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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堞残阳-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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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进一步说:“存夫我者,隆杀止乎其域;系乎物者,丰约唯所遭遇。”
伍云起似懂非懂。
吴大澂解释道:“德有常量,至域便止;功无常则,因遇乃成。”
伍云起点首,向侯员外道:“多谢老伯赐教,愚侄此次外放,一定珍惜自爱,报效国家。”
侯员外点了头道:“这就对了。超翼还记得三年前与小婿才来京师时,遇到的那几个西域来的细作吗?”
“记得。”伍云起说。
侯员外脸色凝重起来,说道:“一个浩罕国的伯克,居然敢侵我新疆,占据天山南北路,成立什么‘哲德沙尔汗国’,着实可恶!而我朝廷,几年以来竟又无暇顾及,一任其践踏我中国土地,鱼肉黎民百姓,想一想,岂不令人……”
老员外深深叹息一声,说道:“今年夏天,俄国人又乘机强占了我伊犁地方,还胡说什么‘代为收管,俟关内肃清,乌鲁大齐、玛纳斯各城克复之后,即当交还’真真是岂有此理。难道说,阿古柏侵占的我疆土一日不克复,俄国人便可一日不交还我伊犁不成?简直是狼狈为奸!”
“文卿兄。”一直未开口的董大全听岳丈如此说,顿时火了,拍桌子冲洪钧嚷道:“朝廷为何不发兵呢,难道竟容忍这群入室虎狼作践我黎民吗?”
“鞭长莫及啊。”洪钧叹口气道:“目下,关内回匪尚未肃清,陕甘总督左宗棠何暇顾及关外?”
董大全愣了半晌,看着伍云起道:“边疆遭受外虏侵夺,我封疆大臣竟有无暇顾及之事,不知国家养兵何用?”
侯员外向董大全说:“海明,你冷静些。东岩前日有信自兰州来,我尚未对你讲。”
坐在董大全身旁的瑞玉道:“爹,东岩姐夫有信来吗?”
侯员外点点头,说:“东岩在兰州任上,办理后路粮台事宜,他来信讲,左督台以六旬花甲,本已多次称疾,奏请开缺,只因俄国人侵占伊犁,便又改了主意,决定再留任几年,恢复西域,有‘西顾正殷,断难遽生退志,当与此虏周旋’的决心。
吴大澂在一旁喜道:“这太好了。超翼。”
他目露期望之光,望着伍云起说:“兄此次出京,从军左公帐下,不无勋业可创,还望去小存大,努力为之!”
伍云起低下头去,沉思片刻,郑重地说道:“清卿之言有理。弟定当以一躯报国,方不负在世一场。”
这时,伍云起的悲观凄凉的情绪已无,重新又有些振奋起来。
又说道:“柳良图、徐月笙、黄兴瑞三位同年自去岁到西北左督军中后,频频来信催我,离开这繁华的京都,前去相聚,这下可以同驰疆场,驱逐入侵之寇了。”
洪钧对汉史颇有研究,因之西北舆地了如指掌,提到伊犁,他又说起了天马和西极马,使伍云起、董大全、吴大澂等皆感兴趣。
他解释天马和西极马的区别道:“最初是汉武帝得到了乌孙马,认为乃出类拔萃的千里良骥,因御赐名为‘天马’。不久,又得到了大宛汗血马,便又将乌孙马改称为‘西极马’,而将”天马“名为大宛汗血马。张骞两使西域,回到长安时带来了乌孙王最好的赠礼给汉武帝,就是乌孙马。又过几年,乌孙王遣使臣入关,送千里良骥与汉武帝做为聘礼,请求和亲。汉武帝便将江都王刘建之女细君封为公主,嫁与乌孙王,双方结为盟好。”
伍云起等听了,皆点首叹息不已。
“可惜。”侯员外长叹一声,道:“伊犁这自古产马宝地,如今竟为俄人窃据,岂不令我华夏子孙愤慨!”
