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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君欢-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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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娘娘的话,奴婢听说皇上回宫,奴婢——”她急欲表明来意,人也禁不住上前,两眼穿过殿落望向里头。
“是谁同你说皇上回宫?”风妃阅示意玉桥让开,声音突兀阴暗下来,将面前的陶心着实吓了一大跳。二人回宫之后,哪也没去,先前的消息更是封存在凤潋宫内,“皇上何时,踏出过本宫的寝殿一步?”
她咬着唇,意识到自己焦急的失误,而皇后又是如此精明之人,陶心急的满头是汗,索性双膝一软,跪在了风妃阅面前,“娘娘,是奴婢,奴婢方才从景夜宫外出来,不小心,看见……娘娘说是是,皇上就在凤潋宫内,娘娘,您就让奴婢进去见上一面吧……”
正求着请,皇帝听到此番动静,换上龙袍后,一身疲倦走了出来。
“你,不是施婕妤的随侍丫鬟么?”
“奴婢正是,皇上,施婕妤久病不愈,近日来更是茶饭不思,这身子……”风妃阅望着陶心焦虑的神色,这丫鬟对主子,倒是难得的真心。
皇帝一摆手,立即,也就明白。
“今夜,你先歇息……”孤夜孑冲着边上的风妃阅说道,“本来,我真要去见她……”
神情带着不得不面对的无奈,还有几分难以说清楚的惶恐,当日在山洞,他的怀疑,便一直没有放下。如今,却也是到了该面对的时候。风妃阅一语未说,脑袋轻点下,一回到宫中,最放不下的,应该是她。
争不来……孤夜孑的心底,有那样一个地方,是自己永远都走不进去的。
他没有明说,她也没有问,留下一个背影后,孤夜孑便走了出去。
风妃阅举目望去,陶心起身跟在他身后,挡住半边的背影,看在她的眼中,却是充满担忧。
“娘娘……”李嫣从殿内走出去,轻轻唤一声。
风妃阅杵在原地,京华烟云梦,这儿,依旧是皇宫,他,还是皇帝。
宫外的生活,那世外桃源的地方,虽然逃不过追杀,却也没有现在的安宁,这般累。风儿残卷起落叶,李嫣同玉桥面面相觑,不敢多说一句,站在园子里格外的冷,风妃阅拢紧前襟,挥手说道,“别守着了,都回去歇着吧。”
旋身之际,踩着的步子,寂寥,对于宫中的女人来说,是最应该习惯的。
施婕妤翘首以盼,熏炉中的香,淡不可闻。
拢着披风,随着外头脚步声的临近,一颗心更是高高悬起来。
皇帝前脚刚跨进来,就见女子急忙起身,小脸雀跃非常,苍白的脸上,也逐渐有了红润,“臣妾参见皇上。”
再见之时,孤夜孑顿觉几分别扭,他上前,两手将她搀扶起来,“自己身子不好,不是早让你免去行礼了么?”
“臣妾看到皇上过来,一下忘记了。”施婕妤顺着他坐下,抓着的手不忍放开。
“近些日子比较忙,朕都留在凤潋宫处理朝事,怠慢了你。‘孤夜孑随口一说,并未顾忌太多。
施婕妤面上神色一僵,边上的陶心见状,只得闭着嘴不说话。她原以为,皇帝什么事都不会瞒着自己,可如今……
“皇上,国事繁忙,身子最要紧。”了然一笑,他隐瞒的,她更加不会去问。施婕妤起身站在他身后,双手落在肩膀上,轻轻揉动起来。她并并不知道孤夜孑受了伤,捏揉的力道虽然不大,却还是触到伤口。
他一皱眉,轻吟出声。
“皇上,怎么了?”施婕妤忙停下动作,怔愣地瞅着他一双手臂。
“没事,许是这几日繁忙,手臂酸麻的厉害。”孤夜孑牵起她一手,让施婕妤坐下,“陌医师有过来看过么?”
