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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姑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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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稔慎在房中好生无趣,趴在床上抱着茶叶罐子懒洋洋的挺尸,埋怨姜筠什么时候才肯帮自己去找师父。光是把大花送去曲下镇就花了两个多月,还没等找呢就又被抓回来,简直根本就是白忙。
“大花,你说姜筠什么时候才能给我把师父找回来?”左稔慎百无聊赖的烦扰那头小床上打盹的大花。
大花眼睛都没睁一下,梦话般道:“我怎么知道,你问将军去。”
左稔慎满心焦虑这个师父是不是要找上个一二百年,眉头刚锁起来,楼下的两个媳妇打了洗漱的水送了上来,并往屋中的炉子里加了炭火,将茶水换了热的泡在热水里暖着,问二夫人冷不冷,热不热,渴不渴?
屋里暖哄哄的,养的人都懒洋洋的,大花早就又囫囵过去了。外头天寒地冻的开始飘着雪,一个媳妇关了小楼外头院子的门回来,头上身上还挂着雪。左稔慎自打被白涂挖出来给了师父,师父住的地方就没下过雪,此时见了雪花不禁兴奋的不顾身上只有单薄的小袄,踩着素袜便跑下了地,把窗户推开来看那一片一片的鹅毛大雪飘下来,开心的蹦跶。
那一阵寒风刮进来,雪花挂了左稔慎一头一脸,碰到人就化了,有的落在地上,也是转眼就化成了水。大花被吹得一个激灵冻醒了,浑浑噩噩的扯过被子翻个身裹紧了继续睡。两个媳妇都叫着恐怕二夫人冻坏了,劝她快关上,想看雪明个穿整齐了怎么看不行。后来见说不动,便一个上去强行关了。
左稔慎犹不乐意,两个媳妇上去摆弄着她洗了脸又洗了脚,灌了两口热茶,塞进被子里吹灭蜡烛走了。
左稔慎抱着被窝里的茶叶罐子,闻着茶叶的清香,乐颠颠的怎么也睡不着,惦念着明个出去踩雪玩。
一美人计
这一夜雪下得大了,在地上积了一尺来厚,别说踩着玩,打滚都可以。
左稔慎是个不怕冷的,一大早就踢了被子爬起来,大花却赖在温暖的被窝里不肯出来,左稔慎拉不出她来,只好自己跑出去玩,跑出去的时候楼下睡的两个媳妇还没起,见了她跑下楼,惊讶的披上棉衣来拦她,说早上风硬天寒,何不等日头升的再高一点才出去。可惜无论她两个怎么说,左稔慎都是不肯老老实实回去的,便只好规劝着她多套了两件衣服抗风,接着随她去了。
院子里的雪还没人踩过,皑皑的洁白很是招人喜欢。左稔慎蹦跶着满院子踩了个遍仍旧不过瘾,出了院子一路猜出去。已经有些下人出来清扫路上的积雪,有的小路也已经被扫干净,左稔慎偏不去踩那个干净的,偏用绣花的红棉布鞋去踩那些雪。天是冷的,鞋子里头却是暖和的,那些挂在、蹭在鞋子上的雪不多时便被她的体温暖化了,湿了鞋子。左稔慎觉得脚上又冷又潮的难受,弯身摸摸鞋子,才发觉鞋子都湿了。
