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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堞残阳-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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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那个大师兄赵广生尚在咱手里,我就不信,严刑之下他不招供!”
荣禄狠狠地道:“他再不开口,我荣某人便活剥下他的皮来。”
“荣大人。”董大全在一旁开口了:“王爷的阿哥儿现在清茶门匪手中,不要轻举妄动吧……”
醇郡王和荣禄忽然笑了。
醇郡王道:“谅这几个毛贼,还想要挟本王。”
因告诉董大全道:“他们劫去的并非阿哥儿,乃是抱走了王府中一个嬷嬷的婴儿。”
说着,又与荣禄相视大笑起来。
董大全听了,作惊喜状道:“原来如此,侥幸,侥幸!”心中却暗道:“清茶门失算了,错抱了婴孩,这可如何是好?本打算用那阿哥与醇郡王讨价还价,令他还归赵广生的,这下可难了。咳,早知如此,方才就应把桂祥劫走才好,都是刘大哥多事,留什么活口!”
他这样想着,面上却不敢流露出来。
醇郡王虽未失子,但《总观通书》毕竟被清茶门夺了回去,心中仍是极不痛快。
好在,内弟和伍云起没有冲突起来,且有和解之状,算是使他心中稍稍宽慰了些。
“老二。”他叫桂祥道:“你虽与超翼赔过礼,但毕竟欠的情份太大,后日我这边给他夫人发丧,要隆重些,你须面子上让他过得去。”
“姐夫,没说的。”桂祥坐起来道:“伍大人的为人,我今晚算是领教了。桂祥再要胡闹,还算是人吗?”
醇郡王冷笑一声,说:“你这才算是句人话。”又板脸道:“那小载澂,孩子一个,你不要理他;我五哥那儿,你须去赔礼,否则,我和你姐姐是不依你的。”
桂祥虽然有些不服气,无奈姐姐和姐夫的压力太大,只得低头道:“姐夫放心吧,我去给五哥赔礼道歉就是。”
闹了一天一夜,醇郡王着实有些乏了,看看兵勇们已将一掌仙、马师爷并众护院家丁的尸首收拾停当,便和荣禄、董大全过东屋来。
伍云起已起来坐在那里喝茶,于是,安慰他一番。
荣禄又笑道:“超翼老弟,别愁眉苦脸了,弟妹的后事办过,赶明儿个我保你再有个好的,一切包在我身上了。”
伍云起苦笑着摇摇头:“仲华兄,你饶了我吧,我倒是安静几日不好吗?”
醇郡王、荣禄都笑了。
醇郡王摆手道:“不提这事吧,过些日子再说。如今要紧的是歇息两日,我另有要务委你们二人协助仲华去做呢。”
董大全、伍云起听说,都望着醇郡王。
醇郡王向荣禄吩咐道:“那个赵广生,别押在步军统领衙门了,转移个隐密的地方,以防万一。海明、超翼二人帮你去审讯,看守。”
荣禄应道:“遵命。只是王府的护卫,须得多增几个,免出意外。”
醇郡王听说,想起今晚上清茶门闯进王府的情形,不由打了个寒战。
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海明去你那儿,再拨几上武功好的一起去,领侍卫府有我打个招呼就行了,超翼仍留在我府中,你那边还能不能给我几个人?”
“王爷用人,还问能与不能?”
