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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狼与白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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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富饶必然兵马众多。他本人虽然懦弱,但是手下那些曾经跟随亦难汗的宿将精兵也当不在少数。一旦短期内无法战胜他,难保不亦鲁黑会生出唇亡齿寒的心思,发兵包抄联军的背后,那时腹背受敌,局面堪忧。
汪罕还未对此提议做出反应,一旁的桑昆却先开口了。
“铁木真,你不会是害怕乃蛮人了吧?要吃羊肉就要抓肥羊,弄几只瘦的来吃有什么意思?”
这桑昆长久以来就看不起铁木真,认为他当初不过是个穷途末路的小子,仗持克烈亦惕的势力居然爬上了蒙古汗的宝座。此时居然大模大样得与父亲并肩高坐,心头早就不快,忍不住出言讥刺。
“桑昆,不许胡说。”汪罕沉声喝道,对于这个桀骜不逊又有勇无谋的儿子,他也感觉有些无可奈何,“铁木真说得对。我们打不亦鲁黑,塔阳肯定不会出兵援救。倒是这个不亦鲁黑,我感觉他很有一点象他的父亲亦难亦必格勒,有勇有谋,若不乘他弱小之时除掉他,久后难保不会象他父亲那样成为我克烈亦惕的心腹大患。铁木真,就听你的。”
说着,他又教训桑昆道:
“多向铁木真学学,凡事先动脑子再动嘴巴。看你这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要我怎么放心将汗位传给你!”
桑昆被父亲呵斥,心中恼怒,却不敢回嘴,只能狠狠得瞪了铁木真一眼。心想,都是这个野小子害的!
铁木真连忙劝慰汪罕道:“父汗息怒。桑昆兄弟还年轻,以后会慢慢成熟起来的。”
“他年轻,我却老了,将来将克烈亦惕交给他,我不放心啊。”汪罕感慨得叹息着。
桑昆越听心中就越发恼怒,冷哼一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到帐幕外面去了。
“你看他……唉……”汪罕长叹一声,用力拍着自己的大腿。
铁木真只得又出言劝解了一番,待汪罕气怒渐消,双方这才继续商量丐如何征讨不亦鲁黑的具体事项来。
三天后,汪罕与铁木真的联军从黑林出发了,一路浩荡杀奔不亦鲁黑在淄豁里河(3)上游的营地。他们越过杭爱山脉,进入如今的科布多地区,那些星罗棋布的湖泊是这一区域的主要特色。湖泊的四周是荒凉单调的碎石滩,还有一些面积较小的草原夹杂在中间,树木也很少,只是在靠近山谷与科布多河的河岸上有一些难以成林的桦树与杨树而已。高大的树身映衬着荒凉的背景,显得越发孤单稀疏。
当联军一路畅通无阻得杀到不亦鲁黑的营地时,却发现乃蛮人早已拔营远遁。汪罕与铁木真当即派出探子四下寻找敌人的踪影,这才得知,原来不亦黑鲁自忖势孤力单,难以抵御两支大军的进攻,于是全营移往阿勒坛山深处,以避锋芒。
桑昆听了这消息,便冷笑道:
“果然是个胆小鬼啊。打都不敢打就逃跑啦。看来胆小鬼就专会找胆小鬼作战!”
