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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成汉朝绝世妖花阴丽华:秀丽江山(全四卷)-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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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着头保持沉默,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邓禹这几年对我一直很好,我不是没感觉到,他今天假如没把话讲绝,把我逼到绝路上,我是不想和他闹僵的。毕竟,和他之间撇开男女之情,他算是个不错的朋友。
“也许……喝醉的那个人是我。”他嗫嚅着说了一句,伸手过来揉搓我的发顶,爽朗地笑道,“真是越来越聪明了,这样都不能捉弄到你!”
我随即附和地跟着他笑,只有自己才知道这样的笑容有多尴尬和无奈。
男子的冠礼又叫成人礼,规矩众多,仪式也极其讲究。
先是由筮人占卜出良辰吉日,然后提前三天通知所有宾客前去观礼。我不清楚邓禹是如何说服阴识的,总之,当昨日傍晚,阴识突然跑来告诉我说要带我去观礼时,害我吃惊不小。
大清早便被拖出了门,我原以为是去邓禹家,没想到牛车打了个转,却是往邓婵家的方向驰去。
最后的目的地,不是邓婵家,也不是邓禹家,而是邓氏宗庙。
去的时候天色尚早,可是宗庙内却已是挤满了人。我在人堆里瞧见了邓婵的大哥邓晨,俨然一副主人的神气。邓禹的父亲就站在他身边,反倒要比他更像个客人。
阴识领我至角落的一张席上坐好,然后一脸严肃地跪坐在我身边。宗庙内宾客虽多,可是却鸦雀无声,只听见细微的呼吸声。
片刻后,身着采衣的邓禹披着一头长发走了出来,我顿时吃了一惊,散发的邓禹乍看之下美如女子。他本就长得帅气,现在这副模样更是把寻常姿色的女子统统给比了下去。
我忍不住斜眼去看身侧的阴识,有着一双桃花眼的他,不知道当年行冠礼之时,披发于肩的模样又是何等样的千娇百媚,风情万种……
难怪汉代男风盛行,“断袖”这个词不正是汉哀帝的首创吗?原来实在是帅哥太多作的孽!
等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时候,邓禹的头发已由赞者打理通顺,用帛扎好。三位有司分别端着一张木案站在堂阶的第一层、第二层、第三层,案中分别摆放着着缁布冠、皮弁、爵弁。
邓父在阶下净手,然后回来站在西阶,取了缁布冠走到邓禹面面前:“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元为首,元服指的就是头上戴的冠。
邓父说完祝福语后,将缁布冠郑重地戴到儿子头上,一旁的赞者立即上前替邓禹系好冠缨。
邓禹跪坐于席上,由双手交叠,手藏于袖,举手加额,恭恭敬敬地弯腰鞠躬,起身时手仍是齐眉。作完揖礼后,跟着便是下跪。
我从没见过邓禹如此一本正经、不苟言笑地做一件事,记忆中闪过的镜头,全都是他嬉皮笑脸的模样。
他的双手一直齐眉而举,袖子遮住了他的脸,直到拜完起身站立,行完一整套拜礼后双手才放下。那一刻,一脸正容的邓禹仿佛一下子从一个男孩变成了男人。
我心中一阵悸动,邓禹现在的样子让我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而后邓禹的弟弟邓宽陪着他一同起身入房,等到再回来时邓禹身上的采衣已换成一套玄服,他依礼向所有来宾作揖。
缁布冠后又是皮弁,邓父依礼祝福:“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
邓禹再拜,而后回房换服。
如此第三次再加爵弁。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加尔服。兄弟具在,以成厥德。黄耇无疆,受天之庆。”
等邓禹第三次换服出来向来宾作揖后,他忽然把头转了过来,目光直直地射向我。我脸上蓦地一烫,他抿着唇,若有所思地笑了。
三冠礼后便是醴冠礼,筵席上邓禹依礼向父亲和来宾敬酒,忙得跟陀螺一样,我想跟他讲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丽华。”一直不吭声的阴识突然打破沉闷。
“嗯?”我有点发呆地看着邓禹忙碌的身影,总觉得今天的他给我的感觉大不相同,可是我又说不出是什么。
“今日之后,邓禹便可告宗庙娶妻生子了。”
“咳!”我一口酒呛进了气管里,忙取了丝帕使劲捂住嘴,胸腔震动,闷咳。
阴识斜起凤眼,眼中竟有了丝调侃的笑意,但稍纵即逝:“你没有什么话要对哥哥说么?”
