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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巨塔-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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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我什么都不记得。”君子虽然否认,但国平没有放过她脸上掠过的一旌抽动。
    “如果你当时在场,即使没有完全记住那时的情景,应该也会记得一两件事吧。
    身为病房的护理长,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吧? ”
    君子用力地吞了一口水:“不,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而且,我离开那家医院快两年了。女人一旦走入家庭,就会把以前工作上的事忘得一千二净……”
    说完,她便像海螺闭上口盖一样,紧抿双唇,一言不发。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喂,我回来了。肚子好饿,吃饭,吃饭! ”
    她的丈夫冢口雄吉一路吼着走了进来。君子狼狈地正想起身,国平马上站起身来,冲向玄关。
    “您是冢口先生吧? 冒昧登门造访,这是我的名片。”
    他递上了名片,雄吉将满是汗臭味的工作服一丢:“上次是个叫东的医生女儿来,今天换律师了……为什么老是跟我们纠缠不清呢? 你们不管来几次都没有用。”
    君子在一旁惊慌失措地戳着丈夫的手臂,但为时已晚。雄吉误把国平律师当成是佐佐木的辩护律师了。
    “东佐枝子小姐真的来过吗? ”国平既惊讶,又难以置信地问道。
    “对啊,来过两次了。第二次还带了水果来,被我丢了出去。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们都不会去为一个和我们毫无关系的人的官司当证人,和医生作对没什么好处,我们才不做这种吃亏的事。”他狠狠地撂下这句话。
    国平立刻挤出一张笑脸:“不,我不是控告医生的病人家属的律师,我是财前教授委任的律师。您太太在当护理长时,刚好参与了财前教授的总会诊。我今天来,只是想要提醒您太太,如果她记错了当时的事,做出对佐佐木一方有利的证词,不仅会影响到财前教授,对你们今后也会产生不良的影响。”
    他的态度虽然恭敬有礼,却是话中有话。他很明显地在暗示,如果君子这么做,将会产生对他们不利的后果。
    “刚才冢口先生也说了,无论如何,都不要笨到和医生作对的地步。一日生了病,医生和病人之间绝对不是平等的关系,而是治疗者和被治疗者的上下级关系。”
    他说完后,脸上泛起了笑容。雄吉的脸上倏地露出复杂的表情,那是平民百姓在极力维护自身的生活之外,对那些倚仗权势的人所具有的与生俱来的一种厌恶感。
    “我们不帮任何人说话! 不管谁说什么,我们也不会帮任何一方作证,你别耗在这里,我们不欢迎你! ”
    “但是,冢口先生……”
    国平的话还没说完,便立刻被打断了——“我老婆怀孕了,别再烦她了。如果你还不快滚的话,小心我揍你! ”
    他抡起拳头,肩膀上露出车工工作练就的结实肌肉。国平不禁害怕起来,但还是结舌地说:“不可以动手。不管有任何理由,都不应该动手。那,我就告辞了。”
    他以律师的姿态说完,手上还拿着点心盒就走了出去。走出玄关,经过两三户人家,在光线比较暗的地方突然停下脚步,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信封袋,迅速塞进点心盒的包装纸内,再度折返冢口家。
    “你怎么又来了? 这次又想干吗? ”
    “不,我忘记把礼物拿给你们了。”
    “我们不要这种东西,你带回去! ”
    “请你不要这么凶嘛。只是一盒点心,聊表心意而已,请你别客气……”他强人所难地说完,像是怕遭到对方拒绝似的快速走出玄关。
