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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堂金阙-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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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金葫芦,你们几个工头一人一个。”陆希继续说道,她顿了顿,又问:“我听说这次竹纸中,纸药是一人琢磨出来,该如何加入纸药又是另一人琢磨出来的,还有人把打浆机改进了?”工坊给陆希和陆琉提供的纸,都是人工踩踏而成的高级手工纸,原料中的竹麻纤维几乎是完好无损的剥离,这样制作出来的竹纸极易书画,但耗费人工较多,故陆家寻常用的纸都是用打浆机打出来的。
“是的。”工头战战兢兢的回道,“纸药是我家小子阿明折腾出来的,浆中该加多少纸药是另一个工头老黄弄的,打浆机不是我们纸坊的工匠改进的,是我们庄上的一个傻小子。”
“傻小子?”陆希的声音从屏风内传出。
工头见大娘子似乎对那傻小子有兴趣,便详细说道,“那傻小子今年十八岁了,整天不干活,也不肯娶媳妇,整天就对着村里的水车、打棉籽机发呆,后来他老子受不住了,才把他赶到我们工坊里来干零活的。”
“他们三人,这金银锞子一人赏两份,以后以后若是你们能造出比如今更好的纸,我奖励的更多。你回头给那三人带话,他们谁想读书认字,就明天过来。”华夏从古至今,从科技都不甚重视,工匠地位低下,她没法子改变他们的社会地位,但至少可以改进他们的物质生活。陆希琢磨着,他们不识字的时候,都能把她说的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琢磨出来,如果认字了,让他们多看点书,说不定能想出更多的东西。
陆希的话,别说老工头不敢置信,连春暄等人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大娘子对有功的下人,赏赐一向大方,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大娘子会让那三人读书认字。
陆希说完这些话后,就吩咐春暄把人领出去,自己则去陆家藏书院,拿耶耶路上所带的那些书籍。陆家藏书极为丰富,藏书楼足足有八栋,每栋都有三层楼高,整个藏书院极广,这是里仅次于陆家家庙的神圣存在,守护的兵丁、'看书吧:WWW。fsktxt。com'整 理书库的下人,都快比得上主院下人的人数了。
此处绝对不允许任何出现任何明火,院楼周围都砌上高高的防火墙,庭院中不仅挖了三口井,屋内每层楼上,都摆放了三四口大缸,缸中常年备有清水。等闲陆氏族人未经允许,是绝对不许进入此藏书院,以陆琉的身份,想要从藏书楼拿书,也必须他或是陆希亲自到场。
自陆琉和陆希回家后,高严很有自知之明的一直没上门,他知道就算上门了,先生也不会让他见皎皎的,就这样一直熬到了十四日,他才借着明日要起程,今日来商定出发事宜的借口,光明正大的登门求见。
第54章将行益州(下)
高严今天一反常态的穿了一身牙白的广袖锦袍,头冠青玉冠、腰悬青峰宝剑;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儒雅不失英气的妆扮、俊朗迷的笑容;不仅让正准备骑马上朝的高威一脚踏空,差点摔一跤;也让高元亮嘴角狠狠的抽了下。
高威揉了揉眼睛;“老二?”
“父亲。”高严对着高威行礼。
高严的礼仪是经过陆琉严格教导,平时他一向行军礼,又冷着脸;举止只让觉得利落,可如今他举手投足间如行云流水般自如,竟也显示出几分世家名士风范。一时间高家都有些适应不良,一些侍女们各个羞红了脸,低着头、眼珠子不停的偷瞄二少君。
高严今天心情很好,自从皎皎和他说过,先生一直为难他的真正理由后,他的心情就一直很飞扬,他是恨不得天天都和皎皎一起,可想着她的叮嘱,硬生生的忍到十四号,一早起来,破天荒的精心打点了下自己的装扮才出门。
高威见二儿子不骑马,而是上了牛车,他眨了眨眼睛,回头对长子说:“这小子不是生病了吧。”
高元亮冷眼看着弟弟的举动,翻身上马,对高威微微笑道,“这也算您提亲后,他第一次登门陆家,当然要好好打扮下。”高元亮嘴上说着,可心里还是对高严的举动嗤之以鼻,男儿大丈夫,焉能沉迷于儿女之情?
