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红颜醉-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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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鱼汀的身影越来越近，透过薄薄的雾气林诗雯可以看到她面庞上甜美的笑容。

那样的熟悉……

她都快忘了，长久以来占据着鱼汀身子在那个世界生活着，现在要回到原来的世界了，这个身体也要还给鱼汀了吧！？

“你要回去么？”林诗雯问道。

“回去？”鱼汀摇摇头，“回不去啦！”

“为什么？”林诗雯好奇。

“姐姐忘记了么，穿越两个世界是要付出代价的。姐姐付出的代价是记忆，汀儿付出的代价是身体。”

“什么！？”林诗雯被吓了一跳，身体？

“那个世界原本是属于姐姐的，汀儿强行改变了，所以姐姐回去是不需要代价的，而汀儿则不得不付出代价。现在，姐姐要回到本不属于你的地方去，自然要有代价啦！”

几个代价将林诗雯弄得糊里糊涂，怎么穿越还这么复杂？小言里的女主不都是无厘头穿越，哪有像她这样穿一次还得要什么代价？

“那你身体怎么办？”林诗雯抓住重点问道。

鱼汀微微一笑，弯弯的眉眼甚是可爱，“孟婆阿姨托梦给我，说只要我的一部分灵魄融入姐姐灵魂之中，就可以躲过天罚。现在我体内的灵魄已经成为姐姐的一部分，所以天罚已经躲过了，我自然得回到真正属于我的地方啦！”

孟婆阿姨？灵魄？天罚？……

林诗雯听得似懂非懂，“你要留在我原来的世界里？”

“是啊……”鱼汀灿烂地笑道，“我会帮姐姐找回龙玉的！”

“你知道龙玉？”林诗雯吓了一跳，鱼汀不是一直待在她原来的世界么？

“姐姐不要忘了你体内的灵魄哦！”眨巴着大眼睛，鱼汀的神情极其可爱，“不过以后就不会知道了，因为灵魄已经成为姐姐的了！”

“灵魄是什么东西？”林诗雯依旧没听明白。

“恩……就是一部分灵魂啦，”鱼汀皱着眉头，努力思索，“其实没什么要紧，大概就是汀儿的一些能力会在不知不觉中转入姐姐身上。”

能力？林诗雯听了顿时两眼放光，“什么能力？”

“礼乐吧！？”指尖扣着下巴，鱼汀若有所思，“听说姐姐五音不全，在乐理一方面毫无天赋，所以就把这一方面的能力给了姐姐。”

我知道我五音不全，是个不折不扣的音痴……不过不用这么直白的表露出来吧！？

林诗雯倍受打击……

“姐姐。”鱼汀见她低头不语，又唤道。

“恩？”林诗雯闷闷应道。

“玄水阵的出口要关上了，再不走就要被困在这里。”

“啥？”

见林诗雯反应迟迟，鱼汀干脆一把抓起她的衣袖，朝一边奔去。

“快点，姐姐，玄水阵要关上了……”

林诗雯被这猛然的拉扯而失去了平衡，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几乎是被鱼汀带着小跑起来。

雾越来越淡……

“快点……再快点……”鱼汀催促道，脚下的步伐不断加快。

在雾消散的最后一刻，鱼汀拖着林诗雯向前一跃。林诗雯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鼻尖飘着消毒水的味道，眼皮重的睁不开，费了好大的力气，林诗雯终于缓了过来，耳旁不停传来嗡嗡的声音。

“醒过来了么？”

“还没吧……”

“脑电波已经恢复正常了，估计很快就能醒过来。”

……

努力地睁开眼睛，一片白晃晃的让她一阵晕乎，“请问……这是哪里？”沙哑的声音连自己都感到陌生。

“苏医生，醒来了！”站在床头的小护士欣喜地叫道。

一张英俊的面庞凑到林诗雯眼前，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微笑着点点头，“昏睡了这么久，就是不睡醒，也该饿醒了！”

这时候肚子里很丢脸地传出一阵咕咕叫声，林诗雯脸红的力气都没了，浑身无力地被人扶起，然后一名护士一勺一勺地喂汤给她喝。

喝完汤后，又是全身检查又是打点滴吃药，半日之后林诗雯终于恢复了一些体力，在先前那个苏医生来加重病房里巡视时不由问道，“我在这里多久了？”