汪罕闻言,立刻回头向他怒目而视。桑昆这才发觉,自己本来打算嘲笑铁木真的话,却不留神把父亲也算在其中了。心中一虚,赶忙闭嘴不再言语了。
铁木真却根本没听见他的话,只是全神贯注得研究如何追击敌人的事情。他对汪罕提出,不亦鲁黑是全营搬迁,部队军民混杂,必然行动缓慢,此时应该立刻追击,必然得胜。
汪罕深以为有理,也顾不得再教训桑昆,即刻传令向阿勒坛山方向追击。在翻越这些险恶雪山的时候,铁木真在想,汪罕的军队要从这残雪覆盖的广大山岭中穿越,可不算一件容易的事情。而汪罕呢,他似乎也有着与铁木真类似的看法,认为蒙古部也许会成为行军的拖累。然而,双方最终都跨越了大山,谁也没落下。当雪山被抛弃在背后的时候,二人互相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得微笑起来。
联军经过两天急行军,终于在阿勒坛山麓追上了正在撤退的不亦鲁黑军的后卫部队。
乃蛮人负责断后的是不亦鲁黑手下有名的勇将也迪土卜鲁黑,他见联军追来,连忙布置列阵应战。桑昆为了显示自己的勇猛,更为了掠夺财物,因此抢在其他人之前,率先与乃蛮军交手。然而他却忽略了部队的阵型,被也迪土卜鲁黑巧妙得包围起来,眼见难以杀出重围。有眼尖的乃蛮兵认出了他的身份,立刻报告给也迪土卜鲁黑,也迪土卜鲁黑立刻亲自上前与他交锋,只几个回合便将不可一世的桑昆杀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若不是也迪土卜鲁黑想生擒他,然后威胁汪罕退兵,早已取他的项上人头多时了。
再战几个回合,也迪土卜鲁黑猛然将手中大刀劈头砍来,桑昆连忙横枪招架。却不料对方使出的是个虚式,刀锋在半路中陡然转方,从直击变为斜劈,硬生生地将桑昆坐骑的脑袋砍落在地。坐骑骤然地翻倒,令桑昆全然措手不及,登时翻身落地。也迪土卜鲁黑哈哈大笑,命令手下上前擒拿。
眼见桑昆便要做俘虏,斜刺里一骑飞来,马上的战士手舞长矛,刺挑砸打,将乃蛮兵杀散,一边的克烈亦惕兵连忙上前救起了桑昆,扶他上马逃开。
也迪土卜鲁黑见突然出现如此厉害的敌人,连忙拍马上前迎住,喝问来者通名。
那将断喝道:
“乃蛮鼠辈听清楚了,我乃铁木真汗之弟合撒儿的便是。”
也迪土卜鲁黑大喜道:“跑了汪罕的儿子,又来了铁木真的弟弟,也算不差,接招吧。”
说罢,舞动大刀与合撒儿战在一处。二人你来我往,十几个回合未分胜负。正在难分难解之时,旁边又冲出一匹马,马上人正是博儿术。他见敌将勇猛,生怕合撒儿吃亏,当即抽弓搭箭,瞄准敌将射出,正中也迪土卜鲁黑的面门,当即将他射下马来。合撒儿赶上前补了一矛,将他刺杀。早有手疾眼快的蒙古军砍掉了他的首级,递给合撒儿。
合撒儿以长矛挑着也迪土卜鲁黑的人头,高声呼喝,要乃蛮军投降。乃蛮军见主将战死,个个胆寒,腿快的逃了一条性命,腿慢得或命丧蒙古军刀下,或干脆投降。联军初战告捷。事后,汪罕听说桑昆战败获救之事,当即将他严厉训斥一顿,命他去向合撒儿与博儿术致谢。铁木真看出桑昆心中并不情愿,连忙以两家交好,救人乃是分内之事,替二人谢绝了。
当下,联军迅速打扫战场完毕,继续追击不亦黑鲁。他们穿越阿勒坛山的山口,在兀派古河与几雅古河之间的荒草地上奔走疾行,终于在乞湿淋巴失湖(4)畔寸草不生的黄土丘陵地带伏击了不亦黑鲁的迁移大队。联军如神兵天降般的杀入,将毫无准备的乃蛮人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不亦黑鲁顾不得家眷和部民,稍加抵抗便带领着护卫杀开一条血路,向北方叶尼赛河地区的谦谦州(5)方向逃去。