高威见长子无动于衷的模样,对比两个未来的儿媳妇,忍不住想若是乐平也能像陆希也好了。
陆家,陆希一早起身锻炼后,奶娘也把阿劫抱来了,陆希正拿了一把小银匙萍菠上抿果泥喂阿劫,阿劫吃的满嘴果糊糊,咧着小嘴、露出满口整齐的小白牙对陆希傻笑。
陆希给他擦干净小嘴后,低头亲了亲他双颊后,就让他坐陆希让木匠特别做的小推车上,推着他花园里散步,边走边逗着他,惹得阿劫开心的手舞足蹈。
“皎皎——”爽朗的男声传来。
陆希抬头,一见来,就露出了笑容,“表哥,来了。”
“皎皎,这就是之前说的竹纸?”袁敞手中扬着几张纸兴奋的问。
“是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容易吸墨?”陆希得意洋洋的问。
“既是以嫩竹为主料,那这纸应该要比们寻常用的纸便宜许多吧?”袁敞问。
“应该吧,毕竟竹子比树木要好长上许多。”陆希被袁敞问的有些茫然,她琢磨这纸的主要原因,第一是为了环保,虽然这会环境还很不错,也不缺植被,可受了前世那么多环保教育的陆希,看到一棵棵被砍到的树,还是觉得很心疼;第二就是因为陆家工坊做出来的纸,质量不是太好,她的正式作品全是绢上写出来、画出来的,所以她才想把高级书画纸研究出来。她最初是想弄宣纸的,可宣纸制作工艺比竹纸还机密,且宣纸主要原料是青檀,前世青檀就快绝种了,她不忍心再去糟蹋青檀。
“皎皎,听阿叔说,等过段时间,阿叔就上书给陛下,让朝廷推广这种造纸术?”袁敞问。
“因为工坊里的工匠才刚琢磨出这种技术,想让他们再琢磨些时候。”陆希说。
袁敞突然对陆希深深作了一揖。
“表哥,做什么?”陆希被袁敞的举动吓了一跳。
“阿妹心怀天下,敞代天下寒门弟子谢过阿妹。”袁敞正容说道。
“……”陆希呐呐的说,“表哥,哪有说的这么伟大。”见惯了嬉皮笑脸的表哥,这会他突然正经了起来,倒是把陆希吓了一跳。
“阿妹可知,天下有多少士子目前无纸可写?”袁敞说,他这些年游历了大江南北,见惯了很多家庭贫寒的士子,用清水蘸了毛笔,芭蕉叶、石板上练字,全是因为纸张价格太贵,且很多造纸的工坊仅属于士族豪强独有,寻常百姓根本别想知道如何造纸。
“皎皎,可知如果不把这竹纸技术传出去,只让陆家工坊制造竹纸,陆家能获利多少?”袁敞知道陆希从小跟着祖母管家,不是那种不通庶务的小贵女,她心里应该很清楚,如果陆家不传出这个技术,陆家光靠卖纸,就能有一笔相当不菲的收入了。也正是如此,袁敞才会这么佩服表妹。都说谈钱太铜臭,也真正能将铜臭看开的,还是少数。
“表哥,不是的……”陆希突然觉得很羞愧,这竹纸技术也是古智慧的结晶,她不过只是站了巨的肩膀而已,她也没有表哥想的那么伟大。陆家很有钱,十世八公的吴郡陆氏名声不是吹出来的,陆家自前汉从北方迁移到江南后,世代江南扎根,几百年的经营,钱对陆家来说,只是一个数字而已。更别说陆希本身也有封邑——一个有盐池、铁矿,全是七丁大户的封邑,轮到她缺钱,大宋也岌岌可危了。如果她现很穷,估计就不会那么大方了,当然要是她很穷的话,也弄不出这竹纸。
袁敞见陆希难得的束手无措,不由笑了,目光温柔的望着陆希,“皎皎,是不好,太激动了。”他望着手中的纸,“这竹纸让阿叔上书的话,想来马上就能被天下士子追捧了。”毕竟陆家的名望摆那儿。
“阿兄,就算有了这竹纸,还是会有很多寒门弟子用不上纸的。”陆希可没袁敞想的那么乐观,她那个时代也是唐朝就开始有竹纸了,可古代依然还有很多买不起笔墨纸砚。
“是啊。”袁敞叹气,“这寒门弟子缺的何止是纸,还有书呢!不过纸若是能便宜下来,大家还是可以抄书的。”
陆希闻言,欲言又止的望着袁敞。
袁敞问:“怎么了,皎皎?”
