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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忘于江湖之鱼水盟-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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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霖大出了一口气,坐在案边,“杯水车薪耳。丞相的病,若要根去,唉,谈何容易。”
姜维皱着眉,“太医,丞相此番忽发旧病,却是为何?”
李霖拈须沉吟了一会儿,“切丞相之脉,疾乱洪数,沉浮不定,一定是忧劳在前,胃纳不足,忽遇动怒之事,肝阳上亢冲犯了胃气所致。”
“该死的魏文长!”子安咬着牙骂了一句。姜维也轻叹了一声。
李霖于案上铺开了帛卷,细细地斟酌着用药,子安轻手轻脚地挪到寝帐门前,扒开帐帘往里看,帐子里,两名医官在小心地伺候着。床榻上幔帐低垂,孔明显然是睡着了。
子安觉得心稍稍放下一些,又轻轻走回到案前,姜维正拿着李霖开的药方细细地研究着,时而问着什么。见子安回来,李霖又看看他,叹了一声,“唉,前时和子安议论,丞相若要康复,终是要回成都调理才罢,如今……这病是越发地……”
子安看看姜维,“我等……岂敢妄议军机。”
姜维想了想,“唉,此次丞相出兵,是志在必得,岂有收兵之理。不过,司马懿龟缩不出,我军在此屯田,战事稀少,丞相借机调治,也算是……唉。”说着,自己摇摇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
“不论如何,老夫要上奏天子,禀明此事。”李霖的表情十分严肃,转而又对着子安说,“我等需一心一意,安排丞相起居,万万勿使过劳。”
正说着,帐外一名军校报说,“伯约将军,征西大将军,南郑侯魏延,有要事求见丞相。”
姜维与子安等对视了一下,子安乎地站起身,“他?他还有胆量来?我恨不得……”
姜维拦住了他,“你去告诉魏将军一声,就说丞相已经睡下了,有什么要事,明天再回吧。”
军校施礼,刚要往外走。寝帐的帘子一掀,一个医官出来看看,轻声说,“丞相问,是不是有军情。”
“没有没有。”子安一连声地回答,边提着脚往寝帐中走去。
帐内的医官正在轻手轻脚地挂起床边的幔帐,子安几步来到榻前,孔明已经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目光问寻似的打量着他。
子安坐在榻侧,“先生,又听见什么了?什么也没有,李太医说,让先生好好睡一觉。”说着,他执起孔明的手,冰一样的冷。
孔明无奈地摇摇头,声音有些断续,“别来骗我……方才……我听到的……”
“真的没有。”子安坚持着。
姜维也悄悄地走了进来,到了榻前弯着身子,轻声问:“丞相,您好些了么?”
孔明侧过脸来见是姜维,勉强露出了一丝笑意,“伯约,累你深夜前来,我无事了。方才,是否有军情来报?”
子安紧盯着姜维,姜维无可奈何地看看他,却仍对孔明如实说,“是,魏延说有急事要见丞相。”
孔明闭上了眼睛,姜维避开子安埋怨的目光,“丞相,维料文长将军是来向丞相请罪的,丞相身体有恙,还是不见为好,好生的将养几日。”
子安期待地望着孔明,帐内一阵静寂。
半晌,孔明忽然睁开了眼,眉锋微皱,眼神中神奇地恢复了光彩,他注视着帐顶,忽然低沉而果断地说:“快,传魏文长进帐!他夜深到此,必有军情!”
再不是商量的口吻,是丞相的钧旨。
魏文长进来了,仍是急急火火,他走到寝帐前愣住,用眼睛扫过李霖和几个医官,内帐里丝丝作响的药炉、药锅,还有一脸严肃的姜维,眼带怒火的子安,最后停在面色灰白的丞相身上。一时间他好像明白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扑通的一声,便在寝帐口外跪倒于地,从头上摘了金盔。
“罪将魏延,见过丞相。”
孔明半躺半坐在榻上,身后拥靠枕,目光冷冷地看着魏延。良久,才徐徐地说,“夤夜至此,有何军情?”
魏延被这硬而冷的话语哽得大喘了一口气,只得老老实实地说:“回丞相,魏营之中有一人,自称偏将郑文,带五百人来降。”
“多少人?”
“五百士卒。”
“为何要降?”
