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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妃栖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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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记得那天,禹衡在静楼舞了一下午的剑,最后说出来意:“我已经尽力为你争取到最好,你不是回去当奴才,是明媒正娶进宰相府的。”

不是高高在上的朕,只是一个我字,却狠狠地剜了她一刀。

她手上的茶杯砰然落地,茶水浸透鞋背。

“你放心,项青坚持不松林云的处置权,是为了要你受制于他,如此一来林云不会有事的。”禹衡才发现自己如此冠冕堂皇。

她多嘴问道:“那兵权呢?”

禹衡别开脸,没有对上她的眼,再闪烁其词,也面对不了这个尖锐的问题:“还在贺然手中。”

所以她又一次被他利用了。

两年前在军中,他利用穆王的身份接近她,现在还是这样……

至始至终,她又成了一次他的棋子。

“皇上。”

她湿着眼睛看向他俊逸的侧脸,字字尖锐:“你不配做穆王的兄长。”

“栖情…”

第1卷 奴 我是你夫君

她听到自己歇斯底里的声音:“你能假装得了他的声音,却永远假装不了他的干净善良,我替穆王不值。”

在禹衡惊愕的目光下,她一路奔进静楼反手关上了门,反复回忆那一年的破庙里,那个清澈如水的男孩,如果他还活着,绝不会一次次去欺骗她。

只是痛哭过后,皇上还是皇上,她还是坐上了项青的花轿,儿时的伙伴,不可能再活过来。

“无忧姑娘,你饿不饿?”轿外传来欣儿在喧闹中大声的喊话,她没有回话,只是把自己缩成一团紧紧地抱拢自己,思绪飞出身体。

当项青踢开轿门的时候,众人看到的是一个缩坐在轿中角落的新娘。

场上一片哗然,吹吹打打也停了下来,私语议论声连连不止,连被拨为陪嫁丫环的欣儿也傻眼了,呆呆地看向项青,生怕这个性情暴戾的宰相,一不开心就喜轿给踹了。

项青冷冷地看着,然后将手中的红锦缎交给旁人,上前从轿中抱起无忧,怀里的人不安地抖了下,项青隔着喜帕阴沉地附在她耳边:“你真能给本相丢人。”

“大人。”

欣儿硬着头皮跟上去:“新娘子应该由喜娘背…”

项青冷眼扫过来,欣儿立刻作虾状退到了一边,围观的人中,不知是谁先反应了过来大吼一声,锣鼓锁钠又纷纷吹奏起来。

谁都不会在意这一段,很快被海潮般的道贺声掩盖过去。

很不真实的感觉,一直到坐在喜床上,无忧还能感觉到他抱着自己时,手指的冰冷,冷得不真实。

无忧摘下头上的喜帕环视着四周,欣儿张嘴刚想出声阻止又憋了回去,无忧姑娘心情不好,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满目尽是喜庆的红色,桌上的红烛一点一点燃尽,烛泪滴聚成厚厚的一层,无忧突然听到欣儿恭敬的声音:“参见宰相大人。”

“你下去。”没有任何的仪式规矩,欣儿就被赶出了新房,仅管于礼不合,但宰相大人的话无人有胆反驳。

无忧这才看清楚站在内室屏风旁的项青,颀长的身影摇曳在烛光中,血红的锦缎着在身上妖冶得勾魂夺魄,青丝错落在肩上,绝世无双的脸如玉脂,洁白无瑕。

这个人…成了她的相公。

项青朝房内一处走去,沉沉的步伐声成了房内唯一的声音:“你过来。”

无忧捧下重重的凤冠,依言朝他走过去,项青从柜中翻出一个手掌大的锦盒递到她手里,无忧疑惑地看看他,然后打开锦盒,一枝光泽圆润的珍珠发钗躺在里边。

“这是本相让刘其去买的,你不是喜欢这…”

“砰——”

无忧的手一松,发钗落到地上,项青的话生生被截断,难得放柔的语气又紧崩起来:“本相的东西入不了你的眼?”

发火了?想了想,无忧跪了下来,沉默地不发一言。

项青把她攥了起来,怒火中烧:“说话。”

“大人要我说什么?”无忧反问。

项青了下,随即低吼:“本相现在是你的夫君。”

见她低着头仍是不说话,项青一脚踩在珍珠发钗上:“本相放弃兵权,换来就是你这张不死不活的脸?”

