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蹉跎岁月女人花-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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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胸前挂着一块木牌,头上还戴着一顶纸糊的帽子。薛校长比以前苍老憔悴了许多,原先黑亮的头发不见了,头发变得干黄,还夹带着几缕白发。只见市教育局革命委员会的王主任上场了,王主任的大背头梳抹的油光锃亮,上身穿着军便装,手里握着一条军用皮带,凶神般地走到薛校长的丈夫面前,高高地扬起了皮带,只听“啪!”的一声,薛校长丈夫的脖子上泛起一道深深的血印。“你说,你为啥反对社会主义?你为啥欺负良家妇女!”王主任说。
薛校长的丈夫一言不发,薛校长开口了,她说:“你们这是无中生有,是诬陷,你们有证据吗?”
“证据?”王主任理直气壮地说道:“妈的这检举信就是最好的证据!大家都看看,我这里有检举信!”王主任说着,扬了扬手中的信件。
“打呀,打死他!打打打!”学校的于主任喊道。“打倒走资本主义的当权派!打倒流氓反动分子!”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被激怒了也跟着喊。
“啪,啪,”王主任手中的皮带飞舞着,不停地抽打着薛校长的丈夫。这皮带抽打在薛校长丈夫的身上,疼在薛校长心上,薛校长的丈夫脖子上在流血,薛校长心在滴血。
“畜生!”薛校长愤怒地斥责道。人群开始出现骚动,有个别人跳到台子上开始公报私仇了。
有个胖乎乎的家伙是学校食堂的火夫,因为经常偷窃学校食堂的面粉和食用油被薛校长处分过,一直怀恨在心,只见他用盛满墨水的缸子冲薛校长的面部泼去,可怜薛校长满脸都是墨汁,还有个胖娘们,瞪着冒火的金鱼眼,张开留着长指甲的双手,扑向薛校长,不一会儿,薛校长的脸被胖婆娘抓的鲜血直流,胖婆娘竟然狂笑着欣赏自己指甲里残留的血肉。
我们一群孩子也跳上台子,群狼般地,扑向薛校长,抓、挠、踢、踹,薛校长抹着脸躲避着人们的殴打,等到我和王海挤到薛校长跟前,薛校长已是披头散发、伤痕累累,她吃惊地望着我们说:“你们可是善良的好孩子啊。”望着薛校长哀愁的眼神,我们开始胆怯了,是啊,薛校长一直夸我们是好学生,记得以前我们被评为“三好学生”的时候,薛校长还亲自给我们发过奖。我们不明白这个社会,怎么好人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坏人?黑白真的就这么容易颠倒吗?
望着薛校长被黑墨水污染的脸,我们的薛校长平时非常注重仪表,以往总是头发梳的黑亮,脸色也很白净,可怜薛校长现在已经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头发纷乱,满脸乌黑,浓墨和着鲜血顺着薛校长的脸流淌下来,搞的薛校长雪白的衬衣污秽不堪、血迹斑斑,惨不忍睹。更让人吃惊的是,有人竟然趁机撕破了薛校长的衬衣!薛校长的半个乳房都暴露出来!善良的人们开始呼号:“不要打了!要文斗,不要武斗!”只见薛校长用手扯着上身残留的碎布,极力地遮掩暴露地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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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马老师的初恋
马佩茵老师同市教育局革委会的王主任好上了。这个消息是王海告诉我的。
