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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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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生活想得太过美好,把一切的起起落落想成是一部电视剧,总以为自己是导演,能够掌控一切……然而,生活并不如我所想象的,活在这个乱世之中,苟且偷生已属不易,更何谈其他?
现在的我已不敢奢求名垂青史,但求平平安安,希望身边的每一个人都不用再受颠沛流离之苦。
岁月荏苒,时光不再,过去的美好毕竟是过去了,命运无法逆转。
“他待我……极好。”我哽咽,“真的……很好。”
“会比我待你更好么?”他自嘲地勾起唇角,满脸落寞。
“仲华……”
“现在并不算晚,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带你走……我来这里,为的便是带你走!”
“邓禹!”我完全没料到邓禹竟也会有如此强硬果断的一面,公然把话挑明了说出来,一反以往的含蓄,“邓禹,你松手……”
我挣扎着想抽回自己的手,他却反而越握越紧,痛入骨髓。
因为持杖跋涉,他的手掌心被磨破了皮,溃烂流血不止,养了七八天才稍稍结了痂。我挣了没多久,便感觉手背肌肤一股热流涌动,湿润的液体犹如一股润滑剂,我被他紧握住的手滑了一下,用力一挣,居然甩脱了他的束缚。
手是拔出来了,可满手沾染的鲜血也让我神魂一窒,再看眼前的邓禹,他正神情黯然地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双手,一脸绝望。
“我……我……”我慌了神,赶紧掏出帛帕替他包扎,“对不起……我没想弄伤你。”
“丽华,你当真如此讨厌我吗?”他语音微颤,竟像是要哭出来般。
轻轻甩开我的手,帛帕飘落地面,他转过身慢吞吞地往回走,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滴滴答答地在路面洒下一连串鲜红的血滴。
我茫然地看着他孤寂消瘦的身影,满心酸楚。

4刘林(1)

在平地上擅长拉弓射箭之人,未必能做到马上骑射。
这个时代就算有骑兵,在进攻的时候也多数会选择将马停住,甚至跳下马来拉弓射箭。站在原地射击目标和骑在飞速奔跑的马背上射击完全是两个概念,所以当我看到那些平地上的神箭手们一上马就成了只会搂着马脖子,吓得面色煞白的狼狈样,直气得连连顿足。
邓禹自那以后就再没来找过我,我也不知道那个高桥马鞍和马镫弄得怎么样了,毕竟这里的物质条件有限。我也不知道那种两头翘起、能固定身形的高桥马鞍到底是怎么制作的,印象里也就在电视和报纸上见过几眼。
这一日被那些射箭射得一塌糊涂的“神箭手”们气得不轻,于是早早打道回府。才走到驿站馆舍门口,冷不防里面冲出一个人来,身材极高,骨架却极单薄。我没料到有人会贸然冲出来,两下凑巧了,竟是“砰”的一声巨响,撞了个正着。
我身子一晃,小腿上肌肉自然而然地绷紧,平时马步扎得好,优势便在此刻显出来。对方却没我这么幸运,“哎唷”叫了一声,重重摔在门槛上。他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另一只脚却还在门内,这下摔倒,竟是结结实实跨坐在门槛上。
以这种姿势摔下去,我想想都替他叫衰,忍不住表情痛苦地扁了扁嘴。果然那男人“嗷”的一声低吼,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丝丝抽气。
“老兄,你要不要紧?”话问得客气,却没有半分歉意。
原因无他,一来是他冒失在先,我并非故意;二来他不是帅哥,不仅不是帅哥,还长了一脸麻子,再加上他面部肌肉抽筋地乱嗷,就算原有三分帅气,此刻也已破坏殆尽。
“瞎了你的眼!”他张牙舞爪地扶着门,勉强从门槛上站了起来,鼻孔朝天地哼哼。
我懒得跟这种人浪费时间,看都没看他,直接绕过他走进大门。
“你……你们等着!终有一日我要叫你们后悔……”
那人居然站在门外煞有其事地放起了狠话,我诧异地回头瞄了两眼,突然发现邓晨、臧宫、刘隆三人此刻正站在离大门不到七八步远的地方,饶有趣味地瞧着热闹。
“那是什么人?”我忍不住悄悄挤过去凑热闹。
邓晨扑哧一笑,臧宫简明扼要:“已故赵缪王刘元之子刘林!”
