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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宫秋 落花逐水流-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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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一口气,再问:“朕欲带你回宫,从此伴驾,你可愿意?”
她低头,轻轻颔首:“妾……愿意。”
皇帝大悦,便向杨得意:“朕口谕——河间偶遇美人,德才貌相,甚得朕心,今随扈回宫,封,婕妤。”
她乃民女,并不懂宫里规矩的,杨得意见她呆着,便好意提醒道:“赵婕妤还不快谢恩?”
她一愣,继而吟吟一笑,拜谒:“妾谢陛下圣恩!”
她是赵婕妤,皇帝巡狩途中偶遇获封,她的出现,又开始了汉宫一代传奇故事。
后获赐甘泉宫,宫人皆称呼为“钩弋宫”。
她的另一别称,更为后人熟知。
时人皆称“钩弋夫人”。
第116章 武帝(4)
皇帝与赵婕妤居河间小留三日,御驾便开拔,原当是一路北回,帝旌直入长安,但皇帝却忽然转了心思,自个儿仍欲南下,却不教新封的美人伴驾,因下谕,命杨得意诸人护送赵婕妤先回长安,御驾继续南下。
她为新封贵人,从来未想过会撞上这么桩事儿,打通的关节自然亲要去询问,收她银子的从侍因回:“娘娘放宽心,陛下想是念起了旧人,故要南下。这些许年来,好难得才出行,陛下自然要多走逛。娘娘年华正盛,这自不是蔫儿的意头,往后,好日子还长着哩!”
她仍不安:“我心里头捂的难受,这才多少日呐,竟已不受陛下待见了……”她默默拭泪,收她银子的从侍又宽解道:“没的这么回事儿,陛下要娘娘先返,自有陛下的计算。奴臣宫里当差这许久,没见过陛下这么快便撂开新封的娘娘!您宽待,奴臣保证,陛下一旦回宫,必召幸娘娘!”
从侍因忖,这新贵人可是个有心思的,生来胎畸,握拳藏玉钩,打小来没个人能掰开那手,陛下一来,轻轻一掰,便伸展开了!——谁信呐?
当真是好心思,连陛下竟也骗过啦。这么一胡腾,弄了点子神秘,凭谁也高看她几分,她自与宫中其他血肉凡胎的美人们区分开了,陛下自然会更偏宠些。
这女人要是进了宫,往后永巷,当真又有的热闹了。
从侍因一瞥,那赵婕妤倒抹干了泪,淡淡而笑:“如此,我便放心啦。您且放心,若然有一天我得高升,自然不会忘了您今日的提拔!”
“哟哟哟,”从侍满脸堆笑,因道,“奴臣不敢,奴臣只记着娘娘的好!”
心下却是这般想:这赵婕妤当真会做人呀,汉宫掖庭那班子踩低捧高的主儿,往后可要被这位耍弄利用啦。
棋逢对手,后宫那班子女人们,又有得斗啦。
她奉旨便走,半丝忸怩流连都没有,这倒让皇帝反觉亏负她,因问:“朕让你先朕回宫,你心里可有不舒服?会否怨朕不疼你?”
“那自不会,”她笑着摇摇头,“陛下日理万机,必然是有极重要之事,才会南下!妾若伴驾随行,只会给陛下添乱呢!还不如不去!”
皇帝笑道:“你当真懂事,——朕让你先朕一步回宫,却绝不会教你受委屈,朕的圣旨会比你更先到达宫廷,满长安城皆知,你是朕亲封的婕妤!宫里诸人,上至皇后,下至嫔妃,都会好生待你,朕会教她们都知道,你在朕心里是何等重要!”
