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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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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间,胭脂神情紧张地把两扇门阖上,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房内的一盏灯台点亮。随着烛火的袅袅亮起,我终于把房内的整个布置看了个一清二楚。
青幔罗帐,长案矮榻……猛回头,胭脂点燃的赫然是一盏青玉鹤足灯,鹤尾托着一环形灯盘,三枝灯柱上插着三枝腕臂粗细的白蜡烛。
一阵天旋地转,我只觉得呼吸窒息,心脏刹那间停止了跳动,僵直地呆在当场!
“丽华!”青衣少女早已放下烛台,转身急急地抱住我的双肩,微微摇晃,“你到底又怎么了?眼瞅着身上的病一日重似一日,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这样糟践自己,值得么?丽华!丽华!你倒是说句话啊,你难道……真的病糊涂了?病得……连我都不认得了?”
“我……”我嘶哑地开口,看着对方那张担忧、诚恳的脸,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这是在拍电视剧么?还是……一个荒谬的念头蓦然钻进我的脑海里,我不禁脱口问道:“这算是什么朝代?”
原以为少女会惊讶,却没想她只是脸色略微一黯,反而更加怜惜地望着我:“你还是忘了他吧,如今新国皇帝已经坐稳江山,这是没法改变的事了。他原还算是个没落的皇室宗亲,可如今新皇已废了旧朝宗室,他什么都不是了。阴家好歹在新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且不说你们门不当户不对,只说……只说他……”她咬了咬唇,定定地看着我,似是下定狠心般毅然说,“他心里根本没你。三年前他刚行完冠礼,我便托哥哥去问了,他听到你的名字后,只是一笑了之,之后便去了长安。初时尚闻他在太学潜心研读《尚书》,后来便是杳无音讯。丽华,你听我说,今日你在这里就算是为他憔悴得死了,他也不会难过一丁点,你可明白?你……你还是趁早死心吧!”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她说的话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难道说……真的穿越了?
而且还是穿到一个未知的空间!
新国?这算哪个国家?
苍天啊!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向俞润学习,多看言情小白文,晚上躺床上时一定拼命做穿越的痴梦!
求求你,让我回到现实中去吧!拜托让这一切都成为一场梦!
额头上的淤肿在隐隐作痛,我心里凉了一大半,那么清晰的痛觉啊,我——并不是在做梦!
“丽华……”少女哀痛地喊。
“你是谁?”我有气无力地问,“我……又是谁?”
“姑娘……”胭脂捂着嘴,难以克制地低声呜咽,眼泪如断线的珠儿簌簌落下。
青衣少女脸色一白,抓着我的手指猛地收紧,吸气:“忘了么?当真……罢罢,这样也好!也好……”她嘴唇哆嗦着,眼眶中已有盈盈泪光,“你记住,我是你表姐邓婵,你是阴府千金——阴姬丽华!”

3、失忆(1)

阴府千金阴丽华,南阳新野人氏,年方十三……
对镜梳妆,铜镜中映照出一张稚嫩的脸孔。瓜子脸,眉毛偏浓,双眼皮,鼻梁高挺。单就五官拆开看,只一张嘴生得最好,唇形饱满,棱角分明。
老妈常说,嘴大吃八方!小时候可没少夸这张遗传自她的嘴,长得好看又实用!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铜镜中的那个人分明有着我自己的容貌和五官,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却成了一副严重缩水后的版本。
十三岁……满打满算,虚龄也仅仅才十四岁,如果放在现代,这个岁数应该还在上初一。
忍不住翻白眼,为什么不直接让我在十三岁的时候穿过来得了?至少可以逃掉十年枯燥繁重的课业!
胭脂安静地替我梳着长发。我眼睛上斜,瞥见邓婵额前缀着一串兰花珍珠饰物。那原没什么稀奇,只是恰好窗外一缕阳光斜斜照进屋内,光斑舞耀间,那朵兰花的花瓣上竟是奇异地闪现出一抹璀璨光泽。
“金子?”
古代人还真是有钱,特别是像邓婵这样的千金大小姐,穿金戴银不在话下……嗯,我是否该考虑卷一些首饰放身上,保不准自己哪天就又穿回去了呢。
“扑哧!”身后的胭脂掩唇轻笑,在邓婵凌厉的瞪视下,讪讪地低下了头。
“这是华胜。”她手指灵巧地将额前的饰物摘下,轻轻搁到我手里。
串珠的丝线是三股蚕丝。华胜看似贵重,入手却是极轻,细看之下才发觉原来那朵兰花饰物并不是真金打成,而是铁制。以现代人的眼光看,做工也不见得有多精致,只是在那些兰花花瓣上贴了一层会发光的鎏金金叶,花瓣下衬托的枝叶表面贴上一层翠羽,使之光泽鲜艳夺目。
贴翠!
