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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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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喜欢。”林文干脆地回答。
“不是那种喜欢，是……”阿五欲言欲止。
林文瞬时明白阿五要说的话，一时怔忪，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阿五，其实……”他一面思忖，一面挑选合适的词语，“你也知道的，我不过是一介书生。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做不了，一辈子也只能教教书。这样的我，不能带给你幸福。只有像阿松那样的男子，才是你该寻觅的良人。何况我还是个连过去都不知道的人……”
说道最后，林文只觉得身心一阵疲惫。他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
是历经苦难的生活，还是平淡如水的日子？
又或者，曾经的他，是个穷凶极恶的人？
如果有一天，他恢复了记忆，那么所有的一切将重新被颠覆。
这样一个漂泊不定的人，怎能去承载别人的幸福？
“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眼中蓄满泪水，阿五忽的从头上拔出发簪，甩向林文，“还给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要送我这些？为何要对我这么好？既然不喜欢我，你应该一开始就离我远点！”
说罢，转身便跑入人群之中，无论林文如何呼喊都没再回头。
面对周围无数道谴责的目光，林文苦笑连连。
遭报应了吧！？
早该断了这一切……很早以前，他就隐隐约约地察觉到阿五对自己的不一样。
阿五不像其他少女一般叫他“阿文”，因为她说，她不要像其他女人那样叫他……
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与他沾上一点边，阿五便会蹦蹦跳跳跑来，拉着他一道去……
每次下山，阿五一定要他陪同，每次林文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是阿五在身边陪伴……
这么好的女子，林文啊林文，你怎么能这样利用她，然后将她狠狠地伤害？
阿五是个好女孩，只有像阿松那样纯朴善良的男子才配得上她！
胸口轻微的疼痛，如发簪弹在身上的那一瞬间，虽然不是彻骨的疼痛，却依然难以忽略。
清脆的响声，那彩蝶的簪子裂成两半，静静地躺在他的脚边。
身旁有人刚想上前劝慰，一道身影在那人之前拾起发簪，将断开两段拼合在一起。
“蹁跹彩蝶，燕燕于飞，你不该送她彩蝶发簪。”温润的声音唤回林文的深思。
林文扬起眉毛，眼前的男子一身青衣吗，俊秀的面容，英挺的身姿，站于人群之中，只需一眼便能察觉出他与众不同飘逸与洒脱。
淡淡的青草香味扑鼻而来，林文眼中迷离，这种感觉……好生熟悉！
却想不起什么时候见过。
“谢谢。”从男子手中接过发簪，林文忍不住问道，“公子，我们曾见过么？”
男子一怔，没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微微颔首道：“是。”
“什么时候？在哪里？”林文听罢，一阵激动，追问道。
男子微顿，沉吟片刻后答道：“很久以前，你曾救过我一命。”
“哈？”林文愕然。
“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孩子，被许多人欺负时，是你命手下的人救出我。”男子慢慢说道，神情极其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半晌后，他又道：“我的名字，也是你为我取的。”
“……什么名字？”林文缓缓问道。
“林子书。”
卷五 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一百八一章
林子书……
林文缓缓抬眸，眼前男子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有些困感，林子书……这个名字真的是很久很久以前他为他取的么？
