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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榜眼-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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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还真有那份心思吃东西。”

    张青凤将第二块甜糕塞入口中,拍去手里的糕屑,径自斟上满杯的酒,欣然举杯道:“我这人啊,能吃便吃,能睡绝不禀烛到天明,就是再有天大的事,日月在转,肚皮会饿,都是改变不了的,何苦折磨自个儿?”他呷了口酒,唇角上挑,“我可不像某人,表面豁达,脸上在笑,心底却埋著成千上万的愁,直揪著不放。”

    听得这话,元照脸上是爽然若失的笑,“你倒真把我看透了。”长吁一叹:“你说的对,许多事我确实没法丢开,可换上你,也未见得随性而至。”

    状似未闻,张青凤自管摆上两个杯子,各斟一茶一酒,推至他面前,眨眼含笑问:“一盏茶,一杯酒,哪一样才能让你坦言相告?”

    元照也不多言语,略过酒,品茗似地慢啜一口。

    以他眼下的心境,不吃酒却择茶,这倒真出乎张青凤的意外,不禁咦了好大一声。

    “瞠目张嘴的,多难看。”元照皱皱眉,摇著手里的茶樽苦笑道:“我这是以茶代酒,不至愁上添愁。”说罢,倾头一咕噜喝尽。

    不知意欲为何?张青凤先是楞了一会儿,随即领悟此句的弦外之音。早些时候,他曾以藉酒消愁等语拦酒,没想到当初无意中的一句劝言,他竟牢记于心。

    轰地双颊飞红,他立刻别过头去,又倏而回过脸来,一脸清朗的喝酒斟茶吃甜糕。

    未察觉他的异样,元照连喝几大杯,直把一壶水都给喝尽了,这才罢下手,唰开扇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娓娓道出。

    这是四年多前的事了,起因乃于苏州发生一桩乡试舞弊,落榜学子不服,纷纷相告,便一齐上书告御状。

    本仅是小小弊案,却闹得不可开交,皇帝立马下令新任巡抚严查,不料竟意外牵扯出重大的官民贿赂,一时震惊朝野,龙颜大怒,誓明严加查办,并暗遣元照为钦差大臣,专承此事,然过程中频生意外,虽致苏州县丞惨死,却也造就一桩好姻缘。

    后所得之供词,不仅牵连两江总督葛,更扯上了朝中数字大官,一品大员尉迟复亦在其内,便交由九卿议罪,刑部论处。

    因尉迟复朝中势力广大,党羽众多不说,又有几人不畏权势?以致此案延滞多年,迟迟理不出个结果来,而今终于有了进展,然其结果,竟是当年刺杀县丞的捕快鲁大遭判斩立决,其余一干人等相安无事,重任原职。

    听完事情所有的过程,张青凤好半晌不作声,呷了一口已凉透的茶,这才开口:“鲁大之死,情有可原,却死得太早了。”

    元照冷冷一笑。“尉迟复的打算是,死无对证。人一死,便恩怨两消,还有何话好说?!”

    “走到这一步,确实棘手。”只怕是无力回天了,莫怪向来不喜现于神色的他愁眉深锁,叹气连连。思潮起伏,张青凤再把他之前的话仔细了一遭,心存疑虑,也不待暗自琢磨,忽地摆手道:“且慢!纵然事判不公,是好是坏,又不是委屈了你,就算将事情给办差了,皇上不责怪下来,也无碍于你啊!”

    也难怪他不明白。他与尉迟复结下的梁子,哪里是一朝一夕可解释的完。元照叹口气,摇摇手说:“你资历太浅,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尚不能完全明白其中的道理。官场无伦理,唯有图名、图利,下的每一步棋,走的每一步路,皆需再三谨慎。”

    他顿了顿,心底很多话蒙尘已久,千头万绪不知该从何说起,但往事风起云涌地兜了上来,就是出诸口舌,一时间恐怕也难以说清。

    所以,他简明扼要地拣著说:“尉迟复的手段厉害,没亲身领教是不知道的。他之所大权在握,不仅是祖上僻荫,又他满腹文墨,行事俐落,自考中进士后,便官符如火,位极人臣。”

    知有后话,而且是紧要的关键,张青凤正一正颜色,更加凝神聆听。

    接著元照又说了几桩过往的朝中大事,皆与尉迟复脱不了干系,尤是当朝皇帝亲政时,曾有言官参劾,可折子未送到皇帝面前,就让尉迟复给拦了下来,其参劾的言官下场无非是查抄家产,入罪陷狱,有此前车之鉴,再也没人胆敢冒死上奏。