荣禄道:“只是没几个能干的。”
董大全说:“有个王大友,是我们同年,在贵衙门为守备,可以派到王府上暂用。”
荣禄点头首道:“很好。王青山能干,只是憨厚些欠精明,给超翼做帮手足能胜任。”
伍云起不愿再在桂府中歇息。
醇郡王道:“正好我们要回去了,海明,你送超翼回家,歇息两日再来应卯。”
董大人、伍云起答应着。
于是大家出来,醇郡王坐轿,其他人上马,回西城来。
醇郡王已派人传下令去,今日九城戒严,城门晚一个时辰开,严厉盘查出入行人,免得清茶门走脱。
自然是一阵瞎忙活。
清茶门二十余人,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行进在京师西郊那茂密的森林中,返回老营了。
第四十章
    皎洁的月光射入牢中,从角落的稻草堆里时而发出微弱的,痛苦的呻吟。
遍体鳞伤的赵广生躺在这里,已经有十天了。
每天,一个岁数很老的狱卒给他送饭进来,通常是两个玉米面的窝头,一碗浮着几片菜叶的汤。
每顿只有这些。
每天也只有这一顿。
最初,他不能动弹,老狱卒喂过他几次汤,后来渐渐能动了,便再也没有人来理他了。
饭照常是早晨用篮子送进来,晚上收走篮子。
吃不吃由他。
身上的鞭伤很疼,尤其是一触着那满地的乱草,象针扎般地钻心。
但是这还不算什么,不过是皮肉之苦,最使他难受的是胳膊上的刀伤,他的左手和小臂,齐刷刷地被砍掉了,荣禄怕他会死掉,竟令人用烧红的烙铁,烫焦了伤口。
现在,他的左臂肿得象顶门杠一样粗,一涨一涨的,火烧火燎地痛。
他用右手撑着地,艰难地坐起身来,靠在冰谅的墙壁上,时尔用舌头舔一舔那因潮湿而渗出的水珠,这样,他感到好过一些。
钻心的疼痛,使他不得不隔一会儿便变换一下姿势,以转移自己对伤口的注意力。
这才是“虎落平阳鸟失林”,英雄身陷囹圄,再无用武之地。
赵广生是在正阳门外大街天桥附近一个暗娼家被俘的。
他还记得,那天同吴素梅吵了一架,便携了他的《总观通书》,带着几个亲信跑下山来,进入京城,消愁解闷。
自从三年前伍云起在拒马河边打了他,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与吴素梅处得不错,清茶教内两派弟兄的勾心斗角,也暂时平息下来。
好景不长,由于他身上的游匪习气太重,旧病又犯了。
吴素梅实在难于容忍他吃喝嫖赌,因此,两首领又时常冲突起来,口角急了,甚至也动过武,无论如何,吴素梅是管不住他的,以至赵广生常常离开队伍,单独行动,更加不把吴素梅放在眼中。
这两年,清军为了京城的安全,对畿辅一带的各起义军分支搜剿得十分厉害,清茶门也经过几次大的战斗,损失较重,从原来的两千人锐减至一千三百多人了。
这其中,原来的太平军和捻军的人马,只有五百名左右,多一半还是王大姑的清茶门的旧部。
王大姑临死时,托人从狱中捎出信来,立吴素梅为清茶门的掌门。
对这件事,赵广生是既不满又无可奈何,只得遵从。
王大姑毕竟已不在世,因此,当吴素梅继任掌门时,赵广生严辞拒绝把一直保存在他身边的那部联络清茶门各地分会会员的宝书——《总观通收》交出来,他的理由很简单:吴素梅是信洋教的,不信佛,经书不能交于她手。
对于这一点,一直使吴素梅感到愁苦和为难。
当初在太平军,自天王洪秀全以下,均信奉基督教,天王甚至就自称是基督耶稣胞弟,降临人世间建立天国的,怎么可以信佛呢?