“差不多半年了吧！？”苏医生笑起来时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像个邻家的大男孩，很是可爱，“要是再不醒来我们可能会断定你是植物人。”

植物人？林诗雯喝了一勺汤，摇摇头，还好她全身上下都完好无损，没有缺胳膊少腿。没想到跟同学出去玩一次就出这种事情，摔得不省人事，如果四肢不健全了她宁愿变成植物人算了。

“你同学和家人大概很快就会赶过来。”苏医生见林诗雯低头不语以为她寂寞了，安慰道。

“爸爸妈妈他们知道了？”林诗雯一听，急忙问道。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知道，”苏医生摇摇头，叹息道，“你同学通知了你的家人，连校方领导都来探望过你。”

想起好久不见的父母，林诗雯顷刻间红了眼，家住外地，孤身一人求学，难免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这时候最需要的便是自己的父母。

林诗雯正要追问时，房门被推开。

“诗诗！”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让林诗雯差点没痛哭流涕。

“妈——”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一日　怅然若失

不仅是爸爸妈妈，学校的老师同学都来看我了。对此我真的很感动，病床前堆满了水果花篮，妈妈一直拉着我的手不肯放开，久久的抽泣。

“诗诗，你知道妈有多担心吗？”如果不是为了赚钱养活在病床上不省人事的我，我相信爸妈一定会时时刻刻守在我的床头。

“妈，我不是好好的嘛！”努力忍住快要流出来的泪水，我笑笑说道。

看着我精神还好，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病房里有说有笑，不像是来探病，倒像开茶话会。我那群损友在苏医生面前将我学校里种种糗事都拉出来调侃，苏医生含笑听着，脸颊上的小酒窝浅浅泛起，可爱至极。

不知为何，总在看苏医生的那一瞬间，眼前会浮现出另一张面庞，朦朦胧胧看不清晰，唯有那悲伤的眼眸始终挥之不去……

是谁？

是谁那样的注视着我？

风吹过，带来呼呼的声音，夹杂着声声呼唤，让我惶惑不安。

“诗诗……”

是谁？

是谁那样的召唤我？

每一声中都带着说不清的情愫。

探病的时间过去，病房里安静下来，几个小护士在为我做全身检查。

“怎么不开心？”苏医生关心地问道。

我摇摇头，心里闷闷的却无法描述出来，是不是因为沉睡太久的缘故，所以不习惯？

“总觉得有人在看我，在叫我的名字。”想了想，我觉得还是和医生老实交代比较好，毕竟是医生，也许会有什么好的建议。

“心里敏感？”苏医生挑眉，“要不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看心理医生？还不至于吧！

我又没有心理疾病！

我撇嘴，“好像从一个漫长的梦中醒来，一下子很不习惯。”

“梦？”苏医生笑笑，“佛洛依德的《梦的解析》我倒看过，要我帮你分析一下梦境吗？”

“那本书我也看过，”我抗议，跟着笑起来，只是心中不知为何突然溢满悲伤，“但我记不得了……一点都记不得……”

眼眸燃起灼热，我不知自己为何想要放声哭泣。

很莫名，不是么？

无缘无故的伤悲，无缘无故想要哭泣，究竟是为了什么……

只是因为那看不清的眼神，那听不清的呼唤么？

“打起精神来吧！”苏医生看了看病房里的挂钟，又落到病床前一堆礼品上，“水果可以多吃，零食就暂时免了。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

“要下班了吗？”时针指向六，天空已渐渐昏暗。

“是啊，下班了！”苏医生心情颇好，点头笑道。

看着他掏出手机专注地看着屏幕，我忽然心血来潮，揶揄他，“怎么，女朋友的短信？”

“小丫头，人小鬼大！”苏医生将短信发出，看着我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夜晚的星空。

一旁的护士姐姐跟着抿嘴，插嘴道，“我猜肯定是苏太太！”

“苏医生结婚了？”我惊讶，他看起来很年轻的样子！

“刚结不久，”笑容中满是甜蜜，苏医生爽快的承认道，“就在你昏迷的那半年中，可惜被你错过了！”

“我要补喜糖！”错过了岂有不补回来之理！我大声嚷道。

“好好，”苏医生玩味的看着我，“回去叫小满准备一堆糖给你。”

