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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士大夫的非人生活-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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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用乃是一个很小时就与契丹、党项人发生多起恶战的少年英雄,让他为枢密副使,也是取一个对军事懂行的人进行咨询之意。好坏不谈,只要是武将,在宋朝政坛上立即息菜!此人不用去考虑。
蔡齐也不用说了,范讽担任淄州通判时,淄州蝗灾,百姓希望补种菽,但苦于无种,范讽巡视邹平县,决定开官仓贷民,县令以为不可,范讽道:“我负全责!”
孙祖德通判西京留守司,方冬苦寒,钱惟演督修天津桥,孙祖德说,诏书可稽留耶?于是罢役。
……
一曲抚罢,小皇帝表功似的,说他的人事调动安排。
看一看我所用的人,从少年英雄再到帝王之师、忠厚长者、道德君子。就是李世民若看到这满堂的正人君子。也会艳羡三分。
似是……李世民有一个魏征,让他开心万分,如今朝堂上这么多魏征,李世民不是艳羡三分,会艳羡七分。可关健……他们是魏征吗?
郑朗叹了一口气。
“难道他们不好吗?”
“陛下,用人臣不仅是德操,还要吏治才干,恕臣直言。例如张相公,在两府供事,碌碌无为,但放在地方,却是第一流的清吏。”
“你是说他们没有吏治之才?”
“不是……”那一个都有吏治之才,可就这一群君子党们,才出了大问题,郑朗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这些人谁都不能说他们操守不好,也不敢说他们才干不好。按理说用了这些人,国家大治就到来了。
可事实呢?
所以说他现在看不懂。以前看史书,看到和坤种种作为,对乾隆皇帝不理解,为什么就不去管。来到宋朝。很有可能会进入仕途,想一想小皇帝时的朝局,然而却想糊涂了。难道这个朝堂也必须来一个“孤阴不生,孤阳不长”,要安插几个不好的官员造成鲶鱼效应?
“那你为什么叹气?”
“他们都很好,让臣折服。”
“哈哈哈……”赵祯一阵大意的大笑。
郑朗心里说到。小皇帝,别高兴太早了,慢慢你有得笑。说道:“陛下,还有几天臣就要回郑州去了。”
“为什么这么快?”
“本来臣早就该回去,中间发生了一些事,看到陛下心情似乎不太好,于是臣为两位太后作一幅长卷。顺便替陛下奏奏琴,有时候说说话。如今陛下终执大政,意气风发,臣也到回去的时候。”
小皇帝终于笑不出,生起惭愧。
有时候想一想,心情还是很沮丧的,不过他在皇宫里又找到了一件乐趣。老太太怕他迷恋女色,将姿色中等的郭氏迎娶到皇宫,做了他的皇后。然而老太太一死,没有人管制,后宫整个都是他的了。于是经常得意的在后宫溜达。这一溜达,才知道后宫原来是一个大花园,花园里花儿朵朵,好多花儿姹紫嫣红,美丽异常。其中有那么几朵花,就是郑家子身边那个小美婢,都让她黯然失色。
美丽的花朵朵,让小皇帝变成了一只辛勤的小蜜蜂,这边采采,那么飞飞。
郑朗也知道,但还好,并没有因为女色误过什么事情。再试问一下,那一个青年男子不爱美色?连自己看到美丽的小妹妹,未必动心,可也会多看几眼。很正常的一个生理表现,况且没有了老太太,还有更牛的君子党们!小皇帝你敢多采,再采臣就将你那根小针拨下来!
轮不到他来说,也没有资格去说。
可郑朗今天一句话,才让小皇帝想起来,人家还以为自己很伤心很难过,但自己做了什么事儿?搓着手,说:“是不是太急了?”
