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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红颜醉-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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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雯惊愕,“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声音很大,试图唤醒殿外的人。

“不用叫了,现在没有人能够救你!”雨妃歪着嘴一笑,颇为得意地说道,“不让东君陪着你,这本是就是一个错误!”

“你不是被关起来了么?为何能来这里?”稍稍冷静一些,林诗雯一点点挪向床边。

“呵呵,那些玩意儿怎么关得住我?好歹我也和你一样并列上界仙班。”一边说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隐约可以看到手中的那个琉璃瓶。

还是疯言疯语,林诗雯弄不清此人究竟是清醒着还是处于发疯之中,她强忍着惧意,口气平静道,“那你又为何来找我?我们明明无冤无仇。”

“无冤无仇?”雨妃大笑,神色癫狂,“怎么会无冤无仇?若不是你,东君大人怎么会至此地步?甚至,为了你,连紫微君大人都下凡!我绝不会允许你继续待在东君大人身边,不会看着你再害他!”

林诗雯被这一席话弄得莫名其妙,什么东君紫微君,她果然是疯了!

“那你又是谁?我是谁?”面对疯子,最好不要激怒她,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不定能找到突破口。

“我是湘君,你是洛神。”雨妃果然真安静下来,答道,眼中的光芒依旧凌厉如初。

林诗雯不由打了个冷战,一点点挪到了床边,手摸到了床头挂着的魅紫和流云剑。

尽管这两样东西曾让自己犯下过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是攸然却依旧将它们放在她身边,这也是唯一能够时时刻刻保护着自己的东西。

就在手触到魅紫那一刻,雨妃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容,她狠狠用力,扯下脖子上挂着的琉璃瓶。

“洛神,这是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她晃了晃琉璃瓶,里面的橘红渐渐变深,变成艳丽的绯红。

没有回到知道,也没有回答不知道,林诗雯将魅紫和流云剑紧紧拽住,像是拽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雨妃冷冷一笑,“转世轮回,记忆、法术本都不可带下凡间,我那人间爹爹虽然十恶不赦,但还是做了一件好事,那个天命师为我召回一部分法力就装在这里面。”

说罢,她高高举起握着琉璃瓶的右臂,然后只听哐当一声-她将琉璃瓶狠狠摔在地上,瓶子碎满一地。

“你-”林诗雯不敢置信,雾香说了,这个瓶子的珍贵程度几近于生命,雨妃将瓶子摔碎岂不是……

雨妃似看出林诗雯的愕然,痴狂的神色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笃定的笑容,“我活不成了,不过,你也别想再活下去,我们一起回天界吧!”

她说道,破碎的瓶子中,绯红逐渐流出,渲染开来。

所到之处都燃起明丽的红色,定睛细看,原来是一片细小的火苗。

火苗随着绯红的蔓延逐渐变大,当碰到了桌椅等器具时,猛地染成一团刺眼的火焰。

火焰不受控制般四面伸展,将雨妃和林诗雯二人包围在中间。

“你疯了吗?快把这火灭掉!”林诗雯尖叫着,浑身剧烈颤抖。

恐惧、绝望,随着这火焰蔓延全身。

雨妃大笑,面容扭曲起来,她一步步退后,一步步逼近那团火焰,直到火舌舔犊到她的衣角那一刻-大火瞬间攀附她的全身上下,将她整个人包裹住。

下一秒,她被火完全吞噬,再看不清面容身影,化作一团灰烬。

大火之中,林诗雯一人呆呆站着,看着火焰一点点向自己逼近。

原来,漫天的大火,真的如梦境中那般,绚丽耀眼……

她是不是,也要和这火,融为一体?

“诗诗!诗诗!”恍然间,听到狂乱叫声,那声音,是攸然在叫自己!

面上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直到这一刻,心中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子书,有子书在阴曹地府,自己应该不会寂寞吧!?