“回皇上,陌医师隔三差五便会过来一趟,留下些药,可娘娘的病,还是没有丁点好转的迹象。”陶心见她面色无光,小脸失去神采,便开口接上一句。
这个病,倒是他最为放心不下的。
“陶心……”施婕妤娇喘一声,似有嗔怪,“哪里轮到你插嘴了?皇上,您不要听她的,陌医师昨儿才来,说臣妾的病已经有了起色,若长时间用药的话,是会慢慢好转的。”她的病,乃是旧疾,常年复发,又岂是说好便能好的。
陶心闻言,默默垂首缄默,只是面上委屈的神色,没有躲过孤夜孑的眼睛。
一手握着她柔泆,心中,便又几分愧疚,“你好好休息,朕今后,尽量会抽出时间多上景夜宫来。”
施婕妤淡笑如风,另一手覆上他的大掌,“臣妾会一如既往等着皇上。”
她的执念,她的不争……
不争,孤夜孑眉间陇上几缕烦躁,神色复杂,施婕妤察言,冲着边上的陶心说道,“皇上再坐会,你去泡壶清茶过来,也好拂去皇上今日的心神不安。”
孤夜孑一手揉着眉间的酸涩,“朕的心事,你知道?”
她一笑,摇了摇头,“臣妾跟着皇上这些日子,虽然不知皇上为何而烦躁,却也知道,您心中有事。”
孤夜孑薄唇抿成一线,嘴角微勾,“倚葶——”
“皇上,”施婕妤止住他的话语,“臣妾今生无所求,但求,陪在皇上身边一辈子,情也罢,义也罢,臣妾要的,就是一份相守。皇上的操劳臣妾虽不能分担半分,却仍奢侈,不要赶臣妾走,不要丢下臣妾……”
她语气越发急迫,说道最后,便多了几分请求及卑微。孤夜孑想起了山洞中,风妃阅那绝望而凄厉的唤声,我把你丢了……
“娘娘,茶来了——”陶心扣下门扇,托盘上的茶壶中,热汤的茶水氤氲了视线,烟雾袅袅。
施婕妤让她进去,陶心小心翼翼托着,脚步不敢太快,只闻得茶壶发出几声叮叮之音,她越加小心,孤夜孑望着她一步步走进,放在膝盖上的大掌,在瞬间收紧。
转过身去,同施婕妤说上几句话,陶心见二人相谈甚欢,步子便急忙走上前,“娘娘——”
脚下,忽地被什么给绊了一下,她始料不及,手上的热茶尽数泼出去。孤夜孑深邃的眸子咻然聚在施婕妤身上,心中,万千情绪拧成一团,堵在了胸口。
施婕妤惊吓万分,慌忙之下,赶忙伸出两手去挡着自己的脸,这般危急关头,若是真有武功,一般都会自然以内力将它拨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想也不想的,男子振臂一挥,那迎面砸来的茶壶被甩在边上,溅出来的水渍,泼满他整个手臂。
“啊——”陶心吓得小脸煞白,慌忙跪下来,“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施婕妤显然还未从惊吓中反应过来,她两手捂着脸,听到茶壶撞在地面上发出碎裂的碰撞声后,才慢慢睁开眼睛,瞳仁中,漾着几分氤氲,显然吓得不轻。
“皇上——”嘴唇哆嗦,她心头一酸,眼泪已经掉了下来。
“不想活了是不是?”孤夜孑勃然大怒,一脚将陶心踹在地上,动弹不得。这把怒火,烧得极为灼热,心中的烦躁越加厉害。自己,竟然不信她,差点就那样伤了她。
陶心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额上冷汗涔涔,显然伤的不轻。
“皇上,让臣妾看看您的手。”施婕妤急急忙忙站起身来,将孤夜孑的手接过去,撩开了袖子。所幸是冬日里,衣服穿的比较多,可那古铜色的手臂上,依旧红肿起来,她试着眼泪,一边吩咐边上的丫鬟取些药膏过来。
动作轻柔,生怕一点点,就会弄疼了对方。孤夜孑看着她低下身来,在他烫伤的地方不断呵着气,食指沾上药膏,涂上去的时候,两手却在不断发抖,“皇上,您忍忍。”
孤夜孑揽上她的腰,将她拉过去,语气倦怠,“朕,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都肿成这样了。”他越是这样说,施婕妤便哭的越加厉害,拥在怀中的身子,已经瘦的不成样子。孤夜孑将下巴枕上她肩头,已经不敢想象,那茶水若真泼上她的话,这样的身子,是否还能承受……
施婕妤双手在他后背处紧紧相握在一起,她要的并不多啊,这个如神般的男子,是否真的注定,不会是自己的?鼻尖,有他淡淡的龙眼香味,她近乎于贪恋般,想要将这种气息留在自己的地方。心中,万分悲切,眼中的泪水,一点一滴,将他宽厚的肩膀打湿。
“咳咳——”
她极力隐忍,却还是咳了出来,怀中的身影轻颤不已,像是一松开,就会如秋叶般垂落一样。“怎么了,要吃过了么?”