有些舍不得,其实自小到大,老太太也怕他一个人急,召了许多宗室子弟,包括娶了八贤王女儿的刘美小儿子,以及赵家的一些差不多大小的嫡系子弟与他一起读书。
可是这些孩子看到他必恭必敬,了无生趣,若那样,宫中那些听话的太监不要太多。哪里有与郑家子呆在一起让他感到舒心。不要说他浑身的才学与雅气,坦荡自然从容的风采,就是时常听他用通俗易懂的比喻讲一些大道理,也使自己受益非浅。听到郑郎要回去,心中有些惭愧,也有些不舍。
“陛下,臣这段时间经常出入宫闱,是特例。可终是陛下的臣子,并且也不象小时候,年龄渐长,再逗留下去,多有不便,况且臣家中还有七个娘娘,来到京城半年有余,她们在家中也会牵挂。”
“你有七个娘娘,让朕很羡慕。”
“陛下,你不用羡慕,翻翻史书,自古以来,有几代人君象这十几年来,顺利完成了两度权利交接?甚至连一个大臣都没有牺牲。再说乐趣,君王有君王的乐趣,百姓有百姓的乐趣。若是大宋每一家每户象臣的家庭,那才是陛下最大的乐趣。”
“你不用说,朕明白。”
郑朗心里想,现在你还不能称为明白,但能说什么呢,抱着素描画稿,离开皇宫。回到了客栈,江杏儿与四儿小鸟依般的飞奔过来,替他打来井水抹头上的汗珠。
到了四月下旬,天也开始躁热起来。
郑朗说道:“杏儿,四儿,你们明天到街上转一转,看有什么好东西买下来,带给几位娘娘。”
“我们要回去了?”四儿问。
“嗯。”
“那太好哪,”四儿高兴的说。
“四儿,你这想法要不得,以后郑郎要做官的,一旦做了官,不可能随便回家了。”江杏儿说。无论是做地方官或者京官,做了官,不能再象眼下,想到哪儿就到哪儿。回家可以,那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发生。所以贺知章说,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恋家是要不得的。
“大郎不是没有做官吗,先快活一天是一天,”四儿道。
“咦,你这句说得不糊涂。”
“大郎,四儿也大了呢,再也不会糊涂了,你看,”轻轻的解开胸襟,掀开里面的抹胸,不过有些害羞,迅速将湖绿色的抹胸放下去,郑朗只看到一片白,连那两个小樱桃都没有看到,抹胸合上了。
“是……大了,”噎了噎口水,四儿稍小,江杏儿不小了,是不是应当……扭过头看江杏儿,江杏儿懂的,脸上绯红,拨腿逃了出去。
就在郑朗准备离开时,出了一个小岔子。
换掉的不仅是几位大佬,还有许多中下层的京官,两府大半是君子堂,所用的臣僚也多是正直君子。特别是台臣,兴奋的哇哇叫,终于轮到我们亮剑哪!然而这把剑往哪儿刺?想刺都找不到目标,小皇帝纳谏如流,生活质朴,不能鸡蛋里挑刺儿,京城群臣在一拨拨清洗下,胆战心惊,更是兢兢业业,省怕出了差错,也不能无辜拨剑。
拨出剑来,可四顾茫然。这一天范讽下值,正在想这个问题呢,忽然看到郑朗从皇宫里出来。啊哈,有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君子党来了(中)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君子党来了(中)
隔壁就是护龙河,也就是开封城的护城河。
四月初夏雾重,太阳出来了,雾气却经久不散,茫苍苍的给四周的景物笼上了一层轻纱。
知日在采茉莉花。
郑朗曾经要帮忙,不让帮,说他的手沾了太多的世俗,污了花,也不会让四儿与杏儿采了,那是女人的手,更要不得。
还有其他许多古古怪怪的习惯,比如茉莉花要新采新炒新吃,决不贮藏,说时间久了,污了味。还有三四月一过,宁肯吃老茶,也不吃嫩芽,道理一样,老茶还能吃新采摘下来的,嫩茶过时间了。
又如学琴,说郑朗现在俗气不重,倒也勉强学得,但又说了,他这种秉性,恐怕到了官场上,做不好官的。可若是将官做好了,前来拜访知日,知日必然用扫帚将他扫出寺门。
让人很无语。
不但如此,他替郑朗沏的茶,从来也不让两个小姑娘吃,江杏儿与四儿很不服气,于是有一次大和尚有事离开,向郑朗讨吃了一口,然后“呸呸”一下吐出来,道:“奴还以为多好吃的茶,不过如此,还不如奴替你沏的茶香。”
这是不服气的说法,大和尚茶道还有一手的,一般茶馆的茶师父,是绝对沏不出来大和尚的茶味。至于杏儿说的话,别当真。