众人皆默而无言。
叶若兰一直未语,这时站起来,斟满了一杯酒向伍云起敬道:“伍大人,请饮此杯。”
伍云起见她面容削瘦,双眼泪光闪闪,不由心中一酸,眼圈也红了,忙伸双手接过酒杯,一仰而尽。
叶若兰伸手取过琵琶,深情地望云起一眼,然后轻调冰弦,低声弹唱起来: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伍云起听了,真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还”的悲壮之感,心内激动万分。
董大全等也被叶若兰这歌声深深打动了,半晌默默无言。
天不早了,伍云起要赶到良乡去住第一站,吴大澂、洪钧、董大全、瑞玉也得赶在关城门之前回城里去,于是大家走下酒楼。
芦苇沟桥头,友朋执手相别,免不了又是伤感,但此时此刻,由于大家方才关于俄国人和阿古柏入侵新疆,左宗棠立志收复的一番议论,心情又大不相同。
伍云起望着大全道:“师兄,你不必挂念,到了兰州弟便有信来。”
董大全拍着他肩头道:“到了那边,务必去找柳良图、黄兴瑞、徐月笙几位年兄,还有姐夫那里,大家好有个照应。”
未了,又说道:“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非辞了这个虚名的侍卫不成。要死,咱俩儿一块倒在西北沙场上,强如在这儿混过一生。”
瑞玉闻言,忙扭头看她爹爹一眼,侯员外向董大全投去的却是赞许的目光。
伍云起也不再拦阻师兄,反倒点了点头,他朦胧地感觉到,那茫茫的西北沙漠瀚海,似是他俩的归宿!
叶若兰泪珠滚滚,望着伍云起,那目光分明是要求结伴而行,但伍云起却微微摇首,上马而去。
走了,伍云起带着他唯一的小厮来旺,催马扬鞭,离芦沟桥越来越远。
当他回首时,只见董大全等仍立在桥头上,频频挥手……
第四十四章
    左宗棠是湖南湘阴人,嘉庆十七年壬申十月初七日寅时,出生于书香门第。
曾祖逢圣、祖父人锦、父亲观澜,三代皆为生员,并无入仕之人。
道光十二年,他二十一岁中了本省乡试第十八名举人,后来屡进京师应会试不第,只好做西席,教书为业。
道光末年腊月,太平天国起义于广西浔州府桂平县金田村,后年冲出广西进军湖南,清廷调云南巡抚张亮基为湖南巡抚防堵,时左宗棠避难于湘东白水洞,经同乡好友胡林翼书荐,郭嵩焘力劝,遂入张亮基幕府,掌理军事。
咸丰三年,张亮基上折保举,得旨以知县用,并加同知衔。
后张亮基调抚山东,左宗棠先后历赞湖南巡抚骆秉章、两江总督曾国藩幕府,极得宠信。
咸丰十年,太平军连克江南苏湖杭地区诸城,曾国藩特命他募练兵勇,于是,他招募了一支五千余人的队伍,号称“楚军”,开赴江浙前线与太平军作战,次年便跃居浙江巡抚高位,成为与曾国藩所率湘军,李鸿章所部淮军并驾齐驱的三大势力之一。
同治三年,太平天国天京陷落后,他率楚军剿杀天国侍王李世贤、康王汪海洋于广东嘉应州。
即而调任陕甘总督,领兵北上,来往于黄河两岸,疯狂地镇压捻军和西北各地回民起义军。
同治七年夏间,与湖广总督李鸿章将张宗禹所部西路捻军,消灭于山东海滨,从而赢得了满清朝廷“中兴名臣”的赞誉,一举封为伯爵。
近几日来,甘肃省巩昌府安定县的陕甘总督行辕内一片欢欣气象,左宗棠正在大摆筵席,庆贺他的六十初度。
年初,左宗棠先后在河西和金积堡地方与回民起义军接仗,大获全胜,扑杀首领马化龙等,朝廷在他原来的一等恪靖伯爵上又加骑都尉。
自左宗棠以下,所部大将张曜、刘锦棠加云骑尉爵,金顺、刘锦棠、黄鼎、金运昌诸将赏穿黄马褂,各有赏加,真可谓“皇恩浩荡”!
