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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沉璧-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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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渊笑意未变,“恐怕以后,七弟也就当真是身不由己了。”
不消片刻,镜涵已经想明白他话中的深意,“是啊,御书房的事怕是瞒不住,这样任谁都知道我对太子已起了异心。”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再过一段时日,这太子之位,恐怕也是要易主了的。”
几个人一直商议到暮色四合,婉言谢绝了镜渊共进晚膳的邀请,一路走出了飞霜宫,看着暗色的天幕,镜涵忍不住叹了口气,果然,似乎有什么已是箭在弦上了啊……
本来已经打算回自己宫里,却又突然想起今日竟然见到浅歌在御书房,当时的境况容不得多言,此刻再想起才觉得十分奇怪,想了想,便转身往浅歌的住处走去。
然而意外的是,方到门口,镜涵却是被伺候的小宫女拦住了,只称浅歌小姐身体不适不便见客,态度十分坚决。
镜涵虽然觉得有些蹊跷,却也并未深究,随口嘱咐了两句好生照料之类便准备回去,却不想方才转身,身后的门便被推开了,旋即响起的是浅歌的声音,“嫣儿,请七殿下进来吧。”
小宫女为两个人看了茶,在浅歌的示意下自觉地退出了内室。
一时间,房内静寂下来。
过了许久,浅歌才幽幽地开口,“镜涵……再过两月,就是我的及笄之礼了……”
镜涵笑笑,“我自是记得,先前还在思量要送什么给你。”
浅歌也笑,淡淡静静的,却只显得落寞,“镜涵……”
镜涵便是再迟钝也发现她不对劲了,“发生什么事?我来这儿本是想问,今日你怎么会在御书房?”
虽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浅歌此刻还是微红了眼眶,“怕是再过不了多久……你们……你们……”
镜涵蹙起眉,稍稍向前探了探身,“到底怎么了,浅歌,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有什么不能说的?”
看着他担忧甚至略带心疼的神情,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镜涵……镜涵……”
镜涵一下子就慌了手脚,“怎么了,浅歌,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别哭啊……”
浅歌突然伸手抱住镜涵,只是一瞬,然后又轻轻放开,眼泪却是流得更凶了,“镜涵……我想告诉你……不然我怕将来有一天,我,我会死不瞑目……”
在镜涵似是不解又似是了然些许的目光中,浅歌抬手拭去了眼角的泪水,神色认真且执拗起来,“镜涵,从小,自我入宫,人人便皆道有一日,我会成为镜辞的妃,但是一直以来我都知道,我……”她转过头,直直地看向镜涵,目光里有少女的羞赧,更多的却是一种决然的坚定,“一直以来,我喜欢的人,始终是……你。”
直到终于回到了栖霞宫,镜涵依旧觉得心绪纷乱,他靠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极倦似的微微阖了眼,片刻后却又坐直了身子,“云炎?出来吧。”
一个身影沉默地出现在书案前,“七殿下。”
镜涵抬眸,“告诉皇兄,今日御书房之行一切顺利。”
云炎点头,“是。”
镜涵侧过头也不知道是看向哪里,语气有些感慨,“说起来这次多亏了董兄,若不是他及时查出、制止了那流言,现在……恐怕不堪设想。”
云炎看看他,低声道,“那也是因为七殿下提前得了消息。”
镜涵这才勾起唇角笑了笑,“我倒是不知道,云炎也会说这种好话。”
沉默半晌,云炎抬起头,直言不讳,“殿下有心事?”
