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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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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我虽不认得刘秀家,却误打误撞地跑到了刘秀的叔父家中。
6、自责(1)
刘縯在蔡阳招募到四五千人,大张旗鼓地购置兵器,轰轰烈烈地举起了反旗。
就在刘良获悉消息,上门质问后的第二天,刘縯找到了我。我不清楚他是从何人口中得知我的情况的,总之当他神情紧张地站在我面前时,他脸上的惊喜与担忧都不像是假装出来的。
他是真的在担心我,以至于他颤巍巍地伸手抱住我时,我竟没忍心推开他。
“丽华,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受苦了。”
大病未愈的我身体上还在很虚,他的怀抱温暖且强壮,仿若一处可以依赖、停歇的港湾。我疲惫地闭上了眼,软软地将下巴枕在他的肩上,摈弃掉脑子里一切杂乱的念头,只是安安静静地窝在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愿再多想。
“咳。”角落里有人轻微地闷咳了一声,我知道此人乃是故意而为,却没立即睁开眼,仍是懒懒地靠在刘縯怀里,一动不动。
刘縯却是挣了挣,虽然他最后也没推开我,但我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绷。
“叔叔!婶婶!”
我倏地睁开眼,侧目望去,只见刘良夫妇正从里屋走出来,刘良一副想发作却硬生生憋住的表情,良婶则是目光中透着点点惋惜地瞅着我。
我在心中轻叹了一声,看样子我刚才的所作所为又引起一个不小的误会。正欲抽身离开,却没想刘縯手上突然加了把劲,反用力搂紧了我的腰肢,将我牢牢地箍在怀里。
我微有嗔恼,抬头瞪他,却发现他把脸侧向一边,正对着大门口。顺着他的视线,我转过头去,猛地身子一颤,惊呆了。
温柔的笑容凝在他的唇边,虽然脸上的气色稍许显得有些黯淡,人也清瘦了许多,却愈发衬托出气质上的空灵博雅。
刘秀站在门口淡淡地冲着我和刘縯微微颔首,算是简略地打了个招呼,而后他跨进门来,冲刘良夫妇跪拜:“侄儿拜见叔叔婶婶!”
“秀儿?”良婶激动地托住他,惊喜地喊道,“你回来了?昨日听刘稷说,你们在宛城贩粮时遇到了官兵封城,刘稷那浑小子回来时额头还破了个大口子,结了老大一块血痂,着实吓人。你没什么闪失吧?”
“让叔叔婶婶挂心了,秀一切安好。”
我趁他们叔侄叙话间隙,试图从刘縯怀中挣脱出来,哪知他使的力气不小,竟是越勒越紧,没有半点要放松的意思。我恼了,抬脚在他鞋面上狠狠踩了两脚,他吃痛地皱起了眉。我拿眼狠狠地瞪了他两眼,他这才铁青着脸将我放开。
目光追随着刘秀的一言一笑在移动,他的笑容里隐着淡淡的疲惫,虽然遮掩得极好,我却看得清清楚楚,一时间心里一痛,竟是有种隔世般的恍惚。
回想那日分别,他站在车帘外说过的话——我相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把邓婵安然送回新野。
我辜负了他的期望,我其实是个很没用的人,没有照顾好邓婵,没能把她平安送回邓家。
在那一刻,我的眼睛湿了,泪珠在眼眶里直打转,我忙低下头去,悄悄用袖子将眼角的泪水拭干,而后不着痕迹地抬起头。
他们叔侄谈得甚是乐乎,我没法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虽然我现在迫切想知道刘秀在宛城到底发生了何等惊心动魄的变故,他又是如何九死一生地逃回蔡阳的。
刘良有意留两兄弟吃午饭,良婶便亲自下厨忙活。我厨艺不精,完全插不上手,良婶体贴地递了我一簸箩的葱,让我到院子里去剥葱。
剩下叔侄三人在前堂,没过多久,就听刘縯扯高嗓门说了两句,我凝神细听时却又没了声音。看样子刘良叔代父职,刘縯就算再天不怕地不怕地狂妄,也不敢在刘良面前太过放肆。
一簸箩葱快剥完时,院门口栓着的两条狗“汪汪”叫了两声,我抬头一看,一名三十岁上下的青年推开院中的篱笆门,快步走了进来。
“你……”我不认得他,可是凭直觉也猜到此人定然又是个刘氏子孙,正想招呼良婶出来,青年却对我比划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贴着大屋的窗户探身往里瞅。
我好奇地看着他朝窗内无声地打手势,过了片刻,刘縯状似无心地从屋内走了出来,才出门,就被那青年一把拽到了旁边。
“刘赐他们一帮人正领着族里的宗室弟子们在咱们家门口闹事呢,大姐让你赶紧回去!而且还听说乡里有许多子弟都收拾细软准备外逃,生怕受到牵连。”
“哼!”刘縯额头地青筋直跳,“一群窝囊废,这等贪生怕死,枉为刘氏子孙!”
