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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堞残阳-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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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素梅皱眉道:“无非钥匙之类,你提个醒,由谁掌着,或是藏于何处,我们便省事多了。”
董大全摇头道:“不是如此简单的事。最里边的两道石门,只有王爷和荣大人方才知道如何开法儿,连我们也不知,每日送一次饭,都是荣禄来开门,督着厨子送进去,完了又关上,不让我们看见。”
吴素梅,刘兴业等听了,也愣住了,这是事前未曾意料到的。
吴素梅又问:“董师弟,若是你在,便怎样开法?”
“我想过,只有等荣禄来了,打开石门让厨子送饭,我便冲进去收拾他,然后招呼你们,大家劫了牢上山去。我也不打算再在这官场上混下去了,乌烟瘴气,乱七八糟,有什么混头儿?若不然,我仍回洛阳当我的草民去,倒也自在得多。”
吴素梅等听了,皆深受感动,连赞:“董师弟为人,实在仗义。佩服,佩服!”
董大全道:“从打到京师以来,我就后悔,要不是超翼他官迷心窍,我索性早就走江湖了,也比在这儿受他娘的那帮小人之气强百倍。”
伍云起急道:“我几时强留过你?你就走,我了辞官,咱们仍旧回孟家山庄去不就结了。”
刘兴业笑道:“别胡说。你们俩谁也别任性,都听我的。”
他们虽以师兄弟相称,但无论从年纪上,从武功上讲,刘兴业都好比是他们的师傅一般,二人自从结识刘兴业,受益不少,打心底敬佩他。因此,刘兴业说话在他们是感到有份量的,一时都沉默不言了。
刘兴业扫视全二人一遍,缓和了语气,平心静气地道:“你们若是非要出走,我们自然也不好十分勉强,但眼下是搭救赵大师兄要紧,超翼,凭咱们的交情,还有你姐姐在这里,这个忙总是要帮的吧?”
伍云起脸一红,微微点头道:“刘大哥言之有理。我伍某人并非不义之徒,一切系听尊嘱。”
刘兴业微笑道:“这就好。我只托你一件事。看你肯办不肯办?”
“刘大哥请吩咐。”伍云起抬起头来,正色说道。
“把醇郡王请出来,今夜再次提审赵大师兄。我们自有办法。”
伍云起浑身一颤,吃惊地道:“要杀王爷吗?”
“杀他?”刘兴业冷笑一声,道:“杀一个王爷,在我刘某人易如反掌,你以为我们是绑肉票的江洋大盗吗?”厉声道:“我们捻军是干大事业的人,杀一个王爷,并不能推翻这腐败的朝廷,也不能恢复天国大业,杀之何用?”
“那么……”
“动起手来,你尽管保你那位王爷的驾。”
刘兴业道:“我们留他一条活命,放他走,你也立一功,我们事情也成功,一举两得。你若是还留恋官场呢,就接着干下去,只要日后肯帮我们的忙,也不枉了你和吴掌门的骨肉情份。”
说到这儿他看了吴素梅一眼,她这时眼圈又红了,望着弟弟只是微微摇头叹息。
他又接着说下去:“若是真心辞官呢,上山来最好,回孟家山庄去也行,我又得说一遍,我们是不勉强你的。看看,这样如何?”
