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一切终将远去-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勉强撑起筋疲力竭的身躯,到浴室冲洗身上黏答答的汗水和精液。然后,当我穿上衣服、整理头发时,总会感觉那股虚脱无力感莫名其妙地消逝。随之袭来的,是健康的空腹感。
「肚子饿了。」男人笑说。「去吃点东西吧!」我也笑了。我们手挽着手步出宾馆,走进一家映入眼帘的居酒屋。那是一家绝不可能和丈夫走进去的便宜连锁酒馆。
就算是以称不上干净的酒杯所灌下的啤酒,和冷冻食品的炸物,我还是感觉很幸福。男人聊着公司某人搞外遇,低俗的八卦,不过我仍微笑倾听。
啊,我直到刚才都在和这个男人做呢,我感慨万千地想。仿佛卯足全力冲刺四百公尺,好痛苦、好痛苦的性爱。仿佛身处两千公尺深海,好黑暗、好沉重的性爱。不论是那条诡异花纹的领带,或是据说是忘年会抽奖抽到的廉价手表,都让那甜美的回忆变得苦涩。
帐单当然是由我买单。男人笑着说声:「被你请饱了。」
这是关于结婚和恋爱是两码子事的故事。
我第一个男友是高中时期同学,从十八岁起持续交往五年。有时像个孩子工倔强又顽固,却也是个开朗的开心果。和他一起玩很快乐,我们嬉闹、大笑,在一起好几个小时都不腻。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没想像过和他结婚、组织家庭。
从小就喜欢阅读外国童话或世界文学全集的我,满二十岁时便下定决心要成为一位译者。虽然不知道当不当得成,但是我总觉得这和想当个必须拥有与生俱来闪耀才华的小说家不同,翻译的话,只要够用功、努力磨练技巧,似乎就能够当成。我就是这种人,明确订出前进的方向,然后根据这样的目标一天一天地过。相对而言,交往五年的那个男友不论任何事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也可以说,我就是喜欢他这一点。神经质的我,就是喜欢天真烂漫、不会挖苦的善良心肠等,总之就是和我沾不上边的人格特质。但是,我觉得实在无法和他一起生活。
我拒绝了他的求婚,我觉得他似乎也很清楚自己会被拒绝。彼此当时都才刚踏入社会,在拼命适应新生活的情况下,从此没再见面。我们这一辈子大概都不会再碰面了吧。但是对我而言,和他之间的许多快乐回忆都是宝物,他是教会我恋爱美好的重要的人。
我拒绝了求婚。不过,这也让我对于至今仅止于模糊思考的「结婚」,拥有了明确的愿景。
如果要结婚,我想和结婚会有好处的人结婚。虽然这话一说出口,立刻就会引发反感,但是我就是这么想的。说「好处」可能有语病吧,我希望藉由结婚,让目前的问题多少能朝解决的方向发展,或是目前的不方便变成方便、有难时能够互相帮助。我不要那种把老婆视为所有物的男人,我希望找个价值观相近、能让我尊敬、还具备身而为人的可爱之处,这样的男人比较好。
我后来也找到这样的男人。那个人是我晚上就读的翻译学校讲师,是翻译界的中流砥柱。我本来以为年近四十的他一定是已婚,结果某天却听他亲口说出自己单身,心跳顿时剧烈鼓动。
我之前虽然有被公司男性约出去吃饭过,可是这一辈子的正式恋爱经验就那么一次,也不知道该拿自己的倾慕之心怎么办。不对,那是说假的。我不是美女,也不可爱,不论多么冷静思考,都不属于万人迷,但是我是属于那种一旦确立目标,就会思考对策,然后埋头努力的那种人。我当时也不知道是否有胜算,总之就是开始接近那个人。我听说他喜欢看戏,就拜托从事娱乐票券服务业的朋友,帮我弄到很难买到的门票,然后去约他,或是假借课程有疑问去请教他。
我们没多久就熟稔起来。我怀抱着多少有些讶异的心情,仿佛旁观者一般望着事情持续发展。成年人的恋爱进展很快,只要清楚彼此都有好感,就能进展神速。转眼间我们已经成为情侣,由于没理由不结婚,后来也就结了婚。