姜筠一早从公主房中出来溜达,转个弯正见左稔慎蹲在地上摸鞋子,走上前去问她做什么呢。左稔慎可怜巴巴的说是鞋子湿了,好冷好潮好难受。姜筠远眺了一眼她身后那壮观的由远及近的脚印,心中暗自笑道:谁让你穿着布的踩雪,真不知道你真心是想祸害雪地还是祸害鞋子。
“来,把鞋子先脱了。”姜筠笑道。
“我不,”左稔慎摸着鞋面不忿道,“脱了脚要冻掉了。”
姜筠四周望了望,硬拉她在一块石头边上,拂掉上头的雪,按着她在高的那块上坐了,自己坐在矮的上头,拉起她的脚来就地脱鞋。左稔慎不乐意的挣巴,徒劳无功,两只鞋子被他脱了下去,他犹不满足,摸着她的袜子似乎也有些潮,顺带一起扒了,和鞋子一起丢在手边的地上。
小风一吹,左稔慎从心里往外的寒,弓着白白嫩嫩的脚趾直发抖。姜筠笑笑,拉开衣襟将她的脚丫放进怀里暖着,然后招呼过一边打扫的妇人,使唤她去左稔慎屋里再拿一双鞋袜送来。
那妇人见了这阵势,羞得老脸上犹自发红,胡乱答应着跑了。左稔慎脚上暖和着连带着也红了脸,俏生生的故作深沉的望天。
“你怎么脸也红了?”姜筠笑道。
“……风吹的。”左稔慎漫天找大雁,“要你管,事儿多。”
不多时,那妇人怀抱着一双鞋袜回来,左稔慎伸手要它,媳妇同伸手送来,却被姜筠中途伸手拦腰截断,拿着锦袜往她的脚上套。左稔慎自上头望着低头的姜筠,望着他把靴子套在自己脚上,打从心底温馨的一张老脸红的跟熟透的樱桃似的。姜筠穿好了放开她,抬眼看见这张丢人的红脸,又笑道:“你脸红什么?”
“我……”左稔慎支吾的跳下石头,傲娇的一甩头,“我热!”
换了鞋子,姜筠带着左稔慎继续去踩雪,左稔慎兴头正盛,要不是被鞋子扰了,早就踩遍了将军府,蹦跶着拉着姜筠那没人往哪片干净的雪地上乱踩。姜筠很有耐心的跟着她,在这片对他来讲毫无新意的院子里从东逛到西,自南晃到北。
左稔慎踩着踩着,望望天找鸟,想到鸟跳跃的想起师父来,恍(书)然(网)发觉似乎一场大雪把她重要的师父给淹没掉了,赶紧巴拉巴拉拉出来,对姜筠发难道:“你现在也没人抓了,什么麻烦都摆平了,是不该好好跟我去找师父了呢?”
姜筠正满心恬淡的乐在其中,虚幻的柔情泡泡转眼被无情的戳破,他一时间竟是不知说什么做什么的停在原地。左稔慎兴致勃勃的心道这家伙现在无病无灾的,大闲人一个有没有别的事,一定要去找自己师父了。便缠着他使劲央求。
“你今日的那碗血还没送来——”姜筠还没说完,便被左稔慎急吼吼的打断说马上就给他送来,还嘴欠不识时务的叫了一句只要他肯帮她把师父翻腾出来,吃掉她都不是问题,何况一个喝呢。
姜筠心堵,不再笑了,转身道:“我到时候上朝了,你自己在家玩吧。”说着便要走。
左稔慎拉住他的腰带拽住不放:“你是不是不想帮我找师父?”