未等镜涵回答,云炎便再次开口,“属下听大哥说了,浅歌小姐的事……”
听着云炎简单地说了皇帝要纳浅歌为妃的事,其实不过是三言两语,镜涵却良久地回不过神来,他突然在想那个时候,浅歌甚至是带着些视死如归地对自己说“喜欢”的时候……
镜涵想,他无法欺骗自己,在那个时候,即便知道不合时宜,但是他唯一的感觉是,似乎有一种巨大的喜悦,贯穿了自己整个身体。
对于感情之事他一贯迟钝,但是就是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是喜欢着浅歌的,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类似于亲情的感情,而是真真正正的,喜欢。
原来,情动,竟然真的只需要一个瞬间。
云炎轻轻咳嗽了一声,打断了自家主子早已不知神游到何处的心绪,“太子殿下也算是早有准备,在皇上身边安插了暗线,这才能及时知晓此事。钦天监那边也是太子殿下命大哥去买通的,这才将‘吉时’推后到两月后。”
镜涵重新转过头看向他,似乎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云炎敛了神色,认真道,“太子殿下要七殿下将那‘流言’交给皇上,固然是为了帮七殿下打消三殿下等人的怀疑,又何尝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呢?而这两个月……”
镜涵怔怔地看着他,怔怔地接口,“是皇兄给自己定下的期限。”
云炎沉默着点了头,犹豫片刻复又开口,“虽是早就预见了会有这一日,真的到了眼前还是……”
镜涵突然站起身来,整个人倏然间坚定起来的模样,“也是时候了。”
见他这样子云炎只觉得自己心里的一丝阴霾突然被扫净了一般,只余下几分豪气,“是。”
镜涵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先跟你说说今日在飞霜宫我们‘商议’的事情,接下来皇兄要怎么部署,还等你和云非带信给我。”想了想,又道,“另外,相府那边,再加派些人手,务必确保董兄安然无恙。”
又零碎地交待了一些事,云炎照例是自暗门处出去,一路到了祈合宫,和云舒一起到了镜辞的书房,将自己从镜涵处获得的讯息一一告知。
镜辞沉吟片刻,“先前倒是没料到,原来最深藏不露的,竟是老五。”
云舒也有些感慨的模样,“这一点竟是真的疏忽了。”
镜辞浅浅一笑,“无妨,兵来将挡吧。再说,我们还是身处于有利的位置的。”
云舒谨慎道,“属下愚见,现在怕就怕五殿下依旧对七殿下存有戒备,如若这些都是刻意放出的假消息……”
镜辞思量半晌,旋即,笑意变得更加深刻起来,“那不如,我们便先发制人吧。”
之后的一月,宫闱之中似乎倏地平静下来,平静得让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不仅仅是镜浔等人,就连镜辞都有些怀疑,父皇明明是看到了那绢布上的话,为什么迟迟未有行动,甚至连半点苗头都没有。
想着自己刚刚得到的消息,父皇似乎将心思完全用在了别处,自从他将浅歌的及笄礼交由如贵妃全权操办,出入长乐宫的次数便更多了起来。
只是,那人竟当真昏聩至此?
镜辞觉得有些头疼,总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却又无从探寻,无法知晓。
如此又过了半月,当连夜忙碌了数日的云舒禀告称一切准备得当的时候,镜辞突然间有些恍惚。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啊……
正午时分,天色却是阴沉沉的,似乎,实在酝酿着一场大雨。
想着镜浔、镜渊等人近日来的步步紧逼,镜辞勾起唇角笑了笑,“云舒,放消息给老三那边,让他们知道咱们今夜的行动!”
云舒闻言不禁愣住,“殿下?”
镜辞唇边的笑意更为深刻几分,“今夜若能事成,这两人留着始终是祸患,不如借此一并解决。”既早就注定是你死我活,此刻便莫怨我心狠手辣!
云舒有几分迟疑,“可是……如此一来……”
镜辞不是不明白他的疑虑,但是……“成败在此一举,即便当真失败,也不觉遗憾。”他看了看云舒,有些感慨,“除了愧对……”
第一次地,云舒打断了他的话,“此举不论成败,属下亦无所憾。”
镜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朗声笑道,“好!”说着又想起什么,轻轻地叹了口气,“今夜行事,定要瞒住镜涵。”
只是,话音未落,他便听到一个声音,“什么事要瞒我?”
转过头一看,出现在眼前的人,不是镜涵又能是谁!
第二十四章 夜色
夜色浓重,沉沉的让人觉得有几分透不过气。
最后一次确认了万事俱备,镜辞与不久前赶来支援的镜灏一起带着人往皇帝所居的乾元宫走去。
一路上脚步声整齐划一,激荡起的除了几许沉重,更多的却是视死如归的气势。
行至乾元宫院前,镜辞停住了脚步,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就在对面不超过二十步的地方,一身戎装的楚镜浔与楚镜渊同样带着几队的人马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我等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几乎就在楚镜浔话音刚落的那一刻,酝酿了一整日的大雨,终于倾盆落下。
镜辞盯着他看了半晌,忽而笑道,“那还等什么,动手吧。”
站在一旁的镜灏接了一句,“只是三皇兄和五皇兄带的人手似乎有些少呢。”
镜浔也笑,十分安然的模样,“话不必说得太满,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镜辞已经扬起自己的佩剑,惊雷声中寒光乍现,“拔剑吧。”
两方人马很快缠斗在了一起,在自己的剑尖染上血色的时候,镜辞突然在想,现下就在这乾元宫门外,这么大的动静,为何却不见一个御林军出现?
