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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传奇-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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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傲摇头,淡淡一笑:“柴司令心意,林自傲心领了。只可惜林某靠了奉阳这块水土养大,实在是热土难离呀!”
“其实,这话柴某本就不该讲的。”柴司令轻轻叹气,“眼下柴某自己尚且日暮途穷,又怎敢连累恩人?”
手一摆,两名随从抬上一只描金盘子,红绸子一掀,一盘子大洋亮闪闪摆在林自傲面前。
“柴某一点心意,先生千万不要见笑才好。”
林自傲沉吟片刻,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拈起四块银元。
柴司令一愣:“先生这是何意?”
“治病救人,实乃医家本分。劳而取酬,按理也是应该的。‘仁和堂’规矩,家师出诊一次收费三元。我呢,头一次出诊,本是不该收什么费的。但一文不取又怕你心里过意不去,因此就酌收一元。家师三元,我一元,共四元……”
柴司令一下涨红了脸:“先生圣手救我两条人命,这点心意都不许我表表,不是拿我柴某不当人了么!”
林自傲顾自把四块银元装进口袋,任柴司令再三苦求,闭了嘴一句话不说。
倒是柴老太爷毕竟多活几年,老于世故善解人意,在旁说道:
“先生一定不肯收下这区区薄酬,敢是另有话说?先生有什么话,尽管开口吩咐就是。”
果然是一矢中的。柴老太爷话一落音,林自傲张口便道:“‘仁和堂’!”
柴司令一愣:“‘仁和堂’?”
“仁和堂。”
“好,好!”柴司令哈哈一笑,“柴某这就璧还先生一座‘仁和堂’便是。”
“仁和堂”砸得痛快,修得更是利落。柴司令有钱有势,办事自然快当。几天工夫,店堂内外早已修缮一新。没了巡抚题匾,柴司令当仁不让,亲笔挥毫写了“仁和堂”三个大字,一为补过,二是谢恩。店门两旁的对联自然也是重新镌刻,只是内容换成了纪晓岚名句:“有钱难买命,无药可医贫”。是林自傲的意思。
里里外外都圆满了,柴司令又亲自登门,请来全城所有官宦名流和医药店堂同行,当众向林自傲赔礼谢恩,亲手将牌匾挂上店门。“仁和堂”死而复生,鼓乐鞭炮从清晨直响到午夜,轰动了整座奉阳城。
当夜,柴司令拿出平生积蓄,遣散残部,携父南逃而去。
柴司令这一逃,奉阳便成了真正的空城一座。后来解放军入城,未放一枪一弹便解放了奉阳。细说起来,柴司令固然功不可没,却也少不了林自傲一份功劳。
“仁和堂”招牌再亮,林自傲头一件事就是四处找寻师傅马生冰马先生下落。找半天师傅没一点消息,逃走的师兄余鲁倒自己回来了。
林自傲说:“师傅他老人家暂时还没消息,‘仁和堂’大小事务还请师兄出头主持。”
余鲁连连摇手:“师弟这是哪里话!‘仁和堂’失而复得,全赖师弟之力,愚兄又怎敢托大居功?”
“师兄差了。俗话说,父在从父,无父从兄。师傅不在,理当师兄主持大局。又扯什么功不功的,还不是瞎猫碰了只死老鼠?”
余鲁当即沉下脸来:“师弟莫非是要赶我走么?再提这话,我这做师兄的还真该另谋生路了!”
林自傲见师兄把话说到这份上,也就不好再推。反正是替师傅守住“仁和堂”这块金字招牌,他老人家一回来即可卸却这副担子。眼下谁主持不主持倒也无足轻重。于是,一边继续找寻师傅,一边就做了“仁和堂”临时掌柜。
林自傲一炮走红,一出山就成了奉阳左近有名的神医。
六
林自傲一夜之间成为名医,说起来倒实在是充满了偶然性。
假如,柴司令老爷子不病,马生冰马先生不跑,“仁和堂”牌子不砸,林自傲决无如此出人头地的机会。也许做一辈子弟子,替马先生抄方打下手,胡子白了也还是个“二先生”。就算混得好些,自己立牌子站门面,闯到头也不过混个二三流。说到什么名医,神医,医圣,梦里做去吧!
