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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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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是用桃煮的酒……”
柳姬教我如何用桃枝蘸了桃汤挥洒,一个早上,我几乎跟着她走遍了阴家大大小小各处的房舍。
临近中午时分,一天的重头戏——祭祀终于开始了。大家族的规矩、讲究自然也大,阴识作为长房长子,在阴家的地位赫然已成一家之主,整场祭祀便是由他领头。
祭典开始前,有两个捧着礼器的丫鬟不小心打翻了贡果,当时阴识只是皱了皱眉,也没见他如何动怒发火。我原还暗赞他好脾气,可没想到,紧接着他身后有人过来粗暴地将那两个丫鬟拖下去打了二十板子。
看着两人哭天喊地地被拖走,阴识却仍是无动于衷的表情,联想到那日胭脂微颤的声音与胆怯的表情,我终于有点理解她的惧意来自何处了。
阴识,一个非常人可以随意触怒的男子。
虽然,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出头。
他并不是阴丽华的同母哥哥,阴丽华的生母姓邓,论起辈来乃是邓婵的同宗姑母。阴识自小丧母,邓氏进门时他年岁尚幼,可阴家上下却无人敢忽视他这个嫡长子的存在,即便是邓氏后来在生了女儿阴丽华,又接连诞下次子阴兴、三子阴就之后。
子以母贵,一个失去母亲守护的孩子,居然还能在这么庞大而复杂的家族中成长得如此优秀出色,阴识,果然不是个等闲之辈。
有了这层认知之后,一向识时务的我决定为求日后过得舒坦,如非必要,坚决不去招惹阴识。
在一遍又一遍的唱喏声中,祖宗的绣像被高高悬挂于堂前,众子弟虔诚跪拜叩首。
我虽也是阴家后人,却因是女子,只得跪于偏厢磕头。在我上首跪着的人是柳姬。主母邓氏因身体抱恙,已卧榻年余,所以并未来参与祭祀。
和柳姬虔诚的态度相比,我的跪拜磕头显得很没诚意,堂上一声高唱,我便像小鸡啄米般略略点了下脖子,应付过场。好在偏厢里除了我和柳姬外,只有一群侍女相随。这会儿她们只敢屏息匍匐于席上,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哪里还会留意她们的大小姐正在祭典上敷衍了事地偷懒?
祭典无聊繁琐地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还没完,连续的跪拜磕头,累得我两腿发麻,腰背酸痛,亏我这副身子板常年练习跆拳道,不然说不准就昏过去了。
昏……
我愣了下,忽然偷笑起来,怎么早没想到呢?阴丽华一病大半年了,身子虚弱,差点小命不保,动不动昏厥本来就该是她这样的病人的专利吧?
“咚!”我两眼一闭,一头栽了下去。
“姑娘!”胭脂是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人,但她不敢大声宣扬。一会儿柳姬也靠了过来,忙不迭地招呼侍女,七手八脚地将我扶了起来。
我强忍着笑意,继续装昏,只是两条腿麻得实在厉害,犹如千万只小蚂蚁在啃噬,难受无比。
“小姑!”柳姬着慌地掐我地人中。
痛!
想想演戏也不能演过火,于是我假意痛苦呻吟,颤抖着睁开双眼。
柳姬松了口气,因为紧张,额头竟渗了一层汗珠,脸色也有些发白。
我不禁有些内疚起来,毕竟这样装昏,初衷只是为了能够偷懒,逃避长跪,没想过要牵连到其他人。
“夫人,大公子来了。”竹帘外有侍从小声禀告。透过稀疏的帘隙,隐约可见偏厢外走来的三四条身影。
我心里一紧,再看柳姬紧抿着双唇,脸色愈发白了。
耳听得偏厢两侧的厢房窸窸窣窣的衣袂摩擦声,想必是族内的其他女眷正在仓促退避。一时门前的竹帘卷起,没等帘子卷到顶,“唰”的一声,一只手撩开帘子,一抹颀长的身影已经跨进门来。
“丽华。”声音不冷不热,似乎不带丝毫的感情。
我听不出阴识是否在担心我的身体,相反地,总觉得他今天紧锁的眉头下,不苟言笑的眼睛里注满很深的寒意。
“好些了没?”他蹲下身子,半跪在席上。
我有些心虚地摇头,低声道:“好多了,谢谢大哥。”
管一个实际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人叫“大哥”,这一开始让我非常别扭。好在我做人向来随便,不大在这种小节上认死理,毕竟钻牛角尖的下场,只会是跟自己舒心的物质生活过不去而已。
能屈能伸才是理想的生存之道!