男子的声音,恢复成以往的紧张,施婕妤摇下头,嘴角的地方,已有殷红血渍,“臣妾没事,药早就吃过了,过一会就会好了。”
孤夜孑哪容她多说,横腰将她抱起后放在床榻上,“时候不早了,好好休息,朕明日上完早朝便过来看你。”连日来,必定积累了很多朝事,今夜,他得回到凤潋宫去,说不定,便要一夜无眠。
施婕妤虚弱点下头,“皇上回去后,伤口的地方尽量不要碰上水,国事繁忙,但,也要注意休息,千万不能将身子累垮了。”
将锦被拉至她双肩上,孤夜孑心绪繁芜地点下头后,起身的步子像是灌了铅一般,沉重的迈不开。
行礼,目送皇帝出去后,陶心还是跪在地上,身侧,丫鬟们都被施婕妤给遣了下去。
走出景夜宫之时,孤夜孑并未觉得心头一松,反之,却比来时越发难受,负手在身后,脚步有些踌躇,一下,竟不知该往那边走。
殿内,施婕妤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好不容易压抑下的哭声,在顷刻间迸发出来。
“娘娘——”陶心满心愧疚,双膝跪着来到她榻前,“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惹恼了皇上,娘娘,您惩罚奴婢吧。”
“对不起,陶心。”施婕妤望着边上跪下的女子,泪流满面,“是我连累了你……”
“娘娘——”陶心张下嘴,见她面如死灰,莫不是,施婕妤察觉出了什么?
“陶心,你不用瞒我……”她使劲的想要将自己撑起来,后背靠上床柱的时候,身子已经喘成一团,“皇上……他居然不信我,他……是在试探我,我不笨,咳咳……我……我看的出来,你亦是习武之人,平时做事,我也看在眼中……”
说到最后,施婕妤双手晤面,只是一个劲的哭,柔弱的双肩,抖个不停,“从未想过,皇上哪一日,竟会失了对我的信任。”
陶心哽咽,方才皇帝伸出来的那一绊,她以为,自己可以瞒过去,“娘娘——”起身,双手落在她肩上,“皇上是不小心的,您不要放在心上,要不然,他也不会伸出手替娘娘挡了那杯茶。”
施婕妤顺势靠过去,满心,已经带着绝望,景夜宫内,一种幽怨凄哀的哭声,回荡了整整一夜。
凤潋宫内。
一袭水蓝色寝衣,风妃阅身边没有了李嫣玉桥,倚在窗前的身影,淡洒出几分落寞。
皇帝的步子异常清脆,每走一步,仿佛很是吃力。
进到内殿,二人相隔甚远,对望一眼后,风妃阅并未请按,皇帝在远处站了会,步步走上前。
她并不想开口,自顾斟上一杯清酒,饮了一口。
“朕,试探了她。”男子坐下,一手撑起前额后,疲倦说道。
露在外头的半截手臂依旧红肿,风妃阅不明所以,Bb s.j oO yoO· n eT放下手中的杯子,看着皇帝脸上的神情,淡然开口,“没有伤到,是么?”
孤夜孑一抬头,对上她晶亮而清澈的眸子,“阅儿——”
风妃阅将那紫砂杯递到自己跟前,透过那黯淡的光芒,瞳仁间,迸射出强有力的犀利,浓密的睫羽洒下淡影,“有些事,你是并不怀疑,还是……不想去怀疑?”
一句话,却像是强有力的大手般,猛地,将孤夜孑心头的迷雾给撕开,那个地方,藏的太深,连他自己都不愿意去碰触,如今……带着些许豁然开朗的残忍,虽有鲜血淋淋,却让他一下,哑口无言。
络城一场生死之战,风妃阅的心态,早便有了疑虑,她甚至怀疑过,是皇帝将施婕妤推出去,他的残忍,他的不折手段,这样的事情于他,也是大有可能的。
可,如今再一想,这里面却藏着太多的诡异。
过了许久,黯然无声的皇帝才垂下双手,重重叹口气,“朕也不知道……”
他的语气,是无奈的,却仍夹杂着闪躲。
“不!你若不知道,就不会去试探,更加……不会和我说,你试探过了。”风妃阅不给他丝毫借口,一语,直接将他想要撇开的话语揪回来,“睿智如你,为什么偏要蒙上自己的双目?”
