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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妃栖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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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哥,你怎么还没起,今天是穆王殿下的大殓之日。”谢盈指示着丫环们替项青更衣,自己则亲自将腰带替他绑上。
大殓之日吗……
项青凝视着谢盈的素颜,对旁边的丫环道:“拿支画眉笔来,要朱砂的。”
一个丫环连忙跑出去,好久才拿着盒子回来。
接过画眉笔,项青推着她坐到一旁,弯下腰在她眉间细细画起来,淡淡的呼吸喷薄到她的脸上,谢盈眼眶有些湿意,她和他多久不曾这么亲近了。
“好了。”半晌,项青提笔一勾,站直身体,示意丫环拿铜镜过来,铜镜里的素颜温婉平淡,眉间却多了两朵并蒂莲花,朱砂印染鲜红欲滴,仿佛正栩栩盛开,衬得她的脸也更加娇艳。
“好美。”谢盈笑着看向项青。
忽然又想今天是个特殊日子:“可惜留不长,我们一会儿要入宫送穆王。”
她懊恼不舍地要丫环拿帕子过来,被项青阻挡住,项青笑得阴邪:“你喜欢就好,不用擦了。”
“可是这样与礼不合,是大不敬。”谢盈仍是觉得不妥。
“有我在怕什么。”项青将画眉笔扔在一边。
他要的,就是朝上文武百官、皇亲贵胄看着,他项青如今权势熏天,隔岸观虎斗的人,要想清楚站在哪边才是……
第1卷 奴 惊愕
谢盈自然不知道项青心中的百转心思,只是端着铜镜细细看着眉间的莲花,并蒂并蒂,一茎生两花,两花相偎相依……
钟声响,哀乐起,满朝臣子、皇亲携家眷皆穿上孝服,统统跪在朝阳殿外,一眼望去,密密麻麻有如蚁虫。
项青携谢盈姗姗来迟,一路行过,她眉间鲜艳并蒂莲惹人注目,众人你推我我推你地偷偷朝宰相夫人脸上看去,立时朝阳殿外窃窃私语、众议纷纷。
谢盈强装镇定地跟着项青跪到百官之首。
正午过后,众人的话题渐渐转移了,不为别的,只为这时辰已过,穆王先躯却迟迟不出殡,这是极不吉利的。
百官们都疑惑地朝为着的项青看去,见他叫了一个太监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而后那小太监便匆匆地跑进宣政殿,估计也是问事去了。
谢盈动了动跪得麻痹的双腿,扯扯项青的袖子,轻声询问:“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这时候了,还不出殡?”
正说着,那小太监踏着白石阶梯快步走了下来,朝项青弯腰道:“回宰相大人,听皇上身边的吴公公说,皇上是在等人。”
等人 ?'炫书…fsktxt'项青疑惑片刻,然后神色如常地跪着,留下一堆朝臣莫名其妙。
直等到天色渐晚,朝臣们开始**起来,却听太监一声尖细的喊声,“请无忧姑娘送别靖孝先皇——”
“请无忧姑娘送别靖孝先皇——”
“请无忧姑娘送别靖孝先皇——”
一道门传过一道门,一直传到宣政殿。
众人全部回首往后望去,想知道是何方神圣,远远就见一个穿着孝服的人影,穿过一道宫门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太监,两人各抱着一个锦盒。
待三人走近,众人才看到那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步伐轻盈地穿过伏跪的人群朝宣政殿走去,脸上无喜无怒一脸平静,双目只专注地注视着前方。
百官中忽然站起一人,众人又哗然地看过去,赫然是当今天子最宠幸的臣子贺然将军。
贺然不敢置信地瞠大着眼看着女子从人群中穿过,踉踉跄跄地跨过别人直朝她跑去,大声呼喊:“嫂子!嫂子!”