美女爱英雄,王主任正在风头上,马老师爱慕他也是有道理的。自从马老师和王主任好上之后,我们心目中热情、爽快的马老师变得霸道、势利起来,经常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打学生的耳光,学生家长也敢怒不敢言。学校的老师们也不敢招惹马老师,连校革命委员会于主任也敬她三分。马老师更加趾高气扬起来,学校里的课她高兴就上,不高兴就干脆躺在宿舍里睡大觉,搞的学校里老师们议论纷纷,有的老师说:“马老师现在可是今非夕比了。”还有的说:“干的好,不如嫁的好,这不,还没有嫁给王主任就这么涨包,要是真的结了婚,恐怕就没有我们好日子过喽。”
由于我们的家离学校很近,学生们吃罢晚饭就会跑到校园里玩耍,所以经常看到王主任的吉普车停放在校园里。王主任坐在吉普车驾驶室里吸着烟等马老师,烟头上的火光在黑暗的校园里一闪闪的,我们还看到马老师从办公室出来,风摆杨柳似地朝吉普车走去,吉普车里传出马老师咯咯的浪笑声。不一会儿,吉普车内没有了说话声,感觉吉普车的轮胎上下起伏。
我们还听到马老师和王主任在吉普车上激烈地争吵。
“王主任,你说,你在外面搞了几个女人?你是不是不打算娶我?”马老师说。
“没有啊,我的心里只有你,娶你?一定要娶的嘛。”王主任说。
“来吧,亲爱的革命同志,我想死你了。”王主任又说道。
“别,别,我,我问你,你和市文工团的扬卫红是什么关系?”马老师说话有些气喘吁吁,显然是在躲避王主任的拥抱。
“革命同志关系呀。”王主任回答。
“有人看到你陪扬卫红去了医院妇产科。”马老师说。
“胡说,一派胡言,没有的事。”王主任说。
“啪!”的一声,是手掌与脸面快速接触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晚上格外清脆。
“我姨妈就是医院妇产科的医生,那天就是我姨妈给扬卫红看的病,扬卫红怀孕了。”马老师说。
“你个流氓,呜呜……”吉普车上有哭声传来。
说起文工团的杨卫红,那可是个红的发紫的美人。她因为出演芭蕾舞剧《白毛女》中的白毛女而成名,王主任是有名的花花肠子,猎艳高手,自然不会放过捕捉猎物的机会。王主任利用一切机会接近杨卫红,并把“抄家”得来的珠宝首饰奉献给她,以博得杨卫红的芳心,那杨卫红又是个爱慕富贵虚荣的人,自然投桃报李,对王主任频频暗送秋波。很快这对男女就勾搭在一起。
一个深夜,王主任与杨卫红喝的醉醺醺地,勾肩搭背地回到王主任的住处。这对狗男女借着酒力顺理成章地做爱,杨卫红因为喝了酒而泛红的双乳柔软而坚挺,温热地散发着情欲的气息,王主任醉心地抚摸它们,裸露着躺在床上的杨卫红呻吟不已……
王主任在外面到底搞了多少女人,谁也说不清,马老师闹也好,哭也好,都无济于事。马老师也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要不然也不会着王主任的套。女人的可悲之处就在这里,只要是爱慕虚荣,吃亏上当也属必然。然而更可悲的是马老师始终相信自己美貌,她错误的认为只有紧紧缠住王主任,相信他终归是属于自己的。
一个自以为精明的女人,做着一个美丽而不现实的梦。
其实王主任也并非一无是处,就像好人也有优缺点一样,王主任最吸引人的地方不光是他的地位,他人长的风流倜傥,且性格豪爽,就女人说的话,雄性气味很足,这也是他猎艳频频得手的地方。马老师虽爱慕虚荣,但是王主任英俊的外表、雄性气息也是始终吸引她的另一个方面。是美人都有致命的弱点,王主任很善于捕捉女人的弱点,事实上,马老师只不过是他玩弄的众多女人当中的一个。
却说这贾老师也看中了马老师,老百姓讲话,这叫“剃头挑子一头热”,眼看学校最漂亮的老师都名花有主。急得他抓耳挠腮,焦躁不安。于是他就在学校的厕所里打了一个小孔,专门窥视马老师如厕。天长日久,被马老师发觉了,为此,马老师还斥骂过他。
不久,一辆吉普车风驰电摩般地冲进了校园,“哐铛”一声,王主任杀气腾腾地从车上跳下来,直奔贾老师的办公室。还没到门口,王主任就吼道:“贾秃子!你他妈给我出来!他妈的老子的女人你也敢动!”王主任骂骂咧咧地在解扎在腰间的军用皮带,贾老师刚刚从门口探出头来,就挨了王主任一记响亮的耳光,“他妈的,欺负到老子头上了!”
