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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御史-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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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妖怪,不准你用这种低俗德行勾引人!”
宝禄正欲杀过去,给分身一个狠狠的教训,拉回失控的情势,却顿时发觉自己的脚板抬不起来,像被钉住了。
她一试再试,大发疑惑。怎么会这样,鞋底是不是黏到东西了?
捉弄她真是太有成就感。雅希禅舒适地伸个懒腰一叹,随口吩咐,“坐上桌去。”
宝禄发凉地呆望那名分身欣然坐上圆桌桌缘,而且坐得颇深,只剩小腿还贴挂在桌缘外。她慵懒地将双手撑在身后两侧,支撑她上身向后微倾的撩人姿态。
宝禄发誓,她绝没像这分身如此妖娆笑过。这面孔她很熟悉,这表情却陌生得可以。看起来……简直媚得不像话。
猝地,一阵收放长指的喀喇声吓得她魂飞魄散。雅希禅这是干嘛,打算揍人吗?
“为免我们这趟溜得有些徒劳无功,咱们来做些有意义的研究吧。”
宝禄骇然抽紧双肩,贴在门板上无助地目睹雅希禅如何用指节夹着分身的乳头使劲搓弄。他碰的是那名分身,为何她会有再鲜明不过的切身感觉?
他从容地玩弄着,状似陶醉在眼前玉体裸裎的旖旎美景上,实则一直以眼角关照着在左侧被咒术定住的小丫头。
他对分身的反应没兴趣,只对宝禄的恐慌有意思。
向来都是女人服侍他的,没想到今日他竟会反过来伺候女人。
没办法,他实在很想看看她的反应。
“我发觉,你家的人条件都非常好。当然,我不是看到他们衣服底下长什么样,只是由你和你三哥身上推测来的。”
宝禄急着想摆脱愈发晕眩的感觉,才没空理他的凉言凉语。但,忽然定眼看清他轻抚分身后脑,深情吻上的刹那,怪异的冲击席卷了她的意识。
他缠绵吻吮着分身,看来就如同正陶醉地吻着宝禄。可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是在当面吻别人!让她极度不舒服。
“别这么饥渴,我又不会跑。”他贴在分身的唇上亲昵调戏,逗得彼此咯咯笑。
分身伸长双臂勾往他健壮的颈项,将自己完全贴合站在她双腿间的男人,热情地唇舌纠缠。
雅希禅愈吻愈投入,双掌按在桌面两侧,以前倾加深他的探索。他竭尽所能地在分身唇中挑逗,明白这感受会等同传递到宝禄本人,因此他格外吻得销魂蚀骨,特别专注,全神凝注在分身身上。
尽管那分身再老练于男女之事,也招架不住他认真起来的卓越本领,被吻得隐隐发颤,娇吟连连。
“慢一点,吃太快会噎着。”他好整以暇地逗着急急想再品尝深吻的分身,不禁苦笑。
如果他能将真的宝禄撩拨到如此迫切的地步,那一定会比现在更刺激得多。不过,能见到她这番情欲氤氲的可能模样,也够教英雄好汉热血沸腾的了。
“你还想怎么样?”他捏着分身虚喘的下颚恐吓。
那名分身颤巍巍地拉他的大掌,置往门户大开的娇柔私密,口干舌燥地舔着红唇,无声乞求。
“真搞不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宠你。”
他慨然叹息,指背却毫不客气地在分身的女性上揉摩起来,间或夹拧微小的悸动,使得已躺上桌面的妖艳玩具欲焰灼身,弓挺背脊不住扭动,让浑圆的丰乳摆荡出撩人风清。
