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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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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时轻松了许多。
步青澜藏了几日,行动利索了便回了他自己的住所,临走时与凤墨涵两人在屋内详谈了很久,凤楚辛被排斥在外,不知两人说些什么,心下有些不快,第二日荣雁行再约他,他便没有拒绝,跟着出去了。
荣雁行对凤楚辛很是殷勤,做什么都要问问他的意思,连买件衣裳都要凤楚辛帮她欣赏,还时不时地送些小礼物啥的,凤楚辛照单全收,不过始终对她表情淡淡的,也没显出特别的好来,那些礼物在他手里还没握暖,便让赵克贞送到了凤墨涵手里。
收得多了,凤墨涵不觉好笑,对赵克贞说:“哥哥既然不想理人家,又何必收人家的礼物,早些拒绝,也断了别人的念想。”
赵克贞笑道:“世子说了,她爱送是她的事,反正郡主也喜欢这些个小玩意儿,干脆就当是买给你的。”
凤墨涵把玩着那些琳琅满目的小礼物,只觉得样样精致,看得出荣雁行是花了心思的,可惜她一腔春水,只怕要付诸东流了,也不知道哥哥喜欢什么样的人。
她拿起一面巴掌大的小铜镜,对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样子,顶着这张脸已经快十年了,她仍旧觉得不自然,一看到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墓室,呼吸也跟着难受起来,“啪”地把镜子反扣到桌面上,吓了赵克贞一跳。
“郡主……不满意这些东西?”他惶惑地问道。
来时大世子可是交待过,告诉他一定要把东西亲自交到六郡主手里,还说她见了一定欢喜,若是她生气,回头大世子问起来,他可不知道如何回话了。
“不,不是!”凤墨涵不自然地笑了笑,叫过江萧颖,说道:“萧颖,这面镜子挺小巧的,赏给你了,可以随身带着。”
“多谢郡主!”江萧颖接过镜子,拿在手里端详着,舍不得放手。光是镜子值不了几个钱,可这面铜镜的手柄上镶着一颗绿松石,这东西很贵重,赵克贞没想到凤墨涵就这样随手将镜子赏给江萧颖,有些动容,视线不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暗猜着估计要不了多久,六郡主就要将小江给收了房。
凤墨涵和江萧颖哪里知道他怀了这样的心思,在江萧颖心中,凤墨涵就是他的再生父母,拜她为师后,这种感情更加强烈了,他是将她当成了长辈来尊敬,而她看他的眼神,也像看一个孩子。
见到镜子,凤墨涵忽然想起了步青澜受伤那一天荣雁行在门外说过的话,心中一动,问赵克贞:“荣大人整天拉了哥哥出去,不是下棋就是逛街,荣公子可有陪在一旁?”
“偶尔荣公子在场,大多时候都不在。”赵克贞答道。
“这大雪天的,他闷在屋里做些什么?”凤墨涵奇道。
“荣公子可不像郡主,他可没天天闷在屋里,每天都出去,荣大人的这些小东西,大半是他买的,还别说,他可真有眼光。”听赵克贞的语气,对荣慕枫的印象不错。
凤墨涵笑了笑,说道:“那当然了,他可是大名鼎鼎的无尘公子,眼光岂会差得了。”心中却有些诧异,他天天出去做什么?这人看起来是喜静的人,这样的举止有些反常。
赵克贞点了点头,难得地眼中竟无妒忌之色,还将荣慕枫夸了一通,末了说了句可惜。
“可惜什么?”凤墨涵问道。
“可惜他已被皇上许给了三郡主啊,否则与六郡主您倒是天生一对。”江萧颖接过了话去,笑嘻嘻地说道,在他心中,也只有荣慕枫如此品貌的男子才配得上这位天人般的师傅。
“贫嘴!这话要是传到三郡主耳中,你还想不想在王府里呆了?”凤墨涵沉下了脸,严厉地看着江萧颖。
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扑通”地一声就跪了下来,声音颤抖着:“郡主饶了我吧,是萧颖说错了。”
“你别仗着平日我宠你,便可以随口乱说,自己掌嘴,让你也有些记性,免得将来祸从口出。”凤墨涵眼如寒星,冷冷地注视着他。
赵克贞本想为江萧颖求求情的,对上凤墨涵的眼心里就打了个突,不敢说话了,这位六郡主严厉起来,俨然带着一股子天生的威严,令人不敢斜视。
江萧颖抬手,重重地扇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不一会儿两边面颊就肿了起来。
凤墨涵若无其事地抬头看着赵克贞:“对了,你先下去吧,哥哥和荣大人回来时,你告诉他们,就说我想看看无尘公子手上的那面铜镜。”
赵克贞大气也不敢出,正正经经地答应了,躬身而退。凤墨涵这才转向江萧颖:“行了,打这几下,提醒你以后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是,师傅!”江萧颖小声地答道,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他以前与凤墨涵说笑惯了,却从未见她如此严厉过,也不知今日她是怎么了。
“我那小包裹里有药,自己拿来敷敷脸,”她放柔了声音,“瞧你脸都肿了,不过……对自己狠些也好,好过将来别人对你狠。”
江萧颖见她不生气了,心下稍安,自去房里擦药了。
凤墨涵想要去看看步青澜,伤口余毒清除后他就离开了驿站,她一直忙着研究千丝万缕,也没去看他,心中却时时记挂着,也不知他是不是听她的,没有继续跟下去。
刚要启步,荣慕枫身边的小厮欣儿就来了,他神色慌张,见了凤墨涵“扑通”一声就跪下来:“求六郡主救救我家公子。”
凤墨涵一惊:“你先起来,怎么回事,你家公子怎么了?”