这已是想得极周到了,伍云起没有话说,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营救赵广生的计划,就这样定了。
伍云起是这其中的关键角色,事到如今,只好依从。
倒是董大全,郁闷不乐,深怪刘兴业等不肯用他。
对这位热心肠的汉子,吴素梅、刘兴业等都怀了深深的敬意,他们这样想,今后重用他之处是很多的,不可轻易暴露他,也决意不放他回孟家山庄去。
正事计议已毕,大家方才想起,坐了半天只顾说话,竟忘了饮酒,于是马涛热情地张罗起来,劝酒劝菜。
伍云起、董大全吃了几杯,看看天已黑下来,便起身告辞。
吴素梅、刘兴业也不留他们,站起来送别,相约夜里见面。
到楼梯口处,刘兴业又低声嘱咐了伍云起几句,云起答应着,下楼来找到小伙子,上马径回王府去。
第四十二章
赵广生躺在潮湿的地上,艰难地喘息着,他知道自己离死已经不远了。
在这黑暗的花岗岩地牢里,他不知白天还是黑夜,只是从荣禄派来的厨子送饭的次数上,隐约记得自己被官军从地安门外的步军统领衙门的牢房押到这儿,已经有十来天了。
他对清茶门的营救,不抱任何幻想,等待的只有死亡!
他内疚得很,感到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都是自己一意孤行的结果。
因此,他觉得自己作为清茶门的副掌门,最后的,也是唯一的努力便是保持晚节,决不出卖任何一个弟兄,包括他的冤家对头吴素梅。
他已准备好了最痛苦的死法:接受剐刑。
厚厚的石门响了,有人进来,这不是那个漂亮的、残忍的荣禄领厨子来送饭,便是那个年轻的、傲慢的王爷来提审,他闭上眼睛,决计不说话,因为他实在没有力气谩骂了。
“赵大师兄,赵大师兄。”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叫他,他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有吱声。
“昏过去了,别叫醒他,背上他走。”另一个人这样吩咐。
两只小手轻轻地拉起了他,要背他,赵广生眯缝起眼睛窥视,却立即听到那人的声音:“赵贤侄,你醒着吗?”
赵广生马上睁开眼睛,兴奋地喊了声:“董师伯,是您来了。”
其实,他的声音仍是很微弱,不过尽了很大气力罢了。
来救赵广生的人正是董海川。
因赵广生的师傅王大姑当年曾在九华山向红莲长老学艺,故尔王大姑与董海川应为师兄妹。
论起来,赵广生管董海川自然是叫师伯。
加之他在清茶门中的地位很高,是以董海川亲自出马来营救他。
“嗤,别说话。”董海川附在他的耳朵上,阻止他乱叫。
背赵广生的小孩子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却毫不费力地一起身就把他这大块头背了起来。
董海川过来,暗运内功,只听“咔嚓”一声,赵广生的右腕子与脚踝上连着的铁链被拉断了,他的伤口却未觉疼痛,接着,镣子也被扯断了,铁链只在董海川两手之间,绝不牵扯赵广生的皮肉。
“走。”董海川轻声吩咐一声,转身在前引路,小童背着赵广生轻盈地随后而行,转着弯,蹬着陡立的石级,时而还跳跃起来,跨过陷坑,不一会儿,上到了地面。
一出牢洞,赵广生便见后院中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具尸首,其中还有一个顶戴花翎的领侍卫府的侍卫。
这些人,糊里糊涂地便在董海川掌下归了天。
董海川回头轻嘱一句:“别出声,惊动了前院儿就有些麻烦了,德利,你把他我给我,头里先走。”说着,将赵广生抱了过来,如托着一个幼儿般轻松,三个人,一老、一伤、一小,不声不响地窜上房去,神不知鬼不觉地眨眼间便消失在夜幕中。
董海川把赵广生救走后,十几条黑影向柏林寺胡同的这个两进大四合院摸来。
最前面的是刘兴业,他伏在房脊上悄悄往院中窥探,不由“咦”了一声,回头向吴素梅低声道:“情况有变。”
吴素梅和邢越望着院中横七竖八的血尸,都不由愣住了。
“莫非福生他……,急于动手,坏事了不成?”吴素梅沉吟道。
马涛和福庆也窜了过来,低声问:“出了什么事。”
没等回答,看见院中尸首,也都愣住了。
一、刘兴业迅速扫视了四周房子一眼,看不出有埋伏的迹象,立即下了三个判断:伍云起急于劫牢,救走了赵广生,二、没有救走,反被擒住。三、劫牢不成,只身逃走。
总之,官府已知有劫牢之举,应当立即撤离。
吴素梅脑际闪电般的一念,不由轻拍了一下瓦,道:“坏了!”
