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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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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快去。”孔明冲着外面努努嘴:“快去洗洗,一身的汗味。”说时故意摇了摇羽扇。子安不好意思的笑着立起了身。
他哗哗地洗着脸,脑子里却飞快地转着,先生今天足足走了三十多里呀……不行,说什么也要让他活活血。未到一盏茶的功夫,子安又返身回来。
“丞……”那个“相”字被生生卡在了咽喉里。
孔明歪在案前的扶手上,沉沉的睡着了。羽扇也滑落在手边。子安轻轻走过去,蹲下身,伸出手。可是手却停在那里僵住。先生觉是很轻的。如若这时为他洗脚,那他一定要醒过来,一醒过来,何时才能睡下,可就不得而知了。
子安踌躇着,又轻轻地缩回手。他盯着那双有些微肿的脚,可是如果不动,水若是凉了,岂不把先生冻醒么?
子安小心地将手伸到水里,水已经温了,他轻轻提起铜壶,细细地向铜盆里续着水。再伸手试试,这才满意地将壶放下。
他抬着头望着孔明,孔明已经起了轻微的鼾声,鼻息吹动着唇上的胡须,轻轻颤动。秀挺的剑眉仍然没有完全舒展开,子安轻叹了口气,他忽然记起,那是十几年前吧,先生也是这样,几天几夜没合眼,歪在案前就睡了,先帝的脚步腾腾地响起来,子安飞快地迎上去,急得展开两臂挡住刘备,瞪眼摇头地发狠。刘备看了他一会儿,似是明白了,低下身子在他耳边问:“孔明睡了么?”子安使劲地点着头。刘备直起身:“哦——好,我看看。”
子安又推:“主公,你一叫,先生又醒了,他都两天没合眼了。”刘备拍拍子安的肩,压低了声音:“放心。”
子安就这么看着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去,那姿态真有点可笑。片刻,刘备又轻轻出来了。子安紧张的问:“先生没醒吧?”
刘备摇摇头:“唉,这个操心受累的军师!连做梦都皱着眉头。”子安回身:“主公请回吧。我去给军师加件衣服。”
刘备一把拉住他:“哎——别,”子安诧异着:“不加不要冻坏了先生么?”
刘备摇摇手:“你一加,他就醒了。去,轻轻的,在帐子里多加几个铜炭炉。把帐帘合紧。”
“嗯!”子安高兴地点着头。刘备摸摸他的脑袋,返身走了。子安才要去,又见刘备点手叫他,他便又急跑过去,刘备又弯下身:“告诉守卫的兵士,今晚离军师帐子远些巡视,那个刀啊剑的,声响太大。”
……
水又凉了,子安复又提起壶,细细的热流穿过指缝,一直暧到心里。先帝真是个细心人呢。
正在这时,帐外响起了腾腾的脚步。错觉么?子安发愣了。待他弄清现实时,已经晚了。孔明头一沉,猛然惊醒。子安站起身,有些怨怒地盯着帐口。
“杨仪参见丞相。”
孔明忙着擦脚穿鞋,子安端起盆,走过杨仪身边:“洗个脚都不让踏实。”
杨仪抱歉地笑笑:“打扰丞相,死罪死罪。”
孔明披好衣服,点手让杨仪近前,问道:“怎么样,威硕将军那里,安排好了么?”
“回丞相,安排好了。”
孔明盯住杨仪:“他……还满意?”
杨仪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大有微词啊……”孔明执起扇,轻轻摇着,不再说话。
杨仪凑近来:“丞相,车骑将军素来欢喜排场,他可从来不能受半点季屈,在成都时,侍婢仆从就有几百人,他哪里受得了军营之苦,况且,他年事渐高,又不能出谋划策,丞相何必此番让他前来?”