粉嫩的乳峰被情欲绷得极挺,渴望着温柔的抚触,但他就是不肯体贴芳心,迳自专注于指上繁复的游戏,甚至刻意忽视一旁的宝禄。
他一掌搁在分身的小腹上,拇指悬在豪迈大敞的花蒂前,来来回回地拨揉,稳定地加速着,慢慢引燃烈火。他的另一只手则全力探索着她深处的奥秘,深入浅出地不断游走,以双指在她深处分张,测试她能撑开的极限。
分身再也制不住声,忘情呻吟,有些痛苦又有些欢愉,混杂着得不到宣泄的隐隐压力,全透过紧紧包裹着他长指的柔嫩传递。
“这样不行,你还要再放松一点喔。”
他和煦吟道,第三只手指却猛然介入,使得分身的欲火更加拥挤。白玉小脚踩在桌缘边,开敞的双膝高高曲起,使得仰躺在桌上的身姿更加狂浪。
虽然明知教一位娇生惯养的千金宝贝旁观自己放荡的模样,着实歹毒,他就是喜爱不合常理的冒险。
世上没有一个女人他到不了手,但宝禄说中了他的要害:空洞。
真是有意思的小女生。
突然间,分身放声高嚷,随着他的双手急遽哆嗦,纤细的娇躯不断起伏,根本无法躺平。她无法排解被雅希禅引爆的深深渴求,难受地后仰着红晕小脸,动手揉起自己饱满的丰乳,企图消灭无垠的空虚。
她如此大方地开展身姿,拿最隐私的秘密公然敞放在他眼前。以最尊贵的形貌,卖弄极淫野的花招,他却感到有些失落。
分身颇为机伶,感觉到雅希禅的逐渐没趣,立即善用她现有的娇美容颜,摆出无助又羞怯的神情,揉弄自己的两团玉乳,诱惑他来品尝她指间刻意暴露的坚挺蓓蕾。
他只是还以恍惚的凝眸,无有动作。
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依他以往经验,他应该早已和分身快意奔驰起来,但他此刻却十分意兴阑珊。因为他强烈地意识到,这不是宝禄。
这副雷同的躯壳里,没有他要的灵魂。
分身急了,干脆坐起身,流露甜甜的笑靥,解起他长褂底下的裤腰,搜寻他的欲望根源。
霎时分身惊喜万分,抚握他沉重的炽热。他早已全然勃起,蓄势待发。既然如此,分身就体贴地移动俏臀,往桌缘坐去,好玩地将他的男性摆直平贴在她的女性上,拿她腿间的温柔浸润他,从头到尾地沾满她汩汩的甜蜜。
正在她打算将他引进她之内时,她惊愣地抬眼瞪向雅希禅。千万个不甘愿与不解,闪烁在她眼中,随着她的身形,一同逐渐消散。
桌上没有任何人存在,桌面上的清水法阵也已干。
房内又只剩下两人。
宝禄埋头蹲在地上,紧紧环抱自己完全动不了的双脚,贴额在膝头上。雅希禅看不见她的表情,也听不见她任何回应,只得叹息地拉她起来。
“好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猛然一个又急又重的耳光,狠狠打在他完美的俊脸上。
他没什么动静,懒懒对着愤恨切齿的泪娃儿。
宝禄气得说不出话,紧握小拳颤颤咬牙,满眼深仇大恨地狠瞪着他。
“你说得对,我们就到此为止。”
他萧索地吊望上方,舌头在口中来回舔顶着被她甩耳光的那一侧面颊,似在品味那记小小的巴掌。
“我不需要你再帮我任何的忙。”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我不觉得。”
“因为你还没见识到我帮的大忙呀。”
“我不想见!”
“太迟了。”
他笑着一把拉她离开门板,嘈杂的外廊同时攻入两声破门而入的巨响。两名壮汉,一左一右,一脸凶神恶煞貌,瞠瞪屋内的两人。
当一副高眺俊瘦的身影自两侧壮汉的护卫间优雅步入时,宝禄错愕得失神揪紧搂在她腰际的铁臂。
他怎么会到这里来?
