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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语-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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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为良策。纵然出家一日半夜,亦有功德。现确已身死气绝,仅此落发,恐怕不够。若是死者于冥途上得不到庇护,生者亦难安。乙。不知尊意如何?”夕雾陈述既毕,便按源氏之瞩将所需僧众召拢,—一作了安排。诸种事宜,皆由夕雾料理。
  多年来,夕雾虽倾慕紫夫人,却无非分之想。他只望寻个时机,再见其一面,如昔年朔日那般,并稍许听听她的声音罢了。此愿始终萦绕心头,如今,那盼望已久的声音再也听不到了。便想:“虽紫夫人现已成遗骸,但倘不谋其一面,岂能甘心?欲了却此愿,只有抓住此机会了。”于是便抛弃一切顾虑,淌着泪,佯装制止众侍女号哭,大声喊道:“暂且不要哭,肃静一下!”乘与父亲说话之机,撩开了帷屏的垂布。此时正是黎明,室内光线暗淡,源氏正守护遗体,灯火移得极近。夕雾借着灯光,将紫夫人瞧得清清楚楚。但见其容貌十分美丽,真乃玉洁冰清,如此死去,委实可惜呵!源氏见其如此窥视,并未阻挠。他说:“你看她模样!和生前并无两样,但却不能回生了!”便啜泣不已。夕雾眼里亦泪水盈盈,一片模糊。后来勉强能睁眼见物,便又细观遗体。不看则罢,这一看更加悲恸难忍,心潮翻滚。他见紫夫人的头发随便被拂着,虽然稠密,却无半点杂乱,光彩熠熠,华美照人。那灯光异常明亮,将她颜面耀得雪白。此般安详静卧,恬适美丽的容貌,胜过昔日涂朱施粉,披红挂绿。说她十全十美,亦不过誉。夕雾看得出神,竟希望自己即刻死去,将灵魂跟了这女人,永不分离,那才是万分惬意的事啊!
  紫夫人亲近的几个侍女,早已哭得像个泪人,不省人事了。源氏虽亦悲痛得神思昏乱,但仍得强压哀伤,处理丧葬诸事。如此伤悲之事,他曾遭逢过几次,但像这般痛彻骨髓的苦味,尚未尝过。如此伤心,真可谓空前绝后。葬仪于即日举行。虽依恋难舍,但终不能抱尸度日,这真乃世间最可悲痛之事。送葬的人,纷沓而至挤满葬场。葬仪之隆盛无法比拟。当遗骸化为烟云,升入天空之际,源氏悲痛得死去活来,全赖别人搀扶方到得墓地。见者无不动情,连那些陋俗的愚民,亦洒下伤感之泪。他们感叹道:“如此高贵之人,竟亦遭受此般痛苦啊!”来送葬的待女,个个神志不清,恍若梦中,竟有人差点翻落车下。亏有车副照料,方未发生意外之事。源氏曾记得,夕雾母亲葵夫人离世那日清晨,虽亦悲痛欲绝,但不至于全无知觉,而今宵却只能任泪水横流,一切皆不知晓了。紫夫人十四日逝世,于十五日清晨举行葬仪。艳阳高升,原野上的朝露很快便了无痕迹。源氏痛感人生如梦,像朝露一般,愈加万念俱灰。心念孤苦在世之日,已为数不多,不如抓此时机遂了出家之愿。但又深恐世人讥笑他意志脆弱,不堪打击,便将此念头暂搁起来。然胸口郁抑,终难平静。