我向原本工作的公司请辞,白天也去翻译学校上课。大概是因为全心投入学习,自己逐渐拥有连本身都感到惊讶的能力,经由丈夫介绍,终于盼到生平第一本译作出版。即便那是一本毫无文学价值的爱情罗曼史,我却打从心底开心。因为,我的梦想实现了。而且,今后只要持续努力,工作领域应该也能随之拓展。
丈夫是个公私分明的人,除非必要不会过问我的工作。但是,当他指出我的误译时,总会露出非常认真严肃的表情。他曾说,如果我想要,也可以生个孩子,可是我从来没考虑过要生小孩。我真的是深深热爱我和丈夫的两人生活。我在家里工作,丈夫在离家有段距离的地方,租了间办公室工作。晚上,比较不忙的人负责做饭,只要没什么大事情,我们在睡前都会喝点酒聊一聊。我们也不会聊什么太复杂的话题,像这种时候单纯就是轻松闲聊说笑。
我们能够理解彼此的工作,共通的朋友也就自然而然地慢慢增加。我们的婚姻生活非常顺利,如果是和那个初恋的同学结婚,不可能会这样子吧。
恋爱和结婚就像这样,根本就是两码子事。不过,还是有些事情是我不明白的。我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陷阱等着我。
我有一天,对于和丈夫做爱而痛苦的自己感到愕然。
这是关于恋爱和性是两码子事的故事。
在街头发送的面纸,我至今没想过要去细看里头写什么。光看0990(注8)的号码,以及胸部、瞳孔被特别强调的萝莉塔漫画风格插画,我就判断根本没必要细看,用来擤完鼻涕后就干脆扔掉。
某天,我试着去细看,上头写了一大堆什么「手淫专线」、「SM专线」、「能选对象的一对一」等。我拿起话筒,拨了据说是留言专线的那种听听看,很多感觉年轻的女性声音说「我想要援助交际」。
我毫不犹豫,这绝对是必要的。我在所谓「人妻专线」的留言服务中,录下留言。我已经对丈夫感到厌倦,请给我刺激的性爱。这种系统是只要有人听,就能在我的留言信箱留下讯息。
我放了一整天不管,隔天的相同时间试着进去听听看有没有留言。我本想大概会有一点点吧,结果大吃一惊。总共六十四件,我这辈子有这么受欢迎过吗?
「那不叫『受欢迎』啦。只要有空着的洞,大家都会想放进去试试的。」
男人笑着说。那种事情我当然明白,但是我还是很高兴。在那六十四件留言中,最先留下声音的男人,正裸体在我眼前喝啤酒。
「留美,现在还有在用Q2特殊拨号系统吗?」
注8:类似台湾0204的色情电话号码开头。
「那以后就没用过了。现在都有阿真你了,老公也在家里,工作又很忙,实在没什么时间。」
「你和你老公一个礼拜几次?」
「大概三次吧。」
「毕竟留美很喜欢这档事嘛。」
无数的谎言。我靠到男人的肩膀上,缓缓闭起双眼。「留美」其实是我朋友的名字,我现在也还在拨打留言专线,和新的男生见面,玩玩电话性交。但是,最棒的还是这个男人。而且,最后一次和丈夫做爱,已经是好几个月以前的事了。
「阿真和老婆一个礼拜几次?」
「已经两年没做了。」
「咦?真的吗?」
「大概从比较小的孩子好不容易学会走路以后吧。我老婆白天很累,也提不起劲,家里又窄,根本就没情境做嘛。」
男人拨拨残留着些许孩子气的头发,微笑说道。他和我不同,非常坦白。刚开始的时候,我趁他淋浴时翻找他的包包,结果发现整叠印有他说的名字以及公司名称的名片。他的毫无防备以及天真无邪让人吃惊。
男人今年二十九岁,是纤维公司的职员,要养身为家庭主妇的妻子和两个孩子。他刚买了一间从都心搭电车,要花两小时以上的郊外公寓,每月零用钱三万圆。而每月零用钱二万圆,代表每天仅有一千圆。即便六、日不用上班,他也只能用那些钱吃午餐,有时还得和同事去唱卡拉OK或上烧肉店。身穿一看即知是廉价的西装及领带,身材有些发福,还有那约略看得出前兆,即将转为稀疏的头发。照这样下去,再过十年整个人就会彻底走样吧。
我现在化身为结婚三年的三十二岁粉领族。但是,实际上却是和男人同龄的二十九岁,拥有三本译作的新锐译者。
我们藉由留言专线认识,意气相投后多次幽会,躯体交缠。我们不谈情说爱,也不觉得羞愧,从约定碰面的车站验票口直奔饭店,脱去内衣裤,饥渴地享用彼此身躯。
接下来大战三回合后,我们终于稍微回复人性,像这样赤身裸体,慵懒地谈着聊天。