孤夜孑显然很累,修长的手指抚上太阳穴的地方,“刚走出景夜宫的时候,我沿途,想到看很多。”他从凳子上站起来,欣长的身影,半边打在风妃阅身上,“有可能,我真的误会了,施婕妤本身便不会功夫……”
他话说到一半,后半截,藏在喉咙口,带着语塞。
风妃阅有些气恼,说话的语气,不免重了几分,“那,是否还存在着另外一种可能?”
她的语气咄咄逼人,话语尖利,不容他躲闪一分一毫。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孤夜孑好看的剑眉拢在一起,身子从风妃阅旁侧擦过,他顿了很久,喉间滚动,似是,在下着什么重大决心似的。站在他身后,突觉,那方坚毅挺拔的背影,有些颤抖,“太可怕了……”
俊目紧紧阖上,他还是说了出来,“隐藏如此之深,我不敢想,真要那样的话,还是我所熟悉的她么?”
风妃阅咬下唇,有一瞬间,竟觉得自己很残忍。
如果没有她,皇帝,至少可以继续模糊下去,继续,坚持他以为的那样。
柔泆落在他肩头,很轻的力道,却像是能将他压垮一样,“我们,就连自己都看不情,又何来看透比人呢?”
孤夜孑睁开双目,神色,有些苦涩,轻柔的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我不知道,真如那样的话,我还能相信谁?”
风妃阅心头一怔,皇帝此番的意思,莫不是,他们之间,还有芥蒂不成?
孤夜孑见身前一下没了声音,女子垂着眉头,面色平静道几乎冷漠,那双本该熠熠生辉的眸子,如今,却黯淡的连眨起的力气都没有。细想方才的话语,他忙回过神来,神色闪过懊恼,两手将她面颊捧着掌心中。
风妃阅有些不习惯,脑袋动下,却被他牢牢固定着,“我急糊涂了,我的意思是说,除了阅儿,我不知道还能信谁了。”焦急的解释,却不知这般迫切,又是为了什么。
她埋下脑袋,并未因男子的话而显出些豪惊喜,将她压入自己怀中,这时的风妃阅,精致的鼻子下方,才见那一弯嘴角,轻轻勾起。
“你……还想试探么?”
孤夜孑抵在她头顶的下巴明显一僵,没有说话。
风妃阅懂了几分,娓娓道来,“倘若没有,公道自在人心,从明天起,皇上应该学会疏离。”
“疏离——”重复那二字,孤夜孑语气倦怠,却,并未反对。
“对!”风妃阅一口咬准,“况且,施婕妤身患重病,情绪本不该大起大落,皇上何不借此,让她好好休养一段日子?”若,真是心急深之人,又怎会伺机而不动手?百密终有一疏,一旦证据确凿,皇帝若在想保她,风妃阅断不可能如今日这般隐忍,没有十足把握,她从来不会下手。
温暖的胸膛处,风妃阅侧脸摩挲一下,久在深宫中,却已发现,自己的心机,何时变得这般之深?
一夜,堆积如山的奏折还等着皇帝处理,风妃阅执意相陪,一手研墨,空闲之时,便坐在边上,替他读着奏本。手握重权,天下是尊王,这个中辛酸,却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
“阅儿,你先去睡吧。”见她脑袋如小鸡啄米似的乱点,孤夜孑一手在她腿上轻拍。
风妃阅睡眼惺忪,轻轻打个呵欠,摇下头,“反正都大半夜过去了,我再陪会。”
外头,月光皎洁明亮,透过层层床棱打射进来,风妃阅起身研墨,殿内,浅墨的香味带着一种特使的清新萦绕在二人身侧。
厚厚的一叠奏折批阅完,孤夜孑随手枕在案几上,趴着动也不动,定是累坏了。
风妃阅望着桌上的凌乱,伸手想要将他拽起,“躺床上去休息会。”
他上半身动下,两手在俊脸上一抹,才不一会功夫,精神却已大好,“我要给你样东西。”
“什么东西?”风妃阅扬起小脸,甚是不解,“都这么晚了,明日再说吧。等下李公公又该来催了。”
“拖得够久了。”孤夜孑站起身子,将挂在藤架上的披风裹在她身上,一路拥着她往外头走去。
风妃阅只是顺着他的脚步一路前行,过了许久,才来到皇帝寝殿前。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守夜的太监丫鬟一一行礼,孤夜孑拉着她一路走进内殿。
“大半夜的,就为了在这过夜么?”风妃阅呵欠连天,真不知道这皇帝搞什么鬼。
孤夜孑走到朝南的书架前,足有一人多高的书架上,摆满各种布阵带兵的奇书,修长的手指拂过一排排书面,顿在角落的暗格上。随手一按,只听得木柜被拖动的声音传来,不出一会,孤夜孑就捧着一个暗红色的匣子走过来。
放在风妃阅面前的案几上,外头,还有一层红色的绒布包裹。
“这是什么?”平日里,御赐的首饰已经不计其数,莫不是,又是哪国朝贡而来的宝贝不成?
