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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天-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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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麻不止,慌言:“冤家,不必取笑了,怎么样出来?”悦生道:“你将身子覆睡,其丸自出。”珍娘即将身子覆睡,果然溜出席上,用手握住。悦生道:“可将此丝绵盆儿盛之收贮。”珍娘道:“果然沉重,嗤嗤的响叫不止。”悦生道:“贤姐姐,一言既出,令妹之事若何?”珍娘道:“冤家,做姐姐的,好向妹妹作媒,你说有极妙法儿,令他自来爱你,今这宝与我,止好买我一个肯字丸。你若不如此,便我不好启齿。”悦生道:“贤姐姐,凭你尊意,待明日再议,今夜也说得不清白。”遂四腕相环而睡。正是:
欲为窃玉偷香客,先送佳人得意丸。
第十二回 群花齐属收花生 议叛征立世充王
绿叶森森花满枝,一声啼鸟洛陽西;
貔貅百万过孔孟,愁听金鸟晓夜凄。
话说悦生与珍娘睡至天明,二人离枕梳洗妆罢,珍娘向悦生笑道:“夜来你言有甚妙法儿,今日令我妹妹自来,如若果然,奴当助一臂之力。”悦生忙于袖中,取出汗巾展开,拿了一个方纸方包儿,上面有一个里字,就打开纸包,用手指甲挑了半指甲药末,另纸包了,仍将原纸包包好,外再包汗巾,藏入袖中。珍娘道:“这纸包未有半匙之末,要他何干?”悦生笑道:“此丹末极灵,求贤妻密密拿至你妹妹身傍,将此药末或拋撒于他身上,或入茶酒中,与他契了,至晚自然来相会。”珍娘向悦生呸了一口,笑道:“这药末撒于人身上,而能令人自来会你,真是呆人,被人哄了。这药末就挑半担,放在妇人身上,他也不来的。”悦生急道:“我的亲娘,你莫管他多耶少耶,只要你与我暗自运用,自然灵验。你若不允,就不必代我为之。”珍娘笑道:“白白的要人做媒,礼也不行,席也不备。那个是你家牵马小斯吗?”悦生闻言,慌慌双膝跪下。珍娘一见,转身相扶,将药接入袖中,回了一声:“即当如命。”悦生谢道:“鲰生铭佩五内,感激无涯。”话毕,两人步出房来,就令桂瓶去叫封禄进来。桂瓶听了,走至前庭叫道:“封家相公唤你。”封禄道:“姐姐,你如今肚子大了,这事怎么了?”桂瓶道:“你这害人羔子,姑娘知道,相公晓得,如今要责打哩。谁叫你颈颡骨硬,弄得我大肚子呢?”封禄着慌道:“怎了,我且见了相公,看是如何?”遂奔入门口站立。悦生道:“狗才,你好大胆,把桂瓶睡下,有了身孕。”封禄不敢回答半言,只是跪下磕头。悦生道:“你叫他嫁何人?也罢,你快快向娘娘磕头,求将桂瓶赏你为妻,早晚小心谨慎。”封禄忙向珍娘叩头道:“多谢娘娘大德。”欢喜而出。桂瓶在门傍听得大喜。珍娘吩咐办两席丰盛酒席,蓝书同封禄治备。珍娘领悦生之言,前至妹妹绣室,三姝迎接坐下,玉娘道:“饱汉怎知饿客饥。”瑶娘道:“盟言付东流。”若兰笑道:“师娘去世有言,大姐姐自有主张,何必较量。谚云:‘因缘份定是前缘,何须强向别人言。’”