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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豪杰梦-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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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打头的油腔滑调的说道:‘;大伙听到没有?干活,干啥活?孤母独女的。平时,男人谁都不去她们家,那姨娘把你叫去,准是有好事了,也和俺们说说,大家都高兴。‘;
傻狍子见李打头的问得紧,手摸脑袋说道:‘;路上,姨娘让我娶金香为妻。‘;
‘;噢!‘;大伙一阵起哄。
大家平静下来,李打头的嫉妒地说:‘;你小子还真是有小狗命,眼看是赖蛤蟆要吃到天鹅肉了,不知你哪儿来的福气。‘;李打头的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用话敲着傻狍子,人们听了,也七嘴八舌的跟着说笑,哄闹。
傻狍子被大伙弄得直发懵,一时不知说啥是好,他用手提了提肥裤裆,嘴里‘;嘿嘿‘;的傻笑,一阵过后,说道:‘;我在她家吃了饺子,姨娘说要把这事定下来。‘;说正经的事他反道流利起来。
‘;大伙听到没有?多叫人眼红,真是好男没好妻,赖汉娶花枝啊!行了,今儿个咱们为他做主了,哪天也让姨娘给咱们包饺子吃。‘;李打头的说完,大家拍掌叫好。
姨娘能说善辩,金香婚前,她去了王大眼珠子那里。王大眼珠子看到姨娘来,开门见山地问道:‘;他大姑,来有何事?‘;
姨娘满脸堆笑,凑说道:‘;不瞒您说,我已把金香许配给刘贵了,还求您老给撑住场面,帮俺娘俩一忙,事后做回报。我琢磨着,王横也有娶金香之意,可您想想,凭咱王家在屯中的尊贵,他要是娶了金香,村人会说闲话的。我看这事您老就做主,成全了金香和刘贵吧!到时候,您老只管去喝喜酒。‘;
王大眼珠子听后,并无惊讶,笑说道:‘;你说的在理儿,王横道是喜爱金香,可这小子是白费心机。他大姑,这方面不用你说,王家顾脸面的事,村人都晓。可这小子要是闹起来,也难以劝说,我看不如/‘;王大眼珠子在姨娘的耳边说了几句。
一日,王横被三叔叫去,王大眼珠子脸色阴沉地说道:‘;三叔跟你说件事,屯人上山伐木,看到了两只黑色的巨熊,这两只熊要是下山进了屯子,会伤害人的。十二年前,金香她爹娘被黑熊吃了,好好的人,悲惨万状的让熊给糟蹋了。你马上组成一支围猎队,发现黑熊,将它们打死,一个不留!不除掉这两只黑熊,不要下山!‘;说到这儿的王大眼珠子,脸子涨紫,有些诚惶诚恐。
‘;是!三叔,我已经发现了这两只熊的行踪,待孩儿打死它们!‘;王横即坚决又满有把握地说着。
‘;把小景山送到我这儿,你放心的去吧!‘;
‘;不麻烦您老了,我已找好了人家。‘;
王大眼珠子问:‘;谁家?‘;
王横没作回答,急匆匆地出了房门。
第二天一大早,王横把小景山送到金香家,让大姑来照顾孩子,他带领六名青年猎手上了山。打王横上山的那天起,金香就偷偷地为王横祈祷,求‘;山神爷‘;保佑围猎队,打死黑熊,安全归来,她的心一直在为王横担忧。
姨娘从金香的眼神里,看到外甥女的心里装的是王横,气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好发泄出来,小景山还在这里,姨娘对金香说:‘;你看好小景山,我出去有事!‘;
