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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局-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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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作为国企的苏州物资总公司的发展愿景是朴素和直白的。许怀忠说,公司要努力成为第一。这个第一要从三方面解释,首先,在物资局局属企业中销售额第一;其次,在局属企业中实现利税第一;再者,在局属企业员工收入第一。
徐幼林后来进入了一家500强公司,他发现这家500强公司的愿景虽然比苏州物资总公司响亮和时髦,但也只是停留在纸面上,高管们是说一套,做一套。也就是说自己虽然做不到,但却希望下属们都做到。某些高管的价值观似乎就是个人利益最大化,绩效管理只是奖金分配的一个依据,更谈不上个人价值观和组织发展目标的有机结合。
徐幼林和新人们在台下听,目不转睛地盯着总经理。许怀忠的头很大,但秃得很厉害,只剩下几缕头发还顽强地在生长。许怀忠虽然每天出门前都要将这几缕头发梳得很整齐,但发言激动的时候,头转动几缕头发还是要随着晃动,显得有点滑稽。徐幼林又不敢笑,只是对这几缕头发印象深刻。
今天是徐幼林第二次接触总经理。许怀忠倒是没有啥架子,见面后还和徐幼林开了几句玩笑,并问他有没有女朋友,徐幼林怕总经理给他介绍女朋友,连忙说,已经有了。
刘卫东在服务员的引导下进入包房。虽然除了徐幼林,房间里的其他人都不认识刘卫东,刘卫东一踏入包房时,聂远新就猜到是他,赶忙迎上去热情地和他握手。随后,聂远新就将在座的各位介绍给刘卫东。当介绍到徐幼林时,聂远新开玩笑地说:“这个就不用介绍了,他是我公司现在的王牌经纪人。” 徐幼林赶忙推辞,说:“我还是期货界的小卒了,还要向各位前辈多请教。”
许怀忠马上接过话题:“那么小徐,你给在座的各位前辈都敬敬酒。”
菜早就点好,聂远新马上示意服务员斟酒并上热菜。
在领导面前,徐幼林也不好意思推托,于是先给桌上的每一位各敬了一杯酒。敬完酒,故作不支的样子,头向后仰着,闭目养神。他知道今晚肯定是场鸿门宴,一边是领导,一边是朋友,徐幼林很为难,因此索性装醉。
热菜上来了。许怀忠热情地招呼着刘卫东。刘卫东空腹来的,来了就和徐幼林喝了一杯酒,胃里正不好受,所以也不客气了,大口地吃起了菜。
这是个湘菜馆,门面不大,做的菜却很精致,味道保持了湘菜一贯的咸辣。由于忙着交易,这一天刘卫东午饭吃得很少,现在闻着菜香,自然食指大动。
由于空腹害怕醉酒失态,刘卫东也不顾斯文大口地吃着菜,桌上的别人都只是象征性地吃着,因为他们都在打量着这个刘卫东,寻思着如何和他谈。
聂远新也不想直接进入主题,和刘卫东聊着苏州闷热的天气。
刘卫东也顺着他说道:“是呀!我确实不大习惯,非常不舒服。”
一边厢,急性子的谢卫国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了:“刘总,哪里人啊?”