攸然,对不起,我还是不能放开,不能把子书的死推卸到你的身上,因为,如果没有我,那些痛苦的,悲伤的,绝望的事情,根本都不会发生。

所以,忘了我吧……

这世上一定还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子。

玄昭帝二年夏,夜,长乐宫走水,耀如白昼,林妃薨逝。

-《帝王本纪:昭帝卷》


卷七 美人如玉剑如虹 引子

春夜伤心坐画屏,不如放眼入青冥。

    一山突起丘陵妒,万籁无言帝座灵。

    塞上似腾奇女气,江东久殒少微星。

    从来不蓄湘累问,唤出嫦娥诗与听。

    沉沉心事北南东,一睨人材海内空。

    壮岁始参周史席,髫年惜堕晋贤风。

    功高拜将成仙外,才尽回肠荡气中。

    万一禅关砉然破,美人如玉剑如虹。

    ——龚自珍《夜坐》

    美人如玉,剑如虹,这一语,道破了所有。

    江山与美人,孰是孰非,天下与情爱,孰对孰错,无人可知无人可晓。

    容攸然,注定要在这烽火乱世中,缔造出盛世太平。

    而他的感情,他的世界,真的能容下那份小小的爱么?

    还有那场燃尽了一切的大火,是开始,还是结束?


卷七 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二百六三章

八月的江南,酷暑难耐,大街上除了匆匆赶路的行人,几乎见不到行人的踪迹。

人们大多待在家中,连逛铺子的人都鲜见,索性白日里不营业,待到傍晚凉快下来时才看到稀稀落落的人群出没。

这样的生活,多半让人感到倦怠不堪。

御景国都城设在靖州,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依山而建,几条交错的江水将城中划分城东南西北四块,皇宫则在江流交汇的中央小岛上。

城南,是富商朝臣居住之地,平民百姓鲜少涉足。

一条澜江贯穿整个城南,而府邸大多建在澜江边上。

最近,整个靖州百姓都在讨论一件事-澜江边新修葺的一座府邸。

极其豪华的石砖,每一块都是从临南国长途跋涉运来,经过精心的打磨和雕琢,铺在地面上,一走入府中,凉意迎面扑来。

不止如此,沉景国出产的白石水晶,紫阳国出产的青麟黄玉,这些极品中的极品,皆尽数运往那座府中,让人着实好奇,那座府邸的主人会是谁?

这样大的手笔,连皇宫中最豪华的金銮殿都未必能比得上!

窃窃私语,终是传不到那华宅之中,唯有知晓内幕之人在其后百般算计。

“这是父王刚刚派人送来的冰块,你尝一点吧!”庭院里,柳衣少女一手投着盘中,另一手拿起勺子舀一块冰,对身旁的人说道。

身旁那人神色淡淡,连转头去看少女的意思都没有,单手拿书,目光扫过密密麻麻的字迹。

见不理自己,少女有些无趣,脸上微微露出恼怒的神色,哐当一声,将盘子重重放在桌子上。
勺子塞入自己的口中,负气般咀嚼着冰块。

男子抬头,微微一笑,似在说这些都是少女喜爱吃的东西,自己若都吃了,待会她一定会不开心。

少女咬着勺子,眼神有些郁闷,为何自己心中一丝一毫的念头都逃不过男子的双眼。她退后一小步,靠在桌边,又拿起盘子,一点一点舀着冰块吃。

“呐,雪青,你在看什么书?”

……

“雪青,马上到七夕了,我们去看花灯好不好?”

……

“雪青,五华斋推出来玲珑包,我们哪天去吃好不好?”……

不见男子回答,总是少女自言自语,到最后,少女面带怒意,“雪青,你为何不理我!”

这时,那个名叫“雪青”的男子才缓缓合上书,转过头朝向少女,淡淡说道,“我在等你说完。”

这话委实狠辣,少女说不过他,负起地将勺子摔到已经空了的盘中,扭头欲走。

“夏雪!”

男子在后叫住她,夏雪又走了两步,想再听到男子挽留的声音,身后却毫无动静。

再叫我啊!再叫我一声我就留下来!夏雪默默想着,可偏偏,雪青不再出声。

斗不过雪青,夏雪只得闷闷回头,“什么事?”

“去看澜江夜景吧,今晚。”雪青浅笑,俊逸的面容,墨玉的眸子温润恬淡,仿佛能够抚平世间最深的伤痛。

这样,已经很好了……

夏雪看着雪青,看着碧衣男子飘逸的身形,点点头,嘴角恍然扬起一抹笑意。

姐姐死了……

早在一个月前,沉景国传来雨林二妃薨逝的消息,夏雪先是不能相信,看到父王面色沉沉,对这个消息不置可否时,她的心,便一点点凉下来……

父王为了权势,连姐姐都可以弃之不顾……

那么她呢?