联军没有再对他追击,尽虏其部民、女子、财帛、牧群而还。凯旋之军一路轻松惬意,重新穿越阿勒坛山的大山口。铁木真这才有心思打量来时因追击敌军而匆匆忽略的周遭环境。但见两边的山体几乎完全是由玄武岩和斑岩构成,刀削斧砍的山峰宛如两座巍峨的城壁直插云天,令人望而生悸。北面的山顶上白皑皑的一片,那是万年不融的冰川,南面的山顶俱为耐寒的落叶松所覆盖,阴翳的绿色中蕴涵着神秘的情调。蜿蜒湍急的拜达里格河在谷中流过,整个山谷就是在它的昼夜不舍地冲击下形成的。
复行数日,阿勒坛山那峭拔身姿已被联军远远甩在了身后,前面抬头看时,杭爱山的巨大形象已是近在一望之中。而一路上相伴而行的拜达里格河也在这里走到了尽头,它将注入一个被茂密的芦苇和枝柳等植物完全覆盖起来的咸水湖中。再向前穿过湖畔的荒凉之野,前面就是杭爱山麓上以险峻要冲而著名的巴亦答剌黑隘口。众人想到再越过这里,就已正式脱离了乃蛮人的地盘,心中那种对归乡的渴望就突然变得异常迫切起来。可是,偏偏就是在这个时候,行在部队前面的斥侯却突然送来回报,说有一支乃蛮军队已经占领了隘口,截住了联军的归路。为首的主将是当年亦难亦必格勒麾下的名将可儿薛兀撒兀剌黑(6)。
铁木真与汪罕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同感讶异。连忙约束队伍暂时停止前进,二人带了亲兵护卫来至队前观望敌情,但见狭窄的谷口已经被乃蛮部队完全控制了起来。从对方严整的军容和坚实的防守可以看出,可儿薛兀撒兀剌黑确非等闲之辈。况且此时天色将晚,恐中了埋伏,二人谁也不敢贸然进攻,便命令各自的部队先安营扎寨,待天明后再做道理。然则,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祸乱的胚胎却已暗暗滋长,伸出阴险的枝叶,造成了不可弥合的裂痕!

(1)《元史》作莫那察(Mou…na…tch’a)
(2)不亦黑鲁,别列津作Bouyourouk或Bouyourouq。《秘史》作bouyirouq,符合突厥辞源。《拉施特书》作bo&;ucirc;yro&;ucirc;q,源自突厥语中的动词bouyour,“命令”、“指挥”。畏兀儿语中bouyrough这个近似的词语。
(3)《秘史》作琐豁黑水。即科不多河上游河段的名称,在阿尔泰山东北坡。
(4)此为《秘史》说法,《拉施特书》作Qizil…tach,系Qizil…bachi之讹误。《元史》作黑辛八石之野。今乌伦古湖。
(5)谦谦州(K&;auml;m…K&;auml;mtchiyut)即《元史》中的谦州。地在叶尼赛河上游,北方伸长到安哥拉河(Angara),东南直达色楞格河。这里的人与乞儿吉斯人同种。这个民族的名称可能包涵着两条河流的名字,即谦母(K&;auml;m)和谦母赤克(K&;auml;mtchik),或称大谦母(Oulou –K&;auml;m)和小谦母(K&;auml;mtchik)。《拉施特书》作K&;auml;mtchighud,《志费尼书》作K&;auml;mtchihud。《长春真人西游记》称其为俭俭州,言其“出良铁,多青鼠”。
(6)《拉施特书》作K&;ocirc;s&;acirc;kou…S&;acirc;(b)r&;acirc;q。《元史》误作两人,曲薛兀和撒巴剌。
第二十九章 鸿鹄之心
    第二十九章  鸿鹄之心
半夜时分,铁木真唯恐乃蛮人乘黑偷营,便亲自带领几名亲信将领巡查营地的布防。当他们迎着自山口处呼啸而来的凛凛烈风,来到营寨门口的时候,铁木真下意识得向汪罕的营地方向望了一眼。克烈亦惕的营地灯火通明,将其头顶的那一方夜空映得微泛红光。
“好亮的灯火啊!分明是在虚张声势嘛。”
别勒古台说者无意,而然落在作为听者的铁木真耳中,感觉却完全不同。心念电转之间,一股异样的感觉倏然袭上心头:汪罕真的是在“虚张声势”吗?如果是,那么他又因何如此?
