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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_秀丽江山(全四卷)-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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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他相处日久,彼此间也有些默契,可却从来没看过他流露出这种焦急求助的眼神。正纳闷呢,绣衣御史申屠建突然来到刘玄身前,小声提醒:“陛下的玉玦掉了。”躬身递予刘玄一块环形玉玦。
刘玄的手指拂拭着剑身,一张脸看不出任何异常,可我却发现他平时毫无光泽的乌瞳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心头一跳,我瞥了一眼申屠建手中的玉玦,再环顾四周,陡然发现众人神色迥异,半数的人由正坐之姿改为腰身挺起。对于多年习武的我来说,这种姿态落在眼中相当敏感,这是伺机而动的前兆。
目光收回,再次凝视那块玉玦,陡然间觉得太阳穴上突突直跳。
玉玦——玦——决——决杀!
依稀记得“鸿门宴”上,亚父范增为了提示项羽杀刘邦,也是如此举玦三次!
鸿门宴!
我倏然抬头,目光狠厉地射向刘玄。
他竟敢动了这种念头!
刘玄的手离开了佩剑,徐徐向申屠建手中的玉玦伸去,我心里一紧张,顿时脑袋发热,手脚并用地在席上爬了几步,抢在刘玄触碰到玉玦之前,劈手将它夺了过来。
“好漂亮的玉玦啊!”虽然装傻充愣不是我的强项,可好在今天人人都知道我有了三分醉意,我借着酒劲儿故作天真地赞叹,娇声道,“陛下,你昨儿个赏了阴姬许多东西,可阴姬只喜欢这枚玉玦,不如……我拿那些东西跟陛下换这玉玦,反正陛下也不吃亏!”
“放肆!”申屠建厉喝。
“怎么,不可以么?”我假装委屈地撅嘴,趁着众人不注意,恶狠狠地瞪了刘玄一眼。
玩狠是吧?今天你要是敢张嘴下决杀令试试,拼了这条命也要把你刘玄拖下水,大不了玉石俱焚!
青龙卷·第六章 锋芒毕露祸轻狂 2玦杀(5)
旁人未必留意得到我瞬间的眼神转换,韩姬却是紧挨着刘玄而坐,将我的表情尽收眼底。她被我发狠的样子吓得不轻,娇躯一颤便要张口惊呼,刘玄突然出手用力搂紧她,将她的惊呼声震得没了音。
“既然阴姬喜欢,一并送予你便是。”他轻笑,眉梢欢愉之色大增,肩膀微微颤动,笑声越来越响亮。笑到最后,似乎意犹未尽,他左手搂着韩姬,右臂一振,将外露的长剑收入鞘内,甩手扔回给刘。“果然是把好剑!”
刘不以为意地接过,傲然一笑。堂上众人的欢声笑语重新响起,刚才一触即发的杀机随即消失,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一对乌沉沉的双眸迎上我,刘玄的嘴角勾起阴冷的笑意,他松开韩姬,示意申屠建退开,然后从容不迫地从酒尊里舀酒,不等我有所反应,他把耳杯往我身前推了推,撇撇嘴。
我二话没说,举杯仰头饮尽。耳杯尚未离唇,忽觉左耳一热,刘玄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到我脸侧:“杀过人的女人,果然不是女人了!”
我浑身一僵,他的话就像柄利剑般贯穿我的胸口,我的手微微发颤,勉强沉住气把耳杯放回食案:“多谢陛下赐酒!”
刘玄没心没肺地一笑,笑意沉沉。韩姬饱含敌意地扫视我,我并不在意她怎么看我,左手紧握的冰凉的玉玦在我手里却像块炙热的火炭。
刘玄左手支颐,邪魅的气息再度出现在他眼中,状似无心地再度取木勺舀酒:“是不是第一次杀了人,之后再干这种事便会越来越顺手呢?不会再有内疚恐惧的心情了吧?”我不明白他要说什么,警惕地望着他,他将注满酒水的耳杯再度往我面前一让,“你该谢谢我的,我替你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事……你现在越变越强,越来越不像女人,你真该谢谢我……”
耳蜗里“轰”的一声像是暂时性失聪了,我能看到他的嘴唇轻微地嚅动,却无法再听见他说什么。眼前蔓延过一抹血色,仿佛刹那间我又回到了那个漆黑冰冷的黑夜,周围是野兽的嗷叫,冰冷的尸首,静止的呼吸……
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憋屈地喘气,右手抬起,颤抖着捧起耳杯,酒水从杯中荡漾出来,滴滴答答地从食案一路洒到我的衣襟上。
是他!竟是他做的手脚!