那人孤冷的容颜甚为俊美,美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有如与世隔绝的冰清天人,不染凡尘丝毫污秽。出色绝伦的形貌因而看来毫无感情,彷佛人间一切喜怒哀乐,都会玷污到他的卓然高洁。
“再次打扰,请多见谅。”他有着极好的嗓子,可惜毫无温度,再客套的说辞也显得寒凉,感觉不到丝毫真心的友善。
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也不可能会知道她临时起意变动的行踪。那他怎会在此?
“不和我打声招呼吗?宝禄。”那人柔声冷睇。
她艰困地咽着喉头,颔首嗫嚅——
“玛沁贝勒……”
6
    “玛沁贝勒亲白去接你回府?”
“嘘!”宝禄连忙压下好友禧恩的咆哮。“别以为这是你家我们就不用忌讳好吗?你大哥还在等着抓我小辫子逮捕入狱。”
“可是玛沁贝勒为什么会突然跑那里去?”
“问他呀。”宝禄没好气地朝暖阁里的另一人扬扬下巴。
“佑芳?”
“少把责任全推到我身上。”他一身格格扮相,雍容秀雅,森冷斜睨。“你出卖我的事我都还没跟你算帐。”
“我出卖你?”宝禄鬼叫。佑芳这作贼的也敢喊抓贼?!
“你亲口答应让我加入你和雅希禅的合作查案,结果却临时摆我一道,向我哥玛沁告密我打算溜出关外的计画,害我被他带去长辈面前听训受罚。”
“所以你也就向你哥告密宝禄和雅希禅合作的事。”禧恩公正不阿地老成颔首。“这很合理,一报还一报。”
“我哪有跟你哥告密你打算出关的事?”少乱扣帽子!“就算你要出家我吭都懒得吭一声了,谁还管你出恭出殡出嫁的!”
“佑芳如果出家,该去和尚庙,还是尼姑庵?”禧恩塞着一堆芝麻松子饺入口,勉强在夹缝中嘀咕。
“我要去尼姑庵。”他才不要跟一堆臭男人厮守终生。
“那不是我们要谈的重点吧?”宝禄僵着笑容,几乎脸皮抽筋。
“还有什么重点好谈?不就是你遭人陷害罢了。”禧恩急急以热茶灌下满口点心,之后才放心地吐着大气晾肚皮。
“我遭人陷害了?”
“吃这么急作啥,难不成点心会自己长脚到处乱跑?”佑芳傲然冷睇朗朗打隔的白嫩肥妞。
“在客人来之前把东西先吃完,客人来后就会再上一批新样式的呀。”
“啧啧啧。”女人。
“喂!你们都不管我死活吗?”净聊些有的没的。“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遭人陷害了?”
“因为,有人,故意先设计佑芳,让他无法与你同行,再利用佑芳一报还一报的个性,逼他老哥出动人马去找你。”
“禧恩,谢谢你的幼稚说明,但这还是无法解释为什么玛沁会知道我和雅希禅半途溜去客栈所在?”
“有一百种说法可供参考,但最有可能的是,你一出家门就早给人盯上了。”
有理。不过……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嗳,宝禄,还是继续说回你和雅希禅在客栈的事啦。”禧恩期待地隔着桌面倾身恭听。
“刚才不都跟你们说完了吗?”快打马虎眼!
“你省略太多细节。”佑芳又露出闪闪发亮的吊死鬼眼神,笑容诡谲。“雅希禅用咒术召来你的分身,对她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请问,是怎么个乱七八糟法?”
“不就这样那样,不然还有怎样?”
