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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沉璧-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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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鞭伤已经好了大半,战场上受了章禹奚那一掌的内伤也在渐渐恢复,只是眼见得再有两日便是月中了,又是一番折磨。
也不知道楚大哥和浅歌那边的事宜进行得怎么样了,不知道皇兄是否因为自己的死讯而难过悲痛?
皇兄……
只是想着这个简单的称呼,镜涵便已经觉得心里翻搅得难受起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切对于皇兄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只是……楚大哥说得没错,不过是时间早一些或者晚一些的区别,与其几个月后风平浪静的时候让皇兄突闻噩耗,还不如此时“战死沙场”更好,只是……
心绪翻涌,忽地就觉得喉中一阵腥甜,果然,是又吐血了。
唇角扯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尽管别人不说,他自己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不知道经过这番折腾之后,还能不能苟延残喘到三年之期的尽头。
心口处愈发灼痛,唇边的血迹也越来越多,镜涵靠在床榻边上,眼前的画面都渐渐看不真切了,他模模糊糊地想着,到自己死时,只盼能得一人将他入殓,其余的,不敢多求……
小屋里只有自己一人,镜涵也就愈发懒怠起来,他的伤势在渐渐好转,人却是越来越没精神。
又这么倦倦地过了两天,一早就在迷迷糊糊地想,终于是又到月中了啊,正想要去拿先前楚诺为他配制的药丸,就听到门口的脚步声。
镜涵脸上终于露出了个浅淡的笑容,神情中也添了些许生气,他快步走出门去,“楚大哥,你……”他本来想说“楚大哥你真的在今日赶来了”,只是走出门与迎面走来那人视线相接的一瞬间,他忘记了所有的言语,甚至是忘记了呼吸。
那是……
皇兄。
镜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跪倒在地的,他看着镜辞,根本说不去一句话,整个人却是渐渐地颤抖起来。
镜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淡漠的眸中甚至看不出一丝怒气。
良久的沉默,还是镜辞先开了口,却是对跟在身后面色凝重的云舒道,“命人将楚诺带过来。”
云舒不敢有丝毫迟疑,立即领命而去。很快,他带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楚诺重新走进院内,轻轻地推了他一把示意他走上前去。
镜涵转过头看向楚诺,目光怔怔的,好半天才想起来想要叫一声“楚大哥”,他张了张嘴,却依旧发不出任何声音。
镜辞见此情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狠戾,他看看镜涵,忽地笑了,“镜涵,欺君罔上,是什么样的罪过?”
看着镜涵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镜辞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愤怒,或者说,他不知道哪一种情绪更多一点。
从浅歌执意提出要带镜涵回永宁并且竟是连片刻都不愿意等的时候,他就已经有所怀疑了,只是大敌当前,他又是沉浸在悲痛之中,到底并未多想。
那个时候失了主将的秦迟军虽有其他将领暂代军务,但是军心涣散的秦池军还是兵败如山倒。
战场上占尽优势,镜辞终于不必时时忧心战事,只是这一空闲下来,便是情不自禁地想起镜涵……
他还记得那一日他想起先前在战场上受伤的云非,又想着他和云炎两兄弟自小就跟在镜涵身边,心中几分柔软却又酸楚,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到了云非所住的营帐前。
他刚要抬手掀起帐帘,忽地听到帐内传出的云舒的声音,“小四,你有事骗我,是不是?”
旋即似乎是云非挣扎着跪倒在地的声音,“十二岁那年,大哥曾迫小四发誓,今生今世不得有任何事欺骗大哥,如违此誓……如违此誓,大哥日后必定身首异处……”他涩然的声音渐渐颤抖起来,“所以小四不敢欺骗大哥……只是求大哥什么都不要再问了……十年了,距离那次已经整整十年了,这十年间小四未敢向大哥讨过任何恩典,现在只求大哥……”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被云舒打断,“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罪过!你知不知道,这会害死你自己,害死我,害死云炎和云影,甚至害死你心心念念保护着的人!”
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关系,一向戒备的云舒和云非二人竟是都并未发现帐外有人。
然而就是这一次的疏忽,终究泄露了那个秘密……
镜辞是连夜赶往永宁城的。
据称,三日前,浅歌等人已将镜涵下葬。
在下令开棺验尸的时候,镜辞只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说得最艰难的一句话。
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或者是弟弟的尸身,或者是一座空坟。
前者意味着再一次撕开所有人依旧鲜血淋漓的伤痕并且带来加倍的伤害和疼痛,后者意味着至亲之人对自己的欺骗甚至愚弄。
自然是遭到了所有人的阻拦的。
但是面对着九五之尊坚定的双眸,谁又能坚持把那句“不要”说到底?
