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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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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这周围便聚起了一大群人,拄着锄头,扶着肩膀,爬上树枝,蹲在小山头,指指点点。叫好的、呼喝的,拍掌的不绝于耳。
这声音让本就热血喷张的两上小伙子更加来了兴致,各显身手,从地头打到了山坡,你拧着我的膀子,我别着你的脚踝,阵阵喝彩声里,两个又滚倒在地。
小黑子的手肘卡着矮个子的脖子,得意地斜着眼睛,“怎么样?服输了没有?”
矮个子一手掰着小黑子的膀子,一只手拼命在泥土里摸着,眼看着憋得脸发了紫,也不管是啥,一手薅了一大把没长透的春韭向着小黑子脸上打来。泥土扑进眼里,小黑子松了手,矮个子一个前扑,“好龟儿子下毒手了。”
两个人这一来较了真劲,斗了真火,也不顾泥土水洼地斗将起来。
“哎呀哎呀,天爷爷造蘖呐!!”
人群里挤出来一个中年的汉子,一路小跑地来在了二人身旁,扯住小黑子,“看着我的韭菜!看着呀!!”这二人哪里听得进,同一发力,这中年汉子摔出老远,低头看时,又坐倒了一大片青绿,他咧开了嘴:“天杀的!你们不得好死!”
人群里又挤出十几个村民样的人,纷纷拿起了锄镐,拧着眉头向这里走来,围观的汉军见这阵式,齐刷刷地立了起来,田里霎时一片安静。
小黑子、矮个子感觉出了气氛的不对,渐渐松手回头,这才看到,五六畦的青韭早被踩得不成样子,那中年男人叉着腿坐在地头上拍着泥土大骂不止。
小黑子抱着两臂看了一会儿,“行了行了,一个汉子这么嚎,愧不愧得慌?不就是几畦菜?”
“啊?你个活强盗啊!吃着我家的粮!还要糟蹋我家的地!你们蜀地的人都烂了心肝呀?!”男人瞪着眼。
“哪个吃了你家的粮?”矮个子向前走了几步,“说话也不怕掉了舌头,你家的灶头粮还是我们从大营里送过来的。自打我们下了地,哪个见过你家几个汉子的影子,还不是走村串巷的不正经营生,今天还来说嘴!”
那汉子听了这话,越发竖起眉毛,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呸!当初你们说得多么好,爱民如子,不坑害百姓,这是不是你家那个丞相说出来的话?他调教出来的强盗兵匪,专门的说一套做一套!”
“你混蛋!”小黑子听他骂到丞相头上,一个健步冲上来照脸一拳。两筒污血霎里从鼻孔里窜出来。那汉子借机仰倒,矮个子也冲上来踩住了他的胸口。
这个举动激恼了一些村民,呼喝着向着这里涌,汉兵们也挤了过来,一个村吏样的人满脸是汗,纷纷向着两旁劝解,“爷,爷,休得动武啊,这……这是为的什么?”
正在两边要动手时,忽然从不远处传来鸣金的声音。汉军对着这久违了两个月的军中之声,下意识地排成了队列,纷纷退后,要知道,闻金必退,闻鼓必进,是军中的大令。
一阵有力的脚步声从远处响过来,大家齐齐向那边看去,一个三十多岁的将军,头扎紫巾,短衣麻鞋却掩不住虎虎的威风。紫红色的脸上,一双精明威严的大眼睛直视着惹了祸的两个兵卒。
没有说话,那种气魄却让两个人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伯约将军……”。
姜维用目四下里扫了扫,忽然看见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农夫,忙着紧走几步把他扶起来,“这位大哥,快起来,怎么回事?”
这农人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指着小黑子二人,“强盗,强盗!踩坏了我家的地,还打人!”
姜维一双怒目转了过来,“可有此事?”
小黑子低了头,声音低低的,“是……”忽然,他又抬起头,“我踩坏了他的地,要杀要剐随将军处置,只是他侮辱丞相,就是要填了这张臭嘴!”
“啪”!一声脆响,一个耳光早抽在小黑子的脸上。姜维再也不看他,威严地喝命:“来人!将这两个败坏军纪的东西拉到那边,每人杖责四十!”
“将军,”姜维身边的亲兵凑上来小声说:“他们,是魏将军的部卒。还是……”
姜维头也不回,“不管是谁,丞相有令,凡有坑害百姓,毁坏农田者,轻者杖责,重者问斩,还不执行!?”