“大哥,你赶紧回去瞧瞧吧。娘今天又不肯吃药,我才听人说文叔回来了,怎么也没先回家报声平安?娘最疼文叔,还是让文叔劝她……”
“文叔没回过家?”
“是啊,有乡亲见他徒步而归,可我在家等了半天也没见他人影。娘都急死了,以为我又诓她,后来听人说见他先往叔叔家来了,娘才稍许安静了些。”
刘縯没说话,突然侧头睨了我一眼,目色深沉。
我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把剥好的葱拾掇干净,才想去厨房,就听屋内传出刘良的一声大喊:“刘仲!为何过门不入,鬼鬼祟祟地站在外头跟刘縯说个什么劲?”
原来他是刘仲!
我收住脚步,不禁回头多瞧了两眼。秉承刘家的优良传统,刘仲的长相不赖,形似刘縯,神似刘秀,应该说正好介于两兄弟之间。
刘良说话间已跨下堂阶,一脸严肃地瞪着刘仲。
刘仲缩了缩头,不敢不答,却是避重就轻地说:“娘病着,挂念文叔,听说来叔叔家了,所以命我来瞧瞧。”
刘良听后面色稍霁。这三兄弟中,一看就知道刘縯最不会装假,他这会子站立不安,面带焦虑之色,只怕一颗心早飞回家了。这等心思,连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又如何能瞒得过在官场混迹多年的刘良?
“哼!”果然,刘良拂袖回到屋内。
刘縯与刘仲对视一眼,面面相觑。隐约间我瞧见门内刘秀似是冲着他们悄悄挥了挥手,懵懂中的两兄弟顿时恍然大悟,默不作声地踱到院外,然后疾步离开。
一顿午饭最后只剩下刘良夫妇、刘秀和我四个人吃,刘縯、刘仲溜走不说,就连刘安和刘军两兄弟居然也不在家。我猜度着蔡阳宗亲这回闹得挺凶,估计刘安、刘军也被拉了去,只是不知道这对兄弟会站在哪边。
我一边用餐一边想着满腹心事,偶尔斜眼打量刘秀,他坐在对面,却是一派悠闲斯文,完全像个没事人似的。
他难道还不知蔡阳刘姓宗室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可瞧方才他打发刘縯、刘仲的样子,却又不像是完全不知情。
看不透他!
和刘縯全然相反,他把心思掩藏得极好,几乎滴水不漏,我根本无法猜出他在想什么。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饭后刘良外出小解,我原想帮良婶收拾碗筷,她却强行按住我:“你既是客人,身上又有病,我怎能让你干这些粗活?快快歇着吧。”
我只得作罢,对面一直静坐的刘秀等良婶走后,忽然开口道:“病了?”
“没……”我讪讪地低声回答,“已经好了,没事……”
“为什么没回新野?”
他的声音低醇如酒,温柔中不失责备,虽然我明白那原是出于一种关切之意,可一联想到邓婵,刹那间我只觉手足冰冷,手指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了?”他见我神情有异,便又追问了句。
我咬着唇,强忍住心中的悲痛,起身走到他面前,“扑通”跪下:“丽华有负重托!”
席上一阵窸窣,刘秀几乎是跳着站了起来,伸手扶我的同时,声音亦带着一种颤抖:“发生了什么事?”
“表姐她……”我憋着气没有流泪,这个时候在他面前哭泣,只会显得虚假。我不需要任何人因此可怜我,原谅我,这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邓婵。
我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刘秀听我把整件事说完后像是呆掉了,半晌没有任何回应,直到刘良蹒跚着脚步回到屋内,才适时打破我和他之间诡异的僵局。
“叔叔!”轻轻地,刘秀终于吁出口气,“秀需得回家探望母亲,这便告辞了。”
刘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但他眯着眼什么疑问都不提,故作不知地点了点头:“你且去吧。”
我胸口堵得慌,似有千斤重的巨石活生生要将我压死。就在这个时候,眼前有片阴影罩了下来,刘秀忽然挽着我的胳膊,将我从席上拉了起来。
我战栗着抬起头,他的脸色平静,没有丝毫的愤怒与责备,那双一向我无法探视清楚的眼眸,此刻正清澈如水地望着我,眼底默默流淌着一丝怜惜,一丝自责……
但所有的感觉都像是我的幻觉般,只一瞬息,刘秀已掩藏好所有的感情,平静无波地对我说:“我们走吧。”
我猛地一颤,连道别的话也没顾得上和刘良夫妇说上一句,就茫然被动地跟着他走出了院门。
天色有些阴沉,似乎转眼便要落下大雨,田埂上的风很大,呼啦啦地压倒田里未及收割的禾苗,一波一波地像是海浪般起伏着。
风吹乱了我的长发,鬓角的发丝在我眼前飞舞着,走在我面前的刘秀,背影透着一股凄凉。我忍了那么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为什么不骂我?你这样子不说话算什么意思?”
