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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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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把目光转向祁树礼,淡淡地说,“你让她生活得这么好,我真是很欣慰,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我就没有牵挂了,我也给不了她什么,她若跟我在一起,只怕会死在我前面,所以对于你我真是没话说……” 
“我也没话说,”祁树礼打断他,看着他直摇头,“从内心来说,我很同情你,也佩服你,一个身患重病的人,对爱还这么执著,千里迢迢追到这儿来,如果我拒绝你的要求,好像显得我太无情,只怕她也会恨我,但是……” 
“但是什么?” 
“我是真的对你不放心,不是不放心你会对她怎么样,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她的人品,你们不会做出让我难堪的事。但我就是不放心,怕她的心又会死在你身上,我花了两年时间才让她健康起来的……” 
耿墨池望着我:“考儿,你跟他说吧,你的心会死在我身上吗?” 
“已经死过了。” 
“对,已经死过了。”耿墨池把我的回答扔给祁树礼。他倒是会捡现成的。 
祁树礼的目光在这位“破产”的钢琴家脸上扫来扫去,沉吟片刻,终于表态:“那好,你可以教她弹琴,不过我可得约法三章。” 
“请讲,我一定遵照执行。” 
“第一,上课时间每天不得超过两小时,我会叫朱莉娅盯着;第二,除了学琴,不得私自见面,或者外出;第三,除了上课,你不得在我家附近出现……” 
我吃惊地张大嘴巴。 
“还有吗?”耿墨池问。 
“暂时只有这些,若有其他的,会随时补充。” 
“好,我答应。” 
“你能做到吗?你要知道,你违反其中的任何一条,我就会取消这个协议。” 
耿墨池呆呆的,脸上露出笑意,眼底却泛滥着悲伤。在他眼中,我仿佛看到了一条被雨淋湿的河,水流潺潺,欲语还休,像是飘荡的无所寄托的亡灵在呜咽。他还活着,却让我看到了他的“亡灵”!心,如一段撕裂的锦,顿时汩汩地涌出鲜血,很多年没有过的感觉,瞬间袭来。 
他却回避着我的目光,直直地看着祁树礼,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我什么都答应你,就是要我上你家擦地板我都答应,只要可以每天教她弹琴。” 
我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奔涌而出。擦地板!骄傲的耿墨池,不可一世的耿墨池,仅仅是为了每天两个小时的见面,他竟然低下自己高贵的头颅,放下自己比命还尊贵的尊严,看到他这么凄惨地挣扎,我受不起,感觉更像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祁树礼显然也受到震动,看看我,又看看他,表情僵硬如一尊斑驳的石像,冷冷地逼出一句话:“为什么,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坚持自己的尊严,没有时间跟你作无谓的抗争。我什么都做不了了,医生说我最多只能活一年,一年能做什么,看到她,就是我余生唯一能做的事。除此以外,我对自己,对人生包括对她,都已经无能为力,记住她的样子,走的时候不会太孤单,在天堂也不会那么寂寞。”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走出船屋的,虽然我已经很努力地命令自己坚强,可一到岸边还是崩溃,因为这时从他的船屋里传出的钢琴声,分明是电影《西雅图不眠夜》中的主题曲《当我坠入爱河》,哀哀的琴音仿佛来自天外,像一阵风,在辽阔的湖面上飘荡,如泣如诉,揉碎清晨的薄雾。我蹲在湖边捂着脸失声痛哭。 
“还说你的心不会死在他身上,你这个样子是活着的样子吗?”祁树礼站在旁边,又气又恨。我捧着脑袋,朝他摆摆手,“你走,你走,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我怕你死在这儿。” 
“那就让我死在这儿。” 
“我真的比他差很多吗?” 
