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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堞残阳-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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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爷,依我看,前议欲购而未成之铁甲船、水炮台及应用军械等件,无论如何为难,还是应该赶紧筹款购买,不该以倭兵已回而稍涉松懈。”
恭亲王和成林、周家楣都道文祥言之有理。
文祥说了半天话,渐渐又喘起来,咳嗽不止。
恭亲王起身说:“博川,你好好儿的养着吧,你的这些意思我都明白,目下,军机处有沈经荃,总署有宝佩蘅,都可助我一臂之力,你只管放心好了。”
又说:“只盼你早日康复,销假来枢,一切就会好起来的。”
文祥点头道:“过几日,我先上个折子把这些想法跟皇上说说。六爷,一切还要您主持。”
“放心吧,博川。”
恭亲王告辞。
成林和周家楣也跟着站起来。
文祥令给他捶背的丫环搀扶,挣扎着要送。
按礼节,奕訢以亲王之贵,文祥和他私交再好也得送出大门外,跪视轿子而去。
可恭亲王是坚决不肯,最后板起了脸来命那丫头:“把你家老爷扶进去,上炕歇着。”
文祥苦笑笑,只得罢了。
过了几日,文祥果然有个折子上来,陈奏购买铁甲船的重要性。
同治阅过,便谕令军机着李鸿章、李宗羲将前议购未成之铁甲船、水炮台及应用军械等件,迅速筹款购办。
恭亲王自然是支持的,当即将谕旨分别廷寄给李鸿章和李宗羲,令他们办理。
九月廿七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上的奏折,奉旨分别发下各沿海沿江将军、督抚议覆,共牵扯到直录总督李鸿章等十五人。
另外,恭亲王认为陕甘总督左宗棠所辖虽非滨海沿江地方,不在饬议之列,但他精通洋务、熟谙中外交涉事宜,也应该就此重大之事发表意见,便令周家楣以总署名义,将原折抄录寄给左宗棠。
这样,实际上等候议覆的,已有十六人的折子。
到了十月十九日,署山东巡抚、遭运总督文彬的议覆首先上来。
又过十天,是盛京将军都兴阿的奏覆。
两人的奏覆均属泛泛之论,见解很一般。
同治览奏,并无谕旨,批下到内阁,等将来奏覆齐了,由在廷王大臣等共同会议后再说。
这些日子,同治异常焦燥,很想出去玩玩儿,散一散心,却总有诸事缠住,不得脱身,到廿九日这天,他总算抽了个空儿,以到西苑里巡视修缮工程为名,玩了一下午。
不想回到宫里,晚间发起热来,他只当天冷,偶感风寒,也不传太医,只令太监们寻了些现成的丸药来吃下去,想着歇一夜,明早起来就会好了。
谁知这一躺下,从此便再也起不来,直到死,他都不曾离开御榻了。
第五十七章
十月的最后一天,同治帝载淳爬不起来了。
早晨,他发现自己的身上起了许多的红斑点,都朦于皮下,看上去很密。
他以为是因受寒而起了风疙瘩,心里很烦闷,决定不上早朝,歇息一日再说。
可是到了下午,他越发觉着不合适了,头晕目眩、身上发热,并且胸口很堵得慌。
太监们这下着了慌,赶紧去传太医来给皇上请脉。
太医院左右两院判李德立和庄守和都是供奉多年的老御医了,很有经验,他们马上赶到养心殿来给同治诊视。
他们发现,皇上没有在后面的寝殿歇息,而是躺在养心殿东暖阁的一个小套间里。