女子惘如无闻继续朝前面走去,贺然冲上去就抓住她的手,这一回她不能再视若无睹,不解地看向身后的太监,太监忙回:“回无忧姑娘,他是贺将军。”
女子盈盈一礼:“民女参见将军,请将军自重。”
说完,女子挣开他的手继续朝殿上走去。
贺然定在原地愣住了,还是脚边一个武官拉着他的衣袍要他下跪,不能无礼。
女子从眼前经过,谢盈惊呆地捂住了唇,花容失色,她没死,栖情居然没死……
得知林云秋后问斩后,她来找的不是他,是皇上……
她的胆子真是变大了。
项青两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
第1卷 奴 胆子大了
项青凝望着她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垂在身侧的手渐渐握拢成拳。
原来她始终逃不脱京城这事非之地,当日她和莫如风出了扬州不久,就看到林云秋后问斩的告示,正欲上京城皇上的人就寻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无忧迈进了满殿黑白缎子的宣政殿,殿内只有禹衡和随侍的太监,仅着一身素袍的禹衡站在棺木前凝视着牌位出神。
“民女参见皇上。”无忧开口,禹衡才回过神,无忧微微惊讶,禹衡比起之前在江南时面容更加憔悴。
“你来了,送送他吧。”禹衡沙哑地道,身旁的吴公公眼利地拾过一蒲团让他坐了上去。
无忧三跪九叩后方才起身,望着死气沉沉的棺木似乎看到了金水镇上的破庙,那个抱着稻草铺床的安静男孩……
她还一直记着他温柔的声音,一直记着当初他被别人接走的时候,死死抓着她的手,说他会在江南等她……
原来孩时一别竟是天人相隔。
无忧打开太监手中的一个锦盒,取出几枝柳絮插在了棺木之上,再从另一个锦盒中取出几朵荷花放进烧纸帛的火盆中,窜起的火苗熏得眼角湿润。
江南的花开得最香,江南的柳絮飘起来最好看,她都带来了。
“若朕哪一天死了,你也能这样相送,朕此生足矣。”
禹衡的话音刚落,身边的三个太监砰然跪下,埋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无忧也静默地跪到一侧,堂堂一代天子说出这种丧气话,真如莫如风所说,禹衡与项青之争已经到了势同水火,你死我亡的地步了吗?
良久,直到吴公公提醒,禹衡才点了头:“请靖孝先皇上路。”
穆王乃皇上一母胞弟,死后追封为靖孝皇帝,一切奉先皇大行之礼,穆王膝下无子,皇上就将五皇子过继给穆王,替他端牌位。
棺木抬出殿,宣政殿外悲哭声恸天,年仅三岁的孩童,怀抱着牌位不谙世事地由太监领走在最前面,一阵风刮过,棺木上的柳絮随风消散……
穆王的丧事一过,朝堂上又开始剑拔弩张起来,只因宰相大人看中了京城的兵权,处处借题打压贺然贺将军。
无忧自此住进了后宫中的静楼,原为宫外戏班入宫唱戏时歇息的场所,现在赐给了她。
在宫里,她非妃非奴婢,仅管所有人都在猜议,丧期三个月后她定然飞上枝头,但眼下她仍是名不正言不顺。
眼看林云问斩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近,她却始终得不到禹衡的传见,亦得不到莫如风在宫外的任何消息。
“无忧姑娘,无忧姑娘。”
无忧蹲在花田前发呆的时候,照料她的宫女欣儿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无忧姑娘,宰相大人来了。”
项青?
这个名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刀子,割着她的心。
第1卷 奴 不会让你如意
心房蓦地跳漏一拍,才抬头的刹那,一个身影已经越过幽雅小径来到静楼前,身上的官袍还未褪下,冷漠得邪气的脸庞让人看了不寒而粟,欣儿半是惊吓半是卑恭地跪了下去:“宰相大人万安。”
无忧学着她,也跪在地上给他请安。
项青冷冷地扫她一眼,然后看向没有眼力的宫女:“还不下去?”
“奴婢告退。”欣儿全身莫名地抖着,然后畏畏缩缩地退了下去。
官靴踩到她眼前,无忧几乎能感觉到他正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自己,头皮近乎发麻。
静楼虽是山清水秀的净地,但地处皇宫偏僻,一般根本不会有人进来,那些好事的妃嫔自然也不会打扰到她,换而言之,禹衡明显是把她保护起来了,他还真准备封这小奴才为妃?
“是不是三个月后,换本相给你跪安喊你一声主子?”
项青冷笑一声,见地上的人纹丝不动立刻怒火中烧:“抬起头来。”
深深地咬了咬唇,无忧慢慢地抬起头来,脸上一片云淡风清:“大人言重了。”
项青的眉狠狠一皱,猛地抓住她的臂膀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一手扣住她的后颈头低了下去,薄唇在她嘴上尽情地肆虐。
无忧吓到地朝后退去,却被他搂得更紧,一阵酥麻直从唇瓣传入百赅。
项青空出唇凑到她的耳边,声音低哑魅惑:“无忧无忧,心中无忧,真是个好名字,小奴才你当真以为你摆脱得了本相?”