那个时候,他见到了一座空坟。
然而直到现在,看着跪在自己眼前的人的时候,镜辞才真真正正地有了“镜涵还活着”的实感。
除了自己走进院内与他对视的那一刻,镜涵根本不敢再看自己的眼睛。
镜辞示意身边的侍卫将楚诺带到镜涵身前只一步的地方,迫他直视着自己,“从头到尾,都是你帮助甚至是指使镜涵的,是不是?”
如斯情状下,楚诺的目光依旧清澈坦荡,“是。”
镜辞唇边的笑意更盛,“很好。”他颇为玩味地往镜涵的方向看了一样,然后转过身去。
和转身的动作一样决然的,是他紧接着说出口的话,“来人,杀。”作者有话要说:云非是个好孩子啊~不过好孩子嘛,就是拿来虐的是不~小声说我可喜欢云舒和云非的对手戏了~不记得的参见43、44章哈~顺便科普一下云家影卫四兄弟:老大云舒,老二云炎,老三云影,老四云非,云舒和云影跟着镜辞,云炎和云非一直跟着镜涵,直到镜涵去永宁的时候才执意把他们留在了京城~补了一小段,剩下的明天补吧,对不住大家,但是滟滟实在太累了otz这一更是补昨天的9月6号、8号各有一更~
第六十二章 毒发
那个“杀”字甫一出口,镜辞身边的侍卫便很快提着刀往楚诺的方向走过去,楚诺似乎也有些怔忪,只是片刻后却又微笑起来,他往镜辞的方向看了看,一如既往清淡温润的语气里竟有些晦涩难辨的意味,“果然,注定要死在你手里。”
不过是一句话的工夫,侍卫的刀已经扬了起来,只是下一瞬,就被飞快起身的镜涵撞开。
镜辞似乎并没有太过意外于他的反应,只是脸上又添了几分寒色,“楚镜涵!”
镜涵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径直走到镜辞身边重新跪倒,此刻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似的,“臣弟……臣弟知罪……不敢求皇兄宽宥,只求皇兄不要迁怒旁人……”
镜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若朕执意要杀他呢?”
镜涵想要伸手去抓住镜辞的衣襟,却到底是忍住了,他静默片刻,沉声道,“臣弟视楚大哥为此生挚友,如若因为臣弟之事牵连无辜,臣弟……无颜苟活于世。”
话音未落,镜辞挥手就是一巴掌打到他的脸上,“混账!楚镜涵,你当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镜涵仰起头,哀声道,“臣弟知道这一次自己欺君罔上罪不可赦,但……”
“所以你心里其实是希望镜涵真的死了吗?”打断镜涵的话的,是楚诺,“他骗你是他不对,但是你现在这样的表现,不知内情的旁人真以为你恨不得他死。”
“楚大哥!”镜涵转过头,想示意他不要再火上浇油了,楚诺却只浅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必担忧,刚想再说什么,就听得镜辞冷然道,“云舒,你先把他带下去严加看管,其他人都下去,镜涵跟朕到屋里去。”
镜涵还想要出言阻止,云舒却早已将人带了下去,想着皇兄既然肯让这一步就应当不会真的伤害楚大哥也就稍稍放下心来,低着头跟着镜辞走回了屋里。
屋里的陈设很简单甚至有些简陋,镜辞走到唯一一把椅子前坐了,一边执了桌上唯一的茶盏到手里把玩着,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镜涵。
镜涵心中不免更加忐忑,低着头刚要跪下,却被镜辞制止了,“朕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老实坦白,朕……既往不咎。”
那一瞬间,镜涵只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差一点就落下泪来,然而旋即,心中却更加涩然,自己犯下这样的过错皇兄居然都肯宽宥,但是他却不能……
面对着镜辞灼然的目光,发声都变得艰涩无比,“臣弟自知罪不可恕,甘愿领受一切罪责。”
一阵死寂。
镜辞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脸上却没了丝毫怒容。他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碎瓷片,倏然笑了开来,“倒是朕自作多情了。”
镜涵只觉得喉咙间一片灼痛,他想要开口解释,可是,又能解释什么呢?
