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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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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琰拍案而起,袖子带起的劲风把案几上的笔架竹简全都碰到了地上,他就这样踩着它们直往帐口走。
“将军息怒,将军息怒……”
文书紧追了几步,一把拖住了刘琰的衣服。刘琰恼怒地回过头来瞪着他,“怎么?难道我刘威硕还怕他魏文长不成?”
“将军乃是追随先帝南征北战的两朝老臣,动辄便如小儿之公堂辩理……总是不妥。”文书小心地说,一面观察着刘琰的脸色。
刘琰想了想,呼吸声依然很重。他恨恨地说:“就这么吞了这口恶气?”
文书望望外面:“将军你看,天交三鼓,想必丞相也安歇了吧。”
刘琰紧抿着的唇放松了,把目光投到帐外茫茫的夜色中,不知为何,子安手里的云纹包袱出现在脑海之中。那是丞相的药啊……
刘琰轻轻叹了口气,转回身,有些颓丧地坐了回去。他看了看文书,“回去替我谢过杨长史,有劳你了。”
文书施礼告退。刘琰目送了他一程,自己慢慢地拾起了零散在地书简,发黄的竹册,清俊素雅的汉隶,不知为何,让他想起了丞相,瘦削却挺拔的身子,朴素却永远飘洒的风度……让人亲近,也让人敬畏。
五更天的时候,汉营中的皮鼓闷闷地响起来,声音不大,却传得很远。紧接着,点点细碎地马蹄声由远而近,战靴踩在路上的嚓嚓声凌乱嘈杂了,从四面八方向中军帐汇聚而去。
“先生,无论如何,把这碗汤饼吃了。”子安几步追上迈着步子往大帐中走,还皱着眉翻看着军策的孔明。
孔明站住回过头,子安两手捧着汤饼追过来了。大约是碗太烫了,他不停地把碗在手中转着,口中还嘶嘶吹着气。
“好好,快,放案子上。”孔明用手帮他托着碗底。子安紧跑几步,汤饼“砰”地一声放在了案子上,子安忙又按住,却又快速地举起两手在耳朵上捏着:“烫死我了。”
孔明拿过他的手看看:“急什么嘛?”
“不急?不急先生又跑出去,不知道几时才能用饭。”子安用木勺轻轻搅着汤,缓缓吹着气。
“好,好,我吃。真没办法,你比夫人还罗嗦!”说着盛起一匙,狠狠放进嘴里。子安向着他做了鬼脸:“夫人说过,她不在先生身边,先生的饮食起居要子安负责。”
“好啦,回去见到夫人,我替你请功啊。”
正此时,中军时帐:“丞相,众位将军已经快到辕门了。”
孔明点点头,站起身,子安又把碗捧起来,“再吃一口!”孔明却似逃一般从案头抓过羽扇急往门口走去,一边回过头来笑着说:“给我留着,少停再用。”
“先生……”子安放下碗,孔明已经消失在帐口。
“少停再用!哼!”
中军大帐之中,魏文长早已明盔亮甲地坐在了那里。眉、眼、鼻、唇犹如刀刻一般,严肃地怕人。王平、马岱、姜维、廖化向他行礼,他也只是微一偏身,抱抱拳算是回了礼。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正此时,帐帘一挑,刘琰仍是锦服佩剑,昂然而入。
与魏延目光相遇,一如火石相碰,要燃起电光一般。
刘琰仰着头,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目光,半眯着眼睛蔑着那个军人。
魏文长则一动不动,大眼不错眼珠地随着刘琰的一举一动。握在剑柄上的手扣得越来越紧了。
刘琰入座时,很夸张地把大袖子甩起来,啪啪地抽打着座席,随后亦拄着剑挺得笔直地坐下去。
杨仪似是漫不经心地整理着帅案上的图册、簿书、眼睛不时地瞟瞟一触即发的两人。
然而这种状态随着孔明的进帐马上冰消瓦解了。很简单地叙了礼。孔明马上命人展开了祁山军事地理图。铺在了中军大帐的地上。他点着手,众人马上凑上前来。
羽扇的羽尖顺着雍凉至祁山的路线扫着,“众位将军,昨夜探马急报,司马懿调雍凉二十万军火速向此地而来。其势汹汹,来者不善。正是曹魏一支生力军。主帅郭淮孙礼,魏之名将,雍凉之师素有骁勇之风。这一来,是想大报卤城之耻啊。”
孔明话未完,魏延呼地站起身:“丞相,不必担心,魏延愿领本部人马,前去伏击,给他个措手不及!”
