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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谭梦华(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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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自以为是地开始讲一些什么一国之君于朝廷之上应该如何,于朝廷之下又该如何,当今皇上若是不改宠信男宠的恶习,这流传到民间会造成什么样的现象,民风已不纯正,若是有心人士以讹传讹,恐怕大多数的无知小民都会认为皇帝对养男宠这种事情,是鼓励是赞同,一旦……
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听到嗡嗡作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让下人帮他倒了一杯菊花茶,免得等一下心头一火,直接把大厅旁边的刀具一提,削了这几个人的脑袋来得轻松。
跟皇兄比起来,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耐心。
「你们说完了吗?」将杯子往旁边的桌子一放,玄彻鹰眼一瞪,所有刚刚还将王爷两字喊得十分热切的的臣子立刻寂静无声。
「关于这件事本王之前不是已经提过了,这是皇兄自己的家务事,本王管不着,也没那资格多言,你们跟我说再多也无用。如是真的像你们话里那样关心,何不自己直言相谏?别自己没胆子说,就要本王来帮你们扮黑脸。自认为忠君为国,相信一个男宠可以害了整个玄天王朝,要是自觉理直气壮,何不自己在朝上开口?事后才来跟我这个王爷诉苦,不觉得可笑吗?原来我玄天的人才也不过如此。」该死的,不是他爱发火,实在是这一群他从小就看着的臣子,越老越活回去,一点长进也没有。当年不是还敢在朝廷上跟父皇对着干,怎么现在一遇到小事,就来找他这个王爷?
以前还有个皇后可以分担这些人的抱怨,现在皇后形同软禁,他就成了最倒霉的那一个。
「话不是这么说的,王爷。若是民生问题或是朝野朝政,该怎么做臣等直谏无妨,可这虽关系到国家,却非国家之事,在映蓝妃子尚未做出祸事前,臣等并无立场干涉。」
这下子玄彻连脑袋都觉得开始抽动起来。
这不是废话吗?
既然明知道这非国家事,更没有立场,那现在还来说些什么?
更何况他们是问了哪一个预言大师得知映蓝那个单纯的男人会做出什么祸事了?
他觉得自己皇兄不要对映蓝做出祸事就很了不起了。
「伍员,你不觉得自己的话很矛盾吗?既然明知道没有立场又不干国家大事,你一个堂堂二品大官,来凑什么热闹?」
「为臣之道,并不能等祸事起了才想办法解决,而是必须在发现祸端时便行阻止。」
「祸端、祸端,真是悲哀,不晓得是本王太愚蠢还是怎样,本王怎么从头至尾就不曾发现什么祸端?还是你们也想说那是因为我也被映蓝妃子给迷惑了?」
几个臣子四下张望,彼此互看着,似乎在犹豫该不该把心里的话给说出来。
最后还是从先皇时代便一直勇于上谏的伍员上前开口。
「王爷,男子相恋,于礼不合啊!」
哼!这句话他也这么对皇兄说过,可是他发现自己都没办法用这句话说服自己,越想越不懂这「礼」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竟然连一个皇帝都想困住。他都看开了,皇兄跟那个男人在一起很开心不是吗?那个男人深爱着皇兄却不娇纵任性,时时刻刻皆为皇兄着想,不是很好吗?
况且皇兄从太子时代开始,至今已经不晓得有过多少女人,儿子女儿都生了不少个,完全没有子嗣上的问题,那他更不知道该阻止什么了。
「伍员,本王实在想封你四个字,『食古不化』,你觉得这四个字如何?」
很明显,伍员肯定是不满意,一张老脸气得发青。
「王爷,您若是不愿意,那微臣清楚该怎么做了。尽管皇后形同被软禁,但是微臣想除了您跟皇后之外,绝对还有人能对皇上进言。」
这算是威胁吗?