“他言道,司马懿封赏不公,轻慢于他,故而来投。”
孔明的面上渐渐绽出了一丝冷笑,凝着寒气的,利刃一般的光茫回到了那双明亮的眸子中。仿佛灵兽发现了猎物,充满了兴奋。
“你让郑文暂留你的前营,明日一早四营军议,你带他来议事。退下吧。”
魏延答应着,却迟迟不肯起身,子安往前走了几步,“好啦,走吧,丞相要睡了。”
魏延咽了几口吐沫,忽然以头触地,“丞相,今天的事,都是魏文长浑帐,惹丞相染恙,明天军议,魏延甘受丞相的责罚。”说着不等孔明说话,砰地一声叩了一个头,忽地站起来转身而去。
孔明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唉,全无心机……”
第三十三章
帐外隐隐约约地传来一声马嘶,大家知道,这是魏文长走了。姜维看看帐中的人,也向着孔明施礼,“丞相好生安歇,维也告辞了。”
李霖从侍者手里接过了药盏,低头看看,又笼起眼神来细看看,方用巾帕拭了拭碗边上的药汁,端到孔明榻前。
子安轻轻地扶起孔明,想让先生靠在自己的肩头,孔明却笑着向他摆摆手,“子安,我想喝点粥……”
“哦?”子安的眼睛里闪着高兴地神情,又征求似的望了望李霖,李霖略一沉吟,告诉子安说:“白米就好,要糯一些,稀一些,晾温了才好用。”
子安忙点头答应,扶着丞相,细心地把靠枕垫在他的身后,让他尽量坐得舒服,自己这才走了出去。
孔明慈爱地望着他做的一切,柔和的目光一直把他送出大帐,面上却渐渐展开了一丝惆怅。
“丞相,”李霖躬着身端着药盏。孔明却没有接,而是拉住了了他的手,轻轻把他带坐在榻边上。
“李太医,告诉我,我的病还能拖多久?”平静的语气,安详的面容,却像是在李霖的心里狠狠捅了一刀,搅得他喉咙一阵发紧。
“丞相……何……何出此言……您的病……本……本无大碍……”。勉强说了一句,李霖假意转身把药碗放在了榻前的小几上,同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狠狠地咽了一口涌上来的泪水,转回身来时,却极力想为榻上的人做出一幅坦然的面孔。
孔明的眼睛很明亮,清透得像是个孩子,没有一丝杂质,而眼尾的皱纹细细密密地,又衬映着一个老人的慈祥。
他摇摇头,“亮从不讳疾忌医,太医亦不必瞒我,自己的病,亮自己深知……”。
李霖望着那双智慧的眼睛,却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
“唉,自从南征之后,染了这冤孽之症,耽误了多少军政要事啊……”李霖抬起头想说什么,却被孔明摇手制止了,“我非是自谦……以往多亏了太医,丹药针灸,才没有酿成大事,可是这次……”孔明说着,用手轻轻抚住了胃腕,轻轻叹了一声,“这次,亮却有点害怕了。”
“丞相……”李霖再也忍不住了,两串泪珠终于滑了下来,“丞相放心……”
孔明仍笑看着他,语气像是在与一个老朋友诉说着知心话语一般,“你看,哪有医生当着病人哭的?亮只是想把我的感觉悉数告诉太医,好让太医更精确地行医开药……”
“丞相恕罪……”李霖从袖子里抽出了手巾,两手托到眼睛上,用力揉着。
孔明待他擦干了泪,稍稍坐起了一些,“出征前,这胃痛也没什么,但如遇着阴天,湿寒,便会隐隐作痛,喝些热汤,休整一时便可缓解。可是自出师以来,立春初过,饮食稍有硬些、味道浓重些,便也痛起来,仿佛动些气、稍有劳碌便都痛起来,清明过后,便是不动气,饮食无妨,也要七八日就痛起来一次,今天这次,亮竟实在是……没有忍住……”。
“丞相……”李霖有些激动,“丞相是精明睿智之人,自不用霖多言,丞相所言,这病症已入脏腑,如若还不尽早调理,一旦复发,便难以收拾……”
孔明止住他,“亮是不会退兵的。”
话语虽轻,却没有辩驳的余地。孔明的眼睛紧紧盯着李霖,“亮只是想问,似这般病情,尚可坚持多久?”
李霖望着这个慧如精灵,温如美玉,却又固执如山的丞相,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悉心休养,放下军务,李霖可保丞相安享耳顺之年。”
“耳顺之年……”孔明轻声笑着,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神往,转而又问,“若复如故,太医可保我久乎?”