“公子近日感染了风寒,请了大夫看过,本来好些了,今日出去了一趟,再回来这病忽然就加重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刚才……刚才还咳了血,晕了过去,大人这会子也不在,奴才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求六郡主救命!”
荣慕枫吗?那个翩翩公子,神仙般的人物竟然也会病?凤墨涵怔忡了一下,安慰那欣儿不要慌张,随着他来到了荣慕枫的房间。
半躺在床上的人这会儿还在昏迷之中,脸上流露着失意之色,紧锁的眉头显得心事重重。
“六郡主,您看看是赶紧去叫大夫还是找人直接送去医馆?”小厮看着荣慕枫苍白如纸的脸,极度不安,只得请凤墨涵拿主意。
她伸指搭了搭荣慕枫的脉象,低头在胸口处听了听心跳,还算正常,摇了摇头,说道:“你别慌,他只是一时急怒攻心,实质上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这风寒拖久了并不是好事,等下我开个方子,你去按方抓药,给你家公子服下去,会好的!”
“多谢六郡主,我替我家公子谢谢您!”小厮见凤墨涵会医术,又说荣慕枫没事,心总算放下了。
她用左手开了方子,小厮自去抓药去了,一时无人在侧,她只得守着昏睡的荣慕枫。
没有人其他人在场,她正大光明地打量着眼前这张清俊的面容,这确实是一张令人动心的脸,尽管双眸紧闭,她仍旧能感到那震慑人心的眸光,手不由自主地就伸出,停在那道浓郁而英挺的眉上。凤墨涵轻叹,天下间竟然有如此相似的目光!如果……如果他不是金安的未婚夫婿多好,那么她还可以试着与他相交,可惜两人的相识晚了一步。
荣慕枫的眼皮轻轻地跳了一下,凤墨涵飞快地缩回手,看着那双眼睁了开来,尤自闪着迷茫的神情。
她放低了声音,仿佛怕惊吓到了他:“荣公子,你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荣慕枫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待看清了是她,又慢慢地暗了下去,归于沉静。他挣扎着坐起:“多谢!慕枫无大碍,有劳郡主。”话说得客气而疏离。两人并无深交,她亦不好问何事让他忧心,只得劝了几句:“天气寒冷,公子要注意身体,感染了风寒要及时治疗,一旦寒气入肺,就不好治了。”
荣慕枫点了点头,一时无话,她坐得无趣,想站起身告辞,又有些担心左右无人,荣慕枫有个什么闪失。他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很不好,白得发青了,很不正常。正在这时,听得外面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也许是荣雁行与凤楚辛回来了。
“涵儿,涵儿,你在哪里?”果然是凤楚辛,他大声地叫着,毫无顾忌。
凤墨涵走了出去:“哥哥,我在这里!”
“涵儿!”凤楚辛拉着她的手,神情有些激动。
“发生什么事了?”凤墨涵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的荣雁行,这两人不会是闹了什么别扭吧,脸色都不大对。
“回去说。”凤楚辛简单答道,拉了她大步离去,荣雁行凝视着两人消失,看了看荣慕枫的房屋,悠悠叹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别吓我!”凤墨涵对哥哥说道。
“刚才我与荣大人一道去了拓州府的官衙,父亲托人带来了京里的消息,你自个儿看。”他掏出一封书信,递到了凤墨涵手中。
凤墨涵打开来,是父亲熟悉的笔迹。细细看完,她停顿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你……你笑什么,难道你愿意?”凤楚辛问道。
“皇帝亲自赐婚,这是多大的荣耀,”她看向凤楚辛,“这位皇帝姨娘,对咱们家真是不错,天下事这么忙了,她还能记着每个侄女的婚事!”