虽然她继任掌门之时,在佛前拈了香,但也不过虚应故事,走个形式而已。
在她心中,十余年来培养起来的信仰,是不易改变的,况且,今后恢复天国大业,也不仅是改变军制、官制的问题,宗教信仰还是得回到基督教上,方可以继承太平天国,笼住人心。
可是,联络各地分会的暗语和各分会会员的首领名单就藏在那部被改写了的《总观通书》里,身为掌门,却不知道如何联络各分会弟兄。
事情确实难办。
赵广生牢牢掌握着《总观通书》,走到哪里,带到哪里,从不离身。
吴素梅忧虑万分。
赵广生散漫成性,经常外出闹事,拈花惹草,留宿娼妓,吴素梅不仅为他个人的安危担心,更为这宝贵的经书担心。
一但《总观通书》落入满清朝廷手里,破译出来,将是一个无法弥补的巨大损失。
王大姑建立起这些分会,发展了无数的会员,分布各地,花费很多心血。
不出吴素梅所料,赵广生果然被人家出卖,宝书也落到了醇郡王手里。
好在,在刘兴业的谋画下,终于夺了回来,可刘兴业也暴露了,也得撤离,免遭朝廷的毒手。
清茶门的损失是很大的,而这一切,都是他赵广生造成的。
“唉!”
赵广生长叹着,用仅剩的右手攥成拳头,狠狠捶打着脑门,懊悔万分。
他想象着:西安那家茂源货栈的掌柜万财发被俘。
太原的兴盛饭庄厨子崔头被抓。
保定的梆子戏班小长春班的名旦张一凤锒铛入狱……
这都是清茶门的联络点呐!
“嘿。”
他有点发疯了,拳头砸着胸脯,腕上的铁链哗啦哗啦地作响。
“干什么,找死啊!”
窗外传来狱卒粗野的喝斥声。
赵广生更忿怒了。
“滚你娘的!”
他大吼一声,抓起跟前的破篮子向门上扔去,里面的磁碗哐啷一声,碰碎了。
然而,他身体已虚弱极了,这一使劲,顿时眼前发黑,金星乱舞,几乎昏厥过去。
他靠在墙上喘息着,半天才渐渐缓过来。
望着窗上那一排排铁栏杆,他不由一阵心酸,眼中竟流下泪来。
赵广生三十八岁,六岁起就随着爹爹跑码头。
三十年来,他历尽了坎坷,饱尝了人间的辛酸。
扛货、伐木,打铁,学买卖,什么都干过。
爹死后,他独立生活,四处漂流更加艰难。
灾荒年头,实在找不到活儿干,他干起了强盗,抢劫财主、富商。
后来,索性拉起了一帮穷哥们儿,深更半夜去劫宅,抢大户豪绅,走到那儿吃到哪儿,一天天地混。
如此,他学了一身武艺,交了一群朋友,在江湖上闯出了些名气。
直到认识了王大姑,入了清茶门,方才算是有了个落脚之处。
可他长期染上的吃喝嫖赌恶习,虽有王大姑严厉约束,收敛了些,却终已积习成性,很难去根了。
王大姑一死,吴素梅管不住他,他便又任性胡闹起来,直到今日自食其果,听凭醇郡王和荣禄摆布,受尽了折磨。
赵广生胡思乱想着,渐渐乏了,又昏昏沉沉地睡去。
忽然,狱门大开了,哐啷的开门声把他惊醒过来,他眯缝着眼睛,冷冷地望着提着灯笼进来的人。
“赵广生,起来!”
是荣禄的声音。
对这个步军统领衙门的官员荣禄,赵广生真是恨之入骨。
这家伙,乍一见面,潇洒文雅,风度翩翩,可折腾起来,心毒手狠,活生生就是个恶魔。
赵广生恨恨地发誓:“小子,老子别留了口气出去,若还能活着逃走,有剥你皮的那天!”
“怕什么,起来嘛,又不送你上菜市口。”
荣禄阴阳怪气地说。
“哼!”
赵广生喘着粗气,回敬道:“老子怕什么。你也不打听打听,老子活这么些年头了,怕过谁?大不了掉脑袋,碗口大块疤就是!”