孤夜孑五指落在上头,随着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拉开,那匣子被慢慢打开。
风妃阅只觉一阵耀眼,金光闪闪的折射过来,照得她脸一侧,想要躲开,匣子被完全打开,趁着宫灯张眼望去,才发现,哪里面藏着的,并不是自己以为的赤金色。
“知道这是什么么?”孤夜孑见她满面怔愣,索性将那东西拿了出来。
她凑上前,细细相看,那是一枚巴掌大的印玺,上头,翠绿色的美玉雕刻成一只凤凰的图纹,身后,羽毛齐数打开,呈现翱翔之姿。两边的翅膀在后方,张力十足。最为神韵的,便是那一双栩栩如生的眼睛,高贵中,带着目无一切的傲视。
即便是第一次看见,风妃阅却已懂了大概,“这,是凤印!”
孤夜孑狭长的凤目轻弯,执起她的一手,将手中的凤印交到她掌心,“这,便是朕要送的东西。”
她递到眼前端详,难道,先前的君阅虽是皇后,却并未掌管这凤印么?
“这凤印落入谁的手中,今后,这后宫之事便由谁做主,”孤夜孑绕过案几,身子斜靠在一边,两腿慵懒交叠,“阅儿,以后,你就是东宫唯一的主子!”
冉动的烛火透过那玉色,照射出女子眼中的迷离,“从今儿起,那两个老东西也不敢妄动于你。”
先前的两相牵制,同两宫太后相比,风妃阅总是处于弱势一方,而孤夜孑,也乐得看她们互相制约,必要时,最好能争个你死我活。如今,他给了她最为珍贵的护身符,同时,也将这后宫之权交到了她手中。
“偌大的后宫,牵扯的,不止是朝事……”孤夜孑将她拉到自己跟前,拥入腿中,“更多的,则是家事!”
手中的凤印,因着男子这句话,似乎重了很多。
“我的意思,你懂么?”
风妃阅心情复杂,将那凤印牢牢抓在手中,重重地,点下头。
“朕一个人忙不过来,只能将这担子,分一半在你肩上。”拨开她耳边的碎发,那双一直戴在她耳上的五星环坠露了出来。
风妃阅将凤印放回匣子中,他的交托,他的卸权,她怎会不懂?
若是以往,凭孤夜孑这般小心之人,是断不会将这凤印交出手的,如今,这所托之人,名义上却还是君家的女儿。
“皇上……”犹豫片刻,她终是分毫藏不住心事的人,“你当真放心?”
孤夜孑幽暗深邃的眸子对上她,眼中,一份认真,直视的她顿觉几分沉重,“朕,将最重要的东西给了你,这,也不仅仅是凤印那么简单。”
其中,二人跨出的一大步,才是真正的感到。
心与心,贴的很近,风妃阅任由她将自己再次拥入怀中,耳鬓厮磨,艰难的蜜意潺潺而来,二人没有再回凤潋宫,守在东方的太阳不多久后,便挂在了寝殿的斜上方。凝聚太久的空气散开,格外清爽明朗。
接下来的几日,皇帝果然一步未踏入过景夜宫,二人默契十足,谁也没有提一句。
另一方,痴心相守的伊人,却愈发憔悴。
“陶心?”施婕妤坐在园中,身上的披风,一半落在地上,沾着细碎尘土。
“娘娘——”女子顺着她的视线向外望去,偌大的寝殿门口,连个身影都没有。
“那天你也在,皇上是不是说,等处理完朝事之后,便会赶来景夜宫?”施婕妤干瘦的小手抓着她一只袖子,语气恳切,“陶心,告诉我,我没有听错。”
“娘娘——”女子面露难色,满是不忍,“皇上,是那样应允的。”
“那就是了,皇上不会骗我。”施婕妤略有费放心,后背慢慢靠下去,“再等等,或许是被朝事耽搁了。”
先前,皇帝也有着连着几日不来景夜宫的时候,可她却从未如现在这样焦急,上次的试探,依然成了她的心结,一直缠在心头,带着窒息的恐惧。
好不容易将她劝进屋子,陶心一直守着,见她双眼阖上后,才敢离开。
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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