镜辞似是并未注意到他的挣扎,只淡道,“不知道说什么?没关系。过来,你就跪在这里好好想清楚,什么时候知道说什么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屈膝跪到那些碎瓷片上的一瞬间,镜涵几乎忍不住痛呼出声,那是一种太过锋利而尖锐的疼痛,很快自双膝处蔓延至全身。不消片刻,已是一头一脸的冷汗。
尖锐的碎瓷片一点一点地深陷在皮肤里,鲜红的液体缓缓溢出,即便身上穿的是玄色长裤,也不难看出大片浸透的痕迹。镜涵微垂着头,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口中也已经有了淡淡的血腥味,他甚至不敢去看镜辞,只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皇兄”,泪水便是不自觉地滑落。
泪水一滴滴落到地上,就像是砸到了镜辞心中一般。他知道,自己是心疼的,只是此刻,更多的还是愤怒,和一切都脱离掌控似的暴躁,“怎么,你还觉得委屈了不成?”
镜涵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话,眼泪却是流得更凶了。
镜辞心下更加烦躁,他抬起手,眼看着一巴掌就要挥过去,看到镜涵左侧脸颊上那道长长的红痕时,手却是怎么都落不下去了,那是……他在秦池军营时落下的鞭伤,不管那一次被俘是不是他早就计算好的,但是在那样的情状下他居然还能动手杀了章禹奚……今次东楚一方的胜利亦与此不无关系……
镜辞放下手,长叹一声,“即便是如此,也还是不肯说么?”
长久的静寂。
镜涵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本来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此刻更是苍白得过分,略略透出青灰色的唇上唯一一抹鲜艳的颜色是被自己咬出的血痕,他不敢抬头去看镜辞,只期期艾艾道,“回皇兄……臣弟……臣弟……”却是半天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刚开始的时候镜辞还耐心等着,等了好半天见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不由得更加不耐,起身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逼他直视着自己,“楚镜涵,你太让朕失望。”
镜涵眼中最后一丝光亮也随着他这句话黯淡下去,模糊地惨笑一声,“是……臣弟之过,皇兄若是实在气不过,就……杀了臣弟吧。”
镜辞松了手,死死盯住镜涵,半晌,才扬起手,极为缓慢地挥了下去。
他的力道并不大,落到镜涵脸上时也只是轻轻的一声,旋即,镜涵只听到一声轻叹,“杀了你?楚镜涵,到这个时候,你居然让朕杀了你。”他轻轻地笑起来,声音却似乎带了几分哽咽,“好,真好,这就是朕的好弟弟……”
眼睁睁地看着镜辞拂袖而去,镜涵忍不住伸手按到自己的心口处,好痛,痛得几乎无法再顺畅的呼吸了……
镜辞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去而复返的。
推开门就看见镜涵依旧直直地跪在那里,从早上到现在都丝毫未动的模样。
月光透过门口照进去,映得他的背影更加瘦削,早已冷静下来的镜辞有些心疼起来,快步走到他面前,轻咳一声,“先起来吧。”
镜涵的目光有些茫然,就像并未听到镜辞的话似的,甚至连抬头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镜辞等了片刻,见他没有反应,只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拉住他的手臂想要扶他起来。
这才反应过来眼前有人似的,镜涵看看镜辞,又忽地回头看向门外,一轮明月正缓缓升起,眼见得就要挂到天幕正中。
镜涵转过头,叫了句皇兄,声音沙哑得厉害。
镜辞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正要说话,就听得他继续道,“皇兄请移步……”只是话还没说完,整个人就控制不住地倒了下去。
镜辞本来是扶着他的,只是他倒下去的动作太过猝不及防,一时间竟是没能拉住他。
就在镜辞想要重新将他扶起来的时候,只见得镜涵已经蜷缩起来,整个人都颤抖得厉害,呼吸异常急促而凌乱起来,看上去十分难受的模样。
镜辞心下诧异,竟是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该要作何举动。
镜涵更加努力地想要将自己缩成一团,地上散落的碎瓷片划破了他身上的衣服甚至划破了他的脸颊,但是他仍旧无知无觉似的。
刚开始的时候,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抑制不住的痛呼,他的嗓音早已沙哑,衬得呼声也低沉起来。而再到后来,连这痛呼声也听不到了,只听得他大口大口的抽气的声音。