据小太监说,皇上午歇,或者有时批阅奏折累了,常在这里躺一躺的,昨天因觉着不合适,懒得到后面寝殿去,便在这里歇息了一夜。
李德立、庄守和先给皇上请了安,然后请他伸出胳膊来,看了他皮下的疹子,又细看了脖子上和胸前、背后的症状,心里都不由得一沉,初步断定皇上是出花了。
天花,无论在宫庭还是在民间,没有不怕的。
那时候,太医们对治疗天花之症并无把握。
请脉的结果:脉息浮数而细。
系风瘟闭束,阴气不足,不能外透之症。
以致发热头眩,胸满烦闷,身酸腿软。
皮肤发出疹形未透,有时气堵作厥。
这张脉案,很快便由太监们誊写了两份,分别送往钟粹宫和长春宫,禀报慈安、慈禧两宫皇太后知道。
随带过去的,还有李德立,庄守和磋商后开出的第一张药方子。
慈安、慈禧看了,都忙过来探视。
这时,皇后、慧妃、瑜嫔、珣嫔、瑨贵人等皆得了信儿,亦都过来请安,探视皇上病情。
皇后见同治病状,不由流下泪来。
慈禧板脸训斥她:“哭什么!这不是喜事儿?这些日子,你们都回避,谁都不准过来,别冲了皇上的喜。”
慈安在一旁冲皇后使眼色。
皇后见了,忙拭着泪跪安退下。
其她主位们亦随着出去了。
不一会儿,殿上太监报:“李师傅递牌子。”
原来,今日下午本有书房,李鸿藻等了半天,不见皇上来听课,又因早上便有太监传出皇上的口谕,以圣躬不适,免朝一日,李鸿藻见下午了皇上还上不了学,于是到内右门上打听,原来皇上出花了,故尔递牌子请求探视同治的病情。
慈禧准他上来,自己和东太后先到东暖阁内以雕花落地罩子隔开的北套间里吃茶抽水烟。
李鸿藻进来,跪在同治榻前请了安,便询问病情。
同治倒不很在乎,笑着伸出胳膊来让李师傅看疹子。
又调皮地笑着说:“李师傅,这下朕可真要逃学了。”
李鸿藻啼笑皆非,只得伏恳皇上按时进药,好生静养。
看看没有什么事,便跪安退下。
才站起来,北套间里便出来个太监拦道:“李鸿藻留步,两宫皇太后有话吩咐。”
李鸿藻听说,忙又在落地罩子外面隔着帘子给两位太后请安。
慈禧在里面呷着茶,低声说道:“李鸿藻,皇上今已获天花之喜,看来一半天不能视朝了。刚才我们姐儿俩商量了一下,就让你先代皇上批阅奏折好了。凡事多和恭亲王、宝洌巧塘孔虐欤然噬峡涤耍傩幸平弧!
“臣恐怕……”
“李师傅。”
同治在外间听见,叫他:“皇太后叫你代朕阅览章奏,你只可遵旨,不必推辞。”
李鸿藻听了,知不可辞,只得叩头道:“臣谨遵懿旨。”
“嗯。你先下去吧。”
慈禧说:“就从今天儿个起开始阅折。”
李鸿藻跪安退下去了。
翌日早晨,一夜未能安枕的李德立、庄守和复又进养心殿来请脉。
当他们细看同治的症状时,见昨日开的药起了疗效,皇上的疹形已经透出,其中夹杂着瘟痘。
但是,疹痘初发,必然致使同治咽喉干痛,感到胸满作呕,头仍然很晕,身上热度也很高。
李德立便又开了一付“清解利咽汤”,令御药房配制,在养心殿前面的御膳房煎好了送进来。
已初三刻,李、庄二太医看着皇上服下后方才退出。
但也不敢回去歇息,他们得赶紧回太医院召集众太医共同商议万岁爷的病症。
这不比江湖上的郎中们走街穿巷给一般人家看病,可以独断专行,须知道,这是给皇上看病,稍有差迟,怕就要丢了肩头上抗着的这颗吃饭家伙呢。
太医院在正阳门内东江米巷里,是专门为宫廷和王公大臣设置的机构,没有平民门诊。
李德立、庄守和两院判回到太医院,将太医们召来,将今日皇上的病情讲了一遍,大家传阅脉案,商讨药方,并研究下一步的医疗方案。
午时,李德立、庄守和再进宫中,至养心殿请脉,情况有所好转,同治脉息浮洪,脸上、身上疹子中夹杂的痘颗粒均已透出。
可是,到了下午,李德立细看同治的脸面和身上时发现痘粒颜色紫滞,庄守和在一旁低声问他:“李院判,这情形不太好喽?”
