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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堞残阳-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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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又有谕旨下来,同治之祖父道光帝旻宁的遗孀们亦晋封位号,彤、佳、成三妃晋封为贵妃,蔡、尚两贵人晋封为嫔。
同治之父咸丰帝的遗孀们,即东西两宫皇太后的同辈姐妹们也都晋封位号,丽皇贵妃,这个咸丰帝生前最宠爱,慈禧与之间隙特大的不幸女人,晋封为皇贵太妃,婉、祺、玫三妃晋封为贵妃,璷、吉、禧、庆四嫔晋封为妃。
当然,这些深宫寡居的女人们受到晋封之恩,除了每年的宫庭份例有所增加外,实在也没有其它什么意义。
从理论上来讲,这都是为皇上添喜,以便驱走病魔。
朝廷大施恩典,推及中外,而养心殿中的气氛却是愈加凝重了。
李德立、庄守和这天请脉,先是发现便盆中皇上的尿水赤浊,又以小太监悄悄将皇上的中衣拿给他们看,原来同治遗精了。
李德立、庄守和顿感病势的严重性:皇上肾虚,这可坏了,说明余毒挟湿,已袭入筋络。
同治的腰部,轻而重痛,并且微肿,此时毒火已经流骤于法。
因此,李、庄二人连连开出加固肾阴的各种方子,“益阴消毒饮”、“益阴清解饮”、“扶元清解饮”等,接二连三地服用,但是收效甚微,无济于事。
到了十九日,情势越发严重了。
同治本就体弱,经过这些天的折磨,他彻底垮下来了。
由于湿毒乘虚流骤,腰间竟至红肿溃破,漫流脓水。
同时,头面、项上、胳膊、膝部均已出现痘痈溃烂。
又过四天,臀部左右均溃烂成孔,流汁不止。
这样,在他身上形成了三大块溃烂处。
李德立束手无策,直暗求苍天保佑,三处溃烂千万别陷透连成一片。
然而苍天上帝也保佑不了这位“天子”,臀部和腰间的溃烂终于还是连络起来了。
溃口很小,里面烂的却又深又大,每天流出的又腥又臭的脓汁有一茶碗之多。
廿七日,李德立、庄守和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实在没有法子了,只得请旨,又传来了太医李德祥、韩同九两人,一同会诊。
李德立的弟弟李德祥出了个主意,以“外用熨洗”法治疗。
四人共同商议,配了个方子。
这样,每天熨洗,却也不过是太医们的一厢情愿,收郊甚微,病情越发沉重了。
从二十八日开始,同治又发起高烧来,处于昏迷状态。
李德立等对皇上的治疗办法,真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温补恐阳亢,凉攻则又怕气败,到底怎么个治法呢?
次日,同治又出现牙胀面肿的症状,容貌皆变了形。
十一月的最后一天,他从昏迷中醒来,精神显得格外好,有“知觉痛痒”之感了。
甚至,那深陷于臃肿不堪的脸上的一双小眼睛,也睁得格外大,似乎奕奕有彩。
李德立跪在榻前,心中十分明白:这大约便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了。