看到王主任气势汹汹的模样,贾老师捂着发麻的脸辩解说:“我,我没干什么。”
“你他妈活腻了,敬酒不吃,我他妈打死你!”王主任扬起手中的皮带说道。
你别看贾老师这么粗壮的汉子,还真是一物降一物,他来了个好汉不吃眼前亏,“扑通”一声,竟然跪在王主任跟前。
“他妈的算你识相,打耳光!”王主任说。
“咋个打呀?”贾老师带有哭腔地问道。
“我是说,他妈的你自己打自己!”王主任说。
贾老师脸皮还真厚,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用两只粗大的手,左右开弓地打着自己那张丑陋的刀疤脸……
第二天的上午,学校广播喇叭里传出无产阶级红色司令部的新闻,一个类似公哑嗓子的人在广播,大致意思是说:薛校长的丈夫在牛棚里不爱惜粮食,把吃剩的馒头扔进痰盂里,这是严重的资产阶级腐朽思想,必须彻底批判……
听说,是不是薛校长丈夫扔的馒头还很难说,还听说革委会的王主任带着一帮人,硬逼着薛校长的丈夫把那个浸满痰和污水的馒头吃了下去。
“砰,砰。”从不远处传来了敲锣的声音,这声音很沉闷,只见一伙人押着一个头戴高帽的人奔校园而来。敲锣的人是薛校长的丈夫,他的表情死灰,头上的纸帽子又尖又高,帽子上还用毛笔写着“反动资产阶级的孝子贤孙”,又一伦批斗开始了。
这次的批斗比以往更猛烈,更残酷,批斗大会竟然开了6个小时,薛校长的丈夫也站了6个小时,造反派们轮番上台,这一伙骂累了下台休息,另一伙接着批。6个小时之后,造反派们又押着薛老师的丈夫继续游街示众,直到太阳下山时才肯罢手。
不久,薛校长丈夫自杀的消息传到学校里。据说,薛校长的丈夫从那次批斗之后,身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革了一辈子命,到头来还是个“反革命”。战争时期的艰难困苦、出生入死都挺过来了,惟独和平年代他没有挺过来。据说薛校长的丈夫是在牛棚的厕所里上吊自尽的,当时的样子很恐怖。文革时期的“软刀子”到底杀死了多少人?恐怕是无法统计的,不亚于一场战争,像薛校长丈夫那样的老干部、老革命,他们宁愿战死沙场,与敌人真刀真枪的痛快淋漓干一场,也不愿意糊里糊涂地死在和平年代。其实在那个时代,又有谁能看的明白呢?
薛校长是在几个月之后才得知丈夫惨死的消息,当时薛老师悲痛地昏死过去。薛校长的满头秀发竟然在一夜之间变得花白。薛校长和他老公可以称的上是一对恩爱夫妻,老公待人厚道,话语不多,薛校长又温文而雅,丈夫的惨死必然对薛校长打击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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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军代表出事
军代表出事了!同学王海兴奋地告诉我们。由于王海的父亲在市革委当文书,所以他知道的事情比我们多。王海给我们绘声绘色地叙述了军代表出事的经过:军代表原先在某部通讯连做指导员,通讯连大多数都是女兵,据说他经常地以“谈心”或“一帮一,一对红”的方式,欺骗、玩弄女兵,还许愿保证要她们入党,日子久了把不少的女兵搞大了肚子,有的女兵迫于颜面没有告发他,早早的退伍了。这世上的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到底有一个被他搞大肚子的女兵告发了他。那个女兵当兵三年,被他玩弄了两年。起初那个女兵还是比较信任他的,因为他是连队的指导员,也就是党代表,单纯的女兵视他为最信任、最亲近的人,也很尊敬他,所以,有什么心里话都对他说,然而军代表,不,是指导员却不怀好心。他利用“谈心”的方式,多次接近她,终于把那个女兵给奸污了。当时,那个女兵哭的很伤心,他说,你不要哭嘛,连队里有多少女兵还巴不得想和我睡觉呢?他还许愿保证在她退伍前解决入党问题,解决了入党问题,你就有了政治资本,安排工作优先,提干也优先。最终,那个女兵在退伍时,由于军代表被上级派到我们学校,部队更换了指导员,那个女兵没有入上党,那个女兵一气之下,告发了他。
“我早就看出军代表不是什么好鸟。”王海得意的脸上放着红光说道。
“混蛋!败类!给军人丢脸!”我们齐声骂道。学校里,再也没有见到军代表,只见到毕老师的满面愁容。想必这时候毕老师的心里比吃了苍蝇还难受。
我和王海所在的小学是一所平民学校,学生们的父母几乎是清一色老实巴交的工人、农民,在文革中没有受到什么冲击。老实巴交的人只要忍气吞声,只有吃亏挨宰的份,没有挨批斗的份。一句话,不过级别。
校革委会给我们每人发了印有“红小兵”的红袖标,校革委还规定,进校门时持立正姿势,手拿红宝书,口中念念有词:敬祝伟大领袖万寿无疆!敬祝副统帅身体健康!永远健康!学校还要求我们每天早上或中午早早地到门口站着监督老师和学生。有一次,轮到我和王海值班,只见贾老师急匆匆地走进校门,他竟然忘记了进门的规定,这还了得,分明是对伟大领袖的不敬。王海手持红宝书喊了一声:“贾老师,你忘了规定!”贾老师这时已经走出大约五十几米远,当他听到王海的喊声,豁然猛醒,显得分外紧张,脸上的伤疤又开始发光,尴尬地往回走,当他退到校门口时,啪的一声,两脚紧靠,身子挺的笔直,表情非常严肃而虔诚地从口袋里拿出红宝书,机械的上下摆动,用洪亮的嗓音叨念着:“敬祝伟大领袖万寿无疆!万寿无疆!敬祝副统帅永远健康!永远健康!”