李霖扑通一声跪倒于地:“李霖万死,若丞相仍如此操劳,不知保养,霖……不能保丞相长久……”
他真的不想说出这么绝情的真话,这真话刺激得他的眼泪又喷出来。孔明抬手让他起来,他却赌着气似的跪着。孔明伸出手来搀,他惊望见,那瘦削的手仍在微微颤抖着,才猛地立起来,扶孔明躺好。
“谢谢太医直言。”孔明拍拍他的手,“亮请太医施展平生之学,让亮……活到明年……。”他望着李霖的眼睛,那种眼神里充满了渴求。
“丞相只要安于调养,霖保丞相……”
“不,一年,对亮来说,一年应该可以了,至少……给后人留下的余地更大一些了吧……至少,给陛下……取下长安……让魏对季汉的威胁更小一些……这……亮也就……满足了……”
“丞相!!”李霖恨恨地用手敲打着床沿,“尽有天寿而不享,却为何要如此糟蹋自身??丞相一身系干国之重,如此自轻,是儿戏国事!”
李霖是怒了,他真的在生诸葛亮的气,他的眼睛瞪得不能再瞪,花白的胡子突突突地抖动在胸前。
“太医稍安……”孔明仍旧平和地摆着手,李霖努力地平稳住自己的情绪,他极力地告诫自己,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病人。坐回到榻侧,却依然深深地呼吸着。
“太医的意思,亮明白,你是想让我,只做诸葛亮啊!唉!亮也真的好想,只不过,自从先帝把那紫绶金印交到亮的手里,亮就只能做丞相,辅佐陛下,开疆守土,此是宰相之责,太医可曾听过,有安享天年的丞相么?若如此,还谈何干国之重?”
李霖再一次望着丞相,怒气化做了汹涌的诚敬,他的道理让人无法争辩,是的,他是丞相,做一个出将入相的权相,他就应该把自己埋进无休无止的军政大事中。可是,他又是一个那样让人敬爱的、年过半百的、疾病缠身的人……
“李霖。”孔明唤了他一声,平和之中却带出了为相者的威严。李霖不禁肃然,毕恭毕敬地坐正了身体。
“亮能不能坚持下去,全看你了,司马懿目前已经快忍不下去了,大战在即,亮不想因为旧疾耽误军机。军务不能减,让亮……打下长安,你要思虑良方。”
“是……,霖这就回去将丞相所服汤剂逐一斟酌,改为丸药,丞相旧疾发作时,可以速服镇痛。另外,药量,要加大……每晚临睡之前,用梅花针针疗半个时辰,膳食之中,佐以香砂、白术等养胃之药……”李霖说时,就是个有素的医者,而那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了的眼泪一行行的打下来,说到最后,眼泪流到了嘴里,他自己才意识到,却颤着声音补了一句:“丞相,梅花针夜夜要用,必是安寝以前,如若行针无眠,等于虚废。”
孔明笑着拉住了他的手,“这才像个良医……”说着,又指指几上的药碗,“来,烦太医将药取来,今日亮倒想好生睡一觉,明天……定要去见见那位郑文将军!”
郑文从中军大帐里走出来,手心儿里仍湿漉漉的。诸葛亮和几个高级将领接见了他。
那几个将军对他的到来都没有发表什么见解,那个同是曹魏降将的王平,坐在那里,一双不大的眼睛却一直是犀利地盯着他看,仿佛要看化了他一般,他也毫不客气的回看,四股目光短兵相接似的,几乎要碰出火花来;自己最先见到的魏文长却一直是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严肃地像是用小刀儿刻出来的一般,心里好像压着什么重重的心事。那个姜伯约他是认识的,他面上不带任何喜怒,但是一双虎虎生威的眼睛一会不经意似的落到自己身上,一会儿又飘忽到了当中帅案后那个人的身上。
来之前,他与司马都督把汉营的名将一一熟悉了一番,面对着可能会发生的任何事,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那些怀疑的目光,戒备的姿态,他都能一一应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死活不敢与诸葛亮的目光相对。
说来也怪,要说目光之犀利,这个诸葛孔明远远不如司马仲达,面对着司马懿的那双眼睛时,总会让人联想起长空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让人不能不心惊胆寒。而当你看着那个诸葛亮的眼睛时,你会觉得舒服,好像站在岸边望着一碧万顷的湖水,可是越对视,就越觉得深不可测,渐渐的还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在自己的身后,还有一双这样的眼睛,把你的一切全都收入眼底。你就像身不由己地扑进了那水中,下沉,到窒息。
他额上渗了汗,而诸葛亮竟随和地命亲兵给他拿了手巾,还端了茶。随意地问了问魏营中的情况,之后便把他安排到了姜维的帐下,嘱咐姜维要好生对待自己。
这么说,这一关,真就这样过去了?诸葛亮就这么好骗?远没有自己在出离魏营时所设计得那样复杂。
对着帐外炫目的阳光,方才帐中的情景在一幕一幕地展开,头脑仍未完全清醒。
“郑将军。”洪亮的一声。郑文“啊”地转过了身。姜维迈着步子走了过来。
“伯约将军。”他抱腕拱手。
姜维亲热地拍拍他的肩:“郑将军,丞相既把你分派在维的帐前,维当真是三生之幸,有何难处与不便,可尽诉与维,维定当竭尽所能以资将军。”
郑文深深地作揖,“文初投汉室,还望将军指点。”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跃上了马背,马鞭指指点点地走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久别重逢的故人一般。
夜色再次降临,一切一如往常。刁斗零零落落地响着,巡哨的士兵们军甲整肃地环守着大营。
中军大帐的寝帐之中,子安看着李霖打开针囊,小心地用棉花浸了药擦拭着那细细的银针,他不安地问,“李太医,这个……疼不疼?”