脾气是古怪了一些,可确实很雅约,此时一袭白色僧服,站在茉莉花下,认真的采摘,神态专诸,更给人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知日将茉莉花从沙钵里倒进砂锅,轻轻翻动,姿态优雅到了极点,道:“郑小施主,你有了福气,此时吃茉莉正是最佳时季,前一段时间,花期始发,花香嫩涩,虽有了新味,终是不美。再过一段时间,花期末了,花香老辣,虽能吃,香味太浓,未免美俗,又是不好。”
“大师,”听着他的妙论,郑朗又不知说什么好,道:“你着相了。”
“非也,老衲几次着相,全是你害的,引得老衲的贪念,至于茶道非乃着相,表是吃茶,实是修心,需全神贯注。不入此境,如何去此境。老衲正是入了未得,所以才受到你的蛊惑。未得入,何得了。”
也就是看山是似,看山不似山,看山又是山。
郑朗根本不相信,不过这是个人爱好,由他了,只是微微一笑。一会儿茶沏好,香气浓郁,吃了一口,道:“好茶,大师,到了你这里,心性都仿佛干净了。”
“你是尘世中人,这个干净可要可不要,若不是看到你前程,老衲都想将你点化。”小子悟性好,大和尚有好几次动了想收郑朗为徒弟的念头,最后想到他才华与天赋,放弃了此念。
“大师,我想求你一件事。”
“不行。”大和尚很聪明,不问缘由,立即拒绝。
“五本曲谱。”
“不,行。”
“十本曲谱。”
“唉,今天这个茶吃不得了,俗了,俗了,小施主,你说吧。”
郑朗将来意一说,大和尚立即丢下茶盏就走,被郑朗一把拽住,说道:“十五本曲谱。”
“一百本都不行,小施主想谋取富贵,何苦拖老衲下水。”
“大师,请相信我,若是我想谋取富贵,就不会在太后驾崩时,大闹皇仪殿。那一天太后喊我进谨,再加上陛下准许我在内殿陪他守一夜灵,恩宠早有了,一旦高中,什么富贵自然手到擒来。何必得罪陛下?此非富贵,乃是友情。”
“友情?”大和尚给他勾起了好奇心,人家是皇帝,你是臣子,来什么友情?
“是,我对陛下说过一句,真情无价。在我心中,最敬佩的只有数人,一是新司谏范仲淹,二是刘少监,三是卫中正,四就是大师你,还有皇上。”郑州还有七个好哥们,但那仅是友情,与敬重无半份关系的。
五人当中,卫中正是一个野道人,范仲淹此时名位还不是很显,大和尚自己更不用说,但大和尚很不悦,道:“只要沾上皇家,就有富贵。”
“皇上人很仁爱,刚刚两个母亲全部驾崩,有苦难言,不仅如此,他年龄尚幼,朝堂上一群大臣如狼似虎,没有多少快乐时光了。我马上也要回郑州去,为了友情让他快乐一下。就象大师一样,如果遇到不快乐的事,我同样会来安慰你。中间并无半份富贵因素,请相信我。”
“老衲听闻了朝堂上来的几位相公都是好官。”
“官是好,可是皇上服不住。”
对政治大和尚不懂,但隐隐知道郑朗对此同样有天份,比如皇仪殿里,别的大臣皆不敢说,只有他断定刘太后没有谋害李太后。大和尚终于犹豫不决,郑朗话说得很清楚了,不仅是小皇上,还有你,在我心中地位一样的。还要怎么说呢,叹了一口气:“老衲让你害苦了……二十本曲谱。”
“大师,你也同样很惫赖。”
“学你的。”
……
这个安排,是郑朗临行前送给小皇帝的大礼。送完了,就要离开京城。可没有想到此时事情开始发生。
早朝开始,诸事奏完,御史中丞举着牙笏走了出来,然后徐徐说道:“陛下,臣有本奏。”
现在宋朝对言官政策很宽松的,甚至有可能的话,言官可以直闯皇宫强行向皇帝进奏。至于向皇帝喷口水,不是包拯一人,许多大臣已经做过了。
御史中丞乃是言官之首,他要进谏,小皇帝怎敢不听,于是说:“范卿,何本进奏,速速奏来。”
范讽从怀里掏,掏出一本奏折,打开念道:“辨物之道,当察于物变于前者,一叶黄矣,草木萧萧不久至也。辨人之道,当察于末也,哥奴为吏部侍郎时也,与宦嫔交厚,明皇若察之,何至马崽之觞?故圣君治国,观微而知其著,弥祸于其前,天下方大化也。坐其膨恶,江河凋零,祸已深把持者益牢,积势不能返乎。”
“嗯,说得不错,”小皇帝还在认真听着,好象如同郑家子所言那样,是空谈,郑朗对他说过一些话,多少催生了小皇帝的成长,知道范讽是空谈了。如果李隆基能提前从李林甫的动向里看到他是一个奸臣,何来安史之乱。
但又有几个人能做到观其微而见其著?