一来二去之间,人数较少的镜浔一方便是落了下风,只是他脸上依旧带着惯常的笑意,竟是毫不担忧甚至十分闲适的模样,倒是在他身后几步的楚镜渊一脸的阴沉不定,似乎在思量什么,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远处,一阵整齐而迅捷的脚步声传来,众人侧目望去,竟是镜涵带着几队人马赶了过来。
镜浔脸上笑意更甚,却在看到镜辞脸上同样的笑容之后却突然觉得有几分异样,几乎就在一瞬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死死盯住镜涵前来的方向,果然,他看到镜涵一步一步走到了镜辞身边,然后坚定地,朝自己的方向扬起了剑。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镜浔只想放声大笑。
没想到,到了最后,还是被他们骗了过去,而他在片刻前,还在一心一意地相信,镜涵会按之前他们商定好的,带人前来支援……
情不自禁地将手中的剑更加握紧了几分,很好,到底今夜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正待提剑向前,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三殿下,小心!”
那是林肃的声音,旋即,一阵利器破刃的声响自背后而来。
飞身向旁边闪去,勉强躲开之后才来得及回头。楚镜渊正执着剑指向自己,“三皇兄意欲谋反,我便与其他兄弟一起助皇兄一臂之力。”
此言一出,就连镜辞都微怔了一瞬,眯起眼睛看向镜渊,唇边勾起一个微冷的笑容,“镜浔,我劝你现在束手就擒,不然的话,莫怪刀剑无眼!”
原本已然落了下风,楚镜渊又临阵倒戈,镜浔此刻却只是朗声一笑,“弟兄们,今夜一役,怕注定是我要对不住大家了,若有愿意投降的现在便放下刀剑,楚镜浔绝无半分怨怪!”他停顿了片刻,重新扬起剑,“剩下的,不杀个痛快难道甘心做屈死的鬼吗?!”
很快,一片喊杀声响起,镜浔往镜渊的方向望去,眸光一寒,吐出的字亦如打在身上的雨水一般冰冷,“林寒,动手吧!”
除了林肃和被他称为“林寒”的那个人,其他人都不由有些怔忪。说时迟那时快,刀刃声响起,一片血光下应声倒地的竟然是镜渊。
虽说两方人马短兵相接激战正酣,但几个皇子无一不在众多侍卫的重重保护之下,方才镜渊偷袭镜浔差点得手也只是因为当时众人对他没有防备。而此刻,镜渊竟是如此轻易地……
镜浔只冷冷一笑,“五弟,枉你机关算尽,却想不到我对你也早有防心了吧?”他看看站在镜渊身后提着尚在滴血的剑的男人,“做得好,林寒。”
被称为“林寒”的那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倒在地上正努力抬起头看向自己满眼不可置信的镜渊,“五殿下以为,曾经舍命救您的人便永远不会背叛么?您就没想过当年的一切都只是做戏,而我,只是借着那一次的机会,成为了您所谓的‘心腹’……”说着,他扬起剑,毫不犹豫地向他心口的位置刺下,“属下恭送五殿下上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有片刻的怔忪,镜浔却早就扬起了剑指向镜辞的方向,眼神却是看向镜涵,似笑非笑的模样,“没想到,最终竟是栽到了你的手上。”
不知道为什么,镜涵心里竟忽地生出了几分内疚,“三皇兄……”
下一瞬,却是听得身边的镜辞沉声轻斥,“镜涵!”
镜涵这才迅速地敛了心神,握紧手中的剑,他没有再说什么,神色却渐渐坚毅起来。
却说镜浔一方,本就落了下风,又是经历了这一番变故,虽是极力抵抗,却到底很快败下阵来,林肃与林寒一左一右地护着镜浔,虽是全身浴血,眸子里仍旧是坚韧锐利。
看着执剑慢慢靠近的镜辞,镜浔笑了起来,少了几分轻佻多了继续认真,“看来,注定要死在你手上了,我们来做最后一个交易如何?”