「如果和老婆没办法,怎么不去找特种行业?」
「我哪有钱啊。多亏留美,我才能得救。」
那和爱的话语沾不上边,只是一句「承蒙你助我脱困,真是不好意思」的感谢之词。
「啊,糟糕了,已经这么晚啦!」
他突然跳起来,慌慌张张地开始着装。今天约定见面的时间比较晚,我茫然地想。
「末班电车、末班电车,留美也快穿衣服。」
「坐计程车回去就好了啊。」
「你不知道那要花多少钱吗?」
那钱就我帮你出嘛,这句台词涌到了喉头,又硬生生地被我吞下去。比起舍不得计程车费,他更怕被老婆追究迟归的原因。
小家子气又无趣的男人。长相也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注定无法出人头地。没有任何一项我喜欢的要素,可是床上功夫却棒得不得了。
就和我以前所想的一样。如果不是我轻视的男人,我就没办法湿。
住在市中心的我,搭地铁只要十分钟就能到家,可是目送男人往车站远去后,我拦了一辆计程车。
我望着道路两旁那些直到深夜也不熄灯的橱窗展示,还有闪耀着光芒的饮食店招牌,身躯随着车子摇晃。
丈夫已经回到家了吧,他说今天要和出版社的人开会。希望他已经回来了,可能的话,希望他已经睡了。我心情复杂地如此期望着。
然而,丈夫还没睡,而且更糟的是,还很开心地到玄关来迎接我。
「怎么样?留美好吗?」
听到这话的瞬间,心头一惊。对了,今天出门时,是跟他说今天要和学生时期交情很好的朋友吃饭。我挤出笑容点头。
「你可以先睡,不用等我啊。」
我尽可能以温柔的声音对丈夫说。
「我不是在等你,只是边看电视边喝一杯罢了。」
丈夫不是穿家居服,而是出门时所穿的条纹扣领衬衫,桌上放着一瓶开过的葡萄酒和酒杯。我放下包包,坐到沙发上,丈夫随即拿出我的酒杯,一边斟酒,同时说起下次要到纽约采访。据说今天开会时,对方委托的工作是去访问之前出版译作的作家。正因为想跟我说这些,一向早睡早起的他特地等我回家。我从以前就很喜欢那位作家。
「可以的话,你也一起去。」
可以一起去吗?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的我,听他这么一说,脸庞立即闪耀光采。
「可以吗?」
「可以啊。你不是他的书迷吗?对方也是夫妻一起来,这样感觉上也比较均衡。」
「真的?不会打扰你工作?」
「你在说什么老古板的话啊。」
这种时候,我就会觉得和这个人结婚太好了。他完全不会以夫妇结伴抛头露脸为耻,遇到任何人,都会很慎重地把我介绍给对方。在工作上又是我的前辈,以现在的我而言原本绝对没有机会接触的人,也能像这样为我制造见面的机会。
我和他开始交往后,最感到吃惊的就是这一点。
譬如,我的父亲绝不会让母亲出现在工作领域的场合。他以前任职于市府教育委员会,家里访客很多。可是,父亲很讨厌母亲在客人面前多说些什么。也就是说,「你给我面带微笑,送上酒或下酒菜后,就赶紧退下」。就算客人夸赞母亲的料理,父亲也不知道是害臊还是真的这么想,总是回答「她也只会做这些东西而已」。我不曾见过父亲出言慰劳过母亲。
我学生时期交往的人也大概有这种倾向。就算两人手挽着手走在路上,只要有认识的人走来,就会慌张地把手放开。要是有人向他赞美我,还会嘟着嘴说「可是这家伙就是少了可爱的特质」。
我一直以为男人都是这个样子,所以一开始对于丈夫面对任何人,都把我当作是「让人自豪的妻子」的态度感到困惑。
我喜欢我老公,我非常喜欢这个人,我可以很明确地说,我爱他。他的穿着简单俐落,对于服装的品味还不差;面对任何人都是彬彬有礼,生气时,不论对方是谁都能冷静地传达出自己的不满之处,这一点也很好;博学多闻,好奇心旺盛,温柔、纤细又体贴;而且还具有不可思议的高尚气质。
「啊,都已经这么晚啦!」
丈夫抬头看时钟后说。
「今天应该也累了吧,该睡了。」
累的人是我,但是我却硬是帮丈夫扣上这么一句「你应该也累了」,拿着酒杯起身。
「是啊,你先去冲个澡吧。」
背后传来的那句台词,让我吓了一跳,浑身打颤。当绝对不会下达任何命令的丈夫,说出「你先去冲个澡吧」这句话时,也就是今晚要做的暗号。
