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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王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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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有些金钱,你拿去找郎中吧。”菊率阻止道:“怎能劳你破费?此人确实是个贼人,恐怕她还有许多同伙,见如此容易蒙骗,日后打听到足下住所,日夜算计于你,徒增许多麻烦。”年轻剑客淡淡一笑,正准备从囊中掏钱,那个想卖身为奴的小男孩突然挤进人群,指着老妇人道:“我认得你,前日在城西行骗,还与一个老头威胁我和你们一起骗人!”
小男孩声音很清脆,一番揭发让众人来了兴趣,小男孩转脸对年轻剑客道:“这位先生不要听这老妇胡言,他们经常趁人多偷窃,如被发现便将赃物扔给另一人,然后赖失主欺负老者。”老妇人无言对答,众人吵吵嚷嚷要扭她去官府,她骨碌一个翻身,撒腿往拐角处跑,身手步伐十分矫健,转眼便跑得不见人影了。有好事者追了一阵,竟然追不上那瘦骨嶙峋的老妇,这至少说明她方才确实诬赖好人了。菊率目瞪口呆看着老妇逃跑的方向,半晌才回过神来,走到年轻剑客面前急切道:“先生莫要在此久留,那老妇来历不凡,恐有祸事发生!”吴芮和梅湖都是习武之人,看那老妇翻身逃走的身法似乎有些来历,那个爱管闲事的年轻人会意过来,拉起和他同路的中年走在前面。菊率不敢怠慢,拉着吴芮和梅湖跟随其后,走出几十步,吴芮突然大叫道:“啊呀!那卖身男童定遭辣手,快快带他同行!”说罢回身奔到男孩面前,拉起他就走,男孩还舍不得那张破草席,想回头去拣,吴芮用力拖着他只管前行。
来到年轻剑客投宿的旅店,众人帮忙收拾行装,急急忙忙换到另一处偏僻店铺安顿下来。
大家都得空喘气,年轻剑客莫名其妙地问:“壮士命我等匆匆搬到此处,敢是那老妇有甚名堂?”菊率摇头微笑,问急了才转头对那中年男子别有深意地一笑,年轻剑客和中年男子对望一眼,脸色顿时大变。年轻剑客冲菊率一拱手,面色凝重道:“兄台好眼力,观诸位义士言行举止,皆不似一般俗人,想是胸怀大志,可否相告何故来到此地?”菊率拱手还礼道:“护送两位兄弟前去齐鲁访贤,路过此处。”年轻剑客一摆衣袖,自我介绍道:“在下姓姬名良,与我兄项伯一道浪迹天涯,诸多江湖事务皆不甚明了,还请诸位多多照拂。”
三 微山湖群英金兰结义穆陵关游子死而后生
众人惊魂略定,相互通报姓名,原来那位名叫姬良的年轻剑客乃是故韩丞相之子,姬氏世代为韩国丞相,三年前韩国被秦所灭,姬公子从此四处漂泊游历。那位年纪稍长的项伯乃是楚人,数年之前因一时激愤落下命案亡命中原,至齐地时已身无分文饿倒街头,被正在那里就学礼制的姬良相救并引见给老师仓海君,自此两人互为知己,韩国亡国后又结伴游迹于江湖。
见姬良和项伯如此爽快,豪不掩饰地将这些隐讳告知三人,三人都十分感动,便据实说出自己的籍贯姓名。众人一同举杯畅饮之时才想起还有一个小男孩,他一直默不作声跟在众人身后,大家谈得兴起竟差点将他忘记了。
吴芮习惯性地找梅湖取包袱,这才想起包袱已经被贼人抢走了,菊率明白他的意思,忙解下剑柄上的玉佩,往小男孩手中一放。