一进腊月,首先是四位太医,已经完全绝望了,然而,为了保住脑袋,他们还得装出极认真的样子请脉,开药方,其实他们心中最明白,这差不多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十二月初五日,同治的脉息已是“六脉散微无根。”
捱到酉时,气不运痰,一口喘不上来,六脉俱绝。
李德立等尽了最后的努力,手忙脚乱地用事先煎好预备下的,以高丽参、麦冬、五味子配成的“生脉饮”给同治灌服,但牙关已紧,再也灌不下去了。
李德立、庄守和绝望地放下同治的手,来到外间,跪在两宫皇太后前禀报:“万岁爷元气脱败,于酉时崩逝。”
接着便各自将自己的顶戴摘下,放于地上,听候处分。
随着两位太后的哭泣,殿内外所有侍立的太监,宫女“哗”地一声皆跪下了,顿时一片哭声。
第五十九章
醇亲王奕譞这些日子,差不多天天去内阁看皇上的脉案,深知皇上病情是越发重了,随时有驾崩的可能。
因而每晚在家看书,并不出去拜客。
对于来访的客人,除了自家亲戚,也就是荣禄等几个心腹让进来,其他一概挡驾道乏。
这日晚上,醇亲王正和荣禄在自己的书斋“九思堂”里议论皇上的病情,忽门外苏拉张双林来报:“王爷,宫里下来人了,叫王爷进宫伺候。”
醇亲王和荣禄闻报皆是一惊,心中都掠过一个念头:“莫非……”
不及细想,忙令下人备轿,赶紧进宫去。
荣禄因是总管内务府大臣,俗称“大管家”,亦打轿随醇亲王一同进宫去,随时听候吩咐。
众王公大臣们皆已接到信儿,赶紧进宫来。
大家顶着凛冽的寒风,聚集在内右门外军机处值房前,袖里笼着手炉,勉强取暖。
有人开始咒骂太医院无能。
然而大家都听到了这样一种说法,即皇上确是出天花儿,但同时还有一种不为人知的重症:花柳病。
据传是载澂贝勒勾引皇上微服出宫,狎妓时染上了梅毒。
真实内情,恐怕除了太医们,大都是揣测之词。
不管怎么样,没有人吃了豹子胆,敢为了治愈皇上的沉疴而提出一个对症的良方。
皇上的病只可明言天花,太医们也只能按慈禧太后的意思,照出天花的症候治病。
他们早已有准备,照天花的病症写脉案,开药方,即使皇上死了,大不了摘他们的顶戴,过不了多少日子,便又会“蒙恩开复,照旧供职”的,倘若当真以救皇上一命为重,开出张治花柳病的方子来,那脑袋可就悬了。
不过,这都是大家心里的想法,虽然嘴上将太医们骂得一钱不值,也是另寻借口:什么药太过“凉”啦,太“热”啦,胡扯八道。
没人敢提及“花柳”二字。
醇亲王不是军机大臣,本应在领侍卫府那边的朝房中候旨,然而近几日来情况非同往常,众人都在军机处前打探消息,随时准备应旨觐见,他便也来到这里。
早先,军机处值房中,除军机大臣、军机章京外,任何人不得撞入,即使是官至相位的阁臣们,也不敢在枢庐中少坐一会儿,因为那时门外专立一个监察御史,倘有军机处以外的大臣撞入值房,立刻“弹劾严议”。
近些年来,这里的规矩松多了,监察御史已撤去多年。
因此,惇亲王、醇亲王、孚郡王这三位非军机大臣的皇叔,都被宝洌虢捣恐校辉虮鼙芊绾蛱富耙卜奖恪
恭亲王、兵部尚书沈桂芬、礼部尚书李鸿藻等几位军机大臣先后来了,大家相见寒喧,但皆因心情沉重,面无笑容。
文祥则因病,奉旨在家调养未至。
传旨的太监打着灯笼出来了,大家皆听他宣旨。
太监宣道:“慈安皇太后、慈禧皇太后口谕:召惇亲王奕宗、恭亲王奕訢、醇亲王奕譞、孚郡王奕詥、惠郡王奕详,贝勒载治、载澂、御前大臣伯彦讷谟祜、奕劻、景寿,军机大臣宝洌А⑸蚬鸱摇⒗詈柙澹谖窀蟪加⒐稹⒊缏住⒖洹⑷俾弧⒚魃啤⒐蟊Α⑽奈焙氲碌钚焱⑽掏樅屯跚祆鳎鲜榉炕祁凇⑺镖本⑿爨M、张家骧同起觐见。钦此。”
众王公大臣一听这样阵势,顿时惊得目瞪口呆,面面相视,这明摆着是上殿听授遗旨,大局已定了。