月经上上周已经来过,上周被他邀时,我搬出「截稿日快到了」当藉口,逃到工作用的房间去。今天要说什么才能脱身呢?我简直像个被卖掉的少女一般,紧张地全身僵硬。
「这边我来收就好。」
丈夫温柔地这么说,一边从我手上夺走酒杯。
逃不了了,没办法。不过,今天才跟那个男人做过,还算好一点。因为今天做过好几次,身体都已经变得迟钝。被抚摸的手的触感,只要紧紧闭上双眼,就能产生是那个男人的错觉。值得庆幸的是,丈夫对这方面的口味清淡,大概不过十分钟便能完事,随即沉沉睡去。
可是,我还是怀抱着犹如上刑台的心情去冲澡。
可以说我所想望的已经全都到手了吗?钟爱的工作、值得尊敬的丈夫、满足我肉欲的枕友们。为了维持这一切,我唯一必须忍受的就是,和数月只要一次便足够的丈夫的性爱。
真是不可思议呀,我常这么想。搭电车时,或像这样忙完后在餐厅用餐时,我常会突然之间失去真实感。
比起在电车月台,对着手机通话对象发出笑声的短裙少女,比起感觉上实在说不过去,正在和五十多岁男性用餐的貌似粉领族的女孩,我很明显地肮脏得多,然而我仍然泰然自若地穿着白色衬衫,用刀叉熟练地分开鱼骨。
丈夫心情很好地点了甜点,用信用卡签帐后结束这一餐。周六的晚餐总是像这样外出用餐,一周一次的约会。我们不曾有过没话题的困扰。
我们搭上计程车回家,回到家后,他会开那瓶学生作为伴手礼所送的珍贵洋酒吧。明明喜欢酒,酒量却不太好的丈夫,肯定会喝太多而睡着。我预估今晚一定不用做,觉得很安心。因为很安心,所以也可以很温柔。
一回到家,丈夫立刻就想要开酒。我换好衣服后,在厨房切起司准备当作下酒菜。突然感觉到视线而回过头去,发现丈夫站在身后。
「怎么了?」
嗯,丈夫咕哝。今天的他,的确一直都有话想对我说似的。我心里虽然有些不安,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他应该不会发现我出轨才对。只有我才有办法联络那个男人,男人的联络方式我只记在脑袋里,就连记下来的纸张都已经烧掉扔了。
「我有事想问你,可是又觉得可能别问比较好,从上个礼拜就一直在犹豫。」
我一手握着水果刀,望着丈夫脸庞。就连丈夫那张似乎为了什么而感到羞愧的脸庞,简直都像是在指摘我的不是。
「……什么事?」
「上个礼拜你出门的时候,我把旅行箱找出来。还记得吗,上次跟你说过要去纽约。我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啦……」
旅行箱,那个关键字「噗咚」一声沉入心底,掀起的微波形成阵阵涟漪,逐渐往外扩展。
「被我发现了,那不是我的,所以我想是你的吧。」
我缓缓放下刀子。只见心爱的丈夫满脸通红,表情看来像是快哭出来,又像在生气,也像很悲伤的样子。他所发现的是一根特大号按摩棒。那东西是刺眼的粉红色,还有贴心的内藏灯光设计,会闪闪发光。是那男人因为领到奖金,送给我的唯一东西。
「我本来以为你讨厌做爱,又或是我的技巧很差劲吧。如果用这种东西会有感觉……」
我的视线下垂。
一股冲动让我想要坦承一切。「那是我的宝贝呀」,我几乎要这么放声大叫。这还是我生平第一次看不见自己的将来。
单恋症候群
在我展开独居生活的十八岁春天,我遇到内衣小偷。
当我发现时,随手晾在阳台的内衣,已经连同晒衣夹不翼而飞。我原本想会不会是被风吹走了,手忙脚乱地在公寓四周搜索,结果却找不到。我压根没料到自己的内衣竟然会被偷,当下只觉得一头雾水。
但是,我的内衣裤隔周又从晒衣杆上消失。警方得知公寓有女用内衣遭窃,当天就派人过来问东问西。两周后,我从房东那边听说,住在附近的一名上班族遭到逮捕。
我当然觉得恶心,也很火大,不过却被某种更为强烈的不可思议之感所笼罩。对于刚离开乡下,也没和男人接吻过的我而言,实在无法理解为了区区内衣裤作出那种事情的人,脑袋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甘冒被逮捕的风险,做出那么丢脸的事情来呢?不过就是内衣裤罢了,为什么能够彻底抛弃自己的自尊呢?