刘卫东赶忙放下筷子,说:“谢局长,不要叫我刘总,我只是个个体户。叫我小刘就可以了。”
谢卫国马上接口道:“好!好!叫刘总生分,我长你几岁,以后叫你小刘,你也叫我卫国就可以了。”
“我是北京人,后来到上海闯荡了。”刘卫东简单地回答了谢卫国的问题。
“哦!你和上海物资总公司的赵义雄熟悉吗?”谢卫国还是憋不住,径直地问了出来。
刘卫东来之前就知道肯定有此一问,遮遮掩掩,还不如直说:“噢!我们当初一起在炒股票的时候就认识了。”
刘卫东倒是十分坦荡。
全桌的人都恍然大悟,刘卫东果然是*的人。
“现在现货行情不好,你们为何入场大举做多啊?”许怀忠故意问。
“期货市场交割的钢材品质比较好,我们要买了去出口。”刘卫东回答道。
大家都一愣,中国一直是钢材进口大国,现在国内钢材价格低迷,谁也没琢磨过Φ线材出口这门生意。由于不了解国外行情,倒一时无法反驳刘卫东现编的瞎话。
“那么你们这次准备在期货市场上收购多少吨钢呢?”聂远新问道。
“有多少,收多少呗!”刘卫东笑嘻嘻地说,说完又赶紧吃了几口菜。他非常喜欢刚端上来的“走油豆鼓扣肉”这道菜。
“你们这次大肆收购,最高愿意出多少价钱买啊?”聂远新也憋不住了,索性开门见山地问了。
“我们旗下有一家大公司,最近在国外中标了一个大项目,急需大量优质钢材。所以我们出口的价格非常好,在3800元以下,我们都有利润的。”刘卫东一抬眉毛,嘴一撇,亮出了底牌。
这其实就意味着刘卫东把本次抬拉的目标价格定在3800元。
“不可能的,现货价格只有2900元,若价格到3400元以上,全国各地的钢厂都会来抛现货的,而且全国各地的游资也会大举进场做空的。” 许怀忠怫然地说。
“不是所有的钢厂都能在苏州商品交易所抛货的吧!该来的钢厂早就来了。至于做空的游资,北方的绿豆战役正如火如荼。老赵已经和北方的多、空双方都打过招呼了,若北方谁的资金南下,我们上海资金就北上助他的对手。南方的资金都在上海炒国债吧!”刘卫东不紧不慢地说,索性也不掩饰了。
许怀忠倒吸了口冷气,上海人什么都算计好了,怪不得争取不到各地的资金呢。上海人已经先行断了他们的后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毒宝剑出鞘,就要见血封喉啊!
“那么我们凑三十万吨现货交给你们,反正现货价才2900元。” 谢卫国有点恼羞成怒,反正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摆出了一副无赖的样子。
“三十万吨货也就八、九个亿,相信你们哥几个拼一下,是凑的出的。别忘了你们空方总持仓可是五百万吨。每拉一个涨停板你们要追加五个多亿的保证金。又要买现货又要在交易所追加保证金,你们资金受的了吗?再说上海钢厂也是多方的一员,你们去买货,付款条件会好吗?”刘卫东的一席话,触到了空方的痛处。
“你们上海人扰乱物价,我要向国家有关部门反应。” 许怀忠激动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几缕头发也愤怒地跳了起来,狐假虎威地做帮凶状。
“许总不要生气。”刘卫东慢条斯理地说。“第一,我不是上海人;第二,设立期货市场的目的就事通过市场的手段而实现价格发现的,难道我们还开倒车,回计划经济的时代?再说,没有卖怎么有买?这件事是谁投机在先?”刘卫东慢条斯理的一席话把大家都说愣了,对啊!巴掌一个是拍不响的。是苏州人先卖出去了,上海人才能成交的。
说完,见话不投机,在呆下去也没有意思了,刘卫东也觉得不饿了,他径直站起来,向各位抱了下拳,说了句,“抱歉了!我们还是在交易所内分出高下吧!先告辞了。”
说完就拂袖而去,留下半桌子菜和一群面面相觑的人。也没有人出来打给圆场,饭局就这样散了。大家最后都没吃几口,心事重重地回了家。徐幼林是饿着肚子回家的。他夹在中间,心里很尴尬,一边是公司,一边是客户,都得罪不得。
两军相斗,勇者胜!