不期然地,脑海里突然冒出这么个词汇。好像曾听叶之秋提起过,说古代的这种贴翠工艺,足可以与现代的镶嵌翡翠珠宝工艺相媲美,不遑多让。那么,这应该是件很值钱的东西了。
“唉……”幽幽地,身侧的邓婵伤感地叹了口气,“你是真的忘了……忘得那么彻底。”
“表姑娘。”胭脂小声地提醒。
邓婵恍然,连忙尴尬地掩饰道:“啊,瞧我又在胡说了。”
我无声地将手中的华胜还给邓婵,她其实可真没说错,我想不忘得彻底都不行!
胭脂替我梳顺长发后,并没像邓婵那样用玉簪环髻绾发,只是用一根丝带将长发在腰部打上结。我照了照镜子,清汤挂面的怎么看都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自己成人的模样,至少在现代画了彩妆后的我,绝对比镜子里的那张脸要顺眼得多。
现在的样子……有点憨傻。
望着铜镜里那张不算明朗的脸型,一丝惆怅悄然爬上我心头。
这并不是我该待的地方,我想家了,想父母,想朋友,想……下个月即将公布的考研成绩。
前额突然一阵冰凉,我猛地回过神,却见邓婵微笑着将那件华胜戴到了我的额前:“头上肿了一个包呢,用这个遮一下吧。”
“可这是你的……”
“自家姐妹,分什么彼此?”
正客套着,胭脂忽然俯下身来低声道:“姑娘,大公子来了。”话里莫名地带着颤音。
邓婵神色一凛,和胭脂一起飞快地移向门口。我原想跟过去,可是没想到跪坐的时间太久,两条腿居然麻了。
门被打开的同时,我僵着发麻的下半身,“扑通”侧翻在榻席上。
“表哥!”邓婵的声音唯唯诺诺的,似乎还带着一抹难言的讨好。
我仍在席上痛苦挣扎。这时一双雪白的袜子突然出现在我眼前,顺着那双脚仰视,我意外地对上一双冰冷的黑眸。
高冠长袍,紫黑色的肥袖直裾深衣,襟口绣着卷云花纹,更显底蕴深沉,一如其人。我龇龇牙吸气,莫名地被眼前这位凛冽男子的气势所震住。
多年练习跆拳道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年岁看似二十上下的年轻男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他在注视我片刻后,缓缓伸出手来:“听说你病势大好,我原还不信,今日得见,婵儿所言果然非虚。”他的大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使劲往上一提,便像抓小鸡似的把我轻松拎了起来,“丽华,你的气色好多了。”
他的手异常地烫,烫得我手心猛出虚汗。
我连忙侧低下头,装出一副羞怯的模样,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他是谁?大公子……我该如何称呼他?
下颚突然被捏住,强行抬起。年轻男子的眼梢飞斜,使得他眼神凌厉之中又兼带了一分妩媚。很少有男人长了一对桃花眼却还能给人以一种威严气势的,我在被动的对上他的眼眸后,猝然怔住了。
“不记得我了,嗯?”嗓音低醇悦耳。
我干笑两声:“呃……有点眼熟……”
年轻男子一愣,但随即恢复如常,笑问:“婵儿说你病糊涂了,不再记得以前的事,可是真的?”
“也许……有可能。”
“好!忘得好!”他突然没头没脑地高兴起来,“那么,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丽华你记住,我是你大哥——次伯。”
阴家在新野是个大户,据说仅是良田便有七百顷,家中有子弟、宗室、门客数千人。
外在的东西我尚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说起阴宅,确是大得离谱。
我并不清楚新朝的宅院风格到底是怎样的,但是阴家却是占地极广,像座小城堡似的——以宅第为中心,四周筑高墙,四角上分别筑有两层式角楼。宅第格局又分为东西两部分,西边是住宅,分为大门、中门、厅堂,自南向北连在一条轴线上;东边又分前后两院,在廊庑围绕下,前院挖有水井,后院搭建一座五层式望楼。
穿过中閤便是后堂,厨房、仓库、马厩以及奴仆下人的住处都在那里。最夸张的是,那里居然还有一座脊庑殿式武库,库中兵械架上摆放着刀剑、弓弩、二戟、三矛……数不胜数。
整个阴家府邸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座小型宫殿。
把这些一点点地看在眼里,吸收消化,默记进心里后,我只能无比感慨地自我安慰,好歹自己也算是个富贵小姐命,没有穿越到穷苦百姓家,不然的话,以这里落后于现代很多的生活条件,还不知道要怎么哭死呢。
至少在阴家,完全不用为吃穿发愁,不用为温饱担忧。
我现在所处的国家名叫“新”,是个名副其实新建的国家,如今也不过才是新朝建国的第十个年头——天凤四年,年末。
仰天望着碧蓝的天空缓慢移动的云丝,我自嘲地想,这个时代算是中国历史上的哪个时间呢?哪个都不是吧?新国……只怕是架空的异空间了。
真是可怜啊,在现代苦苦奋斗了十数年,虽然说不上学富五车,好歹也算熬到了大学毕业。可是偏偏沦落到这里……
低头瞥了眼手中的竹简,我嘴角抽动,再次哭笑不得。
在这里,别说大学,就是小学拼音的知识只怕也用不上。
这里没有纸张,文字记载都书写在竹简或是木牍上,而字体……用的是我连蒙带猜,勉强可以看懂的篆体!