姨娘走后,金香耐心地教小景山认字,写字。小景山很认真的听金香姑姑念字,然后默默地去写。
姨娘风风火火地来到井场,把傻狍子拽到一边儿,小声耳语了几句,傻狍子听后乐得直蹦。
姨娘找回几个老婆娘,从箱底翻出了花布,棉絮针线,顶针,剪子,开始做起了被褥。这一切金香看在眼里,不便多问,领着小景山出去玩。
三天过后,那些心灵手巧的老妈子们,做了两床被褥,一套红袄绿裤,一套丝绸男装。第四天,姨娘找来了木匠,把那间卧室的门窗该修的修该钉的钉,整个屋内重新裱糊装修了一番,自己跑到厨房里间的小屋去睡了。
一切准备好了,姨娘对金香说道:‘;我已找人看过,再过两天你就要嫁人了,虽然你嫁人了,仍旧离不开这个小屋,这就是我给你找的倒插门的女婿。‘;
金香越听越糊涂,望着小景山,终于忍不住的问道:‘;大姨,您让我嫁谁呀!‘;
‘;这孩子,心里是真没装事,还看不出来吗!我一天天往井队上跑,就是那个/‘;此时,姨娘也没说出来是谁。
金香看到姨娘支支唔唔的样子,便笑说道:‘;哪个啊?他还没有回来呀!‘;
姨娘听到后,脸子变得拉长,诧异说道:‘;哪个还没有回来?他在井队干得好好的,我说的是那个大个子的,叫刘贵的。你给我听明白;他将来就是你的丈夫,你不要朝三暮四,想些不着边的事。自己放着孩子不生,去给别人伺候孩子呀!我再说一遍,这事就这样定了;这年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以后日子过得好坏,就全凭你们的造化了。‘;
金香听到姨娘的话,心里的念头成了泡影,便没好气的说道:‘;除了景山他爹,我谁也不嫁!什么打井的傻大个子,让他远些去!‘;
姨娘听后大怒:‘;你给我住口!再敢不听我的,滚出这家门!‘;姨娘气喘吁吁,一屁股坐到炕上,针线笸箩硌了她一下,姨娘摸起来摔向墙角,里面的东西稀里哗啦撒了一炕。
这一老一小都发起了雌威,小景山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吓得哇哇哭起来。 ‘;景山,别哭,姑姑带你出去玩。‘;金香哄着小景山,回头对姨娘哀怨道:‘;滚就滚,我再也不回来了。‘;
金香对吓着的小景山蔼然可亲地说道:‘;走,姑姑带你上山,找你爹去!‘;
姨娘站起身大喊:‘;你敢!我砸折你的腿!‘;姨娘一把拽过小景山,搂着他。金香执拗不过姨娘,气得趴在炕上直哭。
两天过后,王大眼珠子让井队休假,全体参加了傻狍子的婚事。这两天人们在姨娘家忙活,撂开了场子。姨娘请李打头的做证婚人,请王大眼珠子全面筹划结婚事宜。
昨日,临近傍晚时分,王横等人发现了黑熊的踪迹,在黑熊回窝之前打死了那两只黑熊。今天一大早,他们用马车拉着黑熊急匆匆下山。进到村口,王横楞住了,只见金香和傻狍子拜着天地。王横看到这些,心里一种无名之火燃烧起来,他不容多想,顺手摘下猎枪,瞄准了傻狍子,忽又转念,将枪口抬高,朝空中‘;砰‘;地就是一枪,来发泄自己的怨气。他眼巴巴望着自己心中的女人被别人娶了,一时怒火中烧。
人们听到枪声,不约而同地向王横望去。姨娘和落忙的都出来请围猎队的小伙子们来喝喜酒,被王横拒绝了。当大家看到那两只被打死的大黑熊时,一阵欢呼,更为婚礼增添了喜庆,金香望着心中不快的王横,心里也不是滋味。全屯人都认为王横是打大野兽的英雄,那以后,人们给王横留下了一个美名:‘;聳云山第一枪。‘;这一年,他二十七岁。