这世间能管得了皇上家务事的人,除了他跟皇后之外,剩下的也就只有已经不管事的母后了,他可不想让母后进来搅和。母后不管事并不代表她不愿意管,当初父皇去世之后她就是管得太多,才让皇兄将她安置在环境幽美,可以常保心平气和的慈宁宫的。
「伍员、伍员,最好你是没老到不晓得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您老不敢自己在朝上直谏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如今身家浩大,若是有个万一触犯龙颜,拖累下来可不是几条人命就可以结束?因此你最好是想想,自己直言对皇上来说会来得好?还是去找本王母后来得好?」当年的事情,伍员恐怕比谁都还清楚。
果然,又瞧见那张老脸青了一下。
「本王奉劝你们一句话,与其想管皇帝的家务事,不如把自己手边的政事好好处理,免得到时候命没了都不晓得为什么。」他好说话并不代表他同样有好耐性,尤其他跟当今皇上同父同母,个性必有类似之处,皇兄能处死他们,他被弄烦了,同样也可以这么做。
几个大臣听见这最后的劝告,知道在这里再也讨不到好处,只好灰溜溜地离开。
大厅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玄彻摇头。
皇兄啊皇兄,我这弟弟可是尽到了帮你一把的责任,接下来该怎么做,也就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了。
转头望向窗棂外,天空蔚蓝,万里无云,那颜色和华韶宫主人的一双蓝眼是多么的相似。
叹了一口气……这些臣子,来这里求他,也不懂得该送些礼,看起来会讨人喜欢一些吗?
第十四章
    夏日的夜,燠热中一阵凉风吹来,显得快意。
这些日子的华韶宫里,繁花盛开,若是让哪一个园丁瞧见了这景色,一定会无法置信,这宫里的花花草草不但开得茂盛,而且根本就是不论季节冷暖的绽放,五颜六色多彩得令人眼花撩乱。
在这些花丛里,一个碧绿的湖泊位于其中,才又过了几天的时间而已,小湖泊看起来又更大了些,有一艘小小的船在上头漂荡。
玄烨拎着一瓶酒,跃上了华韶宫的屋顶,静静地看着下方的美景。
今日他退朝回来时,看见这繁华乍放的景象也愣了好久,尤其繁花之中坐着一个人,那人儿瞧见往他方向走来的人时,立刻笑开了颜,那瞬间的美丽令来人觉得繁花再如何盛放,也比不上这灿烂的一瞬间。
他都快搞不清楚自己愣住的原因,是因为这繁花盛开的景象,还是这人儿比花灿烂的笑容了。
蓝儿……蓝儿……他美丽的蓝儿……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对着夜空他说,果不其然瞧见那个清丽的身影从底下屋檐走出,同样轻轻的一跃便站在他的身旁。
「找我有事?」
「你该比我更清楚。」他要是个傻子,不会有机会坐上皇帝这个位子,还一坐就是这么多年过去。
也只有蓝儿才会傻傻地相信他真的对他一直无法愈合的伤口、永不凋谢的花朵、明明只有他一个人在挖掘却迅速地越来越大的湖泊不感到奇怪。
这绝对有问题,而这问题绝对也只有一个人能清楚告诉他。
「有些事情知道了不会比较好过。」这个男人,这些日子来的表现,让他没有话说,要不是他真的在改变,他哪容得这家伙幸福至今。
玄烨苦笑,举起手中的酒瓶示意他要不要来一口。
古清忻睨了他一眼之后,接过酒瓶坐了下来,抬手饮进一大口。
「好酒,看来待在这深宫里最大的好处之一就是享用不尽的美酒。」
「物资样样不缺。」接回酒瓶,玄烨同样喝了一口。「就缺人性。」
古清忻抬眉。
「今天早朝,我那一群臣子竟然开始管起我的房事,还说男人跟男人在一起于礼不合。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就反问他:『于朝廷上过问皇帝房事,这于礼就合了吗?』你真该看看那几个食古不化的老家伙的嘴脸。」
「你让我上来就是为了讲这些?」
「就是这些……古清忻,在这皇宫里尽管朕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但是情感却不是朕可以决定、可以控制的。这些人一直看着,就像朕不过是他们的掌中物,即使朕可以杀了他们,他们一样可以毁了朕,让这个王朝陷入绝境。」
「你是要告诉我你不想继续和他们针锋相对?你想放弃蓝儿?」
玄烨笑出声音,笑声里并没有不悦或是心虚,而是全然的坦然。
「朕……我若是这个意思的话,此时此刻就不会叫你上来了,岂不是讨骂?」
难得,这个总是把他当成什么害虫的皇上也会对他开玩笑,古清忻笑了一下。「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刚刚的问题,你应该会比我更清楚……这里到底是怎么了?蓝儿他……又是怎么样的情况?」
「告诉你又如何?」
「让我知道我可以怎么做,怎么做对蓝儿、对我都最好。」
「太晚了,你问得太晚了,陛下。」
古清忻望着天际,夜空中的星子闪烁,不管是在何时何地,似乎都不会改变一样。
「为什么?什么叫做太晚了?蓝儿在这里,我在这里,只要我们两个都在,什么都还来得及不是吗?」玄烨不懂他的意思,但是听着他这么说,他的心里开始不安,那种不安的感觉让他想起数个月前似乎也曾经在战场上感受到,仿佛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他的生命里消失。
「问题是,你确定你的蓝儿还在这里吗?」古清忻上前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下屋顶,直直地穿过回廊来到殿内感觉上最是舒服的角落,角落上摆放着柔软舒适的床榻,上面有着似乎睡得十分舒服而粉色的唇角微微勾起的映蓝。
「做什么?」玄烨小声地询问,怕就这么把睡得正熟的人儿给吵醒,刚刚他为了从他身边起来而不惊动他,可花了不少的精力。
古清忻不多说些什么,抓着玄烨的那只手,将他的掌心贴在映蓝的胸口。玄烨还不晓得他这些动作究竟是什么意思时,他已经感觉到手掌心里的异样。
「贴在他的胸口,告诉我,你有感觉到温度,有感觉到心跳吗?」
没有!