“你说你自己的身体也有感觉,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禧恩兴致勃勃地极力撑肘前倾,鼻孔翕张,喷吐大气。
“我也不是很清楚……”男人与女人的事,实在好神秘。“总之,就是感觉到……他的手好像不是放在分身身上,而是我身上。”
“应该感觉不错吧。”佑芳阴魂似地幽幽勾起嘴角。
“不,我觉得应该是感觉很糟。”禧恩斜眯的睿智双眸闪出一道英明亮光。
“你太小看雅希禅的本领。”
“那你说,宝禄后来为什么会哭。”
“这应该叫她说才对。”佑芳懒懒地将矛头刺回宝禄身上。
“我才不要!”她没好气地将茶杯扣回桌面。“你们都净顾着自己有兴趣探听的部分,根本就不在乎我真正的感受。”
“哪有?”那两只立即同声合唱。
“本来就有!我现在烦恼得要死,你们却在一旁隔岸观火,串些鸡毛蒜皮男男女女的垃圾。你们这样还算朋友吗?”
禧恩与冷皮佑芳都怔了怔,没料到她真的发脾气了。
这实在不像往常的她。
“宝禄。”禧恩柔声摇摇她的肩头。“怎么了嘛?”
一阵委屈倏地涌上她心头,泪珠便扑簌簌地滚落,当场可怜兮兮地抽泣起来。
禧恩吓得手忙脚乱,抽出绢帕急急拥住她。“对不起!我跟你陪不是,我不该乱说话。你不要哭嘛。”
宝禄自己也哭得有些不知所措。连她也不明白,何以自己会突然万分难过。
她一直都好想找朋友说说话,可说来说去,好像都只在周边打转,没切入核心。但她真正想说的是什么,她也不知道。
不是朋友对不起她,而是她自己莫名其妙。
“宝禄,我跟你道歉嘛,不要哭了。”
禧恩软软的怀抱和歉意反而让她哭得更委屈,嗝声连连。
“怎么办?”小肥妞惶惶向佑芳求援,他却闲闲坐在那儿玩自己的头发,不当回事。“宝禄是怎么了?”。
“恋爱了。”
“啊?!”
禧恩叫完,才领悟到自己的迟钝。她从没想到向来少根筋的宝禄,会突然开窍。
“我……我有吗?”
禧恩和佑芳同时斜睨她的一脸无助,相互交换了个眼色,才庄严肃穆地点点头。
怎么可能?
“你节哀顺变吧。”佑芳拿起手镜修修唇缘有些糊泛的胭脂。
她喜欢雅希禅吗?!
看宝禄一副扪心自问的恐慌样,禧恩瘫趴回桌上,呈垂死弥留状——
“欢迎加入无药可救废物诗社。”
“什么时候成立的?”宝禄好奇地眨巴汪汪泪眼。
“刚刚。成员本来只有我一个,现在爆增至三人。”
“三人?”她立即转瞪佑芳。
他才不甩她,慵懒地照补他的妆。
“我真的恋爱了吗?佑芳。”
“问你自己啊。”补完胭脂又好想补补水粉。唔,眉毛也有点……
“宝禄,你和雅希禅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禧恩咕哝的是他们初识的那日,她直接想到的却是他召唤分身的那日。
“那天,发生了让我自己也很讶异的事。”她挫折地吸吸小红糟鼻。“不是雅希禅调戏分身时传到我身体上的感觉,而是我心里的感觉。”
“喔?”禧恩精神大振。“你是不是很讨厌他碰触你?”
宝禄无奈地望着的细致小瓷碗,宛如繁复的五彩富贵花纹内正藏有她不想面对的答案。
“不,我不讨厌他碰我,但我很讨厌他碰别的女人,而且还是当着我的面。”
禧恩傻住,愣愣瞪了宝禄尴尬的神情好一会儿。
“那个分身不就是你吗?”
“她才不是。”
怎会这样?“你不是说她看来和你完全一样,连细节都很像?!”
“是没错,但她并不是我!”
“哪里不是了?连感觉都一致啊。雅希禅碰她就等于碰你,他对她说的一切浓情蜜语也就是在对你说。一样呀。”
“不一样。”
“你到底在讲什么?”
“反正我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宝禄已经解释到气急败坏。
“喂,你很莫名其妙喔。”
“她在嫉妒。”佑芳冷睨。
“她嫉妒什么?”