一队军校虎狼似的涌过来,拖起地上的两人,扭到了不远处的田边,立上了木桩,将两人牢牢缚在上面。行刑官一声断喝,碗口粗的军棍高举重落,啪啪有声,那结实的后背立刻青紫一片,再几下,血与肉随着木棍飞起来,矮个子仰着头,杀猪似的嚎叫。小黑子暴起了全身的筋,咬着牙骨,生生地不吭一声。
那些气愤的农民也被这残酷的军法震慑住,渐渐垂下了两手,充满惊疑的目光互相打量着。再后来,听不到矮个子的嚎声,只有有气无力的呻吟,有些村民看不过,挤到那中年男人身边:“狗儿,不过几畦韭菜,当真就看着他俩活活打死么?”
中年人紧张地咽着口水,向着姜维走了几步,“将……将军,今天……也不全怪……他两个……我看……”
姜维回过头,面带着微笑,却仍旧渗着严肃:“这位老哥,你不用为他们求情,丞相的军令,是谁也不能违抗的。”
一阵风起了,血腥味冲进鼻子,木棍子落在皮肉上的刺耳声音也被传出去。
孔明站在高坡上,目睹着这一切,眉锋紧紧地皱着,风吹起他肥大的衣摆,像是要把他吹起来一般。
杨仪也皱着眉,“丞相,士卒久不战阵,偶有滋事也是有的,丞相不必为这些小事挂心。”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孔明喃喃着,“幸亏伯约来得及时……”
杨仪察看着孔明的脸色,“是,伯约将军每日午后必亲与百姓躬耕,故能解此害。”
孔明点点头,转回身子,子安挽住了他的胳膊,“唉,本来想让先生散散心,却又添了一桩堵事。”
孔明轻轻摇摇头,忽又回过头,山脚下,那两个受责的兵士被抬下去了。孔明轻轻叹了一声,“威公,快让军医去给他们医治,万万不可耽误了。”杨仪应了一声,回身嘱咐了亲随。
孔明坐上车,仍回头望着山坡下的,渐渐散开的人群。
唉,先生啊,想想自己吧。子安的心里涌起了一阵叹息。只是叹息而已,至今已无力说得出口了,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像先帝那样,揪着他的手腕子拖回到寝帐里,也不可能把中军帐里的簿册全都拿走,没有了,没有这样的人了。只能眼看着他把心一点点地磨碎,献给所有的人。
第三十二章
    “哎哟!!哎哟!!疼死老子了!你格老子的轻些!”矮个子趴在禁营中的毡毯上,龇牙咧嘴地回头瞪着给他上药的军校。
小黑子扭过头来,用鼻子哼了一声,“这点伤儿就杀猪似的叫起来了?熊!”
上药的军校叹了口气,“唉,二位英雄,快让人打成烂狗屎了,怎么?还没练够?”
“龟儿子,赶情没打在你的屁股上,你试试!”
军校收拾了药布,“咱遵丞相号令,不做那犯军纪的混事。”说着站起了身,小黑子从地上摸起一块土坷摔过去,“滚你的龟孙吧,少在这里看耍。”
军校闪身躲过,“行啦,你们两个好好养着,丞相有令,明天还要去给人家老乡陪礼去。”
帐子里安静了一时,矮个子忽然从口里啐了一声:“呸!老子不去!又没踩坏多少!犯得上跟魏狗的贱民低三下四!”
小黑子长长叹了一声,“唉,可是,丞相有令……”
“不,丞相又没看见当时的情形,我看,准是姜伯约那小子……”
话还没完,帐口传来响亮的铁靴之声,随着帐帘一起,二人只觉得一阵硬风直扑而来。未等抬头,一个高大精悍的身影已经来到了毡毯前。
“文长将军……”
二人抬起头,怯怯地对上了魏文长通红的眼睛。
魏延紧皱着双眉,赤红的脸膛上怒气隐隐,目光中凝着一股寒气扫视着俯卧的两人。
矮个子和小黑子不知所措地互相望望,偷偷地瞄一眼魏延,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
魏延伸出一只手,用两个指头捏起搭在小黑子身上的细布,斜着眼看。忽啪地一放。鼻孔中哼了一声,向着帐口走了几步,声音像是从冰冷的铁甲里直接钻出来的一般。
“是姜维干的?”
小黑子咽了一口唾沫,结巴着说:“是……”
魏延忽地转过脸来,“当时在场的还有何人?”
矮个子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啊,回大将军的话,当时姜将军的部下有一二百人,把我们的人围了。后来,行刑的时候,又围上来好多,有马将军营里的,有廖将军营里的,也有杨长史营中的……”
一股火舌从魏延的天灵盖窜出来,他紧紧握着腰下的宝剑,长长吸了一口气,忽对着帐外大喊一声:“来人!”几名亲兵应声而入,魏延回过头来指着他两个,“把这二人用藤架抬了,跟我找姜维算帐去!我倒要让他知道,凭你是谁,竟敢在魏文长脖子上拉屎!”