  于七七四十九日丧忌中,夕雾大将一直闭居二条院,不离家门半步,侍随源氏左右。他见父亲始终陷于悲痛之中,对此深感同情,自己亦悲。励不已,便千方百计地抚慰他。日暮时分,朔风凛冽。夕雾又记起音年朔风中窥见的面影。而此次,拜观遗容,竞恍若做梦。伤感之情愈发加重,止不住泪如珠滚。他回转神思,深恐引人怀疑,便连忙捻数念珠,诵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让眼泪消失于念珠上。随即吟诗道:
  “当年愉窥玉娇面,忆此常爱秋宵美。今瞻香消玉体寒,迷离晓梦已渐远。”此时高僧皆被集中于二条院中,除了七七中规定的念佛以外,又加诵《法华经》,以寄哀悼之情。
  源氏陷于极度悲哀之中,无论昼夜,皆泪眼模糊,昏沉度日,不晓世事。他细想自己生平,不禁于心中默念道:“我源氏自念相貌非凡,所为~切,皆超常人。然从童稚起,便屡遭罕见痛苦,因此常寄望于佛法指引,度我出家为僧。只因踌躇难决,终于迁延度日,才道此前所未有的苦痛。此后,世间再无甚留恋。从此潜修佛法,定无何障碍。谁知心中悲痛纷乱,深恐难入佛道。”他惴惴不安,便祈祷于佛:“但愿佛祖降福,万勿使我悲。励过度!”因紫夫人的死,四方皆来吊慰,无论皇上抑或庶民。凡吊慰者皆诚恳殷切,绝木敷衍应酬。但源氏心事烦乱,对此虚荣,视而不见。然他又不肯让人看出端倪,恐遭人耻笑:说他已至暮年,仍为丧偶而万念俱灰,隐身佛门。他于矛盾中挣扎,不免更为痛苦。
  那生性多情善感的前太政大臣,见此绝世美人化烟而去,不胜痛惜,屡次前来抚慰源氏。昔年葵她离世,不亦是此时候吗?他一忆起,便心中异常悲伤。他于日暮冥思苦想:“当时悼惜之人,像左大臣及太君等,大都已离世。短命或长寿,简直没甚差别。真乃人世沧桑,迅速无比啊!暮色苍苍,哀思阵阵,他即刻修书一封,遣儿子藏人少将将信送与源氏。信中感慨颇多,一端附诗道:
  “当年伤悲因故侣,此日哀哭何斯人。旧袖今朝犹湿润,不幸又添热泪迹。”正值源氏悲伤,此信更让他百感交集。当年秋天悼亡的情景又历历在目,不胜眷恋,眼泪纷纷滚落,亦无心揩拭。便乘此哀思写了一首答诗:
  “旧恨添新愁,悲苦两无殊。凄凄衰秋至,总是肠断时。”源氏本想将满怀哀伤尽倾纸上,深恐前太政大臣读后会责怪他感情脆弱。所以回信极其平淡,无甚伤感,只是奉上只言片语:“承蒙殷勤慰问,实不敢当”之类,以示谢意。
  葵夫人离世,按它中体例,源氏穿上了黑色丧服,曾有“丧衣色淡”之诗句。紫夫人离世,源氏所穿丧服亦是黑色,只是颜色偏深。世间凡尊荣富贵者,大都倚财仗势,欺压他人,因此往往为世人所痛恨。惟有紫夫人待人谦恭,因此人皆敬仰。她的任何举措,无论何等细微,皆受世人称颂。应酬各种场面,皆诚恳殷切。因此她离世之后,即便与她无多少往来之人,听见虫鸣凤吼,亦皆凄然落泪。与她有深交的人,其悲更难抑制了。那些多年来贴身伺候与她亲近相处的侍女,皆因她的离世而哀叹命苦,更有伤痛难以自己者,断然削发为尼,远离尘世,隐遁深山。秋好皇后亦信函不断,殷切慰问,表示无限伤痛。曾赠诗道:
  “萧萧秋色生不喜,凄凄塞草死后嫌。此时方知她为何不喜好秋景了。”此时源氏虽神昏意迷,但此信与诗仍使他激动不已,便反复诵阅,难以释手。源氏觉得惟有秋好皇后一人知其苦痛,与他谈心,使他减轻伤痛。他捧信思索,内心的哀思才稍有平息。但眼泪仍淌个不止,他便举袖揩拭,却屡拭不止。后来好容易止住,方握笔作答:
  “君眼俯瞰九重天,我心厌叹世无常。”源氏将信封好,却又陷入沉思。他近来忧伤过度,神情恍惚无定。为排遣忧伤,便与众侍女共处室中。他遣走佛堂里的人,便潜心源经。他曾指望与紫夫人长世厮守,白头偕老。又怎奈人命难测,倏然觉成永别,叫他怎不抱恨终生呢?此时他渴望自己蓦然逝去,灵魂便能与紫夫人相拥,共生于同一莲座。二人便可相偕永久,诸事不顾,只一心静修成佛之道。然而又恐遭人耻笑,于进退两难中更为厌恼忧伤。紫夫人丧期中所有佛事,皆由夕雾料理。源氏只望早日逃离此尘世,便一味“今朝明朝”地计算着,胡乱度日,恍若梦中。明石皇后等人亦对紫夫人,无时无刻不在眷怀之中。
  第四十一章 魔法使
  冬去春至,万物复苏。源氏见此春景,心情愈发郁闷,不减先前伤悲。此刻前去贺岁之人照例不断。但源氏借口心绪愁烦,只管闲居帘内。惟有萤兵部卿亲王来时,才请入室内畅谈。命侍者传诗:
  “措花幽容不复有,为何寻访春光来?”萤兵部卿亲王含泪答道:
  “觅胜但为爱幽香,非是寻常赏花人。”源氏见萤兵部卿亲王款行红梅树下,姿态格外高雅,心想:“真能惜香怜工者,非此君莫属矣!”春花正含苞吐艳,春色宜人,然无处可闻丝竹之乐。可见景况已殊异于昔了。跟随紫姬多年来的侍女们,依然身裹深黑色丧服,不改悲哀之情。伤悼亡人,永无已时。此间,源氏足不出户,更无拜访其他诸夫人的意愿,终计淖守于紫夫人居所。侍女们终日随待,殷勤伺候,也聊可慰情。其中有几个侍女,昔日虽未受源氏真宠,却也常蒙其厚待。如今源氏心绪恶劣,孤枕难眠,却反不与她们亲近。紫姬之死,深伤源氏。此间,他俗念全无,勤佛之心深固。每当值宿,无论哪个侍女,皆令其远离寝台而眠。孤寂难耐之时,也常常与其闲谈旧事。但也偶尔回思:昔日所做有始无终之事甚多,常使紫夫人怨恨。至今想来,实在后悔。他想:“无论逢场作戏,或者迫不得已,我为何要如此令她伤心啊?她生性稳重,凡事都考虑周详,最善于洞悉人心,但并未长久怨恨于我。每遇此类事故,她推有忧虑。其内心不知有多少伤楚啊。”源氏愈想歉意愈浓,愈想愈悔,心中极为难受。某些侍女知其心事,且如今随待其例,源氏便偶尔与她们叙谈心曲。他念及迎娶三公主时,紫夫人虽不露声色,其内心却隐藏无限的无奈和失意,那神色是多么可怜!尤其落雪那时黎明,即娶三公主后第三日,回六条院时,偶于格子门外停留,身觉奇冷。其时风卷雪飞,景象惨烈。紫夫人起身来迎,甚是温柔和悦。其实她是将浸透泪痕的衣袖隐藏起来,努力装出无事样儿罢了。一念及此,源氏悲痛悔恨交织,一宵无眠。茫然不知几时能再相见:黎明将至,值夜侍女退回自己居室,忽然有人惊叫:“呀,好厚的雪!”源氏听过,心境忽又回到昔日雪晨。然景似人空,念之伤怀。使赋诗道:
  “虽晚浮尘世,仿如春雪飘。无奈岁月逝,聊赖磋跤过。”吟罢更添悲楚。忙起身盥洗,赴佛前诵经以驱心中哀思。侍女们早将炭火备好,遂送至源氏面前。源氏只留贴身待文中纳言君与中将君伺候左右。源氏对她们道:“独抗日久,昨夜寂寥更比寻常。虽我已习惯这孤寂生活,却仍有诸种琐事烦身。”言毕不由长叹。他瞧瞧众侍女,暗想:“如果我也遁入空门,她们必倍感伤悲。唉,实在可怜啊厂闻到源氏那凄婉的诵经念佛声,即使铁石心肠,也会怆然泪下,何况这些温良纯善的多情女子!源氏对她们道:”哦此生所喜荣华富贵,他人无法可比。谁料所遭恶运却胜于他人。想是佛菩萨要我感悟人生无常、世途多艰之理,故赐我此命吧。我深懂此理,却毫不在乎,因循度日以至如今!到了暮年,尚蒙受如此伤悲之事。我已看清自己命运坎坷,而悟性又钝拙,如此反觉心静。今后我已无丝毫牵挂。只是你们几个,待我亲近芳此,叫我如何割舍得下。看来我太无决断,但又无可奈何!“言毕觉得两眼湿热,赶紧举袖欲拭。但泪珠早已沿袖滚落。众侍女再也按捺不住,惟泪如泉涌。她们无不愿永承源氏左右,皆欲向其诉说苦衷,却终究无言,惟饮泣吞声而已。
  源氏就这样昼夜忧伤愁叹。每逢孤寂无聊之时,使唤几个出类拔萃的侍女前来,叙谈往事,打发时日。那个名叫中将君的侍女,自幼侍奉源氏及紫夫人,源氏曾私下对她怜爱。但她以为愧对夫人,故总与源氏保持距离。如今夫人不在人世,抛下了这个生前特别疼爱的侍女,源氏见之如见夫人,因此对她格外垂青。这中将君的品貌皆甚优秀,故源氏待她,比其它待女甚是殊厚。凡非亲密者,源氏一概不见。就连向来亲睦于他的朝中公卿及诸兄弟亲王来访,他也很少接见。他想:“要抑制哀思,恢复镇静,与客人见面,晤谈最好。但数月沉迷悲凄,今已形容枯槁,精神颓丧,谈吐间难免不出乖僻之语,那样必会惹人议论,遗留谈资传下恶名。外人传言我‘丧妻后心智迷乱,不能见客’虽非善评,但他们只是耳闻,比之亲现我之丑态好受得多。”故连夕雾等人来访,源氏七只隔帘相会。此间,他竭力镇静,忍耐度日。但终不忍绝缘尘世,毅然遁迹山林。他也很少探访诸夫人。然一入内室,就立刻泪流不止,苦不堪言,不想看任何人一眼。
  明石皇后走时特意留下三皇子与父作伴,以驱孤寂。三皇子特别护卫着庭前那株红梅,说是“外婆吩咐我的”。此言此景无意又触动了源氏伤心处。及至二月,群花争妍,偏有一只管儿飞落那株红梅树上,动情鸣转。源氏看了,情不能禁,独自吟道:
  “幽院春色寂,群芳开无主。黄若浑不顾,依旧鸣新枝。”边吟边在庭中徘徊。
  源氏总算从二条院回到了六条院本邪。此时春意更浓,庭前景色美如往昔。源氏虽不惜春,然亦无法安宁。凡有所见,无不因之伤情。如今他所向往的,惟静穆深山,其怫意已日渐增浓。嫩黄的律棠已盛开,源氏见之伤怀,不觉流下数行清泪。别处的花,皆这边一重樱盛开,那边八重樱盛开,这过八重樱开败,那边山樱始开花;这边山樱开过,那边紫藤尚留春。这六条院则不同。因紫夭人特别精通各种花木的性质花期,于是有意巧妙配置栽植。故各种花期,彼此衔接。庭中遂花香时时有,格外直入。三皇子道:“樱花开了,我有主意令它长开不败:在树的四周挂起帷帐,风就不会吹掉花了。”他为自己的聪明洋洋自得,模样煞是逗人喜爱。源氏不觉笑道:“从前有个人,愿将大袖遮天日,莫使春花任晚风。而你的方法比之更有用。”二人朝夕如此德戏,借以度日。有一次他对三皇子说道:“将与我作伴,我甚是高兴,但时间不多了。纵然我能苟活,也难再与你见面了。”言及此处,又禁不住流下泪来。三星子不悦,答道:“如此不吉之言,外公您怎么与外婆异口同语?”他无言以对,垂下头来,抚弄衣袖,聊以遮掩眼泪。