孔明低头苦笑,用手轻轻拈着眉心:“唉,先帝辈的人物,就存下老先生一人了。我在成都也曾目睹他的骄奢之气,我季汉官员,皆尚节俭,唯有他,如此不堪,今上又立志俭行勤政,他在都城,必惹祸事,不如让他在军伍之中,过过苦日子,看看众将军的德行,我想,他应有所悟。”
杨仪点头:“丞相真是用心良苦哇……”
孔明并没有回应他的话,眼睛深深地望向了烛火,半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哦,正方催运的粮草已经到了吧?”
杨仪看看孔明,犹豫着说:“丞相,仪不敢隐瞒,粮草至今……仍无消息。”
孔明看着他,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忧愁:“还没有到么……”他站起身:“大军随带着口粮,还可支付多少时日?”
杨仪掐着指算算:“唉,不足四天吧……”
说完这句话,他呆呆地望着丞相,孔明已踱到帐口,望着星空出神。嘴里嗫嚅着:“四天……”
杨仪真不知道。这个瘦弱的肩,倒底要撑起多重的份量。
正这时,只听外面一片吵闹,杨仪站起身来:“谁在那里?好大胆!”
少时,子安拖着一个军卒走了进来。他一见丞相,仿佛见了亲人一般,扑通一声跪下了:“丞相——”说着,咧开嘴哭起来。
孔明看看他,示意子安搀起他,子安揪他起来:“哭,哭什么哭,你不想让丞相清静吧?”
孔明仔细打量着那个兵士,只有十八九岁的样子。脸上明显的五道红印子。孔明走上前摸摸:“怎么了?这是怎么弄的?”
这小兵被丞相的摸更加的委屈了。越发哭泣着说不上话来。子安不耐烦地说:“丞相,这是车骑将军刘琰帐下的亲兵。刚才被车骑将军打了,这不,找先生您告状来了。”
孔明听了,走上前拍拍他的肩:“好了不哭,说说,怎么回事,不说我怎么给你做主呢?”
小兵仍是抽抽答答的:“刚才,我给转骑将军端了饭食,将军说,这是猪狗食无法下咽。让我去换。我说,连丞相都吃这个。他就骂我,还打了我一个耳光,还说,明日要把我活活打死呢。”
孔明直起身子。羽扇也忘了拂动,浑身微微颤抖着:“子安,披风。”他又回过身叫过杨仪:“长史和我一起去看看!”
孔明急急地走了。子安想叫住,张了张嘴,却没有喊出声。
也许,只有先帝,先帝能拦得住那片刻不停的脚步吧。先帝的方法真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我让你看!”先帝这句话一说,案上的地形图就将粉身碎骨了。虽然可惜,可是,先生也只得苦笑着摊开两手。
“来人!把这个帐子给我围起来!把里面凡是带字儿的东西都给我拿走!”
想着刘备说这话时气极败坏的样子,子安走出帐,抬起头,注目着繁星闪烁的天宇,人都说,地上百姓,天上百星,子安辨认着,他不知道,先帝是哪一颗。
孔明带着杨仪与几名亲兵乘着便车向着刘琰的帐中来。
一路上,孔明不说话,杨仪几次扭过头想说点什么,可是望见丞相深深藏匿着恼怒与忧郁的眼睛,就再也张不开嘴了,只得在一旁低了头。
车停在帐口,帐外的守卫见了丞相,都如同见了救星相仿。跪倒施礼之后,来不及说话就向帐里走。孔明伸出羽扇叫住他:“不用通报了,亮自己进去看看。”
那守卫先是愣着,大睁着双眼望着丞相,继而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叉手施礼:“是!”之后转身守在帐口,目光炯炯地望向了帐里。
孔明放慢了脚步,因为他隐约听到里面有斥骂之声。
“告诉你们!!不管在哪儿,也得想办法给我弄去!”话说得有些气极,伴随着木碗在桌案上撞击的声音。
“禀将军,这军营之中,是不许饮酒的。”兵士为难至极的乞求。
“谁说的?混帐东西!当年的车骑将军张益德哪一天不在军帐之中痛饮?连先帝与丞相都不曾过问,今天你敢来教训我?”
