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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垒生中短篇作品集-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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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教授点了点头。他突然转过身,道:“高平,你要帮我阻止一个人。”
“做什么?”
“他在四点多的时候会向工宣队汇报思想,就会向工宣队告密,说她批评过大跃进和反右。”
高平沉吟了一下,道:“这有什么关系么?”
“什么关系?”刘教授眼里露出了一丝痛楚,“她也会被打成右派,明天就会被拉上台和汪海舟一起批斗,然后,她就会……”
刘教授的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了。高平心头猛地一跳,道:“然后自杀了?”
刘教授点了点头,眼里又流下了两行泪水。高平心头也是一疼,他眼前又浮现出刘教授桌上的那张照片。那个清秀美丽而刚烈的女子,也许就是从这里跳下去的吧。
“你一定要阻止他,不惜一切代价!”
刘教授抬起头,抹去了眼角的泪痛,坚定地说道。高平点点头,但他总觉得有些不对,道:“当时你在做什么?”说出后马上又有些后悔了。他知道刘教授在这时已经被打成右派,只怕已是自顾不暇。
刘教授看了看天空,叹道:“她是个多么好的女子,不应该就这样结束的。高平,这就靠你了。这男人卑鄙无耻,你就算把他打昏也没关系。”
“好吧。”高平虽然答应了,仍是有点不安。他还没打过架,现在要打昏一个人,而且是三十年前的人,他实在有些做不到。他想了想,道:“刘教授,你自己为什么不阻止他?”
他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可是刘教授却象是被天雷击中一样,退了一步,靠在墙上,摇摇头道:“不行,我做不到,我不能见他,他认识我的。高平,就算我求你了,你一定要做到,好么?不过别打死他。”
高平笑了笑道:“当然,我可不想做三十年前的杀人犯。”
刘教授松了口气,道:“我们在这儿等着吧。等一会他就会来了,你打昏他后,我们马上回去。”
高平点了点头,可是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对,道:“对了,刘教授,我们这样做,不是在改变历史么?会不会对我们的时代产生影响?”
刘教授斩钉截铁地道:“不会。时间是一个统一的连续体,有自我修整的功能,我们做的其实只是将当中的某个进程改变了而已,结果仍然不会变。”
“和《时间机器》里演的一样。”高平嘟囔了一声。他看过这个电影,里面的科学家为了救未婚妻出来,多次回到过去,但每一次都劳而无功,他的未婚妻还是死于非命。
八、“一定是个特务”
雪还在下着,灰朦朦一片。将近黄昏,雪下得更大了,站在天台上,几乎连下面都看不清了。
高平站在屋檐下,呆呆地看着远处。回到这个他还不存在的年代,直到昨天,不,今天早上他还没有想到。可是现在他就站在这儿,站在这个本来自己根本不可能到达的地方,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应该是虚幻的,然后却又确凿无疑地呈现在他眼前,让他感到恍如梦寐。
历史真的能改变么?如果真的象《时间机器》一样,就算自己把这个告密者打昏,仍然改变不了那个女子死于非命的结果。也许,怪不得古人会慨叹天命不可违吧,如果未来真的无法改变,那岂不是真的有命运了?
高平只觉脑子也象被搅成了一团浆糊,再也理不清头绪。他摇了摇头,刘教授在一边一把抓住他,小声道:“来了!”
天台上有一个楼梯间,他们就站在楼梯间的后面。气温越来越冷,远处已经亮起了灯,耳边只有雪落的“沙沙”声。在这一片蚕吃桑叶似的声响里,一个人的脚步声正由轻渐响。
脚步声很沉重,这人走得一定很慢。当脚步声响到与他们只隔了一堵墙的时候,高平听到了门发出“吱呀”一声。
一个人走出来了。
刘教授推了推高平,高平轻轻探出头去,看着那人。那人已经走到天台边上,倚着栏杆,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指了指那人,还没说话,刘教授看也不看便点点头。
这人是背对着他们的,心事重重的样子,高平从地上拣起了半块砖头,慢慢向那人走去。
如果这时用一块砖头砸在这人后脑上,这人一定昏过去。可是高平却有些犹豫,他实在做不出这种事来。
走了两步,离那人更近了。高平正想举起砖头,那人手里忽然发出“嚓”一声轻响,一团亮光跳了出来,那是他划着火柴,正在点烟。这声音很突然,高平本就心虚,被吓了一跳,手一松,砖头掉在了地上。
地上积着雪,砖头掉在地上时声音也不大,但这人还是听到了,猛地转过身,诧异地看着高平:“你是谁?”
