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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_秀丽江山(全四卷)-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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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忽然感慨地冒出这么一句。

原来人的眼睛,竟然可以长得这么漂亮。平时他总是笑眯眯的,让人不曾注意他的双眼,现在贴近了细看,才发现原来他的眼睫毛很密很长,就像蝴蝶的翅膀一样,眨眼的时候会让人有种翩然飞舞的眩惑。

“在想什么呢?”他轻笑。

“没……”细若蚊蝇,我猛地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刚才花痴的样子被他看得一清二楚,真是糗毙了。

“那怎么突然没声了?”

我一掌推开他,勉强退后三步:“骂得口干,省点口水不行啊。”

他笑着转身,从青牛角上取下一只黑沉沉的陶罐递给我,我迟疑了一下,没立即去接。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有不少人看到了刚才我咆哮的一幕,这会儿正侧目带着笑意地注视着我俩。如果说我不尴尬,那是扯谎,我只觉得耳根子火辣辣地发烫。

刘秀拉起我的手,稳稳地把陶罐放到我手里。陶罐子很不起眼,两个耳鼻口上栓了股麻绳,可是罐身很干净,里头盛装的水也很明净,我捧着喝下第一口时感觉一股冰冷直透胸臆,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上来吧!”喝水的时候,刘秀已经爬上了牛背,伸手拍了拍自己身前,“走太多路当心待会儿腿疼。”

我撇嘴:“能不能不坐?”

他静静地望着我。

“你不觉得……骑牛真的很……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又不是小牧童。”

“一大把年纪……”他低低地重复,又好气又好笑地弯起了嘴角,“你认为我很老么?”

“不是,我没那意思……”我说的是真话,他才二十七岁,搁古代算是青春已过、老树不开花的年纪,但是如果用现代标准衡量,那可是最佳王老五的美好时光。

没等我把话讲完,他突然弯腰抓住我的右手,使劲往上提的同时,另一只手在我后腰轻轻一托,瞬间将我拉上牛背,稳稳当当地坐在他身前,动作快得出奇。

惊呼声哽在了喉咙里,我愣是没喊出来。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那头牛已经开始“哞哞”叫唤着往前踱步了。

“我说……”我咽了口干沫,有点惊恐地抓住了犁具套子,牛背上光溜溜的,突起的脊梁骨戳得我屁股疼得要命。回头看了眼刘秀,他却仍是一派气定神闲、悠然自得,好像骑的不是牛,而是匈奴马。

“我说……”手上一滑,险些摔下牛背去,我急忙反手抓住他的胳膊,“我说你真打算骑着这头大笨牛去打长聚吗?”

“有何不可呢?”他的声音低柔,透着笑意,磁沉的声音从他震动的胸腔中发出,很是动听,“古有黄飞虎骑五色牛助西伯侯姬昌建周,如今我刘文叔为何不能骑牛助兄长复汉?”

我瞠目结舌,以前即使和刘秀打过不少交道,也从没听他这么意气风发地说过这样豪迈的话。印象中唯一有过的一次,还是在宴请蔡少公的宴会上,他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那句“怎见得是说国师公,怎见得不是指我呢?”

不过他那天之后的表现,却又实在叫人无法恭维。

可是……为什么刚才说出这番豪言壮语的刘秀,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天的情景呢?

牛脖子上挂着一只铜铃,走路摇晃的时候会发出沙哑沉闷的响声。我侧耳听了一会儿,忽而一震,恍然大悟——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原因呢,刘秀之所以落魄到无马可乘,不得不骑牛上阵,全是因我之故——他的那匹马,早在小长安就被我杀了,甚至就连马肉也被我和刘玄瓜分殆尽……

我倏然回头,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他。

一时间神魂剧颤。

这家伙……其实什么都明白,却偏偏一句话都不曾解释,甚至连半句牢骚都没冲我发过,面对众人的永远都是一张风神俊秀的笑脸。

青龙卷·第四章 生离死别断人肠 2、骑牛(5)

“又怎么了?”他含笑低下头。

“不!没什么……”我大大地吸了口气,很用力地说了句,“你说的很对!就算是骑牛冲锋陷阵,你亦能做个大将军!”

十指慢慢收拢,指甲掐进掌心。很疼,却疼得让我很清楚自己的决定——我要去打长聚!我要夺一匹战马回来!我要还刘秀一匹真正的战马!