前面的脚步终于停了,他不回身,仰头望着天空,风把他的衣袂吹得飒飒作响。许久,淡雅哀伤的话语零零落落地吹散在风中:“这不怪你……错不在你……是我没把你……们……照顾好……”
天际传来一阵闷响,雷声滚滚,仿若一把重锤缓慢地敲击在残破的鼓面上,一声又一声,沉痛地敲击着我的心房。
我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酸楚,扑上去从身后一把抱住他,失声恸哭。
7、孛星(1)
刘秀家那三间瓦房的小院里外挤满了人,吵吵嚷嚷的像是农贸市场。
我脚下不禁一顿,刘秀却没有丝毫的迟疑,仍是迈开脚步不徐不急地往门里走。我一看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紧跟上他。
“刘秀!”
“文叔!”
也不知道谁眼尖先瞧见了他,一时间满院子的人齐刷刷地掉过头来,有人惊喜,有人愤怒,也有人茫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不尽相同,但见到刘秀时都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
那个叫“子琴”的人排众而出,他身后还跟了两个年轻男子,我略略一扫,便在人群里发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
“文叔!”子琴迎了上来,脸上未见笑容,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刘秀,眼神颇为复杂。
刘秀深深一揖:“子琴兄。”
子琴原本也许是想先听刘秀解释点什么的,却不料刘秀打过招呼后什么话都没说。他微一错愕,刘稷已从人群里挤了过来。
“刘文叔!文叔!”刘稷哈地一笑,冲过来用力将刘秀一把抱住,“你小子……你小子居然还活着!”他的额头破了个大口子,已经结成血痂,足有钱币大小,晃动脑袋咧嘴笑时,伤口愈发显得可怖。
刘秀淡淡地望着他一笑,伸手推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刘秀显得有些冷淡的态度,令刘稷眉头一皱,他正张嘴欲发泄不满,刘秀突然轻声道:“稍待片刻……”说罢,拉起我往屋里走。
这时刘嘉迎面走过来,见到刘秀,紧绷的神色猛然一松。
刘秀与他低语几声,刘嘉先是微现惊愕,而后冷静下来,微微点头。
刘秀轻轻一笑,将我托付给刘嘉,随后径自离去。
“他去哪里?”我突然不安起来,刘秀一离开我的视线,那种溺水似的无助感立即浮了上来。
“他一会儿就回来。”刘嘉给了我一个鼓励的笑容。
我心下稍定,转身环顾四周,却见满院子刘氏宗亲皆是年少一辈的,估计资格老一些的人正在屋里跟樊娴都绊舌呢。我心里不禁有点担忧,这位老太太拖着一副病恹恹的身子,可别气出什么好歹来。
正满脑子胡思乱想,忽然门外响起一阵马嘶,一队马车轰隆隆由远及近地驰来。当先三辆轺车开道,中间竟是一辆双马轩车,轩车后又是两辆从车。
一时间院子吵嚷的声音都低了下去,众人惊讶地纷纷把目光投向门外。那一队车辆果然是奔刘家而来,转眼到了门口,当先轺车上的六名武士装扮的年轻汉子,一齐身手敏捷地跳下地,随后围着那辆轩车四角,按剑而立。
西汉时车辆制度极严,虽说如今王莽篡权,时局动荡不安,但能乘坐轩车之人,也必然不是普通人。这辆双马轩车外侧用加皮饰的席子作障蔽,左右无窗,无法看见里头坐了什么人,但是仔细观察,那车辕竟是青铜铸成,非一般的木制,且车架上还隐隐刻着豹兽图形,非比寻常。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的猜疑声中,那轩车上人影一闪,一先一后下来两个人。
先下来的人是个年轻男子,一身蓝色曲裾深衣,头戴两梁冠,面若冠玉,神姿俊逸。刘嘉在见到此人时,倒吸一口冷气,面色大变。
年轻男子下车后随即恭恭敬敬地从车里扶出一位老者,这一回不等我看清楚那老者的长相,刘嘉惊呼一声,竟是与子琴二人不约而同地快步夺门而出。
“侄儿嘉拜见伯父!”