    国平快步走到车子等候的地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大汗淋漓的他随即吩咐司机前往堂岛财前妇产科。
    车子在财前妇产科旁的住宅前停下,国平一下车,老女佣立刻出门迎接,领着他穿过走廊,来到冷气开得很足的和式房间。
    身穿白袍的又一一看到国平,便迫不及待地问:“龟山君子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坐在又一身旁的财前五郎也担心地看着国平。国平一边坐下一边说道:“真的好险。东佐枝子竟然去拜托过龟山君子,请她当佐佐木方的证人。”
    “什么? 东佐枝子……”财前五郎的脸上尽是错愕。
    “结果怎么样? ”
    “龟山君子的丈夫算是那种大老粗型的人,脑筋转不过来。”他把刚才在君子家发生的事娓娓道来。
    财前又一晃着像海怪似的光头,说:“哇,那可真是惊险啊! 后天就是上诉审的证人讯问了,幸好你发现了龟山君子的事,在紧要关头阻止了她。多亏你想得周到,准备了两个信封,一个包1 万,一个包5 万,在感觉情况不妙时,就拿出5 万元的信封塞进点心盒里,而且信封上没有写任何名字,这一招实在太高明了。她老
    公虽然自以为是地唱着高调,但现在这时候可能已经打开点心盒,一看到这5万元,i 态度绝对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改变。”
    “不,那家伙很古怪,很可能会把钱退回来。不过,到那时候,我再去找他们公司上头的人,让高层对他施加压力。”
    “你认识他们公司的高层吗? ”
    “对。刚好我在4 年前接手过三光机械专利申请的诉讼案件。”
    “那就太好了。真不愧是国平律师,有一肚子的锦囊妙计! ”又一称心如意地说道。
    但财前五郎更想知道龟山君子到底知道多少事:“你觉得龟山到底知道多少? ”
    “问题就在这里。我虽然问了她好几次,但她一直推说不清楚,忘记了。最后还说什么‘t 女人一旦走入家庭,就会把以前工作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之后就噤口不说了。财前教授,你认为她知道多少? ”国平反问财前。
    “虽然那时候龟山的确是病房护理长,但我已经想不起来那次总会诊时,龟山到底有没有在现场。在教授总会诊时,只要病人的情况出现变化,病房的护理长就会赶过去处理,所以,很可能她是后来才进来的。但即使她进入病房,我也不知道。
    她有没有在我身旁看我诊疗的情况。”
    财前突然想到,龟山君子的个性很温顺,颇得前任教授东的赏识,但在自己当上教授后不久她就离职了。对此,他有点不放心。
    tt龟山君子说,她不会帮任何一方,再说,她也不可能马上出庭作证。对了,上次北方万力料亭那个服务生,应该处理好了吧? ”国平再度向又一确认。
    “当然搞定了。我上次说了,我又去万力玩了两三次,暗地里调查五郎举行国际外科学会饯行会那天曾经在场的艺妓和服务生,最后打听到五郎在走廊上打电话时,有一个叫阿绢的服务生刚好从他身后走过。我就给了她一点小甜头,封住了她的口,绝对不会有问题。”
    当时,财前五郎在饯行会高潮时,接到柳原报告病人病情恶化的电话,他带着:醉意回答:“一定是发生了术后肺炎,你用抗生素看看,我已经有点醉了。”岳丈又一已经谨慎地为他湮灭了这个事实。
    “最后,只剩下医学方面的证人和鉴定人的问题了。财前教授,你已经采取相应措施了吧? ”
    听国平这么一问,财前立刻露出精悍的眼神,点了点头。
    ··首先,是如果在手术前进行肺部断层摄影,会有怎样结果的问题。为我鉴定的是奈良大学的竹谷医学部长,幸好,他是这次学术会议选举全国性的候选人。前几天,我亲自跑了一次奈良,告诉他我会为他统合全国性的选票,也请他担任我的签定人。所以,他这方面不会有问题。另一方面,准备做佐佐木方鉴定人的东京K大学正木副教授那里,我已经通过他的岳父以及K大学附属医院首席理事,用下任教授的宝座做交换,应该也不会有问题。”
    “那么,在学校方面,柳原医生和金井副教授是我方的重要证人,他们J 立该不会有问题吧? ”