原来从头到尾我都被他蒙在鼓里,那个盗马贼根本就不是我误杀的,真正下黑手的人分明是他,可他却睁眼说瞎话地把杀人罪责全都推到我身上。
酒水滑入口中,唇齿间充斥的不再是香醇,而是无尽的苦涩,像是鲜血一般,带着浓郁的血腥味。胃里一阵绞痛,几欲呕吐。勉强压住翻江倒海般的恶心后,我将空杯重新放回,再次叩拜,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冰冷:“多谢……陛下!陛下对阴姬的恩德与教诲,阴姬铭感腑内,来日……必当十倍还报!”
我没有再回头,脸上的汗水顺着颈项滑入衣襟,我假装恭顺地退回刘身旁。刘关切地说:“不能喝酒便少喝些,即便他是天子,你也无须对他太过迁就,他不过是个傀儡皇帝……”
“别说了。”我嘘出一口气,只觉得支撑全身的最后一点力气都将流失殆尽,“别说这样的话,以后都别说这样的话,别再这么自以为是了。”
刘玄如果真是傀儡,如果真像刘说的那么容易对付,是个可以完全忽视的对手,那么今天就不会出现“鸿门宴”,刚才也不会出现那么惊险的一幕。
刘是个军事天才,他善于征战,平定天下,可是为什么独独在这里——小小的大堂之上却显得如此迟钝呢?
刘伯升啊,你是真的没看透这场狡谲阴谋,还是为了宽慰我才说出如此幼稚的话呢?
宴罢,待众人散去,我已是汗湿襦衫,晃晃悠悠地从堂上下来,险些踩空石阶。刘秀及时扶住了我,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满心的委屈在那一刻迸发出来,眼泪止不住地涌上眼眶,我咬着唇,含泪凝望。
“你做得很好……谢谢你。”
青龙卷·第六章 锋芒毕露祸轻狂 2玦杀(6)
刘与诸位大臣寒暄道别,扭过头见我和刘秀在一块儿,满脸不悦,正欲过来,却突然被他的舅舅樊宏叫住。
隔得较远,听不大清他们在说什么,只隐约听见什么“范增”、“申屠建”,樊宏满脸激愤,刘却是心不在焉,不时把眼睛瞥向我和刘秀这边。
我涩然一笑,只觉得今天的斗智斗勇耗去我太多心力,颇有种精疲力竭的无力感。然而有一就有二,逃得了这次,保不齐下次又会被刘玄逮到什么机会谋害刘。
宛城攻克,昆阳大捷,刘、刘秀这对兄弟的功劳实在太大。功高盖主,这是君臣之间千古不变的最大忌讳。
“你何时去父城?”
“今日申时点兵,明日卯时出发。”
“这么快?”我如今已是风声鹤唳,把任何风吹草动都想成是刘玄布下的阴谋诡计,“是不是故意调开你?”
“也许……”刘秀苦笑,握着我的手略微收紧,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良久松开,退后一步,竟是恭恭敬敬地对我一揖到底。
我吃了一惊,忙侧身让开,不敢受他如此大礼。
他笑着拉住我的衣袖:“我会尽快赶回来,只是……你也知我大哥性子执拗,在这敏感时期若是一味意气用事只怕会招来祸端。大哥他,即便是舅舅的话,也未必能听得进去。你天性聪慧,当能明了我要求你什么。”
“你要我看着你大哥?”
他笑道:“必要时多提点他,有时候你比他看得透彻,他本性……还是太过单纯。”
我愕然,看着他略带忧伤的笑容,思虑再三,终于鼓足勇气问道:“那你单纯吗?”
他抿拢嘴唇,不答。
“和他相比,你本性也那么单纯吗?”
夏蝉在树梢上“吱吱”地叫着,好一个吵嚷的午后。无风,却使人微醺。
我想,一定是我的酒还未醒。
刘秀唇角微启,就在我期待会是什么样的答案从他嘴里逸出时,刘大步走了过来,大声嚷道:“丽华,我送你回家!”
我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失望地垂下眼睑。
“大哥!”刘秀伸手拦住刘。
刘当即翻脸:“你又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想都别想,是你自己放弃在先……”
“大哥!”刘秀镇静地打断他的话,“我马上就要走了,没有别的意思,只想提醒一句——多加留意李季文!”
“李轶?那小子又怎么了?”刘拂袖,高声道,“他还不死心?伯姬说了不愿嫁他,对他并不中意。他若敢再来纠缠,休怪我对他不留情面!”
