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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无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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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便忧郁得无法入眠。因为大雨使土地泥泞,甚至将松软土壤中仅存的养分也一并冲刷掉,这便是黑沃农业不兴的原因之一。

    虽然传说中黠璈与熏璞赐与他们肥美的土壤,但也许事实上天神已经放弃他们了。

    就算在宏伟的凌霄殿中也能感受到雨势带来的冲击,更遑论一般平民的住所,能够遮挡强风、躲避大雨吗?

    永昼无法不去担心,担心今天在矿坑中见到的那些善良人民,担心驱车前往矿坑的途中沿路可见的那些残破家园,即使他们是敌国的子民……

    三角状的大陆分成三国,黑沃国拥地最广,邻接的白露国只有它的一半大小,但白露却孕育着比黑沃多上一倍的国民,两个国家都不兴外交,闭关自守着原有的土地;然而白露国却得天独厚的占据了所有的阳光,黑沃国只能笼罩在阴影下。

    驻足于窗前,纤指拨开珠帘,让夜幕与室内的阴凉共鸣。随风淋打在窗上的雨丝此时就好像织进黑丝绒的银线,交错复杂。

    将光洁的额角轻抵窗缘,剔透的眸子蒙上了夜色而闪烁着深海的色泽。一种奇异的思想窜入她脑中,而且那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互为邻国的黑沃与白露人民过着如此这般云泥之差的日子,难道黑沃国的子民都不怨吗?难道他们从来都不嫉妒吗?抱怨着为什么上天对他们如此不公……

    一定有怨的吧!否则五年前那身穿黑色冑甲的精锐骑兵也不会一举攻下两国之间封闭了百年的关隘,像是要将数年来的怨气一吐而出那般,抢夺、掳掠、焚烧他们应该得到却没得到的东西。

    回忆至此,她的胸口又不住地隐隐作痛。思及那些在边关保卫家园而为国捐驱的壮士,就彷佛听到在宫殿外,遗族为家人哀悼的痛绝嘶吼;他们聚集在城墙外只为见王一面,心中的悲恸与不甘只想说给视子民如儿女的王听。然而王病了,连站在城墙上看看子民的力气都失去了,宫里像座活死人墓,活着的人如同行尸走肉,失去了色彩的宫殿就算阳光普照,也只是黑白。

    当敌国提出五年来唯一的和战条件时,最感开心的人竟是宓姬。如果能够换回白露的和平只需要牺牲她一人,那么这点奉献实在不足挂齿。但她奉献的是她的一生,是她生命中的阳光、是她的乡愁,在这之前的永昼怎么也预料不到自己的未来会在这座巨大的黑色牢笼中度过。原来清澈的泉水不是取之不尽,遍洒人间的阳光不是永恒闪耀,对她──宓姬永昼而言,这些都是有期限的。

    身后开门的声响并没有使永昼转过身子,只穿了一件丝质薄袍的无垠看着窗边的一抹俪影,那纤细的身段几乎要融入夜色中,缥缈得让人无法掌握。

    “还不睡?”那磁性的嗓音柔声问道,此时的无垠已来到她身后,刻意留下一道暧昧的间隙不碰触她。

    不知道该躲避他的靠近,抑或庆幸今晚不必为寒冰床所苦,永昼索性当作没听到他的关心,蓝眸依然看着窗外。

    见她没有反应,无垠不疾不徐地握住那只放在窗台上的小手,冰冷的肌肤被打进窗内的雨水淋湿,他隔着雨水包覆住可以盈握的小掌,她没有反抗,温暖的体温马上随着无垠的五指传递至永昼体内,那刺骨的寒冷虽被他驱逐,却也使得他不得不担心永昼究竟在这里站了多久?淋了多久的雨?

    没有预告地,他将永昼一把横抱起往床铺走去。

    永昼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环住了他的颈项,这已是今天第二次被他以这种姿势抱起,但她还是不能适应,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乱跳一通,还好她不知道,对无垠而言,观赏她惊慌失措的表情其实是一大乐事。

    将永昼放在床上,看着刚从自己怀抱脱逃出的兔子像是害怕猎人追来般地死命往角落钻,无垠只有苦笑的份。难道他真的长得一脸凶神恶煞相不成?