铁木真的目光与身边的木华黎正好撞在一起,便开口问道:
“你看汪罕的营地是不是有点奇怪?”
木华黎点头答道:
“是有此奇怪。即使为了防止偷营而加强戒备,可是也不必特意点那么多的篝火呀?篝火太明,反而暴露了自己的防御,让敌人摸去了虚实。更何况山风这么大,很容易造成失火。汪罕是久经沙场之人,怎么会犯下这样明显的错误?”
“是奇怪啊。”
这时,博儿术与速不台也发现了情况的异样,齐声置疑。
“看来真是有问题呢。可汗,让我去探听一下吧”
沈白自告奋勇道。
铁木真点了点头,嘱咐他小心一点,别靠得太近,以免被克烈亦惕人发现,闹出窥探盟军的尴尬事情,于双方面子上需不好看。
沈白道声省得,便悄悄得一路潜行往汪罕营地而去。约莫过了半个更次,只见他面色惶急得匆匆跑回,见面便道:
“可汗,不好了。汪罕这老秃鹫已经偷偷拔营,独自撤退了。克烈亦惕人的营地里如今一个人影都没有了,那些篝火都是虚设的,不但是麻痹乃蛮人,也是为了欺骗我们。”
“单独撤兵?”铁木真一怔之下,口中喃喃得重复了一遍又道,“他们怎么离开这里,隘口不是已经被乃蛮人封锁了吗?”
博儿术道:“我怀疑汪罕肯定知道一条可以穿越杭爱山的秘密小道。”
“肯定是这样!克烈亦惕人与乃蛮作战多年,对这一带的地理必然相当熟悉。”
速不台狠狠跺了跺脚,恨恨地道。
“看来也只有这样解释了。”
铁木真微微颔首。他忽然发现:此时此刻,在自己的心中居然没有一丝怒意。背叛出卖也罢,破弃盟约也罢,这些世间最为丑陋的事情总是与自己如影随行。那一只罪恶的魔手也总是会在难以预料的时刻从暗中袭来,精准地击打在自己的软肋之上。
他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视着远处黑暗的山野,头脑飞速地旋转着,希望可以找出汪罕背盟的理由,并还原整个阴谋的全部过程。然而,一个问题不久后就横在了他的心中,切断了全部的思路。他环顾着身边几位将领,见他们或与自己一样陷入对眼前处境的思虑,或小声叱骂着汪罕的卑劣与不义。每个人的表情都相当严峻。
铁木真深知,这些信赖自己,也为自己所信赖的部下们,无论其或沉默、或愤怒,却绝无一丝一毫是因故虑个人的安危。于是,铁木真在这个最深的夜晚里,迎着冷利的风,向他们坦然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难:
“汪罕为什么要如此做呢?我们是战胜之师,士气正旺,如果并力攻击敌军,未尝不能取胜,又何必如此自堕士气呢?就算他们为了保存实力,可是又何必行险走小路呢?万一被乃蛮军识破,岂非会遭到追击?汪罕不是胡涂人,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呢?”
“莫非是他?!”一直在一旁低头不语的者勒蔑忽然开口了。
“你有什么要说的?”
铁木真追问道。看来者勒蔑是发现了什么个中隐秘。
者勒蔑却不急于开口,低头思索了一阵,才缓缓开口道:
“我没有十成的把握,但却在怀疑是札木合在背后动了什么手脚。”
“你发现了什么?”