还是首席军机大臣、恭亲王奕訢镇定些,只见他一挥手,道:“都别交头接耳,马上站班。”
又转向惇亲王道:“五哥,带班吧。”
于是,众王公大臣共二十九人,由惇亲王带班,进了养心殿内院,分丹陛上下,行常朝礼,恭请圣安,叩见两宫皇太后。
自从同治十二年两宫撤帘归政,同治皇帝临朝亲政以来,大臣们中许多人有很长时间没有在养心殿见到太后了,只是在元旦、冬至、万寿三大节和太后们的寿诞时,才在慈宁宫见到她们。
虽然他们知道,皇上的谕旨由军机处拟出后,基本上都是经西太后览过,才颁发下来的。
也就是说,朝政的实际主持人仍然是慈禧皇太后。
但是,毕竟入觐时见到的是皇上,近些日子养心殿正堂上重新落下明黄丝帘来,两宫太后再次临朝了。
所不同的是,先前听政时,帘子前的宝座上端坐着皇上,如今却空着,皇上没有,也不可能来。
众王公大臣行常朝礼毕,分两行垂手而立,静静等候太后们发话。
沉默一会儿,慈禧开口了:“皇上疾已大渐,今日召见众卿,是为皇上继统之事。”
这话一出口,众王公大臣们便低下了头。
一时,殿堂内外死一般的寂静。
慈禧见大家默默无言,便道:“这是眼下的要政,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照理,应该惇亲王先开口,因为在众王公大臣中以他地位最为尊贵。
但他紧闭着嘴,脸上木然没有一丝表情。
过了一会儿,恭亲王见无人答应,扭头看了看五哥,开口回奏道:“皇上年力方强,既有不豫,亦不致有何变故。奕訢不知皇太后议嗣之意。”
慈禧在帘内叹口气道:“皇上他……,不济事了。你是六皇叔,还有五叔,你们都说说,谁为嗣承大统最合适的人?奏上来吧。”
恭亲王犹豫一下,吞吞吐吐地道:“奴才闻得……,……闻得太医院里说……皇后……”
慈禧清了清嗓子,说道:“皇后怀胎的事儿是靠不住的。即便真有了喜,亦未必是哥儿。国不可一日无君,倘若皇上一时撒手去了。
如何是好?还是今日议定了吧!“
她的语气,十分坚决。
惇亲王开口了,嗓门显然是竭力压低,但在寂静的养心殿里听来,仍然很大:“皇后既已有娠,这是再好不过了。奕宗以为,现在大小政务统恳皇太后裁定,一旦皇上病愈,仍旧皇上亲理。立嗣之议,但等皇后分娩,不是阿哥儿,再行定夺不迟!况且……”
“这话也太悬宕了。”
慈禧火了,她打断惇亲王道:“东南、西北皆启兵事,如知朝廷无主,难道不又要生变吗?”
惇亲王没有再说话,以无言的表情,示以不满。
“老七,你倒是说说,选哪个哥儿入嗣合适一些。”
慈禧找她这位软弱的妹夫。
醇亲王见无法推辞,只好硬着头皮奏道:“皇太后的意思既然是先议定嗣承大统,奕譞以为……,奴才以为宣宗成皇帝之曾长孙溥伦,可备皇储。”
醇亲王提的这个“溥伦”,是他大哥奕纬的嗣子载治府上新生的阿哥儿。
站在惠郡王奕详身边的贝勒载治听见醇亲王举荐他的儿子做皇太子,吓了一大跳,几乎就要跪下求免。
但是慈禧却在帘内说话了:“不好!载治本非奕纬亲生,系旁支过继子,这溥伦血缘似嫌稍远了些。再议一个吧。”
她这么一说,载治倒是如释重负,轻轻吁口气,其他人可摸不着头脑。
勒治的儿子血缘远?那么非从宣宗成皇帝这一支里找了。
“再议一个”,这话说出来轻巧,可上哪儿找出来?这不,活着的四个人:老五奕宗,老六奕訢、老七奕譞、老九奕詥都在这儿了,互相看看,一个做爷爷的也没有。
老二奕纲、老三奕继幼殇无妻室,嗣子皆无,孙子更无从谈起。
老八虽存有遗孀,却也只有嗣子,而无孙子。
到底从哪儿再找出个皇帝的曾孙子来?