“阿兄,不是可以印书嘛,这不是比抄书方便许多吗?”陆希小声的问,她也不知道自己理解的对不对,反正陆家有很多书都是用雕版印出来的,她记得古代雕版印刷工艺是非常发达的。
袁敞听了陆希的话,微微笑了笑,先伸手摸了摸正呆呆望着两的阿劫,弯腰抱起阿劫后说道,“皎皎,们进屋说话吧。”
“好。”陆希也感觉站花园里说话挺傻的。
“皎皎,要知道印书的,光是雕刻一套印版就非常花费功夫,而且印版上只要有一个处刻错了,这版就废了……”
袁敞的话,让陆希突然想起了活字印刷——对啊!她怎么忘了活字印刷了呢!活字印刷成本肯定要比雕版印刷低多了啊!陆希心头砰砰跳了起来,前世中国古代为什么能保持那么多年的世界领先地位,就是有造纸术和印刷术。欧洲还有绝大部分贵族都不认字的中世纪,中国却已经发展出了辉煌的唐宋文明!如果现能把纸张成本和印刷成本继续降低,受教育的肯定会更多的,那么以后……
陆希蓦地站了起来,“表哥,先坐一会,马上就回来!”
“皎皎?”袁敞见陆希突然提起裙摆,跑了出去,不由愣怔,他还是第一次见端庄温柔的表妹,有这么风风火火的时候。
“耶耶!耶耶!”陆希一口气跑到了陆琉的书房,门口守着的书童,目瞪口呆的望着陆希,压根忘了陆琉的嘱咐,眼睁睁的看着陆希推开了书房的大门,房内两错愕的望着陆希。
“皎皎?”高严率先站了起来,一下子扶住了陆希,担忧的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陆希今天穿了一件牙白底纹海棠红缠枝桃纹深衣,和同样一身牙白深衣的高严站一起,宛如金童玉女般。不过高严这会可没心思注意这小事,他也没让陆希坐下,只轻拍着她的背,让她缓气。
陆琉也被女儿惊了下,但看到高严的举动,脸色不由一沉,刚想拉过女儿,却不防被陆希一把揪住衣袖,“耶耶,有事情跟说!”说着扭头对高严说,“阿兄,这儿等会啊!”
“……”高严眼睁睁的看着陆希拖着陆琉离去,而后面无表情和赶来的袁敞对视。
“耶耶,给说,今天突然想起一件事,就是雕版……”陆希把父亲拉到内书房后,就和父亲说起了活字印刷术的事,因她想的突然,说话也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说的有点颠三倒四的,亏得陆琉有耐心,一直认真的听着女儿的话,也没去打扰她。等陆希说完后,陆琉又详细问了陆希,她到底是怎么想所谓的活字印刷的。
陆希跟着父亲解释了半天,说的断断续续的,天知道她对活字印刷的了解,还是从中学语WWW.KANSHUBA.ORG、历史课本上知道的,学了这么多年,内容早就还给老师了,就只能把自己记住的内容,说了一个大概。饶是如此,也让陆琉觉得女儿这个想法很可行,如果要是真能研究出来的话,说不定真会比现雕版更方便呢。
随着和父亲的讨论,陆希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她忍不住想,要是这两件事能让耶耶提出,推行开来的话,陆家文中的威望定会更上一层楼,耶耶这个刺史的位置,也会做的更稳,耶耶今年也才三十三,政治生命才开始呢!
“皎皎,这件事就让工坊去干吧,要什么东西,都去问长伯要。”陆琉也有些激动,如果真能这样的话,哪怕——有一天陆家没有了,吴郡陆氏也会被牢牢记住的!
第55章将行益州(完)
陆氏父女说的兴致勃勃;早就忘了两个被两丢下的了,亏得高严和袁敞都是陆家待惯的,压根没把自己当客。两原本感情就不怎样,如今也没了外,也懒得找招呼,干脆各做各的事。袁敞得了竹纸;这会正兴头上;见书房里还磨了墨;便执笔竹纸上写了起来。高严接从书房翻了一本书,就坐向阳的位置;看起书来。
两自;陆家的下也习惯了;给两上了茶水后,就退至一旁伺候两,是故当施温领着高威的长史胡敬入内的时候,看到书房里只有两,不由奇怪的问:“子亮、仲翼,郎君呢?”