    吹灯,屋暗。习惯黑暗的无垠快速地回到床上,不只盖上和她分享的锦被,更伸出一手将永昼纳入自己胸前,彷佛是要保护她似的拥着,除此之外,他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

    沉缓的气息交迭在一块,规律得似乎和夜晚的宁静融为一体,除了窗外的雨还在不停歇地下着。永昼除了僵直着身子,唯一能做的就是竖起耳朵聆听敲打在屋檐上的雨滴声,意欲忽略正与自己四肢相交的男体,以及那浑厚的呼吸。

    总觉得自己如果就这样睡着,不理睬怀抱中有如惊弓之鸟的小东西未免太没有人性,毕竟会让她有如此反应的,不就是已经睡意缭绕的自己吗?基于道德考量,无垠决定打破沉静。

    “今天妳在矿坑里看到的那些人,都是看着我长大的。”

    当共振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上传来,永昼紧张的瑟缩了一下;此时无垠空出一只手轻抚着她的发,就像在告诉她不需紧绷。令人安心的神奇力量一点一滴地流入她冰冷的心房,接下来,无垠的声音更渐渐让她放下心防,只愿静静的听。

    “我与他们相处的时间,更胜与我父王。他们不只是教导我知识的老师,也如同我的父亲。”无垠在黑暗中的眸子绽放着淡淡的银光,忽明忽灭。“他们为这个国家所付出的,胜过任何一个王族,更胜过劳役了他们三十余年的王。”

    从无垠的字字句句中,永昼听不到身为王的骄傲,寻不着白天围绕在他周遭的霸气,有的只是单纯的尊敬。要一个统领全国的王对一群工人说出这番感激肺腑之书,就算是她的父王也做不到;她很清楚父王是多么的自傲于体内流的血液,因此常常告诫永昼必要以皇室血统为荣。对于下人,她的父王依然划出一道清楚的分隔线,所以永昼对甫入耳的话感到震惊。

    黑冑战君,这个名字在近几年忽然崛起,深深地烙印在每个白露国人的心中,就有如日蚀那般令人畏惧,彷佛他足以吞噬光明,让整个世界笼罩在黑暗之中,而这四个字俨然成为邪恶的代名词。所以,当宓姬永昼决定成为黑冑战君的妻,简直就是将白露国人心中的阳光葬送在黑阎之中。

    此刻永昼栖身在他胸前,随着他的呼吸起伏,忽然有种倒错的混乱。也许,事实上眼前的无垠和传说中的黑冑战君并不是同一人。

    心防松懈之后,永昼意外地开口问道:

    “为什么大叔他们不在你父王卸任后便离开劳役的工作?你……应该不会逼迫他们的……”她的语气明显软化许多。

    无垠顺着她的发的动作稍停,接着又继续贪婪地让指缝享受那更胜丝绸的触感。“我必须承认,目前这个国家能够提供给人民的工作机会并不多;说得更白一点,要找一份有固定薪饷的差事谈何容易。因此,对他们而言,能继续待在不见天日的地底维持一家的生计,已经是求之不得的事了。”

    无垠承认了他所治理的国家很贫困,这又是一段不易自君主口中听见的话语。大概是永昼的同理心,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竟带有微微的自责。差一点就要接下白露国的王座,永昼曾为了教她治国的师傅们出给她的题目花上三天三夜思索,忘了进食,最后她回答出正确答案,但也重重地生了一场病。“毕竟她是女孩”,父王在探视完她的病情后,与母后在帘外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当时永昼只期望自己能沉沉睡去,再也不要醒来,一切就只是一场梦。

    成为一国的君王,不只是披挂着翠玉宝石,不只是享用着平民无法想象的百味珍馐,更是有无法记数的压力沉甸甸地积压在王的肩头上,彷若一眨眼就会有无辜的性命因为那一剎那的不注意而消逝,君王应该可以称作是一刻也不许松懈的工作。

    无垠接下王位时,面对着满目疮痍的国土,所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呢?永昼不禁好奇。

    成为王的无垠第一次以新的身分召见看着他长大的矿工们,他体恤他们的辛苦,不愿让已经为黑沃牺牲了大半辈子的他们继续在潮湿的坑洞中度过余生;得到这般大赦的工人们愣在原地,接着便有人哀声哭了起来。不明所以的新王向他们请教原因,才明了这份“见不得光”的工作对他们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自由与生命,他们当然是选择后者,当时的无垠也才恍然大悟,自己的体贴并不是真正的体贴,他距离平民百姓还很遥远,若是能够设身处地为他们着想,又怎么会提出如此不合理的决议?