“我不想说,我什么都不想说,你走,走……” 
午餐祁树礼没在家吃,出去应酬了。我吃不下,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发呆,明明隔着密密的树林看不到山坡下的湖边,可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那边。我知道他不敢上来,我也不敢去看他,只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却像隔了天涯。 
好不容易挨到下午,Monica打电话过来,要我去她新搬入的公寓玩,说崔英珠也在那里。她们是我在西雅图的朋友,在西雅图大学认识的,三个人经常在一起疯。Monica是法国人,去年从西雅图大学毕业后在一家法资公司当翻译,崔英珠来自韩国,是学设计的,还在学校继续攻读硕士学位。因为性格相投,又对彼此国家的文化感兴趣,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快乐。跟着Monica我学了不少法文,日常口语是没问题的,而英文学了两年还是半生不熟,我一开口说英文她们就笑,我的英文除了祁树礼大概很少有人听得懂。崔英珠则经常给我们做泡菜吃,但她一点也不像传统感觉上的韩国女人,性格火暴,非常泼辣,动不动就以拳脚说话。三个人中属Monica最优雅,又会打扮,女人味十足,每次从法国回来就给我们带 
香水,在她的影响下我和崔英珠都喜欢用香水。而我隔三差五地就托人从中国带小礼物来送给她们,也很得她们的欢心。 
Monica新搬入的公寓就在议会山大街,跟我那儿隔得不远,不用坐车,步行半个小时就可以到。我一进门,她们就抱着我又亲又吻的,英珠更是掐住我的脖子将我顶到墙壁上,质问我为什么几次都放她鸽子。我的天,不是说韩国女人温柔贤惠吗?怎么我遇到的就跟个母夜叉似的。我见她掐我的脖子,索性一脚踢过去,因为进房间前已经脱了鞋,我的杀伤力不大,她一把将我拦腰抱起放倒在地,两个人在木地板上“打”了起来。自从认识这个死丫头,我受其影响已经有了严重的暴力倾向,两个人经常说不了几句话就“动手动脚”。 
Monica的新公寓很漂亮,木地板,全景的落地大窗,欧式家具,法国人的浪漫在Monica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一般来说,浴缸是放在浴室的,可是这位大小姐竟然把浴缸放在卧室,我和英珠问为什么这样,Monica用法文回答说:“哦,亲爱的,谁说浴缸一定要放在浴室,你们不觉得放在卧室里更有情调吗?” 
我和英珠一起摇头。 
“想象一下啊,”Monica循循善诱,“当我跟波克约会的时候,我在浴缸里洗澡,他躺在床上欣赏,他可以看到我,我可以看到他。可以在床上,也可以在浴缸里,该是多么的浪漫激情,告诉你们,我就是看中了这个浴缸才搬进这套公寓的。” 
原来如此!英珠倒没什么,我却是脸红心跳。Monica的男友波克是挪威人,做钟表生意的,我见过两次,印象就是这老外话多。跟他见面,千万不要跟他扯闲话,否则你就将领略到什么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尽管大多数话我听不懂,仍要礼貌地不停点头,还要面带微笑。当然我说的话他也很少听得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的是英文,刚学不久,没说几句波克就用法语问Monica:“亲爱的,她说的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英珠当时也在场,笑得快趴到桌子底下去。这个笑话一直跟随我至今,没事她们就拿出来晒晒。耿墨池也是的,一听我说英文就皱眉,要么就咳嗽,总之是非常痛苦的样子,因为怕他的心脏承受不了,我就很少跟他说英文。而我和Monica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则是什么话都说,英文、法文、韩文、中文,热闹得跟开联合国大会似的。这天下午我们先上街采购一番,回来就在公寓里煮东西吃,顺便喝了点Monica从法国带回来的 
葡萄酒,三个疯女人光着脚,拿着酒瓶围着打转转、跳舞、唱歌,一直闹到深夜才散场。 
我想我是喝多了点,摇摇晃晃地摸到湖区的家时,还没进门就跌倒在花园的草地上,草地上很软很舒服,满天都是星星,我就势便睡了过去,朦胧中身边传来说话声,首先是朱莉娅的,“Sir,Sir,e here。Miss Cathy is here!” 
“Cathy,Cathy,醒醒!”有人拍我的脸,好像是祁树礼。接着我被抱了进去,怎么上的楼,怎么睡到床上去的,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早上醒来,满室都是阳光,头有点疼,记忆也一点点的回来了。心里顿时有点悬,昨晚喝酒喝到这么晚回来,祁树礼肯定不高兴,平常我怎么胡闹都行,但就是喝酒这一点他很不喜欢。我忐忑不安地洗漱完,下了楼,耿墨池已经静候在沙发上了,他今天穿了件藏青色衬衫,白色的裤子,儒雅高贵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的雇主祁树礼就坐他旁边,冷着脸,自顾抽烟,看到我下楼,脸色更难看了,“我以为你起不来了,喝成那样,今天还用学琴吗?” 
