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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钗之战-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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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只做口头保证?”拉梅勒雷元帅不明白,“我希望我的话就是字据。”
“可以,元帅先生。我收到了教皇陛下赦罪令,士兵们收回誓言。”
“有可能,”拉梅勒雷元帅说,“这个赦罪令与法兰西的军官们无关。”
马扎兰笑了笑,给拉梅勒雷元帅打了个回营的手势。拉梅勒雷回来后一肚子不高兴,给费居宗及其战友们出具了书面保证,给里雄的是口头保证。
费居宗把拉梅勒雷元帅的口头保证传达给里雄,然后和战友们又同到破晓前一小时放弃了的城堡。二小时后,里雄发现拉韦利带着人来了,他们冲进他的房间,以王后的名义,将他逮捕。
里雄开始挺高兴,脸上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他自由了,但孔代夫人怀疑他叛变,成了囚犯,投降的责任落到了他的头上。
里雄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跟战士们一起走,他留了下来。
里雄一开始就料到了,把他关进监狱,不光是为了收缴他的佩剑。他的武装一被解除,门口的四个人就冲上来把他的双手反绑上了。
面对这种屈辱对待,里雄无计可施,表现了落难者沉着冷静,逆来顺受的气度。里雄是久经磨练的硬汉,是十八、九世纪人民英雄的先驱。
里雄被带到利布恩见王后。王后傲慢地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再去见国王,国王恶狠狠地瞅他;最后见的是马扎兰。“你下的赌注不小,里雄先生。”马扎兰对里雄说。
“阁下,我输了,不是吗?我不知道现在赌什么。”
“我担心你拿脑袋冒险。”马扎兰说。
“通知埃珀农先生,国王要见他。”奥地利公主安娜说,“至于这个人嘛,让他在此听候发落。”
奥地利公主安娜吩咐完毕,把手递给国王,扬长而去,马扎兰和几名廷臣紧随其后。
埃珀农来了有一个小时了.他以真正情夫的身份来看娜农,这还是第一次。他在居耶纳时就知道卡诺尔打了个漂亮的防卫仗。他对娜农一直比较信任,对她哥哥的行动表示祝贺,称赞他大智大勇,但不露声色。
娜农心想这是以讹传讹,但为了她的幸福和情夫的人身自由,她采取了得过且过的态度。娜农爱卡诺尔爱得如痴如醉,决不相信卡诺尔会叛变,尽管这种念头常在她的脑海里出现。她有意疏远卡诺尔,是为卡诺尔着想,因为她认为卡诺尔是逼迫当了俘虏,所以她一想就伤心,一心想借埃珀农先生的力把卡诺尔解救出来。
娜农给埃珀农去过10封信,想方设法把埃珀农叫回来。埃珀农回来了。娜农把释放她所谓哥哥的请愿书交给埃珀农,希望埃珀农尽快把卡诺尔从他人手里解救回来。确切地说,把卡诺尔从康贝夫人手中夺回来,因为她觉得卡诺尔的唯一危险是越来越爱康贝子爵夫人。
在娜农看来,卡诺尔爱康贝子爵夫人是个大危险,掉以轻心不得。娜农双手合十,恳求埃珀农先生帮忙。
“真巧!”埃珀农说,“我刚知道韦尔斯总督被捉当了俘虏。这样吧,我们就拿韦尔斯总督来换卡诺尔。”
“啊!”娜农闻言大喜,“亲爱的公爵,这是天助我也!”
“娜农,你很爱这个哥哥?”
“爱!胜过我的生命!”
“在我做那次可恶的傻事之前,你从来没有向我说起过你这个哥哥,真不可思议!……”
“因此,公爵先生?”娜农问道。
“把韦尔斯总督移交给了孔代夫人,让她把卡诺尔交给我们。这在战时是常事,纯粹的无条件交换。”
“是的。”娜农说:“孔代夫人会把卡诺尔当作普通军官吗?”
“哎,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就不是交给她一个军官,而是两个,甚至三个。总之,事情办得以你满意为原则。我的美人,你知道吗?我们圣乔治岛的好长官回到利布恩了,嘿!我们将隆重地欢迎他。”
娜农听了喜不自胜。换回卡诺尔,是她当前的殷切希望。至于埃珀农见了卡诺尔后说什么,她并不在乎。卡诺尔一旦获释,她就向埃珀农挑明,卡诺尔是她的情夫。她要理直气壮地说出什么,让大家都知道!