她知道,这一次不同于上一回,上一回的亲事是静亲王提出的,那个是她的母亲,而且后来看出来了,是真心疼爱她的母亲,那人不会强迫她,所以她不愿意,那婚事便作罢。这一次不同,这次是皇帝陛下亲自指的婚,圣旨都下了,若不遵从,那便是抗旨,是要诛九族的,当然皇帝也在她家的九族之内,所以其实要诛,也就是诛父母、她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了。
还有一件事她觉得奇怪,于是问凤楚辛:“哥哥,我与六皇子算起来是堂兄妹,难道在月国,堂兄妹可以结亲吗?”
“堂兄妹开亲,并不忌讳,不过月皇曾经立下规矩,皇子可嫁宗亲之女,说起来皇子们嫁予宗室女子的还挺多,皇女却不可娶宗亲男子进门。”凤楚辛说道。正是因为如此,他对步青澜的心思早已看透,凤墨涵在他面前强调过两人的兄妹关系,他知道她是拿他当哥哥,于是并不点破。
凤墨涵莞尔,这个月皇还真是聪明,让自家的儿子们嫁入宗室,近亲结婚将会导致旁支的血脉越来越弱,天家女子娶的尽是无血缘关系之人,这遗传基因相比就强了不少。看来让她娶六皇子,也是这个意思。
“六皇子我还未见过,也不知道是怎样的一个人。”凤墨涵说道,“父亲信中让我们赶快回去,看他的措辞很是着急,看来咱们这趟雪域之行,不得不半途中断了。”
“奇怪,按理说来,你与七皇子走得近,皇上要指婚也该是他啊,怎么会是六皇子!”凤楚辛说道。
“哥哥希望我娶小青么?”凤墨涵想到步青澜,若娶的是他,似乎也不错。
“娶谁都行,只要是涵儿喜欢的,你若不喜欢,我不会准许任何人强迫你,哪怕她是皇帝也不行!”凤楚辛闷闷地答道。
凤墨涵笑了笑:“先回去再说,信既然是与军中急报一起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父亲如此急招我们回去,想必还有其他事情,事不宜迟,今晚咱们就走。”

回程

凤墨涵的手藏在衣袖中,母亲给她的那枚虎符就握在她的手中,几次三番,思虑良久,她还是未曾将它交给步青澜,毕竟这东西关系重大,如果交到步青澜手中,他就可以调动静亲王的旧部人马,凤元恩就有了一股忠心相助的力量,但如果有一丁点的闪失,可就会给所有的人带来灾难。其实说起来,就是她能够相信步青澜,但还是不大相信凤元恩。
步青澜知道她要走,也没有问原因,只是走到她的面前,帮她理了理衣领,随后双手搭在她的肩上,那双清明的眸子郑重地凝视着她:“雪域气候条件恶劣,对你的身体也不好,早些回去也好,小寅,你来看我,我很高兴,一路保重,等四公主渡过难关,我就回京找你。”
“你也要保重!那日你本不该受伤的,小青,你出手时,太过心软了。”
“不是心软,小寅,我只是想留活口。”
“以后要记住,先保住自己要紧。”凤墨涵嘱咐他,“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嗯!”步青澜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我会的,你也一样。”这个动作还是小的时候凤墨涵教他的,现在他做起来已经是驾轻就熟,毫不生涩,凤墨涵靠在他的肩头,同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记忆里那个单薄的男孩如今长得比她高了一大截,身材匀称结实,浑身充满了活力。
凤楚辛在马车边站着,等两人话别,他的眼神落在两人紧拥的身体上,瞳孔骤然一缩,强迫着自己转了开去。远处的天边飘浮着一层浓重的白雾,看来又要下雪了,他愣愣地看着远处,心头没来由地难受起来,他的小妹妹,终是长大了!
“不如,我送你们一程吧。”步青澜依依不舍地对凤墨涵说。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反正是要别离的,不用了。你所追查的奸细,说不定就藏在附近,你少露行藏的好,拓州守郡派了兵马护送我们出城,你不用担心。”凤墨涵回绝了。
“也好,那么,小寅,再见了!”步青澜对她挥手。
“再见!”凤墨涵转身,走到了马车边。凤楚辛伸手过来,牵着她的手上了车,她掀开车帘回头望去,步青澜站在雪地里,一直目送着马车走远。
“涵儿,舍不得吗?”凤楚辛问道。
“嗯!”凤墨涵点了点头。
凤楚辛拉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胸前:“别难过,又不是不再见了,咱们把京中的事处理好了,就再来……师傅也还没见着,到时候哥哥陪你。冷吗?”