    永昼没有回话,原因是她说不出安慰他的话,也说不出伤害他的话。

    如果黑冑战君和无垠是两个不同的人,那她就不需抱持着如此矛盾的心情听他说话、分享他的心情;若是以一个王储的身分来了解他的故事,那绝对是值得学习和尊敬的,毕竟他是这样一个传奇的君主。然而如今她却不能够这样做,因为他的故事中染着祖国人民的鲜血,挟带着冤魂的怨念,永昼无法遗忘这深刻的曾经。

    无垠的体温包覆着永昼的身子,已经无力抵抗的她将脸埋在他的肩窝,随着呼吸汲取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从来不当与男性如此这般亲密的接触,虽她名义上是他的妻,但到目前为止,永昼依然无法体认这个事实。太多的外来因素使得她不得不忘却已经为人妻的身分,唯独现下这一刻,她渴望能卸下国仇家限,只管在温暖的怀抱中进入梦乡。

    “妳知道吗?妳的到来是众所期待的,甚至连边陲的人民都为妳挂上了象征喜事的红布。”睡意渐消的无垠不管怀中的人儿有没有在听,仍是在说,“甚至……洋溢着比我登基时更澎湃的欢腾。”说不定,他更希望永昼已经睡去,听不见这些懦弱的碎语。

    “也许,我还做得不够。”尾音飘入雨声中,终究消失无踪,而夜话,也只限于睡梦之间。

    闭着眼、呼吸均匀的永昼似乎已经安稳地睡去,她无意识地伸出一只冰凉的小手抚上无垠的面颊,彷佛在安慰着他。无垠握起那只小手,放在唇边轻啄。

    他为她暖了被、暖了床,但距离融化她心中的冰雪,还有一段距离。

    他们两人都在追逐,追逐更可靠的自己,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千万人民的支柱。但,谁要来当他们的支柱呢?无垠闭上双眼,试着与她一同到远离现实的梦境,即使短暂,但至少能使他们暂时卸下沉重的伽锁,活在虚幻的世界。

    ·精彩内容载入中·
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小女孩赤裸的双足踏在泥泞里,任由天上落下的大雨淋湿了一身。粗制的衣裳恨本无法保暖,加上雨水的浸湿,使得她那原本还算红润的嘴唇冻成了紫黑色,两只小手分别抓紧了上衣的下襬,握成拳头不敢放松的姿势证明了她的煎熬。

    时是黄昏,但突如其来的豪雨使天色完全失去光明,厚重的云层铺满天际,小女孩试着抬头看看天空,但不断打进眼中的雨水使得吃痛的她不得不放弃。

    于是夜晚就这么来临了。

    这是一条荒废的道路,比起小女孩所居住的村落,这里称得上是杳无人烟的荒地。今早母亲在晨钟还未响起前就将小女孩从熟睡的姊弟中间给叫了起来,还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之前,母亲已经开始为她换上外出的衣服。虽名为外出的衣服,也只是多加了件用茅草编织而成的披风。

    “娘,咱要出门吗?”小女孩仰头看着母亲,刚睡醒的小脸蛋粉嫩可人,但母亲却没有多看她一眼,反而是急促地为孩子穿衣并抽空回答道:

    “乖,娘带妳去见一个人。”

    “姊姊跟弟弟不去吗?”稚嫩的童音中没有任何心机,这使得母亲的动作更加慌乱。

    “不去不去,今天娘只带妳一个人去。来,咱们走啦!”

    帮女孩穿好衣服的母亲牵起小手掀开房门帘。这时女孩才发现父亲也起得好早,已经坐在外头等着了。

    “孩子的爹……”似是没料到丈夫会来送她们,母亲显得很讶异。

    父亲低垂的脸随着一旁的烛火摇动反映出忽明忽暗的阴影,他本打算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等晨钟一敲就提起锄头去工作,但自身旁的妻子下床之后他就再也无法合上眼。

    “妹子,来。”父亲对小女孩招招手,要她过去他身边,小女孩也不疑有它,正准备松开母亲的手向爹走去时,她才发现母亲的五指抓得有多紧。

    母亲坚定的说:“不行。你愈看她,愈会心软,我们这就出门了,你回房去。”

    父亲抬起头,注视着妻子,两人眼中都藏着泪,但一定要有一方果断,于是母亲头也不回的牵着女儿走出门外,直到妻女的背影消失在浓雾中,他才低下头无声地落泪,粗糙的手掌抹去了不该出现在父亲脸上的痕迹,但好像停不了似的,泪水沾湿了前襟。