本以为怀中的身体会颤抖,却发现她只是僵硬地抵触着他的触碰。
项青抬起她的下巴,入目是一双茫然紧张却强装镇定的眼睛:“看来莫如风真是教了你不少,你和他说过些什么?把本相前些年在边塞国的事都抖出来了?”
“民女不解大人深意,请大人自重。”无忧挣开他的禁锢,缩着身子站到一旁。
项青冷笑:“或许你觉得本相应该捉莫如风来审问?”
无忧急忙跪到了地上:“求大人开恩,民女真得不是大人要找的人,大人明鉴。”
原来她还是有反应的,为了那个莫如风……
项青握拢拳,指骨咯咯作响,看着低头的她,蓦然想起当年她对他何尝不是如此。
“若有来生,但愿你不会再遇见我。”
“相爷,若有来生,我一定不会再爱慕于您。”
可这不是来生,她还是遇见他了,所以她必须爱慕于他。
无忧心中忐忑不安,项青的沉默成了她的煎熬,他的狠她早已见识过,林云已经入狱,若是连莫如风也…她该何以自处。
“我不会放过你的。”项青忽然说道,坚决得令人寒心。
无忧怔怔地抬起眼看向他:“宰相大人 ?'炫书…fsktxt'”
“你想求助皇上释放林云,你想一步登天为妃,本相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项青拂袖离去,只留下阴戾的话:“本相能让你求我第一次,就有办法让你求我第二次。”
无忧僵直地跪在地上望着他离去,为什么不肯放过她,如果担心她泄漏他的事情,他刚刚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她做不到莫如风那样超脱世俗,做不到无心,但她亦不想再折磨自己了。
入夜,欣儿在她耳边还没聒噪完的时候,迟迟不现身的禹衡来了静楼,这一回,欣儿特别识相地请完安就退下了。
无忧一开口就是询问林云的事,当日皇上派遣的人说过只要她肯入宫,林云一案就有转机。
“你会下棋吗?”禹衡直接地打断她的话。
无忧点点头:“公子教过我一些,可民女愚钝,略懂皮毛都谈不上。”
第1卷 奴 于朕同生共死
禹衡亲自端出棋盒放到桌上同她对弈起来,诚如她所说,她的棋艺有待修习。
“知道京城的兵权,现在在谁手里吗?”禹衡故作闲谈地跟她聊起来。
无忧认认真真地落下一粒白子后方道:“在贺然将军的手上。”
“你不必这么认真,随意下就行。”禹衡看她对棋盘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俊不禁。
无忧讪讪地一笑,依然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他的黑子落在哪处。
“今日早朝,朕有意暗示将兵权交给项青,只要他将林云交由朕亲自审问。”禹衡状似随意地说道。
无忧惊得白子都落到了棋盘上,京城的兵权交到项青手上,不就等于送入虎口?以他现在嚣张气焰,哪天逼宫弑君都不是不可能的事。
无忧提裙跪到地上,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多谢皇上大恩!”
“不必谢朕,项青现在还未给朕一个答覆。”禹衡上前扶起她,不过他和无忧都心知肚明,林云只是一条命而已,放不放都无所谓,以项青爱慕名利的性子,怎么可能放过唾手可得的兵权。
“只是兵权一旦交给宰相大人,皇上不是会处处受制于宰相了吗?”无忧担心地问道。
莫如风说过,禹衡的性子,也不是肯做赔本买卖的人,他胸怀大略,与项青一斗未必分得出上下。
“所以你要陪着朕。”无心下棋,禹衡百无聊赖地将棋子一颗颗拨进棋盒。
“朝堂、后宫都是个是非之地、尔虞我诈,自从靖孝皇帝大行后,朕就没了可以谈心的人。”
“皇上的意思是…”
“靖孝皇帝的三月丧期一过,朕会立即册立你为妃,从此以后,你要陪着朕同生共死。”禹衡捧着她的手,有些细细的粗糙,一看就是受过多般疾苦。
无忧脸色惨然,勉强挂着笑意:“这算是拿民女一命,换林云师叔一命吗?”