可是……记忆中的留白，并没有那么遥远。童年的往事，他也没有丢失。
“公子是不是弄错了？”林文迟疑地看着青衣男子，不信道。
“诗诗……”男子深深叹息，眼中闪过的深情让林文愣住，不由自主退后两步。
诗诗……
他叫自己诗诗？
“你——”
“无论你发生多大变化，你依旧是原来那个你，在我眼中，永远是那个叫我‘子书’的林诗雯。”淡淡的眼眸中透着挥之不去的坚毅，容希夷伸手，轻轻碰触林文的额角。指尖擦过发梢，带来的是温柔的触感，男子特有的青草香味随之而来，盈满林文的鼻息。
他知道自己的本名是“林诗雯”？
那么，他是不是知道自己过去的一切？
林文，不，应该是林诗雯，怔怔的盯着容希夷，任由他牵起自己的手，带着自己离开。
走入一家安静的酒家，容希夷要了单间，等到上好几个小菜时，他一面为林诗雯布菜，一面说道，“我知道你有很多事想要问，不过先吃点东西罢！”
林诗雯丝毫没有理会一桌子香气扑鼻的菜肴，死死地盯着容希夷，眼中透出一丝希翼，“你知道我是谁……那么，你一定知道我的过去？”
容希夷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没有躲开林诗雯的质问，温和的眸子始终停留在那双充满渴望的双眼上，心中却是一阵颤抖。
知道？
是啊……他的确知道……
前因后果，前尘往事，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更清楚了……
可是，他能够说么？
不能。
天命如此，他无力改变，也无意改变。
诗诗忘记了陛下，忘记了那段纷繁的感情。而陛下，也丢失了曾有过的情愫……
半个月前，当他将一切打点好，要离开都城时，曾在陛下面前无意中提起过“鱼汀”。陛下冷笑一声，答道——她最好祈祷此生莫再遇上朕。
所以，于自己而言，现在不正是最好的时机？
空灵说过，一旦付出代价，便永生永世不可收回。难道他还要诗诗死守着下去，做着无谓的事情么？
他不会，永远不会……
容希夷是天命师，所作所为顺从天命。命运让他们相逢，那么他便不会再轻易放手……
“是的，我知道……”打定主意，容希夷心几分沉重，几分轻松。
“是……什么？”林诗雯颤抖着吐出几个字。
目光中含着似水的柔情，都说容希夷是冷心冷肺，无喜无怒的男子，却不全对。至少，在诗诗面前，他有着鲜为人知的一面。
“你是我深爱的女子。”容希夷答道，言语中尽是不容置疑地感情。
双眸猛然瞪大，林诗雯似不相信。
深爱？
怎么可能！
“对不起，是我不好……把你弄丢了……是我不好……”知道林诗雯心中的怀疑，容希夷苦涩地答道，脸上泛起痛苦的神情。
如果他足够强大，如果他的法术、灵力能够打败那个藏于暗处的人，诗诗也不会吃这么多苦头了……
林诗雯心中微动，这个男人的的确确了解她的一切。她的名宇，她的身份……
只是面对他所说的深爱，还有那忏悔的神情，林诗雯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爱着过去的她？
那她呢？
也爱着他么？
她不记得，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不记得男子的深情……
如果爱过，为何她会记不起丝毫？非凡手打
如果没爱过，为何……她的心，也随着他一起抽痛起来？
他的名字，林子书，是么？
“林公子，我……”
“是子书！”容希夷打断林诗雯的话，不容否定地说道，“你一直叫我‘子书’。”
“可是……”林诗雯还在犹豫。
“诗诗，你不信我么？”眼中是浓浓的悲伤。
林诗雯顿时被容希夷的神情击败，只好老老实实地叫道，“子书，那我以前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这才是她想知道的，发生了什么变故，让她记忆仝失，让她醒来时狼狈不堪。
容希夷添了一碗满满的米饭，放在林诗雯身前。
“先把饭吃了。”他说道，语调中含着不容拒绝的威严，让林诗雯不得不拿起筷子。“吃完我再告诉你。”
“好！”林诗雯点点头，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好，他绝不会伤害自己……
看着林诗雯努力地扒饭，容希夷嘴角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
好久，没有这般轻松自在地看着诗诗吃饭了……
她还是一如从前那般，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眼中却是怎样也掩藏不住的灿烂辉煌。
无论外表怎样改变，无论时间怎样流逝，那双眸子，永远不会变化……