刘卫东的强悍态度,其实就是给苏州人一个很大的心理暗示,就是上海人这次是胜算已定,苏州人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当时在场的苏州人确实也是这么想的,因此个个心情都坏透了。
刘卫东回到了住的宾馆,就通过固定电话将今天和空方碰面的情况和赵义雄说了。比起手机,还是固定电话安全些。
赵义雄淡淡地说:“我知道了。”到这个时候,他已经胸有成竹了,只要他卡死空方融资的路,空方已经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只有认输的份。
许怀忠在家中辗转难眠。巨大的持仓,每天增加的浮动亏损,如同大山一样压在他心口。今年的现货生意不好,一笔生意还被骗四百多万,他本来指望在期货上翻本。许怀忠如同绝望的赌徒,将自己公司的发展、自己的仕途都压在了期货市场这条独木船上。船若翻了,自然什么都没有了。
“人寿有限,物欲无穷。”
赌徒的心理就是赢了想“再接再厉”,输了想捞本翻盘。但更多的时候,赌徒的坏运气还没有到头,他们总是又在赌场上输得倾家荡产。
李玲玲晚上做了个噩梦。
在梦里,她梦见自己在一个空荡荡的大房子里,房间里诡异的没有任何摆设。
她想逃出这间房子,却愕然发现这间房子没有门,只要一个窗子透着光。
她想喊,却发现喊不出声。这一吓,就吓醒了。
醒来之后,她发现出了一身汗,浑身已经湿透了。
第二天的行情自然完全倒向多方,开盘就是涨停板,而且是空涨,鲜有成交。在苏州,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时候给空方融资就是把钱往水里砸,空方的日子自然艰难。
当天,交易所内又有一个新的故事在流传。上海人要出口三十万吨钢材,因此大举在苏州购买。
显然刘卫东昨天晚上放的话已经传出来了,整个交易所都知道多方定的目标是3800元,既然价格如此高,谁也不愿意进场做空。
全天竟然只成交了五千多手。五千多手的成交,多方只有投入八百多万资金就可以了,空方的浮动亏损又增加了五个多亿。
空方现在满世界在找钱。大的银行自然都紧闭大门,只能通过资金掮客了。但现在资金掮客的价码已经很高了。比如要贷一千万的款,除了正常的抵押手续,资金掮客坐地起价地说:“贷给你一千万,可以,但到你账户上的钱只有七百万。”即使条件如此苛刻,空方都咬着牙答应了。当然欠条上的利息是符合国家规定的。欠条上到期连本带利是一千万。
放高利贷其实也是个专业的活。
明天开盘前,若追加的资金不到位,李玲玲几乎所有的客户都要强制平仓了。李玲玲急得要哭了。经纪人最怕的就是失去客户。她手上的空仓已经爆仓了。费伟说资金兜不转,没有钱继续给她追加保证金。
这是徐幼林入行以来,遇到的最大一个行情。每天进出胥城大厦,若看到神采飞扬的人,那肯定是手中有持仓的多头;若迎面看到一个脸色铁青的人,那肯定是输钱的空头。
期货只有涨和跌,因此输赢的概率各50%。许多人来做期货,往往抱着赌博心态。赌博的目的,并非纯为了赢钱,因为它还是一种富有吸引力与刺激性的娱乐,能够满足精神上的需要,并带来满足。
无论是赌场还是期货市场,输得精光的人都是那些无法调整心态,将所有筹码都压上去的人。
职场上去也是如此,遇到挫折,不要盲目地再做决定,要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心平气和,从容面对明天的挑战。只要不把所有的信心输光,总有翻身的机会。
无论工作还是生活,做到不争、不恼、不怒,爱心、宽容、大度,保持平常心。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
面对诱惑,几个人能够把持?
贪欲本无体,执境便成迷;
无色无相,汝能持否?
像聂远新这样的中层领导,若要等坐稳自己的位置,第一要摆平上面,就是说他要管理他的老板;第二,也要摆平下面,就是说要管理他的员工。
管理他的老板许怀忠,这一点聂远新做的不错,他对许怀忠的脾气秉性已经相当了解了。双方配合的默契度已经很高了。因此他做的事情,说得话,都很合老板的胃口。
管理他的员工,他也有很多的心得和技巧。比如,随时掌握员工的动向就是很好的一个手段。潘国强其实就是他在员工中的眼线。
许多人都不知道,在招聘潘国强的时候,聂远新留了个私心。潘国强是他的一个远亲的孩子。聂远新是看着他长大的。潘国强毕业后,第一份工作找的不如意。所以当远亲托他替潘国强这孩子找个工作的时候,聂远新爽快地答应了。潘国强也算比较机灵,而且对聂远新是100%的忠诚。
潘国强此时就坐在聂远新的办公室里,名义上是汇报今天交易的情况,其实在汇报完交易情况后,潘国强就开始汇报办公室传言了。
聂远新知道潘国强收集信息的能力很强,因此他要求潘国强告诉他所有的交易所传言,这其中包括了办公室传言。当然他对潘国强提供的每个消息都会加自己的分析判断,他相信兼听则明的道理。
今天,潘国强给他带来的是李玲玲和公司客户费伟的绯闻。
对费伟,聂远新是很了解的。四十多岁,做钢材现货,成了百万富翁。有了钱后,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潘国强告诉聂远新说,他知道李玲玲和费伟私下里一起去吃饭。
聂远新追问道,“你是如何知道的?”