“将军不信责罚小的便是,只是军令如山,不许饮酒。”
桌案被掀翻的声音响了起来,杯盘脆响着,间或着靴子踹在人身上的声响。
刘琰气极败坏地站着,指着身边的护卫:“你,去,用马鞭子教训教训他,这个目无尊长的东西!”
护卫迟疑着,看看刘琰又看看那个不幸的亲兵。
“快啊!!你也想违命?”刘琰眼睛瞪得老大。护卫伸手从帐壁上摘下了马鞭。跪在地上的亲兵低下头,闭起眼睛。
“是谁惹车骑将军生这么大的气?”随着这声问话,孔明闪进了帐中人的眼帘。
执鞭的小校长长松了口气,准备受责的不知为何,竟热泪盈眶了。只有仍叉着腰站在倒了的案后的刘琰,一下子变得手足无措起来。他大张着嘴“啊,啊”了几声,眼睛眨了几下,才仿佛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切,快步走下来抱拳拱手:“丞相驾到,真是……怎么也不事先说一声,琰未能迎接……”
孔明笑着拂了拂羽扇:“威硕公不必客气。亮是想,将军初临军寨,难免有照顾不周之处,特来相探,望公不要怪亮来得匆忙。”
刘琰四下里扭头看着,两手扎着不知要放在哪里。一会儿看看跪在地上的亲兵,一会儿又看看护卫,看看杨仪,又看看孔明:“啊,啊,丞相,太客气了,太客气了。”
孔明仍笑着,却已经走向跪在地上的亲兵,“怎么了?惹车骑将军生气了?”
刘琰忙追下来几步:“啊,没,没有,唉,这厮毛手毛脚的,把膳食撒了,我说他几句,没,没事。”
说着向着亲兵一挥手:“还不退下呢!”
亲兵委屈地抬起头,胸口一起一起的,看得出他憋了一肚子的气,眼睛带着冤枉的神情望着丞相。
孔明先伸手扶他站起来,又看住他,认真的说:“怎么能这么不小心呢?军马刚刚驻扎,你却出这样的事情,唉!去向将军赔礼。”
亲兵鼻子抽着,微微仰起头。孔明扶在他臂上的手轻轻加了些力道。亲兵望着丞相,似是读懂了什么,垂下眼睛,向刘琰迈开了步子,屈身跪倒:“将军……是,是……”
刘琰忙向前扶住:“啊,以后注意就是了。起来吧。”
杨仪也过来:“是呀,你看,还不叫人把这些都收拾了。”
手下人进来打扫了军帐,重新摆正了条案。刘琰请孔明入坐。孔明望望那个亲兵:“唉,打翻了车骑将军的膳食,还不再去取来。顺便,把我的也拿到这里,我与车骑将军同食。”
杨仪躬身:“丞相,那仪先行告退。”
孔明点点头:“威公,这里你要多多照顾,不要让车骑将军受委屈,有事但与将军明言,将军追随先帝于豫州,资历见识非亮可比,不是那不明事理之辈,争长论短之徒。”
杨仪微笑着答应,刘琰脸红了,站起身摇着手:“丞相说哪里话来。愧杀了,愧杀了。”
闲叙了片刻,只见那个亲兵与子安挑着一个食盒进来了。亲兵抹了把汗:“丞相,您的那一份子安小哥取走了,这不,非要亲自送来不可。”
孔明笑着摇头对刘琰叹了一声:“你看,成我的尾巴了。”
刘琰也陪笑说:“可不是,丞相真是离不得子安呢,这孩子办事细心,聪明。”
说着话儿,子安与亲兵已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食物一一摆上了案子。
一簋米饭,一铍牛肉羹,一小碟菁蔓和一碟豆芽。除此而外,便再没有什么了。
孔明举起箸:“威硕公,请吧。”
刘琰忙也拾起箸子:“好,好,丞相请。”
子安与亲兵分别盛好了两小碗米饭,亲兵重重的伸出手,特意恭敬地奉在刘琰的面前“将军请用。”
刘琰咬咬牙,接了过来。孔明用箸指着菜肴:“军旅之中,不比成都,让威硕公受苦了。”
刘琰连连推谢:“哪里哪里,唉,丞相,才真是太清苦了。”他叹息了一声:“往常先帝在的时候,常在我等面前称赞丞相的德行,今天才算真见了。”亲兵向着他撇撇嘴,站到了丞相的身后。心里暗暗骂着:你有什么资格比丞相吃得好?