    他和尉迟复本无交集,在进入翰林后,亦是尉迟复的提携,于翰詹中选出他的卷子,以官场伦理,尉迟复算是恩师,理应拜入门下,遵循师尊之礼。

    可他心里明白,此举不过是笼络的手段罢了。

    纵横官场,靠的是什么?便是关系和手段,及极为缜密的心思,加上尉迟复在四处布下眼线,内廷一旦有消息传出,他皆能“未雨绸缪”。

    朝中无人莫做官──

    有这样的权势,何物不得?纵使尉迟复独掌大权,如何主导这一切,皆与他无关,可从某次的廷议起,互不退让的俩人各持己见,他即成为尉迟复欲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连带牵扯到张绍廷上头。

    “咱们头上这顶顶戴,并不如大伙儿想得那般得意。京官多穷,年俸不过三百两银,然则遇事有为,易招嫉招妒,前有君,旁有虎,实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外放为官,至少不是个切近御前的差,这也就是我要让绍廷出去的道理。”他不挑明,相信应当足够让张青凤领会。

    “你大哥是个实心眼,不像我,别人拿什么心眼瞧我,我便拿什么样的心眼待他。”唇角微扯,元照摇头淡淡地道:“但这回……是我错估了。”

    张青凤闻言立刻拿眼急问:“怎么?大哥有难?”

    “你净忧心你大哥的安危,怎不见你担心我?”

    “你也说了,我大哥是个实心眼,性情耿介,我自然不放心;而你性情机敏,我瞧满朝文武王公大臣,也唯有你能和尉中堂相较,我又何必多担这份心。”

    “只怕你要失望了。”

    要是平日,元照肯定会现出起得意之色,然后露出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可此刻的他却不复往日神采,满目阴郁,起先的气度洒脱全然不见踪影。

    “难道此事就没有转机?”

    “有,不过得再赌一回。”先前他和张绍廷结结实实地赌上一遭,总算是有惊无险小胜一筹,而此回既然尉迟复肯拿一生的名利荣辱为筹码,他也只有奉陪了。

    恍一怔,张青凤愕然相问:“赌什么?”

    还能赌什么?

    元照笑而不语,径自持杯走向门前,将手里的酒洒了一地,张青凤还要再问,却见他转身过来,月光照得一身白,轻吐两字:

    “赌命!”

    翌日一早,天才刚蒙蒙地亮,元照便已穿戴整齐,一身的顶戴花翎,胸挂朝珠,如往常般关照总管牵马备轿。

    尽管他强自振作,眼下的黑圈儿仍显出一夜未合眼的事实。张青凤一面喝粥,一面觑眼打量,待喝完手边的茶,这才随他缓步出堂。

    及至府邸门前,竟然仅有一顶轿子。

    “难不成咱俩得共乘一轿?”抬抬眉,张青凤转脸问向一旁的男人。

    “有何不可?”元照狡狡一笑,牵起他的手连推带拉地进轿。

    轿内狭小,一人尚且有余,但若同时挤下两个大男人,不仅是挤,而是根本无法动弹了。

    虽仅是短短的路程,苦也苦不了多久,咬牙忍忍便过,张青凤还是忍不住在心底抱怨,嘴里直犯嘀咕:“打西瓜拣芝麻,做啥不多请顶轿子?挤在一块儿,手脚也不知往哪儿搁?”

    “没处摆就摆我身上好了,本官今日好心,借你一放。”

    张青凤也不答话,当真挨身凑近,像滩烂泥似地侧靠著,双手托臂,索性来个闭目养神。

    “累了?”一阵颠簸,元照连忙伸手扶住他的身子,让他半躺在自己怀里,垂目低瞧,颇是责难地道:“谁让你昨晚只顾吃酒,觉也不睡,硬是陪了我一夜,不想想自己大病初愈,身子怎堪受这样的折腾?!”

    抬眼上翻,张青凤撅嘴道:“与你不相干,待会儿有场硬仗好打,我得先备些精神力气起来。”

    “担心什么,称病告假,正规的很,皇上决不会为难你的。”

    怕只怕皇上以为他有心规避扯谎,历朝以来这“称病告假”的把戏可多著哩!