    …。当然。柳原医生是死亡病人的主治医师。在我去欧洲期间,金井副教授是代理外科主任,代替我掌管第一外科的医局,并负责督导医局员,所以,他同样负有相当的责任,不可能乱说话。况且我平时就很注意这两个人,尤其金井副教授是证^ 讯问中第一个出庭的证人,我已经和他讨论得很详细了。”
    财前神情自若地微笑着。这时,走廊上传来脚步声,一位护士打开了拉门。
    “医生,加岛屋的媳妇已经开始阵痛了,请你过来看一下。”
    护士报告了大阪一家百年老店老板的夫人的情况,又一并没有起身,反而吩咐护士说:“不用紧张。那个媳妇每次都叫得很大声。”
    “但她一直要求帮她打针,我们根本劝不动她。”
    “她还真会找麻烦。阵痛的时候,哪有什么针好打的? 如果她那么喜欢打针的话,就给她打一针维他命,让她安心吧。”他吩咐完,再度转过头来面对国平。
    “真的很抱歉。我们继续讨论官司的事。除了证人以外,鉴定人方面也已经安排妥当了,再加上有国平律师这么能干的律师,第二审绝对是赢定了! 来,我敬你一杯。最近一直忙着处理那桩贪污官司的河野律师应该也快归队了吧? ”
    他喜形于色地为国平律师斟酒。
    位于芦屋川山边的东家二楼书房内,夜晚的自然凉风吹了进来,比开冷气还凉快。
    东穿着夏季和服,正在整理书桌上的书籍。
    “会井.欢迎欢迎,你好久没来家里了。”
    以前堆满有关肺癌和致癌理论书籍的桌子上,如今放满了医疗行政和医院管理相关的书籍。金井瞥了一眼桌上的书,行了一礼后,浑身不自在地坐在椅子上。
    “难得来家里,别那么紧张,放轻松点。”
    金井虽然追随东专攻胸腔外科,也颇受东的赏识,但在第一外科继任教授选举中却临阵倒戈,向财前派靠拢之后,财前也论功行赏地让他当上了副教授。听到专这么说,金井内心的这份痛苦使他更为坐立难安。而且,在东担任教授的时代,造访东家的客人络绎不绝,如今这种门庭冷清的景象,也令金井心情沉重。
    “最近医局怎么样? ”东努力使金井放松下来。
    “毕竟我们医局的人很多,难免会有许多不满。虽然我有时候会提出一些建议,但…”
    “是不是财前听不进去? ”
    “也不是这么说,但佃讲师和安西医局长这帮人老是跟前跑后的,在这方面,我的确有点无法发挥。”他不由得吐露出内心的不快。
    “佃最近怎么样? 他的个性很机灵,带人应该没有问题。但他好像不太用功,他能胜任讲师的职务吗? ”
    “这方面有财前教授罩着他,所以没有问题。可是只要教授一声令下,他总会把事情做得有点过头,今天也……”
    金井话说到一半,便陷入了沉默。佃最近一星期以来,带着三位选举专属的医局员潜入奈良、和歌山等兄弟学校和兄弟医院,为学术会议选举拉票。今天晚上更深入敌后,单独潜入三重大学,争取洛北大学兄弟学校的选票。但金井话说到一半,又吞了下去,正在含糊其辞时,门被推开了。
    “金井先生,好久不见了。”佐枝子一身清爽的蓝色夏季和服,端着饮料走了进来。
    “彼此彼此,久未上门问候,请你不要客气……”金井立刻起身。
    高高瘦瘦的金井显得有点局促,佐枝子白皙的脸庞上绽开了笑容。
    “没什么好招待的,你很久没来了,请多留一会儿,我父亲会很高兴。”
    她为金井和父亲倒了啤酒后,便悄悄地退出房间。她宛如一阵轻风,离开后,房间仍然飘散着清爽、柔和的空气。金井终于松了一口气,问道:“不知道您今天晚上找我有什么事? ”
    东喝完了杯中的啤酒,说:“不为别的,后天就是财前那件官司的证人讯问,你有什么想法? ”
    金井原本略微放松的脸再度紧绷起来。
    “财前教授出国期间,我被任命为代理外科主任,负责门诊、病房会诊和督导医局员。这次的事不仅事关财前教授,也和我个人息息相关。”
    “嗯,这点我了解,但这和财前可能误诊病人是两回事。万一他真的是误诊的话,你应该以医学的观点说实话。医生最好不要误诊,但毕竟医生不是神,只是一介凡人,不可能绝对没有误诊。当发生误诊时,如何处理便考验着这个医生的医德,也关系到医学的进步。尤其你专攻的是胸腔外科,如果在上诉审第一个争议点中,也就是关于胸部x 光片的阴影问题上做出伪证或错误的证词,很可能因此否定了你十多年来持续进行的研究成果。”
    金井低着头,沉默不语。
    “金井,我知道你担心万一自己说了实话,会失去副教授的职位,对不对? 但在这次上诉审中,财前并不一定会胜诉。”