姜维马上点头:“文长将军所言甚是,雍凉之师虽众,但远路奔波,疲惫已极,若是迎头而战,必可全胜。”
众将领频频点头。
杨仪用手捻着胡子:“只是,我大军目下轮换在即。军心不固,而汉中的大兵又未到,怕是……”
“轮换?大敌当前,还顾得上这些?等打完这一阵再说不迟!哼,贪生怕死!”
魏延面上带着嘲弄的笑意,向着众人大声地说着。
“贪生怕死?魏文长,这大军轮换,可是丞相与众家将军所制军令。”刘琰冷冷地说。
魏延大瞪着眼睛,看着他却说不出话。
孔明摆摆手:“文长言之有理,威公之虑也得当。我军长途远来,已历三月,做战辛苦,眼下汉中之兵已出,料想不久就要到了。若此时魏兵不到,尚可拖延。”
“那丞相的意思是?”姜维小心地问。
“亮思虑再三,魏兵大略十二天可抵祁山,那时我汉中大军已到三日,再迎头而战不迟。目下依旧做好全军轮换准备,只留两万待命。”
“可是丞相,这棋,险呐。”王平沉吟着。
孔明笑着站起身:“险亦不可轻慢军令。军中,军令大如山,主帅有言既出,岂可言而无信,日后如何号令三军?”
众人沉思着,孔明看了看大家:“众位将军不必担心,魏军一时是到不了的。今日军议,就是要传令各位将军,严守各营,随时观察魏军动向。备战当即,亦要做好轮换之事。”
大家点头。孔明又转过头对杨仪说:“威公可从各位将军营中抽取精英士卒,留下两万名,以备不测。”
“是。”杨仪彬彬一礼。
孔明低头想了想:“若魏军提前到时,此两万精壮便可依文长所言,迎击魏兵!”
魏延满面泛着红光,不由得身板也拔得正了。
“丞相,不用各营抽调,留魏延本部人马足矣!”
孔明用羽扇向他点点,示意他坐下,“文长此心为国,亮十分敬佩。只是若如此,有失公允。”未及魏延答话,孔明又叮嘱杨仪:“此番威公抽丁,让车骑将军相佐,凡留下之卒,不可强迫。”
军议散后,孔明又留魏延、姜维、关平、廖化等细商。命杨仪与刘琰马上去办兵丁之事。
杨仪出得帐来,轻轻拉拉刘琰的袖子:“威硕公,此番定报渭溪垂钓之辱!”
刘琰不解地望着杨仪。“威公此话怎么讲?”
“丞相命我等各营抽丁。我想我们就将他魏文长所部精骑悉数调尽,待他与魏交锋,必有折损,他若是没有他的精骑勇士,还在这营里逞得什么张狂?!”
杨仪青白的脸上显出一股杀气。
刘琰迟疑着:“这……魏延所部,那也是我大汉的精锐,丞相的心血……”
“威硕公。”杨仪凑近了刘琰:“魏延此生,数次背信弃义,杀主献城。丞相早就观他有不臣之心。若此时削弱他的帮凶,也是为丞相除了一块心病,何乐而不为?”
刘琰低着头思索着,良久,他猛地抬起头:“好!全凭威公!”
第二十三章
太阳快要落山了,把祁山脚下的原野染得一片金红。风大了些,原上发黄的草随着风舞起来。
远山、落日、荒野、空阔,给征人带来的,是一种挥之不去的苍桑。
孔明站在营前一带小高岗上,久久地注视着远处,目光逡巡在渭水对岸的曹魏阵营中,那些被风卷起的玄色的大旗,犹如翻涌而起的黑色巨浪一般,那浪头呼啸着,涌动着,仿佛马上要喷薄而出,冲向汉营。
“丞相,司马急调雍凉大军,昼夜兼程,其锋芒……不能小视啊。”姜维一手紧紧握住了佩剑,一手抓住飞舞不定的披风,英气勃勃的脸上挂着一丝忧郁。
“伯约怕了么?”
孔明转过脸来望着姜维,眼睛微微地眯着,唇角边若有若无地抹着一丝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是戏谑?是自信?是期待?是骄傲?姜维说不清。他对上丞相的目光,眉头更拧紧了一些,唇也紧抿着,良久,重重地点了点头:
“是!”
