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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王传-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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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吴阳正准备开口问话,那哑子突然双膝跪倒在他面前,不停地磕头,口中呜呜有声。吴阳惊疑道:“本将不曾治罪,为何这般害怕?莫非做了什么坏事?”哑子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南武织爱护哑子一身好武艺,连忙扶起他问道:“这般着急,究竟所为何事?你慢慢说来,大将军为人仗义,定不会为难。”这话说得吴阳十分舒服,点头许诺道:“本将念你箭法超群,报国心切,今日之事暂且不作计较,何事只管说来,本将为你做主!”哑子听罢,如同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站起身向吴阳鞠躬,又向南武织鞠躬。南武织苦笑道:“先罢情由叙说明白不迟。”哑子指手画脚地比划,双手在空中划出两条曲线,又叉腰扭了一扭,作出一副扭捏娇羞的模样,逗得吴阳和驺徭大笑不止。南武织疑惑道:“美人?”哑子这才停止扭捏,连连点头,又比划出一副十分甜蜜的样子,南武织更疑惑了:“是妻子么?”哑子慌忙双手齐摇,吴阳猜测道:“是姊妹么?”经过大半个时辰的比划和猜测,众人总算将事情弄清楚了一个大概。哑子走了很远的路,是来找他妹妹的,有人告诉他说他妹妹在军营里。“营中有女子?”吴阳的语气含着怒意。驺徭涎着脸笑道:“营中连半只母猪都不曾见,何来的女子?都在城中寮子里。”吴阳冷笑道:“当真?驺将军何时习惯用熏香的?”平素因为吴阳年少而且性格活跃,武将们并不十分惧怕他,驺徭也不例外,只管嘿嘿笑道:“军中清苦寂寞,将士们思念家人,难免召个把巫娼,都是连夜送回,并不耽误操练,末将也只好任他们。”吴阳毕竟是个未婚少年,脸上挂不住红到了脖子根,顺手将几案一拍:“好大的胆子!如此败坏军纪之事,竟被视同儿戏!从今日起,再有巫娼进出军营者,以泄露军机之罪论处!”驺徭这才有些害怕,连忙正色道:“末将领命!”吴阳还觉得怒意未消:“今日这位壮士的姊妹,待本将查实,倘若真是被帐下军卒掳劫,你作为都尉将军亦难脱干系!”说罢命南武织带着哑子回王宫。哑子虽然不会说话,耳朵却很灵敏,听完吴阳那番话,高高兴兴地跟着吴阳一起回府。回到吴阳办公的偏书房,吴阳立即命亲兵去找懂得哑语的人,仔细将哑子叙说的事情细细翻译出来,自己则带着南武织来找吴芮。听说刺客的消息有了眉目,吴郢也赶来询问详细。吴阳把哑子的情况讲叙一遍,然后说道:“此人究竟为何要混入军中,又是如何将箭射入王宫,究竟是何人唆使他这么做,儿臣恐怕这当中另有隐情,便将他带回来交由父王审问。”吴芮满意地直点头:“阳儿此次做法得当,先将那收他入伍的将官唤来问话吧。”等候在门外的南武织听到传唤,不慌不忙走进来行礼道:“都尉将军麾下百夫长,酉阳南武织参见陛下!”