“很好”。
荣禄笑着吩咐勇丁:“扶赵老爷出去。”
方才骂骂咧咧的那个值夜勇丁,这时听荣禄命他去搀扶赵广生,还真有点儿胆战心惊,畏畏缩缩的。
无奈上司有令,只得硬着头皮过来扶赵广生。
没等他手抓着赵广生的肩膀,忽惨遭叫一声,肚子上早挨了一脚,一屁股跌在地上,捂着腹部打起滚来,嘴里“爹呀娘呀”的乱喊一气。
赵广生扶着墙,咬着牙硬站了起来,两眼盯视着荣禄,冷笑一声,说道:“荣大人,就费心请你过来帮帮兄弟的忙吧。”
荣禄翘起左手的小手指,用那长长的指甲剔着牙缝,不以为然地斜眼瞧着赵广生,半晌方才道:“好,我就帮你一把。”
话音未落,忽伸右手成鹰爪来抓赵广生,赵广生闪身躲开,接着右臂一抬,抡起镣铐向荣禄砸去,荣禄双手一架托住,飞起一脚,正踢中赵广生左腿,赵广生这时左手已无,身体又虚,凭他武功再好也支持不住这凶狠的飞脚,身子一歪扑倒在地上。
荣禄嘿嘿一笑,习惯地用手轻轻一弹衣裳,说道:“怎么样,赵大兄,还是自己走出去吧。免得吃苦头。”
赵广处翻身坐起,破口大骂,由于激愤和伤口的疼痛,他的太阳穴上青筋暴起,眼睛都红了。
“来呀,把他抬出去!”
荣禄仍是不紧不慢,吩咐手下人。
进来两个大汉,上前架起赵广生,把他拖到院子里。
院子里站着几个人,一个是董大全,另外是宫中领侍卫府的侍卫和一队步军统领衙门的武弁。
一辆蒙着苫布的带铁栅栏的囚车停在那里,赵广生被推上车去。
为不使他继续叫骂,一个侍卫点了下他脑后的哑门穴,赵广生便说不出话来。
荣禄、董大全等纷纷上马,押着囚车出了步军统领衙门的牢狱,往醇郡王安排好的一处秘密囚所而来,以防清茶门把他劫走。
这处隐密的囚所,在内城镶黄旗界内,位于国子监以东,原雍正帝潜邸雍和宫后面,属汉军第四参领管辖的柏林寺胡同中,由于一般犯人均押刑部或步军统领衙门大牢,所以很少有人知道这样一座宅院中竟有地牢。
这是个不引人注意的秘密所在。
荣禄等于深更半夜人不知鬼不觉地把赵广生押解到这儿,关进地牢中,锁上地道的石门,又分配了值班的人员:董大全和其他五名侍卫分为三班,每班两人率领旗兵轮值一日。
荣禄方才放心了。
留下值头班的梁金明、叶虎,其他人各自回家歇息,等候醇郡王日后亲自产来提审。
第四十一章
    七月十五中元节。
京师的百姓人家大多出城祭扫祖坟,有的则去赶庙会。
这天,庵观寺院设盂兰道场,据说纪念木莲救母。
庙前街头临时搭的台子上,演的大多是《金泉悟修》、《木莲救母》、《苔仙得道》之类佛教经文戏,无非神仙菩萨、妖魔鬼怪罢了。
人们或许看看,花几文。
或许不看,省几文。
看你愿不愿意凑热闹了。
倒是城中几处有水洼的地方,如地安门外西边的什刹前后海,崇文门内北边贡院旁的泡子河,有长至七、八丈的大法船,或以帛扎,或用纸糊,临河焚烧起来,场面颇为壮观,又不需花费,故此看的人很多。
伍云起料理了夫人的丧事,情绪不振,几日来一直住在醇王府中,和宫里调来的几名侍卫为王爷保驾。
这天,董大全来王府里找他,拉他出去散散心,云起摆摆手道:“人山人海的穷挤,没什么意思,还是在我这屋里喝酒的好!”