小男孩哪里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只觉得玉佩精致小巧,料想是很值钱的东西,根本不敢张手来接。姬良在一旁笑了笑,从腰间取出几铢钱,招呼小男孩过来道:“倘若不是我自身难保,收下你作个童仆也无甚大碍,如今只能送些钱给你,自己好生保重吧。”小男孩千恩万谢地退了出去,吴芮和梅湖看着他瘦小的背影,不禁一齐摇头叹息。
姬良看出了吴芮的心思,悠然笑道:“小兄弟无须叹息,这世间能以金钱为满足之人,乃是不幸中之大幸。”这番言论吴芮还是第一次听说,习惯性地寻词反驳道:“金钱财帛皆乃身外之物,唯有谋生伎俩才可靠一生。”说罢对梅湖道:“烦表兄将那小孩追回,我要教他一个谋生之法。”梅湖对这个爱自作主张的表弟素来言听计从,二话不说出门追回了小男孩,小男孩正因为有钱吃饭而高兴,突然又被追回来,以为是姬良后悔想要索还,心中正在忐忑,吴芮招手唤他来到面前,又高声吩咐店家取来刀笔竹简,将父亲传授专治蛇鼠毒虫的药酒方子抄录下来交给他。
吴芮所赠的不是金钱,却是足以谋生立命的祖传秘方,小男孩顿时觉得喜从天降,高高兴兴收好竹简,连连磕头作揖。
姬良和项伯不禁从心底里赞佩面前这个少年好胸襟,菊率只管连连敬酒,众人边吃边谈,话题渐渐转向天下形势。吴芮虽然饱读兵书,却从没有亲身经历过战火狼烟,听姬良和项伯讲得头头是道,心中也开始佩服起来。项伯家中世代楚将,姬良家中世代韩相,没想到这位吴王夫差的后裔少年竟也精通兵法,行军布阵之事谈论起来见解甚为精辟,二人对少年吴芮不觉刮目相看。大家都是健谈之人,直到梅率先打了个呵欠,这才感觉到困意,草草收拾杯盏,各自回房歇息。
第二天一早,吴芮和梅湖习惯性地起床习武,正将两柄短剑相互挥舞着,突然听旁边一声喝彩,项伯挥剑跳入圈中,三人互搏了一阵,表兄弟二人的剑法竟令项伯无从破解。
正搏得精彩,菊率仗剑加入当中,与项伯联手,这才将兄弟二人剑阵打散,姬良其实早已立在一旁观看,见此精彩场面,不由得鼓掌叫好。大家刚刚疏筋动骨,回到房间,老板早已备好早餐。等众人吃饱喝足,姬良道:“在下与项兄有事急于会见仓海君,不便在此久留,不知三位欲往何处,是否能够同道而行?”吴芮等人丢了盘缠,正愁如何到达齐地,听姬良邀请同行,且目的一样,自然答应下来。
众人一道启程,顺济水往下直奔齐地,顺流船速度极快,半天功夫便来到微山湖面。
只见“日出斗金”的微山湖上残荷连天,在深秋的阳光下显得十分壮美,此处南靠彭城(江苏徐州),北接邹邑、曲阜,西通曹州(山东荷泽),乃是历代兵家必争的肥沃之地。对于微山湖的来历,民间也流传着一段传奇故事——相传殷纣王得妲己之后荒淫暴虐、残害百姓,一时间叛乱四起、民不聊生,纣王不顾社稷之危,依旧沉迷美色,朝中大臣忠谏难进。比干、微子、箕子三人相商,劝微子抱祭器逃走,日后以保商汤宗祀。后来比干被剜心而死,箕子在武王克商后逃往朝鲜。究竟微子逃走后落于何地?后来怎样?故事就得从这里说起。相传,殷微子名启,自幼聪慧至贤,深得商王帝的喜爱,要立做太子,可生他的时候母亲不是王后,后来母亲当了王后又生了商纣,按照商殷朝代的惯例有嫡不能立庶,商纣立为太子,把商启封到一个叫微的地方为侯,后来人们便称他为殷微子了。
再说殷微子抱着祭器逃出商都朝歌,只身一人急急前行,走啊走啊,跑到哪里去?也没个目的,听说东方的人民勤劳善良,就直往东而来,走了九九八十一天来到宋地和鲁地交界的地方,见有一座孤零零的大山,四面大河环绕,山清水秀、树木密茂、百鸟鸣喉,是个隐居藏身的好地方。