大家都看着她。
“赵师兄与他交过手,知他是我弟弟。别是见他与醇郡王进地牢来提他,误会了,大骂出来。”
她这样一说,大家似乎都明白了——伍云起已经被擒。
“撤吗?”邢越问。
“如果这样的话。”刘兴业镇定地道:“倒不忙撤,醇郡王必要先弄清伍云起是怎么回事,为何赵师兄与他相识,方才会想到有里应外合之举,并且就在今夜!”
“劫!”邢越咬着牙,道:“不能另做打算,今后的时机更少了。索性连超翼兄一起劫上山去。”
他总不忘伍云起在芦沟桥给他帮的忙,所以不畏艰险,主张干一下。
吴素梅正要说话,忽西边街上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往这边而来。
大家迅速散开,伏在房上,静观动向。
从北新桥大街那边来的一队人马,到戏楼胡同拐进,直往柏林寺胡同而来。
不一会儿便到这座大宅前,即时就有人开门,进到前院。
醇郡王拖着披风,几个侍卫和二十几个兵丁簇佣着,由在前院值班的那个侍卫引着往后院而来。
刚一进后院,便有人失声叫道:“坏了!”
这一声叫,众人迅速散开了,转住后院。
醇郡王望着地上的尸首,扭头看那吓得不知所措的侍卫,一变脸厉声喝道:“绑了!”
即刻便有两个侍卫上前抓住这个值班的,反拧住胳膊。
荣禄一挥手,四名侍卫随着他旋风般地冲进地牢去,不一会儿复又出来,惊慌地禀道:“王爷,人没了!”
“超翼,带人给我追!”醇郡王急了,大喝一声。
在一旁立着的伍云起拨剑出鞘,一翻身便窜上房去,没待他立稳脚,便见屋脊后站起一个人,一脚将他踹了下来,院中大哗,人们乱喊:“房上有人!”
“抓住他!”几个亲兵拨出剑来护住醇郡王,其他七名侍卫随着荣禄纷纷跃上房来。
此时,双方遭遇,清茶门的人既已知赵广生被人救走,又知伍云起安然无恙,悬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一齐挥剑抵住,边打边撤。
荣禄不敢放松,今天不抓住个人来问明白,他是脱不了干系的,王爷一定饶不了他,所以一个劲地只是拼命叫喊:“抓活的,抓活的!”
领侍卫府的侍卫,有八旗子弟挂了虚名的,废物一般无用,但也有武功高强的,由科举正途或是捐纳入仕,极厉害,醇郡王选择保镖,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个个不弱,皆能飞檐走壁,精拳熟器。
当下,两边就在房顶上闪展腾挪,厮杀起来。
吴素梅、马涛、吴福庆各有一个对手,拆招格斗。
刘兴业和邢越,每人摊上两个。
他们都是京师巡捕营里出来的,与领侍卫府的侍卫们本来相识,朝廷悬赏缉拿他们,侍卫们没有不贪恋重赏的,但又深知此二人武艺高强,因此两人对付一个。
荣禄亲率兵勇与清茶门弟兄们厮杀,不惜代价,要抓住一个活的,以为自己开脱。
其实,刘兴业、邢越一露面,醇郡王就知道是清花门教劫走赵广生,处分荣禄也不会很重的。
虽然吴素梅、刘兴业等此刻尚不知赵广生确系何人所救,但心中也已有些数了。
刘兴业力战双敌,并不吃紧,他左掌右剑,掌中出剑,剑中加掌,逼得两个大内高手近不得身。