这时王后的信使走进来了。
“瞧!”埃珀农说,“无巧不成书,亲爱的娜农,我去见陛下,顺便把交换书也带去。”
“让我哥哥能来这儿吗?……”
“明天可能差不多。”
“太好了!”娜农高兴极了,“你抓紧时间。啊?明天?明天!”娜农双手指着天,祈祷似地说:“明天,要真是明天,那就太好了!”
“哼!什么人呀!”埃珀农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唠叨。
埃珀农走进奥地利公主安娜王后的房间,只见她气得满脸通红,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她认为她的嘴唇厚,有损她的娇容,但近臣们不以为然,大加赞美。埃珀农是个风流情种,看惯了贵夫人们的笑容,这次被当作是反叛的波尔多人受到冷遇。埃珀农看了眼王后的神态,心里真纳闷。他打招呼王后没有搭理不说,还把眉头一皱,虎视耽耽地打量他。
“哎哟!是你呀?公爵先生。”王后终于开口了,“过来,快过来,我要对你表示祝贺!”
“我做错事了,夫人?”埃珀农公爵一怔,“出事了吗?”
“对。你任命的韦尔斯总督向国王悍然开炮。”
“我,夫人!”埃珀农竭力辩解,“你肯定搞错了,韦尔斯总督不是我任命的……我根本不知道这回事。”
埃珀农镇静下来,因为他为没有任命过一个总督良心上还过意不去呢。
“这就怪了!”王后不悦,“里雄先生也许不是你任命的?”王后非常带恶意地强调“也许”二字。
埃珀农知道娜农善于量才用人,心里马上感到坦然了。“我不记得我给里雄委过一官半职。如果说我给他封官,那么他应该是忠于国王的人。”
“不错!”王后说:“你觉得里雄是国王的忠实仆从。哼!好一个忠实仆从!不到三天时间给我们损失了500名士兵。”
“夫人,”埃珀农公爵害怕了,“既然如此,我承认我做错了。但在我认错之前,让我去找找他的委任书,我马上就去找。”
王后想挽留埃珀农公爵,但又改变了主意。
“去吧,把你的证据拿来,我把我的证据给你看。”埃珀农立即出了门,直奔娜农的住处而去。
“哎!我亲爱的公爵,”娜农问埃珀农,“交换书带来了吗?”
“带来了!”埃珀农说,“王后因此大发雷霆。”
“陛下发的什么火?”
“我们委任里雄先生当韦尔斯总督。里雄英勇善战,大概新近打死打伤我们500名士兵。”
“里雄先生!”娜农再三说,“这事我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要知道就让我去见鬼!”
“既然如此,你就大胆地对陛下说是她搞错了。”
“难道不是你搞错的吗?”
“等等!我可不让人说三道四。我要把事情的前后经过告诉你。”
娜农走进她的工作室,翻阅记事本,找到字母R:没有委任里雄的记录。
“你再去见王后,”娜农又走进时说,“现在你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陛下,是她搞错了。”
埃珀农由娜农那儿又匆匆赶回市府大厦。
“夫人,”埃珀农大摇大摆走进王后的寓所,说:“我没有犯所控之罪。任用里雄先生一事是陛下左右阁臣所为。”
“那么,我的阁臣们签了德·埃珀农的名字,”王后讽刺地说。
“怎么会这样?”
“明摆着的,里雄的委任书的下端是你的签名。”
“不可能,夫人。”埃珀农公爵的口气软了,开始不相信自己了。.
王后耸耸肩,说:
“不可能?那好,你自己拿去看。”
王后顺手拿起桌上的委任书,捏着签名的地方。埃珀农接过委任书,贪婪地先浏览一遍,然后逐字逐句地看,看着看着,一件可怕地往事突然浮现在他的脑海,埃珀农顿时愣了。
“我可以见见这个里雄先生吗?”埃珀农问王后。
“可以,”王后说,“我已经把他请来了,琳在隔壁房间.”王后转身对侍候在门口的卫兵说:
“把那个无耻之徒带过来!”