青龙卷·第四章 生离死别断人肠 3、长聚(1)

    攻打长聚。

当古代冷兵器时代的战场真正展现在我眼前,当我真正身临其境,亲眼目睹到这种血肉搏杀时,那种血肉横飞、刀光剑影的震撼力无法用任何形容词描绘。

我从最初的恶心中挣扎出来,渐渐地,身体里竟难以抑制地升起一股热血沸腾的冲动。

我从不知道原来自己骨子里是这等好战的!

当我举着刘縯的那柄青铜剑刺进一名企图从背后偷袭刘秀的长聚士兵的身体时,我的心在发颤,出手却是丝毫犹豫也不曾有过。

刘秀左手搂紧我的腰,催动青牛往前冲。牛是见红就疯的动物,战场上太多的血腥刺激得它已经不大受人控制。

这头原本温顺的,在田里默默劳作了一辈子的青牛,这会儿却比任何战马都还要勇猛。两只尖长的犄角上粘着淋漓鲜血,血水把犄角涂抹得锃亮,森冷地发出夺命幽光。

我感觉自己就好像这头青牛一样,身体已经不受我控制,仿若沉浸在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要想不被沉没,唯有随波逐流。

“别怕!有我在!”

这是刘秀在我耳边不知说过几回的话语,我无言以对。

是我执意不肯留在后方,执意要跟着他冲锋杀敌的,是我的私心想替他多多缴获战利品,好偿还欠下的人情,可真到了生死悬于一发的危急时刻,他没有任何抱怨,竟是一遍遍地不断分心安抚我。

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被人偷袭而不自知。

我怎能让他受伤?我怎能让他因我而受伤?我怎能允许有人再在我面前死去……只要一想到惨死的邓婵,我的心就不再有丝毫的颤抖了。

杀就杀了!杀人是为了救人!杀人是为了活命!

在战场上,来不得半点妇人之仁!虽然这与我二十多年的道德理念相悖,但是,当再次挥下长剑的那一刻,我的心已不再发颤,手劲透着狠厉,每一剑必中人要害,毫不留情。

“丽华!”我猛然一震,这是他第一次这般叫我的名字。刘秀喘着气放开我,大叫道,“你来驾牛,往东边去!”

他抬手一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不远处有七八面旌旗在迎风飘扬——能有这等排场的地方,必然有大人物存在。

“好!”耳畔的厮杀声与惨呼声不断,在这里没有炮火,没有硝烟,有的只是短兵相接的肉搏战。

拼的是命,洒的是血!

这样的战争更为残酷!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个中滋味。

那些马匹平时瞧着威风,可真摊上我们身下的这头已经红了眼的疯牛,也只有吓得四下逃窜的份。

刘秀持剑护着我,刀戟虽无眼,却没有一丝挨得到我身上,只听得“乒乒乓乓”声不断,血雾弥漫,就跟蒙蒙细雨一般,在我身上落下不少。

我也顾不上抹脸了,瞪大眼睛,拼命驱使青牛撒开四蹄,往人堆里钻。

七八个举旗的士兵尚未反应过来,已经被青牛撞倒一片。一阵混乱中,有个骑青骊马的将军叫骂着往后退缩。

刘秀挥剑一指:“冲过去!”

我没半分犹豫,剑身在牛身上猛力一敲,青牛的那身皮脂虽厚,也被我这一记重击敲得吃痛,“哞哞哞”的一声长嘶,四蹄刨得泥土翻飞四溅,气势惊人地往那将军身前冲去。

那将军大吃一惊,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有人驾牛这么玩命打仗的,稍一愣怔,青骊马被大青牛撞了个正着,“咴”的一悲嘶,错步倒退。

若不是我瞧着这匹马体型强健,有点像是匈奴马的混血品种,存下私心,及时把牛头拽向一侧,这匹青骊马早已被牛犄角撞得肠穿肚烂。

那人兀自在马背上咆哮怒吼,我身后却是突然一阵衣袂飒响。刘秀腾身跳起,轻盈如燕地越过我的头顶。

一道利芒耀入我眼中,那人惊惶的表情还停留在脸上,可是他的头颅却是顺着刘秀的手起剑落,平平地飞出一丈,刹那间滚入灰蒙蒙的尘土中。

青龙卷·第四章 生离死别断人肠 3、长聚(2)

    没了脑袋的尸体从马背上笨重地栽下。刘秀凌空一扑,如大鹏展翅般稳稳落于马上。

“别发呆!”他策马奔来,一剑砍落我身后的敌人。

我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来,木讷地点头:“哦,哦……”

那将军的尸首就躺在血泊中,周围的士兵却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呼啦”啦一窝蜂地散开,有的竟是丢了兵器,跪在地上举起双手以示投降。

刘秀的额头挂着血珠子,那是汗水混合着血水凝成的血珠,脸上惯常挂着的笑容已经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凌厉肃然。

心跳忽地漏了半拍,这种表情的刘秀还真是前所未见!狠狠压下心中的悸动,我环顾四周,看着满地狼藉,问道:“你刚才杀的人是谁?”

