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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无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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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小女孩的年轻男人径自走回马车,愣在原地的男人赶紧跟了上去,帮他撑伞。“太子殿下,这万万使不得啊,这种来路不明的孩子……”
男人口中的太子停住脚步,微微侧过脸庞,说了一句:“难不成要让她在这里冻死吗?”
目送太子殿下进入车厢内,男人和马夫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禁摇头叹息。
小女孩就算长大了,也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大哥哥的怀抱有多么的温暖,足够让她忘记所有的恐惧,安心进入梦乡?
那年,太子无垠十八岁,小女孩八岁。
凌云梯的石椅上坐着彷佛从画中步出的丽人,她赛胜新雪的肌肤被披在肩上的黑裘衬托得几乎透明,轻抿的红唇像秋季采收的果实水嫩丰满,一双半掩于密黑长睫下的水蓝之瞳若有所思地看着漆黑的凭栏。雨不知是什么时候停的,仅存的雨水沿着屋檐滴落,凝聚在凭栏上成了一面镜子,倒映着墨黑的山和奔流的瀑布,就如同她的心情──经过昨晚的大起大落,如今只剩一潭止水,平静得令她无法习惯。
轻微到很难用肉眼察觉地,她倾着头用细致的脸颊蹭着围绕在颈圈上黑裘的毛领,这件黑裘不属于她,而是属于那个萦绕在她心上、挥之不去的人。
清晨,由近而远的钟声响起,敲醒了大地,也敲醒了熟睡中的永昼。
缓缓撑开还未完全清醒的蓝眸,已经许久不曾睡得这般沉稳,永昼满足地再度合上眼,依恋地想在被窝中多睡一会儿。但不久后她马上用力地睁开双眼,竟然忘了有个与她共枕的无垠。
倏地从被窝中起身,永昼才发现身边早已没了人影,伸手去感觉他躺过的位置,也已经失去了温度,心跳一下子缓了下来,恢复冷静的她开始感受到清晨的冻,此时一样东西映入她眼帘。
那是昨天在矿坑时,无垠披在她身上的黑色皮裘,此刻正盖在锦被上,好似昨晚簇拥着她入睡的无垠,温暖着她。
昨夜,她是怎么睡着的?无垠说的话,她依稀记得一些,因为疲累的缘故,让她放松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与他共枕并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反而是她最近睡得最安心的一觉。
将锦被上的皮裘拉近,全身又开始发冷的永昼趁着关节还未喀喀作响之前把皮裘围在空空的细颈上,下意识地将脸埋进那温暖的毛领中,意外的嗅着了他身上的味道,陪伴了永昼一整晚的味道,也是能令她安心的味道。
回到眼下,正端坐在石椅上的永昼褪去了一身的慵懒,戴上她习惯的冰冷面具,默然地面对这个世界。这并不能叫做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她只是将真实的性格隐藏起来,另外塑造一个坚强的自己以作为防线。
对她而言,昨晚所看到的无垠好像一场梦。那个无垠没有锐气,全身只有能够安抚人心的温柔,他的一个碰触、一个气息,都复写在永昼的脑海里肌肤上发丝间,令她无法清醒。若将她的这番感想告诉任何一个白露国的人民,她想,一定会笑掉人家大牙。传说中的毁灭之神黑冑战君怎么会跟温柔这两个字沾上一点边?那是不可能的。是啊,因为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十指交握着,永昼确确盲一实感受到了无垠传递而来的暖流;她从父王病倒之后便没有一夜能安稳的睡下,更遑论在决定要与黑冑战君联姻之后,压力和不安更逼得她夜不成眠;持续了不知多久这样艰苦的日子,却在昨晚,她深深地、没有任何干扰地享受了一晚无忧的睡眠。
想起在半梦半醒之间心底的低喃,永昼对自己的反应感到不可思议!她居然希望无垠不是黑冑战君,希望他们其实是两个不同的人,若是这样,那又如何呢?永昼就可以撇清仇恨和无垠的关联,然后呢?她希望接下去是怎样发展呢?
皓齿轻咬胭脂红唇,紧握的十指让指尖都失去了血色,乱成一团的心使她感到窒息。
是因为接近梦境,所以他的嗓音听起来如此才温煦吗?或者其实真是一场梦?永昼想再一次、再一次确认,无垠是否也同她一样有张面具,隐藏起另一个自己?