可范中丞用心是好的,于是小皇帝额首,继续听下去。
范讽也“知道”很难,接着说道:“然大奸者,往往似忠,披圣人衣,颂圣人语。庄曰,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何也?钩者,物小流显,斯形溢徵,未窃,而万夫指也。国者,稽以兵革,势与法制,天下百姓唯以喏喏全之。故大奸者,借忠义之名,挟君王之威,缄众民口,饰圣人义,一朝权倾天下,流毒无穷也。”
小皇帝有些晕,说道:“范中丞,停,停,停,你说的是谁啊?”
这个太过份了吧,就是丁谓,也担不起你老人家这样的夸奖。
“臣编弹劾的是郑州举子郑朗也。”
“停,停,停,”小皇帝更蒙了,再次叫了三声停,然后不相信的问:“范中丞,你弹劾的是那一个人?”
“郑州举子郑朗也。”
“你确定?”
“臣确定。”
“你知道他才多大?十六岁啊。”老先生,就是抛开你堂堂的御史中丞,朝廷第一言官,本来就不当对一个小小举子发难不提,你开篇就这么大的阵场,这是说一个十六岁的孩子?
小皇帝觉得今天很雷。
范讽走近了几步,看着小皇帝大声说道:“陛下,昔日卫青为郭解求情,云郭家贫,汉武帝曰,一民竟使卫将军求之,足以不见其贫也。郑家子虽十六岁,然三次进京,加起来不满一年时间,最少进出皇宫有十几次之多。陛下身份不如卫青之贵也?何来十六岁之说!”
大约很激愤,一口唾沫星喷到小皇帝脸上,顺便带着几团早上粘在牙缝里变了味道的面糊,小皇帝受了郑朗的影响,也在使用牙刷,他嘴里味道干净了,可是老范嘴里味道很难闻,用袖子略略擦了一下。想了想,辨还不能辨得,似乎也有理,只好说:“那么你说说他奸在哪里?”
小皇帝让步,老范不喷口水了,继续将那本奏折拿在手中宣读:“太后驾崩之日,郑州举子郑朗不顾臣子体统,逗留于皇宫一夕也。披以忠孝义者,陛下弗不能觉,于皇仪殿事起也。陛下生母事隐二十三余载,蒙燕王一语昭雪。郑家子恶,饲之一夕功者,咆哮于皇宫之中,置尊长者不顾,羞之于肆意之间。呜呼!以宗室丑闻扬名,污皇家尊体带义,数日天下黎民传之。可谓邪?”
这一番话很有煸动力的,小皇帝心中在摇头,当真如此?他眼前又浮现出郑朗眼中关切清澈的眼神,还有平时与自己谈话时一些谦和的见解,不由说道:“范卿,你此言过矣。当天之事,还有张相公与薛相公在场,他是如何留下来的,第二天又如何激动的,两位相公自知。”
再说下去,就不大好了,毕竟燕王是自己的八叔。
薛奎与张士逊也没有必要讨好范讽,实事求是,那一天郑家子表现的义烈,很让他们欣赏,俩人同时点了一下头。
若不是老范素来有些清名,老范这一番言论,都能让他们怀疑是刻意打压郑朗,来讨好燕王元俨的。
但老范根本就不气妥,说道:“所以臣要进奏,陛下与两位相公都被此子蒙蔽了。”
张士逊还好一些,薛奎差一点想要跳脚,你说小皇帝眼光差了一些倒也罢了,老子的眼光还不如你!
但人家是言官,那怕是无中生有,都有资格说你。若吵将起来,污了朝仪,两相皆会被贬放处理,与老范火拼,得不偿失,只好隐忍下来。
小皇帝无奈了,郑家子为了自己高兴了一下,做了那么多努力,他眼下仅是一个举人,架不住老范几次玩啊,自己替他说说公道话吧,又道:“此事朕下过诏了,牵涉到太后之事,无论是谁都不准再议。”
就包括你也不准再提!