“当然要学。” 
我还没说话,耿墨池先说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让我的学生偷懒!”说着起身走到钢琴边,指着琴凳说,“过来,把我前天教你的曲子弹一遍。” 
完全是一副命令的语气。不带半点情感。 
我乖乖地过去坐到琴凳上,揭开琴盖,也不敢看他,直接弹了起来。他拉把椅子坐到我旁边,一脸严肃地看着我弹。坐在我们身后的祁树礼也没有出声,默默注视着这一切,背对着他,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仍然可以感觉他尖锐的目光从背后刺穿了我的胸膛。气氛有些僵。 
我偷眼看耿墨池,眉头紧蹙,脸上也是僵僵的。但是他很有耐心,弹错了的时候,他并不是像往常那样敲我的脑袋,揪我的耳朵,而是手把手地纠正,说话轻轻的,询问的眼神很温柔,让我有些不适应,也让我感觉到彼此难以言语的悲伤。 
忽然觉得很屈辱,身后那双眼睛让我如坐针毡。今天不是周末,他怎么不上班呢?他是故意监视我们的吗?我觉得祁树礼有点过分。 
两个小时很快过去,我看到耿墨池的脸色有些发白,突然意识到他还没有吃药,连忙吩咐朱莉娅赶紧拿水来。 
“你怎么样?快点儿吃药吧。”我拿过朱莉娅手里的杯子递给他。 
“谢谢。”他接过杯子,连忙从口袋里掏出药,我注意到他的手都在抖,显然已经撑到了极限,我愣愣地看着他吃药,心,痛得滴血。 
可是他刚吃完药,放下杯子,气都没喘过来,祁树礼就下逐客令了,“好了吗?今天的时间已经到了。”语气冰冷似铁。 
耿墨池尴尬地起身告退。脸色还是发白,脚步有些凌乱。 
“我送你吧。”他的样子让我很担心。 
“不必了,我自己能回去。”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客厅,落地窗外,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无力地晃动着。我也无力地坐在沙发上,泪水在眼中打转。 
“不必这个样子吧,生离死别似的。”祁树礼冷冷地看着我。 
我横了他一眼,“他是个病人!” 
“是吗?那我呢,我算不算是个病人?”他的目光像刺,很不客气地扎在我脸上,“从爱上你的那一年开始我就病了,一直病到现在,你什么时候用过如此动人的眼神关注过我的病情?” 
“什么眼神?胡说八道些什么?” 
“你刚才看他的眼神,让我很难受……” 
“我现在也很难受!累了,我上去休息!”说完我就气呼呼地上楼,他在后面又阴不阴、阳不阳地扔了句,“爱情是自私的,考儿……” 
他又叫我“考儿”,而不是Cathy! 
我明白他的感觉,叫我“Cathy”的时候我活在现在,叫我“考儿”的时候,我又回到了过去。其实他不懂的,过去和现在,感情和爱情,悲伤和幸福,永远不可能同在一个空间,面对他,我或许是幸福的,可是面对耿墨池,我永远只有悲伤,哪怕跟他嬉笑打闹时也很悲伤。这是我和他独有的空间,祁树礼是永远也进不来的,不是我要将他拒之门外,而是如他刚才所说,爱情是自私的,已经接受了的就如长在心里的刺,已经连着肉了,痛,却拔不出来,怎么可能再接受别人? 