珍娘笑道:“三人久渴思琼浆,好事须教此月间。”四人互相嘻笑,珍娘道:“我昨日做了一道诗,不知你姐夫怎么知道,又续了一词于后,甚是有情。”玉娘道:“可借来我们一观。”珍娘就向袖中取出,玉娘忙伸春笋来接。三姝同观,前是珍娘之诗,后有悦生之词。玉娘看了笑道:“原来大姐姐有引线之故,牵牛渡河之心,我先前错怪姐姐,言语之间,多有得罪,望乞恕宥。”珍娘笑道:“今日权且得罪,日后要做数百石大米醇醪,好多多醉俺哩。”瑶娘接词再看,念道:“怎能彀两对金牌,左放相思,右可忘怀。”末后又道:“目心相联,共效衾[衣周]。”忙道:“姐姐,这风流种要一网打尽他怎么?我们四员大将,攻他个待败大输之阵,他不知我是长板坡前名将,何惧大战,于是对敌。”珍娘笑道:“妹子,你不知大将军丈八蛇矛利害,休要夸能,当场遇敌恐败阵于垓下耶。”
珍娘暗暗将纸包展开,转背身躯,将药于玉娘颈后撒弹。玉娘不知,打了一个寒噤,满室作热,口内干燥,牝内津液涓涓。心中暗想词内滋味。怎能彀这时节,同那人搂香肩,诉诉俺的钟情,以消抱歉。不一时,桂瓶列席,玉娘道:“姐姐为何设此盛席?”珍娘道:“你姐夫因你们姊妹冷淡,今为姐的,陪你们契两杯,消其寂寥。”四妹方纔环坐。珍娘令桂瓶,将一席送至自室与姑爷契,桂瓶理会。姊妹们擎杯传盏,饮笑欢谈,不觉更鼓起槌,玉漏初推,珍娘别出回房,玉娘等离席各整晚妆不表。
却说珍娘进入自室,悦生趋下笑迎道:“多蒙贤妻周全,不知那药撒于那位令妹身上?”珍娘道:“是玉妹身上。”悦生想道:“三者得一,不必拘执,日后总属吾掌中。”便问道:“今日此席盛备何也?”珍娘笑道:“是交欢酒,少不得的,但不知那药可灵验哩?”悦生道:“祇怕贤妻不行,如行之自然而来。”正是:
先将香饵投湖内,不怕金鳌不上钩。
这边珍娘命丫鬟陈品列卮与悦生同酌,那边玉娘心中想道:“他今得那消魂种同坐一刻也是好的。”这若兰多用两杯,先欹鸳枕,瑶娘早已酣呼。独玉娘半醺,自倚绣榻。未及半刻,冷风徐徐而来,半昏半迷,见二青衣女鬟冉冉至道:“吾奉飞燕娘娘法旨,请你早赴鸾俦。”玉娘闻言,似醒似梦,忙忙立起。二鬟近身,将玉娘驾定,半步不移,似浮云而起,早至珍娘之室。二鬟扶过席前站立,呆呆昏迷。珍娘一见笑道:“官人真是奇妙﹗”忙忙掩了绣户。只见悦生将玉娘扶入席中坐下,只不言语。魁压一般。珍娘道:“官人,他怎的痴呆不语?”悦生道:“娘子,此仙家妙术,非人所能察识。”遂吐一口气,在玉娘口中,玉娘受气而醒人事。忙问是何缘故忽然至此,见了珍娘,甚是羞耻不安。珍娘道:“妹妹,不妨此乃喜哥妙术所致,非尔私奔之罪。且吾姊妹早已订盟,同事一夫,不忍分离。今汝二人在此,待我邀二妹偕来共相聚的,以完其美。”言毕出门而去,悦生将玉娘解衣,云雨初经风浪,不能胜任之状,自不必说。事毕,瑶娘若兰与珍娘说了,携手而来,一同与悦生相见共席而坐。悦生道:“小生何福,得与群芳交集,亦三生之大幸也。”珍娘道:“观你词意,早欲一网打尽,今遂你愿,幸无忘今日之好。”悦生道:“蒙列位见爱,没齿不忘,自然感激。”珍娘众姊妹相伴绸缪,同事一夫,甚是相合。全无妒忌,亦不觉羞耻。各人心中暗自得意,饮酒彻席。遂人人各赴陽台,大振旗轮。但众妹悉属处女,未免与悦生云雨之际,苦楚难禁,无容细说。自此四美同事悦生,五人夜夜取乐,甚是相得。