微子奔着山顶爬了一整天,终于爬了上去,只见方圆十几里有山有泉,有树有花,可就是没有人家。他一连在山上转悠了几天,饿了摘点野果充饥,渴了捧点山泉水止渴。这天夜里他爬到最高峰,老远见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亮着灯,欣喜得了不得,直奔茅草屋走去,只见屋里有母女二人正在纺棉织布,老妈妈七十有余、少女二十左右。微子走上前口称:“请老妈妈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殷微,我已几天没进谷粟了。”老妈妈说:“能爬上此山也不容易,一定吃了许多苦,请屋里来吧。”微子不敢透露身份,便随口说道,“是呀,我这逃难之人,四海为家,我看此山秀美,想在此处落脚为生。”老妈妈说:“你是逃难之人,俺娘俩是受苦之人,那好吧,女儿快把饭菜拿出来,想是已经饿坏了。”殷微子几天粒米未进,又累又饿,见了饭菜便大口扁腮的吃了起来,吃饱喝足之后觉得浑身酸懒,两眼一眯缝打着鼾声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折身坐起一看,唉!是在少女的床上,微子羞得面红耳赤,急忙下床往屋外走,到了门口正好与少女撞了个满怀,微子更觉羞惭。老妈妈从地里薅草回来,微子向老妈妈叩谢告辞,老妈妈拉着微子说:“你就别走啦,你已在我女儿的塌上睡了一夜,这本与礼不周,况且你也无处安身,我这女儿尚未婚配,你们就结为夫妇吧。”
微子说:“这可使不得,我已四十出头,你这女儿只不过二十有余,年龄悬殊怎好成婚?”老妈妈说:“年龄悬殊这倒无妨,她本贤淑孤女,此乃天赐姻缘勿须推辞!”说着就把微子和女儿拉入屋内,插草为香,拜了天地,结为夫妇。
微子夫妇相敬如宾,男耕女织,勤劳侍奉老妈妈。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三十年过去了,老妈妈早已过世,微子夫妇生育七男八女,又加男婚女配,在这山上成了殷氏一个好大的家族,原来这个山没有名字,从此便就叫微山了。
有一天,微子的小玄孙去豆地里看豆子,抬头见一个白胡子老头,赶着一群绵羊在豆地里放。小孙子跑过去问:“老爷爷,您怎么放羊放到俺豆地里啦?”老头说:“你这豆子收不成啦,十天以内,这座大山就要崩塌啦,这里,就变成一片汪洋大湖,豆子还能收?不如喂了我的羊。”
小孙子不相信,但是见老爷爷的羊毛色凌乱、骨瘦如柴,便让它们吃了个饱。老爷爷感动地说:“您爷俩儿可是好人啊,赶快朝天亮的方向逃走吧,可不能在这里久留啦。”说罢,化作一阵清风不见了,羊群也无影无踪了。小孙子赶快跑回家,把刚才的事告诉了他爷爷,爷爷知道是遇上神仙点化,就连夜收拾行李衣物,一边准备带领小孙子朝东方逃走,一边告诉乡亲们跟他们一块逃。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没过几天,山上、山下的人都逃光了。就在第九天的半夜里,只听一阵山崩地裂的响声,随后微山就陷下去了。微山塌陷变成了汪洋,原来微山的最高峰变成了小岛,从此人们就把这片汪洋叫做微山湖,汪洋中的小岛叫做微山湖岛。