这是我一贯奉行的准则。
等了老半天,阴识却没再说话。屋子里静得只听得见细微的呼吸声,我突然感觉那种熟悉的压抑感再度出现,憋得我胸口隐隐发闷。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去,却发现阴识正面无表情地拿眼死死地盯着我。
这是多么可怕的眼神啊!
脑袋“嗡”的一声响,刹那间,我几乎以为自己的把戏已经被他戳穿。
“大……哥……”我心虚地低呼。
阴识的嘴角抽动了一下,狭长上挑的眼睛闪过一道诡异的光泽:“身子不好,要记得好生休养。”低沉的嗓音虽然仍是不带丝毫情感,却足以令我狂跳的心稍许安定了些。
没当场发飙,是否意味着他还没察觉?
“胭脂。”
“奴婢在。”怯怯的女声从角落里飘了出来。
“一会儿去阴禄那里领二十板子,连同你上次的护主不周在内……我不希望再见到第三次。”
“……诺。”胭脂颤颤地磕下头去。
我猛地一震,才欲跳起争辩,阴识突然伸手按住我的肩膀,力道之大,竟将我直起之势重重地按回原地。“累的话就回房歇着吧。”
“我……”
“这不正是妹妹想要的么?”他嘴角勾起,淡淡地吩咐,“兴儿,送你姐姐回房。”
“诺。”身后有个清冷的声音应了声。
阴识似笑非笑地瞥了我一眼,从席子上起身缓缓退出偏厢。阴识转身后,我才看见他身后尚跪坐了一名蓝衫少年。
我被阴识的一句意有所指的话弄得乱了心绪,没等回过神来,那少年已扬起脸来,低沉地道:“姐姐,可需命人备软轿?”
我怦然心跳,阴兴的话入耳怎么听都觉得不怀好意:“不……不用。”
柳姬命两侍女上前左右相扶,这时我才发觉胭脂已经不在偏厢,不由惊问:“胭脂呢?”
阴兴原已走到门口,这时听我发问,不禁回头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神十分古怪,竟像是在看陌生人般,带着一股奇特的困惑与探究,我被他盯得头皮一阵发麻。
妈妈咪呀,这家子果然姓得不好,要不然怎么从大到小,一个个都是阴阳怪气的?
帘子重新卷起,门外原本站了两名青衣男子,瞧见阴识与阴兴两兄弟出来时,原都笑脸相迎,可等到看清阴兴身后还有个我时,笑容竟全都僵在了脸上。
“阴姑娘!”两人躬身作揖。
我当然不可能认得这二人,一时愣住,不知该如何接口。
“不用理会。”阴兴忽然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低声说,“他们只是大哥收养的门客。”
我心领神会,任由阴兴领着我转回后堂。阴识与两位门客低语交谈,似乎完全忘记了我这个妹妹。
阴兴虽比“我”小了四岁,却长得比我要高出少许,说话做事也处处体现出一股这个年纪少有的谨慎与稳妥,我很好奇他为何对我总有种若有若无的敌意,于是频频拿余光偷瞄他。
“瞧够了没?”将我安顿回床上后,阴兴没等退下的侍女关上房门,便没好气地丢了个白眼给我。“虽然我是你弟,可这般视人,对于一个女子而言,是很失礼的事。”
我不以为然地努了努嘴,学着他的口气,说:“虽然我是你姐,可男女授受不亲,你一个人留在我房里,也是很失礼的事。”
阴兴嗤然冷笑:“果然姐姐整日捧着一册《尚书》,不是白费的眼力,儒家礼仪倒是真学到了不少。”
我沉下脸不开口,他不提以前的事还好,只要提到以前的事我就无话可接了,一时无以应对。
“听大哥说,”冷不丁地,他突然冒出一句,“这一回大病初愈,姐姐倒是因祸得福,脱胎换骨了。”
“哦?”我干笑两声,心虚地垂下眼睑,“哪有这般神奇的事,脱胎换骨……”顿了顿,忍不住好奇地问,“弟弟以为姐姐以前是个怎样的人呢?”
“姐姐是个无用的人!”没想到他回答得如此爽快,似乎根本不用多加思考,“和娘一样……”
我吃惊地抬头,只见阴兴规规矩矩地跪坐在床下,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悲哀:“娘亲的胆小怯懦,让我们姐弟三人从小饱受冷眼。若我仅仅有个无能的母亲也就罢了,偏生姐姐……更是丢尽阴家脸面,让人觉得你是个图招非议、惹人笑话的傻子。”
“我……”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通骂,我摸了摸鼻子,硬着头皮假装委屈。
“和懦弱的姐姐想比,我更喜欢强悍的大哥。”他站起身来,缓缓走向门口,“所以,假如你之前真的病死了,我是不会难过的……一点都不会。”
“你——”我脊背绷紧,刚刚坐直身子,阴兴已头也不回地迈出房门。
“这家伙……还是人吗?”我气得一拳捶在案几上,“自己的亲姐姐病得要死了,居然说不会难过?”我摇着头不敢置信地叫道,“阴丽华啊,你到底是什么人哪?做人怎么有你这样失败的?人缘混得那么差劲,你还真不如死了好!”