“大哥……”
“行了!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琢磨着怎么拿下父城吧。”刘显然没把刘秀的话太当一回事,挥挥手拖着我走了。
当晚,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子里不断地回旋着白天发生的一幕幕片断。以刘玄为首的绿林军,他们每个人都很想除掉刘这块绊脚石,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类似今日宴会上的事情再度发生呢?
到底该怎么做呢?
难道要我二十四小时紧随刘,做他的贴身小跟班?!
青龙卷·第六章 锋芒毕露祸轻狂 3圈套(1)
就在我琢磨着怎么二十四小时留意刘的动向时,他却主动送上门来了。打从刘秀前脚离开宛城,刘后脚就到了我家。只要不忙军务,他多半会在我家蹭饭吃,没过几天就成了常客。
阴识并没怎么发表意见,面上淡淡的,说不上喜欢,可也没叫人赶刘出去。倒是阴兴、阴就,以及那票年幼的弟妹们对于身为大司徒的刘十分好奇,特别喜欢磨着他讲打仗的事。
一来二去,我反而在家待不住了,只要知道他来,我立马找借口从后门溜走。阴识同样没阻止我的行为,甚至次数多了,我都怀疑他是否故意让阴禄把后院的闲杂人等提前清场,以便我可以不用偷偷摸摸地开溜。
除了一些小商小贩为生计所迫,大热天在街上闲晃的人几乎为零。我在宛城认得的熟人很多,可大部分都是军中男子,女性朋友也就像刘伯姬、刘黄几个,出了门的我无处可去,被逼得实在没办法,我就今天跑东家,明天串西家。
时间久了,大家也心知肚明我在躲什么,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看好戏的味道。
我到底上哪家打发时间都是随机决定,为的是不让刘得讯逮个正着。这一日天热得实在离谱,我懒得走远路,便去了刘嘉那儿。
才进门,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里哈哈大笑:“还真是巧了,才提到你,你便来了!”
我心下诧异,快步登阶上了前堂。只见挨着那柱子飞扬跋扈地站了一位满脸虬髯的汉子,我微微一愣,目光触及他额头上偌大的一块疤,顿时认了出来:“刘稷?!你怎么留起胡子来啦?”
他大笑着摸了摸毛茸茸的胡须,得意地说:“军中诸多不便,我懒得剃了,就这么着吧。你瞧,可显得我英武些?”
我扑哧一笑:“英武不见得,瞧着倒挺像是市里杀牛卖肉的!”
一句话笑翻了堂上所有宾客,刘嘉刚喝了口酒,结果一齐喷了出来。
“小女子哪懂什么是美!”刘稷摸了摸鼻子讪笑。
“你不是在鲁阳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席上坐着邓晨、李通等人,都是南阳的一些老熟人。刘嘉命人替我另置了一席,就连食案也添了新的,我也不跟他客气,坐下就吃。
刘稷眉飞色舞地道:“难道还不许我回来?鲁阳那么点小地方难道还需打上几年不成?”
我低头吃喝,点点头没顾得上插话。刘上我家蹭饭,我到刘嘉家里蹭饭,说起来还真是可笑。刘嘉他们很快就把注意力从我身上移开,重归原先的话题,讲的无非是今后该如何打到长安去,赤眉军又是如何动向等等。这些我在家时听得多了,完全没了兴趣,于是一门心思扑在吃食上。
没过十来分钟,却听“砰”的一声巨响,吓了我一大跳,眯眼抬头,却是刘稷拍案而起,扯着嗓门大叫:“本来当初起兵图谋大事的,就是伯升兄弟几个,更始他有何能耐做皇帝?”
我一口牛肉没咽得下去,卡在喉咙里噎得气都透不过来。李通、邓晨等人面面相觑,刘嘉柔声劝道:“事已至此,何必再提!”
刘稷冷哼一声,不满的情绪嚣张地显摆在脸上。
我猛灌了两口酒,直着脖子用力把肉吞下,长长地缓过一口气。
老天啊,一个不懂收敛的刘已经够麻烦了,如今倒又来了个更不知天高地厚的刘稷!我满脸黑线,真希望能立即把刘稷打包发回鲁阳去继续打仗。
午宴过后,宾客纷纷告辞离去,剩下李通、邓晨、刘嘉几个玩投壶作乐。刘稷也玩,只是他手劲大,不会使巧,每次竹矢被投入壶口后又反弹出来。他懊丧地投了十来把后没了兴致,悻悻地退出游戏,跑过来拉着我说:“阴姬,我们来玩六博吧!”