一日,悦生同四美开怀痛饮,互相戏谑。人世之欢,莫过如此。酒阑更杳,五人连枕而寝。悦生居中,珍娘玉娘于左,若兰瑶娘于右。悦生吞丸时刻,金轮大震,忙令珍娘上属提戈,有千战之勇,早已堕马,四肢如绵。玉娘亦如珍娘之势,揉搓前后,津液涎涎无定流溢。瑶娘若兰傍睹兴动,滚跨生身,毫无所苦。熟不由径,充贯琼室。悦生在下,忙将枕畔小盒扯开,取金铃二枚,投于珍玉二牝内,珍娘知道,惟玉娘不谙,忙道:“珍姐姐,下面被消魂种,用手探挖,又不知塞些甚对象在内,嗤嗤的响叫,你里面可有么?”珍娘道:“一同享之。”若兰被悦生操的摊穰下身,欹于枕畔。悦生用手探抚若兰之牝,亦放金丸于内,若兰美快难禁。忙道:“大姐姐,二姐姐,你看这风流种,又不知是甚对象,放入扉内,嗤嗤响叫,浑身都被震酥了。”珍娘道:“妹妹挟的拢,拢的莫松,有趣。”玉娘道:“若妹其真有趣。”瑶娘见三位自骑上身交欢,心中动兴。下面有意又怯,又要欲行又止,止而不定。悦生道:“瑶妹妹快快上来,有趣的事不行,何得惧乎?包你这会比前畅意,滋味甚美。”瑶娘道:“三位姐姐,喜哥哄u畯龤A俺这丑处,浮肿如火,不胜再举,奈何?”珍娘道:“呆妹妹,不听见俗语言,一番生,两番熟,初次苦,苦后生甜,古云:‘否极泰来。’莫要阻兴,况且头次已过,再无又苦于初也,苦亦有限耳。”瑶娘见珍娘譬言有理,又值他三人操过,看的好不动兴。遂起身将两腿分跪,于悦生腰傍,用手拾着麈柄,犹如火炭烘手,其坚无敌,且大无比,又惊又爱,半行半止,将麈柄手持牝口边,迟滞挨延。悦生双手扳着瑶娘两胯,往下一就,将身往上一挺,柄进穴户。瑶娘稍略咨嗟一二,有津液润滑,不大痛楚而转得佳境处,悦生仍将龟形运活,帐满花房,汤烘琼室,瑶娘得味,先慢揉到,然后加纵境界活泼,亦无大苦。转有妙美,往前退后,左抱右拥,口中声哑喷啧称妙,哼道:“奴不能于人世矣。”这会身在浮虚耶,妙甚﹗妙甚﹗丢了又丢,悦生见瑶娘肌细娇媚可人,适兴怡情,大展雄具,攻进顶刺。瑶娘昏而又醒,一阵酥一阵麻,肢颤津流。玉山颓,金莲软,跌下征骑。悦生手抚其牝,亦入其铃。牝内满户乱滚乱响,瑶娘道:“姐姐我内中怎么嗤嗤的响,钻拱得浑身颤竦,不由人了。我生来未有如此者,这是何故?”悦生忙将两手,把瑶娘两腿合拢,捺定挤紧。瑶娘牝内响震,遍体酸畅,口中乱哼,四姝得趣,牝内各各不虚,俱有奇珍而媾。一夜无寐,女畅男欢五人共枕。一男相狎快乐无出于此者,此宵被悦生互相交狎,如海棠初放,若芙蓉并蒂。系裙的系裙,裹足的裹足,掠鬓梳云画眉,临镜施铅不一。似临溪之妹,双双共影;若巫山之神,一一同立。悦生坐万花谷中,向牝内取出金铃,珍藏于匣。天然之趣难述,遂吟一绝道:
名花朵朵散幽香,巫山巫峡会襄王;
但愿百岁常相守,他年承祧继流芳。
悦生吟咏毕。珍娘见咏道:“我们四人,亦和官人之咏,将顽石而配珠玉何如?”悦生道:“娘子四人,俱是锦心绣肠,卑人以石引玉,也候教洗耳。”珍娘遂不思索,亦吟一绝道:
残花嫩柳傍名香,朝云暮雨楚襄王;
箕帚共掠梁鸿案,百千瓜瓞注流芳。
悦生见珍娘之句道:“贤妻之句,胜于班谢。”珍娘道:“不足官人奖誉。”玉娘道:“该愚妹效颦。”遂上道:
蒲姿柳质愧言香,为云为雨绕襄王;
同观日月双双走,育麟诞凤祉龄芳。
悦生同珍娘,观玉娘之句,大加称赞。若兰道:“愚妹亦要献笑郎前。”悦生道:“贤卿何得谦逊,求和是幸。”若兰遂占道:
傍舍临槛倚幽香,携云滞雨赴襄王;
同鸾效凤双双久,箕绍传枝启后芳。
若兰咏罢,悦生道:“异日诞嗣在尔耶,可羡﹗可羡﹗”瑶娘道:“小妹遗笑郎前及三位姐姐也。”珍娘道:“勿得吝玉。”瑶娘遂咏道:
瑶姿玉骨吐芬香,百花名内羡花王;
东君昨夜施甘泽,满树琼葩带露芳。
悦生同珍娘等四人,见瑶娘之诗,遂一齐称赞道:“清奇玉屑词赋不凡,可称诗伯。若是男子,必登荐取。”瑶娘道:“鄙俚勿以见哂是幸,何望名称。”桂瓶陈肴列尊于几,四姝左右环坐。悦生居中,凫履交错。杯卮环供,欢饮笑乐。只见悦生鼓柄将瑶娘捧搂在怀,褪下绡裆,投杵于穴,瑶娘得趣而止。若兰亦被悦生抱撺相狎,若兰蹲蹲紧凑,美快徐败。玉娘兴狂,自卸小裤面向生胸,投柄入穴,如乘千里之驹,起落不定,贯透花房,津泛流霞以下。珍娘脸沾绛霞,颜似桃花,情火起焰,拋下湘裙,卸下底裤,面对生身,柄突穴内,百媚春生,咨喷之音远闻,响挥之声可听,不弹指之间,败下重闱而止。悦生情柄未返,四姝肢酥。步凫难那,颠倒卧炕。悦生离室将出,封禄进内道:“相公庭上有城外饭店,毛小乙求见相公。”悦生见说,转身入室。叫道:“四位娘子可醒否?”珍娘道:“官人有言吩咐就是。”悦生道:“城外毛店有人在外庭,我出去就来。”珍娘理会道:“官人自便。”悦生出室至庭,小乙跪对磕头,悦生扶起问道:“何事至此?”小乙道:“俺家玉莺娘,命我拜上相公,毛望繁昨夜病故,又无族人,未有棺木,特来奉启。”悦生道:“负累你来,你可先回,我自令人送材来就是。”小乙回去,悦生入内,珍娘问道:“玉莺妹妹着人来何事?”悦生道:“昨夜毛望繁西归,无棺,巧玉二人,今来说项,似有求索之念,娘子何如?”珍娘闻言,忙道:“官人,古云嫡娶死丧,邻里相助。况他又曾拜我母亲为母,又与君相染。论情亦可相助,论亲亦可相助,必要周全。始终如一,勿作半途而止。”玉娘道:“相公济人须济急时无。”若兰道:“官人为人须为大丈夫。”瑶娘道:“官人患难中救助,明中虽然不觉,暗中丝毫可也不错。”悦生大喜道:“鲰生有福,得此四美贤德,同心共意,吾后必昌,多承列位贤卿内助。”珍娘道:“玉妹妹,你我四人共封八两与他应度,官人可吩咐封禄买棺送去。”悦生闻言暗喜道:“妻贤肯积福。”遂叫封禄、蓝书:“可至棺木店,看好棺木买一具,可言明货,银二锭,重五两,放在材店,回家再算还他。令人将棺木扛送到城外毛家店内姑娘家,这银一封十两是我的,另一封八两,是四位娘娘的,俱送与毛家姑娘别用。”封禄闻说:“四位娘娘”,心下暗想道:“相公止是娶大姑娘一人,怎么一家四人都叫娘娘?”想了一会,笑道:“相公之对象,勾人魂吸人髓,我封禄止得他三子丹偷用,也就有趣。把桂瓶操的要死要活,情愿跟我。今日相公快活,又不回扬,连我封管家也造化,夜夜搂抱着白白胖胖好标致桂姐姐哩。”忙忙接银,同蓝书而去。正是:
救人须济急时无,异日名称美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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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悦生命封禄等二人买棺,送毛店而去。悦生外出,四姝整妆已完。珍娘、瑶娘、玉娘同往花园亭蹴鞠,独若兰在室,收拾针绣。悦生回室问道:“他三人何往?”若兰道:“他一齐到花园踢行头了,我收拾完,也就要去。”悦生道:“我同你去潜窥何如?”若兰笑道:“我不要你约我。”悦生抱住亲了亲嘴道:“我的知情冤家,那日在你府上一心想你,今日也有相会长远的日子哩。”若兰道:“官人,你莫要私偷鬼路,恐大姐姐看见没趣。你先去,我随后就来。”悦生闻言,想他姊妹原来是一气相同的和合。暗自喜道:“有趣,使我无累苦也。”遂撒手而出,潜至花园门外偷窥,果然姊妹等在亭上蹴鞠。陡然想起春月在板桥店中,梦见三妹在花园亭上踢行头,亦系此地光景。原来先征余者,始信前缘,再一张,这主张的是珍娘,遍体绮裳,大红绉纱裤裆,白练裙,金莲两勾,挂泛的是玉妹,满v郊?臐A天蓝裤,白裙红凫。副伦的瑶妹,满v迨捔禳A紫绡裆,玉色湘裙,猩红半露。个个风色飘扬,玉姿翩跹,齐齐呼笑。珍娘接赐一链月坠柳梢,送至玉娘身上接住,金莲一勾,凤翔金梧,球落瑶娘玉面,双手捧势,玉兔秋香。三人踢得大有兴趣,张来泛去,轮还转折,回环争蹬。悦生暗自称奇,是我前生修来,有此美姬娇媚非常,文墨技艺俱备,贤德婷仪鲜有其匹。遂口占一律道:
蹴鞠当场九月天,仙风吹下玉婵娟;
浮治粉面花含露,尘拂娥眉柳带烟。
争袖低垂笼玉笋,湘裙高卷控金莲;
几回踢罢娇无力,喜杀维扬美少年。
悦生咏罢,趋至亭前道:“三位娘子好美踢,待卑人踢两脚何如?”珍娘笑道:“官人你站一站,小瑶儿走抡了。”奈瑶娘无心,缠脚袋散将近身行头双手抱住,大笑道:“我不来了哩。”抱住行头一跑,转面拋于悦生身上而去,悦生接住笑言道:“你二人也不该欺他年幼力弱,娇怯难支。”珍娘玉娘齐笑道:“你好心疼哩。”悦生捧定行头,解绒绳放气转胞收拾度气运水已毕,道:“老珍你捣泛,老玉附抡,以全鼎足。”悦生将行头拋送珍娘,珍娘忙展金莲踢起,一转红日高升,正落在悦生身边,被悦生用鞋尖钩住,踢了一个满 滚滚梨花,左三脚金鱼跃水,右三脚单凤穿花。浑身转折,前直身,后钩腿。踢的似风吹杨花空中舞,蹴的如雪片满天沾。珍娘玉娘侍于一傍,称美道奇。
却说若兰以手拉回摇娘,潜立假山石畔,暗窥着悦生踢解数,这悦生先缓后紧,步步合局,脚脚有法。三人蹴鞠,让悦生一人自踢。只身头顶肩挑,股钩拐连、手送胸、膝耸前蹲,两美面观,二姝潜瞧。若兰道:“瑶妹,我们四人同遇这风流消魂种,满腹才艺,好不得意。”瑶娘笑道:“姐姐,莫言他外才丰姿美逸,就那行房丈夫天下少有。”珍娘叫道:“玉妹妹,你看知心人儿的手段,将行头踢了个不沾泥,脚脚有法,踢踢在抡,也不要张泛,也不要附抡,一场之中,任他蹴耍哩。”玉娘道:“姐姐,他外像果然文雅,内才又不让马虎。”二姝盈盈大笑。悦生踢到美处,有兴闻笑谢鞠。双手接了一个狮子抱球。珍娘接球在手道:“官人,妾儿自在闺中,母亲所传,未曾见今日官人美踢,令妾身神清气爽。”三人方纔举步同行,下了花亭,只见湖山石畔,转出若兰、瑶娘。笑迎道:“郎君好美踢,遍身是蹴,联落如珠不绝,妙极﹗妙极﹗令我们喝采哩。”悦生道:“献丑耳。”遂五人鱼贯相踱而出,离花园门。只见封禄、蓝书回来道:“毛家二位姑娘,拜上相公同四位娘娘,说另日上门叩谢。小人每人各赏一钱银封。小人不要,那姑娘不肯收回,必欲相赏。”