    走了好久好久,小女孩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出过这么远的门,路上的景色变得陌生,人烟也愈来愈稀少。小女孩偷偷观察着母亲的神色,但母亲严肃的表情让她不敢发问,只是她有一种感觉……已经离家愈来愈远了,再也回不去了。

    小女孩没穿鞋的脚掌已经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流出血,但血很快就干了,接着又长出新的水泡,她尝试着专注于如何走路才不会摩擦到水泡而忽略其它事,这样腿的酸疼和肚子的饥饿就能暂时被忘记。

    突然,母亲停下来了,口中念念有词。

    “应该就是这里了……怎么不见人影呢?”

    好像知道母亲在等人,小女孩转动着细白的颈子四处张望。果不其然,从不远处来了一个骑着驴子、戴着斗笠的人,驴子行进的方向正是朝她们而来。

    骑驴子的男人来到母女面前,驴子乌黑的大眼和不断喷气的鼻孔正对着小女孩,她有趣地研究着这只看起来傻气的动物。骑驴的人一个跳跃便从驴背上落了地,接着开口说话,这下小女孩被他的一口黑牙吓得躲在母亲背后。

    “黑田东齐村的巫氏?”男人问。

    母亲连忙点着头。“是是是,都是托表嫂的福才能找上您。”

    被捧高的男人显然是开心了起来,连肢体语言都比方才丰富得多,他高八度地哼笑着。

    “那倒是。妳表嫂那两个闺女正在有钱人家享用山珍海味呢!要不是靠我,她干上一辈子的活儿也没法给女儿过这样好的日子啊,妳说是吧?”

    做他们这行的,只要吹嘘着认识多少的达官贵人、门路又有多广,只要把儿子女儿交给他,不只可以得到一笔奖金,儿女更可以摆脱贫穷的命运从此飞黄腾达,就会有傻呼呼的父母自动将儿女送上门来,还对着他鞠躬哈腰,真以为是将儿女送进了皇宫。然而事实上,这些孩子的后路究竟如何?却从来没有人愿意去过问。

    这些父母是真傻吗?还是只是穷怕了?当眼前出现一道光明,不管光明的背后有多黑暗,他们都愿意假装不知情,只要能够稍稍从贫困中纡解,即使牺牲一两个孩子也是情非得已。

    母亲沾着尘土的脸上堆满了笑容,频频称是。她将小女孩推向前去,说道:

    “你看这孩子成吗?”

    男人打量着小女孩,一下皱眉,一下瘪嘴,搞得母亲的一颗心七上八下,好不容易终于开口了。

    “乡下味儿重了点,但还行,我给她买点漂亮衣裳穿上就完全不一样喽!”

    一听到他还要为女儿买新衣服,母亲便放下了一半的心,甚至还有点感激。说不准女儿的运气好,碰到贵人了。村子里的人都说这“交手”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是干见不得人的勾当,但也许十个里面唯一的一个好人就让他们给碰上了。

    被夹在两个大人之间的小女孩听不太懂他们在谈论什么,只能低着头看看自己的脚丫子,沾满了泥土,两只脚互相搓揉着,试图弄掉一些土块。

    “那……这……该怎么算呢?”

    母亲闪烁的眼神马上就让男人知道了她想说什么。不就是钱吗?这些父母也真是奇怪,都狠得下心来把孩子带离家这么远,只为将孩子卖掉,这下却又好像把这交易当作什么骯脏的事,连说都不敢说。

    男人从腰带里掏出三枚金币,金值在银之上,但他手上拿的却是金币中的最小额,用模具压了再压之后才完成的薄薄一片。

    母亲看着那三枚金币,双眼忽然睁大了,皱着眉问:“这跟当初表嫂同我说的不一样啊。”

    表嫂说她两个女儿一共换了十五枚金币,十五枚金币这个数字在母亲的心中起了涟漪,就因为这样,所以才会愿意把小女儿带来。

    男人摆出趾高气扬的态度,丝毫不许争辩地说:“妳这孩子资质这么差,我还不知道要赔多少金子进去栽培她,才能让有钱人看上她呢。我说过要替她买新衣裳,难道买衣裳不用钱吗?妳就当舍钱给女儿买衣服也不肯?未免也太狠心了。”接着便不由分说地将金币塞进她的手里。