学校里还有一项活动,就是吃“忆苦饭”,意思是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马老师发动我们去野地里挖苦菜,到地瓜地里去搞地瓜秧,搞来洗净后,拌上玉米面放到大锅里蒸煮,放上一点盐,然后要求我们作为中午饭在课堂上吃。这是一场生动的忆苦思甜课,“大家都尝尝,在那万恶的旧社会,我们的劳动人民就吃这种东西,苦不苦?”马老师先带头往嘴里塞了一把地瓜秧拌玉米面说道。学生们纷纷效仿起来,学生们要尝尝旧社会的味道。
“不忘阶级苦啊,牢记血泪仇啊,”马老师嘴角上沾着玉米面动情地唱着,学生们也随和着,你还别说,这苦菜、地瓜秧拌玉米面还不算难咽,不一会儿,冒尖的一大盆就被我们吃了个精光。
“马老师,还有忆苦饭吗?”王海问道。马老师用诧异的眼光看着王海说:“怎么还要吃?”“是的,我没吃饱。”王海回答。学生们哄堂大笑,马老师杏眼圆睁地说:“笑什么!什么态度?没吃饱,下回上忆苦思甜课时再吃!”
好长时间,我们发现毕老师除了讲课之外,都是沉默寡言,有时一个人表情默然地坐在办公室里发呆。好心地老师也曾劝说她一定要想开,但是都无济于事。毕老师原本文静,话语不多,我们都担心她会发生什么意外。毕老师平时待我们很好,也很关心我们,我们要帮助她度过难关,起码也要她开心一些。我们商量好一起从家里拿来糖果、点心之类的好东西,送到毕老师的家中,我们还帮助毕老师清扫家里的卫生,望着我们忙碌的样子,毕老师终于开口了,她说:“孩子们,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你们是,”毕老师说到这里,已经是眼含热泪,“你们是怕老师想不开,放心吧,同学们,为了你们,我也要想得开。”
“毕老师,你当初干吗要找那个混蛋呢?”一个女同学问。“哎……”毕老师长长地叹了口气说“你们还小,你们不懂。”是的,我们当时还小,还很幼稚,真的不懂它们大人的事。
那年月,造反派之间也不团结,经常的火并,有的地方听说在武斗时都动了枪,枪子可不长眼,听说有的地方发生了激烈的枪战,还死了不少的人,很恐怖。还听说在我们市的一个中学发生了“大粪战”,用大粪做武器进行武斗,我们还是第一次听说过。据说那个中学的一派把另一派包围在一所教学楼上,楼上的一派拼死坚守,楼下的一派拼命猛攻,伤了不少人,楼上的人连桌子、椅子都打光了,楼下的一派以为楼上的人弹尽粮绝,就蜂拥而上,没料想楼上的人不知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的人粪尿,呼啦一下子从楼上狂泻下来,搞的楼下冲锋的人浑身都是人粪尿。本书由小说原创网首发,转载请保留!
第六章 薛校长之死
一连几天淫雨不断,天气逐渐变冷。文革这场运动已经发展到白热化的程度,人类的动荡、骚乱甚至战争和杀戮,据说都与太阳黑子有关,太阳黑子的每次裂变,影响着地球人的情绪。外面经常传来某地区武斗死了多少人,某某人“畏罪自杀”的消息。
又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说薛校长快不行了。据说薛校长在一次被拉出去“游斗”中,被造反派打的遍体鳞伤,加上又遭雨淋,发起了高烧并引发急性肺炎。哪个年月又有谁甘愿冒着风险给“牛鬼蛇神”治病呢?我忽然产生了想到医院看望薛校长的想法。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同学王海,王海表示赞同,毕竟薛校长曾经对我们充满期望。王海打听到薛校长所在的医院有专人看管,很难接近薛校长,我说你不是有关系吗?干嘛不求求你老爸?