神奇的传说、名人的足迹,加上无限秀丽的湖光山色,这里俨然如世外仙境。船在平滑如镜的水面上滑行,只有船桨撞击水面发出细碎悦耳的声响。面对此情此景,几位血气方刚、胸怀大志的少壮豪侠又怎能没有酒呢?菊率早已准备了两坛好酒,船家取来几只大陶碗,众人坐在甲板上浅斟轻酌,船过微山湖,西面沛县遥遥临水,地势复又平坦起来,一望无际的田野早已收割完毕,只有枯黄的秫秸麦杆四散零落,深秋的阳光虽然依旧逼人,秋风却已经有些凉了。吴芮眺望天际,只觉得胸中豪兴大发,顺手举起陶碗且击且歌道:“越剑锋敛,吴钩毫逸;故国不再,我苟南夷;天开巨目,待我以时;挟披万甲,纵横千里……”“故国不再”之句引发了姬良的隐痛,世代为韩相,韩国却在他即将成年理事之时烟消云散,韩王、韩公子非死即隐,三年不得音讯,家中父母兄弟早已遇难在兵荒马乱之中,害得自己国破家亡的秦国却在日渐强盛,大有吞并中原之势。越想越悲,越思越愤,姬良不禁高声唱和:“君怀吴越兮,我念韩王;心存高志兮,复尔康庄;西强肆孽兮,何者以当……”〖HT〗两位少年豪客相互应和,那歌声仿佛一股剑气,在水面和旷野间奔涌,仿佛流水秋风都同声应和起来……姬良突然将陶碗往水中一掷,长身而起,脸上布满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足下少年壮志,与良义气十分投合,不如结为异姓兄弟!良空度二十载晨光,不知贤弟玉庚几何?”少年吴芮早已对姬良欣赏至极,闻言忙起身回答:“小弟虚龄一十有四,尊足下一声仁兄,乃是三生幸事!”项伯和梅也被他们的豪气感染,一齐起身恭贺,姬良和吴芮向着南方故土拜了三拜,从此结成金兰之好,以兄弟相称。
小船在傍晚的斜阳里前进,背后的晚霞将水面染成血红色,吴芮提出要先去看看有“天下第一关”美誉的穆陵关,于是众人过了微山湖便弃舟登岸。众人披星戴月走了两个时辰,在一个小镇上歇宿下来,已经累得抬都抬不动了,草草吃了些干粮,倒头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一早,大家又马不停蹄地启程奔往临沂,临时雇驴车,速度果然快了许多,走了三天终于来到穆陵关下。
穆陵关自周武王封姜子牙于齐地之时便已成雏形,东连沧海,西携泰岱,北走燕赵,南控徐淮,地处要道卡口,俨然军事重地,也是齐国门户所在。来到穆陵关,最著名的便是葵丘会盟台。
春秋初期,周王室势力日渐衰弱,诸侯纷纷争霸,齐桓公雄才大略,举贤任能,励志改革,国势日益强盛,终能九合诸侯,一匡天下,成为一代霸主。周襄王四年(公元前651年),齐桓公与诸侯会盟于葵丘,奠定了齐桓公的霸主地位。从此,齐桓公以中原诸侯的霸主身份,得以挟天子令诸侯,会盟台也因之而名扬天下,备受后人瞩目。
当时正值傍晚,关上士兵披甲执锐,众人经过守关兵将重重盘查,得知他们是游学来的读书人,这才放行。登上关城极目四望,但见万山朝拱、茫茫若波,林海卷翠、彩云流飞,千古风云收眼底,万里河山入胸怀,令人心旷神怡,感慨万千。以穆陵关为中心点,绵延千余里的长城依山飞舞,始建于春秋时期,在济水到东海之间形成了一个铁桶般的屏障。战国初年,齐国鼎盛,而鲁国则衰,楚、越乘虚而入,特别是楚国不断北征至海岱地区,先后灭掉了邾、杞、莒等国,并把越国的势力也赶了出去,取得了琅王牙一带的领土,直接危及齐国,于是迫使齐国又修建了东段长城,以防楚越。到了战国中期,齐威王、齐宣王继起争霸,楚国灭掉了越国,更加危及齐,而冈峦起伏的泰沂山区正处于齐之南越,以山代城的传统格局已不适应徒骑兵战的新形势,于是齐威王又修建了中段长城。尔后,齐宣王又对整座长城加以维修连成一体。