狠狠地推了她一把,项青扫兴地拂袖离去。

无忧手攀着柜子蹲了下来,捡起被踩烂的发钗,心口狠狠地疼了起来,他还是这样,无论是多珍贵的东西,都会轻易地践踏。

第1卷 奴 新婚

“你不是不喜欢这发钗吗?”项青隐隐赌气的声音,猛地出现在房里。

无忧震惊地抬起头看向去而复返的人,手里握着的发钗,丢也不是拿也不是,不禁尴尬起来。

“站起来。”项青走过去拉起她,低眼睨着她繁复头式间缠绕的根根发带,似乎从在江南第一眼看见她开始,就未见过她插过发钗。

栖情,你究竟变了多少。

“大人怎么又回来了?”她以为他会去谢盈的房里。

项青面色冷然:“你巴不得本相不回来?”

无忧愣了下,手指不自觉地抓紧衣角,然后问道:“可以说是吗?”

项青的眸光一闪,头猛地低了下来,不分轻重地在她脸上亲了一通,无忧频频后退,项青伸手一拦将她拢入怀中,舌尖抵开她的唇游入其中,温热地捕捉着,一只手趁机解开她的衣裳,裙袍滑落到地上。

项青的手从她内衫中钻入,掌下熟悉细微的触感让他心满意足,始终他都不喜欢她变得太多,双唇绕开她的脸,一点点落到颈上:“身上还是布满伤痕,没让莫如风给你治吗?”

她可以装得再如无忧,身体却完全骗不了人,从里至外只是栖情而已……

沁人心骨的凉,贴着皮肤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眼中噙着**气息的项青让她害怕。

她双手抵在项青的胸膛上想挣脱开来,却被越搂越紧,在情事方面,她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敌不住紧贴在脖颈上的温软双唇,身子渐渐软了下去……

项青横抱起她放到床上,人跟着陷了下去,唇一路舔舐她的右耳边,低沉地道:“我们成亲了。”

栖情耳边酥麻难捺,歪着头,努力想去听他说了些什么。

项青皱着眉半抬起身子:“怎么了?”

栖情摇着头,侧着脸,把左耳深深地埋进玉枕,这一动作,无疑让项青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那日在静楼前他在她耳边说话时,她的反应就不对劲。

项青转过她的脸,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栖情仍是疑问地看他的脸色,想分辨出些他说过什么。

“我刚没有说话。”

项青眼神冷如寒冰,指尖揉过她的耳际:“你的左耳怎么了,听不见?”

“嗯。”

栖情淡淡地回话:“在边塞国军中,他们…”

到嘴边的话被项青以唇而封,唇舌又是一番**,项青解下自己的衣袍,一手挥下床上的幔帐,因**而变得粗嘎的声线在低声道:“我给你报仇了,莫战的军队全都毁了。”

栖情的身子一紧,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凄凉:“不是相爷要至于我死地吗?”

项青的动作一滞,半晌才道:“以后不会了。”

真得不会吗?她记得他所有屈辱的过去,他会就此放过她吗?

栖情没有细想,项青的身体已经重新覆回她的身上,手指暧昧地慢慢解开她的内衫,一路勾火燎原,栖情的身体忍不住剧烈起伏起来,项青捧起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一口,满意地听到她口中细碎的呻吟声。

栖情紧紧抿着唇,不让自己再发出羞人的声音,她根本不敢去看项青,仅管她知道成了亲必须臣服于他。

第1卷 奴 新婚(2)

项青沉下身体的时候,痛楚剧烈地传来,栖情用力攥紧了身下的床单,死死咬着牙关,项青的唇舌随之而上,撬开她的唇纠缠不止,泛滥春色的呻吟和粗喘从两人口中传出……

良久,项青从床上坐起,披上一件内衫光脚走出内室,不一会儿端进来一个脸盆,绞着湿帕清洗两人,看着瘫软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栖情,项青好笑地将沾着几点血迹的床单自她身下抽出。

“皇上没碰你?”把锦被覆盖到她身上,项青才回到床上。

栖情摇了摇头,满脸红潮地把脑袋都缩进被中。

项青看着她幼稚的举动,替她拉好锦被:“想闷死自己?”