王横绕开金香家的大院,他不愿意看到金香被别人娶了的场面,心里别扭,他一股闹儿想着金香,是拉熊的马车把他带到了家门口。他与几个青年猎手把两只大黑熊的皮扒了,经过开膛,卸肉,拾掇,折腾了一天,都身感疲倦。两张用碱水洗过的皮里雪白,毛皮油黑,几天后干了再用硭硝加黄米面子硝里这皮子。他把两张毛皮扔到了房上,铺展开凉晒,防止被野兽和野狗叼走。晚上,姨娘派人送回了小景山。他看到了吃饱的儿子,让孩子先睡了,自己坐在炕上闷闷不乐。
三年过后,金香没有给傻狍子生娃,姨娘也死了,姨娘生前的话,总在金香的耳边回想:‘;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王横破窗而入,突然的出现,让金香旧念复发而生情,怎有不顺之理?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古风流凤求凰,怎奈美女去爱英雄,老天赐给了他们机缘。那以后,小景山成了他们的信使,一切由王横严教联系的方法,这种联系的方法都是背着傻狍子干的。即使傻狍子看到小景山来玩,也不便过问,那只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小景山每次去金香家,兜里揣着个小土豆,如果土豆上面钻个小洞,是让金香去后山的山洞。如果刻了几道槽,便是去庄稼地。土豆上面全是小眼,是去松树林。土豆上全是刀痕,是去南山角下的芳草地。土豆一半拿来,是上王横家。这半个小土豆,金香拿到手的时候,多是傻狍子打牲口草不在家。夜深人静,金香离家赴约。土豆的秘密,早是王横与金香订好了的,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两人相见,旧情复发,如饥似渴地在一起销魂,为下一次再制订新的计划。小景山并不明白怀揣小土豆是什意思,到了地方,金香姑姑一摸,拿出来瞥上一眼,就心里有数。每当金香要到王横家,他让小景山上他三爷家去睡,小景山很听话,不敢违父命。
光阴如流水,匆匆而过。四年过后,在王横与金香断断续续的接触下,金香开始发胖,肚子隆起,村人见了议论纷纷;都说金香肚子里的孩子是王横的,傻狍子没有那个本事,傻大黑粗的只会干活,那东西总是蔫蔫的,无济于事。有人看到了金香与王横的往来。
每当傻狍子听到风言风雨,便低头痛苦,恨自己无能为力。傻狍子独自一人的时候,时常抓耳挠腮,打自己的嘴巴。一日,傻狍子让金香炒了两个小菜,喝起了烧酒。一阵过后,傻狍子的两眼通红,喷着怒火,结结巴巴地问道:‘;是谁的?你/你/说/明白!‘;
金香装作没听见,若无其事的样子,挺着大身板在收拾屋子。
‘;你肚里的/是谁/搞的?‘;傻狍子没好气的又问了一句。
金香被问得脑火了,冷冷地说道:‘;我是你老婆,你说谁搞的?‘;
傻狍子呲牙咧嘴地说道:‘;哼!/我那玩艺/白废/怎么/会有?‘;
‘;你有没有成功的时候?一次,可能就有了。‘;金香指着傻狍子的鼻子在问。傻狍子被问得无言可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金香不去理他,找出花布,准备裁婴儿的小衣服,嘴里哼着山歌:
十月铺满金黄
云山火红旖旎
歌唱丰收的喜悦
幸福沉醉秋天里
牤牛马儿踏荒草
拉回包谷碾米
十月山果成熟
野兽舒展毛皮
冬天即将来临
猎人把枪提起
金香一段好听的山歌,把傻狍子唱睡了。
金香的肚子一天一天的渐大,人们的话语无休,这些话又都传到了王横的耳朵里,他惭愧含羞,心想:‘;这场爱是值得的,可后果竟如此这般,那些小脚婆娘们真是灵牙利齿,我的秘闻早已让她们暴光天下。三叔是不会放过我的,此处不养爷,爷自有去处,只有一走了之。‘;