其实,林自傲进“仁和堂”学医,本身就完全出于偶然。别人学医都是因为喜爱,他却正好相反,是由于痛恨。
林自傲不是本地人,老家在北方。说北方也实在太笼统,是西北,东北,还是华北?不知道。就连他自己也糊里糊涂的说不清楚。反正在北方就是。
林自傲出生不久,相命的徐二先生就断他命硬,克父母。果然不幸言中。
林自傲六岁那年,母亲在给他生个小弟弟或小妹妹时,临产大出血。林自傲父亲在日本人开的煤窑上下井回不来,小林自傲又年幼没主张,遭了这等祸事,一切就全靠好心的乡邻张罗支撑。这时候一个江湖郎中正路过,就被请进来救人。那郎中大约也是没见过这阵势,一进门就吓呆了。呆半天,又偏偏不肯说自己无力回天,于是就信口开河出些歪点子。说是大凡妇人临产出血,人一离地准止血。看看人危险了,歪点子也成了正点子,众人七手八脚一齐动手,把林自傲母亲头发一扯就吊上了大梁。不料这一来更是完蛋!水往低处流,这血也往低处流,顺着大腿哗哗往下淌,很快就在地上积了一大滩。
眼看着人身上的血越来越少,好好一张脸成了金黄色,那太医的脸也吓成了金黄色。歪点子也再没半个可想,更顾不得什么酬金不酬金,趁着人乱,拔腿就溜了个不见影儿。
活生生一个母亲,硬是叫命硬的林自傲给克死了。
林自傲命硬。克了母亲不罢休,还要克父亲。
母亲死后不几天,日本人的煤窑塌了顶,一下砸死了三十四个下窑的中国人。林自傲父亲好歹捡条命,拖两条血淋淋的断腿爬回来时,也就剩了半口气。中国苦力的事,日本人自然是没工夫管的。于是就只好自家管。自家当然更是不好管。正经大夫请不起,就只好找个卖跌打伤药的来,几帖回春膏续命散一用,等不得第二天就送了命。
林自傲克父克母,成了孤儿。
好心的乡邻们不忍心他作孤儿,就逼着那卖药的养活他。卖药的没办法,就只好带了他去养活。卖药的吃的是江湖饭,一路走一路混肚子。小林自傲可就惨了!一路上替他做药,卖药,渴了耳光饿了拳头,吃什么苦受什么罪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卖药的一文钱不花白捡个小苦力做帮手当出气筒,倒搞不清谁养活谁了!
到了地头,摊子一摆,林自傲敲锣卖药,卖药的作揖收钱。有人问,卖药的就说是父子班儿。不料林自傲听不顺耳了,眼珠子一翻:“谁跟你父子班儿!你是我儿子还是我是你爹呀?”为此没少挨耳光。林自傲挨打不记打,该说照样说。
林自傲天生的驴脾气,拉着不走打着倒退。心里总是忘不了母亲被吊在大梁上那披头散发狰狞无力的惨象,忘不了父亲那两条血淋淋的断腿。小小年纪,不说自家命硬克死父母,反倒恨极了世上所有的郎中大夫。要是没有他们这号人,世上人人就都不会死了!
稀里糊涂混两年,混到奉阳来了。奉阳城里数小东门最是红火热闹,于是就在小东门摆摊儿。紧挨着“仁和堂”。
三声锣儿响过,小林自傲便扯嗓子喊了:
“卖假药,卖假药哪!大力丸神力王回春膏续命丹,一律的假货!跌打损伤狗皮膏,没一样是真的!想上当的快来买呀!”