我自然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忙摇头:“没有,咳……大哥多虑了。”
一声哄堂大笑将我俩之间的尴尬气氛打破。
“好!好!”邓父大笑,“就取‘仲华’为字。”
我还没反应过来,阴识忽然腾身站了起来,取了耳杯径直走到邓禹面前:“如此,恭喜仲华君。”
“不敢当。”邓禹慌忙还礼。
我有些发愣,取了案上盛满酒水的耳杯,一仰头便把酒灌下。
冠者,娶妻告庙。
邓禹他,难道真不再是我眼中的小鬼了么?
那天我喝得有点迷迷糊糊,临走时邓禹拉着我说了些什么话,我随口答应着,却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想回去倒头大睡。
然而第二天早起去给阴识行礼,当阴识突然告诉我邓禹已经外出远游时,我犹如当头被人打了一闷棍,脑筋顿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什么?”
“他离开新野,四处游历,大概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调整……”
“游历?他想去哪?不是说现在匪寇四起,造反的人越来越多……世道那么乱,他出去干什么?”
“你现在着急什么呢?”阴识似笑非笑,“昨天也没见你这般上心的。”
我蹙起眉,不解地向他投去一瞥。
他淡淡地低下头继续看书案上的竹简:“嗯,我把你的意思转达给他了……”
“啊?”我失声惊呼。
“怎么了?”他扬起眼睑瞥了我一眼。
我忙稳住神:“不,没什么。”
“其实你不必担心仲华会吃亏,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男儿志在四方,乱世方能出英雄嘛!仲华毕竟年轻,放他出去历练历练,对他有益无害。”
乱世……英雄!
我一凛,看着阴识唇角冷冽的笑意,心情大乱。在我印象中,王莽称帝后没多久就会被推翻,新朝在历史上也不过就是惊鸿一瞥的瞬息,从大的历史方向看,接替西汉的乃是东汉,汉家的天下注定是刘家人的天下。
“英雄……”我喃喃自语,痴痴地陷入沉思。
“丽华!”阴识从书案后站起身来,随手取了一卷书册,在我眼前晃了晃,“仲华有仲华的修行,你呢,是否也该开始你的修行了?”

2、偶遇(1)

邓禹离开新野后,四年里只顾吃喝玩乐,而从不关心时政的我,开始在阴识的引导下,密切地关注起这个动荡的时代来。
“这些是门客们撰写的,这些是大哥写的,这些是我写的……”阴兴每隔一段时间便奉命将厚重的书简送到我房里。
我随意点头,接过书简继续埋头研读。
“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阴兴没有要马上离开的意思,反而站在我身后探着头讥诮地说,“姐姐可真是越来越让人刮目相看了。”
“砰”的一声,我重重地把竹简砸在案几上,舒了口气:“你要么坐下回答我的问题,要么就请给我出去!”阴兴这些年对我十分冷漠,让我感觉不出这个弟弟的可爱。
身后沉静半晌,而后“哧”的一声,阴兴蔑然一笑:“好,我倒要听听你会问出什么高深的问题来。”他在我身侧盘膝坐下,一副嘲弄的表情。
我懒得理会他什么心态,想了想,抽出一卷竹简道:“今年蝗虫成灾,你怎么看?”
阴兴挑了挑眉,没有吭声,似乎在审度着要如何接口。
我点点头,继续问:“收成不好,百姓们吃不饱,后果是什么不用我举例吧?这些书卷里可写得再明白不过——黄河决堤,灾荒连年,天凤四年有了新市王氏兄弟造反,天凤五年又有了狼玡樊崇聚合百余人在莒县揭竿而起,你说今年南阳郡会有什么?”
其实这些年天灾人祸造成的农民起义多如牛毛,天凤四年在新市动乱之前还有琅邪海曲吕母、临淮瓜田仪等揭竿……之所以我会独独挑了新市王氏以及琅玡樊崇来说事,是因为我从只字片言的描述中已经捕捉到了很新奇的东西。
四年前荆州久旱饥荒,长江以北,南阳以南的百姓为了求生,不得不进入草泽之中挖掘荸荠充饥,为了争夺荸荠,众人拉帮结派、殴斗时常发生。新市人王匡、王凤兄弟适时跳出来为饥民调解是非,于是这批饥民成为了最早的起义力量。以后人数越来越多,他们这才转移至南阳郡绿林山——在世人眼中,他们被称为绿林贼;在饥民眼中,他们被称为绿林军;而我在眼中,不管他们叫什么,他们这场浩浩荡荡的行动,中学历史课本上有个名词定义,叫做“绿林起义”!
“啪”的一声,阴兴突然一掌拍在案面上,我纹丝不动,目光冷静地盯着他那只手。
“女子当安守本分,不该过问这些!”