李德立忙制止他,怕惊醒皇上。
两人来到南窗下,在小杌子上坐着,李德立皱眉道:“瘟热毒滞过盛,没有随痘发表出来。”
“这……,不属平顺之症吧?”
庄守和忧虑重重,小心翼翼地问他的同僚。
李德立微摇其头,竭力压低嗓门说:“倘若昨天痘颗就都出齐,并且灌浆饱满的话,那是最好不过了。往后,痘颗会由嫩红渐渐变为淡黄,日趋于好。现在,痘颗一开始就出得稀疏不齐,并且,浆灌得也不好,顶平甚至有所塌陷,颜色又呈紫滞……,属逆!”
两人又商议了一阵,决定再给同治服用“清解活血饮”,以化毒解滞。
这样,一直到晚上,李、庄两位太医一直焦虑不安地守候在同治的榻前,不敢离去。
同治在这一天中,服用益阴、活血、利咽、安神药物,达四次之多。
到初二日,已是天花三朝了。
同治的病情更趋恶化,脉息沉数,且“腰疼胸堵,懊丧作呕”。
据伺奉同治的小太监李茂俊说:皇上已经四日未解大手了。
李德立、庄守和知皇上是毒滞熏蒸肺胃,阴分不足所致,忙又开了“利咽化滞汤”,午时给同治服下去。
至未刻,同治醒来,形色渐润,胃口渐开,想吃东西了。
李德立见“利咽化滞汤”颇见效果,便和庄守和商议,减去了其中的一钱五分紫草,又加入用酒炒了的赤芍三钱,继续给皇上服用。
申初二刻,四天未行的大恭有了,情势渐有好转。
李、庄二人稍稍松了口气。
见皇上又睡着了,方敢退下去吃晚饭。
李鸿藻这里,奉懿旨代皇上阅览章奏,心上却惦念着他学生的病症,在养心殿西暖阁中如坐针毡一般。
他不时地命殿上太监过去窥视皇上的病情。
到申初二刻,太监过来告诉他,皇上已出大恭,形色渐好,两们院判已退出进晚膳去了,他方才静下心来。
今天的奏折中,最重要的一件是直隶总督李鸿章对九月廿七日总暑奏折的议覆,附带着连同丁日昌的六条水师章程一并议覆:“……兹总理衙门陈请六条,目前当务之急与日后久远之图。业经综括无遗,洵为救时要策,所未易促办者,人才之难得、经费之难筹、轸域之难化、故习之难除,循是不改,虽日事设防,犹画饼也。然则今日所急,惟在力破成见以求实际而已。何以言之?历代备边多在西北,其强弱之势,客主之形皆适相持,且就有中外界限。今则东南海疆万余里,各国通商传教,来往自如,麋集京师及各省腹地,阳诧和好之名,阴怀吞噬之计,一国生事,诸国构煽,实为数千年来未有之变局。轮船电报之速,瞬息千里;军器机事之精,工力百倍;炮弹所到,无坚不摧;水陆关隘,不足限制。又为数千来未有之强敌。外患之乘,变幻如此,而我犹欲以成法制之,比如医者疗疾不同问症,概投之以古方,诚未见其效也。”
李鸿藻看到这儿,不由“哼”了一声,拍案低声骂道:“长他人志气,灭自家威风,岂有此理!”