“施叔父。”高严和袁敞同时起身,施温也是从小看着两长大的,两对施温都比较尊敬。
“阿叔有些事,暂时先离开一会。”袁敞说道。
“子亮,这位是高大的长史官胡长史。”施温介绍着自己身后的中年男子道,又对胡敬说:“胡长史,这位是袁少君。”
“袁少君。”胡敬向袁敞拱手行礼。
“胡长史。”袁敞对着他微微颔首后,继续低头写字。
施温招呼胡敬坐下,书房的侍童们立刻奉上了热茶,胡敬端着茶盏,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袁敞,他是高威最亲近心腹,高威无论什么事,都不瞒着他,他自然清楚眼前的袁少君是什么身份。
袁敞今天也穿了淡青织锦深衣,压了素白的衣缘,衣摆处还织了玉兰暗纹。青色不算太高贵的颜色,大宋身份最低的官吏,身上的官服就是青色,可袁敞身上那件青衣却纯净如夏日午后的天空,从领口至衣摆颜色层层过渡,最后衣摆处的颜色几乎同衣缘浑然一色,就这么一件平面无纹的衣料就价值几十贯了,而袁敞这件衣衫上还织了同色的暗纹,那价值更是往上翻了几倍,就那么一件衣服,就够寻常百姓度用两三年了。
胡敬目光落自家少君的衣衫上,高严那件锦袍论做工质量,皆属于最上等的,价值就算比不上袁少君身上那件,可差不了多少,但他衣衫上图案却是青竹,就这一微小处,往往能看出世家和新贵的区别了。袁敞衣衫上的花纹,正是应景早春之花,建康城内大街上那些玉兰树如今都结上了花苞,美景衣衫相互映衬。胡敬忍不住暗忖,姑且不论其他,光论这份雅致,就是新贵拍马都及不上的。
陆希和陆琉说了好一会话后,父女两才想起家里还有客,而居然已经快到了午膳的时间了,长伯也来问他们什么时候进食。
“耶耶,先回去了。”陆希听说高家除了高严外,还来了高威的长史官,就没和父亲一起回书房了。
“好。”陆琉点头,让女儿回去后,就让长伯饭厅摆饭,留胡长史一起进午食。高严护送自己是陛下派的任务,但他没想到高威居然还会让他的长史官亲自过问这件事,高威这么重视和陆家的关系,陆琉自然也不会端着架子,两家是未来的亲家,两家关系越好对女儿就更有利。
陆琉到饭厅的时候,众已经落座了,众一见陆琉来了皆起身,胡敬含笑作揖:“陆大。”
“胡长史不必多礼。”陆琉回了他一个半礼,让他坐自己左侧下方,众再次落座。
“唧唧——喳喳——”清脆鸟叫声传来,一名袁家的侍从提着一只鸟笼站饭厅门口。
“阿叔,许久未来,对阿婶甚至想念,去拜见阿婶。”袁敞起身接过那鸟笼笑着说。
陆琉还没回答,高严就起身一手搭袁敞肩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子亮兄弟,为兄明日同先生离京后,兄弟怕是又要一年不见,今天阿弟可要陪为兄好好喝上一杯。”甚是想念常山长公主?要去拜见她?他说笑话吗?高严是绝对不会让这小子,自己眼皮底下去找皎皎的!
袁敞对高严回以微笑,“仲翼兄此番远走,为弟虽心有不舍,但男儿志四方,惟愿兄长此行能振翼高飞!然饮酒伤身、醉酒误事,阿兄明日一早便要远行,为弟断断不敢耽误兄长大事!”
“小酌怡情,焉有误事之理……”
两一盛情、一婉拒,一问一答,不亦乐乎,施温好整以暇的对胡敬举杯,两以茶代酒,先喝了一杯。
“都给坐下。”陆琉淡淡的说,“有客,们两个像什么样子。”
“阿叔,这不是舍不得仲翼兄离开嘛。”袁敞硬是违心的说。
“先生,也是和子亮一样。”高严忍着恶心道。
“既是如此,那们就坐一起,好好‘一叙衷肠’。”陆琉有意加重了最后四个字。
“……是。”这两都恨不得立马一掌拍死对方,可听陆琉这么一说,还真只能一脸哥俩好的坐下。
胡敬饶有兴致的看着二少君难得“活跃”的举动,果然还是要和同龄一起啊,二少君这样可比家有意思多了!施温放下茶盏,笑盈盈的望着两,打打闹闹才是年轻嘛。
午食完毕,陆琉又同胡敬寒暄了几句后,就先离开了,袁敞和高严也被他带走了。
施温对胡敬道:“胡长史,不如们去花园走走,顺便消消食?”
“好。”胡敬欣然应道,他伸手往袖中去掏,却不想袖袋中空无一物,“咦?”