孔明释然地笑了出来:“伯约不欺我也!”随即,他的笑容变得明亮起来,姜维仿佛在丞相的眼波里找到了慈父的影子。他不好意思地笑笑,低下了头。
“我知道。”孔明用手拍拍姜维的背:“伯约并不是怕死,你是怕我汉营有失,贻误全军战机。”
“丞相,我军已四出祁山,前番夺了魏的粮食,军心大振,正是用兵的好时机,可是现在,大敌当前,我军却按日轮换,军甲流动,对临战极为不利,万一有所闪失……”姜维目光恳切地望着丞相。
仍是那样让人忌妒的笑容,就好像天塌下来也绝不会砸在汉营里一样。
“伯约,你说此时我军势力比当年的西城如何?”羽扇轻轻摇动着。
“不可同日而语。”
“亮能用空城退他二十万大军,难道如今精兵强将,胜不了他远路而来的雍凉疲惫之旅?”
姜维还要说些什么,孔明已经迈步向山下走去。姜维忙跟上几步,伸出手来做了个保护的姿势。孔明忽又停下脚步,回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姜维:
“伯约,身为三军之帅,法度是军之魂。轻乱法度,等于自毁长城。三军之勇,源于主帅之诚;帅不诚谁可用命?泰山将崩,为帅者亦要相信,我,自有补天之手!”
孔明的眼睛炯炯地看住姜维,一瞬间仿佛给了他无穷的力量。他盯着孔明半晌,忽用力点点头。
孔明的目光缓和下来:“伯约,记住我的话,终有一天,你为三军之帅,也要做到,待强敌,举重若轻;待军士,举轻若重。方能有志士追随。”
“丞相,姜维愿意永为丞相帅案前的学生。”姜维不知为了什么,有些难过,也许是看见了丞相又有些宽松了的鹤氅,胸口里像堵上了什么。
孔明仍笑着,只是笑里多了些凄然,他用羽扇拍拍姜维的手。姜维跟上一步,用力挽住了孔明的胳膊。
一路上,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渐渐临近了辕门,姜维下马,孔明下了素辇,他注目着整肃地营盘,好像是微微叹了一声:
“伯约啊,其实,亮也会畏惧。”
姜维搀着丞相愣愣地看着他。
孔明的目光仍凝聚在前面:“亮最怕的,是我们自己的将士官僚,为一己之利,误国误民。亮……”孔明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亮周旋在其中,想让每一个人都尽忠事主,各尽其用,真的是累了……”
握在姜维手中的手有些凉,姜维鼻子有些酸。但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或许,孔明什么也不需要他说,只把他做为一个听自己说心里话的人。
“我更怕,朝中不睦,变生事端,亮今后有何面目去见先帝?”
“丞相……”姜维把丞相的手攥得更紧了。他只想在此时此刻,给这个看似坚强,实则盈满无边孤独的人一丝力量。尽管他知道,丞相想得到的力量,是他一个将领所没法给予的。
军营中传来阵阵鼓角声,那是各阵正在操练。孔明轻轻抽出了手,没有看姜维,向着中军大帐走去。
姜维仍立在原地,秋风之中,丞相蓝色的披风越来越远。投向那一片赤色的旗海,正如一泓晶明清澈的泉,投向了狂耀明丽的火。是火熄?还是,泉涸……
“将军——!”
小黑子跑得鼻尖儿冒着热汗,脖领口都散着白气儿,几步来到了魏延的身边。匆匆递给魏延一份军策。
魏延放下正在打磨的宝剑,用手指在剑刃上比了比,满意地将剑还入了鞘中。用手接过了写满密密麻麻的字的东西。
“什么?!”啪的一声,大手把这份军策拍在案子上,一只水杯被震出老远。魏延的眼中像是喷出了怒火。
“将军,这是杨长史让人送来的留守名册,咱们所部精锐,留下者共有一万人。”小黑子抹着汗,气喘着说。
“这个狗日的!!”魏延瞪着一双大眼,蹭地站起了身子。
“丞相下令全军共留下两万人,他杨仪在老子营中就挑了一万精骑!这分明是让老子的人去送死!!”
“嘿,将军,这样更好,待咱们这一万人杀雍凉大军一个片甲不回,看他杨仪的脸往哪放?”小黑子的眼睛闪着光。
“你懂个屁!”魏延一回手,那军策便摔在小黑子的脸上。小黑子掀下来,不解地望着满地游走的魏文长。
“他这是给老子来阴的!老子这就找丞相评理去!!给我带马!!”魏延一阵风一般冲出了大帐,还未等小黑子看清,早就一个翻身跃上马背,紧接着,马蹄子密如急鼓地声音便越来越远了。
小黑子翻来覆去地看着军策,喃喃着说:“嘿,不管他,又有仗打了!”
汉营之中,不知何时就升起一种莫名的气氛。好像人人心里都装着事。那些收拾行装准备轮换的兵卒,这一次的手脚特别的慢,都仿佛在等待什么,盼望着什么。
钱老七把在卤城买的山味狠狠丢在地上,索性一屁股坐下来。一个脸上有个刀疤的兵士挨着他坐过来:“怎么了老七?生闷气?把给大嫂子买的东西就这么丢了?嗯?”