  源氏倚栏眺望,庭院尽收眼底。但见大多数侍女尚身着深黑色丧服。略几个改穿了一般颜色的衣服,但也不是往昔那种华丽线绸。再看自己所穿便服,也极简洁朴素,绝无一丝花纹。环望室内,陈设也很简单。里里外外给人以萧条之感,源氏遂赋诗道:
  “锦簇春院花,故侣亲身植。欲将弃舍去,芳园自成荒。”他此时真情流露,悲伤不已。
  源氏孤寂难耐,便想去尼姑三公主那里散散心。他将三皇子也带去了,由侍女抱着。三星子到得那里,便同蒸君一起追玩戏耍,兴奋异常。此前那惜花心情已丢得无影无踪,终究还是借懂孩童。恰逢三公主在怫前诵经。这女子脱离红尘之初,并非因为着破尘世,深悟佛理。而今却能静居幽所,一心事佛,断绝一切俗念,永生与佛为伴。源氏顿生羡慕之心。他想:“我的道心意不及一个浅薄女子,真叫人惭愧。”顿觉脸上发烧。夕阳映照着佛前所供之花,景色格外美丽。源氏便对三公主说道:“爱春者已逝,园中花皆因之失色!惟这佛前供花依然雅丽。”又道:“紫夫人屋前那株校棠花,姿态优美,世间难以寻觅。花朵也大得悦目!津棠的品质虽高尚不足,但那浓艳色调实在可取。种花者已去,而春浑然不觉,让那花开得比昔日更加茂盛。唉,真是有意刁弄人啊!”三公主脱口念出两句古歌:“谷里无甲子,春来总不知。”源氏暗自思忖:“可回答之言多的是,何必如此扫兴?不禁回想紫夫人在世时:”她自幼起,凡使我不快之事,绝不会做。她能见机行事,敏捷应付一切事故。其态度、言语与气质,高雅而又颇富风趣。“源氏生性易伤怀落泪,一念及此,不禁涌出泪来,好生酸楚。
  夕阳去,暮色起,四周景物清幽宜人。源氏即刻告退,出门径往明石夫人处。久不相晤,忽然光临,明石夫人深感诧异。但接待时仍落落大方。源氏颇为欣喜,觉得明石夫人终究秀于众人。但较之紫夭人,意趣尚为欠缺。紫夫人的面影又明晰眼前,源氏顿生恋眷,倍加伤怀。自忖此种痛苦何时才能摆脱。他想既来之则安之,于是同明石夫人闲聊往事道:“钟爱一人,确是痛事!我自幼便悟得这点,故一直用心留意,不使自己在许多事上太过于执著。往昔我被放逐时,思虑再三,总觉活着无丝毫意思,倒不如了却此生或者遁入穷荒山林。这也木是什么难事。谁料竟滞留于世,以致募年。人生将尽,仍为种种本事所困扰,苟喘延活至今。唉,我竟然如此不坚,真是惭愧之极!”他叙说的悲情并不特指一事,明石夫人洞悉其心,觉得这在清理之中,因此同情之心顿生,便答道:“即使是微不足道之人,心中也会有许多牵挂。何况你如此尊贵,怎能对尘世无丝毫留恋呢?匆匆脱离尘世,势必被世人讥为草率。请暂时打消这个念头,一切还需慎重考虑。一旦遁世,佛意承坚,决难退转,此理当蒙明察。试看旧例:有的人因受刺激,或者因事不遂愿便生厌红尘,仓促出家。但这终非明智之举。主君既然立意修怫,就得从长计议。眼下皇子尚幼,待确保储君之位后出家,方可专心修道。那样我等也皆喜心赞善了。”她这席话合情合理,甚是妥帖。然而源氏答道:“加此周全思虑,势必带来更多痛苦。倒不如轻率一些好。”便向明石夫人聊起诸种可悲旧事。其中说道:“藤壶母后逝世那岁之春,我一见樱花颜色,就想起古歌:”山樱若是多情种,今岁应开墨色花。‘这是由于我自幼熟习她那古今绝艳之姿,故她一去之后,我便悲痛更胜他人。可见伤悲之心,并木一定要同逝者有特别的关系。紫夫人猝然舍我而去,令我无限悲痛,哀思难忘。并非只因夫妇死别而悲伤,更多的是由于她从小到大,皆我养育,朝夕相伴,直至暮年。突然先我而去,才令我悼死念己,无限悲痛。凡一切极富才情修为,且幽默风趣,于各方面皆令人铭记者,死后受人哀悼便特别深。“二人相叙甚是投机,不觉已至夜深。照理,如此深夜,该留宿于此才是,仅源氏终究辞归。明石夫人私下甚为不满,源氏也自觉奇怪。