卖药的大吼:“小杂种乱喊什么!”
林自傲小眼珠一翻:“谁乱喊了?这药不是假的,倒成真的了?”
于是再敲锣,还照原话喊。
逛街买东西的开店做生意的一听,怪了!卖瓜的不说瓜苦,这卖药的怎么明白喊自家卖的全是假药呀?于是就都围上来看稀奇。
有人来晚些,光听见敲锣没听清楚话,就问:
“这卖的什么药呀?”
“假药。全是假药。没半点真的。”林自傲手一指,把那卖药的也卖了,“不信你问他!”
“小杂种胡说八道!老子揍死你个小王八蛋!”
卖药的真急了眼,嘴里骂着,随手一个大耳光子甩过去。林自傲立刻嘴角淌血,半边脸也肿起来。
这一来,围观的人们七嘴八舌不依了。
“哎哎!你这干什么!大庭广众的欺负一个小孩子呀?”
“你药是假的,打人就能打得真了?”
“路不平有人踩,事不平有人管!你说,为什么欺负小孩子?”
卖药的见有人出来抱不平,生怕事情闹大了,连忙陪着笑脸转圈儿抱拳:
“误会误会。这是我小儿子。这小子天生的不足成儿。叫各位见笑了!”
林自傲捂着半边脸,细脖子一梗一梗的不买帐:
“鬼才是你儿子!你儿子才天生不足成儿!那药都是你叫我弄的,真的假的我能不知道?你要硬说真的,你敢亲口尝一尝?”
卖药的咬牙切齿不敢尝。这时候,“仁和堂”掌柜马生冰马先生出来了。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出门在外的混口饭吃不容易,有什么难处大伙能帮忙都是愿意帮一把的。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嘛!卖假药可就大违良心了。虐待小孩,那更是要犯法的!你讲老实话,这孩子究竟是你什么人哪?”
究竟什么人,卖药的如何敢实说?马先生便问林自傲。
林自傲可没什么不敢说。就说当初父母如何死了,自己又如何跟着这人一路卖假药混肚子,从头到尾说了个竹筒倒豆子。
众人听得气不平,要找那卖药的算帐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儿?一摊子假药倒是留下了。
这一来人们可犯了难,这小孩咋办呢?
马先生就问:“小兄弟,你家在哪里呀?”
“北面。”
“北面?那就是北方了。哪州哪县?”
林自傲想半天,摇摇头说不记得了。一路上跟着那卖药的穿州过县太多,只知道一路向南走,所以说老家在北面。哪州哪县是不知道的,只知道村子叫小圪洞。不过那也是父亲领着他和母亲后来才迁过去的。
马先生叹口气,知道这孩子是无根可寻了。就问:
“小兄弟,你可愿意留在我的店里学徒?”
“你开什么店?”
“药店啊。就是这个‘仁和堂’。”
“不愿意。”一听是药店,林自傲想都没想就一口拒绝。
“哦?这是为什么呀?”
“哼!跟你学徒还不是一样卖假药?世上做医生的都骗人,没一个好东西!”
马先生听了不恼,倒笑了:
“你又没见我卖的药,怎么就知道是假药?你也从来不认识我,又怎么知道我骗人,不是好东西了?”
林自傲一愣,低头想半天,细脖子一挺:“那好。我就跟你学徒。看你骗不骗人,看你卖不卖假药!”
为了证明马先生骗人卖假药,林自傲进了“仁和堂”。那年,他八岁。
一进“仁和堂”,林自傲很快就证明马先生不骗人,也不卖假药。同时还发现,真正的医生不仅不坑人不骗人,更是要济世救人。于是,就安下心来老老实实跟着马先生学医。
马先生一开始就叫他记住一句话:“从医莫务钻营道,技不惊人死不休!”