说是找师父去,她跟他出去那么久,别说是师父的鬼影了,就是个找的动作都没见他做出来过,各种拖拉各种阻隔,她都要烦了。
姜筠沉默半晌,慢悠悠道:“不错,我从来就没想帮你。如今,我也不想再帮你去找。”他回手扯掉左稔慎的手,拂袖离去,渐渐高悬的太阳底下,独剩左稔慎一个孤零零的站着。
难为大花终于肯从被窝里爬出来,正找饭吃,却见左稔慎一脸悲愤的装她那两件破衣服打包,淡定的给她夺过去顺窗户丢了:“日后有的是好的,就等着将军送来享福吧。”然后丢下那棵人参满屋子找饭吃。
两个媳妇去厨房端了早饭回来给上头屋里送来,大花不等放下便饿得要动筷子,被两个一同责骂没规矩,说是正经二夫人还没动呢,她怎么就敢上筷子了。大花嫌她们两个聒噪,又懒得理论,进去里屋找左稔慎出来。
左稔慎刚才趁着大花满屋子乱转的时候出去又把旧衣服捡了回来,大花忙乱的竟然没留意,又见左稔慎拎着刚才她丢出窗外的衣服,暗自觉得诡异。大花过去拉她出去吃饭,顺口问她一句没事闲的收拾什么衣物。
左稔慎赌气的摔摔打打:“姜筠不肯帮我找师父,我还理他干嘛。我不理他了,我要搬出去,我宁可自己找。”
没了将军你饿死都不用两天。大花再次抓过那个包袱拉开窗子扔出去,数落道:“你个傻瓜,必定是你成日念叨着师父前师父后的惹得将军吃醋才不管你了。想要他给你你做事也不是多难为,不过你得听我的才行。”
左稔慎一听还有希望,自然是乐不得的点头,什么都听大花的指示。
话说公主这头,一面悠然的保胎,一面暗爽驸马回来,再来就是明爽驸马回来后竟然选了和她这个身怀六甲的正房共度一晚,丢下了那个新妾独守空房。公主舒爽了,因为她觉得这个新妇也不过如此,她堂堂一高贵的公主,自然不会被这山野村妇比下去,想必是驸马路途寂寞才犯了错,自此便再也没把左稔慎放在眼里。
而姜筠上朝去之后,府上又有国师府的人前来拜访,说是有一封信是专门给公主的。公主是不知道姜筠和晋陵道人背后这些猫腻的,觉得既然是国师,她这个公主就大度点接来看看是什么信件。
晋陵道人送来信里附了一道符,并一行话怂恿公主若是家宅不宁,小妇作怪的时候,便把这道符放进水里给那妾室灌下,必然包的家宅兴旺。
刚巧此时正是公主决定不再把这个没用的左稔慎放在眼里,免得落下不能容人的恶名惹得驸马嫌恶。她自知上次的私通事故已经让京城盛传她淫、荡,驸马私奔又落下了对男人没吸引的恶名,要再落下嫉妒,她可真要忍无可忍将传闲话的家伙个个割舌了。
公主丝毫没把晋陵道人的玩意放在眼里,想转手扔掉,却又念着万一日后用得上,有个辖制也好,便放在妆匣里压在底下。
当日姜筠下朝回来,仍旧在公主房里吃的饭。公主见此,更觉自己魅力非凡,平凡村妇更不再装在眼中。饭毕,姜筠俗务繁忙,去了书房打理,公主知道他那活计无趣,也不强拉他在自己房里,随他去了,自己仍旧逗鸟,和侍婢玩牌解闷。
那头的左稔慎被大花点播通了,深刻的体会到成日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念叨另一个男人是不对的,男人都是很小心眼的,耳根子里只能容下自己的名字,当着他的就要念叨他一个,做出全世界除了他什么都是不重要的,当他觉得自己对这女子很重要的时候,自然是烧包的她挑逗着要什么那头依什么。
大花着重咬住了“挑逗”两个字。
左稔慎这才森森的体会到为什么她念叨师父次数越多,姜筠就越来越不想帮自己去找师父,心道姜筠真是个小心眼,说说还这么介意。她按照大花的教导,哽住喉咙憋住“师父”俩字,随着大花把自己装扮的俏丽可爱的端了大花从厨房顺来的乌鸡汤给书房的姜筠送去讨好。
大花目送左稔慎出门,钻回被窝里缩着保暖,静待这一出“美人计”最后效果如何。
一锅鸡汤
左稔慎端着一大锅盖着盖子的乌鸡汤,沉重的一步三晃的晃到书房。书房关着门,左稔慎用手肘拐,用肩膀靠,用背靠都没开开门,胳膊都酸了,一着急直接用脚踹,两下踹开房门破门而入。
姜筠闻声放下书籍走出来看来人是谁,正见左稔慎两手冻得红扑扑的端了一大锅的汤,飞快的跑到他案边上,嫌弃的把汤丢在一大桌的书和纸上甩发酸的胳膊。姜筠心疼他案上的东西,把鸡汤挪开,坐了回去,问她来做什么。
左稔慎指指乌鸡汤,自以为显而易见道:“送鸡汤啊。”姜筠只好又问她送鸡汤来做什么。左稔慎想了会儿,按大花教的一字一句道:“看将军你上朝劳苦,特送鸡汤来滋补滋补。”
姜筠疑狐的打量那锅汤,不给面子道:“若说滋补,乌鸡汤比得过人参血吗?”