高平虽然穿着普通的夹克,但在这个时代还是太时髦了,也怪不得这人奇怪。然后一见到这人,高平更是惊奇。
这人年纪还很轻,最多不过三十出头。可是,不管怎么看,这人活生生就是一个年轻的刘教授!
“刘教授!”高平失声叫了起来。他已明白了前因后果,刘教授说的“卑鄙无耻的男人”原来就是刘教授自己!怪不得刘教授自己无法去阻止他,一定要高平帮忙了。
这人一怔,苦笑道:“我只是讲师,什么教授。你认识我?你是哪个班的?”
高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咽了口唾沫,道:“刘教授,你是想去向工宣队汇报思想么?”
这个年轻的刘教授一下子警惕起来:“你想做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不要去!”高平走上了一步,“你会害死你女朋友的!”
“胡扯!”年轻的刘教授把手中的烟一丢,“如果不去汇报,明天我就会和汪海舟一块儿被批斗!”他忽然狐疑地打量了一下高平,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目光看向地上的那半块砖头,忽然叫道:“你想打我?”
高平咬了咬牙,道:“不错,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我就要把你打昏!”
年轻的刘教授脸上抽了抽,扔掉烟,颓然道:“好吧。”
高平松了口气,他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说服他了。他道:“那就好,不然你将来……”
他还没说完,这个年轻的刘教授忽然象一头豹子一样猛扑过来,一头正顶在他前心。高平被他顶得一个踉跄,仰天摔倒在地。这一跤摔得七荤八素,没想到刘教授年轻时力气还很大,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年轻的刘教授已经将他一把摁在地上,冷笑道:“好啊,一定是个特务,现在工宣队一定相信我和过去划清界限了,嘿嘿!”
高平被他掐得几乎透不过气来,眼前这个年轻的刘教授也越来越模糊,他拼命想扳开掐着他脖子的手,但这双手如同一把铁钳,怎么也扳不开。他有点绝望,也有些好笑,不知道如果工宣队抓到自己这个“特务”会怎么想。
正在危急时刻,一个人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放开他!”
九、湮灭
这是刘教授的声音。
声音虽然不响,但年轻的刘教授一下子怔住了,按住高平的手也登时松了开来。他看着从楼梯间后面走出来的刘教授,喝道:“你是谁?”
刘教授苦笑了笑:“我是你。”
这句话大概太不可思议了,年轻的刘教授松开了高平,退了两步,叫道:“胡说!”可是他的声音也有些发颤。
刘教授垂下头,喃喃道:“你一定要去么?”
年轻的刘教授眼里带着些疯狂,猛地喝道:“当然要去!我一定要划清界限,和过去一刀两断!”
“你难道不怕将来悔恨么?”
“我悔恨什么?如果不去汇报,那我还有将来么?哈哈,你到底是什么人?快说!快说!”
刘教授的脸上更加痛苦,他咳了两声,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少胡扯!”
年轻的刘教授猛地向后一跳。这时候的他身体还很灵活,动作相当快,他弯腰拣起那半块砖头,猛地向刘教授扔去,刘教授根本没有防备,砖头砸中了他的前额,刘教授一下摔倒在地。
高平吓了一跳,翻身跳起,扶起刘教授道:“刘教授,你没事吧?”
刘教授喘息着道:“快拦住他!他一定要去告密的!”