六博是一种带有赌博性质的下棋游戏,好比现代人打牌一样十分流行,我经常见人玩这个,只是不懂游戏规则。以前邓禹曾教过我,讲了半天我也只是弄懂一共有十二枚棋子组成,黑白各半,一方执黑,一方执白。黑白棋子可以行棋,而类似箭不像箭,筷子不像筷子的六支箸用来投掷,另外还有两枚鱼形棋,至于游戏规则,什么“枭棋”、“散棋”、“对隈”我听得是一头雾水,以至于后来阴就、胭脂都学会了,我还是摸不着半点门道,最后邓禹不得不大叹“孺子不可教也!”推枰而逃。
青龙卷·第六章 锋芒毕露祸轻狂 3圈套(2)
那以后,就再也没人在我面前提过“六博”二字。
刘稷取出棋子,我两眼放光,又惊又喜:“你真的要跟我玩这个吗?”
“是啊。你动作快点。”他催促着摆好棋子,准备投箸。预备扔的时候顿了一下,抬头问我,“有钱么?”
我上上下下摸了个遍,却连只香囊都没找到,今天出门太匆忙,别说钱,身上就是连件像样的饰物都没有。我发糗地咧嘴冲刘稷一笑,正想欠账时,身后有人突然出声:“丽华的彩头我替她出了!”“啪”的一声,头顶掉下来一块黄澄澄的东西,滚到了枰上。
刘稷随手捡起那块金子,笑道:“出手可真阔气,都说伯升升了官,发了大财,果然不假!”
“臭小子尽会贫嘴!”刘从我身后走出,对准刘稷的胸口捶了一下,“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跟哥哥我说一声,可见你没把我放在心里。”
“哥哥心里有别人,哪里瞧得见兄弟我了?”刘稷大笑间仍不忘调侃。
我头皮发麻,就连刘嘉他们也停下了手中的游戏,一齐看好戏似的把目光向这边投了过来。
我正琢磨着要如何找借口离开,突然院外一阵吵嚷,没等我们几个反应过来,一大群士兵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吓得府上的仆人奴婢躲闪不及,失声尖叫。
“怎么回事?”刘嘉作为主人,当先穿鞋下堂,刘等人尾随其后。
来的足有三四百人,把刘嘉不大的偏将军府挤了个水泄不通。我机警地往院墙外张望,但听脚步声纷乱沉重,似乎墙外也围了不少人。
“墙外有伏兵!”邓晨小声提醒。
李通点了点头:“来者不善!”
领头的都是老相识了,更始帝刘玄面前的大红人,绿林军的首脑人物张、朱鲔。张仍是一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可一世的表情,我看他连走路大概都是横着来。朱鲔倒是斯文中透着文人的书卷气,明知道他是刘氏宗亲绝对的敌对方,我却对他难以产生厌恶之情。
“大司徒,刘将军……”朱鲔客客气气地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因我是女子,他大概只把我当成府里的奴婢或者姬妾,只瞟了一眼也就没多放心上。
“大司马!”刘的位阶与朱鲔相等,也许早在朝堂之上就有过太多的政见不合,所以一见面便有种剑拔弩张的紧迫感,彼此互相对峙,均想从气势上压倒对方,互不相让。
寒暄客套的招呼刚打完,张便迫不及待地将矛头直指刘稷:“刘稷,你抗命不遵,你可知罪?”
我吓了一大跳,虽然早就预料到来者不善,可也没想到两句话还没说上呢,便当头给人扣了这么大顶帽子。
这个罪名可大不可小!
别说刘嘉他们,就连素来桀骜不驯惯的刘也不禁悚容色变。
“哈!抗命?抗什么命?你真以为自个儿了不起了还是怎么的?”刘稷仰天长啸,眉毛抖动间额头上的伤疤更显狰狞,“刘玄算什么东西?用一个‘抗威将军’名头就想来收买我,呸,想得美!他凭什么做皇帝,凭什么来指挥我?我就不服他怎样?他立过什么功?若论功勋,南阳刘姓宗室伯升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若论嫡系血缘,且不说尚有舂陵侯宗子巨伯在,就是……”他说得兴起,回首猛地一指刘嘉,“就是孝孙,也比他更具资格!”
刘嘉的父亲乃是舂陵侯刘敞的弟弟刘宪,他和南阳刘氏宗子刘祉乃是嫡亲堂兄弟,从这点看,确实要比刘玄这样的庶出旁支显得正统。
刘的功劳的确最大,可他是旁支的旁支,庶出的庶出,比起刘玄更不靠谱,绿林军当初也曾拿这个当借口来否决他做天子的条件。
其实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坚决不让刘称帝,原因大家心里都清楚,不过是为了平衡双方各自的利益罢了,心知肚明的答案永远都是隔着一层纱,上不了台面的。然而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刘稷却显然不明白这层纱有多重要,又或许,他根本不在乎这层纱的存在与否,意气用事地故意要把它捅破,了结心头的不快!