矮个子奋力地撑起了身体,“多谢大将军……”
小黑子却扒住了毡子边儿,“别……别……”
可不待他说完,众军士早已七手八脚地把这二人抬出了营门。
魏文长出营上了马,将手一挥,他下属五百名骁骑全都跃上了马背。马蹄声纷纷沓沓,一道烟尘出了前营。密匝匝穿营过寨,直往离中军不远的姜维大营。
姜维的大寨就在离中军不远的地方。此时称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光,大营前的挂着“姜”字大旗的旗杆上也挑起了长长的灯笼。鹿角寨门半开了一扇,十几名巡卫的兵士脚步凝重地环绕着兵营,机敏的眼睛不时向着四下观望着。
忽然间,他们一齐涌到了寨门边,注目着远处里越来越近的军伍。待看清了是魏延,这才舒了一口气,但仍把住了营门,抱
腕当胸,“见过魏将军。不知魏将军到此何事?”
魏延将马一勒,“烈炭驹”狠狠踩着土地,一道烟尘。魏延旁边的亲随往前一带马,“征西大将军、南郑侯到此,还不让姜伯约出帐相迎!”
守门的军校皱着眉,凝望着这骄横的将帅,略静了静,便躬身施礼:“回大将军,我家将军正与丞相商议军务,不便相迎。”
听得“丞相”二字,那亲兵回眼望望魏延。不想魏文长却用马鞭一指,“匹夫!少用丞相来压我,你主子仗着丞相对他的提携,竟敢目中无人,欺凌到了魏延的头上,今天你大将军便要让他记住,不是谁都要顺着他这个降臣!”
话音一落,魏延便用马鞭一挥:“冲进去!”
一声令下,魏延手下的将校一声呐喊冲进了营门。这十几名巡营的兵士哪里抵挡得住。转眼间已冲到主帐门外。魏延在马上大声叫道:“姜维小儿,给我出来!”而此时此刻,侧营内的军兵一涌而出,各执兵器已将魏延围在梳心,俄而见是自己的人马,便一个个有些茫然。
魏延正叫时,帐门一开,姜维迈步而出。既未顶盔也未着甲,一身布袍,只在腰间扎了镶钉大带,两臂系了护腕,此时他一手扶着佩剑,一手拈着颔下修得整整齐齐的短须,一双虎目不怒自威盯着魏延。
“文长将军,怒气不息,兴师问罪,倒底为了何事?”
魏延冷笑了一声:“姜伯约,今天在东水洼田边,你好威风啊!”
姜维微微仰了仰头,“大将军是问那两个违犯军令,糟蹋农田,被我责罚的军校么?”
“你责打他们,可曾想过魏文长的脸面?”
姜维挺了挺胸,宽宽的肩膀舒展开,回抱在胸前拱手,“维只知军令,不知私情!维亦不知,那军兵是哪个将军的脸面,维只知道,他们是大汉的士卒!”
“好!”魏延大喝一声,从侍卫手中拿过大刀,指着姜维,“今天你家大将军就让你知道知道魏将军不是好惹的。姜伯约,上马拿兵刃吧!”
姜维微笑着,“魏将军,汉军不打汉军,我是不会和你交手的,这不说明我姜伯约怕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是军营!你要严守军令!”
“少来这一套!”魏延用刀指着他,“现在,你魏大将军就是军令!你不动手是吧?休怪魏延无礼。”说着,他将刀一举,身后的兵士一声喊,各执兵器涌来。
姜维却一动不动,反将那些潮水般的兵士父镇得放慢了脚步。姜维用目光扫着他们,“各位兄弟,难道你们千里万里来到祁山,就是要手足相残不成?”
这些士卒听罢,纷纷犹豫,手中的武器也渐渐垂了下来。
魏延气得大骂,“孬种!竟敢违令不成?掀了他的帐子,否则,斩!!”
兵士们的目光扫向姜维,又回望魏延,魏延忽大喊一声,却如惊雷过耳,“给我上啊!!”