当王海向看守出具了市革委的证明信之后,我们很顺利地进入薛校长的病房。这哪是病房,准确的说是医院的一间地下室,阴冷潮湿,微弱的灯光,室内有一股霉臭味道。在墙壁的一角,薛校长就躺在一张铺着草衫子的床上,“薛校长,我们来看您了。”我说道。薛校长面色苍白,头发纷乱,令人心痛的是薛校长的秀发已经花白,她努力地睁开眼睛,薛校长的眼睛依然是那么美丽,只不过是没有以前那么明亮,就像即将燃尽的烛火,薛校长脸上仍然挂着慈母般的微笑,“哦,是你们,好孩子。”薛校长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薛校长说:“能帮助我办点事吗?”
“什么事?”我问。
“把门口那个脸盆端过来,里面有水,把毛巾打湿后拧干,然后给我。”薛老师说。
我把毛巾拧干后,递给薛老师,薛老师接过来,擦洗着面部。看到这里我们心里真的好难受,薛老师是个非常爱好的人,平时总是以整洁、端庄、美丽的面貌示人,自从被关起来批斗之后,再也没有条件打扮了。一个人若失去了自由,很难想象应该怎样活着。
“我们给您拿来了鸡蛋和苹果。”王海说。
“好,谢谢你们,你们是我比较看重的学生,我没有,看,看错你们,记住我以前说的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薛校长说。
“恩,我们记得。”我们眼里已是充满泪水。
“是非曲直,历史会有公断。”薛校长说着剧烈地咳嗽起来。
“快走吧,看守只给我们十分钟的时间。”王海抹了把眼泪催促道。
“再见,孩子们。”薛校长声音越来越弱。她躺在床上给我们摆了摆手。
不曾想,那次与薛校长的会面竟成为一别,不久,慈祥的薛校长离开了人世。薛老师是被他们害死的,我们一直这样想。
我读过一本译著中的一番话:科学成就了一些伟大的改变,但却没能改变人生的基本事实。人类未能征服自然,只不过服从了自然,避免了一些可避免的苦难。但没能除绝祸害。地震,飓风,以及类似的大骚动都提醒人们,宇宙还没有尽入自己的掌握……事实上,人类的苦难何止于天灾,还有人祸;何止于人祸。还有个人难以言状的不幸。尤其是个人的不幸,即使在未来高度发达了的理想社会里,也是忠实地伴随着人生。
人们常说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做连里枝,我想大概薛校长夫妇可能是化作比翼鸟了吧。
毕老师与军代表离了婚。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遇到大事必然劳燕分飞。听说毕老师与教数学的周老师好上了,这件事在学校里激起不小的波澜。
学校里说什么的都有。
周老师与毕老师是中专同学,两年前由于说了些真话、实话,被打成“右派”,在学校里打扫厕所,妻子同他离了婚,嫁给市里一个50岁的造反派头头。那年头“唯成份、血统论”,讲究出身,讲究政治挂帅,一个人的政治生命决定一个人的毕生幸福,所以,毕老师和周老师搞在一起,简直是“逆潮流”,很多人不理解。
失败的婚姻使毕老师真正认识到,靠政治维持的婚姻是脆弱的,毫无幸福可言,她懊悔自己的轻率,太过于轻信组织,她再也不相信什么组织安排或者什么政治需要,牺牲个人幸福去满足什么需要,实际上是满足个别人的需要或者私欲,她认为真正的爱情需要自己去感悟、去追求。周老师的生活简直糟透了。前妻给他留下一个只有四岁的小男孩,造反派三天两头还要拉他出去批斗,剩余时间还要打扫学校里的两个厕所,每天还要交一份思想汇报,还要照顾孩子的生活。
当毕老师第一次推开周老师家的门时,就被周老师家简陋、寒酸的生活惊呆了。一间不足14平方米的破旧房子,到处凌乱不堪,一个瘦瘦地男孩站在桌子旁边吃力地啃着发硬的馒头,另一只脏兮兮的小手在抓一只碗里的咸菜,周老师正埋头修理一个破椅子。
“哦,毕老师来了。”周老师停下手中的活说道。
“恩,”毕老师应了一声,再也没说什么,默默地为周老师收拾家。
“别,我自己收拾。”周老师阻止道。
“咳,男人啊,就是不会带孩子收拾家。”毕老师把桌子上的碗筷收拾停当后说。
“没办法,凑合着过呗。”周老师说。
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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