高平一阵茫然。现在两个都是刘教授,他都不知该听谁的。这是历史,如果真的阻止了年轻的刘教授,那历史就真的会改变了。
他只是一犹豫,年轻的刘教授已冲到楼梯间前,一把拉开门,便要冲下去。刘教授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高平,也猛地冲了过去,他冲得居然比年轻的刘教授更快,狠狠地撞在年轻的刘教授背上。他的力量太大了,年轻的刘教授被他撞得一个踉跄,竟然翻过楼梯,从当中的空隙间摔了下去,嘴里发出一声惨叫。
高平听得这声惨叫,心头猛地一震。他冲了过来,想要拉住年轻的刘教授,但哪里还来得及,年轻的刘教授已经从第五层直摔到第一层的大厅里,象一堆废纸一样躺在地上。
“你杀了他!”
高平倒吸一口凉气。也许是错觉吧,他感到周围更加冷了,那些雪花也在这一瞬间变得更大,流星一样飞坠,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掩埋起来。
“快走!”刘教授脱力一样说着,“时间在发生波动,未来改变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未来在改变么?高平看了看四周,雪还在下着,更大了,几乎象一场浓雾,刚才这声惨叫似乎还有回音在回荡。他心惊胆战地道:“快走吧!”
如果被这个时代的人发现,自己和刘教授一定会被当成杀人犯的,他也看到楼下有些人已经走了出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大概正在猜测这声惨叫是不是真的。他扶起刘教授往下走去,跌跌撞撞地,也顾不得会不会摔个大跟头。
走到底层,他看到地上的那具尸体。刘教授看到自己的尸体时会怎么想?他看了看刘教授,可是刘教授的表情很木然,似乎没有半点想法。他们刚走出大门,迎面已经有几个学生走过来了,看见他们,其中一个叫道:“喂,发生什么事了?”看到刘教授满头是血,大概他们以为这声惨叫是刘教授发出的。
“他受伤了,我送他去医务室。”
高平顺口说着,扶着刘教授急急地向前走着。教学楼里很暗,他们在外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景。可是刚走出十几步,便听得有人叫道:“刘老师死了!他死了!”
他们发现年轻的刘教授的尸体了!高平心头一震,对刘教授道:“快走!”
身后有人在喊着:“一定是刚才那两个人!他们是阶级敌人!快抓住他们!”
前面就是那个破旧的实验楼了。高平只觉得刘教授越发无力,自己几乎是在拖着他走。到了楼道口,他看了看刘教授,刘教授象睡着了一样,双眼都闭了起来。他叫道:“刘教授,快走啊!”
刘教授睁开眼,道:“历史无法改变,未来可以修正的。”
到这时候还在说这些学术问题!高平叫道:“再不走,我们会被修正掉的!”
“你走吧。”
“什么?你难道留在这个时代么?”
刘教授苦笑了一下:“时间有自我修复的功能,其中发生改变的时候,会做出相应的改变来保持结果。在你的时代,我已经不存在了,你快走!”
高平道:“还来得及,我们一块儿走吧。”
“来不及了。”刘教授喃喃地说着,“连场物质转换器都不会有了。你快走吧,趁时间波动还没有延伸到我们的时代。”
刘教授猛地一推高平。高平已冲上了几步,却怔住了。确实,现在的刘教授是三十年后的人,然而,年轻的刘教授已经死了,那这个老了的刘教授到底是谁?如果没有刘教授,那么场物质转换机也不可能有。可是自己又怎么会在这里的?
高平费力地想着,努力想弄理清思绪,可是起因和结果交错在一起的时候,再也说不清其中的逻辑关系了。刘教授见他还是呆呆地站着,叫道:“快走!”
这时有几个跑得快的学生冲到了实验楼门口,一个大叫道:“他们在这儿!快来啊,他们在这儿!”高平又看了一眼坐在台阶上的刘教授,猛地转过身,向楼上冲去。
高平看到过一个悖论,说是一个人回到过去,将自己的祖父杀了。但如果祖父已经死了,那这个必定不会存在,也就不可能回到过去杀自己的祖父。这个悖论被用来证明时间旅行是不可能的,但现在高平才知道悖论本身是有破绽的。这个时代和三十年后可以说是两个定点,当中的过程就象一条把两个点连接起来的线。现在当起点发生了某种变化,终点不动,那么这条线一定会发生波动,直到取得新的平衡,这个悖论就是忽略了这个过程。
现在已经没功夫多想了。他拼命向上跑着,那台场物质转换机还在那儿,但它的边缘还象在融化一样,正在模糊起来。
天啊,一定要抢在它消失之前站上去。高平只觉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仿佛要跳出喉咙一般,肺部则在不断地挤压。
一定要回去!