镜辞看看他,又看看他旁边的两个人,笑容里有些许讽刺,“交易是需要筹码的,显然你已经没有了任何资本。更何况,放虎归山,这种事我不喜欢。”
原本不明所以的众人闻言也就明白了,镜浔,竟是想要为自己两名心腹手下谋一条活路。
林肃神色一凛,“殿下……”他与林寒对视一眼,在对方轻轻点头之后竟是一齐往镜辞的方向冲过去,大有想要与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只是镜辞身边一直高度警惕着的云舒、云影等人又哪里会让他们如此轻易地得逞,迅速地冲上前与他们缠斗在了一起。
林肃与林寒二人本已身负重伤,不过几招之后便已无法抵挡,林肃横过剑架住云舒的攻击,转头看向镜浔,朗声一笑,“殿下何必如此,既决定追随,自是死生不计,我们兄弟亦从未有一日后悔过!”
说完这话,他撤开了自己的剑。
赴死,或许从来并非难事。
看着林肃与林寒兄弟相继倒下,镜浔眼中闪过一丝悲戚,看看自己身边已无一人,忽地大笑起来,“皇兄是打算亲自送我上路还是要我自行了断?”
楚镜浔一贯爱笑,平素里,不论什么时候都似带着几分笑意,唯有这一次,他依旧在笑,却是那样地让人心惊。
镜涵似乎想走上前去,却突然听到一阵声响,回过头就看见乾元宫的宫门正缓缓打开。
众人皆是一愣,只见门内缓缓走出一人,竟是宫内侍卫统领。
他看看眼前的景象,竟似并无丝毫意外,依旧是处变不惊的模样,“皇上命属下请太子殿下进殿。”
沉默片刻,镜辞点了点头,“好。”
身边的云舒忍不住低声阻拦,“殿下……”
镜辞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无妨。”说着又想到什么似的,“你们先清点一下咱们的人,顺便将此地清理一下,至于他……”他看了看镜浔,“云舒、云影你们两个看着他,便留在此处,等我出来再做定夺。”
踏入乾元殿的时候,连镜辞都有几分意外,自己心里竟真的会如此平静。
走进书房,依着规矩见了礼,却见皇帝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自己,“起来吧,以后怕也受不起你这般大礼了。”
镜辞站起身来,语气有些迟疑,“父皇?”
皇帝笑笑,眼底多了几分释然,“没想到最终还是你。”
电光火石之间,镜辞似乎明白了什么,“所以这些年来,父皇一直在作壁上观?”
皇帝承认得很痛快,“镜辞,你很聪明。没错,这些年你们几个兄弟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眼里,你和镜浔的这些争斗我更不是不知道,也没必要瞒你,在感情上我是比较偏向于镜浔的,但是这江山,由能者而居,以后我也能放心些。”
镜辞看着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要怎样回话。
却见皇帝自嘲般地笑笑,“只是我到底没想到,这一天竟会来得这样快。”说着稍稍眯起眼,探寻一般,“我竟不知道,原来你当真对浅歌有情?”
镜辞只轻轻一笑,并不回答。
皇帝叹口气,“便算是我多此一举,但是给你个忠告,为君者,太易动情,会毁了你。”
镜辞抬起头看他,目光灼热,“哦?看起来,这似乎是父皇的切身体会?”
若是以往,皇帝只想拍案喝一句“放肆”,此刻却只觉得无力,沉默半晌,终是叹息一声,“罢了,这些年来,到底也还欠你一个解释。”
镜辞看着他,一时间竟然辨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何种感觉,“如此,儿臣便洗耳恭听。”他微微低下头,却突然有想要笑出声的冲动,这一次,他并未在压抑自己,“另外,请父皇放心,不知父皇是否知道——容易动情之人,往往心更狠。”
第二十五章 初定
故事要追溯到二十五年前,有的时候皇帝自己都会惊讶,明明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有些事情竟依旧如同近在眼前一般。
尽管一再被告诫身为帝王不得有情,他到底还是爱上了一个女人,虽不能许她天下却可交付一颗真心。
因为朝中盘根错节的关系,他不得不立了时任宰相之女为后,而他倾心的女子却只能为妃。
那时的日子还是很快乐的,除了后位,他什么都能给她,而她亦不是看重权势地位的女子,二人琴瑟和鸣倒真似神仙眷侣。
那个时候,他只想将最好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真心,一并全都给她。他知道这后宫之中并不似表面上的平静,所以许给她皇后之下最为尊贵的身份,更不用说自己的万千宠爱和保护。
两年后,太医诊出贞妃有孕。
当时他膝下只有一女,听闻贞妃有孕的消息自然是兴奋异常,那个时候宫闱内外都心知肚明,如若贞妃诞下龙子大约会被直接册封太子。
他对她的保护更加滴水不漏起来,到了贞妃生产那日,他更是一早就守在素宁宫,因为不能靠近内殿心中分外焦虑。
所有的安排还是很妥当的,皇后也赶了过来亲自坐镇看护,却不想到底还是出了意外。
天人永隔,连孩子也未及出世便早夭,那一刻他甚至辨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是,若不是尚存三分理智,他只想让所有人都为她,也为他们的孩子,陪葬!