左稔慎还认真的想了半晌,得意洋洋的坚定道:“自然是我滋补了,我堂堂一人参,哪会输给一只鸡。”
姜筠意味深长的拿了汤边上的碗递给左稔慎。左稔慎接在手里,初时还奇怪他给她这东西干嘛,后来恍(书)然(网),拿了汤勺给他舀鸡汤。姜筠静默的看着,等她舀了一碗放在自己手边,仍旧意味深长的看她。左稔慎不明所以,郁闷的想了半天差了什么,突然想起大花说的要亲近和怎么亲近,小心翼翼的靠过去,不怎么情愿的一屁、股坐在他腿上,端了汤往他嘴边送:“来,这回吃了吧?”
姜筠无语的推开汤碗,却没推走她这个人。他道:“既然你的血更滋补,你想滋补我的时候为何却送来鸡汤?”
左稔慎这才明白,抬手把汤泼在地上的毯子上,害的姜筠一阵肝疼。她不满道:“你早说要喝我,鬼才给你端什么鸡汤了,重死了……”话到此想起大花的循循教导,强把后头的话咽回肚子里,挤个笑脸给他道,“你想要什么,你要说呀,你说了,我能给的什么都会给你的。”
她在身上掏掏,没淘到匕首,便往姜筠身上掏掏。姜筠贴身带着他的法器,硬邦邦的当时被左稔慎摸到了,她伸手进他怀里去掏,刚摸到那匕首便觉得手上像是火烧火燎一般痛楚,忙把手收回来,只见手上像是灼伤一样伤了一片,不由得甩手埋怨姜筠在肚子里暗藏凶器。
姜筠苦笑,道士的法器本来就是用来伤害妖怪的,哪里会有妖怪敢碰呢。左稔慎找不到自残的家伙,又荼毒于大花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教导,非要满足了姜筠不可,便干脆用牙在手腕上咬了个伤口出来,用刚才装鸡汤的碗放了满满一碗的血,讨好的送到他眼皮子底下诱劝他喝掉。
姜筠是个人,又不是吃人的妖怪。以往都是左稔慎放好了一碗才拿到他眼前来,他从没看见左稔慎亲自放血,还能催眠自己这是猪血猪血是猪血。现在眼睁睁看她若无其事的放了一大碗,还送到他眼前要他喝,他只觉得满心恶心,胃里翻江倒海,无论如何对着这碗血都喝不下去。他推开左稔慎端着碗的手道:“放下吧,我过会再喝。”
左稔慎出师不利处处受挫,很是不甘心,憋着气咬准了这回非要姜筠听话不可,说什么都不肯把那碗血放下,非要他喝掉不可。姜筠几次婉拒无果,对着那碗血又实在喝不下去,便选择直接推开。几次之后,左稔慎很是失望,落寞的把碗放在桌上,委屈道:“你到底想不想喝,说要的是你,不肯喝的还是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放一次血真的很疼的。”
“我还没问你你今日转性有什么企图,你倒先发难。”姜筠笑道。
偏左稔慎还真是心怀鬼胎的,脸皮又薄,被他一说,登时挂不住站起身来赌气道:“以后我不来了,讨好你还要被你挤兑,我还不干了呢。”
姜筠不知道她急了,仍旧笑着调侃道:“好好的送鸡汤来,你是又欺负了公主,还是——”他话还没说完,左稔慎恼的一甩拨翻血碗,里头的血大半洒在案上的书上纸上。左稔慎眼泪在眼眶里打滚,气的说话都颤抖:“不就让你帮我找个师父吗?又说喝血又说吃我,我还不是都答应你了,连吃掉我都答应你了,你还不乐意个什么劲儿啊,说到底不都是我吃亏,要不是、要不是——”