她对于父王,是不是也仅仅是一枚棋子?

夏雪害怕有一日自己也会落到那样的下场,从家中逃了出来,几次被抓回去,最后一次,雪青也在,后来雪青当着父王的面,把自己带回这座府中。

-暮府。

府邸的主人,名叫“暮雪青”。

雪青,淡淡的一个人,对人不冷不热,不亲近,也不疏离。他愿带她来此,只是因为一时兴起,留她在府中,也算是添了一点人气。毕竟这座新宅,生气太少了,雪青似乎很讨厌人多,下人总共不过几十个,都是些做饭打扫之人,连看守都极少见到。

夏雪先是不解,府邸不知花了多少钱才修建而出,不派人看守,岂不是要被人偷去?后来才知,原来雪青,竟然是天命师!

天命师,这个称号充满了神秘,平常百姓难以接触,便是达官贵族,也是对他们畏惧三分。

传言,天命师能够预知天命,测算过去与未来。对人们来说,既感到神奇,又感到恐惧。

父王因为雪青的力量,才频频与他来往,并在朝廷中大力提携他,但夏雪隐隐猜测,在这同时,父王会不会也忌惮着雪青的力量?

毕竟,第一次遇到雪青时,她从父王的眼中,读到了一丝厌恶。

只有一丝,她却看得清清楚楚。

就像自己,起先对于暮雪青这个人,也怕得厉害。

相处久了,便发现,其实他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

至少,他从来在自己面前动用过什么奇异的力量。

要是能一直这么平和下去就好了!

夏雪默默想着,夜幕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夜晚的澜江,灯火辉煌。因为是大富大贵之人居住之地,热闹程度可想而知。

漂泊在江面上的画舫,时不时有歌声传出。

暮雪青带着夏雪入了一艘画舫。

“暮大人!”里头几人迎出来,像是早已在此等候许久。

暮雪青微微点头,侧身看了眼夏雪,“暮夏雪,舍妹。”

初闻这个名字,夏雪吓了大跳,要知道,在御景国,只有妻子能够冠以夫姓。再听到后面“舍妹”二字,一股失落涌入胸口,不知怎的,夏雪觉得“舍妹”二字格外刺耳。

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头盘旋,犹记得很久以前,她随父王去沉景国,那时候她还是清凉山庄的大小姐,一袭黑衣,意外的闯入她的世界。

那个人眉眼俊逸非凡,比起雪青,别是一番滋味,英挺的五官,完全不似雪青的飘逸淡泊,更多的是一种胸怀天下的壮志雄心。

她知道,他是风临宫的宫主,陈子宁,是一个注定和自己无缘的人!



卷七 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二百六四章

“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偌大的宫殿里,男子身穿龙袍,双手垂在身后,脸上神情淡漠,他身后的男子低着头,似感受到皇上的怒气,不敢多言。

“都有些什么样的女子?”沉默半响,皇上平复心情,问道。

“暮家小姐暮晚晴,楚家小姐楚湘茹,还有-”

“够了!”皇上喝道,不愿再听下去。

什么暮晚晴,楚湘茹,这些女子在他心目中,怎比得上诗诗一丝一毫?

可是,那一场火,燃尽了一切……

“皇上。”身旁的人面带愁容,这一个多月,再没看过皇上的笑颜,所有的原因,都是源于那场大火……

雨妃死于火中,而林妃……

外人以为林妃同样烧死在那场大火之中,但水天师却告诉他们―林妃并没有死,星宿的运行没有因为那一场火而改变。

但是,原来该陨落的星辰,却只是变得暗淡,始终挂在天边,欲坠非坠。

那颗星辰,是谁的呢?

“易岚,两年,就说长乐宫失火是朕的过失,天罚降临,朕拟下罪己诏。,两年之后再谈选妃一事。”甩了甩子,皇上郑重说道,两年,他只给自己两年的时间,若诗诗愿意回来,他便与她重新开始。

但若是诗诗不回来了,那么,作为这个国家的帝王,他必须背起自己的责任。

“是。”易岚答道。顿了顿又道,“皇上,御景国传来消息。”

“说。”

“御景国皇上大力提拔夏亲王一支,暮雪青,据说已成为御景国最高天命师,与陈子思二人并立。”

听到“陈子思”三字时,皇上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他没有回答,神情宁淡望着前方。

易岚又开口道:“皇上,是不是该……”顾虑到容希夷已死,水天师渐老,如今沉景国举国上下已经找不出能够承担天命师一职的人。

容玉书虽然也懂天命之术,但毕竟触犯过禁忌,身体停留在五岁的外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成为皇族御用的天命师,如今他不过是代行这一职而已。

“易岚,你知道什么是天命师么?”