众人都缄口沉默,心中揣测西太后到底是什么主意。
慈禧太后说道:“你们也不必尽守着那些旧规矩,依我看,倒是灵便着点好些。既‘溥’字辈儿里无当立者,可以从‘载’字辈儿里选拟。”
众王公大臣闻言都愣住了,莫非西太后糊涂了不成,选“载”字辈儿的哥儿做同治皇帝的嗣子?对不上喳儿呀,同一辈儿嘛。
慈禧道:“看来,你们还不明白我们姐儿俩的意思,皇上不幸获天花之喜竞一病不起,倘若……”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了:“若是皇上不幸……我们姐儿俩的意思,皇太子不合入嗣于他,而应承嗣文宗显皇帝,一旦继承大统,只当作了皇上的替身儿,还坐在龙位上吧……”
慈安东太后忍不住抽泣起来,一面用帕子不断地拭泪。
养心殿里,除了两位太后的哭泣声,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声响。
半晌,恭亲王勉强说道:“事尚从宽,且等明日再议吧。”
“明日?”
慈禧忽然悲声高呼道:“实告诉你们吧,皇上……皇上他于酉时龙御上宾了!”
众王公大臣又是一愣,随即只听“扑通,扑通,”一片响声,都跪下了,同时摘下项戴,俯地痛哭起来。
养心殿内外一片叩头声、哭泣声,时而发出一声悲哀的呼叫声。
良久,慈禧擦泪道:“我们姐儿俩已经商量妥了,立醇亲王奕譞之子载湉为皇太子,入嗣文宗显皇帝,明晚就派人去接进宫来。”
慈禧太后的话音还未落,只听“哇”地一声,醇亲王扑在地毯上,连连叩着头,大哭起来。
恭亲王亦微微一愣,随即板起脸来,厉声训斥七弟:“还不谢恩,竟象没见过世面的。”
醇亲王好象没有听见一般。
他的脑子里已经混乱了,他最惧怕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趴在毡毯上,泣不成声。
然而,慈禧可不管这些,她在帘内道:“奕譞,回去准备准备吧。明儿晚上,我派人去接皇太子进宫来。”
又向其他王公大臣们道:“都退下吧,好生料理皇上的善后。待会儿,军机大臣见起儿。”
于是,惇亲王垂头擦泪,率着众王公大臣们叩头行礼,纷纷退出养心门,各回本署值房忙自己的差事。
第六十章
醇亲王奕譞坐着轿子,昏沉沉地回到了太平湖的王府,早有人抢先把二阿哥入嗣咸丰皇帝,立为皇太子的消息禀告了嫡福晋,醇亲王一进槐荫斋,便听见她在呜呼呜地哭泣,见他进来,一声“好命苦……”
便俯在炕上,泣不成声了。
醇亲王此时心如乱麻,没个头绪,他一跺脚,急道:“你别哭了。这还不够我受的!”