晚上,祁树礼见我一天没理他,似乎想修复我们的关系,上床后搂着我对我格外缠绵,我反应冷淡,整个人木木的。后来干脆用背对着他。 
“考儿,别这样……” 
“他时间不多了,身体已经是那样了,还能怎么着?”我哽咽,把被子揪得紧紧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嫉妒的心。”他伸手扳我的肩膀,试图让我面对着他,我拉开他的手。他不管了,直接抱住我,“考儿,别这样,我错了还不行吗?”说着动情地亲吻我的脸颊和耳朵…… 
他起身去浴室的时候,我的眼泪无辜地滴落在枕旁。 
他很快就入睡了,可能也是年纪大了的缘故,体力不及以前了。而我还醒着,身体的痛,远不及心里的痛。也不知是何缘故,现在每次跟他亲热我都会感觉很痛,女人的心和身体是一起的。耿墨池出现后,我无法将自己的心从他身上拉回来,再面对祁树礼,我只剩具干涸的躯体。 
夜已经很深了,我还是无法入睡。他的鼾声让我心烦意乱,于是起身到阳台透气。阳台上的风很大,天上没有月亮,远处湖岸的灯火却还在闪烁,照亮了半边天。目光收到近处,突然,我发现在楼下马路对面的长椅上坐了个人,路灯照在他身上,看不清脸,却可以看到他比夜晚还寒冷的寂寞。我知道是他,捂着嘴差点哭出声。他显然已经看到了我,目光穿越沉沉黑夜抚摸我的脸,一阵风吹来,我闻到了他独有的薄荷烟草的味道。是的,他在抽烟,烟头微弱的亮光像他可怜的心跳,在夜色中格外刺痛我的眼睛。我朝他打手势,要他离开,风这么大,他怎么还一个人坐在这里。 
他对我的手势无动于衷,直直地看着我…… 
我知道白天在祁树礼的注视下他不敢看,当时他走出 
客厅没有回头,背影决绝,可只有我感觉到他伤感的留恋。我再也抑制不住,无声地哭泣起来,拼命捂着嘴,扶在栏杆上,痛苦地缩成一团。他不忍我这样,终于起身了,却没有离开,走到楼下花园的栅栏边,仰着脸看我哭泣。泪光中,我还是看不清他的脸,只看到他低下头,狠狠地抽烟,最后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默默离开了,背影消失在雾气重重的林荫道。 
清晨,祁树礼去公司了,我连早餐也没吃,就来到马路对面的长椅边感觉他昨夜留下的气息。椅子下边一堆的烟头。我粗略地数了数,不下二十个。烟头上肯定有他的气息!我掏出手绢,将烟头一个个捡起来,包好,放入口袋。 
每天他都准时来上课,决不多作停留,只有两个小时。他教得很认真,我也学得很认真。祁树礼再没有在场“观看”过,我们想都没想过有什么越轨之举,事到如今,我已经很满足了,每天都能相处两个小时,感谢上天还这么仁慈。 
他每次走后,总会在烟灰缸里留下几个烟头。我总是偷偷地将他的烟头收起来,藏到一个铁质的首饰盒里。我如此珍惜他留下的东西,就是想多留一点他的气息。有一天他真的走了,这些气息可以成为我最昂贵的“氧气”,让我可以继续呼吸,坚强地活下去。对我而言,那些烟头胜过这世上任何华贵的珠宝,胜过我曾经所有的珍藏。 
祁树礼见我们一直很“规矩”,对耿墨池的态度也好了很多,有时候他在家,上完课还会跟耿墨池聊几句。偶尔还会留他吃饭。两个男人在饭桌上谈笑风生,我很少有插嘴的份,不知情的人还会以为他们是多么融洽的挚交。 
这天吃过饭,祁树礼提议到附近酒吧坐坐,耿墨池答应了。祁树礼开的车,我和耿墨池坐后面。到了议会山大街,在一间颇具艺术氛围的酒吧前,祁树礼停下车,亲自开车门,牵我下车,随即又搂住我的腰。耿墨池视若无睹,昂着头径直进了酒吧。我瞅了一眼祁树礼,他一脸平静,好像是很自然的事情,可我的心里有些不快,明知道他是个病人,还这么刺激他。 
祁树礼显然是这里的常客,一进去就有人跟他打招呼,我这才注意到这间酒吧并没有我想象中的乌烟瘴气,典型的欧洲中世纪风格,古典奢华,很有贵族气派,三三两两的“鬼佬”凑在一起,看衣着就知道不是泛泛之辈。我们三个人刚在一张台子上坐下,一个身着迷你裙的金发女郎就过来坐到了耿墨池的身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跟祁树礼是一对,耿墨池落单,长得那么帅,又一身名牌,自然吸引人们的目光。 
让我颇感意外的是,耿墨池对那位女郎并没有像没见过世面似的怯场,几句话就打得火热,艺术家的浪漫气质,流利的英文,让那位露着半个胸脯的女郎毫不犹豫地贴上了自己的半个身子,而祁树礼则搂着我眉开眼笑,热情地招呼那个女郎,问她要喝什么。 
“What do you want to drink,my dear?”耿墨池也问她喝什么。 
“Id like the same as yours,darling。”女郎含情脉脉地瞅着他,说他喝什么她就喝什么。 
耿墨池微笑着跟侍应说了他要喝的酒名,祁树礼也点了他要的酒,给我只点了香槟。我闷闷地喝着,耿墨池却和那个女郎贴得更紧了,温柔的眼神,优雅的谈吐,不但吸引了这个女郎,连旁边几个女人都在打量他。看他这架势,绝不是初出茅庐,应是情场老手吧,我怎么忘了他曾经在巴黎混过数年……我的情绪很低落,怏怏的,祁树礼察觉到了,“怎么了?不舒服吗?”他用中文问我。 
“没什么,没什么……”我连连摇头。 
“不要在意啦,男人嘛,逢场作戏,很正常的。” 
我看他一眼,没说话。 
耿墨池不知道听到我们的谈话没有,搂着那个女郎高声说笑。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要回去,祁树礼起身,耿墨池也站起来了,而那个女郎则挽着他一直跟到了酒吧门口。看她那意思,大概希望耿墨池带她回家过夜。耿墨池搂着她也很恋恋不舍的样子,我和祁树礼站在车边,看他怎么继续,只见他很深情地问女郎愿不愿意跟他来:“Oh,baby,I really need you。Would you like to go with me?” 