可小皇帝疏忽了一点,尽管你是皇帝,但人家根本就不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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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君子党来了(下)
第一百六十三章 君子党来了(下)
范讽又走近了一步,大声道:“陛下不让言臣言乎?”
说完,用两只大牛眼狠狠瞪着小皇帝,小皇帝生生让他吓着了,只好说道:“你继续说。”
范讽又读他那篇奏折,道:“夫知陛下虽囚必纵之,其意必纵非同于纵之也。而激怒陛下囚之,义名扬于街陌,清声荡于乡里乎。”
这是关健的一句话,郑朗知道小皇帝肯定会放他,所以胡说八道没有关系,故意激怒小皇帝将他关起来,不但骂了八大王,还因为这一关将事情闹得更大,于是从京城的各坊到民间农村,都传扬郑朗的清名,这一关一放可不是普通的释放那么简单。大有学问啊。
小皇帝也不傻,不能这样解释,若是生母真的被养母谋害,不是关与放那么简单了。郑家子很有可能因为自己的痛恨,这一辈子到南越国去,休想回来。这是郑家子对养母的无上信任,才使他做出的义举,然而经过范大先生一曲解,果然有了大奸似忠的那种迹象。
老先生,值得吗?
但老范不管的,他认为是不对的,就要坚决打倒,打死,让郑朗一辈子休想翻身。继续说道:“旬日陛下果纵之,以其无辜者,数诏于宫,挟以言论蛊之。而于此,真相明,而陛下竟不寐,群臣竟不醒,呜呼哀哉,怪也!”
行了,足矣。
你小子既然这么刚烈,为什么放出来后,经常往皇宫跑。这分明是做出的伪烈!不但得了清名,还故意引起小皇帝的同情心,没有做官,就攀起了交情。这样的人,岂不正是大奸似忠?不但蒙骗了小皇帝你,还蒙骗了所有大臣!真真奇怪。
原来如此,小皇帝终于长松了一口气,说道:“范卿,你想错啦,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样,这是朕让他替两位太后做一幅图画,因为是长轴,从两位太后年青起,一直画到晚年。为了还原先帝与相关的大臣,以及宫中的宫婢、宦者相貌,所以做了一些取证,因此进出的次数略多。现在取证得差不多了,马上他就要回郑州去。”
并不是你想的,就是出入宫中,也不是乱跑的,见到的相关宫婢,大多数也上了年龄,不需要避讳。至于弹琴一事,小皇帝有些心虚,没有敢说出来。
也替郑朗改了说法,变成了是他的命令,而不是郑朗的主动请求,省怕范讽再次上纲上线。
小皇帝继续说道:“说他想赢得朕的同情心,更是不可能,前些天,他还借喻自家娘娘劝解于朕,更说这十几年来军国大权顺利交接,无一臣子冤死,乃千古未有之事,进一步劝解朕。并且说了很多道理,有的朕让内侍记录下来了,等散朝后朕将它们拿出来,给诸卿看一看。”
略撒了一个善意的小谎,但大多数是真实的。有的不大好说,可那一个大臣不听明白了?若是郑家子真为了赢得小皇帝的同情心获得富贵,皇仪殿该说的也说了,大牢该做的也做了,没有必要进一步替老太太辨解,招惹小皇帝的不悦。
于是看着范讽,大多数大臣心里想到,算了吧,老范,人家一个小孩子做保持这样的节义还容易吗?
范讽愣了一下,难道老子自摆了一个乌龙?
不对,又想到了,刚才的稿子是他昨天晚上写的,临时写稿子不可能了,直接将奏折揣在怀中,一会儿还要递上去存档,但老范会怕存档?说道:“若替两位太后画遗容,画院里没有画匠?”
“停,停,”小皇帝再次喊了两声停,乍拧不清,范爱卿?赶忙将他阻住,不然又要上纲上线,说道:“范卿,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会一种特殊的画技,能逼真的将一个人的相貌画出来,并且能还原以前的外貌。画院里有画匠,有可能有许多人比他画技更高明,但在这一点上皆欠缺了。这是特例。”
“一个精通儒学大义的少年,居然沦落到要靠画技取悦陛下?”老范再次讥讽道。
象他这样辨下去,能扯得清么?就算能扯得清,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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