“这还差不多！”

等到苏医生走后，病房中彻底安静下来。护士们换班的换班，巡视的巡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打开电视无聊的搜寻好看的节目。

“昨天是农历的十五日，也就是望月，月亮特别圆。”某个少儿频道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

“可是我听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台下的小朋友抢着说道。

月亮……

我扭头看了眼窗外的天空，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一轮明晃晃的圆月吊在半空中……

很圆很圆……

似乎记忆中也有这么一轮圆月，月下一人一袭白衣遗世独立，淡然飘逸……

那人缓缓转身，眼眸深邃，清俊的容颜上满是温和的笑意，如春风般和煦……

“诗诗……”

是他！是那个人在叫我！

他是谁？

他怎么会认识我……怎么会这样的叫我……

哐当一声，遥控器摔在地上，我回过神来，面对的依旧是病房中粉白的墙壁，空气中飘散着浓烈的巴斯消毒水的味道。

可是鼻尖，却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熏香……

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你是说玄水阵被人打破了？”远郊一处湖边，水天师负手而立，空灵半个头从水中探出，二人对视。

“是，我的法力不够了，不能护住林姑娘……”空灵面带愧色。

“会造成什么后果？”水天师追问道，眉头不禁拧在一块。

“鱼汀的身体被销毁了，林姑娘要想回到这个世界，必须借助自己的本体。”蓝发飘荡在水面上，夜幕中一轮新月挂在树梢之上。

本体呵！水天师点点头，皱起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如果是以本体回到这个世界，他们如何去辨认？

就算找到了，那时候小丫头不再是鱼家的大小姐了，而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要想和殿下在一起……

愈发困难了……

也知道空灵的无奈，水天师转而问道，“只有身体么？”

“还有……”迟疑片刻，空灵缓缓说道。

“什么？”心骤然被吊起，感到后面的话才是最重要的。

不敢抬头去看水天师，空灵呐呐回答，“我对林姑娘施的记忆咒术，很可能被反噬了……”

“反噬！？”水天师愕然，他以为找回龙玉并不会太难，只是为此要付出的代价过于惨重，却怎也没料到……局面竟会变成这般……

“小丫头的记忆完全丧失了？”

“也不全是，”空灵快速答道，“记忆因玄水阵的损毁可能会变得凌乱，遗忘也会加快。但是只要找到龙玉，林姑娘体内的流云剑就会发出共鸣，那时候我便会接她回来。”

“流云剑你放入她体内了？”

“我封印在她灵魄里。”

听后，水天师点头舒了口气，还好有流云剑在……否则一切将不堪设想……

究竟是谁破坏了玄水阵，数次陷害丫头？

是谁在这背后操纵了一切，连雾香、夏语等人都被利用？

这个人绝对不简单，能够破坏玄水阵，一定是个天赋极高的天命师，绝不在希夷之下……

也许，很快就能超越自己……

可惜了，不能为我所用。

“空灵，去查一查谁在破坏玄水阵。”水天师吩咐道。

“是。”空灵应了一声，钻入水中，消失不见。

湖面上浓雾渐渐消散，不远处站着一青衣男子。

“师父。”容希夷缓缓走来。

“你听到了？”水天师问道。

“是的。”容希夷垂下脸，轻声答道。

他都听到了……诗诗回去了，回到原来的世界，只为了寻回龙玉……

诗诗的记忆，也将随之消散……化为烟尘……

他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悲哀再次相遇时，他在她面前，将会是个完完全全陌生的人……

而那时，也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已经见过真正的诗诗。

梦境中的相遇，彼时她忐忑不安，而他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灿若星辰的眼眸，看着她亭亭玉立的身姿……

不同于所见过女子的柔媚多情，诗诗带着一种独特的干净与清新，闯入他的世界。

听到师父和空灵的谈话，他的心，动了……

也许这一次，他会有机会……有机会重新开始，牵起自己所爱女子之手，不再放开……

看着爱徒莫辩的神情，水天师无奈的叹息，孽缘，真真是孽缘！

因果轮回，当日是谁种下的因结出如今纠缠不清的果，这一生的爱恨纠葛，谁能阻挡得了？

只能随他们去了……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二日　往事如烟

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就从睡梦中醒来。在学校一直信奉着早睡早起身体好，刚刚梳洗完医院的早餐就被端上来。