没有温度……没有心跳……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发现?
为什么他拥抱着蓝儿的时候,就只记得想尽办法去温暖他的身体,以为他是因为天冷的关系身子热不起来,却没有想过根本不是热不起来,而是这身体根本就没有温度!
「为什么?」
「因为映蓝已经死了,在你那个骄傲的皇后推他落入水池时,摔破了头,在你在战场上,他最需要你的时候,死了!你真的有天真以为他这样脆弱的身体,在受到那样的伤害之后还可以禁得起日日月月的等待,等待你到今天,等到你终于回头吗?」
死……了?
他的蓝儿,的确没有温度……没有心跳……但若已经不在人间……那他怀里的是?
「那现在我所看到的这些是什么?我触摸到的这些又是什么,蓝儿明明就在这里,他明明就在我的怀里,你看他,正睡着不是吗?」脑子里不愿意相信古清忻的话,玄烨将床上的人儿抱起,感觉怀中有着淡淡馨香的身子是多么的真实,他可以这样看着他呼吸,亲着他的双唇,拥抱他的身体,这样的蓝儿怎么会是已经……已经离开人世?
「现在在你怀中的,只是他的魂魄。靠着琉璃花所围出的结界,他可以像现在这样存在,就像琉璃一样,只要你不打破,它就是事实。」
「我不懂。」
「你不需要懂,你只要知道事实就可以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答案。我有说过很多时候,不去了解会比较快乐。」
玄烨看着怀里的映蓝,原本睡得很熟的人儿似乎因为两个人的交谈而感觉到不安,眉头皱了一下,小手抬起来揉了揉眼睛想要醒来。
「玄烨?」爱困的声音难得带了点撒娇的意味,玄烨知道这些日来其实累坏了他,每天帮他做那些除掉烂泥巴、种草种花的工作,晚上有时候兴致一来,还常常被他扰得到天亮才能睡。让这样的身子去负荷这样的动作,也难怪他想睡了。
「没事,继续睡。天色很晚了,我吩咐一下清忻明天要做的事,马上就就寝,我在这里陪你,先睡好吗?」
爱困的脑袋没有想太多,点点头在他怀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闭上双眼继续刚刚的好梦。
看着他像孩子一样的睡颜,玄烨指尖轻轻抚摸过那无瑕的肌肤,低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还是这样的柔嫩令他不舍。
这样的蓝儿,怎么会是……
「你说的结界,可以一直这样维持下去吗?」
「如果没有人打破的话。」
古清忻看向睡着的人儿。「看映蓝,这个结界是因他而生,一旦他觉得够了,你不爱他了,或是有人伤害他了,这一个梦境便再也无法维持下去。琉璃花只是结界的依凭,双飞玲珑吟才是这个结界的生命,玲珑吟里生生世世得不到爱人回头的怨魂,借着映蓝和你在一起的日子,反复地做着当年情人仍爱着自己时的好梦。若是这梦不再美好,不再甜蜜,那么又有谁会想要继续?」
玄烨亲吻映蓝的额,瞧见这小傻瓜即使是睡着也仍戴着他为他做的青鸟,如果可以,这样的美梦他也想继续下去。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这梦永远也不会被打破?」当他再度抬起双眼看着古清忻时,眼里的决心让古清忻松了一口气,心中提着的重担,终于落下。
「那……就看你愿不愿意了……」
***
玄彻站在自己兄弟的面前,虽然此时一肚子火,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又不能对皇帝发脾气。但是这件事如果不发脾气的话,他觉得就少了点气势,感觉会非常像是小媳妇在计较些什么。
「敢问陛下为何接二连三数天不早朝?」
玄烨从奏折下抬眼,看见自己的弟弟一身王爷模样,叉着腰非常有气势地在质问他这个皇帝,那模样令他莞尔。
看见他嘴角的笑容,玄彻顿时感到全身无力,偏偏又火大得很。
「我可以问一下皇兄你脸上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吗?」
「没什么意思,玄彻,我只是觉得你越来越有当一个王爷的威严了。」
「废话……」瞧见兄长抬眉,玄彻赶紧转口。「我是说这是当然。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儿女已经成群,要是再没个王爷的模样,可是会被我家那几个刁钻的小娃儿给笑掉大牙,当爹的自然该有当爹的样子。」
「说得也是。」然后玄烨继续批改桌上的奏折。
「皇兄,若是我没弄错的话,你好像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吧?」