“她要雅希禅疼的不是分身,而是本人。”
禧恩大感荒谬。转望回宝禄愕然困窘的羞怯样,她赶紧煞住差点出口的爆笑。
“宝禄,真是这样吗?”
她几乎想到太阳快下山了,才勉强垂头嗫嚅,“大概吧。”
说出来之后,心头顿时舒解许多,也立即引来另一层隐忧。
“我会有这种想法,是不是太轻浮了?”
“不会啊。”禧恩皱眉。“你干嘛要这么认为?”
“因为太不合理了。我和雅希禅又不熟,性格差那么多,而且我已经另有许配的对象,却还是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那种复杂感觉。这不是很……不妥吗?”
“很高兴你还记得自己另有许配的对象。”哼。
“佑芳,你很吵耶。”禧恩快烦死了,急急切回话题。“跟雅希禅在一起很复杂,是什么意思?”
“我很难讲清自己对他的想法。”伤了好久的脑筋,仍理不出头绪。“我很不想碰到雅希禅,因为会让我想起初次和他见面时发生的一些呃……不愉快。”
禧恩不解,何以宝禄愈说愈神情娇羞,双瞳左右乱飘。这个“不愉快”,真的令她很不愉快吗?
“但是,雅希禅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时,又令我精神异常振奋,好像……整个人突然都活起来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呃。”禧恩担心地看着宝禄极力解说的比手画脚。“小心杯子。”
“他好讨人厌,常说一些会惹我生气的浑话,然后像头贼猫似地一直笑我。他心机很重,就起话来拐弯抹角,让我对付得好吃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贱外还有更贱。”
“佑芳,你专心补你的妆,好吗?!”禧恩吊眼恐吓。
宝禄一反常态,毫不介意佑芳三不五时放来的冷箭,完全陷入自言自语的一人世界,滔滔不绝。
“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如果是我讨厌的人,我才不会浪费那么多心思在对方身上。如果是我不想接触的对象,我也多得是逃避的法子。可是,这一切在雅希禅身上,就全都走样。”
“怎么个走样法?”禧恩欣喜前倾,殷殷期待。
“我讨厌他,又期望碰到他,想逃避,却又情不自禁地拚命想与他有所联系。所以我有点担心,我对六婶失踪的关注,好像被他渐渐淡化,真的全心相信他会处理妥当。”
“宝禄,你真的开窍了。”
她瞪视禧恩感慨的笑容,逃避现实地拖延了一下下。“这个……也算感情吗?”
“勇敢一点吧。”禧恩没力地托着圆脸。“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好丢脸的。”
“感觉自己好像从此会任人摆布了……”
“没错。那感觉既甜蜜又窝囊,甘心又不甘愿。”
“对对对!”宝禄兴奋地伸指狂点。“就是这种感觉,好复杂!”
“宝禄。”
“禧恩!”
两个女孩激动地呼唤彼此,一伸双臂便紧紧互拥。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终于明白你死追四贝勒不放的感觉了。”
“所以我好高兴听到你也和我沦入相同的惨况。”
宝禄倏地将她推至一臂之遥。“什么惨况,少把我的恋情说得那么壮烈。”
“想必阁下是忘了自己和玛沁贝勒的婚约啰?”她不怀好意地龇牙咧齿而笑。
“婚约又怎么了?”怎会扯在一起?
“宝禄,虽说豪门婚约并不需要论及情爱,你对玛沁贝勒也没什么好恶,他对你却是相当执着。”
“当然执着,我们两家很需要这椿婚姻的连结。”
“请你别讲得这么悠哉,否则届时你是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喂,我可郑重声明,我还是完璧的!”她起码知道什么叫分寸。“我承认我有时是笨到被雅希禅耍得晕头转向,但我都在行动前布好了防线。我那天之所以会故意趁逛市集时诱他重回客栈,是因为我事先安排好佑芳做及时闯入的安全防线——”
“却被雅希禅早一步破解掉了。”禧恩道。
“怎么可能?”