可怜我堂堂准硕士生,如今却成了个半文盲!
“你在想什么?”冷不防地头顶有个声音问道。
我想也不想,随口回答:“在想家。”
“家?”对方困惑。
猛地清醒,我抬头看去,邓婵不知何时来到我身边,身上穿了件绿色深衣,乌黑的发丝在风中微微扬起,说不尽地妩媚动人。她低下头来,眸底笼上一层黯淡与失落:“你想家做什么?我倒是要回家了。”
“什么?”我一时没能明白她的意思,起身从榻上下来。
“过几日便是元日,我哥哥派人来接我回去了。”
“噢。”愣了半天才明白她说的“元日”应该是指春节。
如果还在现代,应该也是将近岁末,即将迎来新的一年……可惜,现在我却不得不在这个鬼地方辞旧迎新。
“你回家?”我终于明白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叫道,“你回哪的家?”
邓婵笑了,眼中的落寂更浓:“回我自己的家呀!我总不能在阴家赖一辈子……”
我的眼珠滴溜溜地转动,邓婵她……其实偷偷喜欢着我名义上的那个大哥吧?就这几天看来,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她的眼睛便会不自觉地往那个地方瞟。
俊男靓女,看起来很登对啊。
“邓……表姐,你喜欢我大哥吧?”我决定开门见山。
留心观察邓婵的表情,她果然涨红了脸,结巴道:“你……你胡……胡说什么。”
“喜欢就喜欢啰!那有什么?”我笑着用手肘撞了她一下,“喜欢就去跟他表白啊!偷偷暗恋有什么意思呢?”
她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丽华,你……”
“我难道说得不对吗?”我开始运用二十一世纪新女性的思想,“你的心意如果不说出来,他又怎么可能知道?就算被他拒绝,但起码你争取过了呀?”
“可是……那是不可能的。”她憋得耳根都红了,小声地惋叹,“就和你喜欢刘秀一样,我和你大哥也是不会有结果的。”
“刘秀?”我对于这个陌生的名字很好奇,“他是谁?你说我……喜欢他?”
“啊,不……不是。”她言辞闪烁地回避问题,“那个……我一会儿就走,就不和表哥告辞了,你……你记得替我转告一声。”
“那你过完年还来么?”邓婵也算是我到这里来后结识的第一位朋友,虽然说不上很熟,但至少她能陪我说说话。
总觉得,在以前的阴丽华身上必然发生过某些事,以至于她被我取代后,所有人非但不以为忤,居然还表现得像是喜闻乐见似的。
“不一定。也许……”她哀伤地闭上眼,脸上是深刻的痛楚,“也许……”
远处传来阵阵凌乱的马蹄声,邓婵挽着我的手,两人同时转身侧目。中门大开,两匹白驹由远驰近,竞相角逐。马驹上分别驮着一名华服少年,众多扈从紧随其后,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行人经中门后左转,转瞬没了踪影。
我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好奇地问:“他们是谁?”