转念一想,估计阴丽华还真是受不了这样的家庭环境,所以当真挂了,然后老天爷抓了我来顶替。
“我去你妈的,这什么跟什么嘛……”
正不停地抱怨,门外忽然响起一个稚气的男声:“姐姐,我可以进去么?”
我连忙闭上嘴,起初还以为是阴兴去而复返,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大可能。
“好,请进。”
门被轻轻打开,一个约摸八九岁,却和阴兴差不多高的少年慢腾腾地跨进门槛,双手高捧一卷帛画。
“姐姐!”他弯了弯腰,算是行礼。
我狐疑地瞧了他两眼:“你是……”
“我是阴就。”
阴就……阴家的第三子,“我”和阴兴的同母弟弟。
和阴兴相比,阴就明显偏瘦——阴兴脸型与我相似,长相颇显斯文秀气,阴就却是国字脸,肤色稍黑,乍一看神情猥琐,不是个第一眼就很讨人欢喜的孩子。
“有什么事么?”
阴就低着头答:“大哥传话,姐姐虽因身子不适退席,但祖宗不可不拜。所以让我奉了祖宗画像来悬于姐姐房中,姐姐当日夜祭拜叩首,不可忘本。”
没想到他其貌不扬,说起话来却是不卑不亢、有模有样,我忍不住笑道:“好,那就麻烦你给挂上吧。”
“诺。”
他麻利地走了进来,将帛画缓缓铺开,悬挂于墙。那幅画像初看时没觉得怎样,反正古代的人物相貌似乎都差不多,可是再仔细看了两眼,我忽然有种眼熟的感觉。
脸是看不出有啥分别的,只是那人的姿态动作很是眼熟,熟得……不能再熟!
“等等!”我忽然大叫,“这……这是谁?”
我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大步走下地,阴就诧异地回头看着我。
我盯着那张帛画,越看越觉得可疑,这上头所描绘的人物、背景,怎么那么像我乡下祖爷爷家堂屋里挂的那幅?
“姐姐。”阴就估计被我的样子吓着了,小声地解释,“这是宗祖的画像呀!”
“宗祖?他……是不是姓管?”
“是,宗祖名讳修。”
“管修?!”我怪叫一声。老天,开什么国际玩笑,还真是同一人?我一把揪住阴就的衣襟,“管修怎么会变成阴家的宗祖?他明明是姓管的!”
“姐姐……”阴就吓坏了,慌张道,“姐姐你……你怎么忘了,阴家的先祖原就是春秋管仲公!”
管仲!
我有些犯晕,作为管家的一份子,我自然比谁都清楚这位管仲大人是个何等样的人。只是……这不是个架空的时代么?怎么可能会出现管仲这样的历史名人?
姓阴的怎么又会和姓管的扯到一块去?
“姐姐真的不记得了?”阴就见我发愣,有些同情地看着我。
我默默点头:“脑子里很乱,弟弟能告诉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嗯。”他轻轻点了点头,拉着我一同跪在席上,“阴家的宗祖管修,乃是管仲七世玄孙。当年宗祖由齐国迁往楚国,曾做‘阴邑’的大夫,时人以地为姓,称之为‘阴大夫’,后人乃改姓阴氏,这便是我阴氏一族的起源。秦汉之际,阴氏方迁往新野,世居于此。”
“那么……姓管的和姓阴的原是一家啰?”
“可以这么说,老祖宗本是同一人矣。”
“那……”我浑身发寒,脑子仍是乱得像团糨糊,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答案呼之欲出,“那……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朝代?新国……你刚才不是说秦汉么?新国的皇帝,他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阴就稍微愣了一下,神情间渐渐露出桀骜不驯的蔑视,嗤之以鼻地说:“那王莽算得什么皇帝,不过是个篡国逆臣!”
王莽!王莽!王莽……
脑袋里轰隆隆地像是被压路机碾过,思绪在片刻的混乱后,跳出这么四个字,“王莽改制”!