刘隆做进一步详解:“赵缪王刘元本是景帝七世孙,后因无故杀人,被大鸿胪所奏,削去王爵,处死……”
“哦——”原来是这么有来头的一个人物,刘邦的子子孙孙们遍布全国各地,果然是天下刘姓原一家,走哪儿都是本家亲戚。姓刘的大人物我实在已见多不怪,当下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轻描淡写地问,“他来干吗?”
仍是刘隆回答:“刘林对父亲之死耿耿于怀,一直希望有朝一日能恢复王位。大司马执节河北,出巡郡国,他岂肯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臧宫道:“他来献计。”
“献计?”我诧异地问,“他能有什么计策可献?不会是什么下三烂的阴毒之计吧?”
臧宫面色微变,刘隆惊讶道:“你如何知晓?”
我哪儿知道,不过是随口胡诌的!
邓晨这时候插嘴道:“你快去瞧瞧文叔吧,他刚才动了怒,一气之下把刘林轰了出来!”
“什么?”我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反问了句,“你说……主公动怒?”
三人默默点头,一致给予我十分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奇迹啊!刘林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把老好人的笑面虎刘秀气得连风度也不要了,当场翻脸?
邓晨鄙视道:“刘林那厮说有妙计可破赤眉,文叔礼贤下士,待他敬若上宾。谁曾想这厮太过歹毒,竟让文叔将黄河自列人县段决开大堤,水淹河东百万之众,涂炭生灵,草菅人命!”
我骇然惊心,破堤淹灌黄河下游,不只几百万人的性命给赤眉军陪了葬,还要赔上上千万亩的良田,这条毒计也太丧尽天良了!
难怪刘秀会生气!换我肯定将那刘林一顿暴打,哪会只是轰他出去这么便宜。
只是……
“赤眉不是已经归顺大汉了吗?大家暂且相安无事,我们何必还要主动去招惹他们?”
“阴戟!”邓晨压低声,口吻严肃又略带叱责,“你最近在忙什么?文叔经常找不着你……樊崇等人早已反出洛阳,你身为护军,难道一点都不知情?”
“什么?”我大吃一惊。最近忙着建骑兵队,确实对其他事情不太上心,可是赤眉反叛这等大事,即便我不主动打听,阴识方面也该早有谍报传送到我手里才是。
我低下头,心里渐渐冰凉。
一时大意,我竟忽略了这处细节——打从我过黄河、入河内以来,就再没收到过阴家传递的任何一份密函,甚至连份家书都未曾有过。
阴识……他是出了什么事?还是,他已经打算不管我了?
“我去找主公!”我一跺脚,扔下他们三个,往馆内疾冲。
“秀……”
原以为房内无人,没想到脱了鞋子一头冲进去,房里的两个大男人正面面相对。
许是眼花,在那瞬间,我竟觉得房里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刘秀转过脸来:“何事?”神色虽如常,但语气冷漠,我心里打了个咯噔,看来邓晨说的果然不错,他当真动了怒气。
邓禹一脸苍白,面若寒霜,冷意逼人。
“樊崇反出洛阳,这是怎么回事?”我来不及多想,劈头发问。
刘秀长长叹了口气:“赤眉军将领归顺之后虽得封侯,却都未有食邑,空有虚名,樊崇等人会有不满情绪也属正常。只是陛下在洛阳宠幸后宫,不问朝政,听之任之,不加抚慰,终是导致赤眉众将不告而别。如今赤眉军重新整饬军队,大有向西转进之势,只恐日后……终成我汉朝大患!”
我只觉得脑袋发涨,刘玄难道不嫌自己树敌太多?还是实在因为强敌环伺,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他开始自暴自弃地拼命捞取眼前享乐?
“阴护军!”邓禹走到我跟前,“劳烦出来一下。”
我没多想,随口应了声,跟着邓禹往门外走。
“丽华!”冷不防身后传来刘秀一声呼唤。
我转过身,打了个询问的眼神。
他站在门里,愣愣地看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道弧线,笑容里有种疲惫。他笑着冲我挥挥手:“没什么事,你先去忙吧。”
“诺。”我跟着邓禹出了门。他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跟,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该怎么跟他道歉,那一天……我不仅伤了他的手,还伤了他的心。
“马鞍……做出来了。”
“真的?”我又惊又喜。
“我何时骗过你?”他回过头来,眼中深情表露无遗。
“你不生我气了?”
“哈!这样就生你气,那我早该在五年前就被你气死了,哪能安然活到今日?”
我“哧”地一笑:“那你还一本正经地吓我,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的脸色有多臭?”
