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花香-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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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有一排银杏树，透过那些树梢儿，银色的阳光宛如瀑布倾泻下来。片云皆无的天空，清澈得让人发寒。片片银杏树叶，不知什么时候染上了灿灿的金黄色。通过咖啡屋窗户吹进来的习习秋风，使人觉得倍加爽快。随风飘进了一片欢呼声，那是在学校举行联欢的呼喊。　　　　
　　　　新宇的目光离开窗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允基推门而入的身影。跟在允基身后走进了一位女子，这位应该就是允基硬要给自己介绍的那个女子。　　　　
　　　　“老兄，你等多久了？不过，我领来了赛美王后，你完全值当等这么一会儿。”　　　　
　　　　新宇看了一眼跟允基一起入座的那位女子，个头儿不高不矮，两眼像清澈的湖水，第一印象就是可爱。　　　　
　　　　“惠琳，打个招呼。这位就是我说过的新宇兄。”　　　　
　　　　“你好，我叫李新宇。”　　　　
　　　　“你好，我是闵惠琳。”　　　　
　　　　新宇的表情有那么一点儿尴尬。反过来，这位女子虽然是孩子般的脸蛋儿，倒显得有些老练。　　　　
　　　　“老兄，我知道你会办好这些事儿。我下了大功夫才把她请到，你可别让我失望哦。”　　　　
　　　　听着允基的一席话，女子斥责似地瞟了一眼允基，随即又露出了秋阳般透亮的微笑。　　　　
　　　　“在允基那儿听了不少。”　　　　
　　　　“是关于我的？”　　　　
　　　　“你在攻读绘画专业？”　　　　
　　　　新宇的回答慢慢吞吞，允基却耐不住性子抢着说道：　　　　
　　　　“你别看他这样相貌平平，我的这位老兄可是个万人皆知的宠物，报社组织的美术作品大选中，他可是个得过大奖的主，他是画坛上真正的宠物。”　　　　
　　　　可能是允基说的“宠物”逗笑了惠琳，她的眼泛起了潺潺的波纹。她的眼神是那么的清爽随和，似乎让人整天盯着这眼睛也看不够。　　　　
　　　　新宇觉得自己好奇怪，没想到跟一个女子对坐在一起会如此地心情荡漾。　　　　
　　　　新宇是无奈于允基的死缠硬磨，才来到了这里。　　　　
　　　　“老兄，这可是你在校的最后一次联欢，还能像泄气的可乐那样没劲儿地过吗？我给你介绍个女伴儿，她可是个蛮不错的女孩儿。你给我马上出来。”　　　　
　　　　“不用你为我费神儿了。有那么不错的女孩儿，你自己争取过来好了。”　　　　
　　　　新宇的反应爱搭不理，这可急坏了允基。　　　　
　　　　“你可真气死我了。这次这个事儿你得听我的，你呀，乖乖地给我出来，免得过后再后悔。我可是跟她约好了，你一定得出来哟。她可是个自尊心非常强的女孩儿，你要是不给我出来，那可真是让我坐蜡，把我害惨了。学校前面不是有一个叫‘秋之地’的咖啡屋吗？少说废话，你马上到那个咖啡屋等我。”　　　　
　　　　允基再没有给新宇更多讨价的余地，吧嗒一声就把电话给挂断了。这才有了现在的这个场合。　　　　
　　　　“我再不走，连本钱都捞不到，是不是？”　　　　
　　　　允基边起身边来回看着新宇和惠琳说道。　　　　
　　　　“老兄，我得先走了。祝你愉快。惠琳，你也是。”　　　　
　　　　“怎么，现在就走？”　　　　
　　　　新宇不由自主地焦虑起来，缩着腰起了身，有如挽留又像送客。　　　　
　　　　“我要是再不走，到时还不得受埋怨？我还是知道那么一点儿眉眼高低。”　　　　
　　　　新宇还在那里犹豫，惠琳看着允基，接茬说道：　　　　
　　　　“今天，你有女伴儿吗？”　　　　
　　　　“你这是什么话？你见到过出去野游的人不带野餐的吗？”　　　　