他笑了笑,坚毅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一字一顿地回答:“新野县尉。”

简短的四个字却让我愣住了,片刻后我“嘿”地笑了起来:“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刘秀一怔,同样惊异地瞅了我一眼,随后眼中的笑意更深:“很精辟的见解。”

我顿时恍然,自己无意间竟然说了一些跨年代的东西。这两句话其实出自唐代杜甫的某首诗词,在现代这样的话就跟歇后语一样,张嘴就来,可在两千年前的汉代,却还是新鲜的话。

我眨眨眼,忽然忍不住卖弄起来,张嘴念道:“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

刘秀浑身一颤,猛地睁大眼。

对于汉人而言,这个时候还没有诗词这种体裁,在刘秀听来,我念的或许更像是朗朗上口的五字谶语。

“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杀人亦有限,列国自有疆。苟能制侵陵,岂在多杀伤。”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忽而笑道:“字字珠玑,秀受教了。”说着,竟从马上跳下,对着我深深一揖。

我唬了一跳,没想到随口一诌竟换来他这么大的反应。我忙跳下牛背去扶他,脸红心虚地说:“使不得,使不得……”

两个人正你来我往地谦虚客套,蓦地,身后不远处传来一个沉闷的喊声:“什么东西使不得?”

回头一瞧,竟是一身戎装的刘縯策马而来。他身上也没少挂彩,看来杀敌时也必是个奋勇向前,无所畏惧的拼命三郎。

“禀都部,新野尉已亡,我们的人已经攻陷长聚!”

刘縯冷着脸听完斥候的回报后,只是一言不发,一双眼死死地盯住我,眼里似乎冒着熊熊火焰,恨不得一把火烧死我。

我耸着肩膀,故意撇开他的注视,回过头伸手拍着那头老青牛,小声嘀咕:“笨牛,真瞧不出你这等神勇,回去我一定拿最好的饲料……”

“去长聚——”冷不防刘縯一声厉喝,振聋发聩之余身后马嘶,不等我回首观望,腰上已是骤然一紧,紧接着腾云驾雾地飞了起来。

“做什么?”虽然经历刚才的生死搏杀,在牛背上颠颠倒倒的冲击也没晃晕我,说明我的体质相当坚韧。可如果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像猫似的提着,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地悬在半空,我仍免不了硬生生地被吓出一身冷汗。

刘縯没搭理我,提着我,把我不上不下地挂在马侧跑了大约五六分钟,这才大手一拎,将我脸朝下、背朝上地横放到了身前。

我头朝下地看着鼓鼓的马肚子在眼前晃悠,忍不住尖叫:“你发哪门子神经……”

“啪!”

一句话没骂完,屁股上猛然一痛。

“啪!”“啪!”又是接连两下,刘縯下手不轻,竟是使了全力。

我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打到第五下,他见我没吱声,力度骤然收敛一半。

“怎么不喊了?”他冷冷地开口。

我闷哼一声,倒挂着的滋味很不好受,感觉脑袋充血,还缺氧:“喊……什么?喊痛?你听我喊救命……心里岂不是会更爽,才不要……”

青龙卷·第四章 生离死别断人肠 3、长聚(3)

    “你还记得你有这条命吗?”他怒吼着将我翻转过来,侧坐于马上。我被他像小鸡仔似的拎来拎去,搞得头昏眼花,眩晕间瞅见他的那张脸煞白,与他衣襟上沾染的血迹相映,分外醒目,“你是真的不要命了吗?”

我闭了闭眼,好容易适应了马奔跑的颠簸,却发现刘縯的一张脸真的是臭到家了。看他像喷火恐龙似的表情,我又气又好笑,正要出言讥讽他两句,他忽然用力一拉,竟将我牢牢搂进怀里。

我吐了口气,直觉得全身骨骼都快被他勒散架了,偏偏他手劲奇大,我竟挣脱不开,气得张嘴就骂:“你脑子进水……唔。”

他倏然俯就,低头狠狠吻住我的唇。一口气急转不过来,窒息溺水般的恐惧感深深抓住了我,我猛力用拳头砸他的背,可惜他浑然未觉。

这一吻热烈急切,迅速点燃一团火焰,令我浑身燥热。十一月的冬季,却像是置身于炎炎夏日。就在我快在窒息脱力时,他终于放开我,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我的脸颊,粗声粗气地说:“你不要这条命,我要!”