李霖没有抬头,“怎么,老朽的医术,你信不过么?”
子安叹了口气,“再好的医术,也是往肉里扎……”
正此时,听孔明在榻上叫子安,他答应着走去。孔明从榻上坐起来,“李太医准备好了没有?”
子安忙说:“马上就好。”
孔明却着上了履,“让他再等片刻,你着人与我请姜维来议事。”
子安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出去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姜维带着一身的寒气进了帐。孔明披着披风迎着他,拉着他的手进了内帐。姜维心领神会,声音压低了些,“丞相放心,那五百士卒仍旧由郑文带着,只是不许擅离领地,维已命心腹看起来了。”
孔明满意地点点头,“郑文要看军营,一定不要拦他,必要时,伯约亦可亲自领他观看,特别是,粮营。”
姜维思索着点点头。孔明又从案上抽出一卷图策,“把这个速送军械营打造,由你亲自督造,若有意,若无意,让郑文知道此事,只是万不可让他明白这其中的奥妙机关。切记。”
姜维接过展开,“木牛流马图谱?丞相已然制成了?”他的眼睛里带着惊喜。
孔明点点头,面带着慰藉,“唉,说起来还要感谢拙荆,这流马的行速,亮百思未得,还是她在成都与工匠研制,终得其法,送到军前,若不然,亮还要发愁呢。”
姜维边看边赞叹着,“神奇!神奇呀丞相!我军屯田于渭水,再有此神物从汉中运粮,那我们这一次,岂不是必得长安了?”
孔明看着姜维兴奋的神情,灯火在他的眼中燃着无限的希望,孔明拍拍姜维的肩膀,“伯约,这图谱今天就交与你啦,有朝一日,你号令三军,也要用得上此物,这是亮与拙荆的一番心血,千万,勿失……”
“怎么会?”姜维仍沉浸在兴奋之中,他没有听出孔明话语中透出的一丝伤感。
孔明笑笑,“粮食啊。这可是我军制胜的根本,粮草无愁,我何患哉?司马懿所虑,亦是我军之粮草充盈,以往他坚守不出,是知我粮尽必退,这一次,他坐不住了,竟命人前来诈降,意在我军粮草。亮便想将计就计,用粮草,要了司马懿的性命!”
“啪”,羽扇击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姜维的脸红红的,“让郑文,成为我军的棋子。”
孔明点着头,翻开了地理图,“我们还要让郑将军立些功劳啊,不要让司马仲达觉得自己派出来的,是个无用之人。”
姜维低头沉思着,孔明的目光停在了图中的一个地方,用羽扇点着,“这里,用一千石粮草,让司马懿取去吧。”
姜维猛地抬起头,“放长线?”
孔明仍笑着,“钓大鱼!”