哗的一声,人们下意识地又举起了兵刃。
而就在此时,姜维身后的帐帘忽然大开,一袭白色的长袍闪进军兵们的视线,清瘦,飘洒,澹定,从容。两手背在身后,面上带着冷峻,棱角分明的唇紧抿着,长长的眉锋微微锁着,压住藏着智慧与痛心的眸子。
“丞……丞相……”
所有人都惊住了。忘了身处何地。
忽然之间,一片叮当做响,兵士们手中的刀剑全都扔在了地上。紧接着,一个个跪倒在地。一下子把愣在马上的魏文长孤零零地突显了出来。
一步,两步,三步,孔明没有任何言语,只是向着魏延迈着步子。
魏延好像一下子明白了,咣的一声扔了手里的金刀,滚鞍下马,跪倒于地,“延不知丞相在此,惊扰了丞相,死罪,死罪!”
说着,竟将头磕在地上,砰然有声。
孔明看看魏延,又回身看看那些呆如木鸡的兵士,向着一个副将踱了几步,用羽扇点点他的肩,“起来。”
副将战战兢兢地立了起来,“丞相……”
“为何来姜伯约的营前挑衅?”
副将看看魏延,只看到铺满头盔的红缨,看看丞相,却看到了威严中的慈祥,竟好像看到一个父亲对着做错事的儿子时的目光,不知为何,他竟然像个孩子似的哭了,又出溜一声跪了下去,“丞相……”
孔明拍拍他的肩,让他平静下来。副将抽哽着,“回丞相,今日在东水洼,我们营中的两名兄弟违了军令,被姜将军责打,魏将军恼了,带着被打的兄弟来找姜将军说理……”
孔明扶起了他,“怎么?还把被打的兵士也带来了?”副将点点头。孔明向着子安吩咐,“让他们把伤者抬到这儿来。”
不一会儿,两幅软架抬了过来。小黑子和矮个子伏在上面不敢抬头,周围一片沉寂,他们只觉得,轻轻的脚步声向着他们这里移过来,身上的细布被小心地揭起来,随之,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子安,伯约,快拿薄被给他两个盖上,棒伤若是受了冻,可就不好治了。”
一声答应,片刻,身上便被仔细地盖上了温暖的薄被,一双手犹在他们的臂下将被角儿掖了掖,那手修长瘦削,全不是军兵的手,那是,丞相的手。
“丞相,”小黑子抬起头,一把抓住了孔明的手,“丞相,是我不好,是我违了丞相的军令……”
矮个子也扎挣着起了身,“丞相,要罚罚我吧,是我挑唆魏将军来辩理的……”
两个人孩子似的哭了。
孔明凝望着他们,拍拍小黑子的手,扶他躺下,“你们都是好儿郎,我知道,在祁山屯田,让你们英雄无用武之处,你们憋闷,是不是?”
两个人望着孔明,不说话,下巴抽动着,魏延也抬起了头。
孔明转回身,向着那些仍跪在地上的兵士抬抬手,“大家都起来吧。”
士兵们慢慢地站了起来,孔明踱到了姜维的身边,“伯约,亮想,请伯约将你的手给大家看看如何?”
姜维有些讶异,但似乎马上明白了孔明的用意,他向前走了几步,张开两手,伸展了五指,围在前面的众兵士借着火把的火亮注目着。
姜维的手上满是磨出来的水泡,有的泡已经烂掉,绽着鲜肉。
人群中立时响起一片嘘声。
姜维有点不好意思,缩回了手。
孔明又走到小黑子的软架前,“你们说,伯约将军的武艺,比你们两个如何?”
“我们怎么敢和姜将军相比?”