拼凑起昨晚无垠说的话,永昼只记得些许,但已足够让她困惑。对白露而言等同于死神的存在,对黑沃来说则是不亚于神祇般的伟大,这样的无垠也会
放下身段检讨自己,甚至自责,他不会一味的骄傲,也不是嗜血成性的杀人魔。
是否可以用贤君这个词来形容他呢?望着阴郁的天空,蓝眸深处浮现父王老迈的病容。
一向被百姓爱戴的父王在刚与黑沃国交战时就因为瞧不起年纪不到他一半的黑冑战君而吃下第一场败仗。永昼忆及父王震怒时所说的话──“那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懂得什么叫治国吗?不是带兵侵略它国就能成为英雄啊!”现在的永昼似乎已经渐渐能明了,那个披上重重铠甲、挥着长刀,率军破坏和平的君王在思考些什么了。只是,愈是接近无垠的内心,永昼就愈想逃,因为无论他有着如何悲伤的过去,抑或背负着多么沉重的使命……身为敌国的公主,她也无法原谅他。
就在这时,默芸端着热茶走下阶梯;当她来到永昼身边时,永昼却没有察觉;一反以往敏感的她,默芸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事了。
将茶壶放在石桌上的轻脆声响终于唤起永昼的注意,可能是想遮掩自己的失态,她在慌乱之际忽然吐出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为何这瀑布的水似乎比昨天来得少?”
微笑地为眼前可爱的王后斟了热茶,默芸将稍烫的杯子置于永昼的掌心,接着两手为她拉紧皮裘的领子,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
“奴婢可以坐下吗?”她问,深灰的眸子露出淡淡的笑意,甜甜的酒窝嵌在净白的脸上。
永昼点了点头,轻啜了口黑沃的茗品──墨雨香。
落坐于永昼身旁的默芸和她一样眺望着远处的山头,那双平时滴溜溜打转的水目,无意间流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
“山顶的源头开始结冰了,从今天起会明显的愈来愈冷,下个月应该就会下雪了。”转过蜂首看永昼,她微笑地说:“所以奴婢才希望您能把这件皮裘披着,虽然它不是白色,但绝对可以保暖。”
她沉默不语,若是昨天以前的她,要她穿上这件皮裘绝对是抵死不从;但反观今晨,当默芸提到希望她今天要外出的话,最好是把无垠留下的皮裘披在身上保暖,面无表情的她只是不答应也不否定,任由默芸为她披上。
时序已入冬,白露国的冬天也有寒意,但除了北方的少数城镇,全国几乎是不下雪的。相对于白露国的温暖气候,黑沃国真可称得上是严冬了。永昼刚有记忆时,便和父王母后前往北郡巡视过,那是她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从天而降的纯白雪花,虽然小手已经冻得发红,头一次看见雪的永昼依然兴奋地在雪地上玩耍不愿进屋,直到母后担心她染上风寒才将她抱进屋里。火炉旁,父王将全身冷冰冰的永昼包在大衣里取暖。母后柔美的笑容,父王宽厚的怀抱、温暖的火光,交织成一幅美好的天伦之画,封存在永昼已长大成人的心中,当年单纯的快乐,似乎已不复见。
人必须往前走,要前进就必须付出代价;走得愈远,失去的也就愈多。
“昨日战君带您去了矿坑吗?”默芸的声音唤醒了永昼,于是她颔首。
永昼没有注意到默芸的眼里划过一丝复杂的波动,但只一瞬便消逝,因为那是不该存在的情绪。
“战君自小就把那座矿坑当作第二个家,虽说凌霄殿和矿坑无法比较,但在意义上而言,作为我国命脉的矿石其重要性远超过用血泪堆积而成的凌霄殿。”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当无垠要去矿坑,总不让任何人随行。
在她踏进宫中的三年后无垠便登基成为新王,然关于这位救命恩人的事迹,她可一项都没漏听。知道得愈多,就愈无法自拔的崇拜他、尊敬他。
像她这种来历不明的孩子连在凌霄殿做下人都是件难事;黔柱受无垠所托,将她收留作为丫鬟,赐名默芸。直到无垠成了新王,默芸便积极争取进宫服侍的机会,她有着强而有力的后台,因此晋升的过程十分顺利,但主因还是战君非常重用她。因为默芸尝过这个国家的悲哀;背叛她的不是她的双亲,是这个国家,无垠曾这样告诉她。