说实话，我挺讨厌医院的伙食，和学校的大锅饭差不多，没什么油水，怪难吃的。好在早上是喝粥，一碗白粥也没啥味道，等全部喝完时苏医生进来巡视。

他的胸前牌子上写着“苏凡”两个字，很简单的名字，却和他这个人出气的相称。也不知为何每每见到他，心里总有一股莫名的熟悉，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他了。

也可能是在医院里待久了的缘故，见到穿白大褂的都自来熟吧！？

“怎么样，睡得好吗？”苏医生笑嘻嘻地问道。

撇撇嘴，我回答，“我都在医院睡了大半年，能不好吗？”

“那可不一样，”苏医生反驳，“你那时候不是睡觉，是昏迷。”

心情一时大好，看着窗外暖暖的阳光，我不禁问道，“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怎么不可以，”苏医生点头，“去吧，注意一点，不要消耗过多体力，也不要走得太远了，以免你回不来。”

得到同意之后，丝毫不在意他的调侃，我兴奋地跳下床，披上一件外套。

“小赵，你陪着她一起去走走吧！”苏医生似乎不大放心，对身后的护士说道。

“没关系啦，我可以的！”我笑笑，想要拒绝，只想自己一人散散步。

“不行，”他摇头，“虽然你的身体恢复情况比我们预计的要快得多，也好得多，但还是要小心。”

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嘱咐，我不禁暗笑，这医生还真是唠叨诶！难道是通病？

“苏医生，你在家也是这样的吗？”

“怎么啦？”苏医生摸不着头脑。

“男人这样很罗嗦诶，小心被你太太讨厌！”我开玩笑道。

“是嘛！”苏医生跟着笑起来，脸颊的酒窝若隐若现，“难怪小满总说我老了，原来是嫌我太唠叨！”提到小满时话语中透着浓浓的爱意。

心蓦然一动，这个神情，似曾相识……

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这么一个人，以宠溺的眼神看着我，抱着我，叫我“诗诗”……

那人的眼神总是那么的温润，那人的声音总是那么的悦耳，那人的怀抱总是那么的清香……似乎以伸手，一回头，就能触及……

“攸然……”

不经大脑思考吐出一个名字，苏医生奇怪的看着我，“你在叫谁？”

叫谁？

怔怔地望着天花板，我刚刚……说了什么吗？

“没吧……”我答道。

“可我听到你叫一个人的名字，什么然来着。”苏医生挠挠头，眼中流淌出一抹担忧。

“有吗？”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叫谁的名字……“是你听错了吧！？”

“我没听错啊，难道是你瞬间失忆？”苏医生被自己说出的名词逗笑，拍拍我的肩头，“出去散散步吧，别一天到晚待在病房里。”

小赵跟在我的后面，离得并不是很近，留下足够的空间让我随意漫步。

这样很好，对于我这种有些迷糊的人来说，还是有人跟着比较安全。昨天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后，爸妈知道我一切正常就回去了。毕竟他们还有自己的工作事业，不可能为了我将一切丢之不顾。今天是周二，同学都要上课，也不能总围着我转。

失落感多多少少还是有的，但比起心中淡淡的失落，总有一股不安的情绪在骚动我的心神，心中某处像是一直在提醒我，遗落了什么……

遗落了什么呢？

无论我怎么回忆，都无法记起来。能记得的实在太少，除了昏睡前跌入水中的那一瞬间惊慌，便只有那一袭白衣了……

那白色的身影，远远近近，朦朦胧胧，每当我想靠近看清时又好像离得更远了，当我觉得远在天边时，又似乎只有咫尺之距……他，究竟是谁？

是他，总在耳边呼唤我么？

他是谁……是谁……

“诗诗……诗诗……”含章宫内，攸然忽的惊醒，捂着胸口唤道。

“殿下，您醒了！”小宫女惊喜地叫道，而后一群人涌入。

“然儿。”不出片刻，皇上皇后就赶过来。皇上握着攸然的手唤道，“醒来了么？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自鱼汀离去，攸然昏迷的时间一日长于一日，吐出的血愈发浑浊，似剧毒已经流入七经八脉，渗入骨髓之中。