“奴才不知。”

皇上淡淡一笑,平静而笃定地说道,“天命,不可违。”

仅仅五字,便道明一切。

天命,不可违……

即便知道了又如何?

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无论怎样改变那个过程,结果永远只有一个……

谁,也无法违背天命……

画舫上,灯红酒绿,几十名乐妓围着一群男子跳着娇娆的舞蹈,夏雪坐在其中,好不自在。

她是第一次来这样的画舫,看到暮雪青漫不经心的神色,心头有些不是滋味。

雪青他,经常来这烟花之地么?

“我不喜欢这。”像是知道夏雪在想什么,坐在她身边的暮雪青突然低语道。

“诶?”夏雪愣住,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暮雪青抬起头,画舫的屋顶是镂空的,可以看到头顶上的夜空。

夜幕,点缀着亿万颗星辰,散着微光,仿佛离得很远很远……

远到要用尽一生一世的力气才能追逐到……

暮雪青没有说话,里面其他人也不敢说话,只瞅着他们俩。

夏雪百无聊赖,只好跟着他一道看星星,心里想着,这样,真的很好……

“雪青,你看那颗星星。”夏雪指着天边一颗黯淡的星辰,“那颗星星,是不是马上要坠下来?”

暮雪青目光飘忽不定,嘴角却漾起一抹古怪的笑容,他沙哑着嗓子开口,“不会。”

“恩?”

“那颗星星,不会坠下来了。”暮雪青说道,视线茫然地望着远方,夏雪是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如此迷惘的神情。

很快,暮雪青收起那股迷茫,淡淡地看了眼夏雪,没有解释什么,皱眉开口道,“陈大人还没来吗?”

“暮大人,再等等罢!”旁边的人脸色带着几分畏惧,小心翼翼说道。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笑闹声,“来了”,不知道是谁小声说道。

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处,暮雪青微微颔首,“夏雪,我派人带你去别处逛逛可好?”

夏雪默默点头,她知道雪青有重要的事情做,起身朝外走去。

经过那黑衣男子身旁时,一阵微风从窗口吹入,那人披散的黑发微微撩起,隐约可以看到那人半边面庞-布满疤痕的脸颊!

夏雪禁不住抖了抖,好可怕呵,那个人。

脚刚踏出房门,砰地一声,门就被关上。夏雪转身,看着那扇门,心底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那个黑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陈大人,您终于来了!”房内几个人见气氛不对,赶忙打哈哈。

“哼。”陈子思颇为不屑地扫过其余的人,目光直逼坐在窗口的暮雪青。

“叫我来有何事?”连招呼都懒得打,他直白地问道,“莫不是王爷对你们不够好?”

几个人尴尬地笑着,不知该如何开口。

“陈大人,”暮雪青淡淡开口,“王爷待你可好?”

陈子思挑眉,“怎么?暮雪青现在可是王爷的心腹,皇上面前的红人,何来此言?”

“心腹、红人又如何?终归你我不属于这里。”

话一出口,陈子思眼角一跳,神色微变,定了定神,又恢复如初,“你记起来了?”

“从未忘记过,又何谈记起?”暮雪青嘲讽道。

“不愧是有第一天命师之称,暮大人真是厉害!”陈子思冷然道,“当初将你的感情封入琉璃瓶中果然没错。”

暮雪青莞尔,不置可否,“你没封印我的记忆,怕也是特意留了一手防备夏亲王罢!?”