永昼看着默芸,这个一直让她无法不去在意的宫女。说她是宫女,永昼认为不妥。从她和其他婢女之间的交谈语气以及态度看来,都绝不是一个宫女所能掌握的权力。再说默芸的谈吐不俗、相貌清丽,气质可比大家闰秀,这些特质都不可能在一个宫女身上存在。
遗是因为黔柱将默芸收为丫鬟只是名义上的事,实际上黔枉和默芸的关系更像父女。
黔柱为右相兼御书苑苑长,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黔柱本是太子无垠的师傅,在朝中备受推崇;于是以黔柱为首的书苑派臣子便成为无垠登基后的最大后盾。和无垠之间亦师亦友亦君臣的黔柱既然被托付要好好照顾这个捡来的孩子,他怎敢真如无垠所言,置之为下女。孑然一身的黔柱将大半辈子所学的知识尽授与这个命运多舛的孩子,并且为她取了只有贵族才会有的名──默芸。
得到新名字的默芸像是脱胎换骨般地重新开始了人生,她白天学仪态礼仪,晚上苦读书卷,年纪尚小的默芸却已经在心中立下誓言,有朝一日必要报答无垠的再造之恩。
“默芸。”永昼难得叫她的名,默芸有些吃惊地回过头,看见了永昼朝她摊开的手掌上摆着一样她再熟悉不过的东西,战君长年带在身上的水晶灵摆。
“他昨天把它给了我,可以请妳告诉我关于它的故事吗?”永昼提出了这样的请求。
这个灵摆是无垠父王生前留下的遗物,但无垠却如此轻易地便将它转送给了她,不管他的态度有多轻浮和不在乎,她想这其中一定暗藏着什么故事或原委,她想要知道。
默芸紧抿的唇微微地颤抖着,眉间皱起一道浅纹,她自问:到底还奢望着什么?
从那个被大雨淋湿的记忆中,她夜夜想起黑沃国的太子弯下身来询问她为何只身在此。那张稚气未脱的俊颜是如此的诚恳,那是一位充满抱负的太子殿下,就算在夜里,他的周围依然散发着光芒。她并不恨母亲的决定,若不是被抛弃过一次,又怎能成为今日的默芸呢?有得必有失,她只是为无垠经历了一次人间悲剧罢了,这样的代价所换来的结果她完全没有怨言。
虽怨恨过神,恨祂让她与他相遇,却不让她爱他。然,出身卑微的自己能够在战君身边做个奴婢已经是最大的福份,知足的她很明了今生今世都不可能站上无垠身旁的位置;总有一天,她会看着无垠牵起王后的手,和王后深情相望,他的眼里不再倒映着小女孩脏兮兮的脸,而是身分与他相称的王后。因为是无垠所爱,她也会尽全力去爱,只要他开心,谁也不能夺走他的笑容。
祝福,并不是她唯一能做的事,因为她知道保护永昼就等于保护无垠,她希望能够亲手守护这两人的幸福。
但是,心好痛。当她看见战君从不离身的水晶灵摆平躺在那只玉雕般的手掌上时,又好像更清醒了一些;醒来之后要面对的是残酷的事实,是她早就知道、也以为自己已经接受的事实。
就如同默芸所想的,永昼有着敏锐的观察力。她不可能看不出默芸脸上的表情转变,彷佛有许多话要脱口而出,却还是怅然地吞了回去。是吃惊,是失落,是悲痛,几种情绪交杂在一块儿,导致她一时说不出话。
终于,默芸深呼吸后开始向她叙述她想听的答案。
“上一代的王后,也就是战君的母亲,是个非常适合佩带宝石的人,任何不起眼的晶石只要戴在先后身上,就会像是价值连城的珍宝。然而其实先后最钟爱的,只有一样东西,就是先王特地为她打造的水晶灵摆,也就是现在王后手里握着的东西。”
这些都是黔柱对她讲述过的内容。对年幼的默芸而言,这些故事当中的人物都好像仙人一般的遥远,就如同皇宫里的岁月对平民百姓来说只是存在梦里的情景一样。
“先后在生下战君四年后,因病崩沮,从此便开启了黑沃国另一章的历史。痛失爱妻的王靠着宝石来缅怀已经不在的挚爱,甚至到了动摇国本的地步,任谁也无法将王从悬崖边拉回来,最后连唯一的亲骨肉都不认得。”默芸一想到那被遗忘的孩子,便无法抑制地锥心,因为她曾经体验过那种痛,同样的情形换到无垠身上更加让她不舍。
永昼的蓝瞳失去了生气,像装饰用的琉璃珠,没有焦距,这个故事和昨天听到的有些许差异,也许默芸并不想这么快就将这个国家的伤痕摊在她面前,所以有所保留。但事实上,昨天默芸所讲的是民间的故事,现在所说的,则是凌霄殿的往事,没有何者对何者错。对那些被剥削得体无完肤的老百姓而言,王的爱情能占有多大的份量?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在残破的家中拭泪,只因为同情丧妻的王。但历史就是如此无情的东西,王公贵族的喜怒哀乐总是被放大,巨细靡遗地记载在史书里;然而成千上万的平凡百姓,他们的泪水欢笑诞生死去只占据篇幅的角落,草草带过。