“去!滚一边儿去!”钱老七抱着膝,向着地上吐了一口。
“嘿嘿,留守没有你,你心里有气,拿我撒?嗯?有本事,凭真格的留下嘛。”
“龟儿子,老子就输了你不成?”钱老七蹭地窜起来,一把扯住了刀疤脸的衣服。
王平巡视回来,听到侧营中吵嚷声声,他将马鞭一丢,快步向着人声处走了过来。分开众人,正见两个兵士扭打在地,旁边的人见到王平,都止住了呼喝。地上的两个人觉得不对,也都松了手。抬起头对上王平恼怒的眼神。
“军营之中,自相扭打,成何体统?来人,扯下去,按军规重责二十!”王平声音不大,但充满了威严。
钱老七忽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将军,小人违了规,甘受责罚。只是一件,求将军让小的留下来,去迎曹魏大兵。”
王平叹了口气:“留谁不留谁,是丞相之命,要立功的机会多的是,犯不上为了这个,兄弟相残。”
“将军,丞相向来公正,可是这一回留守,为什么魏文长将军所部留了一万人,咱们才不到一千?难道,我们就不如他们?”
“是呀将军!难道我们的军功比他们立的少不成?”
刀疤脸这一回和钱老七站到了一起,好像刚才你死我活的人并不是他们一样。
王平看看两人,沉吟了一会儿:“丞相一定有丞相的打算。我等遵令而行就是。”
王平的副将挥挥手:“将军,念在他们一片为国之心,就不要责打了吧。”王平瞪了他们一眼,走了出去。
两个人仍气呼呼的,副将叹了一声:“你们生什么气?你看姜伯约将军,那样一部骁骑,不也就留下了两千人?你们有何不服?好生做事,否则,定不轻饶。”
副将看了看营中的兵士们,也走了。
一个老兵招招手:“好啦好啦,收拾东西,吵什么吵?”
钱老七摔东摔西地:“吵?就我们吵?你到关兴将军营里去听听,比我们吵得还热闹。”
老兵正要开言,忽然帐外一阵紧促的马蹄声穿营而过,直往主帐方向去了。大家都扒开帐帘去看。只见中军的传令官飞马而过。
“哎哎,丞相传令来了。”大家互相望着,“是不是要多留下一些?”
“就是就是。雍凉大军二十万,留两万怎么行?谁来保护丞相?”
“反正不用你保护。”
“难道用你个龟儿子?告诉你,谁要敢动丞相一根毫毛,老子就捏碎了他!”
“行啦,你们不吵就活不了是不是?”
正说话间,只见王平匆匆地出来,带着人与传令官急急地走了。
魏延骑在火龙驹上,有些发疯似地抽打着马的两肋,那马泼开四蹄趟起一道道烟尘径往中军而去。一众亲随拼命的追赶,还是被落下了好远。
渐至辕门,魏延不敢再驰马。一个腾跃翻下了马背,不顾整理衣袍便大步流星地往帐中来。走了没几步,却看见杨仪与刘琰在前面迈着方步,边走边谈着什么,那刘琰不时地仰天大笑,大袖子在风中舒卷着,好不洒脱。那杨仪手中执着几卷册子,从背影看,都能透视出他面上的得意。
魏延只觉得怒火由丹田窜起,又被人浇了一桶滚油一般,忽地火苗子腾起到了咽喉。犀皮战靴啪啪地踩着石头,仿佛能冒出火星,他几步追上二人,呼地转回身,披风一甩,一手叉腰,一手紧握佩剑,大眼睛瞪得要努出眼眶,放着火舌的黑眸子一会扫扫刘琰,一会儿盯向杨仪。
刘杨二人互相看了看,杨仪从鼻子里轻笑一声,站在原地,将目光不经意地投向中军的大旗,脚悠然地搓着地上的石子。
刘琰将双手在身前一抱,斜着眼睛打量着魏延,“魏将军,何事挡住去路?”
魏延冷笑一声:“哼哼!尔等干的好事!!”
杨仪轻轻一笑:“将军夸奖了,我等叨食君禄,自然要干好份内之事,何劳将军动问?”
“杨仪!你少大言欺人!我问你,丞相命各营留守兵丁,为何独我帐下精锐被悉数挑去?”
