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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红颜-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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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蓝即妤而心痛是真的,他的酒醉却是在演戏。即使在情动伤心时,他仍能保持理智,可怕的人。如果当时她真的下手刺杀他,早就没有性命了,他只一击掌,就有数十名大内高手从各个隐密处无声无息现身。
他是怎么看她的,认为她色诱他,接近他,是为刺杀他,事到临头却因动了真情,下不了手吗?她要的不也正是这样的结果吗,逢场作戏罢了。螳臂当车是何等的愚蠢,微薄如她,凭什么与掌握天下权势的他抗衡,又怎会蠢到用这样的方式报仇,她要的何止是他的性命。
试问这天下,除了蓝妤,还有谁具备伤害他的能力。因为太在乎,所以容易受伤。如果他也这么在乎她,那她将会如何?以柔自嘲的笑笑,这样的想法很荒唐,怎么可能。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也许正陪着他心爱的女人,无论那个女人怎么对他,他都不舍得伤她一丝一毫。
长廊一侧的玫瑰开得正艳,以柔伸手摘下一朵玫瑰,不慎被花枝上的刺伤了手,一滴鲜红的血沿着花径滴落,紧紧把花握在掌中揉捏,瞬间一朵明艳的花变成了片片残红,落于地上,以柔的唇边勾起一个冷冷的笑,他自己的女人懂得百般怜惜,却把别人家的女儿,当作烂泥般践踏,当初把小妹送入军妓寨,还不如杀了她。
太乾殿,蓝妤缓缓从龙床上坐起,开始着衣,皓晨闭目慵懒的倚在榻上,对她的举动早已习惯。在她向他施礼告退之时,他睁开双眼,冷漠道:“你以为不陪朕过夜,就能为那个活死人守节吗,染过色的白布,不管怎样都不会变白了。”
蓝妤并不答话,看他一眼,他那英俊的脸庞,在跳跃的烛光下,忽暗忽明,纠结的眉宇阴沉冷酷,眼眸深处隐隐带有恨与痛。蓝妤垂眸,心中黯然,曾经两小无猜,生死与同的两个人,变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一切因她而起,却非她所愿。
早就失节另嫁,怎么又谈得上守节,不想在他身边过夜,是因为自己常常连夜恶梦,不想惊扰他,不想他听见自己在梦中唤着另一个的名字,令他徒增怒气罢了。
摇了摇头,正欲转身离去,皓晨的声音又恨恨响起:“是不是要朕杀了他,你才会回心转意?”
回首,她噙起一个了然的淡笑,“陛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想没有人比我更明白你,你一向最懂衡量利弊得失。如果你会意气用事,那么就不会有今天的你了。”
“蓝妤,”皓晨走下床,轻抚着她的脸,那一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瞬间软化了他的心,“也没有人比我更懂你,所以我们才是最适合的一对。我们可以忘记一切不开心的事,回到以前。”他拥着她,满怀着希望。只要她肯,只要她愿意,他可以为她付出一切,去换回她昔日那明媚的笑容。
“回不去了,陛下,我们再也不回去了。”轻柔的声音无奈悲伤,已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一手抹去,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呢。传入他耳中却如雷鸣,震得他心都痛了,真的再也回不去了吗。
感觉到怀中的人似乎想离开他的怀抱,发狠似的抱紧她,用力吻上,撕扯着,粗暴的吻着,在唇齿间的纠缠中,两人都品尝到了血腥的味道,修长的指落在殷红的唇上,为她抚去红唇上的一滴血,“朕知道,你不想让朕碰你。等你为朕生下一个皇位继承人,朕再也不会碰你。”
“很多人愿意为陛下生育子嗣,不缺我一个。”她说过的,永远也不会为他生育子嗣,在他令她第一个孩子胎死腹中的时候。
她说没有人比她更明白他,可是她却不明白,他想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孩子,而是他与她共同的孩子,一个有着两人血脉的孩子,是他的也是她的,维系在彼此之间的至亲。
也许她不是不明白,而是不想明白,罢了,她不想明白,他也不想多说,轻轻嗤笑一声:“朕的皇位继承人理当是最出众的,你血统高贵,容貌美丽,天赋过人,还有谁比你更适合作传宗接代的工具呢,当年的景枫说不定也是这么想的呢。?”