栖情又是摇头,身子被项青拉得往里侧去,投进他的怀中,清洗不掉的糜烂气息熏得她几乎窒息。

“睡吧。”项青下了命令,累极地闭上眼。

“大人…大人…”有个不怕死的声音在屋外大声地喊着。

项青不满地睁开眼,正待发火,栖情说道:“是欣儿。”

“怎么回事?”项青扬声一喊。

屋外欣儿的声音变得更加颤抖害怕了:“是大夫人的丫环来了,说大夫人腹痛不适…请大人过去看看…”

栖情沉沉地闭上眼,不作声响。

项青看了她一眼,抽出抱着栖情的手臂,穿上靴子就往外走去,低沉的声音越来越远:“不舒服还不快请大夫,怎么做下人的。”

红烛燃到了最下面,昏暗的光照着整间屋子,栖情仍是动也不动地侧睡在床上,睫毛静静地覆在闭着的眼眶上,眼角渐渐渗出湿意……

栖情是被项青的一阵呓语吵醒的,看着躺在身边的人满头大汗地喊着自己的名字,栖情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和记忆中一样如玉无瑕的脸,眼沉沉地阖着,俊挺的鼻梁,嘴里不安地喊着……

她以为新婚之夜她是独守空闺的,原来他回来了。

默默地注视了良久,栖情推醒被梦魇所扰的项青:“相爷,该起了。”

项青醒过来已是大汗淋漓,听到她喊他相爷,眉松驰开来,她终于回来了。

“听到什么了?”项青有些慵懒地问道,任由栖情侍候着他起身穿衣。

栖情的手一滞,然后摇头:“没听到。”

项青冷冷地低睨着她:“撒谎。”

栖情抿抿嘴,替他叩好嵌着白玉的腰带朝外想喊侍候的丫环进来,却被项青攥了回去:“怎么又不说话了,嗯?”

“相爷想听什么?”栖情反问,脸上的表情认真严肃。

项青笑出了声,栖情被笑得莫名其妙,不解地睁大眼。

“伶牙俐齿了?”

项青看着她披散着的发,想起昨晚的发钗,沉声道:“已经重新开始了。”

栖情被他没头没尾的话弄得一脸茫然。

我们成亲了,一切都重新开始,没有边塞国,没有过去了……

项青拍了拍她的发心,终究没有把话说出来,只道:“以后你不用去盈儿那边请安。”

像一根刺扎入心中,栖情逃避着这个话题只有点头应允,项青忍不住解释:“本相只是不想看后院起火。”

“我知道。”栖情住在水苑,和皇宫的静楼不谋而合,都是地处偏位,和前面的正堂、华青苑相差甚远,这一点栖情安之若素,她不想争什么。

第1卷 奴 新婚(3)

项青上朝后不久,宰相府便传来一道圣旨。

栖情也被唤到前厅,谢盈由丫环扶着从外面走进来,脸色有些苍白,头上步摇珠钗与高贵的发髻相得益彰,身上裹着一件披风,若非她眼里少了善意,栖情差点以为看到了京城郊外那个救了她一命的仙子。

栖情和欣儿正要行礼,等候已久的太监掩下不耐烦的神色,恭敬地问道:“大夫人,二夫人,可以宣读圣旨了吗?”

“来人,焚香。”谢盈俨然一派当家主母的模样,指示着下人做事。

待香案端来点上香,一室的人跪了下去,太监这才展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项卿之二夫人栖情,品性淑良、蕙心纨质,故赐封护国夫人,从二品,赐封号‘贤淑’,钦此。”

话音落,谢盈的脸色更加苍白。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叩完头方才起身。

“恭喜贤淑夫人,贺喜贤淑夫人。”

太监喜笑颜开地将圣旨交到栖情手上,又掏出一封信递给她:“贤淑夫人,这是皇上给您的信。”

“有劳公公。”栖情接过圣旨站起,欣儿在宫里呆得久些,知规矩地掏了银子塞给太监。

谢盈刚站起来,脸色青白地又跪了下去:“贤淑夫人万安。”

“贤淑夫人万安。”

下人们见状也纷纷跪下来请安,一个个面面相觑,这二夫人刚进门就得当今天子撑腰,一下子凌驾到大夫人头上了?