    母亲颤抖的手握着金币,她愤怒、她后悔、她想将这些钱摔在地上,然后牵起小女儿的手回家。可是回家……回到家呢?继续吃着黄米配咸菜,继续为孩子补已经破到不能再穿的衣裳,继续看着丈夫身兼两份工,体力一天比一天差,直到家里的米吃光了,又要开始挨饿……冬天就要到了,他们家却还没有准备好干粮。

    日子,是没法过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出此下策,忍痛将孩子割爱……

    母亲狰狞的表情消失了,她缓缓地蹲下来看着女儿,那表情是心已死的灰白无神,最后一次为她拨开额前发,抚摸着她的脸蛋,巡视着小女孩的脸,母亲想永远记着她。但,若今后无法再见,记住又有何用?

    “妹子,妳从今天起要跟着这个叔叔知道吗?”语末,她有些哽咽。

    小女孩不依地嘟起嘴。“不要,人家要跟娘回家。”

    “妹子要乖,要听话,知道吗?”此时母亲再也忍不住地掉下泪来,但她很快就将泪水抹去。

    小女孩似乎被感染了似的也红了鼻头,开始哇哇大哭。“不要……人家要跟着娘,呜哇……”

    母亲这时站了起来,用力甩开小女孩想抓住她的手,说:“妹子这么不听诂,娘要走了,不理妳了!”她真的走了,背过身子毅然决然的走了。

    小女孩作势要冲向母亲,男人赶紧抓住她,这种场面他已习以为常。

    孩子的哭喊唤不回亲爱的母亲,佯装坚强的母亲终也在远离孩子之后放声大哭,直到嗓子哑了,泪也干了,只能当作没生过这个孩子吧。

    男人在小女孩终于停止了哭闹之后,交代她在原地等着,他要去附近办点事,其实就是另一笔交易约在别的地方进行罢了。他不担心将小女孩独自留下她会逃跑,因这附近荒凉至极,不要说小孩了,连大人都不敢任意走动;只要编一些鬼怪的故事来吓唬吓唬小孩,他们就不敢离开原地。

    男人骑着驴子走远了,小女孩还在啜泣,红肿的双眼已经看不到母亲的身影,害怕的她很想大声地哭,但那个叔叔说这附近的魔鬼最喜欢吃爱哭的小孩,所以她只好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让哭声走漏。

    没想到不久后就下起了滂沱大雨,雨大得让人几乎看不清前方的景物。被吩咐不准走动的她只好乖乖站在原地,脚下的泥土变软了,她感到两只脚已经陷进了土里,那种湿湿稠稠的感觉她非常不喜欢,可是叔叔一直都没有回来。

    天已经暗下来了,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只是双腿已经失去知觉,皮肤也不再感觉冷,肚子饿的感觉也消失了,这并不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代表着小女孩离死亡愈来愈近。

    雨没有停,打在耳朵上的雨声很像马蹄声,所以当真正的马车驶来,小女孩并没有察觉。

    吁!急促的煞车声在黑夜中响起,马夫在千钧一发之际收紧疆绳把两匹马停住,才不至于将这名挡在路中央的不明生物给踩扁。

    小女孩迟缓地转动着眼珠,她发现好像有人来了,是叔叔来了吗?还是娘回来接她了?

    都不是。

    朝她走来的有两个人,一个撑着伞又提着灯笼,另一个则是在伞下缓缓前进,当两人来到小女孩身旁,她用尽力气抬起头一看,昏暗中看见了一个大哥哥,大哥哥有着干净的容颜,他弯下身问她:

    “妳为什么这么晚了还独自在这里?”

    小女孩冻僵的嘴唇开了又闭,却发不出声,终于在她吞咽下稀少的唾液后说了一句:“娘……把我交给……叔叔,叔叔……没有……回来。”

    雨水不断从小女孩密长的眼睫上落下,湿透的发贴着前额,浑身不住地颤抖。

    撑伞的人贴近问话人的耳畔。“太子殿下,应该是被『交手』的孩子。”

    年轻男子面色比方才更加凝重,他马上解下披风将小女孩包覆其中,接着将她抱了起来。撑伞的人看着他的举动,不禁担心的追问:“太子殿下,您这是想做什么?”

    抱着小女孩的年轻男人径自走回马车,愣在原地的男人赶紧跟了上去,帮他撑伞。“太子殿下,这万万使不得啊,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

    男人口中的太子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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