我拼命吸气,刘縯的专制和霸道让我很恼火,可是听了他这样情深意重的话语,却又有丝心痛。

“你怕什么?”我嗤之以鼻地冷笑,“你不信你能做的,我也做得到吗?”

刘縯皱起了眉:“我知道你好强,身手亦不错。可你毕竟是个女子,征战厮杀这种以命相搏的事情还是留给我们男人来做的好。”他捧着我的脸颊,手指轻轻抚触着我的肌肤,“文叔这次实在太鲁莽,居然不打招呼就私自带你上战场……”

我不耐烦地打掉他的手,冷冷道:“女子又如何?你难道忘了平原郡出了个迟昭平吗?她可不就是个女子吗?她去年秋天拉了数千人反了朝廷,抗官税、荡府衙、杀豪绅、掠贵族、扶危弱,分粮仓……桩桩件件哪样不是她带人干的?迟昭平去年热火朝天地在干这些大事的时候,你还在家抱着大腿享清福呢!”

刘縯张嘴欲言,我却没给他争辩的机会,加快语速,一鼓作气地道:“就在今年夏天,迟昭平率部众与富平人徐异卿的义军汇合,转战平原、富平、乐陵、无棣、盐山等地,人马已经发展至十万余众。再反过来瞧瞧你,你现在除了拉拢绿林军勉强凑了两万人之外,又有什么可值得骄傲?你凭什么睥睨群雄、争霸天下?”

刘縯被我咄咄逼人的犀利言辞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憋得满脸赤红。过了好半天,他才哑着声问:“你如何知道这些?”

我冷冷一笑。这只能怪阴家的情报网拉得实在太好了,全国各地只要有哪处造反,即使规模再小,人数再少,不出半月,阴识让阴兴转交给我“阅览”的那些书简中,便将其中详细经过记载得一清二楚,毫无遗漏。

如今王莽气数已尽,各地的起义军犹如雨后春笋般蹿得又快又多,尤其是河北,以赤眉军为典型代表,尽出一些规模与人气都相当高的起义军。

和他们相比,南阳刘姓宗室揭竿的时间已经晚了,再加上宛城兵变失败,李通下落不明……可以说,这条光复之路,未来是崎岖抑或平坦,都还是个茫然的未知数。

阴兴给我看的那些东西,在没得到阴识许可前,我不会跟任何人透露内情。我的决心已下,别说刘縯动摇不了,就是阴识这会儿跑到长聚来拖我回去,我也绝不会轻易妥协。

我的事得由我自己说了算,没人可以替我做决定!

青龙卷·第四章 生离死别断人肠 4、让利(1)

    西攻长聚初战告捷,舂陵军士气大振,装备简陋的军队也因此获得了第一批战利品。刘秀因手刃新野尉,在军中居然得了个“骑牛大将军”的戏称,虽然在之后的攻打唐子乡的战斗中他已不再骑牛,换乘了新野尉的那匹青骊马,然而这个戏称却仍是在军中渐渐传开。

唐子乡位于湖阳西南,属于新朝在南阳郡的门户之地。攻下唐子乡,等于打开了夺取南阳郡的一扇大门。

两次小战的成功让刘縯等人信心大增,于是又一起将目标转向下一站——湖阳。

刘縯在逼近湖阳后,先让人假扮江夏官吏,诱杀了湖阳县尉,湖阳不攻自破,起义军获得大批辎重,一时间人人脸上都挂满了笑容,女眷们整天叽叽喳喳地谈论着新得的粮食和布匹,高兴得就像过年一样。

刘家的两姐妹以及两妯娌都不能例外,潘氏想着用缴获的上等丝绸给三个孩子制几身新衣,准备过年时穿;刘黄想着丈夫胡珍爱喝酒,便叫人几乎搬空了整座酒窖;刘伯姬想着搜罗奇珍异宝;刘仲的妻子算是最不贪心的,她只敢请求丈夫多拿些鸡鸭牛羊等家畜回来。

男人们在前方拼杀,女人们却躲后方坐享其成。我忽然有点讨厌看到她们,虽然我也同样是女人。

最后因为实在受不了她们无聊又没营养的话题,我径直出门散心。

湖阳地方很大,比起蔡阳、新野不遑多让。刘縯的母亲樊娴都就是湖阳人,刘縯打下湖阳后,他们的舅舅樊宏带着樊家门客子弟前来投奔,樊娴都原本对自己的儿子造反忧心忡忡,这时见自己的兄弟带着娘家人也奔了来,惊骇之余反而变得沉默起来。

“这个是我的……”

“我的!”