    张青凤睨了他一眼,弦外有音地道:“世事难料,谁晓得呢!”他打了个呵欠,只落下这么一句,便闭眼入梦。

    知他言外有意,却不知所指为何,可既不往下说去,也不再多问。元照仅勾了勾唇角,收回未吐的话,双眼不离地仔细瞧著他的睡颜,迟迟留恋不去。

    桃花瓣似的脸蛋上一道秀眉如墨染,细长凤眼,嘴唇稍嫌单薄,虽过份阴柔,可眉目之间便有一股男子独特的英气。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元照默默地拉起他的手,十指交扣,往那如玉的脸旁悄声轻叹:“这条路是你亲身选的,即便你不愿,也是迟了。”

    “我可从没说过不愿意的话。”本该熟睡的张青凤忽地翻眼上看,登时唬了他一跳。

    “怎么一下就醒了?”被逮个正著,元照并无一丝窘状,依然气定神闲。

    “再不醒岂不胡里胡涂赔了一辈子。”

    “你赔了一辈子,我也赔了一世,咱俩不也扯平了。”

    “瞎扯!”张青凤啐道,忽然想起什么,偏眼笑问:“今儿咱们共乘一轿,要是让别人看见,不就合了那些似是而非的流言?”

    “以假乱真,未尝不可,我就是要教人瞧见。”下轿的同时,元照朝他递去一记眼色,伸手催促道:“快些,咱们还得『同进同出』。”

    抬手搭上温热的掌心,张青凤顿时会意明白,此举的用意无非是在人前唱大戏。

    如此,自是要演得登样。

    两人肩并肩地走至宫门前,一路上交头接耳,模样好不亲密,直到甬道却见一抹老迈的身影守在前方等候。

    睁眼细瞧,张青凤率先认出人来,不由心里纳闷昨夜到府的穆公公怎么会来此亲迎?

    “元大人,您总算来了,皇上召见呐!请快随小的来。”一甩拂尘,穆和顺刻意面背他,极力压低声音说:“皇上有旨,此诏好生收著,若然有误,罪无可恕。”

    心里“格登”一跳,皇喻来得太过突然,元照有些措手不及,略怔了怔,待回神过来便连忙拱手:“劳烦穆公公了。”刻意趋步向前,掩去一切目光,在他人未可及眼处悄然将黄皮卷收入袖中。

    临走前,他不忘回头附于张青凤的耳旁关照几句:“你甭操心,只管进宫露脸。”说罢,也就拔脚匆匆地走了。

    本是晴朗艳阳,忽然间乌云罩顶,天色霎那黑得像墨染一般,连打几回响雷,在阴漆的天际划出一道银光,一阵风滚雷动后,竟不见半滴雨水。

    怪异的天候惊得张青凤凉了背脊,心底的那片不安越扩越大,实在碜得慌,却又莫可奈何。

    待人去影没,张青凤收回目光,一个旋身,印入眼帘的竟是缓步走来的尉迟复。

    闪避不得,他也只有挨著笑脸迎上前去。

    “中堂大人……”张青凤拱手就要作揖,尉迟复一个剑步走来,立马将人扶住。

    “耶,何必多礼。”尉迟复一把将他挽起,拿手抚上他的脸庞,眯眼笑道:“瞧你,好端端的一个人竟瘦成这般,想必病得不轻,此病倒挺折腾人呵。”

    下意识打了个寒噤,张青凤倏地往后退一大步,露出浅笑来:“多谢中堂大人挂心,不过是小小风寒,只叹下官自个儿不济事,一病难起,下官现能大好,著实是托大家的福。”

    “看来我请的那几个太医是奏效了。”当众被拒,尉迟复脸上并无一丝不悦,反趋步走近,眼底现出喜色。

    “啊?”睁大眼,张青凤似是感到十分意外,张嘴问道:“原来那些太医是中堂大人派来的?”

    “怎么?你不晓得?”摩挲指上的玉扳指,尉迟复睨眼往他脸上照看几回,并无任何异色,这嘴里的不知情,应当是真。思及此,他斜眼探问:“元照没告诉你?”

    “下官确实闻所未闻,那日太医们来了,就是切脉问病,留下几帖药方便走了,下官早已病得神志不清,兴许太医曾言,是下官给听漏了。”抬起脸来,张青凤现出万分感恩的神情,热泪几要夺眶而出,难掩激动的道:“今日方知是大人的一片好意,下官不胜感激。”忽地止话,满腔的热情似在转瞬间消逝。“至于元大人……唉,下官只当是他延请来的。”他摇摇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这么说,是元照占了他的功?