嫡福晋不理睬,哭得更加伤心了。
她又怀了胎,身孕将及九个月,这时躺在炕上,脸色象纸一样白。
醇亲王看看她,想劝慰几句,嘴唇哆嗦得说不出话来,只得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垂头叹息不已。
同治帝受慈禧太后虐待,以及他的病亡真情,身为七皇叔的醇亲王和慈禧的亲妹子醇王嫡福晋,是再清楚不过了。
自从同治病重以来,夫妻俩便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等待那不幸的到来。
因为他们早已算计到,皇上一崩,即刻便面临主子即位的大事,而目前“溥”字辈儿里,除了皇后身怀有孕,尚不知是阿哥还是公主以外,惟大哥多罗隐志郡王奕纬之嗣子,贝勒载治府上生过四子,前三子溥健、溥偕、溥侃均已幼殇了,只有个第四子溥伦,是今年十月初二日生的。
这小溥伦是道光皇帝支脉里唯一“溥”字辈儿的人,但说起来,也还是从旁支过继来的载治之子。
而且,他们准确地把握了慈禧的心思:若是挑一个“溥”字辈儿的人入嗣同治,那么同治的皇后便是皇太后,慈禧、慈安两宫便得做太皇太后了,这对于东太后慈安来说,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而对西太后慈禧来说,则是大大的不利。
因为这位好揽朝政大权的姐姐,是不想做一个新登极皇帝的祖母的,因为那样一来,就会对她重新垂帘听政形成障碍。
按理说,新君登极,即便再有垂帘之仪,也理所应当是同治帝的遗孀——即新尊的皇太后阿鲁特氏执掌朝政,而没有做皇祖母的慈禧什么事了。
果然不出所料,慈禧横生枝节,不给同治立嗣,反倒在他同辈的“载”字辈儿里找出个哥儿来,嗣承咸丰帝。
这样,同治帝的遗后阿鲁特氏便只能做个当不当,正不正的“皇嫂”,而慈禧仍是皇太后,照旧垂帘听政,独揽朝政大权。
对载湉的入嗣,惇亲王夫妇也是有预感的,近些年来,由于六哥恭亲王权柄过重,屡遭慈禧太后的屏斥,先是削了他的议政王衔,继而又有将他撵出军机处之举,只是因为文祥、宝洌У纫话嘀爻嫉牧Ρ#诺靡灾厝刖鞒殖
但是,慈禧仍对他持有戒心,不断压制他。
醇亲王是慈禧的小叔子,同时又是妹夫,有着双重亲戚关系,慈禧便屡次“降恩”于他,赐给一大堆差事,竭力给与权利,隐隐然欲以此抵削恭亲王的势力。
醇亲王若是个有野心的人,便可乘机而上,取六哥的地位而代之。
然而,他却是一个极胆小怕事的人,自惭才具平庸,并且很懂得“满招损,谦受益”的道理,伴君如伴虎,有朝一日,慈禧降疑于他,那么便真要应了“爬得愈高,摔得愈重”这句俗话了。
因此,他时时告诫自己,毋贪重权,薄取利禄,图个平安无事,便是活神仙。
如今,大祸终于临头了,自己唯一的儿子被慈禧太后接到宫里去受罪不说,往后自己又将以什么身份立于朝廷呢?
按理,儿子做了皇帝,生父便是太上皇。
可是,太上皇?
做了太上皇,离做阶下囚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慈禧太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谁知她哪天一梦早起,便翻了脸呢?
醇亲王夫妇,深深地感到这种潜在的危险,所以,他们一听到载湉入嗣的决定便惊慌失措,痛哭不止。
这还不单单是夺子之痛。
嫡福晋还在哭泣,醇亲王站起来背着手在屋中烦燥地踱来踱去,向嫡福晋道:“哭管什么?懿旨已经下来了,大局已定,还是早早张罗作进宫的准备吧。”
嫡福晋艰难地坐起来,用帕子拭着泪,吩咐丫环们道:“把哥儿领来,我看看他。”
醇亲王顿脚道:“他如今是皇太子了,如何是随意能领来看的?往后登了极,咱们见了还得叩头请安呢!你可真是糊涂了。”
嫡福晋听了一愣,经受不了这样的刺激,“嗷”地一声,昏倒在炕上。
众丫环、婆子慌得手忙脚乱,急忙给她舒胸捶背、灌汤喂水,又派出人去唤太医,乱作一团。