他当真是已经痛极了,却也已经是根本无力发出任何声音。
镜辞这才反应过来,虽然不知道眼下究竟是何情况,却再也无暇多想,一把将镜涵搂到怀里,顾不得他身上的血污全都浸渍到了自己的衣衫上。
怀中的镜涵依旧在发抖,惨白如纸的面孔有些痛苦的扭曲,他缓缓地抬起手送到自己唇边,不管不顾地狠狠咬了下去。
四下满是血腥的味道,镜辞搂着镜涵的手臂不由得收紧了几分,“镜涵,镜涵……怎么回事,你告诉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镜涵显然已经听不到他在说些什么了,他颤抖得更加厉害,忽地又呛咳起来,唇边溢出的血越来越多,眼里也越来越迷离起来。
镜辞抱着镜涵,身体竟也忍不住颤抖起来。
从没有一刻,他居然这样害怕。
他突然有种预感,自己有可能真的会失去镜涵。
“镜涵……镜涵……”他低低地唤着镜涵的名字,一声又一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被他搂在怀里的镜涵忽地转过头来。
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却没有丝毫神采,眼底盈满了雾气,虽是看向镜辞的方向,却又好像并未看到他一样。
镜辞刚刚以为他的症状有所缓和,却又感觉到他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什么都做不了,除了紧紧地抱住这虽不知为何但一看便知正在备受煎熬的孩子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忽地,镜涵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极为努力地吐出几个字,“楚……楚大哥……啊……找……楚……”
对了,楚诺!
那人身负神医之名,应该有办法!
镜辞此刻哪里还顾得了之前的嫌隙,只暗怪自己居然忘记了这回事,扬声道,“云舒,去请楚诺过来,立刻!”作者有话要说:镜辞已经感受到真相的脚步了……
第六十三章 真相
楚诺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在一片狼藉之中,镜辞紧紧抱着全身都在颤抖的镜涵的样子。不知怎的,他竟然有种想要叹息的感觉。
上前几步,伸过手示意镜辞将镜涵交给自己。
镜辞怔怔地松了手,眼睁睁看着楚诺一把抱紧了镜涵,然后走到小屋内间,轻轻地将他放在床榻上。
镜辞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跟了进去,见楚诺一手拉着镜涵的手,一手自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用拇指打开上面的瓶塞,倒出几粒蜜色的药丸送进镜涵嘴里,柔声哄道,“忍一忍,很快就没事了。”
可是,镜涵的情况却并未因为服下这药丸而有所缓解,随着时间的推移,脸上痛苦的神色更甚,连呼吸间都带上了血腥的味道。
镜辞在一旁看得更加心急如焚,在镜涵再次呛咳出一大口血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一把将楚诺从床榻边拽了过来,“你给他吃了什么?!”
相较于他的慌乱,楚诺倒依旧是一派淡然,“清心丹。”
镜辞哪里懂得这些药都是做什么的,“镜涵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明明吃了药却完全不见好转?!”
楚诺轻轻推了推镜辞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及时伸手制住了镜涵差一点就翻落在地的动作,取了帕子拭去他唇边的血污,而后才回头对镜辞道,“现在不是解释这些的时候,先过来帮忙吧。”
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任何命令或者不容置疑的意味,但镜辞就真的没有再问追问下去,反而也上前两步站到床榻边上,竟是等着楚诺交待接下来怎么做的模样。
楚诺将手中的帕子递到镜辞手里,只简单交待了一句,“看着他别让他再咬伤自己了,另外,他接下来可能还会咳血”然后自镜辞身边绕过,想了想,迅速地点了镜涵腿上的几处穴道,无视了镜辞“你居然会武功”的诧异眼神,伸手慢慢地帮镜涵处理陷在皮肤里的碎瓷片,虽然知道镜涵此刻根本顾不上这相较下不算严重的伤痛,手上的动作却依然极尽轻柔。
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还要多,镜涵的呼吸终于渐渐平缓下来,一直紧蹙着的眉也舒展了些许,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镜辞带着三分关切七分心疼的眸子。
微怔片刻才想起先前发生的一切,镜涵几乎是整个人从床榻翻到了地上,努力地想要撑起身子跪好,却再没有一点力气。
下一瞬间只觉得自己重新被抱了起来,耳边是皇兄的声音,似乎是责备,但是语调里只能听出心疼,“还不给我回去躺好!”