  源氏返回室中,依然潜心诵经。直至子夜,终于不支,便倚在白日坐垫上睡去。次日,源氏寄信与明石夫人,内有诗:
  “滩住虚渺无常世,携泪泣归夜半寒。”明正夫人对源氏昨晚失礼甚感怨恨。但又念及他由于悲伤过度,已不成人形,甚是可怜。昨夜之事,便也不再计较。答诗道:
  “秧田春水自涸后,无迹觅寻水中花。源氏仔细读了,尤觉明石夫人的诗笔清秀依然,遂想:”起初紫夫人最厌恶此人,常以之为耻。后因看重其稳重可信,双方遂得以互谅。但紫夫人并不与她深交,只以雅爱之态与之往来。故外人皆不知紫夫人用心之周至。“源氏每逢孤寂难耐时,便去明石夫人处叙谈一番,以遣心中郁闷。但已绝不再亲见如昔。
  四月初一日更衣,花散里夫人派人给源氏主君送来夏装,并附诗:
  “今朝始着初夏装,复增忧悲怀春逝?”源氏答诗:
  “蝉羽夏衣今始换,蜕去春衫愁更添。”贺茂祭之日,源氏更感寂寞,说道:“今日观赏祭典,必定人皆欢欣。”自猜诸寺院繁华闹热景况。稍后又道:“侍女请人必不胜孤寂,你们还是回家规祭吧。”这时,中将君恰在东边一屋内小睡。源氏走将进去,只见其体态娇小玲珑,惹人怜爱。中将君一下惊醒,忙起身相迎,双颊顿时微红,急以抽遮面,却更显娇艳。她鬓发略蓬,一头青丝长垂。身着米黄色裙子与营草色单衫,上罩深黑色丧服,整个穿着大方得体,显得格外优美。她的围裙与唐装皆脱于边上,忽见源氏进来,急欲取来穿上。源氏忽见一枝葵花置于其例,遂将花拿在手中,仔细看了,问道:“此花何名?我已记不得了。”中将君以诗作答:
  “深忘佛前供花名,奏神净水浮萍生。”吟时脸似羞花,娇美可爱。源氏见了,急以诗相报:
  “娇花玉柳纵全抛,惟爱葵花情来了。”源氏之意:终不舍得抛的,惟中将君一人耳。
  梅雨时节,更无他事可做。源氏便冥思苦想。一日夜晚,源氏正孤苦难熬之时,明晃晃的月亮竟自云间破露出来,真乃少见景象。这时夕雾大将前来参谒。园中橘花被亮月照得分明,轻风拂过,香气四处飘逸,芬芳扑鼻,令人盼待那“千年不变杜鹃声”忽然,天色骤变,亮月被这,乌云堆厚。随即一阵急风,伴大雨倾盆,灯笼立被吹熄,四周漆黑一片。源氏并不慌张,倒生出几分情致,遂低吟“萧萧暗雨打窗声”之诗。此句虽然并不特别出色,但与眼前景况相宜,吟诵起来也感人至深,令人想起古歌:“独自闻鹃不忍听,听时惹我起悲情。”“愿君飞傍姐儿宅,我欲与之共赏音”。吟毕,源氏对夕雾道:“独处一屋,似乎甚为平常,谁料孤寂难耐。但若惯此境况,日后遁迹山林,则可一心修佛了。”说罢又向屋里喊道:“诸侍女肚子饿了,快取些果物来!此刻唤男仆极为费事,你们快速去拿吧!”这时,亡人之思又呈,源氏唯愿向“天际凝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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