走出府衙大门,就见刘章、刘兴追逐嬉戏。我绕开他们继续往前走,忽听“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刘兴手捂着眼睛哇哇大哭。

刘章手里抢了只做工粗糙的木制风车,得意地笑:“早告诉你别跟我争了,你跟我抢,还早得很呢。”

刘兴哭得更加大声,哭声带着一种破壳般的沙哑。他越看越伤心,刘章却是举着风车越来越高兴。

刘兴见状,索性一屁股坐到地上打起滚来:“我要……那原本是我的!是三叔送给我的……”

“才不是呢,三叔有好东西只会留给我,三叔最疼我!”刘章扮了个鬼脸,不理弟弟的哭泣,转身就往门里跑。经过我身边时,脚步稍停,侧过头恶狠狠地白了我一眼。

这小屁孩……我回瞪他一眼,他“哧溜”穿过我,往门里跑。

刘兴还坐在冰冷的地上哭泣,眼泪鼻涕混着脏兮兮的灰尘,把一张脸揉成了大花猫。我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去。

“别哭了,如果你想要那风车,我给你做一个……”

“不要!”殊不知,他竟断然回绝,嘎嘣脆的声音让我吃了一惊,“我只要三叔做的,三叔做的最好!”说完,小嘴一瘪,又放声哭了起来。

就在我和刘兴说话的时候,身后“砰”的一声,然后有个呼痛的声音随即响起。

我扭过头去,只见凝翠正从门里迈出来,蹦蹦跳跳的刘章一头撞上了她。

“章儿。”潘氏从凝翠身后转了出来,眉尖若蹙,“怎么那么淘气……”抬眼见到我和哭泣的刘兴,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章儿你又欺负弟弟了?”

“我……”刘章扭捏着把风车藏在身后,歪着脑袋看了看我,忽然嚷道,“是她!是她欺负弟弟!是她把弟弟弄哭的!”

潘氏原本已疾步向刘兴奔来,听了这话,蓦然愣住,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章儿你少胡说,阴姑姑才不会欺负兴儿,一定是你淘气……”

“娘,才不是我,明明是她……”

我倏地站了起来,扬睑冷然瞪了过去,刘章正涨红了脸睁眼说瞎话,被我这么一瞪,竟吓得钻进凝翠怀里,连话也不敢再说了。

估计潘氏和凝翠也看到我瞪人的样子了,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没人可以随便诬赖我,就算是小孩子也不行。

青龙卷·第四章 生离死别断人肠 4、让利(2)

    气氛有点尴尬,我撇了撇嘴。潘氏把刘兴从地上抱了起来,一边拍着他身上的尘土,一边低声念叨:“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要像你爹爹那样……”安抚了孩子几句,抬头歉然地望着我,“阴姑娘莫见怪,章儿年纪小,不懂事……”

说话间,刘縯兄弟几个从外头回来。刘縯紧绷着脸,脸色十分不豫。潘氏察言观色,小心翼翼把孩子往身后藏。果然刘縯发作道:“外头不省心,家里头难道也不能让我省心么?争来抢去,为了这点子东西难道你们连手足之情也不顾了么?”走到刘章面前,劈手将他身后藏着的风车夺去,猛力掼掷于地,一脚踩了上去。

纤细的木工制品如何经得起他的大脚踩踏,顷刻间风车折成数段。刘章吓呆了,刘兴躲在母亲身后,“哇”地哭了出来。

刘縯大袖一挥,头也不回地径直回府。刘秀叹息着将大侄儿抱了起来。刘章小嘴瘪着,满脸委屈,蓄满泪水的大眼睛恨恨地望着我。

潘氏抱着号啕大哭的刘兴,连哄带骗地将他抱进府去。

“怎么回事?”等他们都走了,我斜着眼问刘仲。

刘仲摇了摇头,并未立即答我的话,于是我又将目光转向刘嘉。

刘嘉与我相熟,叹了口气,终将实情相告:“绿林军那些人嫌分得的财物少了,聚众闹起事来,宗亲们自然不依的,两边因此剑拔弩张,起了内讧。”

刘仲冷哼一声,插嘴道:“这些出自匪盗之人皆是不可信的小人,如今尚未见寸功,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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