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越人口音,言行举止虎虎生威,不像个小小的百夫长,很有几分气魄。吴芮心中对他有几分好感,便和声到:“南壮士,孤王有话问你,你要据实答来。”南武织道:“陛下与诸位公子皆是天降神武,南某佩服有加,如今投效军中,陛下的仁德高义更是感受深刻,能够回答陛下的问话是南某的荣幸。”这番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确实不象阿谀逢迎。吴芮微微一笑,命南武织将收下那个哑子的详细经过叙说完毕,沉吟片刻才说道:“难得南壮士如此义气,那哑子的来历你可清楚?”南武织愧道:“他曾有叙说,实在是无人能懂,在下爱才心切,着实有些鲁莽,愿听陛下发落。”吴阳忙插话:“父王放心,儿臣已命懂得哑言之人审问,片刻便能得知。”
原来,那哑子姓牛名大,乃是番阳南面虔州虎人城人氏,母亲早逝,父亲也是个口不能言但听力极好的哑子。虎人城在赣江上游,地处章水与贡水会合处。那里河流纵横、商贾云集。牛大从小随父亲一同拉纤为生,每当有船只载货靠岸,货船吃水深,便需要用人用粗麻绳拉到岸边。有一年夏天,河边涨大水,码头全部被淹没了,纤夫们没有生意可做,只好四处流浪谋生。牛家上无片瓦、下无寸土,一对父子又天生残疾,只能靠附近商家缺少人手时帮着扛货,挣几个钱糊口。大水过后便是瘟疫,许多穷苦人家纷纷外出逃荒,牛家父子也随着众人一同四处乞讨。牛父生性厚道,常常喜欢帮助弱小的人出些力气,牛大自小拉纤拉出一身蛮力,也十分乐于助人。有一天路过一个山沟,十来岁的牛大突然发现山沟里有一个人,父子俩走近一看,竟是个女娃娃。那女娃娃瘦得不成人形,全身长满了毒疮,正往外淌着浓水,一双眼睛已经饿得睁不开了,想必是逃难人家见她病势沉重,将她遗弃在这里的。牛父拿出刚刚乞来的半块冷粥,那粥已经有些发馊了,更谈不上什么香味。谁知刚往女娃娃嘴边一凑,她一口就吞了下去,顺便在牛父粗糙的手指留下两颗牙痕。那个年月确实不是发善心的时候,牛父见女娃娃吞下那半块粥以后,脸色有些好转,便狠心拉起牛大就走,走了不出十步,就听到女娃娃放声大哭,奇怪的是那么小个人儿,哭起来的声音却撕云裂帛一般,让听的人心慌不已。牛大停下脚步,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牛父其实也放不下那女娃娃,独自留在山沟里,不是饿死便是被野狼吃掉。但是,牛家父子两个哑子,连自己都是吃了上顿不知道下顿,如何养得起那么个病娃娃?牛父狠了狠心,拎起牛大往山上走。翻过山头,女娃娃早已经看不见了。牛大却始终觉得女娃娃的哭声就在耳边。到了夜间,父子俩找到了一个柴跺,将中间掏得可以容纳两个人,便挤在里面睡觉。睡到半夜,牛大蹑手蹑脚地爬出来,撒腿翻过两道山梁,背起那个女娃娃回到柴跺边。牛父实在觉得不忍心,便留下了那女娃娃,三个人顺着匡山(今江西庐山)一直往西,只见此处奇峰险崖峥嵘峻峭,层峦迭嶂显出变幻莫测之态。牛大自小没有兄弟姊妹,同乡的小伙伴嫌他不会说话,都不喜欢和他玩,如今多了个活蹦乱跳的女娃娃追着他满山跑,三个人饿了便抓些野物、野果充饥,晚上点一堆火睡在山崖下面,竟觉得非常快乐。走了约莫半个月,牛父才发现不对头,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前面越来越荒芜,似乎已经没有人烟。正在牛父一筹莫展的时候,满山乱跑的两个娃娃过来了,女娃娃胡乱插着满头野花,口中大声嚷嚷着,牛大在后面拖拖拉拉地抱着一把不知名的藤蔓。