“算是吧。”禹衡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睿智的眼凝视着她。
须臾,无忧淡然道:“好,民女陪皇上同生共死。”
这一刻,禹衡忽然有种释怀的感觉,原来他在担心她的拒绝……
禹衡站起来,将无忧拉拢入怀。
羸瘦娇小的身子却是极温暖的,而他贪恋这一点温暖:“栖情,你记着,朕身边以后只有你了。”
无忧全身僵硬如石,不自在地靠在他怀里,艰难地将退缩的念头收了回去。
“皇上言重,后宫嫔妃三千,膝下儿女缠绕,皇上怎么会只有民女一人 ?'炫书…fsktxt'”无忧并不在意他唤自己为栖情,只是寻找着话题说下去。
“你不会明白的。”自从穆王死后,他更加想把她拥在身侧,只有她,才会在自己肌肠咕噜的时候还把抢来的包子分给他……
他不想只有自己一个人而已。
“皇上,民女想见公子一面。”
无忧从他怀里抬起头,惹来禹衡注目。
他听下面的太监禀报,项青来过静楼,心中不舒服起来:“你以为后宫重地什么人都能进来?”
无忧没想到禹衡会变脸变得这么快,也许真是伴君如伴虎,思及此无忧不露痕迹地推开他的怀抱,静静地立在一边。
“才说要和朕同生共死就闹脾气?”禹衡上前牵住她的手,她默不作声地低着头。
禹衡不禁觉得好笑起来:“行了,朕让如风相士进宫便是。”
“我答应过的,我一定会做到。”无忧一字一字说道,她说过要陪他同生共死就一定会做到,只要他不放弃她,她已经不想再尝试被人放弃的滋味了。
静楼外,月色正美。
刘其战战兢兢地走进华青苑,揣测着要不要告知爷,几个丫环从主卧房里走出来,刘其连忙上前相询:“相爷和夫人起了?”
“是。”
“相爷今天没发脾气吧?”刘其小心翼翼地问道,丫环谨慎地摇摇头离去。
刘其这才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往卧房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听到项青的声音从里传出来:“刘其,以后想嚼主子的舌根就小点声。”
刘其哑口无言,谢盈笑着走出来,温婉地说道:“刘其进来吧,灵儿近来怎样了?听说前阵子你们吵架了?”
刘其粗犷的脸红了起来,咧着嘴粗粗地笑着:“小吵小闹不碍事,她在家就惦念着夫人。”
谢盈又和他宣喧了几句,然后才走了出去不打扰他们谈事。
刘其进屋回,思肘了下道:“相爷,宫中有报。”
“什么事?”项青拿了一本书,一边阅读一边走向太师椅,不在意地随口问道。
“皇上赐封无忧姑娘为妃的诏书已经拟好,只等三月后宣告天下。”
刘其说得很是踌躇:“而且…”
项青脚步顿了下来,白皙的脸与月白的锦缎相映衬,波澜不惊地看向刘其:“吞吞吐吐做什么?照实说。”
“而且昨夜皇上睡在静楼了,并未回寝宫。”
“你说什么?”
项青没听清楚似的,冷冷地问道:“他昨晚睡在哪了?”
“皇上在静楼就寝。”刘其又重复了一遍,不懂为什么浑身打着寒战,总觉得自己不该来这一趟,相爷一定会发脾气。
果不其然,项青猛地将手中的书摔在地上,难消怒火地抬起一脚,把太师椅踹翻在地,她还真想一步登天,简直是妄想。
刘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项青蓦地道:“去准备一下,本相要上朝。”
刘其愕然:“相爷不是说今天称病,不上朝的吗?”
“要你去就去,啰嗦个什么!”
项青面色极是难看,举步朝内室走去,准备换上官袍,忽听身后谢盈的声音传来:“刘其,现在皇上在哪就寝这种事,也要和相爷一一禀报吗?”
第1卷 奴 命中注定
刘其震惊地往旁边看去,谢盈端着一蛊羹站在门口,脸上的嫉愤竟与项青如出一辙,完全不亚于他,难道说主子对栖情……
被自己的想法惊到,刘其头疼地缩着高大的身材退出门外:“奴才告退。”
“青哥,你是不是心里真得有她?”谢盈问得艰难,他夜夜在她枕边念着那个奴才的名字醒过来,她无法做到若无其事。
“盈儿,你别胡思乱想。”项青尽量放柔口吻,边解外袍边朝内室走去。
“那青哥要上朝做什么?”
谢盈追问道,言语迫人得锐利:“是向皇上请旨,将那个奴才许配给你吗?”
许配…同那小奴才成亲……
项青顿步在原地,良久才道:“我从来没想过,你不要无理取闹。”
真得没有想过吗?