男女这种事情他一直很敏感,尤其是涉及他手下女性员工和客户之间的暧昧。
其实,这是苦追李玲玲未果的潘国强下班后尾随李玲玲后发现的。对这,潘国强当然是不能说的,因此,他只能说“我是一天无意中撞见他们一起走进饭店的。”
“哦!”聂远新若有所思的答道,他马上嘱咐潘国强,“这种事情,你嘴巴一定要紧,谁也不要说。”对潘国强追李玲玲的事情,他多少知道一点,他不想这种事情搞得满城风雨。
“这我知道。”潘国强答道。
潘国强走后,聂远新愤愤然地想,有机会要敲敲费伟的边鼓了,想泡妞别在我公司里泡,你当我们这里是什么了?不过最近行情走势不好,聂远新暂时没有心情管这件事。 电子书 分享网站
9 放水
许怀忠一个晚上都没睡,他知道这次的篓子捅大了。苏州商品交易所成立以来,他们苏州帮利用本地优势,在交易所内兴风作浪,作威作福已经习惯了。但没想到苏州商品交易所总裁汤有为引进了*这头披着羊皮的恶狼。*精心地编织了一张网,一向自负的他却自己送了上去。
许怀忠本来想做苏交所的老大的,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小弟的命。
无论是职场还是官场,有的人就很聪明,刻意很低调的,永远只要做老二,不要做老大,因为他知道老大没当好,容易变成老三、老四甚至是小弟的。
现在苏州物资公司自营盘空头持仓达到近五万手。按照今天的结算价,公司已经输了六千多万了。公司的净资产也只有亿。公司的一半资产已经给他输掉了。价格再涨两天,公司都要给输光。想到这里,许怀忠心里一抽搐,浑身都是冷汗。国有资产如此流失,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没有人敢出面保他。
许怀忠拿起桌上的电话,由于情绪激动,他满头大汗,拿话筒的手都有些发抖。他是给苏州商品交易所总裁汤有为打的电话。“事到临头,同样是苏州人,而且同属物资系统的汤有为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许怀忠想。毕竟他输的钱,也是苏州物资局的钱。
虽然这些话见面说更合适,当顾及到汤有为的身份,许怀忠还是觉得电话沟通更合适。他知道汤有为这个人很小心的,平日里一般就不愿意出来应酬,一是免得被人撞见的尴尬;二是怕别人把他灌醉,落下把柄。现在这个关键时刻,他更是不愿意在非工作时间出来见交易所会员单位了。
此时,汤有为也正在办公室里看着今天收盘的交易数据。最近交易所成交火爆,他们的手续费也能日进斗金了。苏州帮深陷空头陷阱的事情,作为交易所的总裁汤有为当然相当清楚。上海人来势汹汹,看来这次对苏州资金要打个歼灭战。作为老乡,汤有为对苏州帮自然有同乡的情谊,但交易所应该扮演中立的角色,这条红线他心里也是清楚的,轻易不敢逾越。
所以当他接到许怀忠求助的电话时候,非常为难。因为电话中,许怀忠要求他答应给他们公司三个亿的信用额度。一、两千万他或许答应,但三个亿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的,总不至于裁判员下场帮助一个拳手去打另外一个拳手。在电话中,许怀忠哀求了半天,还许诺了种种好处,但汤有为在原则性问题上还是能把握自己。
从内心深处,汤有为不想让多方把空方逼上绝路,更何况这一次的输钱的一方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本地势力。但是期货交易,总有一方最终输钱,输钱的一方有可能狗急跳墙,做一些不理智的事情。北商所总裁在一次多空大战中,曾经收到过带血的子弹。他可不想为此担惊受怕的。更何况空头主力都是江苏物资系统的,这可是汤有为的娘家人啊!谁知道今后哪一天,组织上会把他调离交易所,在物资系统另有任用啊!