蓝妤的眼幽冷的盯着他,皓晨的心头涌上一种残酷的快感,知道自己刻薄的话伤了她,但是她的无情何偿不是伤了他。拉着她,向床榻走去:“以后记得每夜来侍寝,直到你怀孕。”
蓝妤甩开了他的手,冷冷的眼扫过他的脸,一转身,头也不回的向殿外走去。看着那冷漠的背影,皓晨心头一涩,曾经以为只要不择手段,就可以抢回自己失去的,实际上,从来就没有拥有过,何曾谈得上失去。
突然冷笑一声:“朕也不是非你不可,朕拥有整个天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一夜的风吹雨打,昨日还是繁花似锦的百花轩,今日百花纤弱花瓣、支离枝叶凋零破碎, 满目苍凉凌乱,一如以柔此刻的心情。
曦帝驾崩,昏迷中的景枫太子继位,宰相子修与清平王文涛辅政。曦国上书恳请翼帝准许太子妃与二皇子回国参加国丧,已被驳回。天翼国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景榕回国,至于她,是去还是留,在她的一念之间。
“以柔夫人,景榕公子来了。” 侍从宫人的声音响起。
以柔抬头,看见景榕站在一旁,冷冷看着她,近两年的人质生活,让昔日那个开朗气盛少年改变了不少。
“是皇后宣我入宫的,”声音冷淡平静,“她方才训斥了我一场,要我来向你道歉。”
昨日,以柔去看望景榕,本以为景榕会因丧父而伤心难过,岂知到了那里却看到他喝得烂醉如泥。一见到以柔,就大骂她不知廉耻,让她滚。
“不必了,”以柔涩涩一笑,“不知廉耻,在世人眼中我就是这样一个女子。”
景榕在侍从宫人离去后,随意来回踏了几步,眼望向前方,表情依然冷淡,“你我的一举一动皆在别人的眼中,我花天酒地、颓废糜烂是做给别人看,我对你痛恨蔑视,也是做给别人看。柔姐,委屈你了。”
“你——”以柔望着景榕,冷峻英挺的眉目,是自已疏忽了,原来那个爱意气用事,不懂隐忍的少年早已不复存在。。
“柔姐,你不必为我担心,父皇大行,我很难过,但我懂得该如何做。国破家亡,连为亲人哀悼的资格也没有。还有你也不必为大哥担心,有他在,曦国会重振。”
“你是说陛下他——,”以柔心一跳,胸中涌上喜悦之情,面上尽力保持平淡:“只是经天翼国盘剥,曦国国力匮乏,还有翻身之力吗?”
“别人做不到的事,大哥一定能做到。”景榕的声音中带自崇拜。
“天翼国是否已有人潜入,为什么没有人与我联络?”
“柔姐,听说天翼国已准你回国,曦国在这里早已布曙好一切,你不必留下来冒险。”
“可是只有我才能接近翼帝,不是吗?”
“柔姐,就算你愿意当西施,翼帝也不会是夫差呀。”景榕唇角一勾,带出点笑意,看向以柔,眼神出奇柔和,“那个女人对你不错,你去求她,务必早日离开。”
以柔正想再说什么,景榕神色一冷,高声道:“我已道过歉,告辞。”匆匆从她身边经过时,低声说了一句“保重”。
不远处一个侍从女官正走来,“以柔夫人,皇后娘娘有请。”
以柔随皇后宫内的侍从女官来到玉宸宫时,蓝妤正在花圃前亲自修剪着花枝,一身布帛衣服掩不住她娇好的身段,满头的乌发只用一支木笄随意盘住,几缕碎发落在雪白颈畔,别有一种风情。以柔一边打量着她,一边暗暗猜测她召见自已的目的。
“以柔,你在想什么呢?”蓝妤放下手中的剪子,温和的笑看着她。
“以柔在想皇后因何事传召。” 以柔恭顺一如既往。
蓝妤拉着以柔入宫室内坐下,“现在只有你我姐妹二人,你不必如此拘礼。前日在百花轩的事本宫已听说,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
“以后再也不会了,皇后不必担心陛下,是以柔自不量力。”
“陛下是我的亲人,我固然不希望他有任何危险;可也不想你因此而丧命,何况陛下不会给你行刺的机会。”
“娘娘不想陛下有危险,那现在的曦帝景枫呢,陛下的存在不正是他最大的危险吗?”那个为她失去一切的人,她就忘了吗。
蓝妤神情一滞,转首向窗外望去,似在沉思,又似在追忆,以柔坐在对面看着她,似乎在瞬间,她整个人变得朦胧起来,那透骨绝望的忧郁扑面而来,“如果他有任何不测,我都会以命相陪。”
沉静片刻之后,她又恢复如常:“景枫已是曦国国君,你想回去么?”
“皇后怎么想?”