    元照那时嘴里舍得,心底怕是有万般不舍吧!尉迟复暗自冷笑,却是一脸宽容地道:“无妨,施恩不望报,是谁都一样,只要你的病痊愈,才是最紧要的。”

    “大人的胸襟,下官总算见识到了。”眨眨双眼,张青凤感动地几乎就要流出泪来。

    “我哪儿有你说的那样好?人非圣贤,我也是有私心的呐!”

    张青凤不动声色,心里暗想,依这情势继续下去,自然水落石出,只要装得像、藏得好,装呆卖傻之计,何以不能再多使几次?一时之间,心中已有计较,是以他睁眼含笑,露出懵懂不解的无知神情。

    见他一脸疑惑,尉迟复眯眼笑道:“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挨身凑近,用著彼此才能听得见的声调说:“你难道不知,这首等前列的礼部侍郎,是我替你挣来的?”

    突然“啊”的好大一声,倒把人唬了一遭,手硬生生停在半空中,张青凤佯似意觉失态,趁机拉开两人的距离,连忙掩嘴嗫嚅地低问:“下官愚昧,不知大人此话何意?”

    “何必说得太白,想当日翰詹大考,其中玩味你去仔细推敲,应该不难明了。”

    “大人您……您就不怕背负个欺罔之名?这可是杀头大罪啊!”瞠大美目,张青凤状似难以置信的模样。

    “取中的卷子确确实实是你的笔墨,何来欺罔?!”尉迟复袖中取出一只雕刻精巧的鼻烟壶嗅了嗅,当真不以为惧地冷冷笑道:“再说了,也得瞧谁有胆说去。”他溜眼一转,语带暧昧地说:“当然,除了元照!”

    当年元照初入翰林时,他曾看重这等人才,进呈加荐,多次拉拢结纳,怎知元照如此不肯给面子,数番笑颜严拒,到了后,甚至在议事上处处与他公然争执作对,而四年前的乡试舞弊元照竟也连同搅了进来,可见事情越发不简单。

    不过即使元照有再大的本事,他亦有自己高明的棋步,想必不要多久,这块肉中刺很快就能清得一干二净了。

    “你说说,我待你好不好?”

    “大人为下官如此费心,岂是一个好字了得。只……下官千思万想,总不明白大人为何……”话音未落,尉迟复已先一步抢白。

    “为了你,值得!”他扳过张青凤的肩头,说著就要吻上那细致如玉的脸庞。

    好在张青凤曾学过几年修身保命的功夫,使上巧劲将臂一甩,尉迟复顿时被抛个老远,幸亏两脚稳定,这才没能跌个倒栽跟。

    差点就吃了苦头的尉迟复难掩惊讶地诧问:“你学过功夫?”

    张青凤闻言弯身一笑:“哪里是什么功夫,仅是下官自幼身子孱弱,特意学得几年强身健体的活招。”态度仍是毕恭毕敬。

    尉迟复哼地一声,尚且不论他话里真假,自管整顿好凌乱的衣物,甩袖更朝前逼近过来,眼底现出一丝狡颉异采,冷笑道:“你说的是,一人在外有这样的身手是件顶好的事。”

    知有后话,张青凤索性闭口不言,等他继续说下去。

    沉吟了好半晌,尉迟复斜眼一睨,忽然猛地伸手去抓张青凤的手腕,把人拉至跟前,顺势拦过腰身,呵呵大笑:“我倒要瞧瞧,现会儿你又如何逃出我的掌心?”

    数度挣扎不得,也不好当真使劲脱开,张青凤唯有尽力保持和悦的脸色,心里却巴不得扑上前去来个左右开弓,往那满脸邪淫的臭家伙啐上一口唾沫。

    想归想,如今让尉迟复掐在手里,硬碰硬绝非明智之举,万一惹怒了他,无疑是打草惊蛇,尤其情事未明,元照那儿口风不透,一点毫末无法知晓,也就更不好轻举妄动了。

    不待细想,张青凤挨著假笑说:“大人力气真大,都将下官给扯疼了。”

    尉迟复听得,便一口气往他脸上吐去。“好不易才钳住的凤鸟,我不这么掐著,到时振翅一飞,我岂不是又得干巴望著眼?!”他加重力道,倾身细闻颈窝的幽香。“到我府里,我绝不亏待,你以为如何?”