再这样下去，就是天皇老子来了也无力救治！

“快！快把水天师请来！”攸然一声咳嗽，吐出一口黑血，皇上惊得大叫起来。

“父皇，诗诗呢？”感觉好受了不少，攸然合上眼问道。

诗诗？

是鱼汀么？

皇上怔忪，“你不是要我放她走么？”

诗诗走了？

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受，一时觉得呼吸困难，不禁大口喘息。

林诗雯的离去，如同带走了攸然最后一点生命，这世上已没有什么再能让他产生眷恋……

“然儿，怎么了？你怎么了，然儿？……”皇上惊慌的问道，一手轻抚他的背脊。

“没、没事……”良久攸然答道。

“你若不舍得，我立马派人去接她回来！”

哪怕此刻攸然要天上的星星，皇上也会派人摘下来。

“别……”攸然伸手阻止道，“别去找她……”

让她走吧……走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再回来，不要再卷入这深渊泥潭之中……

诗诗是天边的一抹浮云，是水中的一叶浮萍，她属于那湛蓝的天空，那清澈的湖水，而不是皇宫，不是这污浊的地方……

况且，或许他真的命不久矣……

父皇新招进宫的天命师曾这么在他耳边暗示，说他与诗诗，永远不会属于同一个世界……

如果真的要有谁离开，那么就让他承担所有的苦果好了……让诗诗无忧无虑地活下去……活下去……

脑海中是诗诗飞扬的眉眼，灿烂的笑容让攸然也被感染几分，诗诗，你要替我好好地活下去，找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幸福下去……

往事如烟，飘落他的心头，攸然又渐渐陷入昏睡之中，只是嘴角那抹淡淡的笑，始终不曾消失……

也许，只有在梦中他才能够远远的看上诗诗一眼吧！？



卷四　梦里不知身是客　第二日　梦落异世

秋日的阳光，永远是温暖而和煦的。

坐在长椅上，我仰着头看着天空，湛蓝湛蓝，偶尔飘过几片浮云，很像小时候学校门口卖的那种棉花糖。软软的，大大的，让人不禁想去咬一口。

口里不禁哼起小调，反正周围空无一人嘛，我那五音不全的嗓子也荼毒不到任何人。

“来来，我是一个菠菜，菠菜菠菜菠菜……”

不过等唱完之后，有些奇怪，貌似今天没走调啊！？

也许是唱的曲子太简单了，那么再换一首有点难度的好了！

“雨过白鹭州/留恋铜雀楼/阳染幽草/几度飞红摇曳了江上远帆/回望灯如花尸未语人先羞/心事轻梳弄/浅握双手/任发丝缠绕双眸……”

“奇怪了，怎么又没走调？”试着唱了开头，和记忆中的旋律竟出奇的吻合。什么时候我五音竟然全了！？

正准备拿《青藏高原》当试音时，身旁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刚刚你唱的是什么曲子？”

我吓了一跳，转身看到一个白衣男子站在衬下，像是有无数青烟缭绕一般，看不太清他的面孔。

摸了摸口袋，眼镜没带在身边，隐形眼镜则是很久都没用过了，五百度的近视眼看东西就是不方便啊！

“倾国倾城。”我答道，眯起眼睛努力想看清那个人，可惜不管怎么努力也是白搭。不好意思冒然走过去，只能转过头装作满不在乎。

“倾国倾城……”那人哺哺自语道，声音说不出的温润好听，还隐约觉得几分耳熟。“能不能再唱一遍？”

“好啊！”我爽快地回答道，既然五音全了，没什么好害羞的，“雨过白鹭州/留恋铜雀楼……”

他似乎穿着白色的衣裳，也许是个医生罢！？

“……所以鲜花满天幸福在流传，流传往日悲欢眷恋，所以倾国倾城不变的容颜，容颜瞬间已成永远，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身边两侧万水千山，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永远静夜如歌般委婉——……

一曲毕，良久听得他叹息，“倾国倾城，相守永远……么？”

悲哀的语气蓦然触动我心底的一根弦，眼泪不知为何竟纷纷涌了出来，似要嚎啕大哭一场。

“这个世上没有永远。”，我轻声说道，没有什么会是永恒，连沧海都能变为桑田，为何还要奢求那不会存在的永远？
　
“你也这么觉得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