总督行辕内设席摆宴,鼓乐喧天,大唱戏文三日。
左宗棠兴奋之余,不忘将他的几位心腹爱将刘锦棠、张曜、徐文秀、雷正绾并徐占彪、董福祥、宋庆、陈湜等招至中营大帐里,商议军政要务。
大家坐定,左宗棠以帕子擦着手,向刘锦棠道:“毅斋,白彦虎窜居河州,还应加紧剿杀为是!”
刘锦棠酒喝得得意,春风满面,自负地回道:“伯爷请放心,区区白彦虎,不在话下!”
左宗棠将帕子塞入袖中,收敛起笑容说:“毅斋,你这个毛病何时能改抻?狂妄自大!”
刘锦棠并不拘束,拱手嘻嘻笑道:“伯爷教训得是,卑职狂妄。”
左宗棠瞪着他,想板起脸来训斥几句,却忍不住也笑了,骂道:“既然晓得,须要虚心改掉。后生浮燥,贻误了军事我砍你脑袋。”
刘锦棠冲其他将领们伸伸舌头,不再言声儿了。
刘锦棠是湘军名将刘松山的侄子,与左宗棠湖南同乡。
自幼随叔父戎马军中,先后与太平军、捻军和回民起义军及陕甘土匪作战,虽然今年才二十八岁,却是沙场上能征惯战的老手儿了,故尔深得左宗棠的赏识和宠爱。
去年,刘松山在金积堡被回民军击毙,左宗棠便令他接统老湘军,成为自己得力的膀臂。
“亮臣,据说这白彦虎与据我新疆为伪哲德沙尔汗国的阿古柏有勾结,可有此事?”
左宗又问另一个名叫张曜的将领。
张曜有四十岁出头了,比浓眉大眼、虎虎生气的刘锦棠显得干瘦,也老练稳重得多。
他是直隶大兴人,最初在河南固始一带参与办团练,后因在汝宁一战中击败陈大喜、张凤林所部捻军,一跃而为从二品阶的河南布政使。
正当春风得意之际,不料却被御史刘毓楠参了一本,劾他目不识丁,不胜文职大吏之任,结果朝旨下来,令改总兵武职。
官倒升了,总兵是武一品啊,却搞得他很狼狈,把个刘毓楠恨之入骨。
据说,自那以后,他于戎马偬倥间很读了些书,而平日接人待物,便又总爱咬文嚼字,附庸风雅,大约还是对那次改官耿耿于怀,总想捞回些面子来的缘故吧。
此时见上司发问,便拱手回道:“禀督台,据卑职所知,回匪白彦虎乃与伪哲德尔汗国帕夏阿古柏之长子伯克胡里至好,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此系卑职所获白彦虎匪部营丁审得。”
左宗棠听了,沉吟道:“果然不假,你们不可将这白彦虎与其他回匪视同一律,他既与阿古柏有勾结,乃是一大祸患,当认真剿杀,以诛灭于关内为好,不可令其逃出关外!否则……”
他立起身来,慢慢踱着步,轻声自语道:“将来出关收复新疆,这可是一大孽障!”
“伯爷。”
刘锦棠望着左宗棠,问道:“何时出关收复边陲?”
“现在还不是时候。”
“明年春天可否进师?”
左宗棠看他一眼,说:“急什么,关内回匪尚未肃清,新疆地方上除阿古柏外,又有俄国人侵据伊梨。明春进兵,似太仓促些。
况且,目下饷源贫乏,须朝廷有旨下来,精心筹划,使我无后顾之忧,方可言‘进师’二字。“
张曜禀道:“督台言之有理,粮、运二事,实为进军新疆要着。”
左宗棠点头。
又说道:“出师关外,饷必充,粮必足,方可免师劳无功之忧。这几年,陕甘战乱频仍,粮秣欠收,若指望征购以充军事,怕十年后还动弹不得。”
他在太师椅上坐下来,加重语气道:“必需迅速扫清关内回匪,然后力行屯田之策,筹备几年,方可进军新疆,一鼓荡平阿古柏势力,将俄国人逐出疆外!”