“以柔,我希望你能回去,他长年昏迷,有你在他身边,他会安全许多。”
以柔淡笑:“我自然想回去,能回到自己的家国,总好过远在异国当人质。”
蓝妤从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她,“我知道你是有练武的,这本书上记载着上乘武学,或许对你会有所帮助。”接着又递过一个令牌,“你凭此牌你可随时出宫见景榕。”
以柔接过那两样东西,口中称谢,心中却想起了皓晨,如果他知道自已心爱的女人为另一个男人煞费苦心,该会如何?这世间最痛苦的事,不是被自己的敌人所伤,而是被自己心爱的人所伤害。
“皇后娘娘,已是午膳时分,是否传膳?”侍从女官的话语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以柔正欲起身告辞,蓝妤道:“以柔,留下一起用膳吧,等你回国之后,我们姐妹就再也没有机会一起用膳了。”
膳食依序送上,以柔看着满桌的食物,突然恶心呕吐不已。
蓝妤以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她,亲自倒一杯清茶递给以柔,问以柔的贴身侍女:“夫人最近常这样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蓝妤轻叹一声:“以柔,看来你回不去了,你自已也该有所知觉吧?”
“皇后娘娘,”以柔双膝跪地,“已经两个月了,我本不想要,可是实在是狠不下心。”
蓝妤双手扶起以柔,“以后不要这样胡思乱想,对孩子不好,这件事交给我,你安心养胎便是,总之不会让你们母子受委屈。”
御书房,皓晨漠然的瞄了一眼应诏而来的以柔,看不出任何情绪,“听说你怀有身孕了。”
以柔凄然一笑:“我但愿自己没有怀孕。”
“是吗?”皓晨唇角浮起冷峭,“朕每次都人命人赐药,你若喝了怎么会怀孕?朕最讨厌玩心计的女子,你若以为用一个孩子就令朕受制于你,就大错特错了。”
以柔的脸瞬间惨白,“你——这样看我。”
皓晨从桌上拿起份诏书扔给以柔:“蓝妤已经让人到曦国取回休书,也让朕下了诏书,封你为柔贵妃。”顿了顿,又冷冷一笑,“朕真是小看了你,居然懂得利用蓝妤。”
以柔抓紧手中的诏书,身子微微颤抖着,努力展开一个笑颜,“臣妾是否该谢恩了——”话音未落,泪先落。把手中的诏书狠狠摔于地上,转身疾步向殿外走去。
“站住,”皓晨森冷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离开御座,一步一步,沿阶而下,踱至以柔身前,指着地上的诏书:“去,捡起来。”
“你若不想要这个孩子,大可以赐一碗药,何必如此作态。”
“朕当然不想要,是她想要这个孩子,朕才会准你生下来。”皓晨冷冷的眼神扫过以柔苍白的脸,“还有,你记住,你不是她,没有在朕面前放肆的资格。你若不想试试抗旨的后果,就去把诏书捡起来。”
以柔垂眸,几滴泪溅落在冷冷的纹龙石板上,缓缓俯身捡起诏书,木然向殿门走去,走到殿门口,回首:“陛下曾说过此生只要皇后所生育的子嗣,臣妾恭祝陛下早日得偿所愿。”
夜,蓝妤带着几名侍从女官匆匆向仪和宫走去,一入宫门,不待以柔的近身侍婢行礼,就一把拉住她,急问:“柔贵妃怎么样了,倒底出了什么事?”
“回皇后娘娘,奴婢也不知道。今日柔贵妃回宫后就一直在落泪,说什么孩子不该来之类的话。夜里,奴婢听得和贵妃呻吟,入帐内察看,见到贵妃娘娘浑身是血。”
蓝妤闻言,正欲举步向殿走去,几名御医从内殿走出向她施礼。
“怎么样?”蓝妤关切问道。
“回皇后,柔贵妃小产,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臣等无能,龙胎不保,而且柔贵妃再也无法生育子嗣。”
蓝妤轻轻步入内殿,站在床畔看了以柔片刻,轻轻叹道:“妹妹,你何苦!”
“姐姐,这样最好,这个孩子是不受欢迎的,也免得来到这世间受辱。”以柔把脸转向内侧,瞬间,枕畔湿成一片。
蓝妤黯然,无语退出内殿,吩咐在殿外的侍女和御医,“好好照顾柔贵妃。”
皓晨再见以柔时,已是深秋时分,以柔白衣胜雪,玉立于一簇怒放的金黄色菊花前,垂眸凝神,长发飘飘,人淡如菊。
察觉到皓晨走近,以柔俯身下拜,“参见陛下。”恭敬有礼,神态疏离。
“皇后说,朕把你迫逼得太苦了。”皓晨微微一笑,“你也这么想?”