“可汗,今天行军的时候,我和汪罕的弟弟札合敢不随便聊了聊,他忽然告诉我一句话,说昨天傍晚宿营的时候,有个外来的信使见过汪罕。我问他知道那信使是哪里来的,他就把话题给岔开了。我也不好深问别家的秘密。现在想来,除了札木合之外,应该不会有别人了。”
“看来我们被札木合这家伙给算计啦。他应该是与桑昆搭上了什么关系。我也听说他每年都给桑昆送礼的事情,不过觉得桑昆这家伙没什么用,也未在意,没想到却酿成了今天的恶果。”
铁木真有点懊悔得说着。
“我看这些乃蛮军也是札木合引来的。”木华黎分析道,“这一招相当狠毒,完全是为了迫汪罕就范。如果是平时,老秃鹫也许不会听他的,但是在这种危急时刻,就难说了呀。”
“汗兄,我早就说过汪罕这老家伙是个见利忘义、不讲信用的秃鹫,你却还是来帮他,如今却被他给害啦。”
别勒古台气乎乎得抱怨着。他的双目如欲喷火,若是此时汪罕等人立在他面前的话,定然会被这目光烧为灰烬。
“不要着急,让我想一想。”
铁木真制止了众将的议论,然后缓缓踱着步,在墨色之夜的背景中低头思索良久。眼前的谜团已逐渐解开了。汪罕的背叛固然令人气愤,但是这又未尝不是长生天对自己的又一次试练。眼前的高山固然形同难以逾越的障蔽,扼守其中的敌人更是一柄指向自己咽喉的利刃。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构成一次精妙的绝杀。面临困境的自己是否有足够的能力突破呢?如果真的到此为止,那么自己的程度也不过如此。草原上只是再次留下一个失败者的挽歌,最终为时间所冲淡。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蒙古人又将再一次地陷入混乱,那一种无边的黑暗岁月又会持续上多少年呢?拯救蒙古,使之不愧于光之部族的名誉,舍自己之外,又怎会做他人之想呢?札木合可以做到吗?他应该已经具备了这样的实力,可是,他会不会拥有这样的念头呢?
不会的!铁木真确信札木合无法做到。他并非不能做,也未必做不到,只是他根本没有向着这个方向努力的决心。他不能改变蒙古人固有的陋习:缺乏秩序,没有远见,安于现状,疲于内斗。札木合即使发挥全部的实力,也只能成为合不勒汗,以个人的权威维持着松散脆弱的联盟关系,而蒙古真正需要的是什么?他并不知道!
只有自己知道:蒙古人需要的是一个国家!一个以万世不易的秩序所维系起来的国家。没有宗族之分,没有部落之别。平民通过自身的奋斗可以发挥实力,成为人上之人;贵族一旦平庸无能,也会堕入下位,再不能坐享其成!蒙古人也要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民族一样,不但要有自己的语言,更要创造出与之相匹配的文字。终有一日,今天以及今天的之前和之后所发生的一切,都要通过这种文字记录下来,传诸子孙万代!
未来是多么令人期待啊!要想开辟未来,惟有突破眼前!铁木真在心中做出了如此决意的同时,眼中掠过一团火焰,低垂的头也随之高高抬起!
是啊,即使是高接天表的杭爱山脉,也无法阻止一代天骄的鸿鹄之心。那一颗振翅高飞之心,使得他的话语那样坚定,又如此的铿锵!
“我们现在深入乃蛮重地,可谓腹背受敌。为今之计,只能侥幸行险,与乃蛮人以生死为注,赌上一把了!”
铁木真决然道。
“可汗有什么良策吗?请下命令吧!小小的乃蛮人和杭爱山挡不住我们蒙古人!”