“不冷!”她笑了笑,依偎着凤楚辛,闭上了眼。这门婚事已成定论,要想摆脱是不可能的,那个她将要娶的六皇子,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会不会长得像步青澜?皇帝就不怕她是个短命妻主么,竟然舍得赔上一个儿子?这样的社会,连婚姻也无法自主,更别提其他的,没有权力,说什么保护父亲和哥哥,全是白说!如果月皇下旨的对象是凤楚辛,她一样只能遵旨,又能怎么样呢,凤墨涵头一次感到了对这世界的无力,这不是一个自由的世界,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世界!
知道车内之人的身份尊贵,拓州郡守派了一队兵马护送,这队兵马将送他们出了拓州地界才会回返。靠近城门的时候,荣雁行骑马追了上来。
“我来给大世子与六郡主送行,恭喜六郡主了!”她抱拳说道。
“多谢荣大人!”凤墨涵笑道。
“慕枫的病,多亏了郡主的药,服下后现在好多了,他听说郡主要走,托我将这份礼物奉上,多谢郡主赠药之恩。”荣雁行递过来一物,用锦帕包着,巴掌大小,凤墨涵心头没来由地一跳。
见凤墨涵没有伸手来接,荣雁行微笑着看向凤楚辛。凤楚辛接她的礼物是接惯了的,顺手就接了过来,转头却见凤墨涵脸色苍白,手放在胸前不言不语,惊问道:“涵儿,怎么了?”
“墨涵身体不适,失礼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倒是无尘公子客气了,请转靠他,就说墨涵多谢!”她对荣雁行说道。
“郡主身体不适,还是早日回京的好,雁行不多打扰了,告辞,一路保重!”
“荣大人,再会!”凤楚辛对她说道。
荣雁行温柔的眼落在他的身上:“再会,楚辛!”
凤墨涵揉了揉太阳穴,荣雁行改了称呼?偷偷瞧了瞧凤楚辛的脸,那人走远,他的脸上却似挂了一座冰山,看来荣雁行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凤楚辛打开了层层包裹的绢帕,躺在绢帕中央的,是一面精美的铜镜,凤墨涵紧紧地盯着那铜镜,心提到了嗓子眼。凤楚辛“咦”地轻呼一声,掀开了车帘,把镜面斜对着外面,光滑的镜面被雪光一照,反射出一阵莹蓝的光亮来。就是它!凤墨涵睁大了眼睛,这就是将她的魂魄带来此地的铜镜,它是怎么到了荣慕枫手中?
“涵儿,是面古镜呢,看起来很有些年代了,可是保养得很好,这镜上的花纹有些奇怪,曲曲弯弯的,倒像是什么符号,或者是古文字?”凤楚辛说道。
“给我,哥哥。”凤墨涵伸出手,凤楚辛将铜镜放到了她的手中。她拿起铜镜,犹豫着对上自己的脸,镜中人也睁着一双明眸,安静地看着她。没有发生什么诡异事件,一切如常,她拿起镜子仔细观察了半晌,什么异状也没有,和普通的镜子没有两样,难道曾经看过的一切只是她的错觉?
“荣慕枫爱好收藏古镜,竟然舍得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你,涵儿,他对你……”凤楚辛开口。
“他总是要嫁进咱们家,兴许也是想着先和咱们处好关系,”她说,“哥哥怎么知道这铜镜贵重呢?看不出来啊,不就一面镜子,能值几个钱?”
“你可别小瞧了这面镜子,看上面的纹路还有镜子的式样,年代应该很久远了,这是古物啊,虽然没有什么贵重的装饰,但凭它自身的价值,就超过了多少珠宝玉器。”
凤墨涵将镜子攥在手里,心头有些纳闷,不过是帮他看了看病,开了几副药而已,荣慕枫竟然以这样的大礼相赠,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不过镜子毕竟是她想得的东西,这会儿寻着了,心下也开心。
凤楚辛见她似乎对那镜子爱不释手,心中却有些忧虑,他不知道妹妹是真的喜欢那面镜子,还是因为送镜子的人是荣慕枫。
马车行走在官道上,因为积雪很厚,本来宽广的官道变得窄了,只在中间给来往的车辆压出了一条道。后面忽然传来驾车的吆喝声,一辆漆黑的马车急急奔过来,冲入了凤墨涵他们的队伍,横冲直撞。
听到嘈杂声,她探头向后望去:“怎么回事?”