她鼻一酸,眼泪簌簌流下来,便轻轻靠了皇帝怀里,软声道:“陛下,您真好……”
他抱紧她,脸上却无笑意。那眼神里,好似沉着很久远很久远的往事……
杨得意奉上谕,护送赵婕妤先行回宫。
而帝王仪驾,却由亲军随扈,径直南下。
远外长安城,卫皇后并不知道,她这一生最大的劲敌,此刻正缓缓抵近……
帝王仪驾数月后已抵平县,随扈谒问皇帝,所行因至何处,皇帝于辇中坐,微微闭目,许久才缓缓道:“博浪沙。”
只三个字。简单爽利,眼神里却是情谊绵长。
随扈中还有谁记得往昔的博浪沙发生过什么呢?
多少年过去了。连皇帝亲卫都一茬换过一茬了,谁会记得。
御驾驻跸博浪沙,皇帝即召亲信:“随朕走走。”亲信满以为皇帝正要巡视,便提金刀护左右,皇帝却兀自乜一眼,因道:“随朕换下衣服。朕只是要走走,不欲叨扰百姓。”
左右面面相觑,似乎并不明白皇帝的意思,皇帝也算好脾气,年岁渐长,便不大爱发脾气了,因说:“朕微服,你们自然也要微服。”
从侍便将百姓常服满几套呈上,皇帝随手挑了一套来,却并不紧换上,搁案上一摆,便不做声了。从侍好奇看去,却见皇帝眼神走晃,那眼眶子也是熏红了。
“朕来过这地儿,”他叹息,“好几年啦……”
杨得意不在,御前知道那些旧事儿的人便几乎没了,他们几不知,皇帝故地重游,伤着心呢。
“走罢,朕散散心。”
这心散着散着,便散去了故地,随扈前去探路,回来便禀道:“陛下,前面有间小屋,像是猎户住的,莫不去歇歇脚?”
皇帝心里紧明白呢,那小屋,不知荒落成甚么样了。当年他在此处布置过不少暗卫,这小屋子,是暗卫早先布置的,没人住。根本不是甚么猎户的落脚处。
这许多年来,无主的屋,肯定是荒落了。这么一想,心里头不由难过起来,乌飞兔走,暮去春来,当真是都变了。万物须臾一瞬,老去总是这么快。
皇帝道:“怕是没人住的空屋,里头脏呢。”
随扈听皇帝这么一说,满以为皇帝嫌恶,是断不会去的,便打算再寻落脚处,服侍皇帝好生歇一歇。
这才走了神儿,再一抬头,却见皇帝已顾自向前,朝那间小破屋走去。
屋前青树茂盛,像是长过了旺头似的,理也理不清。皇帝瞥一眼,竟有些难过了。那年的场景,恍似便在眼前。她逐小路要走,被藏匿暗处的羽林卫给拦了回来。他立在门前月光下,直愣愣盯着她。其实他很想将她揽入怀里,问一声:娇娇,你冷不冷?
你进来吧。娇娇。
可他没说。他有些恨她。
陈阿娇啊陈阿娇……她在践踏帝王的尊严!她那样任性、随性,对皇帝都不肯低头服一个软……
多少年过去了,皇帝又回到这里。好似便看见了那个女人,泪汪汪站在月光下,他轻轻伸出手,再也收不回触手的温暖。
娇娇不在呀。
皇帝哽声。
如今他已经很老了,岁月从来不会饶过天底下任何一个人,凭他是皇帝。
竟有些赧然,无从说起的赧然。他伸出的手又缩回。不敢,是不敢……推门。
像个毛头小子那样,仿佛一推门,年轻的她便会出现在眼前,她仍是那样的美艳,而他却已经老的不成模样。
他缓步,便在竹门前顿住了。
“娇娇……”
轻喃,无人会听见。除了他。
皇帝就像一个在岁月滚滚洪流中拾荒的孩子,伸出的手未见有收获,滴下的泪却润进了泥土。
普天之下,唯帝王一人,连憔悴都这样寂寞。
无人陪伴。
他一怔。盯着收回的手仔细瞧。
无半点纤尘。
他似是不信,眼睛里掠过极度的惊讶,而后,便轻轻地、仔细地摩挲手指,没有,当真是没有……
干干净净的,没有半点尘灰。