原来,他们发现前面有个小瀑布冲击出来的水潭,旁边一片竹林十分有趣。牛大是个粗人,不懂得欣赏湖光山色、幽谷深涧,见了那片竹林倒十分欢喜,干脆在那里用竹枝藤蔓靠着石壁搭起一座茅棚住了下来。一老两小在山中的日子竟比外面逍遥得多,没有官府征丁逼赋、没有世人鄙视的目光,凭着自己的力气和心思,种些蔬菜瓜果、设些陷阱机关,填饱肚子之外还可以把多余的皮毛、肉类送下山换成生活用品。满山都是穷人的宝贝,包括一棵小草都可能是药材,于是牛父漫山遍野找各种草药煎汤为女娃娃治病。如此神话一般的桃源生活,让女娃娃一身的毒疮全部脱落,牛大瘦小的身体也越长越壮。倘若生活可以停顿在这里,那是再好不过的。一晃十年过去了,牛父采药时一脚踏空,坠下山崖登时就咽气了。这时的牛大已经长成了一个强壮青年,不但膂力过人,而且射得一手好箭法,浑身的肌肉鼓得跟铁铸一般,而此时的女娃娃也出落成一个如花美女。兄妹两人将牛父埋葬之后,相携下山回到外面的世界。牛大不但口不能言,而且憨厚异常,虽然对这个妹妹情深意笃,却并不懂得示爱。两人被多年以来翻天覆地的花花世界迷得晕头转向,竟在人海中失散,从此不通音讯。牛大丢了心爱的妹妹,急得四处寻找,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懂得哑语的好心人,告诉他有一批年轻女孩被拐到寮子里,大约在军营中做军妓。牛大不懂什么寮子,更不懂什么军妓,只知道有人说妹妹在军营里,便傻头傻脑地闯了进去。军营中确实时常有军妓出入,可惜当中并没有发现他妹妹。牛大急得独自躲起来号啕大哭,有个促狭鬼对他说:“肯定是那个姑娘太漂亮了,被抓到王宫做贵人去了。”牛大一听是被王宫抓去了,瞅个机会溜出营地,在王宫周围转悠大半天,发现有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正好藏身,便爬上去藏起来,正好看见花园凉亭里有人,也不管那人是谁,搭弓就是一箭射过去,正落在吴郢头顶的廊柱上。
二〓访妓寮公子惊碧玉〓〓量槲珠佳人失芳踪
哑子牛大的故事让众人听得出了神。过了好一会,吴芮才道:“如此说来,这个哑子果真不同凡响?既然刺杀一事出于误会,孤王亲自会他一会!”吴阳立即命人将哑子带到吴芮面前,只见牛大年纪不过二十出头,生得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子如同雄狮怒目,一副孔武憨厚模样。吴芮只看了一眼,心中就已经相信了哑子的故事,那双毫无惧色却沉静无比的眼睛是最好的证明。牛大大步走进来,见正中间一个华服美髯的老者盘腿坐在虎皮坐垫上,料想那是个大人物,倒头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吴芮略微点了点头:“你就是牛大?为何混入军中?又为何行刺孤王?从实招来,孤王为你做主!”牛大跪在地上呜呜哇哇比划了半天,又连连冲南武织拱手作揖,南武织将牛大的意思转禀后着意道:“小人斗胆进言,现下军营鱼龙混杂,巫娼皮条更是大肆出入,长此下去恐怕坏了陛下的军威,不如趁此机会整顿一番,正好显示陛下德厚。”吴芮点头道:“南壮士所言甚是,孤王一心想休兵养民,奈何当今诸侯并起,无论如何也要保我一方安宁,南壮士且安心回营,孤王自有主张。”南武织见吴芮语气恳切,心生感激,便拱手拜道:“小人滥用私义,险些酿成大祸,多谢陛下赦免,他日定当肝脑涂地,以报陛下恩德!”