青龙卷·第六章 锋芒毕露祸轻狂 3圈套(3)
就在他畅快地把心头的不快硬邦邦地甩出来后,我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寒气从我脚下“嗖嗖”地往上蹿。
“刘稷!”张“哗啦”一声拔出长剑,咬牙切齿道,“你想造反不成?”
刘稷毫不示弱,挺身道:“少拿你的烧火棍子来吓唬我,爷爷我在鲁阳打仗那会儿,你就只会腰里别着这把破铁在刘玄面前摇尾!”
“你……”
眼见两个人就要争斗而起,朱鲔一把拦住张,另一侧刘也拉住了冲动的刘稷。
朱鲔冷冷地瞥了刘等人一眼,音量不高,说话却比张有分量得多:“大司徒,事到如今,只能烦请你与抗威将军一道回去面圣了!”
刘稷怒道:“我一人之事,关伯升什么事?你少借题发挥……”
我的脑袋一阵眩晕,这个刘稷,既然知道人家是在借题发挥,难道就不能识时务地闭上嘴吗?再说,看这架势也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这里里外外少说也得有个几千人了,如果单单为了来兴师问罪,向他刘稷讨要说法,至于出动那么多的兵力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目的分明就是想通过刘稷把刘绕进去!如今反抗是必死无疑,搞不好他们就盼着性格鲁莽的刘为了维护刘稷当场翻脸,两个冲动的莽汉撞在一起,正好定上个造反的罪名,然后以数千人的兵力,要搞出个就地正法实在是太容易了!
我急得满头大汗,按捺不住地正欲冲上去阻拦,没想刘竟漠然道:“我随你们去觐见陛下!”说着,拍了拍刘稷的肩膀,示意他少安毋躁。
我长长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刘虽然莽撞,遇上大事总算没有脑子抽筋。倒是刘稷,我有点担心,以他的性子就算是去见了刘玄,只怕也不肯示弱低头。
朱鲔毫不失礼地请刘先行,刘回过头来,视线从李通、邓晨等人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我脸上。
他的眼神出奇地放柔了,嘴角微微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唇形微启,无声地说了句话。我没看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一脸茫然,他对我宠溺地一笑,转身而去。
朱鲔带刘、刘稷去了,院子里的士兵却丝毫没有撤走的意思,张按剑傲然地环视四周,对刘嘉等人说:“请诸位将军继续玩投壶吧!这院子树荫底下挺凉快的,容兄弟们也在这歇歇脚。”
听这口气,根本就是把我们一帮人软禁了。
刘嘉和颜悦色地招呼张入堂上坐,邓晨不着痕迹地朝我打了个眼色,李通漫不经心地指着我道:“下去给张将军取些酒水来。”
我低头颔胸:“诺。”悄悄退下,径直往后院厨房走去。
那些士兵以为我是府中的丫鬟,倒也并不起疑。等我避开他们的视线后,立即撒腿飞快地绕过厨房,直奔后院。
后门是没法出去的,门外肯定守着伏兵。我寻了处墙垣,顺着靠墙的一棵大榆树往上爬。隐身在茂密的树叶中。我居高临下地往下一看,登时倒吸一口冷气。
院墙外果真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除非我背上长了翅膀,不然根本逃不出去。背上冷汗涔涔而下,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事情不妙了。这么大的阵仗,刘玄极力封锁一切消息,说不定当真会瞒着舂陵宗室,弄个先斩后奏。
我手足冰凉,攀在树干上瑟瑟发抖,越想越觉得心惊胆战。
若是刘有个三长两短……
若是他……
我不敢再往下想,这样的假设实在太恐怖,然而它并不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事!
趴在树干上,听着知了“吱吱”的吵闹,我像是被酷暑蒸发尽了所有的力气,脑袋里一片空白!
这一趴,直到太阳偏西我也没能从树上下来,脑子里昏沉沉地好似中暑一般,浑然不知自己在想什么,思绪凌乱得理不出一个有用的法子。
“大司马!”树下脚步匆匆,隔着一道夯土墙,我隐约瞅见一顶束发的高山冠在院外来回晃动。
朱鲔迎面走来,日暮的橘色光芒斜斜地打在他的脸上,鼻翼旁的阴影把他的脸色弄得明晦不定。
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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