皇帝心中一豁,紧张地将手抚竹门上,——竹门是油亮光滑的,带着润润的冰寒,紧贴着,很舒服。
他差点将脸也贴了上去。
一滴眼泪,缓慢爬在脸上,默默滑开……
皇帝退后,招了招手。随扈听得命令,跨小步紧跟而来,便立竹门前,首领看向皇帝,皇帝似下了极大的决心,狠一点头……
余众利落整肃,领头几名羽林卫狠一推门,竹门大敞……
他负手正对竹林,林间涌动着涛浪,肃肃的风声似从当年刮袭而来,他分明见到了那一年的陈阿娇。
月色溶溶,却无人与对。大概十数年的孤单与寂寞,都是他一人深尝。
“各位……”是很温软的女声,隔着晒干成栅栏的竹子,传到他的耳里。皇帝一怔。便转过头。他的亲军羽林卫一脸茫然的望着他,守待皇命。
他踱步走了过去。
是个女孩子。一双眼睛像小鹿一般,沁着汪汪的水,好生惹人疼。看那模样儿,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年纪,弯弯的眉眼里,透着一股子的生涩。
皇帝微有触动。
“各位……是要做甚么?”
皇帝负手,未答话。但随扈已寻思过皇帝的心思,因问那女孩儿:“我们是路经这边的行脚商人,方便进去坐一坐?”
女孩微愣,继而点点头。
便让出了一条路来。
皇帝歇下,边饮茶,边打量四下,因见这屋子拾掇的干干净净,纤尘不染,是有人长久居住的模样,便忍不住问:“你打小儿便住这里?不能呀,朕……”便一沉吟,改了口:“我……我从前行过这里时,尚无人居住,是处废弃的破屋,怎这许多年未来,反倒被拾掇的这般好?”
女孩儿笑笑:“……那先生想必是许久未曾来过了,此处是我家,住了有些年头了。从前据说是处破落户,无人居住的。”
皇帝“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
因想,这屋子分明是他的羽林卫起的,地窖里从前还藏过他领人按照刘荣留下的图纸挖来的宝藏呢!这屋主人,可正是他刘彻!如今倒被这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小妮儿当成了自个儿的家……
便笑笑:“你父母呢?可是逃荒来的,见此处有竹屋落脚,便当成了自己的家?”
小女孩儿含笑轻撩了撩额前垂下的散发:“这我可就不知道啦!”
“哦?”皇帝也笑:“那你父母呢?”
“不巧呢,爹娘都不在家,正巧出了远门,先生许是见不着了。”
“那你就一个人住?”刘彻有心逗那女孩儿:“不怕山匪?黑天黑地的,晚上门帘子这么一遮,山风呼啸,怪像鬼嚎呢!”
“嗳,您……”女孩儿又生气又作不来那态势,只叫:“您这么作弄人,可不好!”便一跺脚,那生气的小模样儿,当真有些可爱。
刘彻便道:“那我不这样说啦,你要生气,我就不说啦!我欺负小孩儿呢,我都一把年纪了……”
女孩儿见他说老,倒像是安慰他似的,道:“你可不算老。”
“不算?”刘彻有些乐了,看着那女孩儿,说:“认识我的人从来不敢说这话,但我还是头一回遇到不认识我的人,不认我老呢。”
女孩儿奇道:“你看起来也不像是个脾气不好的,这么凶呢?——旁人竟都不敢?怎么好像都怕你似的,你又不会吃人。”
刘彻便打量那女孩儿,只见那女孩长了一副英气的眉眼,端的一看,肤白貌美,是个极少见的美人儿。女生男相,可是个有福气的。
——因一寻思,天下之大,偏偏她住了他的屋,这荒郊野外的,能遇见当朝天子,这个可算不算得福气?