　　　　允基挤了一下眼睛，但并没有明确地对着新宇和惠琳中的哪一个，便转身匆匆走出了咖啡屋。　　　　
　　　　现在只有新宇和惠琳对坐着。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惠琳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座位……是不是有点不舒服？”　　　　
　　　　“噢，没什么。我的表情本来就……”　　　　
　　　　惠琳抿着嘴，嘻嘻地笑了。


第一部分：一丝阴影情诗朗诵

　　　　“你就是允基他最喜欢又最崇拜的‘前辈’？可能是在允基那里听得多了，跟你好像不是初次见面似的，感觉是个老熟人。”　　　　
　　　　“好像，你跟允基很早以前就认识？”　　　　
　　　　“从小学开始，可以说，时间长得够腻的程度。”　　　　
　　　　“可是，你们还一直在见面，这不仅仅是够腻的意思吧？”　　　　
　　　　“可能是。认识久了，是有点腻。不过，在我所认识的所有的男人和女人中，还真没有比允基更随意的朋友。”　　　　
　　　　“相互随意的话，那可是很要好的关系了？”　　　　
　　　　惠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俩人沉默了一会儿，惠琳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怎么称呼你呢？你比我大三岁……”　　　　
　　　　“随你了。”　　　　
　　　　“叫你‘前辈’可以吗？”　　　　
　　　　“可以，随便吧。”　　　　
　　　　惠琳的脸上又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那我就叫你‘前辈’了。‘前辈’，我们出去吧。”　　　　
　　　　惠琳收拾着随身携带的东西，准备要走。　　　　
　　　　“上哪儿去？”　　　　
　　　　“你忘了？你们学校的联欢，我不是来给你当女伴儿的吗？”　　　　
　　　　“是吗？可是，这个有点儿……”　　　　
　　　　新宇有点难为情。虽然是耐不住允基的劝告来到了这里，可是有关联欢的事儿，他什么都没准备。　　　　
　　　　“快走吧，前辈。你可是东道主呀……”　　　　
　　　　新宇还在那儿慢慢腾腾地磨蹭，惠琳干脆把新宇的胳膊拉了起来。现在，新宇只有起身跟随的份儿，再没有别的办法。　　　　
　　　　惠琳打前阵，在大学校园内东走走西转转。新宇只是跟在惠琳的身后，惠琳说要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完全是主客颠倒。新宇觉得这倒不错，免得让自己不知所措，陷入难堪的境地。　　　　
　　　　对于新宇来说，这次与惠琳的接触，不是事先策划好的。但是，在与惠琳的短暂接触中，从她身上感受到了火辣辣的青春气息。仅就这么一点，已经使新宇兴奋不已。新宇觉得惠琳与其他女孩儿有所不同，与自己所遇见过的女子有显著的区别。她虽然快活但不轻薄，虽然积极但决不超过那个度，对惠琳的这个素描，就是新宇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从她身上得到的感受。　　　　
　　　　“联欢嘛，高兴起来才对。要是在悲伤的场合，应该表现出比谁都伤心；在高兴的场合，那就得表现出比谁都欢乐。”　　　　
　　　　“……”　　　　
　　　　“所以，今天你就只想一些高兴的事儿，你就把这次联欢当作是专为你一个人举行的party好了。”　　　　
　　　　“我……还不太适应这些……”　　　　
　　　　“什么适应不适应的，跟着感觉走，随着气氛欢乐就行。”　　　　
　　　　新宇有所感悟似的点了点头。　　　　
　　　　“好，就按你说的，全当是专为我一个人。不对，专为我和你举行的party好了。”　　　　
　　　　新宇看着惠琳笑了一笑，惠琳的脸上也随即露出了秋天的苍穹般明朗的微笑。　　　　
　　　　“太好了，就当是专为前辈你和我举行的party。我们到那边去看看好不好？”　　　　