忽地抽个空子,来抓前面那侍卫的刀背,这人也挺厉害,见刘兴业要叼他兵刃,故意慢了慢,眼见刘兴业二指已夹住,往后一抽,刷地一声,又抽出一层来,反手就砍,刘兴业疏忽亏招,急用刀套一格,“咔”地一声断了,连闪几下,方才躲过,又忙以剑化开后边的攻击,稳住了脚。
向来“二人夺”器械,以拐杖、短剑为多,做成腰刀的极少,刘兴业暗道:“这家伙滑头,别是有三层吧,我得试他一试。”
说时迟,那时快,回手一剑逼退那个侍卫,返手就伸手来抓这腰刀,一抓就有,果然又是带有锋刃的刀套,那侍卫以为二次得手,往上一挂,直抢刘兴业的小腹,要豁他个大开膛,刘兴业撤步闪开,一扬手,只听“啊”地一声惨叫,套刀已飞插侍卫胸口,倒栽葱般摔下房去,登时毙命。
这侍卫也算是个耍小聪明的,偏碰上了刘兴业这个久经杀场的老油子,“聪明反被聪明误”,死在自己的奇门兵器上了。
剩下的那个,自知不敌,虚晃一剑,返身就逃,刘兴业打了个飞镖,被他躲过了,也就不去追赶们,回手来帮邢越。
两个侍卫,一个使双刀,一个使单剑,缠住邢越撕杀,要取他首级领赏,却不料武器皆被伤了。
邢越那把剑太厉害,削人兵器如同剁泥,便宜占大了。
此刻,两个侍卫正手忙脚乱地招架,刘兴业却又冲了过来,心慌意乱这际,早有一个挨了邢越一剑,滚下房去。
另一个见机不妙要逃,被刘兴业抓小鸡子似地一把拽住,就手一掌拍在头顶上,那亮蓝的顶戴顿时红了,扑倒在房瓦上。
吴素梅战对手不下,福庆更在下风,被对手逼得连连后退,刘兴业正要上前帮忙,忽马涛一剑击落了对手的武器,举剑要砍,刘兴业急上前一剑格住,趁马涛稍愣之际,飞起一脚将那人踢下房去。
原来那人是王大友。
他真不枉有伍云起这同年和好友,被刘兴业一脚踢下,拾得条性命,否则脑袋早已搬家了。
伍云起、王大友这两个武会试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今日算倒了楣,先后一人挨了刘兴业一脚,不过算起来的,倒也还值得很。
与吴素梅、天福庆交手的两名侍卫,见同伴们死得死、逃得逃,大势已去,没有不惜命的,就恨爹娘少生两条腿,连滚带爬地逃掉了。
福庆不甘心,还要追杀,刘兴业拦住他,道:“城里惊动,再不走就麻烦。”
吴素梅挥手道:“撤!”
大家一齐向荣禄和众兵勇们扑去,赶杀散了,招呼清茶门众弟兄扩撤离。
他们在北边城墙上有接应,今夜必须出走城外。
当醇郡王由伍云起保着来到镶黄旗衙门,集结起一群拖拖拉拉的旗兵队伍,和巡城兵丁一并开了安定门追出来时,清茶门人马早已消失在城外的荒野和乱坟中了。
醇郡王气急败坏,而又无可奈何,人、书全没了,他白忙活了一个多月,差一点连阿哥儿都搭进去。
第四十三章
暮秋时节,又是一个凄冷的黄昏。
伍云起在倚月楼酒楼上,手扶朱栏,默默地望着远去的滚滚桑干河水,和那仿佛罩了层轻纱的燕山丛岭,心中无限惆怅。
不知为什么,他这时候忽然想起了不久前读到的一首词,触动心菲,不由低声吟诵出来:
平林漠漠烟如织,寒山一带伤心碧。
螟色入高楼,有人楼上愁。
玉梯空贮立,宿鸟归飞急。
何处是归程?
长亭连短亭。
吟罢,不觉潸然泪下。
“超翼兄。”立于他身后良久的翰林院编修吴大澂,这时忍不住抚着他的肩膀,关切地问道:“想家了吗?”