汤有为想了想,叹了口气,给许怀忠指了条路,让他去求多头的总司令赵义雄,这或许有一线生机。汤有为向许怀忠透了个底,赵义雄和许怀忠一样也是行伍出身,是个很爽气的人,而且这个人很要面子的。“你态度诚恳地去和他谈一次,毕竟都一起扛过枪的。”汤有为意味深长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和汤有为通完话后,许怀忠拿出包烟,抽了起来。他在思考汤有为的话。当第三根香烟燃尽、差点烧到他的手指的时候,他就做了个决定,就是给赵义雄打了电话,约他见个面,当面谈一次。电话号码就是汤有为给的。
“这其实是我最后的一条路了。”他想。
此刻许怀忠心里透亮着,空方其实已经分崩离析了,明天一开盘所有的人都要夺路开奔。因为他们知道现在不走,以后连踩别人尸体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在去见赵义雄之前,他还和其他持仓比较大的空头席位负责人通了下气。这几个人其实也已经是热锅上的蚂蚁了,却毫无主意。因此,他们全权委托许怀忠代表他们去谈判。
最近一直住在苏州城里的谢卫国还提出陪许怀忠一块去,“不,我一个人去。”许怀忠坚定地说。
这是去谈判,不是去打群架。许怀忠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这天,赵义雄还在苏州,住在朋友刘国平苏州的别墅里。他这个朋友捞的是偏门,罩着很多生意,很有钱。
此时,他们刚吃完晚饭,赵义雄还在和刘国平等人聊着天。手机突然响了,打断了他们的话兴。赵义雄站了起来,拿起了桌上的手机,并按下了接通键。
电话中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是赵总吗?”
赵义雄应了一声。
停顿了一秒钟,这个声音犹豫了一下又自我介绍说:“我是苏州物资总公司的许怀忠。”
赵义雄一愣,许怀忠这个名字他知道,是他的对手。他如何知道他手机?为何要找他?他很纳闷。
定了下神,赵义雄缓缓地说:“请问许总找我有什么事情?”赵义雄慢慢坐了下来,脸色很郑重。
朋友们见此,也中断了谈话,看着他。他们知道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电话。
“请问您在上海吗?我晚上想和您见个面。” 在电话许怀忠非常客气地说。许怀忠已经让司机把车准备好了,今天无论多晚,无论多远,他都要和赵义雄见个面。这事情已经拖不得了。他决定放下自己的身段,只求和赵义雄今天见一面,当面把事情说清楚。
赵义雄考虑了一下,说:“现在我手头有点事,我过十分钟给你回电话”。放下电话,赵义雄和朋友们商量了一下,告知其对头今天要和他见面。
刘国平说:“许怀忠要见你,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向你求饶;二是找你寻仇。若是寻仇,”刘国平冷笑了起来。他是上海道上的带头大哥。黑道有很多人都从事着地下钱庄,为期货界融资,更有甚者也直接炒期货。刘国平到苏州来,苏州地盘上的带头大哥都要来拜山头的,因此借给许怀忠三个胆子,谅他也不敢胡来。
商量完毕,赵义雄给许怀忠打了电话,告诉他今天晚上碰面的时间和地点。
和赵义雄约定了今天晚上碰面的事情,许怀忠才如释重负。等赵义雄电话的几分钟,对许怀忠不啻是种煎熬。若赵义雄不愿意和他见面,他许怀忠到底该怎么办?局里已经风传他做期货输了很多钱,今天局长也打电话来旁敲侧击地问他最近业务搞得如何?局长虽然和他是朋友,但篓子捅大了,他也罩不住。但他若倒了,当初力排众议大力提拔他的局长的日子也不好过。这点,许怀忠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夜已深,苏州城里的某个小酒楼早已提早结束了营业,但大门虚掩着。从外面看,这个小酒楼虽然貌不惊人,但其实是道上高层平日里聚会的场所。所以排场非常小,非常低调,不招人注目。
光荣感许怀忠嘱咐司机将车远远地停着,自己一个人走过来。既然是来投降的,姿态是很重要的。
许怀忠走到门口,轻轻地扣了两下门,一个年迈的男服务员走了出来,细声细气地用糯米般粘滞的苏州话问:“请问您阿是许怀忠,许总吗?”
许怀忠点了下头。于是服务员就带着许怀忠进去了。大堂里只开了几盏灯,昏昏暗暗的。穿过大堂的时候,许怀忠看到远处的角落里静悄悄地坐着几条精壮的汉子,彼此间也不言语,只是冷冷地看着大堂里的情况。
包房里的灯到是很亮,乍一进去,许怀忠的眼睛还不适应。定下神来,许怀忠才看到包房里坐着一屋子的人。包房的中间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虽然坐着,但也能看出是个魁梧高大的男人,国字脸,浓眉,正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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