　　　　惠琳毫无顾忌地挽起了新宇的胳膊，领着新宇在前面走。　　　　
　　　　广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同学。舞台的条幅上写着“爱护伴友”的字样。新宇被惠琳牵着，走到最前排坐了下来。　　　　
　　　　这是向自己的伴友表示爱心的游戏，表示爱心的方式不限，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方式，向自己的伴友表示爱心。有的用歌声、有的用舞蹈、有的用亲吻……只要让你的伴友欢乐就行。　　　　
　　　　当每个参与者用各自的方式表达爱心的时候，惠琳总是积极地响应每个参与者表演的节目，要么拍手鼓掌、要么高声欢呼。对新宇来说，这样的场合，这种气氛，从一开始就不怎么适应，只是看着惠琳高兴的样子，自己也就跟着坐在一起应付了事罢了。　　　　
　　　　情诗朗诵节目刚刚结束，主持人出来邀请下一位参与者。新宇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自己身旁的惠琳竟高高地举起了手，虽然还有其他几位也举了手，主持人却偏偏邀请了惠琳。


第一部分：一丝阴影爱是持久的忍耐

　　　　新宇还没来得及开口，惠琳先向新宇挤了一下眼睛，转身噔噔跑上了舞台。这突如其来的事态变化，真让新宇惊慌失措，似乎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呼”地一下满脸通红。　　　　
　　　　主持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播得清清楚楚：“你好，有请。请你先自我介绍一下。”　　　　
　　　　“第一师范三年级，闵惠琳。”　　　　
　　　　“欢迎你，第一师范的闵惠琳同学。大家一起鼓掌欢迎闵惠琳同学好不好？”　　　　
　　　　随着惊天的欢呼声，全场响起了热烈掌声。　　　　
　　　　“请问，你是第一次参加本校的联欢吧？”　　　　
　　　　“不，去年也参加了。”　　　　
　　　　“那，去年也是跟今天的男伴？”　　　　
　　　　“不，是别的男子，去年是跟朋友来的。”　　　　
　　　　“跟朋友？那么，今天的男伴是爱人吗？”　　　　
　　　　“是那位朋友给介绍的伴友。”　　　　
　　　　“这可真有点儿复杂。无论如何，凭你的美貌可以断定，你男友的福分相当不浅。那么，现在的这位伴友是什么时候介绍给你的？”　　　　
　　　　“一个小时以前。”　　　　
　　　　“一个小时！你真爽快。一个小时前认识的伴友，那么让你喜欢吗？”　　　　
　　　　“是啊！要不怎么会站到这里。”　　　　
　　　　“啊，说的是。是发问的我有点愚昧。那么，特别喜欢他什么呢？”　　　　
　　　　一直对答如流的惠琳，现在却有点儿犹豫。　　　　
　　　　“这个嘛……我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人很好。”　　　　
　　　　“只是觉得很好？似乎简单又深奥。你认为，你们之间的良好关系会持久下去吗？”　　　　
　　　　“那个嘛，只有天知道。”　　　　
　　　　“唔，果然是绝妙的回答。除了天，谁还能知道男女关系的究竟呢？你为男伴准备了什么节目？”　　　　
　　　　“我想给他唱一首歌。”　　　　
　　　　“准备的歌曲是……”　　　　
　　　　“大家都熟悉的《爱是》。”　　　　
　　　　“你准备这首歌，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呢？”　　　　
　　　　“这个嘛，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我只是觉得，只要是在爱着一个人，你就值得去品味这个歌词……”　　　　
　　　　“好，掌声有请闵惠琳同学演唱《爱是》。”　　　　