这宰相府以后的当家女主子究竟是谁……

栖情愕然地望着满厅跪着的人,包括谢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欣儿站在她身边连忙挥挥手,主子得福,做下人的与有荣焉,语气开心极了:“大家都起吧。”

谢谢盈被丫环扶着站起,送传旨公公出了厅门。

栖情撕开信件,里边只写了一句话:“栖情,朕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望你得福。”

一个护国夫人就能得福吗?她的命薄又岂会担当得起。

“贤淑夫人与皇上真是交情匪浅。”谢盈尖利的声音传来。

栖情看着她的脸,不禁收拢了信件,谢盈微微一弯腰:“以后还请贤淑夫人多多指点臣妇。”

栖情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一个下人往里冲禀报道:“相爷回府了。”

下人们又跪了一堂,项青迈步进来,随后跟从的刘其眼睛在谢盈和栖情之间斜来斜去,犹豫挣扎再三,最后朝栖情跪安下来:“奴才给贤淑夫人、大夫人请安。”

“消息传得可真快。”谢盈气急攻心,手抚着心口,猛烈地咳嗽起来。

项青冷冷地扫了栖情一眼,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抬起一脚踢开最近的一个奴才:“都挤在这里做什么?给本相滚出去。”

才新婚第二天,相爷居然勃然大怒,下人们忙不迭地退了出去,以免殃及一池波及到自身。

“信呢?”项青冲栖情摊开手掌。

栖情默然地交出手上的信,正看到刘其在项青身后朝她挤眉弄眼,无声地说着什么。

项青一眼掠尽信上字迹,反手就将信撕了个粉碎:“你现在已经嫁进宰相府,就认清自己的身份,免得让人说我项青捡了他禹衡的破鞋!”

第1卷 奴 委屈

破鞋……

栖情心头狠狠一跳,脸也变得惨白,握着圣旨的手用力地绞着,连自己都不曾察觉。

“相爷,黄安尚书还在外面等您议事。”刘其出来解围。

项青冷哼一声往外走运,刘其正要走,又被谢盈轻声唤回来:“刘其,青哥这是怎么了?”

“今天早朝很快散了,相爷同黄安尚书在茶楼议事,谁料茶楼到处是在说…贤淑夫人的。”

刘其看了看栖情又道:“说书人一直在编排皇上和贤淑夫人的事,连江南女娲娘娘像的事都拿来说,相爷一气之下,下令杀了那个说书人,还有几个在议论的茶客…”

“刘其,你嘴皮子这么痒?”项青停在门口阴冷地道。

刘其忙往外走,边走边回头把未完的话说完:“相爷从茶楼出来,碰到传旨的吴公公,公公他把私信的事也说了,所以相爷就急匆匆地回来了。”

谢盈咳了一声,看着栖情冷笑,留下一句妇德败坏便迈步离去。

栖情握住圣旨蹲了下来,眼眶酸涩地望向厅外的天空,蓝得没有一点云朵。

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已经嫁作人妇,她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怎么说怎么看又如何,他从来不是她能恋慕得起的,其实什么都没有重新开始……

项青还是高高在上的项青,栖情还是卑微如泥的栖情。

“夫人,夫人 ?'炫书…fsktxt'”水苑比上宰相府其它的苑可谓是小之又小,欣儿一踏入水苑就能一览无余,栖情正在庭院里植上蔬菜,又好像在发呆,因为她喊了好几声夫人都没有听到。

“别家的夫人都种花花草草,夫人你怎么种菜?咱们宰相府还缺什么吗?”

欣儿哪栖情打趣了一番,她这才恍过神来,淡淡地道:“没什么。”

见栖情闷闷不乐,欣儿又径自找着话题:“听说江南上贡了一批绫罗绸缎,皇上把最好的新绸赏赐给相爷了呢,不知道那缎子有多好,到时夫人一定要穿给奴婢看。”

栖情轻笑:“到时候也给你做一身。”

欣儿忙摆手郑重地说道:“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只是一个下人,才不敢妄想。”

栖情松好土站了起来,她的出身更是低微,嫁入只手遮天的宰相府,何尝不是一步登天。

只是…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选择的权利。

“啊,对了,我刚碰到华青苑的小洁,他说有人送了东西给夫人您,是个瘸子。”

栖情已经习惯了欣儿的一惊一乍,但听到她这样说人皱起眉:“那是我的师父莫如风相士,你…”

欣儿不等栖情说完,就一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奴婢知错了,奴婢口没遮拦了。”

“那我师父的东西呢?”栖情瞧了瞧两手空空的欣儿。

“小洁说了,接见客人、收取物品都要由大夫人先行过目,相爷吩咐过,以后夫人你的…也要先让大夫人过目的。”欣儿搞不明白,明明自己的主子是二品的护国夫人,大夫人什么都不是,就算她是先过门的当家主母,也不能扣留护国夫人的东西啊。

他还特地吩咐过?对皇上送予私信的事还在介怀吗?

栖情将种下的菜苗又一点点挖刨出来扔在一边,欣儿不解地杵在一旁:“夫人,好好地又挖出来做什么?”