吴阳见南武织离去,忙道:“儿臣治军不严,请父王治罪。”吴芮微笑道:“知耻近乎勇,你也不必自责,快快将这位牛壮士安置下来,明日随你二哥一同查办娼妓出入军营之事,记得多多询问你兄长,不可再鲁莽行事!”吴阳领命带着牛大退下,将他安置在一间偏房中。吴郢奉命协同中尉清理私娼妓寮,首先发布文书申明军纪,军中将士皆可旬日轮休,平日无事不得随意进出;设立军中司马一职,专门负责考察各部军士的言行、操行,严肃军威;制定兵卒考察制度,所有新兵一律由户籍所在地的里长、三老具书评定,严格控制士兵素质。经过吴郢一番调理,吴阳亲自监督整顿,军中士气焕然一新,许多素来爱扯闲事的混混青皮气焰大为收敛。吴郢除了协同吴阳整顿军纪,又找治粟内史商议,先清点王城中的妓寮,命他们出具属下从业人员名单、履历,并根据人数多少征收赋税,称为“胭脂赋”。娼妓这个行业由来已久,最初起源于殷商,当时的娼妓只是针对宫廷和军队,她们实质上是一种变相的奴隶,只是从事的工种不同一般而已。到了秦末汉初,娼妓渐渐向民间发展,往往是由寮主置一处房产,仔细收拾修整一番,再收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做“干女儿”。嫖客们三五成群上门“叙话”,顺便看中其中某个,便与“干爹”或者“干娘”商议价格,留下来借宿的称为“借干铺”。这个行业十分盛行,因为反秦战乱刚刚过去,大批发了战乱财的新兴地主纷纷前来寻奇猎艳,倘若遇上十分合意的,可以与寮主商议,按照娼妓美貌、才艺的等级拿出多少不等的一笔钱财赎回去做丫头陪房。许多穷苦人家见巫娼们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甚至愿意将自家女儿出卖妓寮,指望她们一朝遇上贵人赎身,便可从此改变命运。正因为有了这种心态,许多专门贩卖人口的“拐子”应运而生,四处拐骗成年女子。妓寮收买女子的时候,因为害怕卖女人家纠缠,都会签给一张“卖身契”,表示钱货两清。拐子们拐来的年轻女子往往售价低廉,许多寮主们甚至与拐子长期达成协议,专门倒卖娼妓。“胭脂税”政策下达之后,许多妓寮并不愿意接受管理,但又害怕国家法律,只好捏造一些履历、在官府搜查时藏匿一批女子欺瞒官府,个中花样不一而足。吴郢虽然不十分明白妓寮的手段,通过这半个月的调查,他发现妓寮的收入高得出乎意料,倘若能将此项赋税收集拢来,为国库能增添大笔收入。吴芮听罢吴郢的报告,大大迟疑了一番,利用女子皮肉色相来充盈国库,说将起来到底有失脸面。还是老臣王轹有办法,他劝道:“巫娼妓寮由来已久,越是禁止越突显其神秘,世人皆有探秘之好,如此一来只能令那些暗操旧业的妓者更加暴富,而军中将士更加趋之若鹜,不如干脆放开政策,将此项纳入国家赋税统一管理起来,由官方出面维持秩序,岂不更好?”吴芮虽然不甚同意,毕竟王轹言之有理,与其让寮主们暗中操作,不如由官方统一管理,倘若某个妓寮中有新到女子,官方可以名正言顺过问来历,拐卖来的一律责令送还家乡,这样一来也能从根本上打击人口贩子。