　　　　乐队演奏了前奏，惠琳唱道：　　　　
　　　　爱是持久的忍耐，　　　　
　　　　爱是温柔和体贴；　　　　
　　　　爱是尊重和关心，　　　　
　　　　远离歧视和傲慢……


第一部分：一丝阴影惠琳的演唱

　　　　新宇觉得自己有了新的发现，犹如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虽然是同一首歌，由不同的人唱起来，其所带来的感受截然不同，有天壤之别。这是一首大家都很熟的老歌，没有什么新鲜感，可是万万没想到，经惠琳这么一唱，竟然有如此巨大的魅力。在惠琳的歌声在校园上空回荡的时候，新宇深深地陷入了《爱是》的旋律之中。　　　　
　　　　当同学们爆发出鸣雷般的掌声时，新宇才知道惠琳的演唱已经结束。　　　　
　　　　接着响起了主持人的声音：“谢谢。下面有请接受这首歌曲的男主人公。谁是这位漂亮女伴儿的那一位？请你到舞台上来。”　　　　
　　　　周边几个人的目光“唰”地一下集中在了新宇的身上，惶恐的感觉弥漫了新宇的全身上下，有个老鼠洞他都想钻进去。　　　　
　　　　“噢，这位主人公可能还陶醉在美妙歌声的旋律中。请你醒一醒，走到台上来好吗？”　　　　
　　　　主持人的声音再一次催促，新宇只好拉起千斤重的身子，慢慢走向舞台。广场上的数万目光，犹如利箭般地“唰唰”射向新宇，新宇的脸红得发烫，发紫。　　　　
　　　　“那位就是你那首歌的受益人吗？”　　　　
　　　　“是。”　　　　
　　　　惠琳笑着瞥了一下新宇，随即又把头转了回去。主持人向新宇扮了一个鬼脸。　　　　
　　　　“好羡慕啊，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好吗？”　　　　
　　　　“绘画专业三年级，我叫李新宇。”　　　　
　　　　“还陶醉在女伴的歌声中吗？”　　　　
　　　　“是啊。确实很好听。借此机会想表示一下我的谢意。”　　　　
　　　　新宇努力地使自己自然一些，可是，每说一个字都非常吃力。　　　　
　　　　“你们是在一个小时前认识的，你对女伴的印象如何？”　　　　
　　　　新宇看了一下惠琳的表情，吃力地开了口：“我的印象是……她是个热心肠的女生。”　　　　
　　　　主持人舔了舔嘴唇，接着说道。　　　　
　　　　“热心肠？真的好羡慕。不管怎么说，她给你献了一首歌，那么，你想用什么方式答谢呢？”　　　　
　　　　新宇只有难堪，有生以来还从未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新宇哀求似地给惠琳递了个眼神儿，得到的只是不知其意的微笑。　　　　
　　　　看着新宇还在那儿磨磨蹭蹭，主持人接着说道：“你不用想得那么多，这没那么复杂。大多数女生都很容易被微小的事情所感动。”　　　　
　　　　新宇用困惑的眼睛盯了一会儿惠琳，终于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地说道。　　　　
　　　　“我抱着女伴儿绕操场一圈儿。”　　　　
　　　　始终在佯装跟自己毫无关系的惠琳，就像受惊的小兔，两眼紧紧盯着新宇。　　　　
　　　　“他要抱着女伴儿转操场一圈儿。同学们，用热烈的掌声给他们助威。”　　　　
　　　　主持人提高了嗓门儿，瞬时爆发出惊天的掌声。惠琳还在那儿呆呆地站着，新宇二话不说就抱起了惠琳。　　　　
　　　　“哦，前辈你……”　　　　
　　　　惠琳的嘴里流露出惊慌的声音，但是，她的举止并不是那么十分拒绝的样子。反而，惠琳用一只手缠住了新宇的后背，满脸是朗朗的笑容。　　　　
　　　　抱着惠琳的新宇，开始围操场绕转。　　　　
　　　　“前辈，这就可以了，放下来吧。”　　　　
　　　　绕到操场一半的时候，惠琳开始嚷嚷着要下来。新宇可没管这些，抱着惠琳，继续着他的诺言。欢呼声、掌声、喝彩声，在操场四处接连不断。新宇所到之处，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和骚乱。新宇在一片欢呼声中，跨着有力的步伐。惠琳的体重比想像的还要轻，看起来，别说是绕操场一圈儿，就是绕汉城一圈儿也不是不可能。　　　　