好!铁木真在心中为自己的部下喝彩。这才是真正的蒙古狼的精神,无论身处如何艰危之地,都有一种必胜的信念,从而将任何艰难险阻都视为一种化身为狼的挑战并为此永远保持旺盛的斗志与决心。
“沈白,发挥你探路的特长,务必在天明之前为我军找到一条出路。全军安危系于你一人之身,而你只有不到两个时辰来完成此任务,知道吗?”
“明白。”沈白答应了一声。
铁木真又道:“赤老温,你带些精锐士卒,随同你哥哥一起去,保护好他。”
“诺!”
赤老温的一双斜眼此时也精光四射,应了一声便随沈白一起消失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漫长的等待来临了。众人聚在铁木真的身边,和他一样,一动不动得站立在一处,不知内情的人会将他们当作哪位大师用花岗岩锲刻而成的不朽名作。然则,他们的心中都是不平静的。沈白的寻路能力是公认的,但是,给他留下来完成任务的时间却太短暂了,以至众人不得不心生怀疑。如果他无法找到出路,那么在场的全体将士就如同被困在山涧中的老虎那样,只能与乃蛮人拼死一搏了。
困兽犹斗!这四个字悄悄滑过自铁木真以下众人的心中。然则,即使是陷入如此绝地,众人也坚信,蒙古狼是不会轻易被困住的。他们会用自己的利爪与锐齿撕裂敢于拦阻他们的任何敌人,冲破艰难与险阻,冲破这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时间分分秒秒得流逝着,全体将士已经集合起来,准备迎接天明时分与乃蛮人的决战。他们之中,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害怕。狼的噬血精神在瞬间被提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境界。这个时候,时间对于蒙古狼们来说,是即漫长又短暂的。每个人的心中都在等待,盼望……
终于,在东方的天幕露出微微的白光的时候,营门方向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沈白与赤老温这一对小个子兄弟那并不显眼的身影,映入众人的眼帘。他们飞驰到铁木真的面前,来不及下马,只是用力得向他点头,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
“全军上马,跟从沈白他们出发。”
其实,用不着铁木真传令,众人已经飞奔向自己的马匹。一眨眼间,蒙古全军已经整装上路,很有秩序得跟随着沈白与赤老温兄弟出发了。他们凭借着黎明前最后的一丝黑暗为隐蔽,悄悄得沿着额垤儿河(1)行进,穿过那条人迹罕至的狭窄山谷(2),向着杭爱山另一侧的家园方向疾速行进。铁木真和他的蒙古狼们,终于凭借着自身的才智与勇气,战胜了人为的阴谋与天设的险阻,突破重围,踏上了安全的回家之路。
当全军最后一名士兵的马蹄踏出杭爱山谷的时候,所有的人都长出了一口气。此时,东方已是大白,绚丽的朝阳腾冲天际,以其无限辉煌的亮色为这不惧艰危,百折不挠的狼群送上斩新的祝福!
※※※                           ※※※                          ※※※
世间万事,都难以逃脱长生天的掌控。
以上的话语在草原上流传了几百年乃至上千年,经过无数事实的验证,颇有其合于常理的地方。
当铁木真率领他的蒙古狼群乘着夜色突破杭爱山险隘,刚刚回到他在不儿罕山下的撒阿里客额儿(3)大本营时,还没来得及处理自己不在时营地中发生的事务,便接待了背盟者汪罕的告急求救使者。汪罕不是先逃跑了吗?为何还会前来求救?他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想了理这一切的始末原由,不妨让让我们回到纪元1199年的那个杭爱山前的撤兵之夜。
铁木真与众将的判断确是无误,那位神秘的使者确是来自札木合的阵营,而且不是旁人,正是札木合本人。他此次之所以甘冒奇险,亲身前来离间汪罕与铁木真之间的关系,完全是被这个日益密切的军事联盟的压力所迫。在早已被其买通的桑昆的引领下,他进入汪罕的帐幕之中。
汪罕对他的到来并不感觉奇怪。他心中有数,自己目前是奇货可居,在铁木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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