只一眼，他就能认出她来。
跨过万水千山，她终于出现在他的面前……
而他，将以一个全新的姿态，融入她的记忆之中。
失去了的记忆，他们还有漫长的时间，去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不是么？
等到林诗雯吃完饭，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靠在椅背上休息时，外边竟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春季的雨水，不像夏季那般猛烈，也不如秋季那般冰凉，而是带着温纯与轻柔，洒向大地。
听着窗外滴滴答答的响声，容希夷目光掠过林诗雯含笑的嘴角，弯弯的睫毛，开始认真打量林诗雯。
从相遇之初，他满脑子都被喜悦占据，还没有好好看过她。
虽然，曾在梦中有过一面之缘，看到她灵魂深处最真实的模样，但那也只是惊鸿一瞥，真正出现在面前时，他觉得心如鹿撞，对面的女子陌生而熟悉。
这样的诗诗，才是他伸手便可碰到的……
普通但真实。
那跟随在陛下身旁的少女，那巧笑嫣然的女子，是陛下的诗诗，陛下的汀儿……
不是他的，也不可能是他的。
望着少女并不出众，只勉强称得上清秀的面容，容希夷一时间看痴了……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休息了片刻，林诗雯问道。
吃饱唱足之后，觉得心情分外好，阴雨连绵的天气也无法阻断高涨的情绪。
那些失去的过往，就将揭开雅幕。
也许曾经的生活，并不如她猜想那般糟糕……
“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但那段时间每分每秒我都觉得如同在梦境之中，”容希夷闭上眼，慢慢回忆，“我从没碰过这样的人，无论对谁都很好，无论做什么事都很努力，不求回报，不为任何目的……等到我发觉自己感情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了……”
林诗雯听得一愣一愣，到了最后容希夷停下来时，房间里只余下窗外的雨滴声。久久的，她都没有回过神来，一言不发地傻傻看着青衣男子。
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心中反复询问自己，却不敢给出最终的答案。
但她知道，他流露的那份感情，绝不是假装的。
没有人，会将一份情感演绎成如此浓烈，浓烈得似乎再也化不开……
浓烈得其中满是悲伤与忧郁……
曾经的她，面对这样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心情呢？
她有没有，有没有辜负过他？非凡手打
林诗雯想问，又不敢问。
害怕得到的，是他黯淡的眼眸。
罢了罢了，都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既然一切都已明了，那么她便不负他，不负这无怨无悔的付出……
柔若无骨的手覆在容希夷紧握的拳头上，林诗雯露出一个安抚的微笑，“不会了，我不会离开了……”
眼底是复杂得说不清的讶异，感受着那份温柔，容希夷手微颤。
可以么？
他……真的可以么？
眼前划过陛下清冷的面庞，容希夷绝望地闭上双眼。不能背叛，不能欺骗，这是他对还处于太子之位时的殿下做出的誓言，如今，殿下已经成为高高在上的皇上了。
这个誓言，将一直持续下去，直至化为灰烬。
如今的他，是不是做着欺骗陛下、背叛陛下的事情呢？
牙齿狼狼地咬着嘴唇，点点血丝沁了出来。
任何事情他都不会背叛陛下，除了诗诗……
他不愿再看着她陷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更不愿意亲手将她送回那里……
陛下对鱼汀的感情全无，即使诗诗回去，也势必得不到青睐。更何况现在的她，已经是无依无靠的平民女子。
毫无背景，没有身份地位可言的她，还可能站在那金銮殿上母仪天下，坐在后宫之巅翻云覆雨么？
再抬起眼眸时，容希夷心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殆尽，看向林诗雯的眸色一丝异样闪过后恢复了平静。
他缓缓张嘴，答道，“你要……说到做到。”
卷五 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一百八二章
自此南山之上又多了一道青色的身影。