以柔神情淡然:“是臣妾在逼迫自己,你杀了我父亲,我杀了你的孩儿,扯平了,而且,陛下再也不必担心臣妾会用怀孕来玩弄心计。”
“你对自己如此决绝就是为了向朕证明你的无辜吗?”
“不,”以柔摇首,“我一点也不无辜,更不想证明什么,我接近陛下,迎奉陛下,原本是想为父报仇。本是逢场作戏,却——”以柔声音一凝,自嘲一笑,眼中似有泪光,“总之我这不孝之人已愧对先父,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再为仇人生育子嗣。既使陛下不说那番话,我也不会让这个孩子出生。”
皓晨默然看着以柔,眼中有怜惜之色,伸手把她拥入怀中,“是朕看错了你,朕以后会好好待你,以补偿之前对你的伤害。”
“陛下不怕我再起报仇之心吗?不如杀了我或遣返我回国,这样,对陛下而方是一个安全的举措,对我而言却是一种解脱。”
“以柔,朕很喜欢你的温柔,如果有你的陪伴,朕以后的日子或许不再那么寂寞。”皓晨难得温柔的笑着:“以前朕要你,只因为你是景枫名正言顺的妻子;从此以后你只是朕的柔贵妃,朕会好好疼惜你。”
“陛下有皇后,还会寂寞吗?”
“以柔,你是如此的诚实,朕也该对你诚实些,以前的蓝妤令朕感到温暖,现在的蓝妤令朕心痛,但是朕却怎么也无法放下她。所以朕可以宠你,却无法爱你。”
以柔的心象被针刺了下,面色却如常:“或许等皇后为陛下生育子嗣后,就会象以前一样对待陛下。”
皓晨轻轻一笑,带着一丝苦涩,“她不会,你不是一直在为她煎送‘无子汤’吗?朕不说,不等于不知道。只是装作不知,免得自找闲气罢了。”
以柔自嘲而短促的一笑:“我曾以为自己可以刺杀成功,就想为陛下留有一系血脉,借为皇后煎药之名,自作主张的把‘无子汤’换成了味道相同的补汤。想必是自已有一次也阴差阳错的喝错了,才会——”
皓晨牵起以柔的双手,握于掌心,微笑:“以柔,你是除蓝妤之外,唯一令朕感到温暖的女人。”
以柔凝视着皓晨,似有动容,低头,唇角掠过一丝淡笑,情爱果真会令人变得愚蠢,变得软弱。睿智如景枫、精明如皓晨,皆不能免俗,唯有忘情绝爱才是上上之策。以柔用眼角的余光睨一眼皓晨俊朗的眉目,心中突如其来一阵茫然,只想到‘情不自禁’四个字。
斗智
曦国,朝堂之上御座已经空置了半年之久,盘踞于御座两侧的描金雕龙早已失去王者的神采。满朝文武相顾暗黯然,曦国往日的强盛与繁华如一场绮丽的梦,弹指一挥间,烟消云散。殿外漫天雪花飞舞,冷冷的寒风偶尔回旋在这个无主的大殿上,带来冷彻心骨的清凄。半年前,先帝驾崩,景枫太子在昏迷中继位,从未上朝理事,不是他不想,是力不从心。在天翼国监国使的扶持下,好色的清平王文涛与胆小懦弱的宰相子修把持着朝政,天翼国监国使无疑成了曦国的太上皇。
自二年前曦国战败,向天翼国称臣之后,天翼国只允许曦国保留二万御林军、三万各州府镇守军,边关及帝京由天翼国派精兵十万驻守。监国使四名,由文官与武将各两名组成,四人各司其职,不分高低,相互牵制,受翼帝直接管制,每两年,换一任监国使,此刻满朝文武正在等候新的监国使来临。
天翼国四名监国使在清平王文涛的引领之下走入大殿,领先的监国使陈宣看一眼空空的御座,又一扫满朝文武的不甘愿,傲据一笑,“我等四人初到贵国,理应先拜会曦王,各位大人以为如何”
因二年前,曦国向天翼国称臣之时,天翼国曾下令曦国君主不得再称帝,封其为曦王,故陈宣呼景枫为曦王,而非皇上。朝中众多大臣面露忿忿之色。陈宣不以为意,不过是一群亡国奴罢了,能奈他何。其三名监国使冷眼旁观着。
宰相子修小心谨慎的斟词琢句:“四位大人远道而来,辛苦了,等各项事宜交接之后,本官送各位大人回府稍作歇息,晚间再设宴,为各位大人洗尘,可否?”