“全黑沃国的人都憎恨先王的玩物丧志,嘲讽先王坐拥江山却只知挥霍,但有一个人不能,那就是当时的太子。他奔走四处,视察民情,深入矿区,感同身受,可他从来不肯说一句批评先王的话,至少在先王驾崩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不会反抗的王储。”
永昼了解,身为众所期待的继承人,身上所缠绕的锁链有多重;身在皇室,注定要习惯巴结暗喻告密谗言。有时候她认为对大臣和皇亲国戚而言,宓姬只不过是个有影响力的传声筒而已,各怀鬼胎的人都找上她,用裹了蜜的嘴说画好话,但目的只不过是希望她能为他们在王的面前多美言几句,缩短他们的官仕之路。美其名为王储,她又能做什么呢?掌权的人不是她,况且她并不想为了别人的野心而做出违背良心的事。
但最痛苦的,无非是有人向她“密告”王的恶行,若是卸下宫里的身分与头衔,她和父王就只是父女,可有女儿能够平心静气地和外人讨论父亲的不是?甚至出口指责父亲的所作所为?必须接受这般拆磨的,大概也只有皇室之人,因此,无垠的苦,无垠的闷,她全明了。
“黑沃国人所盼望的那天终于来临,王病危了,驾崩之期不远矣。在先王病榻前没有臣子愿意为他哭泣,只有战君,不分日夜,不离不弃地陪着先王。就在先王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他叫出了战君的名,并且将从妻子病逝那天起就带在身边的水晶灵摆交给了战君。先王驾崩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找到你生命中的挚爱,并把它交给她。”默芸缓慢地合上唇,故事已经结束了。
天空飘下霏霏细雨,湿冷的空气在两人周围窜流,然而没有一个人做出躲雨的姿势,即使滂沱激昂的水势从未止歇,但在她们内心却是极端寂静。
手里握着的,是如此意义非凡的东西,她此刻几乎无法把无垠将灵摆送给她时的表情和这个故事连结在一起。为什么他可以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如此轻率地就交给她?她不配拥有这个灵摆,毕竟她真正见到无垠,不也才三天前的事吗?忽然,她感到自己正夹在这座凌霄殿的历史和无垠深不见底的思维中,她像个闯入者,但迷失了方向。
默芸从她手中拿起灵摆。“请王后相信战君的心意,他不是会拿如此重要东西开玩笑的人。”边说,她边将灵摆的链子系在永昼的腰际,就跟她注视了八年的战君挂在同一个位置。
但默芸的手却被另一只冰冷的手握住,永昼阻止了她的举动。
当默芸不解地看向她时,永昼道出了真实的心情。
“我不该拥有这样东西。”眼中流露的是为难和积压在心底的痛苦。“从第一步踏进这个国家,我就没有想过要做你们的王后。来到这里的唯一目的,就只是为了保全白露国人的性命。妳口中的战君,杀了多少我的子民妳知道吗?有多少家庭在他的刀下破碎妳知道吗?为了我的国家,我愿意牺牲任何东西,包括我自己。”
从默芸眼中看到了一个忧国忧民的领导者,一个不折不扣的王。
“对于妳的国家,我要如何去接受?换作是妳,妳又会如何?”字字句句过度现实地暴露在空气中,永昼的蓝瞳绽放着不曾见过的生气,那叫做怨怼。
好一阵子,凌云梯上只剩下雨丝滑过的声响,看不见的空间之内,默芸和永昼藉由观察对方的神情,看清自己的立场以及对方的心声。
先移开视线的是默芸,不再继续为永昼绑上灵摆;将它还给她后,泛有淡淡惆怅的眸子看向远处,这不代表她屈服,只因这世间的事物本来就没有一定;人们只是拥护着自己的主,谁对谁错没有真理可循,会爱会恨,都因为我们有想要守护的东西,如此而已。
永昼闭上酸涩的眼,无法辨识方才的自白该说还是不该说。她也不明白这算不算抱怨,但她从来没有对白露国的任何人吐露过,包括清晏,可她却向一个黑沃国的人说了。
“王后……”默芸带有层层心事的声音传来,“如果我们没有向白露提出和亲的条件,那王后在不久后就会成为白露的第一位女王,指挥军队和战君作战,那将会是完全不同的局面。”
默芸所说的可能永昼又何尝没有想过,但她此刻提起这些是为了什么?