皇帝因笑:“我有好大家业要继承,带你回家做女儿,你肯是不肯?”话刚出口,连他自个儿都一惊,——怎是回家做女儿呐?这普天之下的美人,可不尽是皇帝后宫的?
那女孩儿咯咯一笑:“那可不成!我能舍下爹娘么?那是不成的!”她连摆手,像是真要被装进麻袋,拐去给人家做女儿似的!
皇帝一叹:“因是舍不得爹娘?你这实心子女娃儿,竟不怕我是拐子么?”
她傻愣愣一笑,又道:“不像,我瞅着不像。你长得眉眼可善——跟我似的。”
这话不知怎么触他了,他便抬头细细瞅那女娃儿,那英气勃勃的眉眼,乍一看,果真与皇帝有三分相似,皇帝一怔,继而笑说:“你瞪个眼,我想瞧你生气的模样——你生起气来可是个甚么样子?”
“这可不成,哪能随便向客人瞪眼呐?”
皇帝道:“那你跟我回去,我有个儿子挺出息,你嫁他,——你爹娘呢?我去说,我做这个媒,要向他们讨个儿媳回去,你看好不好?嗳,你……你别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及笄了吧?我看你与我那儿子年岁相当、品貌相配,正好呢!往后,咱们做一家人——我家家业很大,不亏你……”
他这玩笑可是开大啦,女孩子哪能经住这个?那姑娘脸臊的通红,明是这样,却偏偏不肯饶他过去:“胡说呢!不配八字不听父母之命么?”
她急慌的样儿真可爱,他看过去——眯起的眼中却掠过一丝复杂难言的神色……
皇帝鬼使神差问道:“你叫甚么名儿?”
“那不能告诉你……”她生气了,偏不肯向着他说了。
皇帝无奈一笑:“那你姓甚么?姓总可以说……?”
“姓刘,”女孩儿忽地笑起来,“是大姓呢!你儿子若也姓刘,可不能成婚呢!同姓不婚,你这个也不知道?”
“哪那么巧……”皇帝眉色一转:“我不姓刘。”
第117章 武帝(5)
女孩儿撇撇嘴:“那也不成。”
皇帝一笑,因觑那女孩儿,越发觉得她面善,因生了一种别样的情愫来。那种感情,与别个是不同的,他见到赵婕妤时,便想将貌美的女子霸为后宫。这女孩儿也美的紧,他却从未生出那般腌臜的心思来。
“我给您续杯茶吧?”
皇帝笑着,点头默允。
她便倒了喷喷香的热茶,皇帝瞅着她便笑:“当真不跟我走呐?我家里那愣小子配你是有些委屈姑娘啦,但他品行端正,饱读诗书,是个可塑之才,你若到了我家,我看着,不叫你受委屈。”
“您个行脚商人,做好您的生意便成!乱说甚么呢!”女孩儿脸又红了。
皇帝歇脚够了,也便不想走。只觉那小姑娘可好玩儿,乐意逗她,瞧她脸蛋儿漾红满脸臊的摸样儿,心里就开心。皇帝便摘下贴身所配一块玉,递与她:“这个,给你玩儿。”
小姑娘吓了一跳,自是不敢收的:“不懂呢,看玉料……是块上等好玉,您舍得?”
“给你玩儿……”刘彻一向大手笔,天子腰间玉,能是个普通料的?他偏这么轻轻淡淡一句“给你玩儿”,这“玩儿”的价码未免也太高。
皇帝向后仰了仰,一双眼睛微眯,道:“不肯收?不值几个钱,商人重利,能给你好的?”他这么自嘲一笑,倒让人觉真诚。女孩儿只觉这行脚商人未免太奇怪,正要说什么时,见那人严肃起来,微动了动眉色,却不是对着她。
他的随从更是严肃,有几个抽了长刀,缓缓抵近门边儿。女孩儿脸吓的惨白——莫不是当真碰上山匪强盗了?