陈宣脸色一变,正欲开口,另一监国使何延抢先道:“多谢大人,于情于理,我等应当先拜会贵国君主,请大人引领我等前去拜会曦王后,我等再回府。”
虽说是商量的口气,但其意已不容子修反驳,唯于点头称是。
太和殿寝宫内,四名监国使细看床上昏迷中苍白枯瘦的曦国新君景枫,依稀可见昔日英俊的眉目,只是风采不再。四人相顾一眼,其中一曾见过景枫的监国使对其他三人点点头,四人顿时似松了口气。
晚宴之后,子修与文涛恭敬的把那四名监国使送回他们各自的府地,又慢慢回到相府,进入书房。一入房门,两人相视一笑,走至书桌旁,轻轻敲了几下侧边,一个地道入口出现在书桌之后。两人沿阶而下,台阶下,一少女手执一颗夜明珠,巧笑嫣然,“两位大人,陛下正等着呢。”
文涛凑首到那少女面前:“敛秋,几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有没有想我。”
敛秋一把推开他,嗔道:“你是装好色,你还是真好色呢。”
子修笑道:“他是不甘心空背了一个好色的名。”
三人借着夜明珠的光,沿着地道而行,走出地道,来到城中一普通民居 的小院。月光下,一人长身玉立,一袭淡蓝色普通便装掩不住的天生贵气,行云流水般随意的优雅,见到他三人从地道跃出,微微一笑,如雕刻般线条优美的容貌,在瞬间夺去了月辉的光华。
“陛下。”子修与文涛齐声轻呼。
景枫摆了摆手,阻止正欲行礼的两个人,一边往内室走去,一边道:“朝堂之外,不必拘礼。那四个人 朕已经在暗中看过,你们怎么看。”
“据在天翼国的探子送来的线报,此四人都是翼帝的亲信,四人关系并不亲厚,但也没什么大矛盾,”子修答道,“据传此四人中陈宣与张少文是武官,陈宣浮躁自负,张少文好酒。何延与李坤是文官,李坤好财,何延沉俯颇深,一时间还未有什么传闻。”
景枫淡淡一笑,“表象不尽然真实,就如外界所传你二人一个好色,一个弱懦 ,事实会如此吗?以翼帝的精明,是不会派弱点如此明显之人来监国翼国的。有时候细节之处,方显人之本性。以你子修之能,会看不出来吗?”
子修道:“臣斗胆一猜,那陈宣好的是权,事事想声先夺人;那何延在席间几次看似无意识的盯着墙上的名家字画,有时候一种嗜好也可成为弱点;张少文虽频频饮酒,眉间并无欢声,显然并非是贪杯,而心情烦躁,稍后可去查一下因何而起。李坤在席间用的是银筷,看来颇为惜命,且疑心较重。”
景枫微微含颌,“你们日后再看仔细点,翼帝想以此四人控制我曦国,我何不也用用此四人。不要让他们太闲着,知道该怎么做吗?
“是,臣明白,臣会好好利用。”子修答道:“定能确保两年之内,他们不会给我国添乱。”
“两年时间,够了,两年之后,再也不会有天翼国的监国使踏入我曦国之地。”景枫笑容温和,眼底的寒意比室外满地的冰雪更盛,“文涛,天翼国派在曦国的密探之事查得如何?”
“回陛下,翼国派在曦国的密探共有六十四名,”专管密探、情报之事的文涛答道,“已查出二十六名,可能收买之人,臣将会一一收买,为我所用,不能收买之人,就暂不惊动,通过他们传递假情报。”
“六十四名,你如何得知这个数的?”景枫问
“是以柔夫人从翼帝的宗卷上所见。”
“以柔,”景枫剑眉微挑,“朕曾说过,不要让以柔处于这样的险境中,让她尽快回来。”
“陛下,以柔夫人身负的是血海深圳仇,她所坚持的事,没人能改变。”文涛恳切道:“何况她正得翼帝宠信,能获取很多有利的情报。”
景枫淡淡道:“皓晨是什么样的人,他或许会宠以柔,却决不会信她。我们能想到的事,他也能想到,我们利用天翼国的细作传递假消息,他何尝不是利用以柔传递假消息。朕不想让以柔置身于险地,想办法劝她回来。”
皓晨的谨慎,仅从他监国使的任用方式就可见一斑,四名监国使不亲厚也不疏离,即防结成朋党又防出现内讧。二年一换,使其不能稳定根基,不能培植势力。所有监国使的家小全部留在天翼国帝都,使其不敢有异心。一个猜忌心如此之重的人,岂能轻易相信一个敌国的女子。
文涛道:“这点臣也想过,只是翼帝心狠手辣,精明强干,无懈可击。我们需要一个能接近他的人。”
“只要是人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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