夜幕里王横在收拾东西。
王景山小声问:‘;爹,您要去哪儿?‘;
‘;不是我,连你一块儿。‘;王横干脆地对儿子说。
王景山少年的脸上泛起哀怨的神情,对爹嘟囔道:‘;要远离金香姑姑吗?我不去!‘;
王横听了儿子的话,不觉悲凉猛袭心头,毅然决然地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这儿不能待了,你先睡,明儿个天不亮,离开这屯!‘;
第二天,傻狍子醒了酒,对金香仍然平淡如常。他吃过金香做的早饭,准备去地里干活,临走前对金香说:‘;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在家/待着,不要走东/串西,外面的闲/话成了蛋。‘;傻狍子结巴着说。
‘;嗯!‘;金香答应了他。
傻狍子走后,金香乘机去了王横家。她推开门,房内空空,连锅碗瓢盆都没了,金香一时傻了眼,她想:‘;这爷俩没有走远,肯定是因为风言风语而躲进了山洞,我一定要找到他们。‘;
金香打开王横家后院的小脚门,偷偷摸摸的上了山。她看到北山的黑云压了上来,秋风扑面,落叶飘零。她挺着大肚子,去寻找那个山洞。金香两腿酸软,气喘吁吁的来到了山洞,透过光线,她看到洞里根本无人,像是没有人来过,心里凉了大半截。地上铺着一层干柴草,她想着以前曾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不觉脸红,嘴里嘀咕:‘;王横啊!你的心好狠呀!为什么不带上我?只顾你自己,把我撇开,可这肚子里还有你的骨肉啊!真的是你的。男人总爱沾花惹草,女人在最需要他的时候,却一走了之。这个世界包括你王横!男人都是些不负责任的走兽。他们一但满足肉欲后,便开使玩损的了,不惜牺牲女人而保全自己。这边养着小姘,那边把你遗弃,海誓山盟早已变成了伪君子的空话,为下一个目标去编织七彩的花环。虚伪的男人啊!你们是一群显示着不同的好,又带着不同程度的坏,在关键的时候,你们是无情无义的东西。柳金香啊!你是好花插在了牛粪上,名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自从少女时被那个老犊子玷污了身子后,就远离了男人的世界,大门不出,二门不进。可美貌的脸庞,洁白的玉身,一天天在美丽成熟,像一只仙桃要流出甜水,使男人见了馋涎欲滴。直到有一天,你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意中的人,我才把身子给了你,又有了你的骨肉,可现在看来,这一切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一种异常的勇气,使她向着一个山崖爬去。她两眼痴呆,面部肌肉在痉挛,年仅二十五岁的柳金香绝望了。此时,她像一个疯婆子,目无这世间的一切。滚滚的黑云笼罩着山崖上柳金香的身影,古木参天却难语,残花衰草摇曳而无情,松鼠躲进了山洞,鸟儿回了窝,山雨欲来。几滴雨滴凌乱地打在柳金香的身上,她望到群山峻岭一片黛绿,将被雨雾弥漫,山风阵阵,萧瑟有声,冷气逼人。一个绝望的,美丽孕妇的喊声,震撼了山谷:‘;爹!娘!大姨!孩儿随你们去了。‘;山雨瓢泼而下。
当傻狍子领着村人找到柳金香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下午。人们看到了悲惨的一幕,几只饿狼在舔食尸体的残骸,屯人轰走了野狼。金香只剩一付白骨,脸面被咬烂,难以辨认,脑壳下压着女人的长发,肋骨下暴露着一个婴儿的脑骨。大伙惊呆过后,劝着痛哭的傻狍子,把尸骨就地埋了。