最后,齐王又对长城进行了全面整修。至此,齐长城先后经历几百年才大功告成。面对如此天险,再加上数百年因险制塞的精心打造,一直以为自己家乡山势险要难攻的吴芮不禁感慨不已,深深折服在壮丽关城的雄奇之中。一轮圆月从苍茫无际的山陵间冉冉生起,将古老而又坚固的关城照得如梦似幻。在穆陵关山流连数日,众人才依依不舍地离开穆陵继续前进。除了姬良和项伯熟悉齐地以外,其余三人都是第一次来,齐地土壤肥沃、山川河道纵横有序,秦国对众诸侯国的侵略远远不曾到达此处。
吴芮兴致极其高涨,不时取出随身携带的《吴子兵法》,与各种实际地形对照思索。不知是水路湿气太重,还是旅途劳顿风霜,抑或是水土不服,刚刚踏入平邑的吴芮骤然病倒,病势来得凶猛,一夜之间已经烧得面似火炭、气若游丝,到了下半夜,大汗淋漓的吴芮突然冷得颤抖成一团,口中呓语连连。
众人慌得束手无策,菊率一把背起吴芮,四处寻找郎中,郎中们一见吴芮的病态,个个摇头不止,声称无药可医,找了两天终于找到一个愿意收治的郎中。这个郎中是个很稳重的中年人,自称姓蔡,见吴芮病情确实凶猛,时冷时热,热的时候全身红斑若隐若现,冷的时候嘴唇青紫、浑身颤抖,惊得不敢轻易下药。姬良、菊率等人急得团团转,梅湖更是含泪苦苦哀求,蔡郎中转头见项伯年纪稍长,便将项伯拉到一旁:“令弟乃是感染风寒时疫,久拖不治,以至如今病势沉重,在下祖上行医数代,承治时疫颇多,病成如此模样的十有八九无力回生,只好据实相告。”项伯一听此言,惊得连连催促,蔡郎中这才道:“今夜先下药一副,连煎三剂灌服,倘若明日午末未初仍无好转,则非神仙下凡不得为治,怪不得在下。”项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回头叫姬良、菊率、梅湖商议。姬良顿足道:“既然芮弟尊我为兄,梅义士虽为表兄,毕竟我痴长几岁,今日便为弟做主了!”说罢转身来找蔡郎中:“医家医病,苍天医命,蔡先生只管下药救治,我弟吉人天相,定能安然无事!”有道是医家父母心,蔡郎中见这个异乡漂泊的文弱青年尚且如此果断,便毅然点头道:“今夜在下亲自看护,诸位只管一旁帮助,切莫言声打扰,暂且勉力一试吧!”
蔡郎中吩咐菊率买来数十两石膏与数味凉血草药一起煎成汤。灌下汤药之时,吴芮正烧得胡言乱语,口中喃喃呼唤母亲、弟弟,梅在一旁泪雨滂沱。蔡郎中嫌他碍手碍脚,吩咐他赶快准备几桶凉水、热水,把他打发出去。
众人愁眉不展忙作一团,唯独姬良面无表情地静立一旁,有些异样的目光始终盯在吴芮的脸上,丝毫不理会蔡郎中的忙碌,也不知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天色已经灰蒙蒙地开始亮起来,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大家靠着墙壁或者案几,形态各异地睡着了。蔡郎中依旧紧紧盯着吴芮,随时准备应付吴芮病情的变化。听到一声鸡鸣,姬良和蔡郎中不约而同地舒了口气,至少现在的吴芮看上去安静多了,冷热交替的间隔和严重程度也减退了许多。
太阳仿佛被山峦拖住了后腿,艰难而又缓慢地挣扎着跃出黎明的天际。吴芮的脸色平静了很多,虽然依旧高烧不退,额头上却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蔡郎中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露出欣喜的神色,轻声对姬良道:“能出汗便有七成把握,你还是先歇息一下吧,等过了这一关还需精心调理许多时日。”姬良摇了摇头:“先生真是仁义之人,在下替舍弟感激不尽。”蔡郎中长叹一声:“仁心妙术或能济人于水火,却不能医之天下!”