这一日,吴郢和吴阳由驺徭引路,便装打扮成三位富家子弟,在城中某个巷子里边走边聊着。春天的阳光明媚宜人,邻近人家的院墙里有桃花盛开的枝桠探出来,落得青石板上一层粉白的花瓣。吴阳甩了甩靴尖上的花瓣,心情十分愉快:“记得幼年在龙山老家,那附近也有一片桃林,只是地上没有石板,泥泞得很。”驺徭笑道:“在下自小长在番阳,倒是岳丈家中有一片好梅树,可惜后来被一把战火烧没了。”吴郢轻声提醒:“等下可不许泄露身份,只管称驺将军为大哥,我是王公子,四弟是杨公子!”驺徭只管拍胸脯:“公子放心,那家的李大娘与在下熟识,绝不会怀疑。”说话之间来到一家门前,只见土坯院墙收拾得干干净净,全然不见平常人家院墙上的苔痕,朱漆院门半开半掩着,上面辍着一对精巧的门环。驺徭探身往里瞥了一眼,回头道:“看来今日客人还不曾接满,要不这门是紧闭的。”吴阳闷声笑道:“驺大哥看来精于此道。”吴郢瞪了吴阳一眼,示意驺徭先进去,自己和弟弟随后也进了小院。三人的声响惊动了里屋的主人,一个三十来岁的胖妇人迎了出来,想必就是驺徭所说的李大娘,她手中舞着一方粉帕:“是驺将军来了,我家小翠正念叨将军呢,可惜不能去营中服侍——”胖妇人絮叨了半晌才发现驺徭身后跟着的不是平日那两个小厮,连忙上前道了个万福:“两位小军爷陌生得很,想是第一次来的,快快进屋来坐。”驺徭有些不好意思,冲吴郢一点头,这才进屋落座。这位李大娘满脸敷着花粉,胖得根本看不出腰身,声音倒是十分娇嫩:“小红、小翠,我的贴心肝,快出来见客人。”只听得内堂帘钩响动,一股香风熏得人心醉神迷,两个体态苗条的年轻女子出现在众人面前。着绿衣的女子生得浓眉大眼,一张鹅蛋脸白里透红,她大大方方向驺徭盈盈拜道:“将军万福,多日不来探望小翠,小翠思念将军。”驺徭红着脸指了指吴郢和吴阳:“这是王公子和杨公子,他们都是初次涉足,不可轻佻造次!”小翠转脸冲吴阳和吴郢下拜,李大娘趁他们哥俩与小翠还礼的空挡,顺手推了推另一个红衣少女:“还不快给几位军爷见礼。”红衣少女羞得不敢抬头,胡乱冲客人福了一福便想转身进去,李大娘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转脸对驺徭道:“将军见笑,这是刚来的小红姑娘,花名‘一品红’,本不出堂见客的,今日看将军是熟人才敢叫她出来。”吴郢想起关于“拐子”的传说,便接口笑道:“驺将军为人和气,尤其不怕得罪,大娘不必担心。”李大娘笑道:“王公子是在笑话我家女儿,小红还不过去为公子斟茶赔罪。”小红满脸委屈,冷不防李大娘在她屁股上狠狠一掐,疼得她险些哭了出来,这才磨蹭到吴郢身边跪坐下来,雪白的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依旧低头不肯开言。李大娘狠狠瞪了小红一眼,扭动着肥硕的腰身道:“几位公子莫怪,今日我家女儿们被几个军爷出资带出去踏春,要过些时辰才转回来,先吃些果子打发辰光吧。”驺徭碍于两位王子在座,心中非常不自在,挥手大声道:“这两位公子来坐坐就走,大娘只管招呼其他客人去吧!”吴郢盯着小红看,看得小红连脖子都红透了,吴阳知道二哥心中在打主意,忍不住道:“贵处的小姐可以外出踏春?”小翠笑道:“如何不可?又不是囚在笼中的禽畜,小红妹妹刚来,等熟悉场面之后,也可以的。”吴郢笑了笑,点头表示已经明白,却依旧盯着小红看。小红扭捏了一阵,突然流下泪来,慌得吴郢手足无措,连忙安慰道:“小姐为何哭泣?想是在下唐突,只因为小姐看来面熟,并无轻薄非分之念。”小红只顾低头啜泣,驺徭趁机道:“小翠快将这位姑娘扶回房去,王公子最善于安慰。”小翠为难片刻,说是要与干娘商议,驺徭立即掏出一只翡翠戒指往小翠手中一塞:“王公子家中金山银海,将这里的姑娘全赎出去也不在话下。”小翠这才起身过来搀小红,顺便冲吴郢一抬下巴:“公子请随我来。”