悦生道:“你二人可收去用。”又吩咐蓝书:“你去仇大爷家打听问安,可说相公连日田庄有事,未得会爷深谈,改日还要奉请爷们哩。再到王爷家,亦是如此言之。”蓝书理会而去。五人趋入绣帏,珍娘放下行头,取过棋枰,黑白二斗,安列左右,就去悦生道:“官人与妾身对奕如何?”悦生道:“卑人正要求教,料卿四人必是高手,今日欲观卿等,四人对奕一番。珍娘玉娘你二人一局,再求兰卿瑶卿相敌,卑人方可斗胆。”珍娘玉娘闻言先奕,悦生拱手旁观。不多时,封禄桂瓶捧盘于几供茗,悦生忙道:“封禄,你可随我到外书房将几幅画子展开晒一晒。”就把封禄哄出,同到外面道:“你往后乐楼冯方缪三家,可说相公命我来看看,不日有帖来相请。”封禄理会而去。只见蓝书回家,启上相公:“王爷家中有远来的人,小的听见那人对王爷说,寨主薛大王爷在金斗关有五万人马扎寨,只候二大王韩爷马到,即便举事,呈上一封书。又见仇爷乘青鬃马来到王大爷家,同那远来人议话。小的见机,便不曾见王爷、仇爷说话,故此回来禀过相公。”悦生耳中虽听,心中着忙道:“你且出去。”蓝书领诺而去。悦生心中猜疑,自道:“屡屡见二位盟兄,言语有吞湖海之志,但不曾深向我言。此二人必成大事,若大事就,吾何安乎?不若早作全身之策。但此事,方盼盼、冯好好、缪十娘必然深知,他三人亦定有一二至要者。”不多时封禄飞至道:“相公,缪十娘有要紧言语,望相公计议。方盼娘亦是如此,好娘言,不是你相公今日令你来,我也要自家来与你相公说话。千万对你相公说,或早或晚,即来方好。”悦生闻言,料然是此事了。忙忙趋入房帏坐下,沉沉思想,默默不语。面改其色,身如木偶。四姝住棋,一齐问道:“相公何事惊慌?有惊妾等,乞道其详。”悦生道:“四位贤卿,事虽无碍,成则安枕,败则牵连奈何?”珍娘等惊道:“是何事,在苦于官人,切勿烦恼。”悦生道:“仇春所为,世充必行。他二人见隋帝无道,各起鏖兵,四海震动,累有图王霸业之心,抢关夺寨之志。卑人与他共盟,难免篡叛之党。我命令蓝书相探,蓝书前抵王宅见一远方人在彼,称是薛大王差官,说有兵五万驻到金斗关。仇春又道:‘薛大王兵到,真至此地。’我今自思,不若先离此地公绝唇齿之寒,不遭此网。但芳卿等累身家业在此,是以踌蹰未决。”珍娘道:“官人,事未举,先知避,智士也。莫待临渴掘井,此为疑人之事,幸未觉,料理惟是。”玉娘道:“官人临事不惧,见祸不畏,乃丈夫所为。只宜潜避其发。”若兰道:“弃其舍如敝屣,细软之物可携,硬厚之件宜封。”瑶娘道:“乱离之地,百姓困苦难堪,你我预先高飞,不罹其害,何惜屋宇,当怜生重命方是。”言未已,冯好好、方盼盼、缪十娘,三舆齐至。进入庭院下舆,只见三姬趋入内室,珍娘齐迎,悦生道:“三位临舍,有何见喻?”十娘道:“封相公,妾等同来,欲求全生,不罹罗网,未知相公、四位姑娘,肯开一线之恩,救其残喘,妾身等自有日用以给其身耳。”悦生道:“此语因何所致?三位贤卿亦要明说知,方敢领命。”十娘道:“那仇大爷施恩济援,门下归附不少,前月重午共舟之游,内中二位力冠三军,气可推山,皆是仇爷王爷契下。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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