张曜、刘锦棠等几员大将皆拱手道:“左帅高见,卑职等当尽心竭力,以斯早日出师。”
左宗棠帐下两个主管粮饷及转运事宜的官员,一个姓袁名保恒,河南项城人,乃名将袁甲三之长子,同治七年,以侍郎街前来左宗棠帐下任事,一直襄办粮饷事宜。
另一个便是董大全的连襟、去年新擢兰州知府的叶丘泉。
提到粮饷之事,两人互视一眼,袁保恒发牢骚道:“督台大人,各省、关所积欠西征饷银已达一千二百万两之巨。”
“是啊。”
左宗棠点头,说:“军饷来源日减,消耗日增,而兵事则愈宽,待用愈急。”
停了一下,又道:“军士应得之饷银,缓发或无异词,惟粮食、盐菜、衣裤、巾履、医药,则生人日用所需,决难断缺。非时其缓急,源源支给,慈父且不能保其子,将帅安能蓄其士卒哉!本部打算再上奏朝廷,请旨严催各省、关之督抚关差,按照欠数力筹,新旧款项迅速并解,以济急需。”
袁保恒、叶丘泉并众将领齐声道:“如此最好。”
于是,众人又议论一回筹措粮饷的计策。
正谈得热烈,忽外面群声喧嚣,喊声四起,左宗棠起身喝问:“什么事,外面喧哗?”
一小校急进来报:“禀督台,行辕左营起火。”
左宗棠一愣,指刘锦棠急命:“毅斋,速去察看。”
刘锦棠答应一声,拔剑在手,匆匆去了。
张曜等亦站了起来,镇静地望着总督,听候吩咐。
左宗棠听了听外面的呼喊声,然后一挥手,命众将领道:“诸位各归本营,严加防备,随时听候调遣!”
众人齐拱手应道:“遵命。”
一齐出来,各自上马,带着卫队望本营营盘急驰而去。
刘锦棠带着他的亲兵卫队往行辕左营起火处急急奔来,半路上碰见了左宗棠的督标左营副将龙振标,忙问:“龙大人,失火何因?”
龙振标急道:“刘少帅,此乃调虎离山之计。我方才看见了何抚南,就是叛逆何步云之子,现在充当阿古柏的奴才……”
“这么说,何抚南又潜入关内来了?”
“正是,”
龙振标说:“恐怕夜袭总督行辕,意在中营。”
“走!”
刘锦棠急拨马头,往中营回奔。
龙振标亦带人马跟上。
行辕中营果然大乱,喊声震耳,杀声撼天,到处是刀光剑影,人马搏击。
白彦虎率千余骑兵猛烈冲击左宗棠行辕,被督标中营死死抵住。
同时,前营、后营、右营亦前来助援,格斗正酣。
刘锦棠、龙振标立即加入了厮杀。
张曜和记名提督徐占彪动作很快,及时率本部人马将总督行辕包围起来,白彦虎并不死拼,见对方援兵大增,即刻抛下二百多具尸体和马匹,突围往河州方面退去。
行辕复归平静。
左宗棠在中军大帐中来回踱着步,琢磨不透白彦虎以如此单薄兵力,如何敢贸然偷袭总督行辕。
趁他庆寿吗?
庆寿之日,防备必严,较之平日更甚,这是最一般的常识,白彦虎老奸巨猾,如何不知。
那么……
答案很快就有了。
“禀督台。”
一小校报:“总督关防遗失。”
站在一旁的张曜、徐占彪等将领闻言大惊:“总督银印丢失,这还了得……”
都急了。
左宗棠却很镇静:“刘总统、龙副将呢?”