果然,玄烨露出还是被你给发现了的表情。
「皇兄……不是我爱说,之前那群臣子什么祸国殃民、什么红颜祸水的议论近来才稍微有点平息的样子,可这几天皇兄你竟然没了平日准时上朝的习惯,接连好几日都不见你出现在朝廷之上,你知不知道那群大臣说起话来可难听了。尤其是伍员那家伙,竟然说事情就如同他所想的那样,皇兄终究还是被那南迢来的妖孽给迷惑住,今天不早朝,以后不晓得还会发生什么样的事。那老家伙说完竟然还一脸得意地看着我,仿佛在跟我挑战,认为当初我不信他,现在错了该怪谁一样。」
「砍了他的头不就得了。」
「要是能说砍就砍,你以为他今天还会有机会在我面前说话吗?」
「而后呢?」
「而后?还有什么而后?我就是来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皇兄这些天尽是窝在华韶宫不然就是这潜龙殿里做什么?」要不是他进来后发现他皇兄不但没有让那个男宠陪在身边,书房里总是堆积如山的奏折还已经批过大半的话,说不定他还真信了那个贼老头所说的话。
「批奏折,你不是看到了?」玄烨指指那些已经消除大半的奏折。
「我看得出来。问题是为什么皇兄会突然想要批那些反正总是会累积一堆的东西,过去不是都照着顺序一一批阅就可以了吗?」皇帝就只有一个,可是上奏的大臣人数可多了,有些大臣心里就是想着送达的奏折反正就是会被累积,很干脆地将所有的问题全都写在同一份上,看起来长长的一大串。如果是文字精练的人那倒还好,可以立刻抓住重点决定,若是遇到那种喜欢长篇大论的,可就辛苦了,因此很多时候光是一份奏折,一天的时间都不见得能批阅完。可皇兄已经算是相当勤奋的皇帝,尽管奏折还是越累积越多,每天处理完的部份却都不少,并没有落下什么没做到的。
「现在不行。」
玄彻眯起眼睛,说起来他可算是脑子聪明只是个性略微直线条而已,该懂的事他可没真正傻过。
「皇兄你不会是要告诉我,你又想离宫了吧?」
「没错,接下来可能就要麻烦你一点了。」
「我就知道……」他就说那群大臣根本就是脑袋不灵通,皇兄怎么可能是被迷惑,八成又有什么计划,现在果然证实了。
玄烨看着模样已经成熟许多的弟弟,他的成长他一直都看在眼中。记得刚和蓝儿相遇的时候,玄彻仍像个孩子一样,不但个性冲动,还会跟古清忻闹别扭;现在虽然个性还是显得有些大而化之,但在处理事情上却已经显得有大将之风。看来他出征一年多的时间里,为了让朝政可以正常运作,玄彻肯定是有了不少的挫折跟经验,就像当年刚接下皇位的他一样。
皇帝这个位子,只要是有能力者,人人都可以坐,况且玄彻是他最亲的兄弟,在这世界上除去母后之外最亲的亲人,他做得到的事情,他相信玄彻也一样做得到。
「所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朝政可能又要麻烦你了。放心,不会太久。」
「我知道了。」玄彻叹息,他就知道皇兄一有事,倒霉的绝对是他自己,看来又有一阵子好忙了。
「这次不拒绝?」之前要他帮忙代理朗政的时候他总是会唠叨很久,遇见映蓝的那一次更是直接赖着一起出来,没想到这次这么干脆。
「有用吗?」过去的经验实在是太过丰富,从来就没有一次成功劝服皇兄的。
「是没用。不过,久了你也很习惯怎么处理国事了不是吗?连代我上朝都做得很好。」这几天他其实有在看着他怎么处理那一群大臣的刁难,结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让他很欣慰。
「那当然,我向来非常负责,不过这可是暂时的,我可不想一天到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对于这句话,玄烨只是微笑没有回答,让玄彻心里冷了一下。
「皇兄,你不会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没跟我说吧?」他觉得他的笑容很像在算计着什么。
「你说呢?」
「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就别多想……这次我不会让蓝儿陪我一起去,所以你帮我好好看着,任何人都不准进去华韶宫,千万别再发生像我出征时皇后的那一件事,知道吧!」恐怕……也没机会再发生了,在那一次……在那一次他的蓝儿便已经失去了生命,他也失去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物,如果不是有古清忻在,当他出征回来,看到的只会是黄土一堆。
「皇兄?」为什么皇兄的脸上会如此绝望?他不是跟那个男人相处得很好很快乐吗?