惭愧啊,都怪高中时历史学得不精,若是叶之秋在这儿,必然能将来龙去脉讲得一清二楚。可怜我浅薄的历史知识,仅仅知道外戚王莽篡夺了西汉政权,改朝称帝。
这大概是公元前后的事,也就是……距离现代2000年前所发生的事情!
我晕!怎么会这样?我一觉醒来,就成了2000年前的古人?那我在现代算是死了,还是活着?

5、圜匮(1)

新天凤五年,正月。
年里走动的亲戚比较多,最为频繁的当属同住新野的邓家,可是在来了那么多的邓家女眷中,我却再也没见到邓婵的影子。
“姑……姑娘……”新拨来服侍我的侍女名叫琥珀,听说是阴识房里的大丫头。
胭脂挨了那二十板子,差点把一条小命丢掉,这会儿躺在榻上奄奄一息,若非我偷偷打发替我看病的医生去给胭脂疗伤,估计这丫头得在大过年的喜庆日子送去一条小命。
低头束好腰带,我挺了挺腰。从铜镜中看去,虽然说不上玉树临风,可这套衣裤穿在身上,似乎也不赖。
说实话,汉代的曲裾深衣我看不出男女之分,这些正式场合穿戴的正统衣裳在我看来,委实无差。我不喜欢在地上拖得跟抹布似的裾尾,虽说走起路来摇曳生姿,温文儒雅,可我还是更喜欢大摇大摆地迈步,那样温吞吞的跟乌龟爬的走路方式,不符合我的个性。
“姑娘!”琥珀终于确认我不是在开玩笑,吓得脸色都变了,拦在门口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姑娘,你不能这样子出去!”
“为什么?”
“请……请姑娘换回女服。”
“我穿男装不好看吗?”
“不……不是的,只是……”
“既然不是,那你还拦着我做什么呢?”我截断她的话,故意装糊涂。
琥珀果然被我绕晕了,我趁她不注意,从她身边一闪而过,顺手弯腰捡了门口的丝履,快速冲到窗口。
“姑娘——”
随着琥珀惊讶的呼喊,我单手撑住窗棂,从窗口横跃出去,轻轻松松地跳到了屋外。
后院四下无人,这个时辰男人们都在前堂喝酒玩乐,下人们都在厨房和前堂之间两头跑,至于柳姬那些主妇们,不是在前堂陪客,就是在房里午睡休憩。
我观察了三天,早就摸透了这个规律,所以甩开琥珀后,直奔后院。
后院养了好些鸡鸭,我才靠近,那些鸡鸭看见生人,便唧唧嘎嘎地吵成一团,这样的意外让我措手不及。这时,后院的小门突然推开,阴就的小脑袋探了进来:“姐姐!这里!”
他向我招手,我点了点头,抢在厨房里的庖厨们出来一探究竟之前,飞快地闪入那道小门。阴就及时带上门扉,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道:“姐姐呀,你可真会吓人,不是说好要悄悄过来么?怎么弄得鸡飞狗跳……”
我扑哧一笑:“下不为例,下不为例……没办法呢,那些鸡鸭一看到我便兴奋莫名!”
“为什么?”
“它们争着抢着想当我的盘中餐,我有什么办法?”
“啊?”他呆愣的表情相当搞笑。我拍着他的脑袋,他还没及冠,头上发线中分,梳了两个小鬏,用金色的发带绑了,果然有几分总角小儿的味道。我愈看愈觉可爱,凑上嘴在他脸颊两侧“叭叭”亲了两口。
阴就彻底傻眼,须臾,小脸慢慢红了起来,结巴道:“姐姐为何……为何……”
“因为你很可爱啊!”我笑得眼睛弯了起来。
“可是……可是……除了姐姐以外,连娘都从来没亲……亲……”
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那你喜欢吗?”我笑问,“你若是喜欢,姐姐以后天天亲你!”
“啊!”他踉跄着倒退一步,却一不留心撞到身后一个人,“对、对不起……”
“没关系。”很意外,那人非但没生气,反而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你们继续,继续……”
我收起笑容,走上前拉开阴就,只见阴就身后蹲了一名十六七岁的俊美少年,帻巾束发,打扮十分儒雅整洁,可他却大大咧咧、毫没形象可言地蹲在地上,笑容灿若星辰。
我的心脏遽然抽搐,像是要爆炸似的疯狂跳动。
痛苦地皱紧了眉头,前后不过数秒钟,我却觉得自己像是心脏病发,差点倒地死去。我低着头猛盯着他看,他亦抬头毫不避讳地与我对视。
几秒钟过后,我突然伸手,大概是我出手太快,他竟然没能避开,被我一把捏住脸颊。
“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我纳闷地说,左手扯着他的脸皮,右手按住心口。心跳这时已恢复正常,仿佛刚才瞬间的异常反应,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姐……姐……”阴就尴尬地作势想掰开我的手。
我回神一看,只见那少年咧嘴笑着,右半边脸被我掐得红肿起来,他却似浑然未觉,仍是那样灿烂的笑着。只是……这样的笑容实在诡异。
我打了个颤,连忙缩手,一把抓起边上发呆的阴就,笑着打哈哈:“呵呵,今天天气不错……啊,原来后门外就是市肆啊,真热闹。就儿,咱们赶紧去吧!”