担当护卫之责的拓州守军小队长骑马上前回道:“六郡主,后面有辆马车像是急着赶路,路太窄了,和咱们的人马冲撞了。”
凤墨涵沉吟了一下:“让大家往边上靠一靠,给人让让路吧,让他们先过,咱们也不急在一时。”
“是!”护卫领命下去,吩咐了几句,队伍向一侧靠去。凤墨涵让车夫把她坐的这辆马车也靠在了边上,等着那辆黑色的车先过。
车声压着积雪,扬起一阵雪雾,嘎嘎地叫着闪过她的身边,黑色的车帘被一只白净的手掀起,一张脸在马车里含着微笑,对她点了点头,想是对她让路表示感谢。那马车一路往前,急驰而去,凤墨涵愣愣地挑着车帘看着车身消失的方向,半响无言。
她太过震惊,刚才车中的那张脸,她曾经见过,就是被她杀死的九毒派弟子让她透过楼下的机关看到的女人,那个躺在榻上,神色庸懒的美丽女人。她陷入了沉思,到底那女人真是九毒派那个家伙的主子,还是被她所监视的人?对步青澜出手的,会不会是她的手下?她觉得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在将自己往漩涡里拉,她不想进去,却不由自主地被牵了进去,越吸越深。
护卫的守军送到拓州边界就回了,他们一行六人,再加上个马车夫,一路向京城方向驶去,遇到有人的地方就下来歇歇,补充一下粮食和水,其他时辰就基本上是呆在马车上,一路疾行,这是凤墨涵的意思,她只想快些回去,不想让父亲等得心急。如此赶路,效率倒也高,比去的时候快了许多,居然比计划的日期提前了三天到京,路上其他的事故倒也没有发生,只除了凤墨涵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到了静亲王府,马车停下,她由凤楚辛抱着进了家门。很快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了,六郡主寻医问药不成,被雪阻在拓州几日,身体不适,回来了。
林青儿听到这消息,小跑着回到房里,凤金安手中拿着笔,正画梅,他开心地凑到她跟前说道:“妻主大人,您的六妹妹回来了,这老毛病没看成,看来又添了新病,路都走不得了,是大哥抱着进屋的。”
凤金安手中的笔抖了一下,墨迹在原本是梅枝的地方晕染开来,黑黑的一大片,这幅画算是毁了!她抓起画来,揉成一团丢了开去。抬起头时却是一脸的云淡风轻:“夫君,给我另备张纸。”
“哎呀,是青儿的过失么?对不起!”林青儿咬着唇说道,赶紧重递了一张画纸过去,帮她铺好了。
“不怪你,是我没察觉,你乍一进来说话,吓了我一跳,”凤金安温柔地笑笑,“叫你不要多事,好好地呆在屋里,你又去前厅偷看了?”
“我还不是为妻主你着想,你是世女,将来王府是要交给你打理的,什么样的人是什么心思,你不关心,我总得为你关心着点。”林青儿委屈地说道。
凤金安叹了口气:“青儿,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些事不是你该关心的,你就好好陪着我说说话,写写诗就好。”
“可是,父亲……”
“虽说做晚辈的该听长辈的话,可是父亲的话……以后你听了,先问过我再说,好吗?”凤金安皱了皱眉。
“嗯!我听你的就是!”林青儿看着她俊俏的脸,点了点头。这个妻主是他自己挑的,还未见她人的时候就先爱上了她的名,后来见了人,他便整个地陷了进去。风流倜傥的静亲王府世女,这是他一辈子的归宿,当初要不是家中长辈疼他,差点就被迫嫁给了她的那个病根子妹妹,那他这一辈子就算是毁了。
他想到了不久前下的圣旨,不禁为六皇子可惜,可怜的六皇子,若不是他父亲不自量力与元君争宠,又怎会遭此噩运,嫁给一个废人,还是个活不了多久的废人!
元君是六宫之首,当今太女的父亲,皇上再怎么喜欢最小的十三皇女,她也只是个普通的皇女,地位是越不过太女的,漆贵君因为这个女儿,短短几月内,从良君升到了淑君,又众淑君升到了仅次于元君的贵君,他就得意忘形了,妄想着元君的宝座,如此蠢货,又岂是元君的对手!
林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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