他是讲理学的人,思想极保守,对李鸿章大力提倡兴办洋务,很是不满,无奈军机处中恭亲王、文祥都是热衷于办洋务的人,连宝洌А⑸蚬鸱乙哺潘嫔胶希砸坏彼模笥泄铝⑽拊小
现在,奉懿旨批阅奏折,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看李鸿章他们这些专门议论洋务的折子,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件苦差事。
下面一段话,似乎是专对他而发的了,格外刺目,其实是李鸿章惯用手法,奏陈洋务事宜,总少不了把保守派捎上骂一顿:“庚申以后,夷势侵侵内向,薄海冠带之伦,莫不发愤慷慨,争言驱逐。局外之訾议,既不悉局中之艰难,及询以自强何求?御侮何能?则茫然靡所依据。自古用兵未有不知已知彼而能决胜者,若彼之所长己之所短尚未探讨明白,但欲逞意气于孤注一掷,岂非视国事如儿戏耶!”
李鸿藻看了,气得不住击案,若不是在禁中阅折,他直要大吼一声:“李合肥真真是哗众取宠、沽名钓誉,可恶之极!”
下面,李鸿章议覆简器一条,具体而微,说得很细,李鸿藻对那些洋式枪炮,无论其价格、规制、特长和实战价值,一窍不通,什么“滑膛”、“来福”啦,“享利马梯呢”,“士乃得”“村明登”、“克虏伯”啦,毫不感兴趣。
倒是本鸿章对“筹饷”一条的议覆,引起了他的兴趣,因为一开始就牵扯到人们共同关心的亲疆问题。
李鸿章是这样说的“”原奏筹饷一条,近日财用极绌,人所共知,欲图振作,必统天下全局,通盘合筹,而后定计。
新疆各域,自乾隆年间始归版图,无论开辟之难,既无事时,岁需兵费尚三百余万,徒收千里之旷地,而增千百年之漏卮已为不值,且其地北邻俄罗斯、西界土耳其、天方、波斯各回国,南近英属之印度,外日强大,内日侵削,今昔异势,即勉图恢复,将来断不能守。屡阅外国新闻纸及西路探报,喀什噶尔回酋新受土耳其回部之封,并与俄、英两国立约通商,是已与各大邦勾结一气,不独伊犁久踞也。揆度精形,俄先蚕食,英必分其利,皆不愿中国得志于西方。而论中国目前力量,实不及专顾西域,尤虑别生他变。曾国藩前有暂弃关外专清关内之议,殆老成谋国之见。今虽命将出师,兵力饷力万不能逮,可否密谕西路各统帅但严守现有边界,且屯且耕,不必急图进取。一面招抚伊犁、乌鲁木齐、喀什噶尔等回酋,准其自为部落,如云贵粤蜀之苗瑶土司,越南朝鲜之略奉正朔可矣。两存之则两利。俄英既免各怀兼并,中国亦不至屡烦兵力,似为经久之道。“
李鸿藻看了,气得手直发抖,连连击案骂道:“一派胡言!李合肥借筹海防之名,扩充势力,排挤左季高,竟置我西域万里阔土于不顾,拱手让人,真真是狼心狗肺!”
可是,下面还有更人气愤的话呢。
折曰:“况新疆不复,于肢体之元气无伤;海疆不防,则腹心之大患愈棘;孰重孰轻,必有能辨之者。此议果定,则已经出塞及尚未出塞各军,似须略加覆减,可撤,可停则停,其停撤之饷,即匀作海防之饷。否则只此财力,既备东南万里之海疆,又备西北万里之饷运,有不困穷颠蹶者哉!”
手中拿的要不是上奏朝廷的折子,而是私人信函的话,李鸿藻一定会把它撕个粉碎,扔进字纸篓里,他把奏折扔在条案上,呆呆地发愣。
他无限感慨地想到:“象李鸿章这样一个官至极品的封疆大吏,居然有如此荒廖的想法,那么办起对外交涉来,又怎能不奴颜媚骨、委曲将就?一旦边疆闻警,又何谈坚守职责、奋力抗战?唉!”