还有五步了。雪仍然在不住落下,但每一片都如同铁片一样,沉重而阴冷。
四步了!三步了!两步!
一步!
他一个箭步冲上了去。
十、尾声
“刘教授一定是铃声响的时候才来的。”
铃声响起来时,几个同学在交头接耳。刘教授是学院里最怪的一个怪人,听说在文革中因为受到不公正待遇,吃了不少苦,因此平时总是沉默寡言,上完课就走,也没结过婚,至今仍是单身一个。
上完了课,下课铃一响起,刘教授一下闭住了嘴,收拾东西走了出去。这是刘教授的特色,只要下课铃一响就必定走人,绝不多说一句。
吃完饭,高平做好了作业,看了看窗外。院长因为学院里电费不断增加,因此下令下课后就拔掉了实验楼的保险丝,不准人进去,所以实验楼看上去黑糊糊一片,在暮色中似乎有几分狰狞。
高平理好书,放进书包,走出了教学楼。走在路上,他默默地想着心事。额头的伤已经好了,连伤疤都看不出来。走了一段,他突然站住了。
前面是教工楼。教工楼和学生宿舍不同,晚上不停电。他想了想,走了上去。
刘教授因为一直单身,所以也和那些单身的年轻教师住在同一幢教工楼。只不过因为刘教授年纪比较大,住的是一个单间,不用象那些老师一样得两个人合住一间。高平走到刘教授门口,敲了敲门,刘教授在里面道:“进来,门没锁。”
刘教授正坐在桌前看书,看见高平进来,刘教授笑了笑道:“高平啊,有什么事么?”
“有个问题想不明白。”高平拿出课本,向刘教授问道。刘教授的家很整洁,也没什么家具,满墙都是书,桌上放着一张黑白照片。
讲完了这个问题,刘教授微笑道:“还有什么事么?”
“刘教授,”高平犹豫了一下,“你本来不姓刘吧?”
刘教授眉头一扬,脸也阴郁了些:“你怎么知道?”
“对不起。”高平有点不安。刘教授叹了口气,道:“其实也没什么,都三十年了。这是我未婚夫的姓,那时工宣队要他揭发我,他不愿意,宁可跳楼自杀,我为了纪念他,才改姓刘的。”
高平看了看桌上的照片,照片上,年轻的刘教授神采飞扬,英俊潇洒。他鞠了一躬,道:“真对不起,刘教授,那我走了。”
他走出教工楼,抬头看了看天空。天空阴郁多云,一轮稍稍有些残缺的圆月也被云层掩去了大半。
刘教授。他想着。
未来会改变,然而,记忆却是永存。
噩梦
噩梦——
大二期末考一结束,我和平常一样向宿舍走去。当走过没有人的活动室时,当我不经意地向里看了一眼,我的心突然间抽紧了。
我看见了细细!
在堆放得乱七八糟的桌椅空隙中,她向上伸着双手,苍白的脸上带着绝望的神情,正看着我。即使活动室里光线很暗,她又站在暗影里,看得并不很清楚,但我还是可以确定那就是她。因为每一夜我都能看到她,她的样子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中,我绝不会看错的,那正是她!