卫兵出去没有多一会儿,就把里雄领来了。里雄被反绑着,头上戴顶帽子.埃珀农公爵走到里雄跟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里雄也目不转睛地看着埃珀农。卫兵一把打落了里雄的帽子,里雄对卫兵的举动没有作出任何反应。
“给他披上大衣,戴上面罩。”埃珀农说,“点只腊烛给我。”大衣、面罩准备好了。王后看着里雄戴着面罩,埃珀农围着里雄打转,眼睛死盯着他不放,心里好是纳闷。埃珀农竭力在记忆中搜索,但仍显得疑心重重。
“把腊烛给我,”埃珀农说,“这个试验会解开我的疑。”
腊烛拿来了。埃珀农公爵把委任书移近腊烛一烤,签名下方用隐显墨水画的双十字出现了。埃珀农的眉头舒展了。
“夫人,”埃珀农说,“委任书上的签名是我的,但委任书上没有填写任何人的名字。这份委任书是他从我手中骗去的。不过,我在签了名的委任书上特别做了记号,陛下想必看见了。这个记号可以作为指控罪犯的有力证据。你请看。”
王后拿过委任书,埃珀农把他作的记号指给王后看。“你刚才指责我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
里雄直言不讳地说。
“怎么!你不是在多尔多涅河上从我手中拿走这份空白委任书的蒙面人吗?”埃珀农大声问里雄。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话,根本没有蒙面去过多尔多涅河。”里雄冷静地辩说。
“不是你,那就是你手下人代替你干的。”
“我没有必要隐瞒事实真象。”里雄始终很冷静。“公爵先生,你手里的委任书是我从孔代夫人那儿得到的,经拉罗谢富科先生转交给我。姓名是勒内先生填上去的。勒内的笔迹也许你认识。委任书怎么到孔代亲王夫人手里的?拉罗谢富科先生又怎么拿到的?勒内又在什么地方把我的名字填上去的?这些与我无关,我一无所知。”
“啊!有这样的事?”埃珀农公爵用挖苦的语气说。埃珀农走到王后面前,小声给王后说了好长一阵话,王后听得挺认真。他说的是延期处决科维尼亚以及发生在多尔多涅河上的事。王后是女人,很能理解埃珀农公爵的嫉妒心理。埃珀农的话一说完,王后接上就说:
“这是无耻下流外加叛国行为!谁能悍然向国王开炮,谁就能出卖女人的秘密。”
“他们在说什么鬼话!”里雄皱着眉头,低声谩骂。想知道他们说什么,用不着多听。里雄听到的话足够猜到是与他的荣誉有关了。此外,公爵和王后的眼睛闪着火,不会有好事。韦尔斯总督很勇敢,从他的表情上无法揣摩他的内心,但这双重的威胁不能不让他提心吊胆。
“必须审判他!”王后说,“我们成立一个军事法庭,埃珀农先生,审判工作将由你来主持,你赶快选择陪审员,我们要速审快判。”
“夫人,”里雄说,“不必成立军事法庭,不必搞什么审判,我是由拉梅勒雷公爵担保才当俘虏的。我当俘虏是自愿的,证据是我可以带着我的战士离开韦尔斯。我可以在我的战士离开之前或者之后逃走,但我没有那样做。”
“我不了解事情的前后经过,”王后站起来,边说边准备往隔壁的房间走。
“你要是有理,留着向法官去讲……公爵先生,在此审判你看行不行?”
“行,夫人,”埃珀农说,“在候见厅里挑12名军官当陪审员。”
里雄这才开始明白了:临时法官一入座,公诉人就问他的姓名和身分。
里雄回答了这三个问题。
“你向王家军开炮射击,被控犯有叛国罪。”公诉人问里雄:“你认罪吗?”
“不承认意味着否认事实。是的,先生,我是向王家军开过炮。”
“依据何法律?”
“战争法。孔蒂先生、博福尔先生、德·埃尔博弗先生以及其他许多人,在类似的情况下,他们都引用过战争法。”
“战争法就不存在,先生,因为战争法是动乱法。” 
“这位上尉就是依据战争法投降的。我援引的就是投降之事。”
“投降!”埃珀农觉得王后在听审判,王后的身影使他口出狂言,用嘲讽的口吻说,“投降!你,你和法兰西元帅谈判!”
“为什么不呢?”里雄说,“因为他和我已经谈过了。”
“你把投降书拿出来,我们来评估一下它的价值。”
“君子协议。”
“请你的证人来。”
“我只有一个证人可请。”
“谁?”