我缓缓仰起头来:“柔弱无用不是弟弟一向瞧不起的么?”
他冷冷地与我对视,我毫不避让地直颜面对,冰山般冷峻的表情在僵持了三分钟后,终于开始一点点瓦解。
他嘴角抽动了一下,竟而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随着他不再带丝毫轻视鄙夷之心的笑声,我渐渐释怀,也不再与他争锋相对。
“想不想了解樊崇的赤眉军最近的动向?”
“新国皇帝不会坐等他们势大的吧?”我以问做答。
如果说绿林军还只是固守在绿林山,守株待兔,不成大气候地占山为王,那么眼下士气正宏的赤眉军才是令王莽头疼的大问题。
我托腮冥想,课本上学到的历史知识毕竟是敷衍的应试教育,那所谓的大纪年,在记载了西汉末年有场所谓的“绿林、赤眉起义”后,便直接跳入东汉开国后的“光武中兴”。
好笼统的概念不是么?光武帝……是姓刘的吧?刘家的人……会是谁呢?刘縯?刘仲?还是刘秀?
哪会有那么巧的事呵!全国有多少姓刘的我不清楚,不过仅是南阳郡,比那三兄弟更接近王室血统的刘氏族人,已是多如牛毛。
忍不住嘘叹一声,第一次感觉自己仿佛融入了这个时代,更比他人多了种先知的优越感。然而除此之外,我也实在没比阴兴强出多少,要不然也就不用那么辛苦地在这里恶补时政。
“真不敢相信眼前之人,会是那个整天除了哭泣,便一无是处的姐姐。”阴兴感慨地说,“是邓仲华改变了姐姐么?人说邓仲华才智过人,大哥对他更是赞不绝口。我以前还不太服气,如今看来,真乃神人也。”
我笑了一下,不置可否。随他怎么想,他如果认为是邓禹改变了我,那样更好,省得我再编一大堆前因后果来圆谎。
邓禹……不知道他现在流浪到哪里了。居然当真就这么毫无眷恋地跑了,害得我寂寞无聊时不免有些想他。
地皇三年四月,王莽命令太师王匡、将军廉丹率领十万大军东讨赤眉。官军先在东平郡的无盐县击溃小股赤眉军,而后大肆屠杀,斩首者多达一万余人。而后太师引兵深入,在无盐县的成昌与赤眉军主力交锋。
“新朝的太师叫王匡,绿林军的首领也叫王匡……”我碎碎念地埋头低吟,“难道没别的名字可以起了吗?撞名撞得得那么厉害!”
“丽华,快来看看这料子,你觉得怎样?”邓婵有三四个月的身孕了,此刻虽还未怎么显怀,可身上的衣裳还是得重新裁制才行了。
邓婵眼尖地挑中一匹墨绿色的帛布,抖开,绚丽的花纹在她的双臂间熠熠生辉,她的眼光果然不错。
我刚想点头称赞,那铺子老板抱歉地讪笑着说:“不好意思啊,这位夫人,这匹布已经有客人定下了。”
邓婵失望地“啊”了一声,颇有些不舍地抚摸着那匹帛,不忍放手:“能不能……”
“连定金都已经收下了,说好太阳下山前来取货的。对不住了,夫人你再看看别的……”
邓婵无奈地搁下,我明白她是真心喜欢这料子,不忍见她失望。都说孕妇需要开心和笑容,不能老是愁眉苦脸的,这样对胎教不好。
我从身上解下两只绣包,估摸着合起来也有三四百铢钱,我把绣包递给卖家,说:“烦劳帮我定一匹跟这一模一样的,十天后送到城东的……”
“算了,丽华。”邓婵拉住我的胳膊,“我不要了。”
“我明天就回去了,难道不兴我走之前送表姐一件礼物么?”见她仍是推辞,我假装不悦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晚也不住你家了,我直接坐车回新野去!”
“你这丫头!”邓婵拗不过我,不由得搂着我笑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主见了!”
我俩交了钱,才要离开圜匮,就见迎面低头撞进来一人,冒冒失失地险些和邓婵撞了个正着。邓婵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我很不满地当即反手一把揪住那人的领子,将他拖了回来。
“嗳——”他惊呼,因为走得匆忙,险些被我拉得仰面摔跤。
“撞了人不知道要道歉么?”我很不客气地双手叉腰,摆出一副蛮横姿态。这个时代和两千年后没区别的是,欺软怕硬是永恒的真理。
那是个长得还算斯文的青年,年纪看上去也不小了,应该已到而立之年,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莽撞鬼。
他一张脸憋得通红,我以为接下来的情况是这男人会死要面子地和我争执几句,可没想到他回身后立马躬身作揖:“对不住!对不住!是在下鲁莽了,请夫人见谅。”
嘿,还算是个讲理的明白人!我赞许地点点头,正要说些什么,邓婵已拽了我的胳膊,小声道:“算了,我没伤着什么。”
我本也没想把事情闹大,既然对方都没事了,自然不会再得理不饶人。正要再说几句漂亮话,然后走人时,就听身后有个戏谑的声音嚷道:“哟,哟,我说哪家女子如此刁蛮无礼呢,原来是你阴丽华!”