帐里传出两人的笑声,李霖托着针囊立在帐口,“丞相,夜深了,这行针若过子时,便失大半效验了。”
姜维这才意识到了什么,马上站起了身子,“丞相,快快调理,好生歇息,维回去安排这一千石粮食,丞相放心。”
孔明挥挥羽扇,笑着站起身,“伯约安排去吧。”
李霖进来了,侧着身子,像是在催姜维快点离开。孔明无奈地笑笑,子安帮他解开了外衣。
青铜的长臂七座灯上,点着碗口粗细的大蜡,火花扑烁地跳耀着,在司马懿棱角分明的面上映照出鲜活的明暗,让那张不形喜怒的脸上,越发流荡着让人琢磨不透的表情。
指节突出的手指,精细地将系着丝线的竹管拉开,小心地从里面取出一纸帛卷,在灯下展开。司马师、司马昭也将头伸了过来,一眼不眨地望过去。
那是一张绘画得并不细致的季汉安营布防图。只是将守将、兵力、大体位置勾画了一番,司马懿却聚精会神地看着,手指挼着图中的墨迹游走。时而屈起手指,在某处敲敲。
“父亲,此事……有些蹊跷啊。”司马昭皱着浓重的扫帚眉,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张图。司马懿抬起身子,唇角儿荡漾着一丝轻笑,“我儿试言之。”
司马昭张开五指,扣在图中中军的位置上,“诸葛亮何许样人?郑文去方十数日,竟让他将全营轻重兵力尽数于胸,墨画此图,这其中有诈!”说毕,他两道灼灼的目光紧紧追着司马懿,等待着老谋深算的父亲给他一个答复。
司马懿未置可否,抱住了两肩,眉毛将眼睛压得深不可测,目光又将那图锁住。司马昭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转而把眼光投向了一直不发一言的司马师。
司马师看看弟弟,又看看父亲,“父亲,子上言之有理……这定是诸葛亮在以此试探郑文之诚。”
司马懿口角旁的腾蛇纹更深了,他微微摇晃着身体,打量了两个儿子一番,“你两个都看出诸葛亮之诈?哼哼……有这么简单?”
兄弟两个互相望了望,更不错眼珠地盯着父亲。司马懿又拾起那图,平平整整地铺开,“诸葛亮这个人,和他斗智乃是下下之策。你以为他循规蹈矩时,他偏偏奇兵忽至;你十面埋伏,严阵以待时,他又退避远走,你追上欲取,他便给你来个措手不及,这个人的智虑,岂可以常人量之?”
司马昭咬着唇,半晌无言。司马师思量了一会,频频点头。
司马懿背着双手,绕着宽大的帅案踱着步子,“你二人可发现,郑文的图中,所示粮营皆零散而量少,非大军屯粮之处啊。可见诸葛亮对他仍有戒心,我们这里,还要助郑文一臂之力才好……”
他忽然回头望向帐口,真如一只雄踞在山巅的苍隼回头,二目如电,“来人,传偏将军秦文入见。”话出了口,司马懿的身子却原封未动,眼睛一直盯着帐口,像是两口深深的寒井,谁要是掉进去,准能淹死在里面,而帐外传来嚓嚓的铁靴声之后,他却忽然挺直了腰,面上挂上了一幅平和慈蔼的容相,甚至向外迎了几步,还伸出了一只手臂,声音不大,却满满地盈着热情,“啊,秦将军……”
“啊啊,郑将军……”
孔明见到快步走进姜维大帐的郑文,将手中的羽扇潇洒地招着,文雅而亲切。
郑文进了帐,双膝落地。
“哎,郑将军怎么如此多礼?”说时用羽扇向着姜维示意,姜维在旁边一把拉起了他,“唉,我这个小老乡,总是这么客套。”
在孔明的招呼下,郑文在旁侧坐了。孔明笑着说,“郑将军,你献上的魏营安营图亮已看过了,实在是有益于我军,将军真是大功一件!”
郑文红着脸低头轻叹了一声,“唉,说来惭愧,文如今,到成了背主求荣的负义之人呐。”
孔明摆着羽扇:“哎,将军说哪里话,弃暗投明,是真丈夫也。待我军取下长安,亮上奏天子,可保将军成男儿之志,人生在世,除此何为?”
郑文又复行礼,孔明命他下去休息。
望着郑文远去的背影,孔明放下羽扇,从袖子里取出那幅魏营图。姜维看看远去的影子,向着孔明凑了凑,“丞相,这图?真耶?假耶?”
孔明笑着展开它,用手抚着,“好图,司马仲达的真迹,好好存着。”
“这是?”姜维瞪大了眼睛。
孔明看看姜维,手拈清须微微一笑,“伯约,你看,这墨迹干实,岂是近日所画?”姜维仔细看看,频频点头。
孔明执起羽扇,扫着上面的营磊,“你看,这营寨扎法,按混元一气之阵形,非常人能识,不识之人,岂能画得精准?”
孔明如此一说,姜维便将图拿起来细细观看,“丞相,司马懿竟然将真营图谱献上?这?”
孔明将羽扇摇摇,向下走了几步,“他为何将营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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