“元帅。”
“传元帅出庭。”
“不必了。”躲在门后听审的王后推开门,说:“元帅先生走了两个小时了。元帅率领我们的部队正挺进波尔多。”说后,王后又把门关上了。
王后指使法官们一定要给里雄定罪,但她的出现使法官们很是为难。
里雄苦涩地笑了笑。
“嗯?这就是拉梅勒雷元帅对诺言的信誉?”里雄说,“你是对的,先生。”里雄转向埃珀农公爵说:“同法兰西元帅谈判,是我的失策。”
现在,里雄又持沉默和轻蔑状态了,无论问他什么问题,他一概不理睬。里雄的沉默使诉讼程序简化,审判持续不到一小时。诉讼书不长,要说的就更少。公诉人主张判死刑。根据埃珀农公爵的意见,法官对判决进行投票,死刑判决被一致投票通过。
里雄镇静自若,沉默不语,像普通的听审观众一样,听完判决结果,当场被交给军警行刑。
埃珀农公爵来到王后房间,发现王后的心情格外好,邀他共进晚餐。埃珀农欣然接受了邀请。晚餐结束后,埃珀农找到娜农,把王后一直宠信他的喜讯告诉娜农。娜农坐在靠窗的长椅上,窗口对着利布恩广场。
“哎!”娜农问埃珀农,“你有什么新发现?”
“亲爱的,我发现了一切。”埃珀农很自信。
“是吗!”娜农感到不安。
“啊!我的天!对了,你记得我竟犯傻地相信那封涉及你和你哥哥有私情的告密信吗?”
“怎么啦?”
“你记得有人向我索要的那份签了名的空白证书吗?”
“记得又怎么样?”
“告密者落到我们手里了。他有空白委任书,人家顺着这条线索,如设陷阱捕狐狸一样,把他给抓住了。”
“真的!”娜农吃了一惊,因为她知道告密的人是科维尼亚。科维尼亚是她的真哥哥,她很爱他,不希望他有不幸。她尤其担心他为了摆脱困境,抖出许多她希望保密的事情。
“没有错,宝贝。”埃珀农又说,“你对此怎么想?那家伙不知天高地厚,滥用空白证书,自封为韦尔斯总督,偏偏韦尔斯被占领了,他也被我们抓获了。”
这一切都是科维尼亚一手精心策划的。娜农觉得她的恐惧心理在加剧。
“这个人,”娜农局促不安地说,“这个人,你们把他怎么处理?''
“咳!对了,”埃珀农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啊!”埃珀农站起来,又说:“真巧,撩撩窗帘,干脆把窗子打开了。瞧!这就是国王的敌人,我们能看到他受绞刑的经过。”
“绞刑?”娜农一怔?“公爵先生,你说什么?把拿了空白证书的人绞死?”
“是的,我的美人。你往敞厅下面看,看那拴在柱子上悠荡的绳子,看那跑动的人群。哎哎,看见行刑的人了吗?在那儿,左边,他们把犯人带过来了。嘿!国王都在窗口看呢!”
娜农的心在胸膛里往上顶撞,仿佛升到了喉咙。娜农强打精神看了一眼,发现被带来上绞刑的人不是科维尼亚。
“哎呀呀!”埃珀农公爵说,“里雄先生就要首身分家了,这是他诽谤女人的下场。”
“可是,”娜农鼓足劲,抓住埃珀农公爵的手,一边摇一边喊,“他不是罪犯,说不定是个英勇的战士,说不定是个好人,你们很可能要错杀无辜!”
“不会的,你完全搞错了,我的宝贝。他是伪造犯,诬蔑狂。一个小小的韦尔斯总督竟敢叛国,我觉得这一条罪行就叫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不是有拉梅勒雷元帅的口头许诺吗?”
“他说有,可我不相信。”
“这么重要的事,元帅怎么没有向法官们讲?”
“元帅在开庭前两小时上前线去了。”
“唉!我的天!我觉得那个人是无辜的,先生!”娜农大声说:“他的死会给我们大家带来不幸。咳!先生,你有权有势,看在上帝的份上,你听我一句话,看在上帝的份上,给他一条生路!”
“不可能,宝贝。罪是王后定的。王后的命令,谁敢不从!”
娜农呻吟地叹了口气。
里雄已经到敞厅底下了,后来又被带到拴吊绳的柱子前,但里雄始终保持沉默,镇静自若。梯子早已搭好,里雄稳步爬上梯子,居高临下,冷眼看着底下的人群。军警把绳结套在里雄的脖子上,宣令官大声宣读了国王的对伪造犯、叛徒刁民埃蒂安·里雄的正法诏令。
“在我们这个时代,我这样的刁民比法兰西元帅更好些。”里雄的话音一落,脚底下的梯子被抽走了,里雄的身体悬了空。
在场的人见状吓得四处逃散,没有听见有人喊“国王万岁”!尽管大家看见国王和王后在窗前观看行刑经过。娜农抱着头,躲进房间最偏僻的角落。
“娜农呀!”埃珀农公爵说:“无论你怎么想,我认为此举是杀鸡吓猴。他们在波尔多看到他们的总督被绞死了,他们会作出什么反应,我倒很想知道。”
一想到他们会有所表示,娜农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双臂冲天,大吼一声,仿佛在乞求苍天,别为里雄的死报仇,然后一头栽倒在地,好象伤了元气。
“哎哎!”埃珀农大声叫嚷,“娜农,你怎么啦?你不舒服?绞死一个大胆刁民,你犯得着这样吗?哎!亲爱的娜农,起来起来,你醒一醒。天啦!她昏过去了!她的阿让乡亲们还以为她挺坚强哩!哎:来人啦,救生盐!凉水!”