小校禀道:“一伙回人趁乱袭击了中营戊帐,杀死卫士,夺走了印信,刘少帅、龙大人已带人追赶而去。”
停了一下,又报:“龙大人临走,令卑职禀报督台,有个叫何无南的叛逆露面了。”
“啊。”
左宗棠冷笑一声:“原来阿古柏派来的。本部大军尚未出关驱逐此贼,他倒先下手,打起我的主意来。其手段又如此恶毒,可恶之极!”
令张曜:“亮臣,汝速往会宁,把住厉河各渡口,擒拿东窜之贼。”
张曜听令,犹豫一下,拱手禀道:“督台,何抚南一伙既已得手,当是携印西逃出关,卑职往东边去捉拿……?”
左宗棠摆手,说:“阿古柏要老夫银印做甚,莫非他少这点银子化了去买酒吃吗?他是嫌我这个陕甘总督威胁着他,要盗了银印送往京师,好致我丢官。因此,势必东窜而非西逃。”
“好歹毒的东西!”
张曜急了,言语必粗:“逮住这些混帐王八蛋,不活剥了他们的狗皮。”
说着,怒冲冲地出帐去,带一营共五百人马往会宁方向堵剿去了。
左宗棠朝袁保恒、叶丘泉微微一笑,说:“阿古柏小小伎俩,岂能算计本部。”
袁保恒、叶丘泉愣愣的,不知何言以对。
第四十五章
    经过几年战乱的甘肃省,百姓们受不住战争和自然灾害的折磨,纷纷扶老携幼、背井离乡,逃往内地避难。
甘肃遍地,真是村村绝犬吠,户户结蛛网。
在这灾难的年头,不难想像一个开骡马客店的掌柜日子是多么艰难,每日店铺清冷,绝少行人登门。
位于巩昌府会宁县西北、厉河东岸的乾沟驿,原本是个商贾云集的交通要口,曾经繁荣一时的。
这几年却逐渐冷落下来。
这个小地方上的一家唤作“迎客来”的客店,也不能超然独处,生意萧条。
掌柜的每日摇头叹息,暗自垂泪。
这日,正在账房闲坐,忽然小二跑来报:“前面来了两个客人。”
掌柜的闻报喜出望外,三步并作两步,亲自迎到前面伺候。
来客是一主一仆,主人约莫二十四、五岁年纪,浓眉大眼、相貌英俊,虎背狼腰、身材魁伟,锦缎的长衫,华丽鞍马,一望便知是个富家公子。
掌柜的点头哈腰,如同见了财神爷一般,紧着往里让,一面命小二收拾客房,又命将马匹卸了鞍子牵到槽头喂上草料。
天早已黑了,客人漱洗已毕,随便吃了些酒饭,便往后面客房中歇息。
掌柜的有了赚钱的机会,不肯轻易放过,便要把生意做开些,因随往后面来,陪着笑脸说:“这位大爷,小的顺便问一声,可要叫条子吗?”