不能呀,此地虽偏,但民风淳朴,她打小儿住在这里,从未碰上甚么怪事,悍匪抢路的,更是甭说啦。
那几个随从反应极迅速,对眼一看,便知该如何做。只见两个壮杆子提刀贴了门后去,一边一处,打作埋伏。另两人机敏地隔门缝瞄一眼,稍一犹疑,握稳了刀,便猛地一拉竹门……
女孩儿走神地瞅瞅竹门那处,又回来瞅瞅方才与她说话的那“行脚商人”,一时间不知要做何反应。
那行脚商人是个老板模样儿,这么紧张的份儿,他看起来半点子不打慌,仍贴背靠了摇椅,漫不经心地走着神儿。这当时,还能有这般的冷静,瞅着才觉怪呢。
她吸了吸气儿,因问:“您……您不慌么?”
“慌……甚么?”刘彻笑了笑。女孩儿吃怔的表情还更可爱。
他偏是要逗她。
“也没甚么,”女孩儿嗫嚅,“您说的,黑天黑地的,山风吹着像鬼嚎,——这不是您说的么!吓唬了人,您自个儿倒‘镇定’!”
刘彻打心眼里喜欢那女孩儿嗔怒又做不来怒态的表情,煞是可爱,因笑说:“我是吓唬人呢,你——慌什么?明知我吓唬人,还被吓倒了?”便不忘再逗人:“嗳,小姑娘,我说了,你要跟我走,便没这回事啦!我家里,铜墙铁瓦,安全的很!我儿子……”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那女孩儿一跺脚,怒声噎了回去:“还混说!我看要是进来了山匪,也是冲着你们这班子行脚商人来的!不然……这许多年来,我和爹娘住的好好儿的,怎从未见过山匪呢?”
刘彻心想,小丫头果真灵,外头不知是何鬼怪,八成确是冲他来的。
竹门狠被拉开。
几起的刀光落下,险要晃瞎了人眼。
风穿竹林,只有簌簌的林涛声狠灌进来,除此,再无旁的鬼怪出现在眼前。
提长刀的随扈又将刀收起,向刘彻微低了低头,道:“自己人!”
林前阶下,跪着一班子“自己人”,方才敲门的,便是他们。
皇帝有些恼恨了:“多几时就催人?朕——我坐坐不成?”
这一声不急不缓,但天子生来带威,这么一句落下,早吓怔外面一班人。
随扈缓步走至皇帝跟前,缓附上去,低声道:“陛下,京城有急报,军情——加急!”
他脸上仍无波澜,只在随扈将这话最后一字落下时,皇帝眼中才略略滑过一丝痕路,但随即,便又敛了光彩,淡淡道:“退下。”
他起身,拍了拍袍衣,向那女孩儿道:“谢姑娘借地儿歇脚,我们……这便要走了。”他笑了笑,面上好似无半丝留恋。——皇帝向来如此,心冷面冷,若非这样子的冷性子,怕也坐不稳江山。明是喜欢那小姑娘的,这要走了,当真不作流连。
反是女孩儿有些诧异:“走?赶路这么急?”
刘彻笑了笑,指门外道:“这不家里来催人了么!我也不想走,没法儿,家里事冗,我半刻离不得……”
“半刻离不得?”那女孩儿便也笑了:“听您口音,不是博浪沙附近人氏吧?好似您住很近似的,这一路赶来,您离家早已过了‘半刻’吧?”
刘彻哈哈大笑:“这牙尖嘴利,不知像谁呢!”
便又坐下来。
刘彻抿一口茶,道:“这真要告辞啦。刘姑娘,你好坐!我回了京城,……我倒是不想你,估摸我那儿子可是会念着你!”他又没正经,不想自己已是有了把年纪了,与那小姑娘差着辈儿呐!说这种话,当真过了!