阴就稍有挣扎,便被我勒着脖子,强架着拖走。刚走了两步,忽然后领上一紧,我的衣襟被人从颈后拽住了。
“干什么?”我龇牙回头,怒目而视。
俊美少年就站在我身后,一只手伸得老长,修长的手指扯着我的后领,脸上仍是笑靥如花。
“撒手!”想不到这小子站直了身量还挺高,至少和我现在的身高相比,他竟是要高出大半个头。如此一来,他的身高优势再配上那张很臭屁的笑脸,很有种讨扁的感觉。
“不放!”他的声音很悦耳,和他的长相很搭配,清新如朝阳,可惜讲出来的话却是狗屁不通,“除非……你也亲亲我!”
登徒浪子!
这一刻我怒从心起,才不管他长得好不好看,脚下微错,我大喝一声,腾身一个后旋踢,右脚狠狠踢中他的脸孔。
他猝不及防,被我踹了个正着,仰天摔出两米,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着地时发出的巨大的碰撞声吓坏了阴就,他两眼发直地站在原地,嘴里“喔、喔”地发出呓语。
少年呻吟一声,捂着半边脸挣扎着爬起,我这才明白自己冲动之余闯下了大祸。这是阴家后门附近,瞧这少年扮相不俗,只怕乡里乡亲的也是个有名有姓的大户之子。揍了他不打紧,就怕他拆穿我的身份后患无穷,我可不敢想象阴识知晓此事后的可怕表情。
“出师不利!”不等他爬起,我一把拉过阴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阴就低呼一声,被我拉得一个踉跄。
脚底抹油的功夫是我最擅长的,想当年社团的魔鬼教练三天两头拉人练长跑、短跑,美其名曰锻炼体力,磨炼心智,最后搞得我在校运会上居然力克田径社,一举拿下运动会女子千米和百米的双料冠军。
如今这个身体虽然缩水了,可是体力却仍在。前几日我练抻腿,发现无论柔韧性还是灵敏性,都没有太大的退步。
“姐……”阴就呼呼喘气,“我跑、跑不动了。”他甩开我的手,双手撑住自己的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环顾四周,发现慌乱之间没看清方向,这一通狂奔,居然绕着阴家宅院的外墙兜了一大圈,再过去五十米就回到阴府正门了。
我耸了耸肩,活动开手脚,想象着方才的那一记回旋踢,似乎出脚时腰力不够,火候掌握得有所欠缺……嗯,如果魔鬼教练看到了,估计又要冲我咆哮,吼我姿势不对。
“姐姐……你、你好厉害……”
“哦?有吗?”见阴就肯定地点头,我心里乐开了花,“那你想不想学?”
他迟疑片刻:“可是大哥不会允许,而且……我更想跟学剑术!”
我拿眼瞪他,威逼利诱:“难道你信不过姐姐?”
“不……”他笑得很勉强,“只是,我觉得佩剑才更显男儿气概!”
“哼!佩剑很了不起吗?”回想阴识身穿长袍,腰上悬着长剑的样子,儒雅中带着股飒爽英气,的确又帅又酷,也难怪这小鬼那么神往。“你等着瞧,总有一天,我要和那些剑客PK,赤手空拳也能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屁……”阴就瞠目结舌,“姐姐,你出言未免太过粗鲁。实在是……”
我敢打赌,他和以前的阴丽华肯定接触不多,不然说不准早就眼珠掉地上了。我笑嘻嘻地把手搭他肩上,“走!陪老姐我逛市肆才是正经。”另一只手在他眼前作势虚劈,“不然,老姐不痛快,后果很严重!”
阴就缩了缩脖子,忙道:“不敢,弟弟遵命便是。”
汉代称商业区为“市”,新野虽然不是什么大城市,市肆倒也不缺。只是这种所谓的市肆在我眼里看来,也就是一圈四四方方的夯土围墙,阴就称这些围墙为“圜”,把一面洞开以供出入的大门叫“阓”,“圜阓”算是他们对这种形式的市场的通称。
圜阓中建有市楼,市场的管理员们平时就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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