    这几句话说得很清楚,尉迟复盘算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张青凤也不著慌,反倒沉稳地笑说:“承中堂盛意,改明儿个下官定当登门拜访。”

    “改日?”尉迟复挑眉冷笑,嘴角溢出轻蔑:“只怕有人等不到那时候了。”

    心里一惊,张青凤正欲开口问明,可嘴一张,便想起昨夜长谈时元照满目潇索,心底是越发不安了。

    是以,他更不敢掉以轻心,只有强作镇定,但越是如此,一颗心越加慌乱难定,几乎手足无措,但眼下他又不得不装作,没事人般摆出疑惑不解的模样。

    尉迟复细观他的表情变化,知晓自己的一言是起作用了,尽管他极力扬笑,毕竟年少生嫩,江湖经历太少,能有几分能耐?

    思及此,他也就更火上添油地撩拨几句:“难得我心情好,索性同你说个明白──就是一并说尽也无碍。”见张青凤神色大变,他不禁扬起得意的笑,继续说道:“你以为此回皇上急招元照觐见,会是什么几番言语便能打发的简单事?刑部进呈,据查当年闹得满朝皆知的乡试一案,元照亦涉入其中,罪证在案,仅待圣决。你说这了得不了得?”

    “可据下官浅闻,元大人乃是当年奉旨钦授专办此案的钦差,怎么到了后却成其一要犯?”

    “那还不容易,我要谁活谁便活,我要谁死无葬生之地,便是一个全尸也留不得!”狰狞的脸上现出狠劲。

    这句话宛似一锭乍雷,直打在张青凤的心口上。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脑中混乱一片,竟无法静心思索。

    但在这紧要关头上,又岂能有个闪失?于是他尽量从宽去想,待略为定神后,这才拱手扯笑道:“大人果真心狠手辣!看来下官得和您多学学了。”

    “眼下元照是凶多吉少了,所谓树倒猢狲散,何必在那儿等著挨刀?你是聪明人,应当知道个好歹。”尉迟复抬手自脖梗一划,眯眼冷笑:“时间可是不等人的啊!到时手起刀落,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挽不回。”挨身凑近,“你不会让我失望的,是罢?”说著便往张青凤脸上一拂,随即大笑而去。

    人已走得老远,张青凤却仍留在原地兀自发楞,两眼失神,脸上尽是茫然无措。

    难不成,真无力回天了?──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事情既然已发展到这个地步,唯有宽心以待,再多想亦是无益,何必直揣在心头不放……纵是这样想著,那怏怏不安的心绪仍让人无法排遣。元照摇摇头,面色沉然,刚走到养心殿前,两腿忽地像绑了千斤重的石块,竟是一步也走不得了。

    走在前头的穆和顺立刻旋身,也是一脸地焦灼不安,急步走到他身旁低声道:“元大人别耽搁了,万岁爷可是急著要见您呐!”

    “穆公公,好歹你得先同我说说,皇上神色如何?”

    “万岁爷的神色,哪里是我们这些奴才能瞧见的?!”明白他的心思,穆和顺左右瞧了瞧,见没人,方凑上去道:“元大人您多想想,若万岁爷有心,何必多此一举?”

    此一言当真提醒了元照。

    是呀!若皇上真有心拿人,他又怎会在这儿犹豫不决,何况他袖里的不就是一道货真价实的圣喻吗?手不自觉抚上袖中的密旨,宛如吃了颗定心丸,就连神色气度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了。

    一踏进养心殿,元照立时打个抖儿,按规定的礼节行完大礼后,然后在堂上端坐的皇帝一声“看坐”恩赐下,顺意在一旁的木凳子落座。

    谁知皇帝却不说话,好半晌,依旧一语不发,双眼专注地盯著龙案上的奏折,神情无愠,但也看不出喜色。

    殿内一片死寂,元照心中疑窦顿起,倒不好率先发言,只偷眼看去,尚还瞧不出个所以,即听得堂上发出一道巨响,皇帝面无表情狠狠地把手中的几道折子,重重地往案上丢去,深吸几口长气,似在强抑拍案大骂的冲动,冷笑低语:“好个罪连同诛!”

    目光一闪,皇帝哼地一声,使个眼色,立于身后的穆和顺会意,自案上取来折子递至元照的手上去。皇帝也自堂上走下来,挑眉喝道:“你自己看看!”说罢,便甩袖背手来回踱步。

    元照闻言急忙展开奏折,只见上头满载所有案发至今的供词,然却十之有八是假。他仔细看了一遭,鲁大证词反覆,处处看得出屈打成招的痕迹,所谓三木之下何求不得?怕这鲁大是在牢狱中,不少苦头了。

    阅到最后一道量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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