沉默片刻,陈子思缓缓点头,语气微带苦涩,“不错,你我是天命师,终究不是普通之人,不可无防范之心。”

“那么,做一个交易吧!”见陈子思如此爽快地承认,暮雪青面色从容,微微一笑,眸中带着慑人的光芒。

陈子思不禁退后一小步,皱起的眉头一点点舒展,也许,这个提议没错……

对于这个国家,他们永远只是一个外人,不得不处处提防,留的一手以备不测。

“暮大人,请讲。”陈子思摆手,坐下,点头道。



卷七 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二百六五章

寂静的夜色笼罩在容州上空,含章宫也镀上了一层肃穆与静谧。

殿内,攸然跪坐在长桌前,手边是一卷又一卷的竹简。

双眉紧皱,攸然时不时揉拭着太阳穴,烛光下的面色有些苍白。

甚至,他的唇微微开裂,沁出血丝。

渐渐的,攸然似支撑不住,一只手撑着头,双目微合,嘴角紧紧抿着。

含章殿内一片沉寂。

忽而,攸然睁开双眸,眼中划过一道锐利的锋芒。

有人正一步步朝这边走来。

他自小习武,耳力过人,那人的脚步轻盈,似一名女子。

含章殿之内,除了易岚,他人没有自己吩咐是决不允许入内,哪怕是曾经的妃子。

然而,诗诗却是个例外。

在他心中,无论诗诗想要做什么,他都不会阻止,不会。

因为太爱她,所以舍不得呵……

双目再度合上,攸然等着看那人要做什么事。

肩头一沉,他感觉到一床毛毯轻轻落在身上。

女子伸出手,将毯子小心翼翼搭在他的肩头,为他一点一点盖好,动作轻缓而温柔。

手,擦过他的胸前,顿了顿,从他身后轻轻环住他。

感觉到女子贴在自己的背脊上,攸然浑身一僵,好不自在。

这么久,他的心思全都放在林诗雯身上,没有再对别的女子施舍一眼。

原来,竟是这样……

手抬起,一把握住那纤弱的小手,攸然将女子微微拉开一段距离。

不喜欢,除了诗诗,他不喜欢其他的女子靠近自己。

也许那股浓烈的玫瑰香过于刺鼻,也许是女子的举动过于急切,让他无形之中产生一种排斥和厌恶,仿佛能洞悉她的内心-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能成为自己的妃子么?

还是为了滔天的权势、家族的利益?

无论是何种理由,与人而言并没有错,但于他而言,却觉得碍眼。

厌倦了,他早已厌倦了深宫之中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如父皇和母后,哪怕父皇多么痴情,他娶下的妃子正是父皇亲手刻在母后心头的伤痕。

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和别的女子共享自己的所爱,除非-那并不是你真正爱的人。

儿时,母亲常常看着自己和弟弟在草坪上玩耍,眉角染上淡淡的忧伤,吐出这段低诉。彼时,他们年龄太小,还无法理解,直到现在,直到历经种种之后,才明白母后那时的心情。

真正的爱,是历经沧海难为水,是除去巫山不是云,是上穷碧落下黄泉,是弱水三千取一瓢……

而不是莺莺燕燕,不是今宵有酒今宵醉呵!

“陛下!”女子流露出一丝惊慌,但更多的是笃定。

笃定陛下会回报自己对他的心意。

但凡男子,没有不爱美人的,尤其是投怀送抱的美人儿!

借着微弱的烛光,攸然看清女子的相貌。生得很美,柳叶眉,杏仁眼,白皙的下巴上樱桃小嘴半张着,美丽动人。

的确,灯下看美人,换作普通的男子,没有人不会动心。

可攸然是何人?

长于深宫,这种事他自小见得还少么?

最厌恶后宫宫女这般勾引父皇,从此他便对女色敬而远之,这么多年,也只对一个人动过心。

无论最后能不能在一起,他的心,至始至终只有她一人。

“你是何人?怎么进入含章宫?”攸然厉声问道,他记得宫门应该有侍卫层层把守。

女子被攸然的气势震慑,立马慌乱作一团,颤抖着跪下,“陛下,民女是、是暮晚晴。”

暮晚晴?

攸然凝神,这个名字好生熟悉。

半晌记起是暮家大小姐,也是这次选妃女子之一。

对于这个暮晚晴,他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消息皆是源于鱼寻-鱼汀的二哥,他似乎对这暮家小姐很有好感。

不若成人之美,将暮小姐赐予他好了!

攸然微微一笑,摆手道,“起来吧!”

也不追究她如何进入含章宫,问道,“你可知鱼家二公子鱼寻?”

鱼寻?

暮晚晴顿时摸不着头脑,老老实实回答,“民女自小与鱼公子一道长大。”

“原来是青梅竹马。”攸然颔首,“朕将你赐婚于鱼公子可好?”

暮晚晴登时神色大变,却无法拒绝,她面前的可是这如画江山的帝王,要她如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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