“Of course,my dear!”女郎满口答应,女郎勾着他的脖子就要去吻他。 
“But,but……”耿墨池搂着她的腰,露出遗憾的表情,突然出人意料地砸出一句,说他是病人:“Dear,I am a patient,wont you care about that?” 
女郎很诧异,连忙追问什么病:“A patient? What illness have you got?” 
“AIDS!”耿墨池一本正经地答。 
女郎像遭了电击般,迅速就从他身上弹开了,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 
这个时候我已经蹲在地上起不来了,捂着肚子笑得要抽筋,祁树礼也在呵呵地笑,瞅着他说:“亏你想得出来,艾滋,干吗吓走她,这么好的夜晚有个女郎陪着其实是很不错的。” 
“谢谢,我不需要!” 
耿墨池突然就板起脸,抄着手走到街边拦了一辆出租车,神色冷峻。 
“我送你嘛。”祁树礼表现得很有风度。 
“不必麻烦你了。”耿墨池说着钻进 
出租车,看也不看我,招呼司机绝尘而去。我僵僵地站起身,再也笑不出来了。我知道,他今晚受了刺激,很明显祁树礼是有意带他到酒吧的,故意让我看他如何逢场作戏。我顿时周身冰冷,祁树礼拉我上车,我手一甩,直接跳上一辆出租车也扬长而去。 
“Cathy!……”祁树礼在后面喊。 
我在Monica的公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她大概已经去公司上班了,公寓里只剩我一个人。昨晚一气之下我就跑到这来了,冷静一想,也许他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可我还是很生气,耿墨池还能撑多久呢?他现在这种状况还有可能过那种风花雪月的生活吗?那岂不是要他早点死? 
从手袋里掏出手机,二十几个未接电话。 
我赤着脚冷冷地靠窗坐在木地板上,心烦意乱。 
快中午的时候,我还是决定回去,没准他会去找耿墨池要人。一进门,人还没站稳,祁树礼就从沙发那边弹起来,冲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上哪儿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昨晚找了你一夜!你怎么总是这么任性?……” 
我推开他,径直朝厨房走去,“我肚子饿了,等我吃饱了再说。” 
“我早晚会死在你手里!”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Cathy!” 
“我叫考儿。” 
…… 
祁树礼下午没有再去公司,怕我又跑。吃过午饭他试图跟我谈心,我没有多余的话要说,只冷冷地抛给他一句:“不要再去惹他,刺激他,伤害他,他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了,如果你不想以后我恨你的话,离他远点!” 
“在你心中,我还是不及他……” 
“等他死了你再说这些话吧。” 
说完我就上楼蒙头大睡。恨不得睡死过去。混乱的现实,无法继续的爱情,可怕的一年期限,不知道怎么面对,不敢面对。晚饭我没有吃,一直躲在被子里流泪。我又拿出那个首饰盒,打开,跟往常一样数里面的烟头。我想我是真的病了,守着这一盒烟头又有什么意义,该走的终究要走,想留的留不住。一年啊,我只能收集他一年的烟头,一年后我怎么办?焦虑、恐惧、绝望,我想我终究会被折磨至死…… 
“你在看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祁树礼的声音。 
我吓得赶紧盖上盒盖,惊惧万分地把盒子抱在胸口。 
“没,没看什么。”我竭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些。 
“那你慌什么?”他充满疑惑地打量我,目光落在了首饰盒上,“可以给我看看吗?” 
“没什么看的啦,就是以前你送我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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