    金井惊讶地抬起了头:“但是,财前教授在鹈饲医学部长的支持下,用尽各种手段,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邀请了一流大学著名教授担任医学鉴定人,我不认为有败诉的可能……”他难以置信地回答。
    东放下了啤酒杯,说:“原告的律师在第一审时对医学一窍不通,但这一年半来,他拜访了许多专家,也曾经来向我请教,提出许多第一审时根本不曾想到的问颢。同时,有些医学家愿意从促进医学进步的立场接受病人一方的委托担任鉴定Xo东京K 大学的正木副教授在研究胃癌转移到肺部方面成绩相当优秀,他就是其中的一位。”
    “正木副教授要担任鉴定人吗? 果然是……”金井吃惊地反问道。
    “绝对不会错。是关口律师拜托我把正木副教授介绍给他的,但财前却看准了对方是私立大学这一点,利用K 大学同时是法律界的大佬的首席理事向正木副教授施压,这些都是正木写信告诉我的。但正木副教授说,他纯粹是站在医学的立场,勇敢地站出来做鉴定人的。另外,大河内教授也会再度担任上诉人一方的鉴定人,出庭阐述病理解剖的结果。所以,你不要满脑子以为财前在上诉审中也会胜诉,在日后采取行动时,也要考虑到财前万一败诉的情况。”
    金井的脸色逐渐转变:“教授,真的有这种可能吗? ”
    “当然,不到宣判的那一刻,谁都不知道判决的结果。但我站在以前曾经直接指导过你的立场,为你的将来担心。所以,才特地在证人讯问之前和你聊一聊这个问题。”
    在第一审时,东因为在教授选举中和财前有复杂的利害关系,所以无法担任原告一方的鉴定人,得以在一旁袖手旁观,他也曾为此感到庆幸。但如今,他已经不再是旁观者,而要和女儿佐枝子站在同一阵线了。
    晚上10点过后,佃走进三重大学的校门,来到医学部大楼前。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确定四周没人后才上了楼梯。虽然他已经蹑手蹑脚地轻声走路,但每走一步,老旧的木造地板就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佃索性脱掉鞋子,只穿袜子一路小跑跑到外科三宅副教授的办公室前。推开门,立刻看到在消化道学会中已熟识的三宅正在等他。
    “没有被别人看到吧? ”
    “当然。你看我是这样来的……”
    他拎起鞋子给对方看。三宅终于放心地关上门,并把门反锁。这间副教授室只是徒有虚名,3 坪左右的房间内塞满了桌子、椅子、书架和资料夹。天花板很低,上面布满漏雨的污渍,玻璃窗的窗框也歪了,夹着雨丝的风从窗框中窜了进来。
    “耳闻不如一见,这幢房子是不是让你吓了一跳?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成立的大学.几乎都是利用以前部队的宿舍或学校建筑当做校舍,只是幸好这里没有冤死的亡魂出来吓人。和浪速大学新建的大楼相比,简直有着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差别。”
    看三宅那酸溜溜的口气,他的确很像这间老旧而阴森的房间的主人。
    “不,看到这问研究室,真让我们感到汗颜。您在这么老旧的房子里,在设备也不齐全的环境下,还经常在学会中发表优秀的研究成果,真让人佩服。”
    佃夸张地称赞道,并将带来的“约翰走路”威士忌放在桌上,三宅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高级舶来品——在浪速大学的医局里,随时都会有五六瓶病人送的“约翰走路”。三宅随即拿来杯子。
    “佃先生,我们这种乡下地方,在夜深人静的校园里见面,比在小餐馆或酒吧见面安全多了。”
    三宅看着漆黑的窗外。透过被阳光晒得褪色的窗帘的缝隙,隐约可见灯光下雨水淋湿的病房大楼。佃不禁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自己被赶到了地方大学的医学部,差点伤感起来,但想到自己是为了学术会议选举拉票,才潜入对方阵营,立刻鼓起如簧之舌。
    “三宅副教授想得真周到,在这里就不需要在意服务生和公关小姐,可以放心地说悄悄话了。对了,上次那件事怎么样了? ”