他长长地叹息一声,以拳轻击额头,久久地沉默了。
李鸿藻不象几年前因与洋务派呕气而死去的大学士倭仁那样,只是空谈理学,到老至死都书生气十足,他虽也是个讲理学的人,并且在倭仁之后,俨然为当今理学领袖,有着相当的威望,但他更没有忘记的是自己乃当今军机处五大臣中的一员,握着相当的权力。
几年以后,在他的幕后操纵下,一批号称“清流派”的言官们集结起来,奋力抨击时弊,对李鸿章等开始了无情的讨伐。
第五十八章
初三日,即同治卧榻的第四天,宫里开始供奉痘神娘娘,并且有懿旨下来,满朝文武百官俱着花衣,胸悬红绸。
天花本是可以致人于死命或落人以终身残疾的重症,但据说这胎毒所蕴的天花,不出则已,出过即可终身免疫,绝无重出之忧,故尔无论宫庭还是民家,都要象办喜事一样,把它妥过去。
从这天开始,到初七日的五天里,在李德立、庄守和的精心护理下,同治的病情是由“险”渐而转化为“平”。
可是,太医院的这两位院判刚刚松了口气,麻烦马上来了。
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打乱了他们的治疗方案。
这天晚上,两位太医刚刚退出宫去,回家歇息,一个宫女就执一盏小小的纱灯引着皇后来了。
自从同治卧病后,几天来她食不下咽,夜难成寐,时刻为皇上耽着心,也不知哭了多少次。
男人出痘,本是忌讳与女人同房的,谓之“不干净”,但将事态扩大,那么女人便是来看视也是禁止的了。
皇后只因关心同治太甚,顾不了这些忌讳,竟偷偷前来皇上的寝宫探病。
夫妻相见,又是在这样一种情形下,自然是格外伤感。
皇后望着同治那削瘦而蜡黄的脸,忍不住又落下泪来,抽泣不已。
同治费力地将身子往里挪了挪,伸出手来拉她道:“地下凉,你别总跪着。来,坐炕上吧。”
皇后勉强止了泪,在同治身边坐下来,一面伸手给他掖了掖被角,怕他着凉。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确实,“心有灵犀一点通”,彼此心里都清楚,多说反而无意。
半晌,同治方才轻声问她:“西边又骂你了?”
皇后近来请安,常遭慈禧的申斥,动不动就当着其她主位们抢白她几句,弄得她心中十分难过。
但想到皇上在病中,对他讲这些,岂不更添烦恼?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同治神志很清醒,他默默地望着皇后那罩了眼影的脸,知她受了不少委曲,只觉心中一阵痛苦,喉头发酸,不由流出泪来。
皇后见同治哭了,也控制不住自己,默默垂泪。
这样,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皇后觉着自己不便过长久地坐在养心殿里,遂起身道:“皇上,奴妾该回宫去了,万一让太后知道……”
同治不舍,拉她手说:“你再坐一会儿,朕一个人孤零零的。”
又是相对而泣。
后来,皇后实在呆不住,又起身告辞。
同治也惧怕慈禧知晓,遂不再留她。
皇后跪安,以绢拭泪,悄悄向外走去。
正在这时,养心殿外忽灯火通明,众太监、宫女、妈妈簇拥着慈禧转进养心门来。
随后,同治便听见慈禧在院中怒喝:“跪下!”
同治不由大惊,挣扎着坐起身来,靠着床头,细听外面动静,只听慈禧低声说着什么,接着是皇后的哭泣声,慈禧忽喝令一个太监:“小李子,掌她嘴巴!”
“啪”地一声,皇后的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
这下虽打在皇后脸上,却如同打在了同治的心上,他心痛难忍,大叫一声,伏在枕上剧烈咳嗽起来。
当慈禧带着太监们进殿来探视时,他连一口水都咽不下去,只有喘息的份儿了。
慈禧却冷笑一声,说道:“你这是……,自作自受!”