“是么?”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我一直以为自己这张脸长得还不错呢。”
我翻起白眼:“你啊,自恋成狂……”
“若你也能这般恋我成狂该多好。”
我愣住。一别一年,说他完全没改变那是不可能的,至少以前的邓禹不会这么露骨地表达自己的情感。虽与他嬉戏玩闹多年,他却总能谨慎地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含蓄与分寸,但是现在……我成了有夫之妇,他却反而一点收敛都没有了。
“这个给你!”他摊开手掌,重新结痂的掌心平躺着一支古拙的白玉钗。
“这是……”
“本想在你及笄礼之时替你绾上,现在……”他语气一转,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现在你身穿武袍,威风凛凛,这个自然也用不上了。”
及笄,我的成人礼……
虽然女子有十五及笄一说,却也并非满了十五岁便得行成人礼,至少阴识就一直任我披头散发地混到十九岁,直到出嫁前夕。
当时朱祜受刘秀之托前来纳采,按照六礼步骤,我的成人礼便选在请期之后匆忙举行,绾发用的发钗正是刘家纳征时送来的聘礼。我当时想的尽是如何保全刘秀,婚后该如何应付众人,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考虑自己的及笄礼够不够气派。反正都是走过场的仪式而已,婚礼都是如此了,更何况及笄礼?
邓禹其实真正想说的只怕不是这句玩笑话,我从不知道原来他对我的用心竟是如此之诚。当初他毫无留恋地走了,我虽然心有不舍,但在阴识严厉的修行课程安排下,没多久便将他离去的伤感之心丢开。
“我……能替你绾上么?”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我的脸色,眼中流露出哀恳的神色,“我只是想瞧上一眼……”
我低叹一声,在他期盼恳求的眼神中心软如绵,终于缴械妥协。
默默地背过身去,我抬手摸索着将头顶的帻巾解下,满头青丝泻下,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我闭上眼,任由邓禹用颤抖的双手挽起我的长发。
松松挽髻,冰冷的玉钗滑过我的发丝,颤抖的不只是他的手,还有我的心。
邓禹笨拙地将玉钗绾住我的发髻,虽然他扯得我的头皮一阵阵的刺痛,我却咬着唇强忍着什么都没说。
终于,他长长地松了口气:“好了!”
我转过头,头皮紧绷的感觉猛地一松,我暗叫一声糟糕,伸手摸向脑后,却终是迟了一步。发髻散开,玉钗“啪”的一声脆响,摔在地上。
笑容还没来得及从邓禹脸上完全褪去,我喘了一口气,震骇地低头去看脚下的玉钗,却已是一分为二,从两股簪衔接处生生地摔裂。
“我真是……笨手笨脚……”邓禹轻笑一声,蹲下身将两股摔裂的玉钗捧起,手指微颤。
“仲华!”我拉他起来。
他依然在笑,嘴角颤抖地咧着,眼里却是一抹凄厉的绝望。
我心里一惊,看到他这般受伤的表情,突然感觉自己毁了他,就像这断裂的玉钗一样,我毁了他……
“分钗破镜……果然……无法挽回么?”
“仲华!”
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有那种错觉,自己仿佛正在一点点地扼杀他?
“仲华!你看!你看……”我勉强挤出笑容,从他手心里拿起一股钗笄,草草地将自己的头发按男子发髻的样式盘于头顶,然后将那支一半儿的单股玉钗插于发髻中,牢牢固定住。“我现在可是阴戟呢,护军阴戟!你看我这样盘髻,是不是更有男儿气概?我明年二十啦,你说这算不算是行及冠礼呢?仲华,去年你及冠的样子可真帅,我瞧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啦!我……”
我拼命想活跃气氛,他却是一言不发,只顾直愣愣地盯着我的发顶。倏地,他伸手将自己头上的发冠摘下,摸索着将另半支钗笄插入发髻。
我呆呆地仰着头望着他的头顶发呆,一时之间有点儿反应不过来。他忽然将我揽入怀里,在我耳边轻声允诺:“我现在不勉强你——但是假如哪天你想离开了,只需给我捎句话,哪怕一个眼神,一个暗示,我便会立即带你走!”
我身子一颤:“仲华……”
“倾禹所有,允你今日分钗之约,一生无悔!”他放开我,眼底透着无比的决绝,帅气的脸上没有半分玩世不恭的表情。
他是认真的,并非随随便便的说笑……这样的神情,神圣无欺,我曾见过,与他及冠成人那日在庙堂之上如出一辙。
须臾,他恢复了常态,慵懒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他笑着退后几步,边退边用手指着我笑:“别忘了,这世上并非只有刘文叔能给你最好的!”