　　　　“前辈，好了。放下来吧……”


第一部分：一丝阴影掩饰酸痛的心

　　　　新宇再次听到惠琳的哀求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围绕着操场转了一圈儿还要多。新宇有所惋惜地把惠琳放了下来。虽然嘴里喘着粗气，可是，表情确是还能转数十圈儿的神气。　　　　
　　　　“过了，前辈。不过……累了吧？”　　　　
　　　　惠琳脸上的笑容仿佛是秋天的大波斯菊，羞答答地向他招手。秋天的天空，更加蔚蓝；秋天的空气，更加清爽。　　　　
　　　　新宇的扎啤杯快见底儿了，可惠琳的啤酒并没有减少多少。惠琳玩了一会儿啤酒杯，偶尔又瞟一眼新宇的脸。看样子，是想说点什么，可始终开不了那个口。　　　　
　　　　新宇举起了空啤酒杯，示意服务生再上一杯。为了打破尴尬的局面，转过脸看着惠琳说道：“你不喝酒吗？”　　　　
　　　　惠琳似乎是等了许久似的，急着接口说道。　　　　
　　　　“我是不是做了无聊的事儿？”　　　　
　　　　“什么无聊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勇气，当时也没想前辈你是否能接受……”　　　　
　　　　惠琳的表情，是有那么一点焦虑，这与大庭广众之下的表现截然不同，完全是判若两人。新宇未答先笑。　　　　
　　　　“对我来说，今天将会是终生难忘的日子。到目前为止，没有人为我唱过那么激动人心的歌。而且是，像惠琳你这样美丽的女郎，在大庭广众之下，专门为我唱了那么动听的歌……”　　　　
　　　　“你现在是不是在取笑我？”　　　　
　　　　“取笑？到目前为止，我没听过比那更动听的歌声。”　　　　
　　　　“是真的吗？”　　　　
　　　　“当然，我为什么要骗你？”　　　　
　　　　“那我就不是做了无聊的事儿了！”　　　　
　　　　惠琳这才有所放心地长长出了一口气，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接着说道：　　　　
　　　　“我是想……看看你高兴的样子。”　　　　
　　　　“……”　　　　
　　　　“其实，允基已经告诉我了，这几天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事儿，所以，今天他让我想方设法让你高兴……”　　　　
　　　　“允基那小子，我还以为他就是个愣头小伙子，没想到还有那么细心的一面。”　　　　
　　　　“不过，并不完全是因为允基的嘱咐。一跟你接触，我自己就想那么做，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想看到你高兴的笑容。当时我想，我一定得让你笑。”　　　　
　　　　“我的表情，有那么难看吗？”　　　　
　　　　“那倒不是……”　　　　
　　　　“我正要好好谢谢你，多亏你，让我过了那么愉快的时光。就像你说过的，好像是专为我一个人举行的party。”　　　　
　　　　新宇虽然这么说着，脸上仍然有那么一丝阴影。　　　　
　　　　新宇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个女子的面孔，那是前不久在校门口遇见的中年女子的面孔，是今天跟惠琳在一起的时候，暂时遗忘的那个面孔。新宇似乎要抹掉压在他心里、让他喘不过气的那个面孔，他一口干掉了多半杯啤酒。　　　　
　　　　惠琳顽皮地问道：“怎么样？我重不重？”　　　　
　　　　“重什么重？好像抱了个小孩儿似的。”　　　　
　　　　新宇的脸也明快了许多。　　　　
　　　　“那时我确实感到意外，看来真不能以貌取人。”　　　　
　　　　“我自己也感到意外，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勇气，现在回想起来还觉得有点荒唐。”　　　　