董大全不依他,非拉他出去不可,几个同僚也劝:“超翼,你连值了几夜了,出去散散心也好,别总窝在这儿喝闷酒。”
伍云起无奈,只得向那几个人拱手道谢,请他们替自己向醇郡王打个招呼,然后随董大全走出王府来。
出了王府,大全便催他上马,云起诧异道:“骑马作什么?又不远去,咱们就在西单牌楼这边转一转,烦了,上我家里仍旧喝酒去,有啥玩头儿?”
董大全苦笑道:“如今还有玩儿的心吗?多少事忙不过来。”
云起问:“什么事忙得你这样,不就是看守那个姓赵的吗?”
低声道:“师兄你不必紧张,我姐姐与这姓赵的过结很深,不会冒了风险来救他的。再说,那本《总观通书》已经回到清茶门手里,连王府这儿我都不很担心,你何必吓唬自己呢。”
董大全道:“如此说来,你可真是太小瞧你姐姐的气量了。”
悄声告诉他:“刘大哥进城来了。”
伍去起吓了一跳,急道:“他还来干什么?城里城外到处贴着告示通缉他,步军统领衙门和京师巡捕营有几个不认识他的,难道来找死吗?”
董大全皱着眉头道:“还记得三年前咱们在福兴居酒铺救的那个捻军探子吗?后来被他师傅挟了上房去的那个。”
“哪个小孩子?”伍云起愣了愣:“记得,怎么了?”
“刘大哥派他找到我家里来,约咱们今天到什刹海北岸的翠花楼饭庄去会面。”
“他们真要动狱不成?”
董大全点了点头,道:“不管怎么说,这姓赵的是清茶门的大师兄,他们必救无疑。原想劫了醇王爷的阿哥儿去与他交换,今已发现抱错了孩子,只得强行劫牢了。”
“胡闹!”伍云起有点儿急了:“那地牢除了咱们几个,王爷是瞒了邢部、都察院和大理寺的。三法司不知道,连步军统领衙门和京师巡捕营,若不是荣仲华在那儿,也都无人知道,清茶门一来劫牢,王爷就得查内线漏风儿的人,你还打算不打算在京城里呆下去了?”
董大全沉思了一下,咬牙道:“既是刘大哥亲自来了,就凭‘仗义’二字,我了不能不帮他这个忙。我……豁出去了,大不了上山落草就是!”
伍云起沉吟不语。
“上马,上马。”董大全见他又犹豫不决,拍着他肩膀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见刘大哥,看情况再说。”
伍云起只得上马,两人不带随从,径往北城的什刹海而来。
从宣武门一直北行,过西单牌楼、西四牌楼,到护国寺大街往东拐,顺皇城根走,不到地安门便见着了什刹前海,他们又过一座李公石桥,来到北岸上,翠花楼就临池而处。
时当黄昏,轻风徐徐,荷莲婷婷,岸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熙熙攘攘地挤到岸边等着观赏烧法船,燃荷灯,十分热闹。
伍云起正在纳闷儿,刘兴业既然进城来会他们,为何不选择一个僻静处,偏倒选这繁华之地,岂不危险?忽一个衣衫褛的小伙子挤过来,嘴里嚷着:“荷叶灯,荷叶灯,今天点了明儿个扔。”
左手擎着两枝长颈荷叶,右手就拉了云起坐骑的缰绳往前走。
云起心道:“穷人自有穷人的生计,他笼着我马头走,大约是想过了这段拥挤的地方,讨几个钱吧。”
因不放在心上,随他拉去。
到了翠花楼前,董大全下了马,把缰绳往那小伙子怀中一扔,吩咐道:“看好,别把马丢了。”
遂往里走去。
伍云起翻身下马,奇怪地望望小伙子,又看看师兄的背影,便也把马交了他,紧走几步,赶上大全问:“师兄把马交了那小厮看管,不会丢了吧?”
董大全微微一笑,说:“三年前你救他一命,三年后他竟会盗你马?”