“侄儿赐拜见侯爷!”
闷雷一声接一声地滚过,刘嘉与刘赐的音量不高,可喊出的话却犹如石破天惊般,一时间众人纷纷跟着刘嘉、子琴一起跪拜于地。
我茫然无措地站在原地,想屈膝的时候那老者已抬手示意:“快快请起。”见众人反应迟钝,便招呼身边那年轻人上前搀扶。
子琴面如菜色,喃喃道:“不曾想竟是惊动了侯爷……”
一句话没说完,后头有人大喊:“侯爷得替我们做做主!这可全是刘縯一人的主意哪……”
老者未曾言语,我打量他虽面色祥和,可眼神顾盼间却透着份犀利,于是心里直打鼓,暗叫不妙。
有道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位侯爷到底是何许人?
外头的一番动静终于惊动了屋里的人,屋门打开,刘縯扶着一脸病容的樊娴都蹒跚地走了出来。
尾随樊娴都一同出屋的尚有两名老者,这两个人我上次来刘家时曾见过,所以认得。年纪稍长些的是刘秀的族父刘歙,年纪略小些的是他的族叔刘梁。
再往后跟着的是与刘家三兄弟血缘较近些的宗亲子弟,我能叫上名字的也不过两个人而已。一个是刘歙的儿子刘终,还有一个据说是与刘秀一起玩到大的族兄刘顺。
“侯爷……”未等走到院门口,樊娴都突然丢掉拐杖,挣开刘縯,颤巍巍地跪下地去。在她身后,刘歙、刘梁亦是下拜叩首。
“啊,嫂嫂快请起!”侯爷的身手也不太利落,倒是那年轻人反应快,伸手及时托住樊娴都,没让她当真跪下地去。
“樊氏教子无方,愧对刘家宗亲。”
“嫂嫂言重了……”侯爷看似无心地瞥了眼刘縯。刘縯原本低着的头颅突然高高仰起,毫不避讳地与他目光对视。
我趁机扯了扯刘嘉的袖子,小声问:“这位侯爷是什么人?”
刘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地瞅着我:“你不知道?这……这是舂陵侯……”
南阳舂陵侯——刘敞!
我眼前一亮,原来是他!南阳这一支刘姓宗亲的领头人物,那个当年散尽家财疏于兄弟的舂陵侯刘敞!
如此看来他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应该就是他的儿子了——当年为避新莽对刘姓宗室的迫害,娶妻翟习,却反遭其累的刘祉!
难怪这群姓刘的会吓成这副模样!
看来王莽虽然下令废除刘姓宗室的爵位,但在私底下,刘姓王孙该有的名誉和地位却是一点都没动摇,民心犹存。
“刘縯!”刘敞突然拔高了声音,不怒而威,“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可是当真要惹得天怒人怨才肯甘心么?”
刘縯紧抿着唇不说话,可神情间的绝不妥协却是一览无遗地展现在他的脸上。与刘敞毫不示弱地对视了三分钟,刘敞转而低叹一声,“男儿有志,当为赞许,然而你不能罔顾这许多宗亲的性命,妄自菲薄。如今你又怎生安抚他们的不满与不安?”
没想到刘敞对刘縯的造反行为竟没有大加指责,我原以为依照他当年对待南阳安众侯刘崇起义失败后谨慎保守的处理方式,他定然会把刘縯骂个狗血淋头,毕竟这样的行为本质上已经是拿南阳刘氏宗亲的性命在赌博了。
刘縯先是一愣,而后防备之心稍去,挠了挠头,埋怨道:“这天下本是我们刘家的,如今让王莽这厮夺了去,身为刘姓宗室的一分子,岂能视若无睹、苟且安生?理当齐心协力,讨伐奸贼才是!”
他这一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当下刘赐等人无不面带愧色地低下头去。
其实这些大道理他们不是不懂,只是,夺江山、创功名与自己的身家性命比起来,对于只想过平淡生活的人而言,还是后者更为实际些。
“谁当皇帝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所求的无不是三餐温饱,一世太平罢了……”
不经意间,这句曾经带给我震撼与警醒的话语再次浮现在脑海里。一时心头淡淡地笼上一层阴影。
刘縯啊刘縯,你今日若是不能妥善的安抚好这些姓刘的王孙宗亲们,将来又如何安抚天下百姓的惶惶之心?你凭什么让全天下的人心甘情愿地跟着你一起玩命造反,一起推翻王莽统治,匡复汉室江山呢?