说完这句话,他洒脱地一转身,留下我一个人站在无人的角落发呆。
我知道世上并非只有刘秀能给我最好的,我自然知道……泪水无声地蓄满眼眶,我仰起头来,望着凛冽瓦蓝、不带一丝云彩的天空,眼角笑着流下泪。
何况……刘秀给我的,从来都不是最好的!
我们两个的关系,是夫妻?朋友?知己?还是……爱人?
又或者,其实什么都不是!
我擦干眼泪。最近情绪太过纤细敏感,动不动就流泪,这实在不符合我的性子。我得赶快把注意力收回来,现在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我还有一堆的事要做,我要建立骑兵营,要做好护军工作,要联络上阴识的情报网,要继续写我的《寻汉记》,还要……寻找二十八宿!
我很忙,现在忙,以后会更忙!我没有时间让自己停留在这里胡思乱想。
“啪啪!”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丢开那些奢侈的乱七八糟的念头,我转身往马厩走去。
邓禹说马鞍已经做出来了,我得去验收成果。
一曲悠扬的调子骤然飘起,声却不曾由低音转高,竟是突兀地将音律拔高,再拔高,犹如乳燕冲霄。尖锐、凄厉、脆弱……一如我刚才纤细感伤的心境。
是他!
声近在咫尺,我加快脚步,穿过中,果然在廊庑屋檐旁的那株大树下找到了那抹白色的影子。
就在我想靠近的时候,声刹住,冯异收了竖,突然转身走开。
这下子我反而愣住了,我进门的时候他分明看到我了,为什么避而不见?他去各郡县整顿风气也有好一阵了,好容易回到邯郸,怎么见到我反倒如同路人般漠视。
我踯躅地来到那棵树下,轻抚树干,积雪压住了松叶,层层叠叠,白色与绿色交相辉映。我转身,学冯异的习惯将后背懒洋洋地靠在树干上,缓缓闭上眼。
淡淡的松脂香气混杂着冰雪的寒意,一点点地包裹住我,我心神放松地睁开眼。
蓦地,我浑身一颤,双目圆睁。
原来……竟是如此!
从这个视角,竟是将方才我与邓禹所处的角落,透过镂空的中窗洞,半遮半掩地尽收眼底。

5亡命(1)

刘秀北上的下一站是真定所辖的射犬城。
临近年关,元日将至,即便困苦如我们,也或多或少地沾了点新年的节气,大家在射犬奔忙之余不自觉地脸上带了笑容。
我训练的五十名骑兵也开始似模似样,我心有所慰,只是时机未到,仍是不便拿出来与人炫耀。
然而事情并不如我们所想的那么一帆风顺,大年将至之际,一个措手不及的变故惊雷般砸向我们每一个人。
我们前脚刚离开邯郸,后脚那个奸险歹毒的小人——赵缪王之子刘林便率百骑兵卒驰入邯郸城,进驻原赵王宫殿,拥立了一个叫“刘子舆”的家伙为天子。
刘子舆封刘林为丞相,拉拢了赵国大姓豪族,封李育为大司马,张参为大将军,杜威为谏议大夫,李立为少傅。
这一切的变故,我们这批更始汉朝的使者一概不知,直到更始二年正月初一,刘子舆命少傅李立起草檄文,分遣使者,徇下幽、冀各州,移檄郡国,我们才慢半拍地惊醒。
“制诏部刺史、郡太守:朕,孝成皇帝子子舆者也。昔遭赵氏之祸,因以王莽篡杀,赖知命者将护朕躬,解形河滨,削迹赵、魏。王莽窃位,获罪于天,天命佑汉,故使东郡太守翟义、严乡侯刘信,拥兵征讨,出入胡、汉。普天率土,知朕隐在人间。南岳诸刘,为其先驱。朕仰观天文,乃兴于斯,以今月壬辰即位赵宫。休气熏蒸,应时获雨。盖闻为国,子之袭父,古今不易。刘圣公未知朕,故且持帝号。诸兴义兵,咸以助朕,皆当裂土享祚子孙。已诏圣公及翟太守,亟与功臣诣行在所。疑刺史、二千石皆圣公所置,未睹朕之沉滞,或不识去就,强者负力,弱者惶惑。今元元创痍,已过半矣,朕甚悼焉,故遣使者班下诏书。”
这份诏书通过层层传看,最后递到我手里,我瞪着它看得满头大汗,却半天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再抬头看刘秀剑眉紧锁,一言不发,邓禹、冯异等一干人等皆是面色铁青,如丧考妣。
“这个刘子舆又是什么来头?”我明知不该问,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如今不比看阴识给的密函谍报,这道檄文诏书上通篇官话,且用的字体还是篆书,我就算能看懂几个字,也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没人理会,堂上的气氛静得吓人。
过了一会儿,马成跳了起来,居然附和着我的话嚷道:“就是!这道帛书上到底写的是什么?你们识文断字的看懂了也不加解释,坐在那儿哭丧个脸,真是让人干着急!”