山脚下是北塞清河,河水清澈秀美,水中透着残花落叶消亡前珍贵的倩影,水草倔强地伸展它的枝叶,并不在乎这世界还存在着什么。河床底的碎石泥沙沉积,柳根鱼缩水而上,河蟹安静潜藏,草蛇盘踞岸柳,两眼在窥测。
当王大眼珠子得知金香姑娘跳崖身亡的噩耗后,老于事故阴险刁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愁容,他微闭双眼细听人们诉说详情。事后,他终于醒悟:‘;是世俗偏见害了金香姑娘,是屯规家法,人们的闲言碎语逼走了王横。‘;
他下令给金香打了一块石碑,上刻有碑文:烈女殉情,柳金香身孕之墓,一八九六年农历九月十四。
从此以后,那崖,人们叫它‘;殉情崖‘;。
(六)雏鹰展翅
一九0三年二十一岁的王景山已雏鹰展翅,枪显绝技。他如雄鹰高高地盘旋在天空,鸢眼尖刻锐利,不放过任何捕捉的机会,枪声响有物,令父亲大为欢喜。
这年的冬天,大雪封山,又是父子俩猎奇的好时节。父亲骑着罕头在前,王景山骑着青儿在后,王横的两眼在不停地左右观看,寻找动物的足迹,随时准备摘枪猎击,两只猎狗虎皮和花豹欢蹦乱跳地前后奔跑。
深山密林,树上挂满了霜雪,疏疏朗朗的阳光透射到雪地上,一片晶莹刺眼,他们用手挡在额前,望着前面的路。山石,峭壁,靠西北的一面,怪石突兀险恶,斑剥的纹理裂痕清晰,上面很少有积雪覆盖。虽然雄伟壮观,使人望而却步,隆冬里更增添几分寒意。
一只美丽的小松鼠,由于懒惰,入冬前没有准备足够的粮食而出来觅食。它敏捷地爬过一根树干,目标是前面的松果,身后留下了一串很小的脚印。突然间,小松鼠忙又折回,钻进了树洞,在洞门口坚竖两只小耳,两只小圆眼滴溜溜地转,它发现了什么。一只贫乏缺食的灰兔出现,引起了虎皮和花豹的躁动,两只猎犬狂叫着,前后夹击去追那只野兔。野兔发现了劲敌,掉头蹿高,拼尽全力跳跃着向前奔跑。王景山观此情景,打着很响的口哨,想唤回猎犬。两只狗非但不听,越追越猛,速度也愈来愈快。一阵过后,兔子慢下来,虎皮追上去一只前腿按到兔子的胸窝处,还未等下口,花豹紧扑上前一口咬死了灰兔,用嘴叼着跑回来。王景山真切的看到了全过程,下马取过野兔放进猎兜。他用手拍拍花豹和虎皮,两只狗先是‘;哼‘;了一声,然后耀武扬威地向前跑去。王横急行在前,对身后发生的事一概不知。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王横回转头急忙摆手,示意王景山跟上,他发现了野兽的足迹。罕头随着勒紧的缰绳一溜小跑,向左被牵入一片密林。王横凭着经验断定,这是一只狐狸的脚印,刚刚过去不久。他用双腿夹着马肚子,罕头的奔跑速度开始加快,王景山骑的青儿也跟了上来,虎皮和花豹在后面紧紧地追赶。他们穿越密林,翻过一座山岗,眼前是一片白茫茫的雪原。那一行兽的小脚印仍清晰可见,两匹骏马在加速飞奔。跑了三里路后,树林已稀少,视野开阔。王横已看到了前面的小红点,在离他们二里地的前方,一只红色的狐狸在奔跑。 王横把枪摘下,揽在胸前,两腿狠狠地夹着马肚子,罕头向前一阵狂搂,王景山骑的青儿和两只猎狗远远地被甩在了后面。追到山脚下,那只红狐狸已感到生命的危机,耗尽全力向山坡跑去。罕头紧追不舍,王横两眼圆瞪,死死地盯着那只狐狸,他的心中理出:‘;我跟了你四年,又出现了,毛都红了。‘;那只狐狸离王横三十步远的时候,不再跑了,靠近一棵树下喘息。王横翻身下马,手提枪支朝狐狸走去。他来到一棵罕见的黑柞树下,准备待发,心想:‘;今天是你的阳寿已到,这张珍贵的毛皮可卖很多银两。‘;眼前的树丫总是搅着他的视线,只见那狐狸一会儿大,一会儿小,王横的两眼有些模模糊糊。他端起枪绕到树前,眼前一片明亮,那只狐狸没有动。枪响了,那只狐狸‘;哼‘;了一声。与此同时王横只觉山崩地裂,眼前一团漆黑,他栽倒在雪地上。