他马上就记住了。记住了,却不懂。后来长大了,懂了,就记得更牢。
医生这一行,本就是一宗大学问。要想做好医生,做名医,更是要下许多功夫,吃许多苦。林自傲不怕吃苦,从药性药味起步,扎扎实实从头学起,一学整整十二年,终于学成奉阳一代名医。
这样说起来,林自傲一鸣惊人出人头地,倒似乎并非纯属偶然了。
偶然不偶然,“仁和堂”牌子毕竟是重新立起来了,林自傲毕竟成了名医。
这样就人人高兴了?不高兴。同是做医生开药店,凭什么你名医我不名医?凭什么你牌子亮我牌子就差些?凭什么有病人总是喜欢找你找我就勉强?只是这些话毕竟不好明白讲出来。于是就一个个心里咬牙,巴不得你“仁和堂”牌子马上再砸。砸得更干净更彻底,砸了就永远不要再立起来。好在大家都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肚里咬牙不咬牙,见了面依然笑嘻嘻的满口吉庆。
同行是冤家,这样也没什么不自然。要是真没一点嫉妒什么的,倒不正常了。
“仁和堂”风光,林自傲走红,余鲁嘴头子上高兴,心里却是极不舒服的。他师弟我师兄,师兄倒要靠师弟沾光,成什么道理!“仁和堂”牌子砸了,要立也该着师兄出头立,凭什么倒成全师弟风光?最好有机会再砸一次,他砸,我立。
一山难容二虎。这样想想也没什么不情理。
总是余鲁识大体。有什么文章全在肚里做,外头极少显山露水。师兄师弟亲热得厉害。
这就好。家丑不外扬,内部矛盾内部解决。不要落了外人笑话。只要再没什么砸的机会,“仁和堂”牌子平安大吉。
不巧,机会到底还是有了一次。
七
旧社会分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七十二行,其实远远不能包容囊括。特别是民国之后,军阀混战,倭寇入侵,世乱人也乱。脑袋敢卖,性命敢买,为了生存活命,吃什么稀奇饭的都有。你说这些又该算是哪一行?
奉阳城小地方,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天(津)北京上海有什么,这里就有什么。什么摔跤打杂跌跟头的,算卦相面看风水的,变戏法耍皮影儿的,做媒牵马拉皮条的,只要挣钱,什么缺德事都干。这些,都算正经营生。至于那些强打恶要的恶霸,包揽诉讼的师爷,生吃白拿的流氓,拦路抢劫的土匪,那是另外的行当。最难惹的要数那些要饭的团头,两只肩膀扛一张嘴,怀里抱只破铜钹,大小生意地摊铺面挨家逐户过。不论你什么生意,听到他钹儿都得乖乖送个块儿八毛的出来打发。你有胆子不买帐不信邪?好。三声钹儿一过,还不见钱,裤腰带子一解,就在你这门口上吊了!惹得起?
这些零打碎敲小打小闹,到底也算等闲。怕就怕那种占地面吃“份子”的青皮混混。奉阳城没什么青帮红帮,就立个“老爷帮”起来。除了军界兵痞,再没个怕的。算是地方上恶霸痞子王。柴司令弃城南逃,解放军呢正忙着解放大城市,一时还顾不及这小小奉阳。“老爷帮”一时更是成了玉皇大帝。
“老爷帮”老爷子胡老八,人称胡八爷。这位爷祖上曾是前清王爷后裔,也是显赫荣耀过的。祖父辈不行了,落魄了,也还是省府议员,算社会贤达。到了父亲这一辈,王爷没份,贤达也贤达不成,就凭一副骨架一身肉,平白混事由。轮到胡八爷,接的就是这个基业。
基业多大人马多少不知道,反正奉阳城里大商小贩地摊铺面,统统都得赖他做靠山。外地人到奉阳来混饭吃,进城得先找胡八爷拜山门,送份子孝敬。否则,偌大街面就没你个站脚的地方。惹恼了“老爷帮”,砸摊子走路都走不迭。
“老爷帮”强横霸道,吃的就是蛮不讲理这碗饭。但对两种人却也轻易不肯招惹:
一种是打卦算命的江湖术士。这种人靠嘴皮子吃饭,上至天地朝廷,下到草头百姓,贵贱祸福一律凭他高兴。偶尔赶上你一时命运不济,要求上界神仙帮什么忙,更是离他不的。你的命不值钱,他的命比你还要贱三分。惹了他,最轻的是嘴头子上生灾。走哪儿损哪儿,叫你一夜之间名扬天下!“老爷帮”拉帮立派也得重个名头不是?这种人可丢不起。
再一种人就是开药店的先生了。人生在世,可以不做任何事不求任何人,但却谁也不敢夸口一辈子不生病不求医生。不留神赶上个什么三灾六难,求神仙神仙又没空理你,不找医生找谁?对医生大夫,横的竖的都不能玩,只有求只能请。惹翻了他,你的命还要不要?