刘琰勉强吃了几口,看上去真是难以下咽的样子。求救似的抬眼看丞相。而孔明却很自然的用着,子安不时的向他的碗里夹些小菜,孔明也没有推辞。
刘琰笑笑,又将箸伸向了那盘黑乎乎的菁蔓。却又犹豫着不敢去吃。
孔明放下碗:“威硕公,你没有吃过这个?”
“琰孤陋寡闻,孤陋寡闻。”
子安笑着:“老先生尝尝,这个菜是我家先生发现的呢。”
“哦?”刘琰好奇地看了孔明一眼。孔明但笑而不答。鼓励的眼神似是在说:“尝尝。”
刘琰夹了一口:“嗯,清香……这,又为何是丞相发现的?”
孔明又端起碗:“不要听他胡说。”
子安笑了:“怎么胡说呢?”刘琰忙问:“子安小哥不妨讲来听听。子安看看孔明:“当年先帝征汉中的时候,我家先生督运粮草,粮是够了,可是,菜蔬却奇缺。先生那天和我在郊外闲步,碰上挖野菜的村姑,正挖起这个东西,先生便问这是什么?村姑说这叫菁蔓,既可当粮解饱,也可当菜佐餐。先生当时尝了尝,问村姑这个东西多不多。村姑说多得是,又好活。我家先生当时便命士卒遍种菁蔓,以充菜蔬,后来我家夫人又用巧方,把这东西腌了,没想到,一吃,更香了。先帝在汉中也吃到啦,问这是什么,谁都答不上来,只说是诸葛军师发现的。当时先帝说,他发现的野菜都这么好吃呀?奇了,这样的话,就叫诸葛菜吧。”
刘琰听得津津有味,不禁多吃了几口:“嗯,诸葛菜,好吃。”
孔明一笑:“先帝取笑我呢。后来拙荆说,这个东西圆圆的,像个头,我们都叫它大头菜。”
“大头菜?”刘琰笑着点头:“尊夫人真是奇女子也。”
子安拾起孔明的碗又欲添饭,被孔明用羽扇盖住:“不用了。”“再添一点。”子安央求着。“真的吃不下了。”孔明笑着与他商量。
刘琰叹了一声:“唉,丞相,老朽有一言,不知当不当讲。”他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木碗。
孔明此时正由子安伺候着漱了口,用手帕擦擦嘴:“哦,威硕公有话但说无妨。”
刘琰低头看看案上的蔬食,又抬起头看看孔明:“唉——丞相秉心无私,处世清廉,原本是大汉之幸,社稷之福。可是…………”他停住了话头,欲言又止。孔明摇摇羽扇:“威公有话但说。”
刘琰笑笑:“可是,丞相一人,身系干国之重,却不可如此轻践自身,公入则为相,出则为将,国政军谋皆仰赖之,今却如此宵衣旰食,是君子所不为也,是致国家于不顾也。”
孔明听着他的话,眼睛静静的望着桌案。轻轻点点头:“威硕公言之……有理。”
刘琰直起身子看着孔明,半晌提高了些声音:“古人云,坐而论道,谓之三公,丞相啊,你如今,事事亲为,岂不失了首辅之威?‘
孔明猛地抬起眼睛:“威硕此言,差矣。”
他转向刘琰:“如若生逢文景之世,亮为首辅,亦必坐而论道。华衣美馔亦不为之过。而今天三分,强敌在北,疆场未静。孙吴暧昧观望,二三其意。我季汉贤才奇少,国力疲弱,而却可南下平蛮,数出祁山,却又为何?”