施温见状忙问:“胡长史,可是要香茶,施某这里有。”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只不过他巴掌大小的细长单肚小葫芦,那葫芦一看便知是主的爱物,被摩挲的澄黄光润,葫芦口上配上青金石的搭扣、杏色的流苏,看起来极是清雅,更让叫绝的是,那葫芦口还趴伏了一只蚂蚱,再仔细一看居那只蚂蚱居然是那葫芦上生出的结子,被巧思雕琢成了这样。
时爱香,莫说高官显贵了,就是寻常百姓出门,身上都爱带上些廉价的茶叶,茶余饭后嚼上那么一下。富贵家就更讲究了,加了香料精心制作的木樨、素馨、蔷薇等香茶丸,应有尽有。许多讲究些的家,都用金箔包裹了,银线系好,放荷包里。
胡敬虽出生寒门,可也是书香门第,虽这些年跟着高威也沾染了不少军中习气,可骨子里还是带了一些文的清高劲,自然看不惯那些金银俗物,就让用玉制了一个香囊,实挂身上,可如今见了这施温的香匣,他竟有些庆幸,亏得没带自己那只玉香囊,他脱口赞道:“施长史,这只香囊好巧思啊!”
“哈哈,这只香葫芦可不是琢磨出来的,是家大娘子给的。”施温说着将香葫芦中的香茶倒干净的手巾上递于胡敬,“家郎君和大娘子都爱养些花草,这葫芦就是他们惯常养的,这只葫芦当时养出来的,大家都当是废葫芦,可大娘子让工匠这么一雕琢,到成了这么一件新巧的小玩意。”
施温的香茶,并非时下的小饼状,而是一粒粒犹如梧桐子大小的香丸,胡敬拈了一粒入口,“这是银丹草味的?”
“对,这银丹草不及木樨馨香,可自有一番清爽滋味,施某平时倒是偏爱用银丹草做香丸。”施温说道。
胡敬随着施温逛了一圈后,就先告辞离去了,坐牛车上,胡敬忍不住暗忖,不说袁少君,他可是汝南袁氏的贵公子,就光就一个施温,也不是世家出生,可观其言行,就透着别样的细致讲究。说来高家度用说不定还要比陆家更高,可就比不上家那么怡然舒适。胡敬忍不住担忧起来,他们高家就算接了这么一只金凰,也不知道能不能养得活梧桐树呢。
胡敬这会想着的“金凰”正拈着一根鸟食,送到笼里幼鸟的嘴边,逗着它张嘴。
“姑娘,这鸟儿声音清脆吧,如果再好好教调下,将来定是莺声沥沥。”春暄逗趣道。
“是啊。”陆希自己屋里也养了好几只小鸟,她平时养的颇为精心,鸟食都是用豌豆面和熟蛋黄揉成团,搓成一根根细长的面条状,蘸了煮开的清水后,才喂入幼鸟嘴中的。
“皎皎——”高严的声音突然传来。
房里众同时一愣,陆希不可置信的顺着声音望去,就见高严轻松的翻开她绣阁的窗户,从窗口钻了进来,对着她笑。
“……”陆希没想到高严居然翻自己窗户!
“皎皎绣阁盖得太矮了,以后再弄高一些。”高严不满的说,这么容易就翻进来了,皎皎的安危怎么办?
春暄闻言不由暗暗翻了一个白眼,除了这外,还有谁敢爬窗进来?
“们都先出去吧。”陆希对春暄说道。
春暄颇为不放心看了高严一眼,才领着丫鬟们退出。
“阿兄,怎么来了?”陆希问。
“想了。”高严走到了陆希身边,目光近乎贪婪的望着陆希。陆希今天穿了一件牙白底纹海棠红缠枝桃纹深衣,身上除了手腕上那只常年戴着的羊脂玉镯外,仅头上簪了两根红玛瑙桃花金簪,清眸如水,唇边还带着浅浅的笑意,十分的柔美动。高严忍不住伸手握住了陆希柔软的手,“皎皎,这几天好想,想不想?”
“阿兄——”陆希听到高严直白的话,手一顿,幼鸟吃完了一根鸟食,“唧唧”叫着,催着似乎要吃第二根。
高严瞄了一眼那只小鸟,轻轻笑道:“皎皎怎么还叫‘阿兄’呢?”
“那叫什么?”陆希低着头不看高严,又拈起了一根鸟食喂着幼鸟。
高严被陆希的反问弄的一怔,他是有小字的,但是——
陆希说完后,也自觉失言,“叫阿兄不好吗?”陆希笑道,“难道除了,还有谁叫阿兄不成?”
也对!高严想起除了皎皎外,也的确没叫他阿兄了,“那以后除了以外,也不许再唤其他阿兄了。”高严凑到陆希身边柔声说着霸王条款。
陆希哭笑不得,高严却站陆希面前,轻唤着“皎皎——”
“嗯?”陆希抬眸望着高严。
“没什么,就是叫叫。”高严眼底是一片纯然的欣悦,仿佛就这么站着,叫着她的名字,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陆希心头一软,“阿兄——”
“皎皎——”高严凤眸更亮了,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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