说求还真求,说请还真来请了。
眼下,胡八爷的人就求到了“仁和堂”的门上。
胡八爷千金病了。不吃不喝,光吐。胡八爷快六十岁了,就这一位千金,又怎能不急得上吊?女儿家身子,又不好太抛头露面叫神仙瞎摆弄,就只有求医生。
余鲁说:“我去吧。”
替胡八爷千金治病,余鲁自然是要争着去的。胡八爷奉阳大霸,人手多交际广,上上下下说话都有份量。治好他小姐的病,怕他不给你四处扬名?大凡名人都是捧出来的。当初师弟要没有柴司令那样大肆张扬,还能如此大红大紫?柴司令匆匆过客,尚能把师弟一下捧上半空,胡八爷坐地虎,还不把我捧上九重天去!
林自傲跟师兄想一块去了。
“仁和堂”重新挂牌,自己做掌柜做名医,处处把师兄压了半头。对此林自傲常感愧疚不安。就总盼着师兄也个出头机会。胡八爷这一请,不正是天赐良机么?心下正盘算请师兄辛苦这一趟,师兄自己倒先开了口,立刻欢喜应承。
师兄师弟心里算盘都够如意,可惜却没打成。
余鲁才去不大会儿,就垂头丧气铩羽而归。一进门就不住嘴地说自己智浅识陋有辱使命,请师弟快去收拾残局。
林自傲吃了一惊。什么了不起的大病,竟把师兄吓成这样!不等他细问,余鲁又催:“胡八爷正发火呢!请师弟这就快去。柴司令前车有鉴,晚了怕出事的!”
林自傲吓一跳。要真这样可就严重了!柴司令虽然强横,毕竟还算讲理,牌子砸错了还给你重新再立。胡老八又跟你讲什么理了?砸牌子砸店,砸就砸了,要他说个错字,比杀了他还难!于是不敢再耽搁,赶紧叫一辆洋车就往胡八爷府上飞奔而去。
望着师弟匆匆而去,余鲁嘴角一撇泛出一丝微笑。这笑里藏了不少东西,可惜林自傲没看见。
到了胡家,林自傲见胡八爷急是急,却并没什么发火动怒的意思。心下就不免有些奇怪:师兄这是怎么啦,把个事情说得那么重!
胡八爷说:“兄弟是个粗人,喜欢干脆利落。这丫头什么病,林先生尽管直话直说。可别像你那个鸡巴师兄,说话吞吞吐吐像嘴里塞个麻核儿!我胡老八虽说就这一根香火,但阎王爷真要挑上她去伺候,我也不是拿捏不起的人。大不了风风光光葬她就是!”
林自傲见这小姐面色红润双目有神,看气色并不像有什么大病,便说:“胡先生言重了。哪有这样说法?林某竭尽全力就是了。”
当下看了舌苔,又随口问几句病情。那小姐扭捏半天也说不出什么新鲜,无非是呕吐恶心,食欲不佳,时有些微头晕之类。林自傲也就不再多问,伸出手诊脉。
小姐脉象倒很典型,一诊就明白。明白了,对师兄余鲁不免就有些不以为然:明知道他就这么一个女儿,又不是真的有什么病,何苦把人吓成这样?