一只巨大的黑熊从树洞中钻出,一巴掌把王横打翻在地。这一切,王景山清楚地看到了,他举枪瞄准了黑熊。虎皮和花豹看到主人被打倒,几声狂叫向黑熊扑去。虎皮狠掏黑熊的后腿里,花豹蹿起来咬黑熊的前腿,两只猎犬发疯般地去撕咬黑熊。‘;叭‘;地一掌,花豹遭到了重重的一击,‘;哼‘;了一声,躺倒在地。黑熊被虎皮咬得转了一圈,刚要击掌,王景山已看见了黑熊下颏底下的那撮白毛,枪响了,黑熊慢悠悠笨重的倒下了。王景山走近前,看到黑熊的嘴还在张合,并没有绝气,他把枪筒伸进了黑熊的嘴内,扣动了板击,一股黑烟从黑熊两侧的嘴角喷出,铅弹射进了黑熊的脑内。这时,虎皮围着王横在转悠,嘴里‘;嗯嗯‘;的叫着。王景山看到父亲的后脑已深深地塌陷,帽子被打飞到一旁。他把父亲翻过来,是更为吃惊的一幕,父亲的两眼突出外冒,流出来的血都凝了,王横早已气绝身亡。
王景山如梦方醒,扑到父亲的身上号啕大哭,椎心泣血。群山峻岭,茂密的大森林一片昏暗,几只苍鹰高高地定在天空。
虎皮狂叫起来,在很多马腿肚子中穿梭,乱咬乱叫。一声清脆的枪响,虎皮被击倒。这一声枪响,使王景山振作起来,他前后左右一看,一支三十多人的匪马队围住了他,土匪们实枪荷弹,围他一个水泄不通。
‘;哪绺子的?‘;一个土匪问道。
王景山慢慢地站起身,拍打着豹皮上衣的霜雪,没有作回答。他的脑中翻滚着以前发生的事情:‘;每次与父亲下山,要行几百里路,回来最早也得半个月的时间,有时还没有到地方,东西就被抢光。父亲每次遇到险情,总是护住那些珍贵的毛皮,然而遭到的是劫匪们的毒打。他们抢走了虎皮/豹皮/貂皮/狐狸皮/鹿皮/鹿茸/麝香和一些名贵的药材。最后还得在父亲的身上踹几脚,然后骂着离开。‘;王景山憎恨这些干黑道的绿林中人,视他们为仇敌。每次被抢,他心疼父亲,可自己身单力薄,爱莫能助,时常被吓得心惊胆战,流着眼泪。今天又遇到了狗杂种们,使他猛吃一惊。
‘;听到没有?二当家的在问你呢?‘;又一个土匪在喊。
王景山用眼睛瞥了一眼众匪徒,说道:‘;不绺,不溜,看山为生。‘;他说没有入过绺行,以打猎为生。
‘;地上死的是哪位老大?‘;土匪大当家的在问。
‘;那是我的父亲,被黑熊拍死了。‘;说到这儿的王景山眼圈一红,抽泣了两声。 ‘;你老子也死了,跟我们入绺吧!‘;说话的还是那个大当家的,满嘴大黄包牙,响动嗡声嗡气。
王景山心里一阵噁,忍住说道:‘;老父尸骨未寒,还没掩埋,怎可入伙?‘;
‘;大当家的,我看这小子嘴硬,别跟他扯了,抢他个小兔崽子,然后喷了算了!‘;这是最先问话的那个人说的,看来是二当家的。
只见黄包牙一摆手,对众匪徒小声说道:‘;且慢!你们看这小子的浓眉和鼻上端的竖纹,内心情重,义气之人,将来必成大器,是个柱儿,留着他带路,不然,我们全得死在这里。‘;
一个土匪拾来远处的红狐,递给了大当家的。
黄包牙一阵惊喜,粗声粗气地说道:‘;好稀罕的红狐啊!做个围脖满不错的吗!‘;
那个匪徒说:‘;进献给您了,大当家的。‘;
王景山气得心里翻个,脸不敢怒。他在心里盘算:‘;要是让我带路,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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