“轰隆——隆——”
一声惊雷骤然炸响,天空似是划开道口子,黑沉沉的乌云遽然散开,化作袅袅烟云。就在这种昏暗不明的天色下,一道绚丽的光芒划破长空,照得人睁不开眼。
一片哗然,众人惊呼。
我揉着眼睛,仰望天际。
“星孛于张!”刘嘉倒吸一口冷气,颤声低喃。
“什么意思?”我勉强收回目光,却发现包括刘敞在内的全部刘姓宗室子弟,全都惊骇莫名地望着天空。
正南方的云层在逐渐消散,一颗璀璨耀眼的长尾巴星体正悬挂当空。我眨眨眼,终于确定不是自己眼花。
这的确是颗彗星,长长的尾巴以肉眼观测足足拖了三四米,彗星发光的本体朝南,扫帚形的尾巴拖在东边,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其实它并不是完全静止的,正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东南方向移动。
彗星!在现代这种天文奇观我只在画报上看到过,没想到穿越了两千年,竟然在大白天看到了。这可实在比看流星雨还带劲!
正欲欢呼叫好时,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和地说:“《易经》曰:‘天垂象,圣人则之。庖牺氏之王天下,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孛星者,恶气所生,为乱兵,其所以孛德。孛德者,乱之象,不明之表。又参然孛焉,兵之类也,故名之曰孛。孛之为言,犹有所伤害,有所妨蔽。或谓之彗星,所以除秽而布新也。张为周地。星孛于张,东南行即翼、轸之分。翼、轸为楚,是周、楚地将有兵起……”
我错愕地转过头去,猛地身子一颤,刹那间惊呆了。
虽然刘秀之乎者也的一大段叫人不怎么听得懂的言论让我颇有些惊讶,然而和我此刻双眼所看到的景象想比,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已经不是最重要了。
印象中,刘秀穿过短衣草鞋,穿过襜褕儒袍,他给人的感觉一向是敦厚有礼、温润如玉。可眼下,正从屋内缓缓走出的他,竟是头戴武冠,穿一袭绛色将服,腰悬长剑,一扫以往给人的感观认知,英气勃发中透着一股果敢与自信。
我简直不敢再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大白天出现彗星,再是一反常态的刘秀……这简直就比彗星撞地球还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左右观望,见众人诧异之色不下于我,俱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大哥!《尚书》曰:‘天聪明自我民聪明。’晏子曰:‘君若不改,孛星将出,彗星何惧乎!’如今天命所授,逆贼当诛,汉室必复也!”刘秀笃定地望着刘縯,嘴角有一抹淡然自如的微笑。可刘縯却似傻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的三弟,有点茫然不知所措!
须臾,刘秀突然朝着刘縯跪下,拜伏道:“秀当从于天意,追随大哥,光复刘姓江山!”
寂静。
每个人皆是屏息不语,四周静得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
在我身前站着的恰巧是刘稷,当下我不假思索地抬脚扫出,一脚踢中他的腿弯。在他身子往前飞扑趴倒的同时,我伸手一拽刘嘉的胳膊,拉着他一同跪下地去。
“逆贼当诛!汉室必复!”跪地拜倒的同时,我大声呼喊。
我的手指用力掐刘嘉,他倒也是个聪明人,立即配合着我,大声喊道:“逆贼当诛!汉室必复!”
“逆贼当诛!汉室必复!”
“逆贼当诛!汉室必复——”
“逆贼当诛——汉室必复——”
先是稀稀落落的几声附和,渐渐地,呼声越来越高。百来号人像是集体中邪一般,突然兴奋起来,振臂欢呼,好像汉室江山已经唾手可得,刚才那股怕死劲儿全都消失了。
我笑着抬头,却见刘秀侧过头来,目光柔软如水,隐有嘉许之意。我冲他吐了吐舌,扮了个鬼脸,再抬头时,却见前面昂然而立的刘縯眼光晦涩如海,极其复杂地瞥了一眼我和刘秀。
蓦地,刘縯锵声拔剑出鞘,右臂高擎长剑,直指彗星,大呼一声:“自今日起,我刘縯便是柱天都部!”
一时欢声雷动,樊娴都身子一颤,几欲昏厥,幸而刘祉及时搀扶才不至摔倒。刘祉面不改色,可一双眼却犹如一簇燃烧的火焰般,炽热地绽放着复仇的光芒。
刘稷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兴奋地带着宗室子弟们嚷道:“我们誓死追随柱天都部!”
不远处,刘歙与刘梁两个老家伙面带诧异,却不多说什么,只是细细地拿眼辨察着刘敞的神色。
刘敞仍是一言不发,看似冰冷的脸上却淡淡地浮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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