小红任由小翠搀着,那模样仿佛一只待宰的羔羊。吴郢跟着两位姑娘来到后院,发现后院果真别有洞天,四处树木丰茂、鸟语花香,一处空地上晾着花花绿绿的衣裳,十分夺目。走过那片晾满衣裳的空地,有一座小小的假山,拐过去便可以看见一个月洞门,上面些着两个字“花庐”。花庐三面都是住房,靠门的这一面种了一溜名叫顺手香的青草,窄长的叶子与韭菜有几分相似,开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像是刚刚浇过水的模样。小翠扶着小红来到北面一间房门前,门上写着三个朱红篆字“一品红”。吴郢故作严肃道:“此处便是小红小姐的香闺?在下送到此处也放心了,烦劳小翠姐姐安顿她歇息下来。”小翠紧紧拉着小红的手臂,轻声道:“妹妹想开些,这位公子看来是个好人,好生服侍免得吃苦。”小红已经停止啜泣,闷头分开珠帘走进房间,低头往塌上一坐。小翠冲吴郢挤了挤眼睛,顺手将他往里一推,转身带上门。吴郢这才放胆靠近小红,轻声道:“姑娘休要惊惶,在下并非轻薄之人,今日惊扰姑娘是为打听一个人。”小红抬眼惊诧道:“找人?”吴郢这才有机会仔细看小红的面貌,一双眸子如同两潭秋水,小巧的鼻尖被绿窗纱映得剔透玲珑,一双朱唇由于惊诧微微张开,露出晶莹的贝齿。小红发现吴郢又盯着她看,慌乱地垂下眼帘,睫毛微微颤动得蝶翼一般,粉脸复又红得如同熟透的柿子。吴郢看得有些发痴,心中赞叹:不知怎样山水才能养出如此标致的人儿,都说梅将军的那个莺儿生得美貌,面前这个美人看上去似乎还胜过几分。小红只管盯着自己红绣鞋上的珠花,两只脚一前一后地踢踏,震得塌沿上的流苏轻轻荡漾起来。孤男寡女正尴尬着,外面突然热闹起来。一个粗大的嗓门嚷嚷着:“一品红在哪里?这个小骚货又在勾引谁?拿了大爷那么多钱,还敢偷汉子么?”一听便知道是个醉汉。粗嗓门话刚落音,李大娘娇媚十足的腔调哀求着:“军爷休要动怒,小红这几日确实不舒服,让她好生歇养着吧。”接着传来一连串稀里哗啦的声响,李大娘似乎摔倒了,口中咋咋呼呼地喊痛。小红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一双小手紧张地扭着一方小手帕。吴郢轻轻一拍小红的手臂:“姑娘不必惊慌,在下自会打发他。”说罢下榻出门。那醉汉正往这边闯过来,与吴郢撞了个正着,张嘴正要开骂,吴郢低声喝道:“休得无礼!”醉汉后退两步,张开的嘴巴足可以塞进一个鸡蛋。坐在偏花厅喝茶的驺徭和吴阳听到喧闹也赶了过来,驺徭搭手往醉汉肩头上一拍,轻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滚!”醉汉回头一看,慌忙打了个千:“驺将军,在下得罪了。”说罢转身匆匆跑了。驺徭苦笑着摇了摇头:“在下治军不严,扫了公子的兴。”吴郢一摆手道:“身为都尉将军尚且目无军纪,也罢!还是进来坐坐吧,这位小红姑娘来历似乎有些奇特。”
小红听得那醉汉的粗嗓门不再出声,这才放下心来,正看着门口晃动的珠帘发愣,吴郢将珠帘一挑,又带进来两个人。驺徭冲和声道:“小红姑娘无须惊惶,今日我三人并非前来寻芳,有几句话要问你,从实说来便是。”吴阳打量四周,见房间虽然四处垂着帘帐,摆设家什却是一目了然,只有小窗页朝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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