「没什么,我说的话你记得了吧?」
「自然。」
放下心,感觉到一阵微风吹过,窗外的园子里花朵绽放,却看不见像华韶宫那样的花瓣片片。
但……这才是正常的不是吗?
华韶宫那样灿烂炫目的美还可以维持多久的时间?
***
「今天怎么这么早?」
刚回到华韶宫中,小小的人儿立刻迎上来,纤细的手指忙碌地为他整理身上的衣袍,卸下繁重的装饰,让他可以轻轻松松地等待接下来下人准备好的美食。这样的相处,多么像一般人家老夫者妻的相处方式,每一天都可以感到温暖窝心,如果这一双为自己打理一切的双手,可以更温暖些的话,该有多好?
牵着他的手,明知道不可为,还是紧紧包着想要捂暖他的手心。
「早一点不好吗?可以多陪着你一点呀!」玄烨立刻在那张小脸蛋上亲了一口,惹得小人儿娇笑不已。
「好好!都好!别亲了,别亲了啦!衣服都乱了,唉呀!」映蓝手忙脚乱地躲避他的亲吻攻击,可是手上全是好不容易帮他拆下的衣饰,怎么可能敌得过他,全身衣裳立刻都被弄得狼狈不已。
「乱了没关系,这样看起来更可口。」
映蓝没好气地瞪他,但在两人目光交接之时,他看到了其中忍着的苦,疑惑地将指尖抚在他的眉尾,不忍地放开手中的衣饰,捧住他的脸庞。
「怎么了?为什么难过?」
「没什么,最近要批的奏折太多,一忙起来心情有点烦而已。」
「别骗我,你骗不了我的。在我的眼中,玄烨就只是玄烨,不是那个总是要戴着面具的皇帝,所以你瞒不了我。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因为我很没用是不是?呜!」他还在难过自己没办法分担玄烨的重担,两只大手就已经掐住他嫩嫩的脸颊往外拉,害他接下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瞪他。
「谁说你很没用的?我可不许你乱说。如果不是有你,恐怕我还是那个只懂得怎么当皇帝,却不懂得怎么去爱人的攸罗玄烨吧!」
他这么一说,映蓝脸整个红了起来,一双眼睛睁得好大好圆,让玄烨差点就想伸出手捧在下方,怕它们就这么滚下来。双眼里的神采好亮,真的就像是有星星在里头闪烁一样。
他说了什么吗?
他说了什么事情,竟然让这个可人儿出现这种让他爱到心坎里的模样?
「玄烨……」
「啊?」呆呆地回应,天晓得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阻止自己在他脸上乱亲。
「你刚刚说……」映蓝看起来总像是嘟嘟的小嘴抿了一下,然后贝齿咬住下唇。「……你刚刚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已经懂得去……爱人?」
说到最后两字,玄烨终于明白他的蓝儿在脸红些什么,为什么表情会那样艳丽中带着羞怯。原来,他一直忘了跟他说。天啊!他怎么会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
玄烨赶紧拉着人,到华韶宫最美丽的地方,在被湖水荷花团团簇拥的亭子里让他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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