孔明目光灼灼的望向刘琰。刘琰闪烁着躲避开。孔明缓和了眼神:“正所谓人心相向。人心为何相向?因为季汉官员甘与民苦,清白自律也!”
最后几个字打在刘琰面上,让他脸上一阵发烧。
孔明站起身子,踱到了帐口,微微叹了一声:“威硕知否?文伟家徒四壁,董允车无华饰,马忠洁身好,伯约堂无美器。若不是此等贞良之士,委汉焉有今日?”
刘琰的面上微微有些汗,手有些发凉。他轻轻叫了一声:“丞相,老朽……知错了。”
孔明转回身,到了刘琰面前:“威硕老先生,先帝辈中之人,仅存老先生一人啦。”孔明说到这儿,喉头有些哽咽:“先帝在日,清廉自守,帐无华彩,甲无美饰。你都是亲眼所见的。到如今,老先生可不能纵了性情,坏了一世清名啊。”
“丞相……”刘琰拉住孔明的手,不知说什么才好。
送走丞相,刘琰独自坐回到案边,对着残肴发愣。忽然,他向着亲兵一伸手:“给我添饭!”
赌气似的大口扒着,可是无论如何,那吃惯了龙肝凤髓的嘴里填进了这些草一般的食物却是不能容忍的。终于撑不住,扑的一声,全喷了出去。
孔明回到自己帐子里,已是入更了。子安过来问:“今天不会有什么事的,先生不要看图了,早点睡。”
孔明想了想:“再去派人问问杨长史,押粮的车到了没有?”
不大工夫人回来说:“杨长史让小人回丞相,粮车未到。”孔明皱紧了眉头,向着子安一招手:“掌灯。”语气未容置疑,子安咽了口气,小心地将灯置在案头。孔明坐下对着地形图细细审视着。
帐子外又响起脚步声了,子安出去片刻又回来:“丞相,往魏去的哨探已经回来了。”
“哦?”孔明抬起头:“快传。”
哨探气喘吁吁地进来施礼,孔明向他示意坐下说话。探马平了平心气:“丞相,魏军现在渭水北岸集结。可是,似有大股军队往陇中移动不知何故?”
孔明盯着灯火半晌:“陇中?可知道是谁领兵?”
“看军中的伞盖,应是主帅司马懿!”
孔明拄着案边站起身子。“司马仲达?”他在帐中徘徊了一阵,又复坐下,细看着地图。转而叫过子安:“去,让人请伯约将军。”
子安出去了。
命小校传姜维来见。不多一会儿,姜维带着一身的夜色走过来,子安迎住他:“姜将军。”
姜维抱抱拳:“子安。”
子安将手束在胸前:“丞相请将军入帐,有军情议论,我只求将军一件,四更前,让丞相睡下。”
姜维望着子安,重重地点点头。拍拍子安的肩,快步走进大帐。
子安长长出了口气,直望着天上的星斗。
月亮向西偏了,一个时辰了吧。
子安望望帐里,灯火亮着。他振了振臂膀,甩甩头。只见帐中出来一个小校:“子安小哥,丞相叫你先去睡。”
子安轻轻说:“知道了。”他向着帐里无可奈何地说:“我去睡?岂不是更没人管你了?”
又是半天过去,子安倚着帐口打盹了。迷迷糊糊的。帐里传来了笑声。他睁开眼,看看天色,听听更漏,已过四更。
姜维已在辞行了。子安转身想进帐,却听见辕门外一声马嘶,在静夜里显得尤其是清冷。
一个校尉样的人风尘仆仆的大步走来。子安急拦住:“干什么?”