“姜伯约世代为宦,不谙躬耢,可他却能遵从屯田令,亲力亲为,这是为何?”孔明的语气有些严厉。
小黑子低下了头。
孔明望着黑压压的人群,“姜伯约想的是,我们在祁山脚下屯了田,把这里做为我们攻打魏国的后防粮仓,把魏国的臣民变为我大汉的子民,我们才不会像以往那样,功败垂成,要知道,得民心难,失民心极易,你的一举一动,不代表你自己,你在魏人面前,就是,汉。”
人群安静极了。魏延的头垂得更低了。
小黑子忽然喊了一声,“丞相,我知错了,明天,我和赵狗儿一起去给人家赔礼。”
“好!”孔明走到他面前,“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亮相信,你是个好样儿的。”
“丞相,”小黑子的鼻子又酸了。兵士们又跪了下去。
孔明回身招招羽扇,“回营去吧,记住,军令是我汉营之中,永远至高无尚的,就是我诸葛孔明也不能凌跃。”
冷汗顺着魏延的额直流下来。
他的兵士在肃静地集结,后撤。没有人理睬他,静静地从他身边走过。等他抬起头的时候,眼前早就空了,丞相已不知去向。一个士卒拾起他的金刀,“魏将军,丞相有令,让你速回前营,听候调度。”
魏延木木地接过兵刃,拉过马,迈着灌了铅似的腿,向营外挪去。
帐中,姜维为孔明披上了披风,“丞相受惊了,都怪维处事欠妥。”
孔明却拉过了他的手,疼惜地看看,“伯约不必日日亲为躬耕,这军伍中的事,够你劳碌了。”
姜维不好意思地抽回手,“在丞相面前,谁敢担‘劳碌’二字。”
两人往外走,孔明的目光有些担忧,望着前营的方向,姜维试着问道:“丞相,魏文长此人……”
孔明摇摇头,“征西大将军,南郑侯……勇猛之将,忠烈之人……取死……之祸。”
姜维呆住,孔明摆摆羽扇,一脸的倦容。姜维扶孔明上了马车,子安拾起了马缰。一队不事张扬的军伍护卫着孔明消失在夜色里。
快到中军的时候,子安却听到孔明的声音有些异样,“子安,子安……”
他急勒住马回过头,孔明用手按在腹腕上,面色苍白,“到了中军,去请李霖……”
子安慌手忙脚地应着,只恨车轮太慢,好容易到了,扶着孔明进了帐,吩咐去请李太医,忙着往榻前走,未等走到,早见丞相死死抠住了床栏,身子也痛苦地蜷屈下去,斑斑点点的红,却溅在了雪白的衣襟上。
“李霖!!”子安扶抱着丞相往榻上安置,一瞬间,他觉得这中军帐要倒塌了。
帐口外一阵急急火火的脚步声,李霖同着几个军医、侍者急冲冲地进了孔明的寝帐。不及追问什么,向着其他几名医官示意了一下,便先执起孔明的腕子,那几个大夫有的忙着打开了药箱,有的取出了小小的铜火炉,掀开了针囊……
子安立在床头,倒像是个十足的废人一般。此时此刻,竟觉得两条大腿是软绵绵的,而两条小腿却如同灌了水银,只得用一只手死死撑着床栏,心里反反复复地念着: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会好的,像前几次一样,会好的……
他有些麻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李霖好像对他说了什么,但是耳朵边却全是嗡嗡声,他大瞪着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些医官们麻利而小心地解开丞相的大带,把在小铜炉上焙热的膏药焐在丞相的腹腕上;李霖从医侍手中取过一枚金色的丹药,急急火火地放在一个小罐里,又从一个晶亮的葫芦中倒出些带着酒味的东西,随后就用一个小药杵研着;一个须发斑白的老大夫,用枯瘦的指头在丞相的两肩和胸口比了比,细心地把银针拈了进去……
他们在干什么?子安的眼睛越来越模糊,好像挂着一层水雾。忽然间,他又好像被一双大手扶住了双肩,带着他离开,他也不知道在向哪儿走,歪歪扭扭地,终于坐下了,那双大手松开,少时,一杯冒着热气的水端在他面前,子安这才觉得,咽喉里一阵干涩,颤着手接过,哆嗦着嘴唇抿着。
热水徐徐灌下去,化开了他眼前的白雾,这才看清,姜维正在面前关切地看着他。
“伯约将军……先……先生……”子安仍旧瞪着眼睛,语无伦次。
姜维按着他的肩膀,“放心,子安小哥,李太医说,丞相的胃痛止住了。”
子安张着嘴,眼睛里的雾气凝结起来,化成亮亮闪闪的两条小河爬下了面颊。
“子安小哥,你可要镇定,如今丞相身边,你是最贴心的人了,你若是遇事则乱,丞相可怎么办呐?”姜维的手仍停在他的肩上。
子安用袖子拭拭眼睛,“唉,说起来,先生的病犯了也有几次了,可是,不知道怎么,每次,我都吓得要死,觉得,这次,怕……”未等说完,子安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姜维忙按住他的手,“子安小哥,不必如此,想办法让丞相休息好,才是你要尽力的啊。”
子安下了狠心似的捶着膝,“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念叨了几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伯约将军怎么来的?”
姜维站起身,“是李太医着人去叫我,唉,他说,子安小哥你吓傻了,他说的话,你听都听不进去了。”
子安拄着膝往起站,“唉,没出息哟。”
正这时,李霖和几个医官出来了。姜维和子安立刻迎上前去,“丞相怎么样了?”
李霖袖着手轻轻叹了一声,“唉,血是止住了,痛也止住了,不过,”
子安紧盯着他的眼睛,“不过什么。”
李霖大出了一口气,坐在案边,“杯水车薪耳。丞相的病,若要根去,唉,谈何容易。”
姜维皱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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