她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嚎啕大哭起来。姜筠一时间不知道这闹的是哪一出,只想起小皇帝不靠谱的太傅曾指着月亮道:“女子都是纤细得不讲理的,感情丰富的简直连月亮缺了一块都能惹得发一通脾气,哎,娶妻啊,真是自作孽啊。”
话说太傅说这话的时候,正是姜筠要成亲的时候。
姜筠倒不觉得左稔慎这场发飙是因为月亮缺了一块的关系,倒觉得八成是自己这答应了不做事,又突然反悔折腾的这姑娘受不了了。到底是自己折腾的,姜筠有些于心不安的探手想要安抚她一下,左稔慎却猛地擦干净脸,站起身来与那只手擦肩而过,看都没看姜筠一眼甩手走了。
姜筠独自对着沾满血迹的书和那一大锅鸡汤叹气。
下人里头,因为有人看到左稔慎一副讨好的模样进了姜筠的书房,又泪痕犹在的跑了出来,便盛传起二夫人夺宠失败的流言,这话最终传到公主耳中,公主更是仰天长啸更加将左稔慎视为不堪一击的脚下尘土。
左稔慎回到房去,大花早已等待多时等的都快睡着了,却见她袖子上沾着血,一脸的愤慨,张口第一句便是:“失败了?”
左稔慎气鼓鼓的坐在她床上不忿道:“是我嫌弃他的。”大花哀怨一声,推开她在被子里脱了外衣打算放弃了睡觉去。左稔慎又坐回去,把她拉扯起来,迟疑道:“那个国师捉奸的时候你也在的,你说……中途杀进来救我的,是师父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你的那个什么师父。”大花道,“要说男人,还是将军好。”
“你不是没见过我师父吗?”左稔慎不满道,“师父可比这坏道士好多了,哼,你见过就知道了。”
不就一只死心眼的老鸟,有什么好的。大花闷声嘟囔着用被子盖住头:“我要睡了,别打扰我,最好一声别出,气儿都别喘。”
不就撵我走吗?左稔慎对撵人倒是很敏、感,悻悻的下了楼,在楼下无所事事的和两个媳妇呆着。两个媳妇只当她心情不好或是不愿意在楼上呆着,各干各的也不理她,她无聊,便又跑出门去在院子里独自堆雪人。
左稔慎手腕上咬破的口子还没处理过,她堆着雪人故意不理睬,后来血蹭在雪人的身子上,她赌气干脆把那块挖掉丢在地上,还是不管手腕的伤。
一个两个的开始都说要我的血,到最后没一个在乎的了,什么破血,流干了才好,我不要了,我只要师父回来,我要姜筠帮我去找师父,什么血、什么人参,我都不稀罕,我只要师父。左稔慎眼睛发酸,用冻得冰凉的手揉着眼睛,狠瞪着只有身子的雪人,抓起地上的雪来一把一把的狠拍在它身上。
突然,什么人抓住她流血的手拉了过去。左稔慎顺着手看过去,原来是姜筠,便别看脸往回抽手不理他。姜筠一手牢牢抓着,一手伸到怀里拿了一条手帕系在她手腕上止住血才放开她。左稔慎站起来,扯掉那块帕子用力丢在地上,又发泄火气似的踢坏那个雪人:“我才不要你的东西,我讨厌你!”