旭日东升之时，容希夷会来到南山书院，帮林诗雯打扫房间，摆弄桌椅，然后等着孩子们来学堂读书。偶尔，他会亲自教教学生，林诗雯发现，无论是在天文、地理，还是文学、算术，容希夷无一不通，无一不精，有时候还会指出她的错误。
起先，林诗雯还觉得不服气，自己一个现代人，比他不知要先进多少。慢慢接触下来才看清他的博学多才，知识渊博。
陌生感一点一点消除，在容希夷的耐心陪伴下，林诗雯渐渐感受到那份融入他血液之中的爱意。
只是，每每她希望自己能够多回报一些时，心中总有一处有意无意地阻止自己，束搏着她的手脚，好似在期盼什么，在等待着谁……
林诗雯觉得自己就像对待阿五的心情一般对待他，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明明救不了自己却又不想放开。
一股香味飘来，林诗雯皱了皱鼻子，这香味是……
厨房那处炊烟袅袅，一路走去，发现门开着。林诗雯探头往里面看，灶台前，一个身影正忙忙碌碌，桌子上摆放着一盘盘菜肴还冒着白烟。
“子书？”林诗雯擦了擦眼睛，似不相佶眼前这一切。
容希夷回头，看到是林诗雯，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如同一个正在做坏事的大男孩，眼眸间流露出一丝忐忑，一丝赧然。
他将锅盖盖上，用灶台上的抹布擦拭手，面对林诗雯质疑的目光，眼睛不住地逃开。
“这些……都是你做的么？”跨过门槛，林诗雯走到桌边，盘子里翠绿的菜叶炒的正好，肉丝切得细细长长，红色的辣油顺着纹理渗入里头，香辣的气味丝丝飘荡。
林诗雯狼狼抽了抽鼻子，撑大的双眼看着容希夷。
双手局促地摆动，容希夷不好意思地说道，“看你从不进厨房，所以我来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结果发现这厨房几乎成了一摆设，炉灶里没有一点烟灰，灶台上也没有油迹，干干净净，诗诗似乎对做饭一窍不通。
见林诗雯一直一直瞪着自己，容希夷越发窘迫，平日的干练精明一下手全丢光了，完全一个犯错的小男孩站在父母面前，眼睛东躲西闪，“很久没有下厨，也不知做的怎样……”毕竟在王府中有厨子，不需要也不允许下厨，手艺荒废了很久。
“子书，我有没有对你说过……”林诗雯感动地眨眼睛。
“恩？”
“我真是太喜欢你啦！”拿起筷手，一根青菜落入口中，虽然都是些家常菜，清淡爽口，浓淡合适，林诗雯吃着赞不绝口。
“喷喷，你做的比那酒家客找里的大厨还要好！以后咱不开书院了，干脆下山去开个酒馆，保管挣大钱！”
容希夷笑着注视林诗雯吃得满嘴都是，嘟囔着小嘴含糊不清地说话模样。
这样……真的是太好了！
虽然知道诗诗那句喜欢，并不是自己所盼的那个意思，不过，已经够了……
能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的微笑，真的足够了……
之后每日，容希夷的工作又多了一件——为林诗雯做饭。
山上的男人外出打猎砍柴赶集，做饭洗衣都是女人的活。因此书院里学生们看到容希夷端着菜走出来时，一阵唏嘘嘲笑。林诗雯几次开口都无法阻止，只觉得对不起容希夷，要他不必为自己做这么多。
“没关系，”嘴角噙着浅笑，容希夷依旧不肯停下，他回眸，黑亮的眼珠深深的、深深的望着林诗雯，“我能为你做的，并不多，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完，但林诗雯懂。所以，他想做他能为她做到的每一件事。
看清容希夷的心意，林诗雯不再多说什么，好在山中人们都不知自己是女子，得知自己不会下厨后，也没再讥笑容希夷，反而称赞他是世间难得的挚友。
感情，从来都不是一触即发，许多时候是日积月累的沉淀，当沉淀到一定量的时候，一切将逐渐改变……
就像林诗雯对容希夷的态度，由一开始的陌生疏远，渐渐变为亲密无间。她觉得，和容希夷在一起的日子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快活。
容希夷从不会指责她什么，她那些小烦恼，小忱愁，只需他轻轻一言，便迎刃而解。生活，就像一首舒缓的乐曲，像一条浅浅的小溪，在时光中静静流倘。
不知不觉，又两个月过去，初夏的脚步临近。
这日容希夷在南山书院用过晚饭后回到容启民住处。
容启民房内烛光幽幽，门前守着一排人，低垂头，大气也不敢喘，个个神情凝重。
容希夷奇怪，放慢脚步朝大哥房中走去，门前被人拦下。
“二公子，将军正发火……”一直跟随容启民的小厮说道。
“发生什么事了？”容希夷虽对军国大事毫无兴趣，但对方是自己的大哥，总该过问一下。
“这……”
小厮犹豫不定间听到里面威严的男音，“外面是希夷么？”