谢盈微微的松了口气,把手上的羹端进屋内:“嫁入帝王家对她来说是三生修来的事,如果我是栖情,也不会愿意再入宰相府。”
项青浅浅地皱了皱眉,换了官袍从内室走出来,又听谢盈兀自道:“倘若当初不是我救她回府,她早已因鞭伤而死了。”
那时的天气那么冷,她还清楚地记得,栖情浑身血淋淋地倒在草丛里奄奄一息,如果一切重来的话,她不可能会救的,她所做的事只想替项青积福,不是替自己找难堪。
谢盈叹了口气,不知道为栖情还是为自己,手臂却蓦地被人擒住,她讶异地看着项青:“青哥,怎么了?”
“相爷,您还记得很久以前,在街上鞭策的一个乞丐吗?那才是我第一次见您,我从未见过那般至高无上的人,如夜上满月,高得令人触碰不到,却又美极了。”
是她经历得太多,还是太过痴愚,把死说得这么轻巧,她不止一次被他连累至死,却从最初成就了她的一段铭刻记忆。
项青松开了擒住谢盈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奴才,看来我们注定这辈子纠缠不休了。
兵权一事风波不止,宰相与皇上为兵权争斗不休,而在今日的早朝上却出现前所未有的景象,宰相竟和皇上互相推让兵权,只要得到林云的处置权……
下朝后,百官退朝,宰相独自留下,继续和皇上议事。
众人纷纷议论,这林云是何方神圣,竟比京城的兵权还来得重要,朝堂上的事一路传至后宫民间,又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
“无忧姑娘。”欣儿跌跌撞撞地跑进静楼。
无忧回过神后,喜出望外地问道:“是不是如风相士来了?”
“嗯,就在外面。”欣儿喘着气点点头。
无忧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一别多日的翩翩公子坐在花田前,一人一椅一折扇,道不尽的儒雅脱俗。
听到脚步声,莫如风转过头来,嘴角勾勒着浅浅的笑意:“无忧。”
第1卷 奴 你不配
“公子!”
无忧走到莫如风身边蹲下,迫不急待地说道:“皇上准备把京城的兵权交给项青,林云师叔就会有救了。”
莫如风只笑不语,无忧又说了一些在静楼的生活,无非是皇上待她如何如何的好,宫里的膳食如何美味……
莫如风静静地注视着强颜欢笑的她,眼眸渐渐黯下来:“无忧,你这是拿自己当赌注。”
什么事都瞒不过他,无忧强装精神坦然说道:“公子对我有再造之恩,若不是公子,我早已死在边塞国了,就当我还公子的恩德。”
莫如风转过椅子望向远处,语气凄然:“那你的江南呢?”《小说下载|fsktxt。CoM》
你的江南呢?
你从未变过的初衷呢?
现在都去哪了……
一句话勾起她所有的酸涩,伪装的笑容轰然褪下。
“是我没有福份。”
不是她没有福份,是她太过记人恩德,本是救她于火坑,却亲手推她入另一个火坑,这让他觉得亏欠了她。
莫如风从来没有想过,此生还会和这样一个倔强逞强的女子,产生割舍不开的交集。
“如果一切都改变不了,就跟了项青吧。”莫如风再次替她的人生做了一次决定。
无忧知道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愕然而安静地看着他。
莫如风低下头迎上她的视线:“今日早朝上的事已经传得流言蜚语,项青不要兵权,坚持亲手处置林云,能让他抛开权势这么做的原因不可能是林云,只有你。”
无忧不敢置信地微微张着嘴,她以为自己的一辈子已成定数……
“后宫不是你呆的地方,宰相府要比后宫适合你,至少是你的心之所向。”
“公子,我早已受够了。”无忧猛烈地摇着头,她已经受够了,当初她追随项青,沦落边塞国军中就是随心而至,可最后呢……
莫如风抬起手抚过她的脸颊,轻叹一声:“无忧,如果可以,我真想带你走。”
只是他们都飞不出、逃不掉……
三个月后,大禹王朝禁红事的指令一废除,家家户户喜庆起来,不时能听到街头巷尾办红事的喇叭声,而其中最大喜的一件事,莫过于宰相府的亲事。
权倾天下的项青宰相,即将迎娶二房夫人……
喜轿从皇宫中抬出声势浩大,无忧坐在轿中听着震耳欲聋的吹吹打打,身上的凤冠霞帔红得如血滴落,她嫁人了,嫁的不是皇上,而是她最抗拒的项青。
她还记得那天,禹衡在静楼舞了一下午的剑,最后说出来意:“我已经尽力为你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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