是的,年轻的我无法理解。不过,现在的我却想和那男人把酒言欢。
迷恋能够让人抛弃尊严。
有时候,无论如何渴望得到的东西,就存在于伸手可及之处,简直是某种悲剧。只要抛弃尊严,甚至背负风险,就能更为接近。妄想与现实随之逐步贴近。
我和内衣小偷犯了同样的罪,只不过我和他最大的不同在于,我所迷恋的对象不是物,而是人。内衣裤没有人格,而一个男人却具有人格。他有自己喜欢的女性类型,有恋爱的自由,也有将来的展望。内裤的话,顺利偷到手后,随你想要穿上或戴在头上都行,可是如果对方是个男人,要是从背后把人家打昏带到房里,这辈子都不可能为其所爱了。
我想到这,微微擤了擤鼻子。大概从上周开始,每天入夜就会一下子转凉。在树丛阴影处缩成一团的我,视线落至手表。晚间十一点半刚过五分钟。上礼拜是十一点半整。此时身体虽感到冰冷,掌心却是汗水淋漓。
我目前坐的地方,是个还蛮大的高级公寓花坛,眼前小巷的另一边可以看到一栋平凡的三层楼木造公寓。我所爱的他,就住在那栋房子二楼最里侧的房间。由于站在路上守候不知道什么才会出来的他,过于引人注目,这里就成了绝佳地点。冷冽的寒意从地面窜上身躯,紧咬住的臼齿开始微微发出声响。
之后大概又过了十分钟吧,我看到公寓的阴暗楼梯出现人影。是他,我拿起挂在脖子上的赏鸟用小望远镜,对准他调整焦距。
他的身影缓缓出现在路灯下。上周还穿着短袖T恤,今天已经换穿运动服了。刚洗完澡吧,他的头发湿濡,右手拿着一个半透明的大垃圾袋。
他踩着运动鞋的后脚跟,信步走下阶梯。他「通」一声将沉沉的垃圾袋,放到公寓前的电线杆下。大概是习惯性动作吧,随即像上周一样将睡裤往上拉一次,然后仰望夜空,将脖子转得喀喀作响。
「……好帅喔。」
我从望远镜偷窥,一边呢喃。不管是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有点驼的背部,还是穿旧的睡裤都好帅。
他一丢完垃圾,又信步走上阶梯。瘦瘦的背影走完阶梯后,逐渐消失在走廊的那一头。
我放下望远镜,确认四下无人后悄悄起身。我穿过小巷,走近垃圾放置场,再次确认左右。没人在看。
我一把抓起他扔的那包垃圾,就像偷到鱼的猫儿全力冲刺,朝停在背后的脚踏车跑去。我将垃圾放上后座,急忙跨上脚踏车,猛力踩踏板。只要拼命踩,十分钟就能抵达我的公寓。
无法偷走他的心的我,就像这样在周日晚间,盗取他的残骸。
我一边祈祷「只希望别撞见警察就好」,奔驰于夜晚的住宅区。
「鹿岛小姐。」
被这么一叫,我几乎跳起来,一边循声回头。当我坐在办公桌假装忙于公事,实际上却沉溺于幻想时,那个性幻想本尊竟然出声叫我,心脏当然会一下子缩起来。
「不好意思,我可以去开一下桌子抽屉吗?」
看着迟迟无法回答,哑口无言的我,他这么说。
「有一份档案不见了,我在想会不会忘在这里了。」
「喔,是、是、是……」
我们公司是个与人数成反比的狭窄公司,办公室抽屉也放着大家都用得到的资料。现在都已经演变成任谁高兴开就开,不过还是会分成像这样来说声「不好意思」,以及一脸理所当然地来开抽屉的两种人。
我一闪到桌子旁,他就蹲下身去开抽屉。昨晚丢垃圾时的一头乱发,现在已经用慕斯整理得整整齐齐。
「宣传部那边怎么样,都习惯了吗?」
我佯装镇定,这么问他。
「啊,不懂的事情还很多,刚刚才被骂过呢。鹿岛小姐呢?」
「跟你差不多啦。」
我们姑且和乐融融地相视而笑。太好了,感觉还不错呢,我也开心起来。
两个月前,他还坐在我如今所坐的位置上。后来,原本隶属于宣传部的我调到这个调查部,而原本在这里的他调到宣传部。我们公司以宣传部比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