诊过脉,林自傲又随口问句:“姑娘近日可是有些喜酸?”
胡小姐点点头。
林自傲起身抱拳:“恭喜胡先生!”
胡八爷一愕:“林先生这什么意思?”
林自傲哈哈一笑:“恭喜胡先生不久就要做外公了呀!”
“什么!”胡八爷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一张红脸涨成猪肝色,“你是说她……有……有了!”
“没错的。”林自傲不管人家脸色猪肝不猪肝,顾自摇头晃脑说道,“怀孕三月。胎气正。胎儿健壮……”
这话说得糟了!人家胡八爷女儿尚未出娉嫁人,怀孕一事又从何说起呀?
这就要怪林自傲了。这人除了做医生看病,别的一概不管不问。你给人家姑娘看病,事先就该打听打听哪!一打听,知道胡八爷千金尚未出阁,便不致如此鲁莽了。退一步说,进门前没打听明白也不要紧,见了喜脉闭起嘴巴不要声张,找机会悄悄给胡八爷透个口风,想个法儿把姑娘肚里小杂种一打不就结了?家丑家丑,丑不丑只有自己家里明白,别人又知道什么了?找个合适人家一嫁,哪个杂种王八蛋敢说胡家千金不是黄花正宗!
偏偏就碰上林自傲这个死榆木圪瘩。加上胡八爷不知就里,一进门就是一番“直话直说”的叮嘱,就更加直话直说起来。
这一说完了!满府上下再没一个不知道胡小姐未婚先孕的新鲜,传扬出去,胡八爷一张老脸往哪儿放?
小姐奶妈见事情糟了,赶紧上来给胡八爷挽面子找台阶:
“林先生一定是诊断错了!我家小姐……”
林自傲一听,不知人家有别的意思,倒以为小看他连个喜脉都诊不出,当下沉了脸道:
“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仁和堂’牌子是挂来骗人的?林某不是个自夸自耀的人,但这脉,却敢说十二分把握!”
胡八爷气得胡子乱抖,大巴掌扬起又放下:
“简直信口雌黄满嘴放屁!来人,给我轰出去!”
“你……你真是岂有此理!”林自傲被他凭空辱骂,一腔怒火猛地窜了上来,脖子一梗道,“你女儿要不是喜脉,姓林的脑袋朝下走路!”
完了!剩下的一顶点死角也被他一下砸个踏踏实实。
胡八爷气得光瞪眼说不出话。手下两个小混混连忙涌上来:
“什么鸡巴神医不神医!我家小姐还没嫁人,哪来什么喜不喜的!再敢胡说八道,老子割你舌头下酒喝!”
两个小混混这一骂,林自傲总算是明白了。明白了也不服气。这不是蛮不讲理么?我做医生的只管诊脉看病,难道你没嫁人先有喜倒要怪我了?还待再要开口讲理,早被两个混混一左一右夹了出去。
出门一看,坏了!拉来的洋车早已四轮朝天被砸个稀烂,车夫也早逃得无影无踪。胡八爷砸了车,谁敢找他讨公道?认倒霉吧!
林自傲不是傻瓜笨蛋,凭空受了这场羞辱,前前后后一想,心下倒有些明白了。
余鲁跟林自傲同门学艺,拜的师傅又是奉阳有名的“圣手神医”。就算余鲁进“仁和堂”晚上几年,加上脑子聪明在别处下功夫多了,学业上难免疏懒一些,真才实学比林自傲自是不如。但要说连个普通的孕脉也诊不出来,又怎么说得过去!
但偏偏就诊不出来。
诊不出来就好戏连台。林自傲当场受辱,砸了车,胡八爷还要砸店砸招牌!
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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