一席话自暴其短却丝毫不觉愧疚,要不是现在的气氛实在不宜打趣,我早笑倒了。
傅俊、王霸、臧宫等人面上皆是一红,想来他们也是识字不多,武功是有的,只是文墨却和我一样不太通,勉强认得几个字,平时还能糊弄过去,可真碰上长篇大论的文章,却都是半瓶子醋,空晃荡。
“诏书上说,刘子舆乃是汉成帝遗留在民间的子嗣!”终于,冯异艰涩地开口,他身为主簿,即使刘秀不开口解释,他也有本分得把话交代清楚。“当年成帝时期飞燕、合德淫乱宫闱,残害宫中子嗣,即使侥幸孕胎的宫女也无一幸免……”
我眼眸一亮,这个典故我知道,各种各样的电视剧把这个故事都给拍烂了。后世所谓的“环肥燕瘦”的成语正是打这儿起的,汉成帝刘骜最后死在了赵合德的身上,精尽人亡,也算是开创了一代帝王史篇。因为他被赵家姐妹折腾得无子,最后只能立弟弟定陶王刘康的儿子刘欣为帝。这个刘欣也不简单,正是玻璃的鼻祖,始创“断袖”美誉的汉哀帝。
“汉成帝何来的子嗣?若有子嗣,当年皇室早翻找出来立作天子了。成帝薨了已近三十年,如今死无对证,信口雌黄,岂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跳出来说自己是帝王之后?”刘隆不满道,“我刘姓宗室的血统岂容他人胡乱玷污?”
“就是,之前也曾有人说自己乃是刘子舆,结果被王莽杀了。怎么如今又冒出个刘子舆,谁知真假?”
众人七嘴八舌,邓禹犀利地切中要害:“河北豪强拥兵自立,本就只是需要一个名目罢了。这个刘子舆是真是假对他们而言并无多大区别……倒是我们,晚了一步!”
众人一凛。刘林举着刘子舆的名头传檄天下,动作之快的确是我们这群人无法想象的,刘秀之所以到河北来,为的就是招揽这些拥兵自立的豪强,让他们归顺大汉,如今才走了没几站路,居然跑出个刘子舆,抢先把人都拉了过去。
这是河北,是人家的地盘,等刘子舆势力坐大,又岂容我们在他地盘上抢人?
刘隆道:“邯郸本是赵国都城,汉初高祖宠幸戚夫人,封子刘如意为赵王,重在邯郸建造王宫。大司马原是帝室后裔,入住王宫本无可厚非,但大司马尊礼,以‘非王者不能居王宫,居王宫乃僭越’为由反住馆舍,那刘子舆是什么东西,竟敢鸩占鹊巢,实在让人着恼!”
这种话题多说无益,再抱怨愤慨又如何?现在人家占也占了,天子也做了,还怕你在这里气得跳脚吗?
我冷冷睃了在场众人一眼,一群人都闭口不语,脸色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这次真是吃了信息闭塞的哑巴亏,太大意了。我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了阴家情报网的重要,之前长期收到最新情报,让我早有了依赖性,这会儿阴识说撒手就撒手,果然刹那间我就成了瞎子。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河之北,刘秀他们这群人就算再聪明,也不可能料事如神。
我长叹一声,从席上站了起来:“那还等什么?天上不会掉馅饼,趁着人家还没追过来,赶紧收拾包袱跑吧!”
“你说什么!”马成拍案而起,额上青筋跳动。
“说什么?说的大实话!就凭我们这么点人马,是够人家打,还是够人家杀?”
“竖子大放厥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拿过刀没?杀过人没?打过仗没?”
我秀眉一挑,在场熟知我来历的人全都紧闭着嘴巴不吭声,一些不清楚的却跟马成一样打心眼里瞧不起我,冷冷地斜眼轻视。
我正要发作,刘秀突然站了起来,他这一起身,身侧冯异、邓禹、坚镡等人也纷纷起身。
“回去收拾行李,整队连夜出发!”刘秀声音虽低,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仪。越到紧要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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