因为此事他本就迁怒怨怪了皇后,贞妃过世后的一段时间里,后宫之中又传出了“皇后善妒害贞妃命丧黄泉”的流言,暗中追查一番,竟似乎当真除了皇后没有人能够动这个手脚。
他几乎想要当场下令废黜皇后,然而,皇后乃宰相之女,在朝中势力极大,盘根错节的关系让他不能轻举妄动,甚至,迫不得已地,他还要宠幸于皇后。
过了一年,镜辞出生,顾及着宰相和朝中多方势力,镜辞被立为太子。再过了六年,镜涵也降生。
而后,又是六年。
十几年来的苦心部署终于见了成效,宰相一派的势力几乎被全部瓦解,他“恩准”宰相告老还乡,钦点了自己亲自培养的董翳继任。在那之后的不久,宰相一家老小惨遭灭门无一幸免震惊朝野,皇帝命人“彻查”却始终没有结论,而在宫中,皇后亦病势沉疴。
他至今都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夜,大雨倾盆。
一个人走到坤宁宫内室里,毫不犹豫地,亲手了结了本来在十三年前就该了结的生命……
乾元宫书房内,一时间静得似乎只能听见窗外的雨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镜辞低低地笑出声来,“今夜,竟也在下雨。”
皇帝也笑,好似已经彻底释然,“所以你是打算做同样的事么?”
镜辞只略一躬身,“儿臣不敢。”
皇帝微微一怔,笑意更甚,“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镜辞敛了笑意,声音却愈发恭敬起来,“父皇年事已高,恐无力再执掌朝政,请父皇放心,儿臣定会力保东楚江山千秋万代。”
皇帝只漫不经心地一笑,“那他人呢,你预备如何安排?”
镜辞倒也不打算隐瞒,“镜渊已殁,至于镜浔……”他沉默了半晌,轻轻勾起一丝笑容,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让他继续活着,比死了可是有趣得多。”
从乾元宫走出去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方才踏出院门,便觉得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不对:云舒和云影等人依旧在镜浔身边看守,另一边镜灏与镜涵竟是剑拔弩张,身边各自有侍卫护着不然恐怕已经动手了的模样。
镜辞蹙起了眉,沉声问,“怎么回事?”
镜涵稍稍别过了头不开口,但是不难看出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反倒是镜灏几步走到镜辞身前,一副打算息事宁人的姿态,“没什么的,皇兄,现在情况如何?”
未等镜辞回答,一旁的镜浔已经笑出声来,“没想到,我看走眼的,竟不只镜涵一个。”
沉默片刻,镜辞看了看镜浔,又看了看脸色并未有异常的镜灏,心中已经有了几分计较,“云舒你来说。”
云舒也有些犹豫,但到底不欲违抗,示意身边的几个人看好镜浔,自己上前两步,“回殿下,方才三殿下……”
话说到一半就被镜浔不甚在意地打断,“我来说吧,方才我让镜涵杀了我,他起初不肯,后来经不住我一再要求,然后镜灏自然是事事依着你不让他动手了,再后来你就出来了。”他的声音里依旧带着三分笑意,就好像此刻他依旧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三皇子,好像方才所说的事也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镜辞只淡淡一笑,“云舒,你们将他带下去吧,怎么做你们知道。”
云舒忍不住悄悄转头看了看镜涵,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的眼睛似乎红得更厉害了些……“是,殿下。”
镜辞这才看了镜涵一眼,目光冷然,语气却平淡,“镜灏跟我一起回去,镜涵你先跟云舒他们过去,稍后到祈合宫来。”
镜涵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倒是云舒闻言不由得一怔,踟蹰着开口想劝,“殿下……”抬头看到镜辞决然的目光时却再说不下去,“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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