小姑娘臊的没能耐:“往后可不要说这种话了,听你说——你家里是不错的,家大业大,既这么,你儿子定能说个好亲事,可不要再攀着我这种山里粗妇……”
“你招人疼,”皇帝恍惚间便觉有些伤感,“我说的都是真,没逗你呢,真想要你这么个女儿。——那是不能啦!所以我才念着要收你作儿媳。”他淡漠一笑:“你却当了玩笑话。……甚么山里粗妇,粗妇又怎样?……比她们好,比她们都好!”
她便觉这人有些怪,但瞧他这副模样,又觉可怜。便道:“那……那你往后再来玩儿!我这里,有好茶好果儿,还能粗粗招待客人,茶水可都是山泉呐!可好啦!”
他一笑:“那说定啦,我一定还来。今年是来打猎的,巧路过博浪沙,便来看看。那——我那玉,你收不收?”
女孩儿不忍拂他意,因笑了笑:“你说了——这玉不能是好玉,对么?若是贵重,那当真不能收了。”
“那当然,”皇帝一笑,“好玉哪能随手给人呐?不值几个钱。”
皇帝下阶,林子前跪着的一班人便蹭着膝盖让出一条路来,他忽地停下,只觉竹林更茂盛了些,竹屋更利落清爽了些,旁的,便再没变故。
世事常情,变的只是人。
帝王落下一声叹息。再回首,那女孩儿倚门立在那儿,眼神绵长绵长……仿佛要落进沾尘不染的风里,一点,便没了。
再也没了。
皇帝御驾荣返长安,稀稀拉拉又拖了小几月,那班子重臣自不是养着闲吃干饭的,军情要务若是等皇帝回朝再处置,哪还来得及?
因这一时,皇帝荣返,已无紧要事务要处理了。刚至宫门口,杨得意便已迎出,皇帝坐辇中略一笑:“这般急赶慢赶,朕一见你便心烦,有杨长侍在的地儿,便无好事。朕在路上都已听说了,——这是怎么回事?赵婕妤是新晋宫妃,朕亲封,她初到宫中,怎么便会得罪了皇后?”
杨得意一哂,尴尬道:“禀陛下,赵婕妤年轻轻的,不懂敛性子,亦是难免。仗着貌美,气性儿高,宫中各嫔妃见她孤身一人回来,并未伴驾,打量她好欺负呢,便起了口角,赵婕妤自觉委屈,这事儿皇后娘娘又处置稍有失当,一来二去的,便与皇后娘娘有了些嫌隙。”
“这也算不得嫌隙,”皇帝因说,“朕说呢,皇后向来是不管事的,这会子倒为个婕妤,将后宫闹个鸡飞狗跳……”皇帝迅速转了话锋,蹙眉道:“那这事——与长门宫那位又有何关系?怎把她也卷进来了?”
杨得意一慌,不知该从何说起,便对付着敷衍:“这……长门宫那位向来不理外事,近来也不知怎地,自打赵婕妤入宫,那边便也不好啦!”
他啰啰嗦嗦,也没说个准儿,皇帝便厌烦,道:“杨得意,你这是怎么啦?这口条,对不起拿的年俸!有话便爽快些说!”
杨得意一拍腿,心说,这可真冤枉呀!奴臣能知道些甚么?无非是后宫里的勾心斗角罢了,赵婕妤年轻轻的,自然是想往上爬,那已然坐着高位子往上的,能眼睁睁瞅着自己被拽下来?斗来斗去的,为着甚么?还不是帝王恩宠!
但长门宫那位……心里头在想些甚么,可真无人知道了。
皇帝因蹙眉。
杨得意狗腿子似的讨好:“陛下,可要摆驾甘泉宫?您不在的日子,是赵婕妤受委屈啦,您若抽身去甘泉宫看看,旁的人便知赵婕妤在陛下心中地位之高,往后呀,也少能再欺负人!”
“不急,”皇帝摆手,“朕一会儿自会去甘泉宫,现下里……摆驾——长门宫。”
杨得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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