杨仪惊讶地看看刘琰,又转回头不解地看看魏延,眼睛和嘴同时张成了圆形:“啊呀我的镇北将军,当时在丞相的帐中,阁下大义凛然,声言不用其他将校,只你魏大将军所部足以应付雍凉二十万大军,我等留下魏将军的精骑,这不是在完你大将军报国之愿么?”杨仪无辜地摊开了两手,脸上的笑意尽情地舒展着。
“你?”魏延只觉得腔子里的火快把天灵盖冲爆了,大张着嘴,用手指着杨仪,那手不由得突突乱抖起来。
“唉——”刘琰摇着头苦笑着走上几步,对杨仪说:“看起来,魏大将军也是个说大话不脸红的东西,真遇上了战阵,那精骑想必是不堪一击吧?啊?”
“哪里哪里,”杨仪摆摆手:“车骑将军,你怎么如此健忘,前几天,魏将军的大军过河时那万夫莫当的阵势你是见过的,果然骁勇无敌啊……”
“哦对对,哎呀呀,打手无寸铁的侍从,那可是当仁不让。遇上了雍凉猛士,就不好说喽……”
笑声像是一把把小锥子直钻进魏延的耳膜。他觉得,身子里所有的血全涌上了头,直撞得头皮上每一根头发都竖了起来。他觉得,他再不做点什么,他整个儿人就要炸开了。
“匹夫!”叫骂了一声,一道寒光,宝剑早已抽出匣外。直望着杨仪斜肩带背地砍来,杨仪吓得脸色惊变,手中的军册也跌落尘埃,望着迎头而下的剑锋,竟然再也挪不动一步。
刘琰眼疾手快,也拔出了佩剑,想格开魏延的剑锋。两道冷光相遇,听“咣”的一声,一声痛呼。刘琰的剑断为两截,手上的虎口处被震裂出了口子,血马上殷了出来。就在一愣地时机,杨仪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转身便向着中军大帐没命的狂奔,带乱袍宽,全没了平日斯文之气,一路只叫:“丞相救我——”
他连滚带爬似进了帐中,围坐在帅案前的人同时抬起了头。没等看清,一阵劲风射进帐里,魏延好像一个发狂的太岁一般闯了进来,一脚踢翻了杨仪,当胸踩住,宝剑一转,剑锋直刺而下。
“大胆!”
姜维腾身而起,照定魏延的胸口就是一拳。魏延一个踉跄,王平趁机搀起杨仪。
“魏文长,你竟敢在丞相面前亮剑行凶?居心何在?”
姜维虎目要喷出火来,像是要把魏文长烧焦。
魏延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整个大帐都在转动,丞相、姜维、王平、关兴……一一从眼前游过。半晌,宝剑“当”的一声扔在了地上。他叫了一声“丞相,”颓丧地跪了下去。
孔明坐在帅案后,目光冷冽地看着魏杨二人。一个像是斗败的雄鸡,一个哭得像死了考妣的孝子。他不发一言,紧抿着嘴唇,面上的表情犹如刀削出来的一般。
正此时,刘琰气喘吁吁地追了进来,在这种压抑氛围之下,他收敛了气势,小心地走上前来。向着孔明深深施礼,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从帅案上的药盏上滑过,不觉得脸上一阵发烫。
他小声地嗫嚅着:“丞……丞相,是……是这么回事……”他看看杨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前时丞相命我等各营留丁,我见魏将军帐下精锐甚众,于是……于是……多留了一些,谁知……魏将军便恼了……”
良久无声。中军帐里死一般沉寂。
“杨仪,将各营留守将士数目拿来我看。”冷冷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
杨仪摊开了两手,才想起方才只顾奔命,早将军册丢失了。
刘琰从袖子里抻出一卷呈上:“丞相,琰这里有手誊一份,丞相请看。”
孔明将军册接在手中,慢慢展开。
众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丞相的面庞上。从那目光之中,他们看到了痛心,悲愤,甚至还有……无助。白羽扇急速地颤抖起来,瘦削地肩微微地抖动。
“这,就是你等在大敌当前之际所做的好事?”孔明的面上竟然现出一丝惨淡的笑意。手抖得更厉害了,看得出来,孔明想极力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声音也哽咽了。
“你,屡为先帝所称的杨威公?你,和先帝毕路褴缕的刘威硕?你!先帝将汉中托付于你的魏文长!!”
“丞相——”案下的三个人同时叫出了声,魏延跺着脚揪住了自己的头发:“嘿!丞相,魏延混帐!”
孔明摇着头,眼底泛着清泪:“你们何德何能居于殿陛之下?你们对得起先帝托付给你们的后主陛下?你们——”。
气息阻塞了话语,孔明忽然猛地丢了羽扇,急转过身子,一只手死死撑住了案角,一只手急急用方巾捂住了嘴。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帐前的人惊叫着围上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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