能在阴家内宅肆意驰骋的人,应该不会是普通角色吧。
“那是你的弟弟,兴儿和就儿。”邓婵收回目光,担忧地看向我,“丽华,我真放心不下,你的病……”
“那你嫁我大哥,做我嫂嫂,照顾我一辈子,岂不是两全其美?”我笑嘻嘻地开她玩笑。
她赧颜一笑,笑容透着尴尬:“丽华,你忘了,你已经有大嫂了。”
寒风卷着地上未及扫尽的残雪,带来一股彻骨的冷意。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脸上流露出的哀伤与失落,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没来由地被揪紧了。

4、祭祖(1)

元日,又称元旦、正旦、朔旦、正朔、正朝、元会……形形色色的叫法从不同的人嘴里说出,让我一时有点缓不过劲。
除夕这日,天色才刚擦黑,初来乍到的我竟有幸见识了一场别开生面的仪式——逐傩。
原本“我”体弱气虚,胭脂奉命在房里陪我早早安歇,可是我一听窗外飘来的震天锣鼓齐鸣,哪还按捺得住。
胭脂是个奴婢,我说往东她不敢往西,于是我强行出了门,瞧了好一场热闹。
所谓的傩舞,最初给我的观感是类似非洲野人跳的那种驱魔舞,印象最深的就是电视上常播的纪录片,一堆黑人手举长矛围着篝火抽风似的跳跃。
不得不承认,刹那间看到如此相似的一幕,我的心情万分地激动与震撼,因为虽然来的时间不长,可是这里的人给我的感觉都是斯斯文文、彬彬有礼,做事特别温吞,很难想象这么斯文古典的人抽风似的跳驱魔舞。
我是个好奇心很重的人,遇上不明白的,不容易憋肚子里,更何况我正处于“失忆”中,便顺理成章地以遗忘为由,抓着胭脂问东问西。
她讲话条理也不是很分明,我问了老半天,才弄明白了个大概。
这是一种傩舞,这里的风俗是在除夕夜里举行逐傩仪式,为的是驱鬼逐疫。
从身高体形上判断,那些跳傩舞的人清一色的是小孩子,为首领舞之人穿玄黑色上衣,朱红色下裳,头上罩了一张面具,狰狞可怖。我匆匆一瞥,火光映照下,面具上明晃晃地瞪着金光闪闪的四只大眼睛,不由得心里一阵发毛,急忙把目光移开。
“姑娘,那是方相……”
领舞的名曰方相。我依着胭脂所指看下去,见那方相掌蒙熊皮,一手持矛,一手持盾,身后跟随着十二个孩子,也是头蒙面具。我不敢再去直视那些面具,只见这些孩子手持长矛,分四面八方做冲刺状。
我看得津津有味,这些孩子腾挪跳跃,舞姿矫健,透着一股原始的野性美。
除了这十三名在场中跳傩的孩子外,周围还有一大群十多岁的小孩子,发顶包着红色帻巾,手持火把,起哄似的一齐呐喊:“甲作食歹凶,胇胃食虎,雄伯食魅,腾简食不祥,揽诸食咎,伯奇食梦,强梁祖明共食磔死寄生,委随食观,错断食巨,穷奇腾根共食蛊……”
我完全听不明白,忙问胭脂,胭脂小声道:“这说的是十二神将……”
我连听数遍,总算记住了,一共十二个——甲作、胇胃、雄伯、腾简、揽诸、伯奇、强梁、祖明、委随、错断、穷奇、腾根。神将的名字不但奇怪还拗口,这个架空的时代还真是有趣,搞出的花样都透着稀奇古怪。有时候感觉这里的风俗文化很古典雅致,有时候又觉得十分古朴原始,处处充满了神秘与矛盾,跟我在电视上看过的任何古装片都靠不上边。
一时心里不由得一阵空虚发闷。除夕夜,原是全家团圆的时候。往年的这个时候,我早该在家和老爸老妈一起吃年夜饭,看八点档的春晚……
黯然之余便想拉着胭脂回房睡觉,正低头欲走,猛地眼前一花,一张狰狞恐怖的脸凑到我面前。我吓了一跳,往后错开一步,全身绷紧,若非身上穿着直裾深衣,束住了双腿,想必此刻右脚已毫不犹豫地踢了出去。
“嗤。”虽然低不可闻,但靠得实在近,到底还是让我听到了那一声嗤笑,竟是带着一种不屑嘲讽的口吻。
是谁?居然敢对贵为阴家千金的我如此无礼?我不悦地蹙起了眉,胭脂紧张地伸手扶住我,似是怕我惊讶之余虚软摔倒。
那张面具上有着与众不同的四只金黄色眼睛,那是方相的面具!我的手掩在衣袖里,五指已紧紧握在一起。
管你是谁,敢这么吓唬人,如果真是出于恶意,我非揍扁你不可。
持矛的手缓缓移到面具上,然后拇指和食指捏住面具边缘缓缓往上一推,面具下露出一张虽显稚气,却颇为清秀的少年面容。