“家?”伍云起回过头来望他一眼,不知对以何言,只默默地点了点头。
自从清茶门劫牢以后,伍云起便觉得自己在京中再也没有任何呆下去的意思。
不贤妻室遭戕戳,茫茫宦海苦无边,他才来京师三年,便对一切都心灰意冷,他宁愿回孟家山庄去做草民,将后半生消磨在研讨武艺之中,也不愿再在官场上滞留一日,受醇郡王的摆布和桂祥、荣禄这般小人们的闲气!
可是,醇郡王不肯放他。
千阻万劝,不准他归隐泉林。
而他此回却是执意要走,连连称疾,将一道道辞呈递到醇郡王的书案上。
醇郡王无奈,便将他召到自己的书斋九思堂中,伤心地道:“超翼呵,我知你现时心中愁苦,不愿再在京中做事……,只可惜你这块好材呵……,唉,也罢!你不要再提辞官这事吧,既然你在京中不快,就到外边去走走,过二、三年,心情好转了再回我身边来。”
伍云起闻言刚要表示辞谢,醇郡王拦住他道:“你听我说完好不好?”苦笑道:“你我的情谊总还不至因那桂祥而一刀两断吧?”
伍云起只得坐下。
“我这么想。”醇郡王看着他道:“你武艺超卓,并且中得戊辰科状元,功名成就,但比起朝中的许多官吏来,毕竟资历还浅。若是放到外省去,马上冲杀几年,虽然苦些,却有军功在身,日后我便可大加提拨你了。人生在世图个什么?忠君报国,荣宗耀祖!超翼,不要为些微小事耽误了前程,那不是男子汉丈夫的气概!你还是好好干吧,不要存了出世的想头,我保你日后有头品顶戴就是,绝不食言!”
醇郡王的这番话,慷慨激昂,确实打动了伍云起,他又稍稍恢复了些仕途之念。
于是,醇郡王修了封荐书给陕甘总督左宗棠。
说起来,这位封疆大吏也算是云起的姐姐吴素梅的冤家对头。
咸丰末年,他任浙江巡抚,率所部“楚军”与太来军屡战于江南,是个残忍而狡猾的刽子手。
如今在剿杀了张宗禹所率的西路捻军之后,他又回头去扑杀西北各地的回民起义军,在清朝大官僚中,有“能吏”之名。
伍云起此番要去的,便是他军中。
吴大澂见伍云起心情惆怅,以为他仍在为夫人之事感到羞怒和伤心,便安慰他道:“大丈夫家事为小,国事为大,过去的事就算了,不要总去想它,还是前程功名重要啊!”
伍云起默默地点头道:“清卿兄,弟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你别劝了,我心中明白。”
吴大澂点头叹息,不便再说什么。
董大全走来找他们,见二人伏拦眺望远山,默不作声,便也立住,望着远处的山水沉思不语。
近来,他的心情也不好,师弟新遭挫折,这悲愤的情绪也在他身上表露出来,其实,对仕途功名,他比云起要淡漠得多。
伍云起辞官不成,外放陕甘,董大全便也稳不住了,一道辞呈上去,递到了领侍卫府,结果,挨了醇郡王一顿狠狠的训斥。
这还不算,他辞官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清茶门那边。
刘兴业急了,冒着风险连夜下山潜进城来,叩开他的家门,再三劝阻,不准他离京!
瑞玉抱着才一岁的儿子英哥儿,也劝他暂且留京,等孩子大一点儿再说。
他无可奈何,只得暂且留下。
十多年来,他与伍云起生死与共,情同手足,未尝一刻形影相离,如今云起要走了,去那西北边陲的不毛之地,立什么“军功”,捞什么“资历”,他怎不伤心。!