“嗯?”客人闻言,显然是有些恼怒,不耐烦地挥手:“下去。”
掌柜的见客人富贵而不淫,并非好色之徒,只好打消了这笔买卖,令小二道:“告诉她们,别穷打扮了,生意做不成,倒糟践了那些胭脂膏子。”
小二忙往东院奔去,告诉店中娼妓,客人不用伺候。
至深夜,小店的生意又来了,一帮客商打扮的人,其中不少是深目隆鼻的关外回人,叩门打尖,说是天明即上路。
掌柜的喜出望外,忙前跑后,连夜赶作饭菜,伺候客商,本来嫌多的伙计,一时倒觉人手不够了。
来的一伙“客商”,正是何抚南、艾西克、哈德曼等人。
三年前,他们在京师惨遭挫折,深感京师防备之严,只得西折出关,回新疆复命。
此次入关,本是奉阿古柏伯克之命备了不少礼品,前来河州与白彦虎勾结的。
但白彦虎言及左宗棠兵锋之利,实在难挡,意思是要循出关外,归附阿古柏的“哲德沙尔汗国”。
何抚南见状赶忙拦住,坚持让白彦虎仍游击关内,与左宗棠周旋。
他很明白,一旦关内土匪为左宗棠肃清,那么左宗棠的兵锋即刻便会指向新疆,出关之日也就为期不远了。
白彦虎本陕西回民中一个无赖。
由于满清朝廷采取民族歧视政策,对陕甘回民欺压忒甚,激成民变,各地回民纷纷组织起来,反抗满清朝廷的封建统治。
这白彦虎便趁机树竿子拉队伍,扩充势力,占地为王,借机祸害百姓。
其作威作福,实与土匪无异。
白彦虎也很明白,何抚南不让他出关去,是要他充当替死鬼,与左宗棠互相消耗。
然而他无法对抗左宗棠的大军。
他本已劣迹昭著,深为各支回民起义军领袖所痛恨,因此孤立无援,深有空虚之感。
何抚南此番入关,他便献了一条毒计:左宗棠坐镇安定,就要于十月初七日庆贺六旬生辰,倘若深夜偷袭,虽不敢说生擒统帅,然趁乱掠夺印信,却未必不能成功。
此物一旦得手,那么,只要将此印送往京师,“做官的丢了印,”定然革职罢官。
左宗棠一去,西北各支官军群龙无首,攻势必减无疑,至少,清朝廷得派李鸿章之类的“能吏”来当陕甘总督,才会出现新的局面。
此计确实大胆而狠毒。
初七日夜,白彦虎果然冒险偷袭,率所部一千三百骑兵猛扑左宗棠总督行辕,虽然他的骑兵被官兵抵住,差一点不得脱身,然而,这一招也确实灵验,何抚南等皆换了官军号衣,扮作兵勇模样,一面假装抵挡白彦虎的攻击,一面退入行辕中营,趁乱杀了卫士,夺走了“陕甘总督关防”银印。
倘若中军营帐中不是侍卫环从的话,他们就会朝左宗棠本人下家伙。
何抚南既已得手,深感侥幸,便按计划迅速东窜,往会宁方向而来,抢在张曜之前渡过厉河,随即北窜乾沟驿。
奔驰一夜,马困人乏,便在这小小的“迎客来”客店打尖稍歇,以便天明再往东进入平凉府界,摆脱刘锦棠和张曜的追截。
然而,他万万想不到,冤家路窄,他在这小小客店中偏又碰上了对头。
麻烦是热古拉和买提肉孜惹出来的。
这两人一路上抢男霸女,无恶不作,弄得何抚南十分恼火,却也没有办法。
到了“迎客来”,热古拉例吩咐艾西克和哈德曼:“你们好好看住那颗大印,保证送到北京,让左大总督他老人家吃下这杯苦酒。倘若丢了,可不依你俩。”
艾西克、哈德曼只得答应,担负起守印之责。
热古拉、买提肉孜两人却叫掌柜的,令他将店中娼妓一应叫来,伺候寝居。
掌柜的穷苦若干月,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发财的机会,便急命小二到东院把八个妓女一齐叫来,伺候“客商”们。
何抚南本意歇歇便走,以防后面追兵赶上,纠缠不休,见热古拉、买提肉孜两人又要胡闹,便立加劝阻,不让他们纵欲。
但那二位不听劝阻,反倒大骂何抚南胆小。
何抚南亦是色鬼一个,何尝不想胡闹一通,只因重任在身,不由不收敛些。
见热古拉、买提肉孜象两头发了情的公牛,眼都红了,蛮横至极,便也不敢硬劝,只得苦笑一笑,说:“天明上路,耽搁不得。”
热古拉挥挥手,粗鲁地说:“老子完事就走。倘不痛快,便多住几日,谅那几个追兵也奈何咱不得。”
何抚南无奈,只得抓了个妓女回自己屋里,一面传令,命随从们小心巡视,倘有动静,即刻启程东窜。
热古拉、买提肉孜这里,兽性发作起来,把几个妓女剥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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