愕然回头,我不由得呆住了,高冠抹额,紫衣长袍,眼前的男子随意地靠门站着,笑容里带着股桀骜不驯的傲骨之气,颀长身姿,颇有玉树临风之态。
邓婵瞧得两眼发直,也难怪,帅哥无论到哪里,总是很吸引眼球的。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指骨咯咯作响:“刘縯?!”
他下颚微扬,摆出一副挑衅的神情:“正是,阴姑娘的记性还不错。”
“没你记性好。”这三年多,刘縯基本上没什么大的变化,倒是我身高见长,已经不可和当年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相比。他居然能够在宛城偶然相遇一眼就认出我来,可见其眼力不赖。
“伯升君!”邓婵忽然敛衽行礼。
我这才想起,刘家和邓家是姻亲,邓婵与刘縯自该相识。
“邓姑娘有礼了。”刘縯一扫轻率之态,突然认认真真地和邓婵对起话来。我睨眼旁观,不时撇嘴。刘縯随手招呼在铺子前正和卖家交谈着的青年,“孝孙!过来见见邓姑娘和阴姑娘!”
邓婵惊讶道:“你们认得?”
“这是刘嘉,字孝孙,乃我族弟,自幼父母双亡,寄住我家,先父待他视同亲子。”
说话间,刘嘉已捧着一匹帛布走了出来,满脸窘迫。重新见礼时,我低低地唤了声:“孝孙君。”竟把他整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地险些把帛布掉地上。
我见他手里捧着的正是邓婵方才看中的那匹,不由好奇地问了句:“买给尊夫人的么?”
刘嘉大窘:“不……不是。这是文叔……哦,是我堂弟文叔买的,我只是……只是替他来拿而已。
真没见过那么容易害羞的男人。我内心窃笑不已,转念想到他刚才话里的意思,不由脱口道:“刘文叔也来了宛城么?”
正在和邓婵叙话的刘縯突然侧头,表情古怪地瞥了我一眼,没吱声。
刘嘉腼腆地回答:“原来姑娘也认得文叔。他自然在宛城,这回我和堂兄就是陪他一起来的……”
他还想再说下去,刘縯突然靠了过来,对我说:“阴姬妹妹打算什么时候回新野?”
他这一声“阴姬妹妹”喊得十分顺口,我却感觉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在那一刻全都竖立起来,忙伸手暗暗揉搓。
“丽华明天回新野。”邓婵在边上替我回答。
刘縯拍手道:“那可巧了,恰好明天我们也要回新野,不如一起走吧!”
“回新野?”我狐疑地乜视,从他的笑容里敏感地嗅出一丝阴谋的味道,“你们去新野做什么?”
“刚才伯升君跟我说,他们这段日子会住我大哥家里,我大嫂很挂念兄弟。”邓婵微笑着解释,“这样也好,丽华你明天和伯升君他们一块上路吧,有他们在路上照应着,我也比较放心。”说完,趁旁人不注意,还冲我眨了眨眼,会心一笑。
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敢情他们是又把和我刘秀扯一块儿去了,怪不得一个比一个古怪。

3、掐架(1)

再次见到刘秀的时候,他比我预想中要沉稳了许多,举手投足间仍不减当年的温柔气质。上车之前,我便好奇地不时偷觑,越瞧越觉他长得十分耐看。
那双眼睛虽然不算大,可因为时常笑眯眯地弯着,叫人看不清他眼底到底深藏了什么,反而给人一种神秘的亲切感。鼻梁很挺,这好像是他们刘家兄弟的特色,没得挑。嘴唇偏薄,不过却很性感。
刘秀是那种乍一看就觉得很秀气的男生,如果搁到现代去,应该会很受欢迎,长了一张偶像剧明星似的脸孔。
“丽华……丽华……”
胳膊上猛地剧痛,我低头一看,邓婵的两根青葱玉指掐着我的肉皮儿,粉色的纤细指甲长长地在我眼前晃动。
“妈呀!疼啊……”我憋着气嚷,“表姐啊,你掐的可是我的肉啊,你以为是烧饼哪!”