伍云起恍然大悟,原来这小伙子便是那年福兴居酒铺后院中镖的孩子,如今长高了,脸也陌生,因此不能认出。
回头再看时,那小伙子牵定了马在那里,四处张望,完全是一副苦力挣钱的样子,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随大全上了二楼,到雅座间就坐。
楼上都是雅座间,以画屏分成一间一间的,欢声笑语,人声嘈杂,尽是些富绅韵士,猜枚划拳,饮酒作乐。
一个小二迎上问云起他们定没定席,叫不叫局,董大全不理,四处寻人,忽一个房子里出来个人,四十一、二岁模样,富绅打扮,上来拉住大全的手道:“海明贤弟,久违了。”
董大全、伍云起知道就是这儿,虽不认得此人,便也装腔作势,寒暄一番,仿佛故友重逢一般,然后随他进内。
里边,酒席旁站着三个人,一男二女,皆是豪门贵绅打扮。
伍云起认出了刘兴业和姐姐吴素梅,另一个小姐他眼生,想一下,也记起来了,原来是姐姐的那个女亲兵银雁,三年不见,又改了装束,越发俊俏了。
于是大家以礼相见,仍是十分客套的样子,然后入座。
小二上酒上菜,退出去后,大家顿时收敛笑容,露出了激动神情。
吴素梅握住云起的手,半晌才眼中转着泪珠道:“福生,这三年可苦了你了。”
伍云起默默地低下了头。
自从三年前响水河边一别,伍云起这是第二次见到姐姐。
上次在桂祥府中,无暇说话,也不便说话,现在他们可以促膝畅谈了,他却满腹的苦处说不出,只是低头叹息不已。
“超翼。”刘兴业见他们姐弟俩重逢无限伤感,为了打破沉寂,指那陌生人介绍道:“你们不认识他吧?姓马名涛,字万山,也是你们的一个师兄。”
伍云起、董大全听他如此说,互视一眼,想起那小伙子在外边看马,方才明白这位便是那年携了孩子跃上房去的大侠,不由肃然起敬。
又听刘兴业称这人也是董海川的徒弟,连道不敢领谢,刹时不愉的情绪便冲淡了。
大家客气一回,又重新坐了。
刘兴业便迫不及待地低声问道:“超翼,赵大师兄现在如何了?”
伍去起看董大全一眼,道:“醇郡王提审过他几次,用了大刑,问你们清茶门老营扎在何处,也问你们教中接头切口,他却半字不吐露……,是条汉子。不过,打得不成样子了,又被砍去了左手,武功怕是废了。”
吴素梅等听了,皆露出愤怒之色。
刘兴业又问:“和赵师兄一起被捕的那几个弟兄关押在何处?”
董大全道:“仍押在步军统领衙门。只姓赵的朋友关在柏林寺。”
吴素梅等听了,交换下眼色。
刘兴业道:“海明,你哪天当班?”
“明天便是我轮值。”董大全道。
“那么。”刘兴业看着吴素梅,请示道:“今夜就动手?”
董大全说:“何必着急?明日我当班,还有一个姓叶的同僚,岂不更好对付?”
“不。”刘兴业摆手道:“正是因为你明日轮值,才抢在今夜动手,免得你担责任。”
“这是哪里话?”董大全急道:“刘大哥,信不过师弟我吗?”
吴素梅笑道:“董师弟,我们若是信不过你,便不会约你同弟弟一起来此相会了,更不肯将劫牢的时辰告之于你。”
“那为什么……”
“你不必出头露面。”刘兴业的口气严厉起来,完全是大师兄的口吻:“你必须留在城中,和超翼稳稳站住脚。今后自有大事用你们处。”
马涛亦在一旁劝道:“董师弟,咱们人手足够,对付那两个带班的侍卫,几十个兵勇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我相信。”董大全点头:“只是,若我不在的话,打开地牢就难些了。里边机关很多,弄不好,伤了赵师兄,人还救不出来。”
吴素梅皱眉道:“无非钥匙之类,你提个醒,由谁掌着,或是藏于何处,我们便省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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