埃珀农公爵喊了半天没有人应声,要的东西也不见佣人送来,索性自己去找。佣人一定还在想王家刚才免费让他们看的那场戏,可能没有听见埃珀农的喊声。

 
                                        18
我们刚才讲了发生在利布恩的惨剧。当惨剧结束时,蓬佩正在清点康贝夫人的财产,而康贝夫人坐在一张曲腿桌前给卡诺尔写信。
“又晚了一步,我的朋友。我准备把你的名字告诉给亲王夫人,争取她允许我们结合时,传来了韦尔斯失守的消息,我的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我知道你在受苦,但我没有力量包揽你我俩人的痛苦。
“我们要是不下决心控制住局势,这场恶战无论胜败都对我们很不利……明天,我的朋友,明天晚上7点钟我就是你的妻子了。
“这是我的行动计划,希望你能采纳并且照办。
“自从我把你介绍给拉拉斯纳夫人及其姐妹后,拉拉斯纳夫人对你十分赏识。你午饭后就去找她,若有娱乐活动,你就随大流,但切莫玩到晚餐的时候。天一黑,你身边若有你的朋友,你设法避开他们。当你是一个人时,你会看见有个信使模样的人走进来,他是谁,我还不知道。不过他会直呼你的名字,装着有事要求你。不管他是谁,你跟着他走就是了。他是我派去的人,他的任务是把你带到我等你的地方。
“我希望这地方是给我留下温馨回忆的卡尔姆教堂,但我还不敢肯定。如果教堂方面同意给我们提供方便,临时关闭教堂,事情就这么定了。
“当我忘了从你手中抽回我的手时,你怎么对待我的手,你就怎么对待我的信。今天,我要对你说明天见,明天呢,我要对你说天天见!”
卡诺尔收到信时,心情正不好。因为昨天一整天和今天上午,他没有看见康贝夫人。短短的24小时里,他在窗口望过不下10次。这是年轻恋人常有的心理反应。卡诺尔嫌康贝子爵夫人娇媚妖艳,怀疑她水性杨花,因而他不由自主地冷静下来去想娜农。娜农贤淑、忠诚、热情,几乎把克莱尔当作是羞耻的爱情当作是光荣。卡诺尔唉声叹气,凄凉的心一直在不能忘怀的已得到满足的爱情与难以得到满足的向往爱情之间犹豫不决。康贝子爵夫人的信为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不出康贝夫人所料,卡诺尔把信看了又看,象亲她的纤手一样,把她的信亲了不下20次。卡诺尔对康贝夫人的爱过去和现在都是他一生中最严肃的事,卡诺尔心里这么想,口头上却不承认。若遇上别的女人,这种感情就变样了,特别会以另一种形式发展。卡诺尔扮过有桃花运的男子,装得像个获胜者,见异思迁的习性基本未改。相反,遇到康贝夫人,他就感到被一种强权所制服,无心奋起反抗,因为他觉得今日当奴隶比昔日当权贵更舒心。在他对克莱尔爱情的真实性产生怀疑,情绪低落不开心时,他就大胆承认了一个弱点,即他一年前认为康贝夫人是小人,而现在觉得失去她却是最大的不幸。
但是爱她,是为了得到她,为了占有她的身心。既然子爵夫人不要求他为亲王夫人的党派而放弃他的信念,只要他爱她,那他将来就完全能独立地占有她了。前途无限好,作王家军官最富有。为什么忽略钱财?钱财并不碍什么事。如果陛下真能赏识他的忠诚,就为陛下效劳,照王家的说法,如果陛下是个无义人,那么他就离开。这难道不是一件他在美梦中都不敢想的大好事吗?
可是娜农呢?
唉!娜农呀,娜农,这是永远埋在崇高者心灵深处的缠绵隐疚,只有那些低俗人才不去再想他们曾给他人制造的痛苦。娜农呀,可怜的娜农!当她知道她的情夫是有妇之夫的可怕消息时,她会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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