她狠狠的踩在那块帕子上碾了两脚,丢下这一片狼藉反身回屋还顺手关上了门。姜筠苦叹一声,弯身捡起她毫不留情的糟蹋了一遍的那块帕子,收在袖子里,前去排小楼的门。左稔慎在里头插了门闩,让两个媳妇都不许开门,在里头暗暗生闷气。姜筠拍了几次都不见有人开门,便知道左稔慎生气不会放他进去,便离开了。
左稔慎听着外头没了声响,心里失落起来,她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不由自主的期盼起姜筠在外头默默等待,又害怕他是真的走了,从此以后都不再理会自己了。纠结半晌后,她决定,若是姜筠在外头吗,她就开怀大度的既往不咎了。
她拎着心打开门,却见外头空荡荡一片早已没了人,只有自己刚才踩坏的雪人可怜巴巴的堆在地上没个形状,不由得鼻子发酸眼睛模糊。她咬着嘴唇蹲在雪人身边,不知道心里到底为什么这么酸楚,是心疼雪人还是其他什么,默默的抓起雪来再次把踩坏的雪人拢起来。
两个媳妇干着活,无意瞥见外头一声不吭堆雪人的二夫人小小的身影,突然觉得好生可怜。
一夜同眠
左稔慎完败之后,憋着气要走,大花拖懒总是道:“明日再走吧,明日再走。”一个一个的明日拖下去直拖了五六个。左稔慎什么气性都被她拖没了,没骨气的每日在小楼蹭吃蹭喝的养膘,倒是圆了二两肉出来。
姜筠日日在公主这边,好似家中没有这棵人参一般出入作息一如以往。公主爽了,舒心了,当小村姑被玩腻抛弃了,同心宽体胖了起来。
这一日,边疆传来战事,姜筠将要披甲出战,小皇帝率众文武百官给他们神明威武的道士将军摆宴送行。晋陵道人一直托病,自从姜筠回来就没露过面,这次仍旧丝毫不给面子。小皇帝还小,太后吩咐不许给他酒喝,于是太傅理直气壮的抢光了小皇帝的美酒塞给姜筠抱着坛子灌。小皇帝眼见这一文一武的两人喝的爽快,看的嘴馋,偷偷管太监要了一杯,抿了一口便丢开手。
太傅许是喝高了,捧着酒壶摇摇晃晃的来到龙案前,大着舌头的大笑挤兑道:“陛下果然是还年幼,果然是,果然是……”
小皇帝不乐意了,分辨着朕都有皇后了,已经长大成人了,拿起刚才丢开的酒杯仰脖喝掉,转眼比酒杯掉的还快的摔在案下撒酒疯耍赖,笑得太傅直捶桌子。给酒的小太监一见把小皇帝喝高了,缩缩脖子跑掉了,宫女找来了奶娘,奶娘好不容易把胡闹的小皇帝从案底下拽出来,抱着回后宫去。
太傅见小皇帝被抱走了,一个跃身坐在案上仰身躺着高举酒壶喝的畅快。底下一干人等,或是喝醉了,或是半醉了,大多没留意皇帝都没了,就算一两个瞧见的,还没等说话便被人拖去灌酒。不多时,宴中各大臣便已喝的不识爹妈,胡乱的找人敬酒,胡乱的抓了酒杯、酒壶、酒坛干了个一干二净。
到了散的时候,一群官员不管酒量如何,都已是喝的门都找不到了,一个个耍酒疯纠缠着还要再喝,可苦了宫中的太监宫女,费了好大的气力才把这些烂醉如泥的各位大人塞回各自的马车拉回家去。
宴席是给姜筠办的,姜筠自然是被灌酒最多的人,回到家的时候都不知道脚在哪里,要不是随从扶着,怕是都要滚下马车来。里头的小童上来搀扶,理所应当的往公主房里送去。
半路上,姜筠突然说什么都不走了,拽着小童就往另一条道上走。小童当他喝高了不认得路,死命的和他拼力气,非要把他拉到公主房里不可,口里嚷着房间在这头,往哪走呢都走错了。姜筠借着酒气,把小童丢开,兀自跌跌撞撞的往另一条道上走,小童眼见无奈,只得爬起来去搀扶。
姜筠一路抹黑过去,来到左稔慎的楼下。小童惊诧的仰望小楼,心道原来不是走错是想换人啊,忙扶着姜筠上去拍门。
里头的人早就早早安寝了,两个媳妇在楼下,大冷天的不想动弹,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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