重新将镜涵安置好,看着他依旧灰败的脸色和周身虽然已经经过清理却依旧略显得狼狈的血迹,镜辞沉吟片刻,转向了楚诺,“现在,可以说了吧?”
楚诺笑笑,明知故问道,“皇上想知道什么?”
沉默片刻,再开口时,镜辞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别给朕装傻充愣!镜涵到底是怎么了?旧伤?还是顽疾?和这一次的事有没有关系?”
楚诺耸耸肩,没有答话,反而是走到镜涵面前,又取了两粒清心丹喂他服下。
镜涵伸手抓住他的右手,欲言又止。
只一个眼神,楚诺便知他心中所想。
只是……
楚诺轻轻地摸摸他有些凌乱的墨色长发,柔声道,“事到如今,也没可能再瞒下去了,再说,你皇兄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嗯?”
哪里还容得镜涵再犹豫,镜辞上前一步有意无意地将楚诺稍稍推开了些,然后一把将镜涵搂到怀里,柔声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哥。”
镜涵依旧只是低头不语,反倒是旁边的楚诺肃声道,“镜涵并非是受了什么内伤,更不是染上什么顽疾,而是……中毒。”
镜辞鲜明地感觉到被自己搂在怀里的镜涵身体突然间僵硬起来,心中不由得一沉,也顾不得别的了,急忙追问,“中毒?中的什么毒?怎么解?”
楚诺深深地凝视着他,似乎有些不忍,却终于还是说出了口,“天下至毒生何欢,无药可解。”
镜辞只觉得自己高高提起的一颗心随着楚诺这一句话重重地摔落,砸得他甚至连疼痛都不再能感觉到,好半天,他才听到自己颤抖着的声音,“不可能……朕不知道生何欢是什么……但是天下怎么会有无药可解的毒?”
楚诺侧过头去似是不忍再看他,口中的话却已经平静得似乎带着些残忍的意味,“无药可解的毒有很多,何况生何欢乃天下至毒。”
镜涵嘶哑着嗓子喊了句楚大哥,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他这一出声倒是引得镜辞重新看向他,“什么时候的事?镜涵,你怎么会中毒?”
镜涵几乎被镜辞的眼神吓住了,那种,几乎恨不得毁了全天下来给他陪葬的哀痛和决然……
也是因此,他竟然没有注意到,神情忽地幽深凝重起来的楚诺。
“中毒的不是镜涵,而是皇上您。”
没想到楚诺居然如此轻易地就说出了这句话,镜涵惊得几乎是一把推开镜辞,想要跑到楚诺身边,却是直接翻落在地完全无力站起。
看着镜涵带着十足祈求意味的双眸,楚诺只浅叹一声,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将他重新抱回床榻上安置好。
“楚大哥……”
“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
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的,楚诺动作轻柔地拍了拍镜涵的肩膀,他并未再看向镜辞的方向,声音也平淡得很,“虽然并未亲眼目睹,但是这两年里倒也听镜涵讲了不少当初的事……”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后,趁着镜涵完全没有防备的时候,出手点了他的睡穴。然后抬起头解释道,“镜涵宁愿自己死也不愿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你,让他听着实在是有些残忍,更何况,他现在也的确需要休息。”
镜辞哪里还有心思理会这些,“你究竟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楚诺撤开两步,约莫是觉得居高临下地看着镜辞有些不妥,索性寻了把椅子自己坐了,“皇上可还记得当年,临月国质子方月晗出逃一事?”
镜辞微蹙起眉,“记得。”
楚诺似乎是轻轻地笑了一下,“生何欢原产于南疆,世间只得三颗,前两颗相传已经使用,而那最后一颗,恰好在临月皇子方月晗手中。”
镜辞的眉锁得更深,“所以呢?是方月晗对镜涵下的毒?”
楚诺摇摇头,“草民先前已经说了,中毒之人不是镜涵,而是皇上您。”
见镜辞眼中鲜明的不解,楚诺想了想,解释道,“方月晗是如何下的毒草民不得而知,但后来曾听浅歌提过,昔日方月晗出逃前,曾与皇上照面,想必便是那个时候……”
镜辞努力地回忆了一下,“确有此事,可是……既然中毒的是朕,为什么镜涵……不,不对,那个时候朕并未有任何中毒的症状……”
楚诺只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皇上那时是否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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