“要成就一个君王,必定会流血。自古以来,没有一个朝代是完全和平的,鲜血换来战君的今日,您也是一样。若您成为君王,也一定会有人因为您而丧命,即使您不知道,但王座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她说得头头是道,永昼却打从内心燃烧出一把怒火。
“妳是要我原谅他吗?”稻紧的十指呈现惨白,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那绝对是世上最恶毒的话语。
默芸低垂着肩,她必须要说。
“在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有这么一个人,不管他做了什么事都能够被谅解。对默芸而言,那个人就是战君。即使他现在要取我的性命,我也认为他一定有什么苦衷,我绝不会吭一声。相信王后也有。所以,请不要和默芸争辩战君的好坏,默芸无法给予您答案。”
太霸道了,这未免离谱至极。
“妳在我面前说成为君王的代价就是牺牲人命,要我去接受国家被你们侵略的事实,是不是还要我把记忆中人民哭喊的画面都当作没发生过,因为那『只是』代价的一部分?!这叫做自私,妳懂吗?”心快被撕裂了,她为那些在战场上失去性命的人们感到不值。
默芸没有再回嘴,只是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然而永昼知道她并没有在反省,因此更加生气。她并不是一个容易动怒的人,在白露,就因为她的好脾气,常常被大臣在背后批评为没有威严,但此刻她无法抑制地怒火中烧。
对于这个国家的霸道,她完全无法苟同。
楼梯底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两人的注意。
来者一身官服,迅速地朝她们走来。默芸和永昼纷纷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到人已走近,永昼才赫然想起,这人不就是那日在凌霄殿上气焰张狂的暗璐吗?
默芸一步跨前,挡在暗璐和永昼之间,口气不甚温婉地问道:“左相大人,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大概公事过度繁忙所以忘了,这里可不是王公大臣能够随意进出的地方。”
这下永昼十分肯定默芸绝非一般宫女,能够用这种口气对大臣说话,不如说她是皇亲国戚还比较恰当。
暗璐一丝不苟的脸上冒出一两条青筋,面对这个小妮子,他平时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气势全没了,窝囊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
“妳给我让开,少在这搅事,不听话,小心我跟你爹告状去。”
默芸脸一沉。“他不是我爹。”
“别白费唇舌,全殿里谁不知道你是那老头的私生女。况且我今天也不是来和妳吵架的,烦请您尊脚让一让。”他斜睨一眼那张气红的娇颜,便将视线落至永昼身上。
“你──”
默芸的话被永昼打断,她扳着默芸的肩,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吗?”永昼藉由阶梯的落差俯视着他,那气度让暗璐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见到王后还不行礼?”扮演一个称职的丫鬟,默芸绝不会放弃这个要他屈膝的机会。
隐隐哼了一声,暗璐最后还是遵循礼仪的向永昼下跪,毕竟他是这个国家的左相,而她是王后。
“参见王后。”
冷淡地看着这个前几日才在大殿上扯开喉咙指使他们下跪的男人,此时却双膝跪地向她行礼……真是讽刺。
“平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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