“是的。”容希夷说道。
“进来吧！”冷静的口吻，似气已消除，门前守着的人都不由松口气，让出一条路来。
房内，一片狼藉，容启民正坐在一张躺椅上，双目紧合，眉头蹙起。
“怎么了？”容希夷没想到向来镇定从容的大哥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一张纸片丢与容希夷脚下，容启民疫惫地说道，“你自己看看。”
容希夷俯下身捡起纸片，粗粗测览一遍后原本舒畅的心情全然大乱，脚步虚浮地向后退了退，“怎么会这样……爹怎么会……”
目光染上几分忧郁，容启民掭着额角，“爹始终不死心，认为我们才是圣帝与陆皇后真正的嫡子。”
容希夷不信，“有证据么？”
“证据？”容启民冷冷一笑，“证据就是安王手下的金鳞玄衣。”
“金鳞玄私……”容希夷若有所思。
“史料记载，金鳞玄衣原是陆皇后麾下，后赐予定王。她为何不留给自己的太子而是传给其他妃子的孩子？再者，野史有云，太子相貌绝美，定王却有五分像陆皇后，太子与定王出生日期极近，当时便有谣言说——”
“大哥！”容希夷急急打断启民的话，“其实你也不信，是不是？即便是真的，你也不会去做，是不是？”
“……是。”良久，容启民沉沉点头，“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比陛下更适合这个皇位。”自小，他们几日便处在一块长大，陛下是什么样一个人，皆是心知肚明。
论起心机手段狠辣，陛下绝不输于任何人，只是他天性中的悲悯与慈善，压抑住身上的戾气，让人看不出他的本性。
然而，鱼汀的离去，似有什么在缓缓改变……
也许变化并不明显，但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陛下在变，变得比以前暴躁、武断、凶狠……
尽管白衣之下，那容颜依旧清逸淡雅。
容希夷长长舒口气，只要大哥不叛变，爹那边动手要容易得多。他还要说话时，又听得容启民开口，“希夷，来了这么久你该回去了……”
他不知道这个弟弟每日在做什么，也无意派人跟踪，但现在局势紧迫，内忧外患容不得他们在这么下去。
“水天师正逢闭关，陛下又封了一名天命师，据说来自民间，你听说了么？”
容希夷一怔，缓缓摇头，新的天命师么？
“好像叫……陈子思来着。”容启民想了想说道，“不管陛下曾经如何信任我们，这个关头有些事不得不防。难免会有人说长道短，我不在都城，许多事都管不到，王府里还需你守着。”
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容希夷垂下眼，要回去么？
好不容易能够接近诗诗，又要远离了么？
想要留下，却又找不到理由，想要拒绝，也找不到借口。他知道大哥说的句句在理，字字出于肺腑，只是……
他舍不得呵！
舍不得就此离去，就此松手，就此道别……
害怕再见时，她又是一脸陌生，茫然地看着自己。
父皇想要叛乱又如何？只要得到军令牌便彻底剪断他的双翼。皇宫封赏新的天命师不正是给自己的离去提供机会，让自己彻彻底底远离那个世界，从此和诗诗隐居在山林之中，不问世事，宁静度日？
抬起头，而对大哥眼中的期盼，容希夷渐渐冷静下来。不行，他还不能就此罢手，陷害诗诗的人还没有找到，都城里还有自己放心不下的人……这些都使他不能轻易抽身。
“好，我回去一趟。”容希夷忽而说到，心里主意一定，此番回程将一切问题解决后立马回南山，从此不再离开诗诗半步，陪她度过余生。
卷五 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一百八三章
容希夷来时，看到这样一幕：少女穿着浅紫色的长衫，头发披散着坐在一张竹椅上，一手拿着苹果，一手撑着脑袋，仰望苍茫的天空。
诗诗喜欢男装，问过许多次，要不要换回女装，她都摇摇头，说男装比较方便。的确，出行在外，男子装束总比女手要安全方便。
“诗诗……”容希夷缓缓走过去，不忍打断少女的畅想却不得不叫道。
“子书？”林诗雯回过神，愣愣看着他，“你来啦？”
容希夷点点头，停在三四步之外，静静地望着她，不再靠近。
“诗诗，我要走了！”
林诗雯茫然地抬起头，看着他，显然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
“诗诗，我要回去了……”容希夷叹了口气，狠下心来说道。
心，像被什么害裂似的疼痛起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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