也不过才十岁的样子,一双眼却犀利地透着轻慢与冷峻,脸部轮廓分明,五官似曾相识。
“二公子!”胭脂惊呼一声,仓皇行礼。
我心里一跳,猛然想起,这少年的五官样貌之所以看着眼熟,是因为他的长相与我竟有五分相似。
他的嘴角勾起,又是一声嗤然冷笑,重新把面具戴上,一蹦一跳地从我身边跳过,后面仍是跟着手舞足蹈的十二神将。众人簇拥,哄笑着尾随他们一行人热热闹闹地往大门外走去。
“姑娘,二公子刚才特意过来替你祈福呢。”胭脂松了口气,开心地笑道。
“这话怎么说?”祈福?我看他刚才的样子摆明就是故意吓人,像个喜欢拿恶作剧整人的孩子。
“方相与神将本就是负责驱逐鬼祟病疫,姑娘病了许久,二公子今日扮方相,特意到姑娘面前跳傩,逐傩驱鬼……这下可好了,大伙儿刚才把秽疫送出门,姑娘的病可见是要马上好起来了……”
这种迷信鬼神的说法,让我想到了巫医,不禁讪笑两声,应付道:“是啊,是啊,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除夕夜里如此折腾了一宿,好容易挨着床迷迷糊糊地去,就听屋外一片“噼啪”乱响,把我从睡梦中惊醒。
大年初一,也就是他们所谓的元日早晨,我在雄鸡高唱以及鞭炮声中从床上爬了起来。
等我梳理完毕,兴冲冲地跑出去一看,才知外头并不是在放鞭炮。
一群人围在堂阶前往火堆里扔一段段削好的竹节,一边扔一边笑嘻嘻地喊:“辟山臊恶鬼——爆竹保平安——”竹节一经烧烤,便立即发出“噼噼啪啪”类似鞭炮的声音。
这可真是大开眼界,原来即使没有火药做成的鞭炮,这个时代的古人也能弄出与众不同的年味来。
我眨巴着眼,慢慢咧大了嘴笑。忽然脸颊上一凉,竟是兜头溅了一脸的水珠。这天气虽冷,却是万里晴空,没有半片云彩,自然不可能是突降细雨。
我又惊又气地转过身去,正欲发作,那头莲步姗姗地走过来一群女子。领头的是位十七八岁的婉约女子,貌不出众,却难得地行如飘柳,步履婀娜,而她……也恰好姓柳。
她是我大嫂——柳姬,正是那位让邓婵羡羡自哀的幸运女子。她到底叫什么名字我无从得知,反正这里的女人都习惯在自己的姓后缀个“姬”、“氏”、“女”之类的字,权当自己的姓名,真正的名字反倒不被人熟记。
新朝的人的名字和称呼非常奇怪,就像我那个名义上的大哥一样,“次伯”并不是他的真正名字,他本名为一个“识”字,次伯乃是他的字。
姓阴名识,字次伯。
记得我刚弄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还傻傻地问邓婵,为什么我没有字。她笑着答复:“等你及笄,若要小字,让你哥哥取来便是。”
柳姬笑吟吟地走在前头,手里持着一截树枝,边行边做四处挥扬状。她身后跟了一群仆从,亦步亦趋。贴身丫鬟低着头,手里捧着一只漆器方盘,盘上搁着一碗略显浑浊的汤水。
这会儿柳姬正是用树枝蘸了那碗里的汤水,一路洒来。
我微微皱眉,抬手欲擦去脸上的水渍,忽听一路行来的道旁的人欢声笑语不断,竟所以淋到汤水为喜。
“小姑。”柳姬冲我亲昵一笑,眼眉温柔可亲。
我忙笨拙地回了个礼,心不甘情不愿地喊了声:“嫂嫂。”末了又补了句,“新年快乐。”
我原想说的是:“新年快乐,红包拿来!”话出口时临时改了词,红包是万万不敢当真问她讨的。
柳姬微微一愣,转瞬笑道:“小姑气色好多了,听说昨儿个夜里二叔为小姑逐傩了……”眼中笑意盈盈。
我见她没恶意,说话的口吻语气倒像是真替我开心,于是放松心情,笑道:“丽华给嫂嫂添累了。”
她惊讶道:“哪的话,小姑折煞我了。”说完亲热地过来挽我的手。
我顺手从她手里接过树枝,好奇道:“这是在做什么?”
柳姬一呆,好在她即使惊讶我的奇怪表现,也没有当面给我难堪,反而善解人意地解释道:“这是桃枝。”指着那碗汤水,“这是桃汤……驱鬼辟邪用的。”
“桃汤?”凑近了,我敏感地闻到了一缕淡淡香气,“怎么有股酒味?”
“确是用桃煮的酒……”
柳姬教我如何用桃枝蘸了桃汤挥洒,一个早上,我几乎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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