    他指的是一个月前,曾经秘密地写信和打电话给三宅,请他帮忙拉三重大学选票的事。三宅贪恋不舍地品尝着威士忌,皱了皱眉头说:“这件事很伤脑筋。我好不容易私下向有权投票的人拉票,可是前天,我们教授突然在医局露脸,并指不医局长说,我们是洛北大学的兄弟学校,大家都要投神纳教授的票。”
    “之前不是就预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吗? 后来怎么样? ”佃着急地问道。
    “我们教授在明年2 月就要退休了。所以,那些现实的医局员表面上满口答应,但私底下答应我的那些人应该不会有问题,我们也会继续协助财前教授拉票。”
    “是吗? 三宅副教授,看来我们找对人了,多亏我们之前一再拜托你。”佃为三宅倒着威士忌。
    “佃先生,我们学校有那么多教授、副教授,你为什么会偏偏选到我? ”三宅的语气中,似乎透露出有点后悔当初答应佃的意思。
    佃注视着胆小而沉闷的三宅,说:“三宅副教授,就像你自己刚才也提到的,你们教授明年2 月就要退休了。至于继任的教授人选是由副教授的你升格,还是由洛北大学的讲师空降,目前刚好处于十分微妙的状况。”
    “但这只是我们校内的问题,怎么会和学术会议选举扯上关系……”三宅不解地侧着头。
    佃将自己坐的椅子往三宅挪了挪:“像副教授这么聪明的人,难道还不知道我们的用意吗? ”佃故意吊足了三宅的胃口。
    “你也知道,财前教授在外科学会很吃得开,你在学会或在学会杂志上发表论文时,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让你堂堂的三重大学三宅副教授在学会中展露锋芒。
    藉以阻止洛北大学的人空降到贵校当教授,进而协助你顺利当上教授。所以,希望你在这次学术会议选举中,尽可能多拉一些三重大学的选票。”
    只要财前在外科学会发挥一点影响,当遇到有相同的研究内容要发表时,可以轻而易举让受他赏识的人先行发表或是增加发表时间,如此,就能树立三宅副教授在学会中的地位,而这的确有助于争取下一任的教授职务。三宅对这个堂而皇之的大交易显得有点犹豫,沉默了片刻:“你怎么知道洛北大学的讲师会空降到我们学校? ”三宅谨慎地问道。
    佃露出眼看着鱼儿快要上钩的眼神说明道:“滋贺大学和你们一样,也是洛北大学的兄弟学校。今年7 月,我像往年一样带学生去琵琶湖畔的坚田进行暑期实习时,刚好遇到滋贺大学研修班的人,我是听他们说的。”
    佃告诉三宅,最近有一位洛北大学的讲师空降到滋贺大学当生物化学教授,而这样的人事安排完全是为了帮洛北大学推举的候选人神纳教授拉票所做的布局,滋贺大学的年轻副教授和讲师们十分气愤地说,洛北大学的手法太龌龊了。他们还说,洛北大学一定还会再用这种手法,插手各兄弟学校的教授任命,下一个应该就轮到三重大学了。
    佃看到三宅酒气微醺的脸上显得愈来愈激动了,便乘胜追击:“滋贺大学的石桥医学部长本来就是洛北大学毕业的,和洛北大学的关系很密切,浪速大学不太方便插手干预。但你们的医学部长是名古屋大学毕业的,名古屋大学在学术会议选举中属于中部地区,有很多事情还有努力的空间。而且我们也听说你是继任教授的热门人选,却得和来自洛北大学的空降部队竞争,如果你能协助浪速大学拉票,财前教授绝对会在外科学会中拉你一把,让你在教授选举时处于有利的地位。”
    正当他滔滔不绝地想一口气说完时,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佃和三宅面面相觑,酒一下子就醒了。
    “哪一位? ”三宅竭力以平静的口吻问道。
    “副教授,您还在吗? 我是警卫,我看到灯还亮着,所以过来看一下。”
    “哦,原来是警卫大叔,辛苦了。我还在忙,等会儿就离开了。”
    他松了一口气回答道。等警卫走远时,佃又为两人的杯中斟满了酒,想重拾酒兴。三宅喝着酒,回想着刚才佃的话。
    “是吗? 我也对滋贺大学的那则人事安排感到纳闷,原来是为了学术会议选举拉票才动的手脚! 这么说来,我们学校还比较幸运,在1 1 月底的学术会议选举以前没有教授退休,他们才没有采取像滋贺大学那样露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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