说完,她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看在同治病重的面子上,慈禧才令皇后先回储秀宫去,等候处置。
否则的话,她真有让皇后在冰天雪地里跪一夜的狠心。
她恨透了皇后,觉着皇上病这么重了,皇后竟还深夜跪到养心殿来哭诉,挑拨她们母子不和,真正是可恶之极!
婆媳不和,猜忌之心竟到这般地步,可想皇后今后的日子是怎么个过法儿。
翌日,同治因受惊,咳嗽加剧,心里慌乱,整整一天一夜都不能入睡。
李德立诊视时,因不明白其中另有缘故,只断定皇上是浆后气血空乏,微感风凉。
看脸面、身上,浸浆皮皱,似有停浆不魇之势。
不由得慌了,忙用“益气养血汤”给皇上调理,并理肺安神。
午初一刻进药后,疗效不显著,遂再以原方加减药味,进一步治疗。
李德立、庄守和再不敢掉以轻心,密切观察着皇上的病情发展状况。
然而,同治确是由平顺向逆险的方向发展了。
而且,并发症层出不穷,一发而不可收拾。
从初五日开始,恭亲王也奉懿旨来养成心殿西暖阁和李鸿藻一同代皇上阅览章奏,他专负责批答满文折件。
当然,名义上是代皇上批阅,实际上却不能忘了君臣的名份,不可擅作主张,在奏折上大段大段地以皇上名义写出自己意见的,不过是批上些例的固定词汇,如“已阅”、“知道了”、“该衙门知道”之类。
现在,同治的病情越发沉重了,看来一个月内很难荃愈。
而恭亲王、鸿藻代替皇上批阅奏折,毕定不是长久之计,一个不慎,招来非议,那可不是玩儿的。
恭亲王现在真是学乘了,这些年来跌的跟头算起来可着实不少了。
李鸿藻本是精通保身之道的,又何尝没有这种想法。
慈禧借着王爷、军机大臣、御前大臣和皇上的几位师傅进养心殿来探视同治的病,和大家见了一面,言谈话语中亦透出欲要垂帘的意思。
于是大家退下一商量,看来也只有请两宫太后垂帘听政,暂时掌理国事这一条办法了。
否则的话,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这和早年间奉遗诏辅政不同,如今皇上健在,一个亲王,一个师傅,整天只批“阅”、“知道了”、“该衙门知道”,也不是个办法呀。
主意已定,军机大臣便全班递牌子,请求见两宫皇太后,将拟好的谕旨呈上去。
慈安太后看了尚在犹豫,而慈禧太后则深深叹息一声,一请即准了。
于是,初十日有一道谕旨明发下来:“朕于本月遇有天花之喜,经惇王等全词恳请,静心调摄。朕思万几至重,何敢安逸,惟朕躬现在尚难耐劳,自应俯从所请。但恐诸事无所禀承,深虞旷误,再三恳请两宫皇太后俯念朕躬正资调养,所有内外各衙门陈奏事件呈请披览裁定,仰荷慈怀,曲体俯允权宜办理,朕心实深感幸。将此通谕中外知之。钦此。”
慈安、慈禧两宫皇太后复又重下帘子,第二次临朝听政了。
这一天,在人事调动上,慈禧准了两个人:一是长芦盐运使员缺着林述训补授。
二是谕令宝洌в尚齑笱咳敫蟀菹唷
至十三日,慈禧为鼓励李德立、庄守和,特别又下了道谕旨:“太医院左院判李德立著加恩以三四品京堂候补;右院判庄守和著加恩以四五品京堂候补。钦此。”
翌日,又有谕旨下来,同治之祖父道光帝旻宁的遗孀们亦晋封位号,彤、佳、成三妃晋封为贵妃,蔡、尚两贵人晋封为嫔。
同治之父咸丰帝的遗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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