醇亲王则赶忙吩咐太监们道:“把皇太子的屋子收拾收拾,其他闲杂人员不得随便擅入。”
太监们应道:“喳。”退出张罗。
醇醇亲王这儿,等太医给嫡福晋请脉开方子,看她喝了汤药,这才回自己房中稍歇一会儿。
天不明便又爬起来,到了九思堂,命小苏拉研墨铺纸,写谢恩奏折。
这个折子是不能由幕僚们代拟的,因为他还有许多话要说。
连同辞去各项差使的事儿一起列上。
醇亲王虽以皇亲之贵,幕僚甚众,平日极少亲自动笔,但他自幼在上书房读书用功,受业于李鸿藻这样的饱学宿儒,经、史底子颇厚,于奏折行文上也并不生疏,文笔亦很不错。
写完了谢恩和辞去一切差事的正文之后,特意又引经据典,对“本生父母”一事,大加发挥,预释慈禧之疑虑,以绝后患,他是这样写的:
“……臣见历代继承大统之君推崇本生父母者备载史书。其中有适得至当者焉:宋孝宗不改子称秀王之封是也。有大乱之道焉:宋英宗之濮议;明世宗之议礼是也。张总、桂萼之俦无足论矣。忠如韩琦,乃与司马光议论抵牾,其故何欤?盖非常事出,立论者势必纷沓扰攘。虽乃心王室不无其人,而以此为梯荣之具,迫其主以不得不视为庄论者正复不少。恭维皇清受天之命,列圣相承,十朝一脉,至隆重极盛,旷古罕见。讵大行皇帝春秋正盛,遽弃臣民,皇太后以宗庙社稷为重,特命皇太子入承大统,复推恩及臣,原不须更生过虑。惟思此时垂帘听政,简用贤良,廷议即属执中,邪说自必潜匿。倘将来亲政后,或有草茅新进之徒,趋六年拜相捷径,以危言故事耸动宸聪,不幸稍一夷扰,则朝廷徒滋多事矣。合无仰恳皇太后将臣此折留之宫中,俟皇帝亲政时,宣示廷臣世赏之由及臣寅畏本意。千秋万载,勿再更张。如有以治平、嘉靖之说进者,务目为奸邪小人,立加屏斥。困蒙慈命严切,皇帝敢法钦遵。是不但微臣名节得以保全,而关乎君子小人消长之机者实为至大切要也……。”
写毕,他又读了一遍,然后吩咐下人将几个幕僚叫进书房来,令他们阅读斟酌,眷写出来,准备密陈上递给慈禧太后。
这一道奏折,慈禧当然是十分欢迎的,并且对胆小恭谨的醇亲王更加放心了。
十五年后,任河东河道总督的吴大澂上了一道奏折,请求尊崇醇亲王,结果慈禧无所顾虑地拿出了这道密折,把吴大澂狠狠训斥了一顿。
当晚,惇亲王奉了懿旨,率大队人马出皇宫,往太平湖来接载湉。
兄弟俩白天在宫中张罗同治的丧事,没有时间细谈,如今见面,自然就醇亲王所拟密折之事商议一番。
惇亲王道:“老七,你这一手可谓明知之举,若是我和老六处在你这个地位,一时这么忙乱,就想不起这些个事儿来。这一下,西边可以大放其心了。”
醇亲王摆手摇头,叹息不已。
惇亲王知道七弟此刻心里难过,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被西太后给夺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泥?发了一通牢骚之后,也只得以好言相劝,宽慰七弟。
董大全作为同治帝载淳的谙达,这时已没有什么事情可干了。
闲呆了一年,他终于再次提出外放陕甘的请求。
如果惇亲王还管事,必定命他回领侍卫府,但现在惇亲王已辞了差使,在家养疾,便没人勉强他了。
董大全趁机要求前去西北军前效力,军机处自然不拦,况此时健锐营也在肃州屯扎,正缺干练武官统带,便放他四品统领,前去兰州。
萧湘子也因久住京师,甚是烦闷,见董大全已获旨外放,便也向户部上书,要求去西北左宗棠处谋差。
户部因侍郎袁保恒在那里与左宗棠相处不来,正想派人前去替换,既然萧湘子愿去,也十分乐意,于是由吏部分放外任,以四品顶戴员外郎前赴陕甘总督左宗棠处襄办粮运事宜。
萧湘子、董大全想着就能与伍云起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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