我杀过人。
这个秘密在我心中隐藏了那么多年,却总象一个无法愈合的伤口,虽然结了痂,上面长出一层光滑而半透明的薄皮,但时不时会破裂,从里面流出脓血来。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一年我是个还穿着开裆裤的小男孩。因为太过顽皮,所以那年夏天父母将我送回老家交给乡下的奶奶带,准备九月回来送我上幼儿园。对于我来说,在乡下的河边田地里没日没夜地疯玩,自然比闷在家里更好,所以当父母离开我时他们有种舍不得的情形,而我却没半点留恋。
村子里还有一个与我类似的女孩子,比我小一岁,小名叫细细。她的父母因为下放农村没办法带她,所以也把她留在了外婆家里。
事情就出在一个八月末的午后。明天我就要回去了,这已是这个夏天我在村子里呆的最后一天。正值双抢,农忙的时候,所以每天中午村子里总是静静的,大人们抓紧时间休息。奶奶每天都要午睡,可是我睡不着,偷偷从家里跑了出来,到河边玩的时候碰到了细细,她正在摘着河堤上的野花。我和她在河堤上玩了一阵,她抓住了一只蜻蜓,我想问她要,她不肯给,于是我推了她一把。
当我推她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想到会出事,所以当她发出一声惊叫,消失在河堤的后面时,我还以为她在和我闹着玩。但是我看到她在水里挣扎,河堤的淤泥却让她无法站稳,以至于身体在泥中越陷越深。我吓得扭头就跑,回到家里不敢出门。
第二天,我就离开了村子。可是我没有想到,我再也摆脱不了这副情景。我几乎每天都做同样的梦,梦见细细在泥水中挣扎。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个梦也越来越可怕,细细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但梦里的她脸色越来越苍白,在泥中陷下得越来越深,以至于我再也分不清我看到的和我梦到的有什么不同。直到我考上了大学,这个噩梦仍然纠缠着我,我只能用拼命学习和参加各种课外活动来忘掉心头的恐惧。
然而我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她。那一定是细细的鬼魂,在噩梦中折磨了我那么多年后她来找我了!我吓得象是被毒蛇盯住的老鼠,连一步都动不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她。隔着一层肮脏的窗玻璃,她正盯着我,脚上似乎还带着那条河里的淤泥,那张稚气的小脸带着死者的阴沉,默默地站在桌椅的阴影中。
“细细!”我喃喃地说着,背后的冷汗已经湿透了衬衫。虽然正是酷暑,可是我一点都不觉得热,只感到一阵阵无比的阴寒。我不知道她究竟要做什么,可是她既然找上了我,那我就再也逃不掉了。
“同学,你在做什么?”
一个女生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她的声音让我如蒙大赦,一下子从恐惧中拔身而出。我道:“救救我,救救我!”
我的反应把这女生吓坏了,她叫道:“别过来!”还向后一跳,可能以为我是个疯子。我苦笑道:“好的,我不过来。我杀过一个人,绝不想再犯第二次了。”
“你杀了人了?”她的脸一下子变得煞白,似乎想要夺路而逃。我知道她误会了,道:“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你愿意听的话我告诉你。”
我把这件隐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一下子全说了出来。也许是隐藏得太久了,说出来后,我心里也舒服了许多。当说完后,我苦涩地道:“细细是我害的,她来找我也不能怪她。”
我本以为她会安慰我两句,可是她突然笑了起来:“原来是你啊,我都已经快忘了。”我一怔,还没明白过来,她已经打开门,道:“进来吧,杀人犯,你的受害者在叫你。”
她的眼里带着一股狡黠,我大吃一惊,道:“你……你就是细细?!”
她点了点头,从桌椅的空隙里取出一个石膏像说:“那件事我可吓坏了,被人救回来后还病了一场,所以在艺术课上我还按那时的情形塑了一个像呢,现在就是来拿回去的。”她看了看那个石膏像,调皮地看着我,笑道:“多可爱的像,杀人犯,现在你还会做噩梦吗?”
夏日少年(01)
夏日少年(01)——
(也许是个小长篇,也许是个长中篇,也可能只是个巴金的《废园外》这样的小散文。谁知道呢?
会是个鬼故事,也可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一件事,这也是我难以预料,无法记得的。)
一
你还记得吗?
他走近那座墓园时,仿佛听见有人这样对自己说。在这个早秋的深夜,蔷薇开满了破损的围墙,月色如水,映得每一片花瓣都失去了应有的娇艳,倒象沾染了一些颜色的薄冰。
沾着鲜血的薄冰。
你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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