“它长在这里只会是苦的。”其实她种菜,只是想起在边塞国山村里的那一段时日,偏偏她的心情已和当时大相径庭。

欣儿掏出帕子擦去她手上的淤泥,又开始打抱不平:“相爷自从成亲第一晚在这过的,后来都没来过了,夫人你闷得只有种菜,不如夫人你去觐见皇上,皇上一定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第1卷 奴 姻缘错

“欣儿,你记住,皇上不是我的靠山。”就算她呆在宰相府里再怎么难堪压抑,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也不会是他的倚靠,永远都不会是。

欣儿懵懂地噘噘嘴,惋惜地看着一地凌散的菜苗。

傍晚的时候,欣儿把莫如风给她的东西带了回来,是几本风水书,每隔几页便有一个折过的痕迹,栖情会心地翻阅过去,林云已被释放。

总是有事好的,栖情勾了勾唇,想笑没有笑出来。

“莫如风给你的东西就看得聚精会神?”

栖情从桌前抬起头,恰好对上项青幽深的眼,无惊无喜,只是一片默然:“相爷用过饭了?”

项青不置可否地走近,随手翻了翻书册:“你什么时候学会认字了?”

“是公子教的。”栖情起身站到一旁,让项青坐了下来。

莫如风……

项青故意指了个比较繁复的字,问她:“这是什么字?”

栖情诚实地摇摇头:“不认识。”

“看来莫如风教你的也不多。”

他嘴角一勾,把风水书扔到一边:“改天本相让刘其给你找几本野史的,这种神神叨叨的书不看也罢。”

栖情刚要说话,又被他打断:“怎么不点香?”

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生气,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只在这一方天地?

项青的眼黯了下来。

栖情点上薰香,她记得他喜欢的每一样东西,喜好的颜色、喜好的茶水……

恍了神,连项青什么时候贴近自己都没有察觉。

栖情惊了下,想起成亲那晚脸不由得发烫起来,项青靠在桌沿搂过她的身子:“本相已经放了林云。”

他今天过来是特地说这件事的?

栖情露出今晚第一个微笑:“谢过相爷。”

难得看她绽放笑颜,项青心中一动,捧起她的脸亲了下去,心中苦笑,什么时候他想见她都要借着理由了……

“相爷。”

栖情不安地缩着身子,闪躲着他的吻:“天色还早…”

项青哪管这些,纠缠着她一番缠绵,吻密集地落进她的颈间,被根红线膈到,他顺着红线牵出一道明黄的护身符,声音低哑:“以前怎么不曾见你戴过。”

“嗯,在庙里得的。”栖情简短地说着便要收回护身符。

项青却翻过护身符的另一面,赫然见着朱砂染映的姻缘二字,不禁嗤之以鼻:“你跟着相士久了,也学着信这些。”

“相爷不喜欢我摘了便是。”栖情双手拢到脑后要去解线。

项青阻拦下来,脸上有着明显的笑意,语气难以抑制地扬起来:“戴着就戴着吧,我也没说你什么,是成亲前去求的?”

“嗯…”栖情尴尬地垂下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夫人,用饭了。”

欣儿一脚大咧咧地跨了进来,看着桌边拥在一起的人吓了一跳,端着饭菜跪下来:“奴婢不知道相爷在这里,奴婢知错。”

“怎么还没吃饭?”

项青不满地睨她一眼,又看向欣儿手中的饭菜,冷声问:“只有这么一点?”

“不…不是,奴婢还要去端。”欣儿一见到项青双腿就打颤。

“几份饭?”项青问得莫名其妙,盘子里明明只有一副筷子。

“一、一份…”

欣儿见项青脸阴沉下来连忙摇头晃脑:“两、两份!还有一份没端过来!”

项青面色稍霁,欣儿放下饭菜赶忙奔了出去,活像后面有野狗在追一样。

项青这才道:“这个丫环还算机灵。”

他是在担心她身边的人不机灵吗?

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多想,栖情还是会闪过这样的念头。

“闷的话多出去走走,没必要一天到晚困在水苑。”项青替她将护身符放进领口内,嘴角还是忍不住泛出笑意。

姻缘、姻缘……

“我可以出宰相府?”栖情没发觉项青开怀的情绪,只是惊讶地问道,她以为嫁作人妇只有在宅院中耗过一辈子。

项青斜睨她一眼:“谁绑着你双手双脚了?想出门就出门。”

“谢相爷。”栖情诚心诚意地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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