姬良闻言觉得意外,一个郎中竟能发出如此感叹,联想到吴芮小小年纪,见地却也惊人,于是低头苦笑一下,一语双关道:“先生妙手所救,或许便是能医天下之人。”蔡郎中还想说些什么,项伯首先被他们的轻声交谈惊醒,跳起来急切道:“吴贤弟可好?”梅湖和菊率睡得也不踏实,被项伯这一声问候惊醒过来,赶忙起来围到吴芮塌前观看,见他依旧沉沉昏睡,却不似先前那般折腾,这才松了口气。太阳从东方的山麓上缓缓移向天空,深秋早晨的寒气渐渐消失殆尽,众人草草吃过午饭,午末未初将至。再看吴芮,脸色已经不再时红时青,转为了一种虚弱的苍白,嘴唇上布满血泡,呼吸已经正常下来。蔡郎中将粗布蘸水凑近吴芮的嘴唇,他立即挣扎着一口含在嘴里。蔡郎中满面喜色道:“如此强盛的求生意念,未末时分必定醒转,在下先行回家歇息,诸位兄弟须时时察看,若是情形有转变,只管来唤便是。”众人连连称谢,蔡郎中一脚跨出门外,另一脚还不及拔起,又回头嘱咐道:“熬些清淡少盐的菜羹,等他醒转喂他吃下。”
三天时间,仿佛过了千万年,吴芮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回想昏迷之后这三天辰光,众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对于吴芮来说,却好似做了一场梦。蔡郎中每天两趟来看吴芮,见吴芮已经可以下榻行走,口中连声称奇,又嘱咐他至少要歇息半个月才能启程上路,之后还要尽量避免劳顿,饮食起居切切注意调养。如此种种一番嘱咐,俨然一副关怀备至的姿态。
姬良和项伯对于这个半路拣来的兄弟十分关注,见他病势已无甚凶险,只是体质虚弱不能奔波,若要不耽误自己的大事,只能将吴芮留下养病。如此一想不如干脆取出一些盘缠交给菊率,请他照顾吴芮。吴芮见自己一场大病让大家这么担忧,自觉有些不好意思,听姬良和项伯另有大事,更加觉得惭愧,连忙请两位先行。姬良、项伯一步三回头地赶往沧海,留下菊率、梅湖照顾吴芮。
四仁义郎中悉心救病难长厚夫子激赏荐良缘〖
吴芮得蔡郎中精心调养,体质日渐恢复。这天黄昏,蔡郎中又来探视吴芮,两人坐在一起谈天。蔡郎中道:“足下年纪尚未及鬓,观气势神态却是贵不可言,敢问足下家乡何处?”吴芮拱手答道:“学生乃浮梁人氏,祖上先人避乱于龙山,自此世代蛰居彼处。”蔡郎中似乎有些不相信,思索半晌才道:“在下从先父修习医理,也曾对面相有所涉猎,足下生得大福大贵之相,举止隐含龙行虎步,恐在他日能成大业。”吴芮到底年少,对于命理玄学也理不出个所以然,蔡郎中的话倒不相信多少:“命相之说过于玄妙,如今秦国已成吞并中原之势,若能得一立足之地,好生为乡亲邻里做些好事,平生之愿足矣。”蔡郎中欣然道:“大哉斯言!先父在世之时常感叹,世道得失无常,唯百姓始终为衣食奔波、为生计忙碌,倘若遇上战乱,个中苦楚更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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