但是,这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伍云起扭脸望师兄,又赶紧回过头去,他不忍看师兄那悲愤的面容。
三年之前,他们才来京师时,何等的踌躇满志!
一切都简单,不在话下,连闲事都管得。
如今呢,才过了三个寒暑,却象长了二十岁,老练多了,也更添了许多的忧愁和凄苦!
大家皆有心事,各自沉思着……
“好呵,你们三个人在这儿观风望景,撇下我们在里面喝闷酒,该当何罪。”
是洪钧走来,他在里边等得不耐烦,走到廊子上来寻他们。
“文卿兄,得罪,得罪!”伍云起回过身来,面带一丝苦笑说。
“超翼,海明。”吴大澂道:“咱们进去吧,别让他挑剔我等失礼,王勃有诗说得好:”无为在岐路,儿女共沾巾。‘大丈夫走南闯北,志在四方,何必忒多忧愁和伤感?“
伍云起与董大全互视了一眼,嘴角上皆微露一丝苦笑,随洪钧回雅座间里。
今日来给伍云起送行的,除了洪钧、吴大澂以外,主要是董大全家的人,他们与伍云起也是极好的交情。
董大全的岳父侯员外,虽然近来身体愈来愈不好,咳嗽时痰中总带着血丝,头也时常疼痛发晕,但仍是不听儿女们的劝阻,坐了青骡轿车跑五十里地来芦沟桥头给伍云起送行。
随他一起来的还有瑞本、瑞利兄弟,他们都与伍云起相处很好,成为莫逆之交。
瑞敏没有来,她的官人房山县知县叶丘泉去年擢升了知府,调往兰州府去了,她自然也携带孩儿随去。
伍云起此番西行,只怕还要打扰他们。
叶若兰三年来一直住在侯家庄,伍云起成亲后,她闹了一场大病,几乎撒手而去,只是瑞玉的小妹妹瑞倩与她颇为投契,百般安慰照料,她才渐渐痊愈。
伍云起曾几次随董大全去侯家庄给侯员外请安,与她都未曾见面,云起是有难言之隐,她呢?岂不是比云起更苦?
现在,云起之妻亡故,他也要离开京师,前往那西北荒凉之地,投身到厮杀搏斗的万马军中,此去何年何月能归,甚至能否生还,都在难以预料之中,她怎能不来见上一面?
是以,叶若兰由瑞玉、瑞倩陪着,也一同前来倚月楼酒给伍云起送行。
伍云起和洪钧、吴大澂、董大全进来,大家重新入座,于是闲谈起来。
席间,侯员外见伍云起愁容满面,觉着在这临别之际,自己应该好好规劝他一番,方才是做长辈的责任。
因问:“超翼,你可知‘三立’之说?”
伍云起闻言,知道又要说教了,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回话:“请教老伯,可是‘立德、立功、立言’吗?”
“正是,”侯员外点首。
又问:“汝可知这‘三立’当中,孰重孰轻?”
“自然是‘立德’为重,‘立功’次之,‘立言’又次之了。”
“那么哪样最容易做到呢?”
伍云起一个武官,自然不讲‘立言’,这是饱学宿儒士的事,但也不敢讲“立德”,那又谈何容易?因此随口说道:“自然是‘立功’了。”
“超翼此言差矣。”侯员外摆手笑道:“‘立德’固重,然较之‘立功’容易。”
“怎么讲呢?”
侯员外抿了口酒,微笑道:“古人有言:”夫立德之基有常,而建功之路不一‘。“
“为何这样说法?”伍云起看洪钧和吴大澂一眼,问道。
侯员外说:“‘立德’必循于心,故循心以为量者存乎我;而建功必因于物,故因物以成名者系乎彼。”
更进一步说:“存夫我者,隆杀止乎其域;系乎物者,丰约唯所遭遇。”
伍云起似懂非懂。
吴大澂解释道:“德有常量,至域便止;功无常则,因遇乃成。”
伍云起点首,向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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