“我是奉中都护尚书令大人之命,来与丞相下书。”
“明天吧,丞相睡了。”
“子安,让他进来。”帐里传来孔明的声音。子安僵望着下书人。慢慢挪开了身子。
第二十一章
    这天下的事,一旦被诸葛孔明思虑停当,打算付诸行动了,是绝少有人能拦住了。更何况,那唯一能够阻得住他的人,已经魂归长夜。
站在不远处的小山包上向祁山角下俯视,整肃的大营一如静卧在那里的雄狮一般。各营各寨前,鹿角、蒺藜精心布防。寨门上旌旗猎猎,望楼里弓张箭举。兵甲之气,直冲霄汉。任是孙武重生,吕望再世,面对着这左八门,右八门的八阵营盘,也只得望洋兴叹。
而此时此刻,中军大帐早已是空空如也。汉军的主帅与主力竟在一夜之间,沓无去向。
侍官蒋忠把手搭在刀鞘上,闷闷地出了口气。皱着眉头在车骑将军的营前漫无目的的闲步。一会站住望着营前被风吹起的大旗。一会儿又回头望望刺目的阳光。咽一口口水,叹一口大气。
“蒋侍官。”营里大步走出一个小校。蒋忠回过头来看着他。待他走得近了才看出,是刘琰的亲兵。
“又要做什么?”语气中透出一种无可奈何。
亲兵走近,先自苦笑了一声。两手摊开:“让我去寻钓鱼的东西。这大营之中,哪里有这牢什子?”
蒋忠斜了帐里一眼,轻啐了一声:“呸!这是哪门子的车骑大将军,自来营中,还不够他找事添烦。今日要吃明日要穿,还动不动就责罚士卒,唉!真不知咱丞相为何要弄这么个累赘在身边。”
“嘘——”亲兵小校忙打了个手式,拉着蒋忠走远了些:“小声些,唉,人家可是先帝时的旧臣,追随先帝比丞相还要早呢。就是丞相也敬他三分。”
“什么敬?”蒋忠一脚将一块石头踢得飞出老远:“不过是看他在成都闹得过份,想带他到军中收敛一二的。他倒张扬起来!”
“可是你看,丞相的苦心,不是白费了么?”
“哼!亏他封了车骑将军,也是数一数二的朝中重臣。可是你看,他这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干过什么正经事?唉,他要是能受丞相十分之一的累,也教人称道些个。”
“是呀,唉——丞相又是个太操心的。那天看子安小哥急匆匆的往军医营跑……”
“啊?怎么?丞相病了?”
“听说是,胃痛犯了。”
两个人半晌没有出声。都低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蒋忠忽大大的吐了口气:“唉!丞相要是像这位刘大人会享受一点,就是我等之幸了。”
“这位刘大人要是像丞相那样一些,也是我等之福喽!”
说着,两人同时叹了一声。
“不是让你去找钓鱼的家什么,你还不快去?免得又挨马鞭子。”
“我上哪儿给他找去,我是想打听打听,丞相他们走了两天多了,倒底如何?有点悬着心呐。”
蒋忠咂着嘴点点头:“是呀……司马懿……这老儿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他看住的麦田,咱们……能取得?”
“司马老儿鬼多,咱家丞相鬼大!”亲兵不服气的反驳。蒋忠笑着给了他一个拳头:“胡说些什么呢!”两人偷着笑了一回。
“说真的,要不是这位刘大人。我早跟着丞相去卤城了。唉!真闷死个人!”
正说着,只见从营帐里又跑出一个小校:“哎,王四,叫你去找鱼具,你倒在这儿自在呢,”说时用手向后指指:“那位又恼了,骂人呢,快去快去!”
被称做王四的亲兵与蒋忠互相看看,“唉,找去吧!”
三人正要分头走开。忽听从大营口处响起了一阵急促而带着兴奋的马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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