“如果那天上我家偷偷打我小报告害我出不了门的人,不是你派来的,就是他派来的。”佑芳满意地揽镜抚弄鬓花。
“可我没有透露过我这想法!”
“他不需你露馅,就知道你会打什么主意。”禧恩故作老成地啧啧赞赏。“这根本不是你应付得来的对手。”
宝禄不服。“你们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是你太看得起自己。”两人联手反击。
她傲慢一哼,甩扬下巴,鬓角滑下的冷汗便给她成功地藏到另一侧去。
“你看到了他不该给人看到的法术,就得付出相对的代价。”
佑芳这话深深剌中她的隐忧。
“他不是个会浪费心思宠女人的狠角色。”
“你既然对他那么了解,为什么还要加入我和他的合作里,像在鼓励我和他接近?”
“那应该不叫鼓励,而叫伺机破坏吧。”禧恩很不好意思戳破她的罩门。“我看你病得真的不轻,什么事情都能看作是在撮合你和雅希禅。”
宝禄乍时粉颊烧红,糗毙了。
“你这样实在教人担心。我是很高兴你终于懂得什么叫情爱,但是,玛沁贝勒一旦出面,这事就必须快快了结。”
她知道,她也很想了结啊……
“别这么沮丧嘛。”禧恩鼓励地紧握宝禄双手。“第一次的恋情虽然有点苦涩,好歹你也尝到那是什么滋味,不算遗憾了。”
“为什么你不鼓励我干脆放手一搏?!”
“宝禄?”禧恩给她吼呆了。
“我知道我有婚约在身,我也知道玛沁修养再好容忍也有限度,我更知道和雅希禅在一起有多危险,可是我就不能全都豁出去地尽情爱一场吗?”
“不过你和玛沁贝勒的……”
“那种利害关系的联结,不要也罢!”
顿时,一室死寂。就连宝禄,也被自己无意间喊出的话吓到。
她在说什么呀?
颤颤小拳轻压在唇前,慌乱的思绪急急搜寻着平日应有的理智,可是,结果更令她恐惧。
她并不后悔自己刚才呐喊的话,反而……有点兴奋。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明白自己在婚事上的意思,有了抉择的考量。
其他两人的神情,则显示事态严重了。
“我就当作刚才什么也没听见。”佑芳阴狠冷睇。
禧恩不好表态,只得沉默,以示对佑芳的认同。
宝禄哭笑不得。她难得突然听见自己的心声,大伙却装聋作哑。“你们不觉得我刚才的宣言很有意义吗?”
“是,恭喜你,终于明白你并不想嫁给我哥。我只问你一句,你晓不晓得雅希禅是为了什么亲近你?”佑芳咄咄沉吟。
“为了帮我洗刷六婶事件的嫌疑……吧。”
“你真这么觉得?”
不,但她不太想去深思。
“我想雅希禅无论在言语或行动上,都一定将立场表示得非常清楚。”
那……那又怎样?
“他很大方呈现自己的目的,你却使劲儿地逃避,假装不知道,故意忽视,不小心忘掉。你以为这些躲得过他的双眼?”
“我知道他、他根本是在、耍我。”
“没错,他的目的正是想玩你。你呢,你就大大方方地随他玩了?”
一语惊破了她才编织起来的美梦。
“你若为他推掉我哥的婚事,你以为他就会娶你?”
不会。这么显白的事,她当然晓得。只是,没说出来而已……
她很清楚,雅希禅只是在耍着她玩……
“好了啦,佑芳。”禧恩实在看不下去。“宝禄又不是白痴,你点到为止就好,少顺便发泄你的怨气。”
“你以为我吃饱撑着?”一记冰雪寒眼马上扫去。
“我却吃得很撑。所以,请省点令人消化不良的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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