邓婵笑了笑,避开刘氏兄弟等人的视线,一面把包袱递给我一面大声说:“这是才买的烧饼,你带着路上吃!”
“我更喜欢吃麻饼。”我低声嘟囔。
汉人酷爱吃饼,这里把蒸成的馒头和包子称为蒸饼,烧的称为烧饼或者炉饼,油炸的叫油饼,带芝麻的叫麻饼。还有一种叫汤饼的,我一开始还以为是拿饼子蘸汤吃,后来才知道其实指的是水煮面片以及面疙瘩。
“你也稍许收敛些。”邓婵把包袱递给我的同时,压低声音,“别太过失礼了。”
“表姐,你不觉得你的做法才叫失礼么?”
原本我有自家的车载我回去,可不知道邓婵搞了什么鬼,一大早,车夫跑来告诉我说车轴居然坏了,修好的话需要花上一天。于是邓婵“厚颜无耻”地将我拜托给了刘氏兄弟,说让我和他们一块儿坐车回新野。
真是要翻白眼,刘家那辆半新不旧的车子非常逼仄,坐上三个人就已经挤得转不开身了,哪里还能塞进四个人去?
“没关系,我坐前面驾车好了!”刘秀持起马鞭,气定神闲地微笑,“阴姑娘的车夫就不用跟着回去了,等这里马车修好,再直接把车架回新野。至于阴姑娘,便要委屈些了,只怕路上会颠着姑娘。”
我忙说谢谢,客套的寒暄中却异样地听出刘秀对我隐约的排斥,不能说很抵触,可他给我的感觉,我就是个陌生人,好像从来就没认识过我一样。
我是外人吗?是,对他而言,我是外人!但我是陌生人吗?
阴丽华这个名字,早在被我取代之前,就被新野百姓八卦地和他串联在一起,我不信阴丽华对于他而言,就只是个“阴姑娘”而已。更何况……那日分别之时,他还送过我一茎谷穗。
挨着车壁坐到最里侧,因为空间实在小,我只能跪坐,还不敢让自己左右胡乱摇摆。一开始觉着还行,慢慢地到后来就开始感觉酥麻从脚背开始一点点地爬升至小腿,甚至延伸至大腿。
我实在撑不下去了,刘秀的驾车技术果然欠佳,左颠右晃,我胸闷恶心,偏又不敢有丝毫的失礼之举。
刘縯和刘嘉就坐在我左右方寸之地,紧挨着。刘嘉还好,规规矩矩地正坐着,目不斜视,从启程便把头垂得很低,我只能偶尔看见他一侧通红的耳廓。
令我坐立难安的是刘縯,这家伙看起来漫不经心似的,我却能感觉到他的视线每隔三分钟便会在我身上转上一圈。
我咬着唇,默默忍受着两条腿最终完全失去知觉。
“阴姑娘,口渴么?”刘嘉忽然小声地开口,打破了车厢内沉闷。
我松了口气,点头:“谢谢。”略略抬起上身,伸手去接木碗,可没想这时马车猛地一颠,我端着茶碗“哗”地一晃,碗里的水无可挽回地尽数泼到刘縯脸上。
滴滴答答的水珠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至下颌,然后顺着他优美的脖颈一路滑入他的衣襟。
我干咽了口唾沫,头皮猛地发紧。
刘縯脸皮紧绷,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手里的那只碗,吓得我一个哆嗦,险些把茶碗扔出去。刘嘉慌忙取出干净的帛巾替他擦拭,他挥手挡开,停顿了一下,从刘嘉手里夺过帛巾,自行擦拭。
“对……对不住。”我嘴上说着抱歉的话,可看到他一张夹生脸孔,心里竟然生出一种强烈的暴笑。
“刘秀——”“哗啦”一下,刘縯猝然劈手挥开车帘,冲车外吼道,“你能不能给我好好驾车!”
隔了好一会儿,才听外头呼呼风声处飘来一个细微的声音:“诺。”
汉人礼仪,一旦冠礼取字,无论长辈还是平辈,都需称呼其字以表尊敬亲切,刘縯此刻的状态大概已是濒临火山喷发,否则如何会这般连名带姓地喊自己的弟弟?!
我忙尴尬地说:“对不起,是我太不小心……”
“不!不!该怪我才是,是我……”刘嘉抢着认错。
“你俩有完没完?”刘縯突然不冷不热地冒出一句,紧接着我眼前一花,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扔到我脚边。我低头一看,原来是那块帛巾。
刘縯使了个眼色给我,我没看明白,疑惑地问:“干什么?”
刘縯撇嘴,扔出三个字:“替我擦!”
我刚把帛巾捡了起来,听到这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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