　　　　“见到允基，我得炫耀一番。”　　　　
　　　　“跟允基说那些？”　　　　
　　　　“那当然，现在就想说，我的嘴都有点痒了。”　　　　
　　　　新宇手里拿着空酒杯，正在犹豫是否再加一杯，忽然注意到惠琳的眼神在盯着手表。惠琳抬头说道，“对不起，我得先走了。打工的时间到了。”　　　　
　　　　惠琳的目光里含有浓浓的歉意。　　　　
　　　　“是吗？那你快走吧。”　　　　
　　　　“今天，真的很愉快。”　　　　
　　　　“我也是，多亏了你……”　　　　
　　　　新宇的声音又有点儿讷讷。新宇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陌生的、不寻常的感觉席卷着他的全身，是还没来得及想到的、迟早要到来的，那种失去什么似的惋惜。为了掩饰酸痛的心，新宇还得要努力地表现出高兴的样子。


第一部分：一丝阴影逃避现实的生活

　　　　“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始终如此，孙女士用热情的声音迎接着回家的新宇。　　　　
　　　　“吃过了，爸爸呢？”　　　　
　　　　“回来了，可能在里屋睡了。你们学校不是有联欢吗，怎么样，有意思吗？”　　　　
　　　　“也就那样。”　　　　
　　　　新宇的回答不冷不热。而且是，他的目光从孙女士身上转移以后，才传来了这种不冷不热的回答。　　　　
　　　　母亲的表情是那么慈祥，母亲的声音是那么温柔，对于新宇来说，母亲早已是自己身上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对于这样的母亲，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新宇对这样的母亲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这种变化的感觉，也不好那么具体地说明究竟是什么。从某一时刻开始，新宇与母亲之间，产生了某种距离。这到底是为什么？在自己心目中母亲的位置，绝对不可能用其他所替代。自己和母亲未曾有过一点半寸的距离感，现在怎么就……　　　　
　　　　看来确实有什么事儿。算起来，也就是见过那个中年女子以后开始这样。　　　　
　　　　“要想知道，你究竟是谁，那你就来找我。逃避现实的生活，也可以算是自己的罪过。”　　　　
　　　　一个月前，来到学校找过新宇的那个中年女子，留下了这个谜一般的雾团。虽然跟那个女子初次相见，可是没有一点儿陌生的感觉。那个女子留下来的话，似乎在哪儿见过的面孔，有关那个女子的一切，片刻也未曾离开过新宇的脑海。可真是一场残酷的大混乱。　　　　
　　　　从那以后，在新宇的脸上再也找不到笑容。一天也有好几次，新宇掏出那个女子的名片看了又看，可还是没有跟她联系。新宇怕再见到她，新宇觉得那样会使自己因窒息而断气。那个女子留下来的疑团，影响了儿子对母亲的态度。　　　　
　　　　“联欢会上，你有女伴儿吗？”　　　　
　　　　孙女士笑着问道。新宇想起了今天的女伴儿惠琳，却不冷不热地回答说：　　　　
　　　　“没有。”　　　　
　　　　“那可能没意思，怎么不约一个？就这么点临时的事儿，玫珞她能不理解吗？”　　　　
　　　　“那跟玫珞有什么关系……”　　　　
　　　　新宇不由得嘟囔起来。　　　　
　　　　“像这样的时候，玫珞在身旁该有多好啊？哦，对了，玫珞还真的来过电话。看来还挺想你似的，你也不给她打个电话？”　　　　
　　　　“没什么要紧的事儿，打电话干什么？”　　　　
　　　　“哎哟，你看你，像是在说别人的事儿似的。”　　　　
　　　　“累了，妈妈。我先回房间睡了。”　　　　
　　　　“是吗，那你先进屋睡吧。睡觉前你给玫珞打个电话。”　　　　
　　　　新宇把母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